未婚夫当众退婚,我倒要看看他离开了我,怎么携他心上人遍历山河

发布时间:2025-07-13 15:52  浏览量:1

未婚夫沈从清在我们阖家欢聚的家宴之上,竟公然与我提出退婚。

他看向我的目光,宛如在看某种令人厌恶的脏污之物。

“书宁这名字倒是好听,可她人却木讷又古板,仿佛深陷于沼泽之中,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与我是天作之合。”

“我真心倾慕的,乃是长安县县尉的千金,徐婉。”

“这世间唯有婉儿能理解我对仕途毫无兴趣,明白我一心向往山水的心志。”

“这一生,我只愿做个逍遥自在的盐铺商人,和婉儿一同游遍天下的山川江河。”

听他说完这些,我不禁冷笑。想做个开心的盐铺商人?

沈从清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若不是凭借我父亲的人脉以及平西王的威望,朝廷怎会破格为他办理盐引。

盐铺正式开张之后,我父亲还特意派遣府上经验丰富的管家前去协助他,事无巨细地教导他经商之道,这才让盐铺的生意勉强步入正轨。

若不是有我从中相助,他哪有机会成为所谓开心的盐铺商人!

我倒要瞧瞧,没了我,他要如何带着他的婉儿游山玩水、踏遍大江山川。

母亲察觉到沈从清坚决要退婚的心意,顿时替我感到无比委屈。她被沈从清气得浑身颤抖不止,急忙把呆愣在一旁的我护在身后,怒目圆睁地斥责对方: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

“第一,当初是不是你主动且心甘情愿来我宣平侯府提亲的?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可曾是你亲口所说?”

沈从清嘴巴动了动,想要狡辩的话语在母亲那充满威慑的眼神下,愣是憋了回去,最终只嗫嚅出一个“是”字。

“第二,在和书宁保持婚约的这段日子里,你借着她得到了不少好处吧?如今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了点本事,没了所求,所以才提退婚的?”

沈从清的脸色瞬间涨得犹如猪肝一般红,羞愧、委屈、不甘与愤怒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侯夫人,我能有今天全是靠自己努力打拼出来的!不可否认,当初是书宁把平西王介绍给我认识,我才得以顺利成为京城的盐商。但书宁也仅仅是牵线搭桥而已,后续的路都是我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沈从清的目光越过母亲,落在我身上,露出一副极度失望的神情:

“原来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无能之辈?明明这些都是我通过努力才做成的,在你眼中却全然看不到我的付出,心里只有平西王,是吗?”

“如此是非不分,你哪里配得上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母亲被沈从清的这番话气得不轻,“你既然这么说,后面的问题也不用再问了!”

“退婚就退婚,把你从书宁这儿得到的所有东西都还回来!”

“包括婚书,以及其他你不该拿到的东西!”

我清楚母亲是真的气坏了,可沈从清能退还的,除了婚书和一些物件,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那些我为他引荐的人脉关系怎么退?已经办好的官府手续,像盐引这类,也没办法退还。

沈从清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脸上满是嘲讽与不屑:

“瞧,这就是你们宣平侯府的丑恶嘴脸!用得着我的时候,我哪儿都好;用不着我的时候,就想凭借侯府的权势来打压我吗?”

“还真是让你们失望了,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怎么?堂堂侯府竟然要觊觎我这点贩卖食盐的蝇头小利吗?简直可笑至极!”

“书宁,原来你竟是如此小气计较的小人吗?”

此时的沈从清,脸上再也不见因退婚而生的半分愧疚。

他仿佛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是被我宣平侯府贪图钱财、肆意打压的对象。

然而,我朝的盐运一直掌控在朝廷手中,那几个大盐商与朝廷合作,都是历经多年考核,且家底殷实,朝廷才会批准发放盐引。

正是靠着我父亲的人脉和平西王的情面,朝廷才破格为他办理了盐引。

盐铺正式开业后,我父亲又派府上的管家前去帮忙,手把手地教导,这才让盐铺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

他这盐商的名头,是我们为他争取来的。

母亲拉住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现在觉得我宣平侯府仗势欺人了,你当初仗着我侯府的势力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呢?你在办理盐引的时候,自己的身份够不够格,心里没点数吗?”

“还有盐铺的经营,你在禁军中都混不出个名堂。你以为没有我侯府的管家定期帮你管账、指导经营,你的盐铺生意能这么顺遂吗?”

沈从清的脸色变得铁青,恼怒与歇斯底里的情绪溢于言表:

“哼!简直荒谬至极!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就你们宣平侯府最了不起,别人都一无是处?”

“不管你怎么说,这婚我是退定了!盐铺的生意你要是不怕被京城的人耻笑,尽管试试看能不能拿走!”

沈从清像是着了魔一般,不顾一切地撕破了脸皮。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太清楚他心里的痛点在哪里。

他最忌讳别人说他没本事,靠吃我们家的软饭发迹。

母亲的话,将他内心深处隐藏多年的阴暗面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逆子,你敢!”

靖安伯在朝廷几经沉浮,最终落得个赋闲在家的结局。他深知在京城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里,没有靠山有多艰难。

所以他极力反对沈从清退婚,不想与我父亲结仇。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说退就能退的?我不同意,你要是敢退婚,我就打断你的腿!”

沈从清丝毫不惧靖安伯的威严,梗着脖子说道:

“我既然敢在这种场合提退婚,就一定会退,别说打断腿,就算是死,我也要退这婚!”

“啪!”

靖安伯一巴掌扇在了沈从清的脸上,父子俩都涨红着脸,梗着脖子互不相让。

“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别人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我从母亲身后站了出来,开口问道。

沈从清听到我的问题后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片刻的心虚,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只是动了动喉咙。

靖安伯夫妇的脸上也满是心虚的神色,很明显,他们早就知晓此事,一直瞒着我们。

“她是个怎样的人?”我接着问道。

一提到他心里的那个人,沈从清那原本暴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她非常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也温婉善良。最重要的是,她懂我,能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

“她不会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仅仅一眼就能看出我不喜欢顾崇真的画,而更喜欢顾闽中的。这些,你到现在都不了解吧?”

“她明白我无心仕途,向往山水之间,此生只想做个快乐的盐铺商人,游遍天下的山川大河。这些,你同样不知道吧?”

“书宁,或许在旁人眼中你千般好万般好,但在我心里,你和她有着天壤之别。”

我的心沉甸甸的,仿佛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与沈从清青梅竹马多年,一起游湖赏景、登山踏青。这么多年的情谊,让我早已认定他会是我相伴一生的夫君。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与此同时,我心里也充满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他如此贬低我去赞美她,还这般细心呵护。

听闻你已经有了二心,所以我决定与你决绝。

我宋书宁向来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那就退婚吧!母亲,把婚书等相关物品都还回去,算清楚账目。我们既不占伯爵府一分钱的便宜,也不让别人占我们一分钱的便宜!”

靖安伯夫妇的脸色变得铁青,还想再替沈从清说些好话。可我父亲没给他们机会,直接把他们一家赶出了府门。

母亲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她知道沈从清在我心中的分量,担心我会被他的话伤到。

我安慰母亲说没关系,我倒要看看,没了我,沈从清能有多大的出息。

我被沈从清退婚这件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各种说法都有,大多对我不利。

母亲让我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行李收拾妥当后,临行前,我却怎么也迈不开逃避的脚步。

我想不明白,明明犯错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要躲出去,没脸见人,而沈从清却能继续在京城逍遥自在?

被退婚是既定事实,让我躲起来实在不合理。

我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母亲抱着我痛哭了一场,自责她和父亲看错了人,低估了沈从清的为人。

母亲说,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严苛,但如果我能像一根折不断的竹子一样坚韧,她愿意陪我一起面对。

于是,母亲让我去参加安阳侯老夫人的生辰宴。

安阳侯夫人的生辰宴上,我身着盛装出席。

然而,再华丽的外表也掩盖不了我内心的忐忑,外人异样的眼光和流言蜚语让我紧紧攥着手帕。

一进入侯府,朋友们见到我后格外热情,大家都绝口不提我被退婚的事,还想方设法逗我开心。

我心里暖乎乎的,连日来心头的阴霾终于被驱散。

安阳侯的孙女素素拉着我的手说:

“你总算把婚退掉了!我早就说过,那家伙根本配不上你!退得好,你放心,有我在,看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我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刚坐下不久,就有人来报,平西王到了。

素素拉着我起身迎接,她一脸严肃,似乎对平西王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

“没邀请他吗?”我问。

素素轻轻摇了摇头,说:“父亲和平西王往来并不多,哥哥们和他也不太熟。”

平西王坐上主位后,众人重新入座。还没坐安稳,小厮又来报,靖安伯世子到了。

素素脸色一变,她略带担忧地看着我,嘴里还埋怨府上的小厮不懂事。

我示意她不用担心,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沈从清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跟着柔弱如柳的徐婉。

她是长安县县尉的女儿,如果不是跟着沈从清,她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里。

看到我,两人愣了一下,沈从清下意识地把徐婉护在身后,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两人一进正厅,沈从清跟往常一样先向平西王行礼,然后自来熟地坐在了平西王身旁。

平西王皱着眉头看向素素的兄长向凡,问道:“安阳侯府这么没有规矩吗?”

沈从清还没反应过来,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以为是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直到向凡走到他面前,说:“沈世子,你的座位在下面。”

沈从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是我故意刁难他似的。

多么可笑啊,别人让他难堪,他却最先怪到我头上。

我转过头和素素聊天,装作没看见他那怨恨的眼神。

以往在这种场合,我在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所以只要不是男女分开坐,我身边总会有他的位置。

他可从来没坐过这么远的地方。

沈从清起身回到了自己该坐的位置。

在别的地方,他或许能坐上首,但在这里,他的身份还不够资格。

而徐婉,就差得更远了。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沈从清也不好意思让人给自己旁边加把椅子,要不然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宴席上,沈从清好几次想和平西王搭话,不是被别人岔开话题,就是被平西王直接无视。

最后,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像是我串通大家排挤他似的。

到这时,我才明白素素说的“早退婚早好”是什么意思。

宴席结束,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沈从清带着徐婉拦住了我。

“是你故意让平西王不理我的吧!”

沈从清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沈世子想多了,我可没这闲工夫。”我不想和沈从清纠缠,转身就要走。

但沈从清和徐婉似乎不想轻易放过我,两人把我围了起来,挡住了我离开的路。

“宋小姐,世子的盐铺出了些问题,你能不能帮忙让平西王见一见世子?”

原来是盐铺出状况了,这可真是让人开心的消息。我饶有兴致地问:

“哦?我记得沈世子当初在我府上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自己打拼来的,和我宣平侯府毫无关系,你今天这么跟我说,算怎么回事呢?”

沈从清的脸微微泛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徐婉笑嘻嘻地挽上沈从清的胳膊说:

“宋小姐果然咄咄逼人,你大概想不明白,这就是世子想要退婚的原因吧!”

“你一直用身份和权力压制他,逼他和你定亲。他身为世子,却每天不得不跟在你身后,像个仆人一样伺候你。”

“现在,他不想再当你的仆人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徐婉说得头头是道,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宋小姐不相信世子的能力就算了,他也没必要向你证明什么。只是,两家人是世交,世子有事相求,你们以前也有过美好的回忆。宋小姐难道不该展现出一些高门贵女的风度吗?况且也不是让你直接帮忙,只是引见一下而已。”

徐婉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成功把我气笑了。

而徐婉还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无法自拔:

“再说了,平西王突然不理世子,说不定是谁在背后说坏话呢!”

一提这事,沈从清顿时又来了底气:

“没错,我和平西王一直关系很好,王爷突然这样对我,肯定是你在背后搞鬼,是不是?”

“你们是在说本王吗?”

平西王突然从假山后面转出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沈从清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简单解释了一下后,直接说出了盐铺的问题:

“官府突然来查盐引,我之前办的盐引到期了……您看……”

“那就再去办一张不就好了”平西王打断沈从清的话,“本王又不在户部任职,管不了这些事。”

沈从清顿时哑口无言。

他去过户部,人家要一笔不小的押金,还要他出具资产证明,证明他有能力开办盐铺,这些他都拿不出来。

旁边的徐婉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上前,刚喊了一声“王爷”,就被平西王打断了:

“你是谁?”

“我是长安县县尉之女徐婉,我……”

平西王朝徐婉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了,然后对身后的仆役说:

“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能到本王面前说话吗?!”

仆役赶忙向前一步,将徐婉拉开,任由她喊破嗓子也不管不顾。

沈从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有心拉住徐婉,可又不好拂了平西王的面子。于是,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只要我开口,或许还能挽回些许颜面,毕竟大家多少都会给我几分薄面。

可惜,我扭过头去,佯装没看到。平西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我的态度颇为满意,接着便用略带嘲讽的口吻对沈从清说道:“你盐铺的事儿,本王爱莫能助,以后也别再来找本王了。之前看在书宁的份上帮过你,如今你们已无关联,沈从清,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平西王这番话,直说得沈从清脸色铁青。他何曾遭遇过这般境地?那些家世不如他的人,向来对他恭敬有加;家世比他好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故意刁难他。可如今离开了我,他才真切体会到这世道的残酷,他那颗脆弱的心,有些承受不住了。

自觉没脸再留在这里,沈从清只好向平西王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官府去沈从清的盐铺查盐引,这是我父亲的主意。他的盐引本就是我父亲找平西王办理的,自然清楚期限。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便指使官府前去检查,结果不出所料。

除此之外,我父亲联合几位朝臣,把靖安伯从前的事查了个底朝天,相关卷宗呈送到皇帝案头后,皇帝龙颜大怒,靖安伯的伯爵之位险些不保。

为此,靖安伯特意找到沈从清,让他来向我道歉。可沈从清却拒绝了,他信誓旦旦地向靖安伯保证,没有宣平侯府,他照样能行!

在他看来,皇上最终不是保留了伯爵之位嘛,这就说明在皇上心里,并非真想把伯爵府怎么样。只要他把盐铺生意做好,有朝一日成为大盐商,让伯爵府有了雄厚的经济实力,到那时,还有什么事办不成呢?即便宣平侯府,也得对他恭敬三分!

然而,沈从清的想法没能说服他的父亲靖安伯。靖安伯在朝廷摸爬滚打多年,深知在京城,靠的不是银子,而是权力!

父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靖安伯没办法,只好把沈从清赶出伯爵府,以此向我父亲表明,沈从清的所作所为与伯爵府无关。

被赶出府的沈从清,日子愈发艰难。衣食住行都得自己掏钱,而且,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选择净身出户。偏偏此时盐铺又出了问题,无法正常营业,他更是没了收入来源。

靖安伯担心夫人会暗中接济沈从清,便收回了她执掌中馈的权力,就连她自己的陪嫁,也不许拿出一个铜板给沈从清。

在这种情况下,沈从清再次敲响了我宣平侯府的大门。见我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沈从清握紧了拳头,像是强忍着怒气说道:“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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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嘲讽地笑了笑,假装好奇地问道:“你有这闲工夫在我这儿浪费,怎么不去找你的朋友呢?难道你连个朋友都没有吗?”

沈从清脸色一僵,回答道:“他们都挺忙的……没时间见我!”

“哦~”我意味深长地审视着沈从清,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大声嚷道:“你到底帮不帮我!”

他声音虽大,却明显底气不足。

“你一进来我就说不帮了,你是没听见还是听不懂?”我冷冷地回应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没有宣平侯府,你能做得很好,你的盐铺是你自己打拼起来的,和我没关系啊~”

沈从清呆立在那里,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向我道歉或者服软。我真是搞不懂他,一会儿像有骨气,一会儿又三番五次来找我帮忙,说话声音还那么大。

他这模样,就像是站着要钱,明明有求于人,还故作强硬,全靠一张脸皮撑着。

我思索片刻,灵机一动,心想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我不妨点拨他一下:“过几天皇室射猎场就要开放了,你的朋友们肯定都会去,平西王也会去,你何不去那儿找你的朋友们试试?”

其实沈从清心里清楚,朋友们说忙只是借口,实际上就是不想帮他。见从我这儿得不到好处,他眼中满是失望,说道:“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我从不后悔和你退亲!”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离开宣平侯府时,他低了一上午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哼!这是发现拿捏不了我,恼羞成怒了吧!“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徐婉,若不是她,我可能真就嫁给你了。”我的声音不大,但沈从清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后别再来府上找我了,不管什么事!”

沈从清紧握着身侧的手,最后在侍卫凌厉的眼神注视下,默默地离开了。

皇家狩猎场位于长安城北,是个大型狩猎场。每年春、夏、冬三季会对外开放几天,供人们捕猎放进去的鸡、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而到了秋季,皇室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狩猎活动,主要猎捕狍子、熊等大型动物。

每到这个时节,京城的世家子弟们都兴奋不已,即便此时不是秋季,他们也摩拳擦掌,准备在这里一较高下。

沈从清早早带着徐婉来到了狩猎场。这是徐婉第一次参加狩猎活动,沈从清带着她熟悉场地。

我和素素正在营地里散步,素素远远望见沈从清和徐婉的背影,气呼呼地说:“他还有脸来!还带着徐婉!这狩猎场也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

我拍了拍她的手,感激她为我出头:“皇室开狩猎场本就是为了与民同乐嘛,她当然可以来。”

她不来,谁来给我们上演好戏呢?

素素对我的态度有些不解,我安抚她别急,先看看再说。

果然,沈从清带着徐婉逛了一圈后,他的朋友们陆续来了。沈从清便带着徐婉去和朋友们打招呼。

整个上午,沈从清都灰头土脸的,我在一旁看着他被朋友们各种委婉拒绝,心情越来越舒畅。

素素幸灾乐祸地问我:“是你安排的吗?”

“我哪有这本事啊?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说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再等等。”我安慰素素,让她稍安勿躁。

沈从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中午,他的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最后,还是徐婉看出了端倪,她觉得只提以前的交情恐怕没用,于是挺身而出,替沈从清说道:“沈世子如今虽然不在伯爵府,但大家都知道,靖安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那世子之位怎么会旁落呢?”

“等他日后回到伯爵府,一定不会忘记各位雪中送炭的恩情,自然不会亏待大家的。”

我挑了挑眉,对徐婉的印象比沈从清要好一些。徐婉确实比沈从清看得透彻,在这京城之中,大家首先看重的还是利益。

感情当然有,但沈从清从未真心为别人付出过,所以他也得不到别人的帮助。

世家子弟里,有几个家世一般、平时仰仗伯爵府的人,开始心动了。

徐婉见状,更加卖力地游说起来。她站在沈从清身旁,颇有几分盐铺老板娘的架势,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盐铺日后的发展前景和可观利润。

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自从我父亲把人手从盐铺撤走后,盐铺不仅没有盐引,还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困境。

原来,沈从清是想拉人入伙,以此打破当前的僵局。大家都知道盐铺的利润丰厚,徐婉抛出了橄榄枝,在利益的诱惑下,就有人想接手。

可我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呢?

我见几个人谈得差不多了,沈从清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便拉着素素装作不经意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素素和我心意相通,路过众人时,她故意大声问我:“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啥呢?”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被众人围着的沈从清和徐婉,解释道:“大概是在安慰沈世子吧。你还不知道吗?靖安伯打算从沈家旁支过继一个子侄过来,听说这几天就要进京了。人一到,靖安伯就会上书请求改立世子。”

素素瞪大了眼睛,要说刚才她还是配合我演戏,这会儿可是真好奇了:“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说不定等我们狩猎结束回京城,改立世子的圣旨都下来了。”

素素一脸幸灾乐祸地说:“哎呀,真可怜,被赶出府,又没了世子之位!盐铺也被查了吧?听说朝廷最近在整顿盐务,好多大盐商都招架不住,更何况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小铺子,啧啧~”

我和素素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被人叫住:“宋小姐,向小姐!”

叫我们的是居安伯的庶子,也是沈从清极力拉拢的对象。

“刚刚无意间听到两位小姐说起靖安伯要另立世子的事,不知消息从何而来?”

我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脸色又变得铁青的沈从清,笑着说:“消息来源不重要,等狩猎结束回京城,真假自然见分晓。”

说完,素素就拉着我离开了。

此后,无论沈从清和徐婉怎么说,众人都表示要再等等看。

靖安伯要从沈家旁支过继世子的消息传得很快,不大的营地,不到一个时辰,就人尽皆知了。

所有人看沈从清的眼神都变得异样起来。也有不少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沈从清为了她放弃与侯府大小姐的婚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当得知徐婉的身份后,众人看沈从清的眼神又变了,心想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这一次,徐婉再怎么说,也没人感兴趣了。就算她把话说破,那些对她提议有兴趣的人也只是说等狩猎结束回京城再说。

沈从清和徐婉无奈,只能悻悻而归。虽然他心里不相信父亲会这么做,但还是决定回京城问问母亲。

临行前,沈从清和徐婉怒气冲冲地找到我。沈从清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是故意陷害我吧?还让我来狩猎场!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耸耸肩,说:“你凭什么觉得我是陷害你呢?我这明明是在拯救大家于水火之中啊!”

沈从清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却又无可奈何,他大骂一声:“毒妇!”然后拉着徐婉走了。

几天时间,京城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仔细想想,又好像一切照旧。

朝廷整顿盐务,收回了很多之前发放出去的盐引,由各地官府统一管理售卖。这样一来,官府能够统一控制盐价,百姓再也不用担心吃不起盐了,朝廷也能杜绝小商铺逃税的现象。

那些没有后台的小盐商纷纷被查抄,而大盐商背后都有靠山,依旧稳如泰山。

沈从清的盐铺就像投入海浪中的一颗小石子,连个浪花都没激起,就无声无息地被淹没了。

与此同时,靖安伯请求更换世子的奏折得到了皇上的批准。在沈从清的盐铺彻底被封禁的同一天,他被剥夺了世子之位。

一连串的打击让沈从清失去了往日的傲气,他想去问父亲为什么这么对他。

然而,靖安伯根本没给他进府的机会。在伯爵府门口,他被小厮拦住,眼睁睁地看着堂兄沈从泊身着华丽的锦缎,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那曾经可是他的位置啊。

“父亲让我来告诉你,你已经被逐出家门了,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别再来了!”沈从泊居高临下地说道。

这句话,沈从清最近经常听到,他本就满腔怒火,听到沈从泊这么说,瞬间爆发了。

他双眼通红,像疯狗一样冲向沈从泊,挥拳打了上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还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不要命了!?”

沈从泊并没有还手,小厮们在沈从清打出一拳后迅速反应过来,把他拉下了台阶。

两个小厮按住情绪失控的沈从清,另一个小厮关切地问沈从泊:“世子,您嘴角出血了,小的去请大夫!”

“你叫谁世子?我才是世子,你们这些狗奴才,连主子都分不清了吗!”沈从清愤怒地咆哮着。

他实在难以接受,那个往日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能仰视他的堂兄,如今竟然鸠占鹊巢,抢走了他的世子之位。

沈从清第一次回老家祭祖见到沈从泊时,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也不知为何,从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沈从泊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和嫉妒。别人都对他恭敬有加,唯独这个堂兄不把他当回事,总是一副冷脸。

所以,沈从清一直讨厌沈从泊,对他从没好脸色,能奚落他的时候绝不嘴软。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沈从泊这样一个整天板着脸的人,怎么就入了父亲的眼?愤怒中的他更不理解,父亲为何如此狠心,说放弃他就放弃,一点机会都不给。

“公子,您别闹了!”按住沈从清的小厮劝说道,“这是老爷的意思,我们也不敢放您进府啊!”

“我母亲呢?我要见我母亲!”沈从清终于想起了靖安伯夫人。

小厮瞧了沈从清一眼,说道:“听闻夫人一直卧病在床,具体情形小的也不太清楚。”

沈从清着实吃了一惊,母亲的身体向来康健,怎会突然生病?

小厮见沈从清不再挣扎,便松开手,护在了沈从泊身旁。

沈从泊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依旧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俯视着如丧家之犬般的沈从清。想起往日沈从清对自己的种种行径,沈从泊嘴角挂着一抹嘲讽,好似施舍一般说道:

“去告知夫人,沈公子前来求见。至于夫人见不见他,就看他们母子的情分了!”

毕竟,靖安伯夫人此时在府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沈从清在伯爵府门口等了许久,靖安伯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府里出来见他。

她消瘦了许多,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母亲!”沈从清向前迈了一步,握住靖安伯夫人的手,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父亲为何要过继沈从泊,还将世子之位赐予他!”

靖安伯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上一回,你父亲已然找好门路准备补缺,眼看就要重新入朝为官,可平西王的一句话,便让名额被他人顶替了。”

靖安伯知晓这是宣平侯在背后捣的鬼,便想让沈从清好好去赔个不是,可沈从清压根不听,一心只想拯救他的盐铺。

靖安伯无可奈何,只得另寻门路去求安阳侯。结果上午沈从清刚去求见安阳侯世子,下午靖安伯就到了安阳侯面前。

安阳侯很委婉地告知他,不仅自己帮不了他,京城里大部分权贵也不会施以援手,大家都被沈从清骚扰了一遍,烦透了。

如今大家见到他们父子都躲着走。

靖安伯这才意识到,沈从清这段时间打着他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只为了他那小小的盐铺。

回归仕途无望,靖安伯觉得沈从清靠不住了。可伯爵府若再不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伯爵的头衔恐怕真就保不住了。

为了家族考虑,只能冒险更换世子。

而且,通过退婚这件事,靖安伯对自己的儿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此子目光短浅,意气用事,将来他承袭爵位后,伯爵府必定衰败。

沈从清得知父亲的想法后,瘫坐在地上,许久都没说话。

他想不明白,不过是退个婚而已,他只是想过自己向往的生活,希望枕边人能懂自己,而非那个沉闷无趣、仗势欺人的宋书宁,为何父亲就是不理解呢?

难道父亲宁愿扶持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也不要自己了吗?

沈从清满心疑惑,他觉得这一切或许是父亲对自己的考验,是父亲放出的假消息,还特意找了他最厌恶的沈从泊,这一切都是为了逼自己回府吧?

靖安伯夫人掩面哭泣道:

“沈从泊,根本不是你的堂兄,所谓的沈家远房亲戚都是骗人的!”

“他是你父亲的外室之子!当年不敢将他带回府,怕你外祖父不同意这门婚事,才把他送到沈家远房抚养。”

沈从清的大脑一片空白,到此时,他才真切地明白,自己被父亲抛弃了。

真的被抛弃了。

父亲还有其他儿子,自己并非父亲唯一的孩子,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就此没了!

沈从清只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整个人浑浑噩噩。他拼尽全力抬起脚向前走去,即便此时已毫无力气,他也咬牙坚持着,不愿停下脚步。

不想停在靖安伯府的门前!

靖安伯夫人望着沈从清失魂落魄的背影,掩面抽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扶着她的大丫鬟喊了一声:

“公子!夫人还病着呢,你就不问一问她的身体状况吗?”

此时的沈从清满心都是自己的世子之位被人抢走了……

外界的声音他一概听不见了。

随着沈从泊的身份被有心人传开,沈从清被靖安伯彻底舍弃的事也坐实了。

于是,沈从清每日四处奔波,却除了吃闭门羹,一无所获。

实在没办法了,沈从清又想起了我这个冤大头。于是,他再次敲响了宣平侯府的大门,我照旧没让他进来。

沈从清实在不肯放弃,在侯府外守着我,等我出门时,拦住了我的去路。

一个多月没见,他变黑了,也瘦了不少,眼底乌青,看样子睡眠很差。

看到他这般狼狈,我心里畅快了许多。

“我好像说过,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再来找我了吧?”我质问道。

沈从清此刻没了往昔的傲气,面色平静,并不在意我的嘲讽:

“我记得,但我真的有要事相求!书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吧!”

我挑了挑眉,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沈从清见我发问,原本灰暗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向我讲述他的想法。

他想开一家首饰铺。

开首饰铺前期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还得有手艺精湛的银匠师傅,而这两点他都不具备。

他来找我,一是希望我能借些钱给他,或者和他合伙经营这个铺子;二是他知道我与长安城有名的簪娘交情甚好。

他滔滔不绝的模样,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一时间有些恍惚,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沈从清吗?

就算是开盐铺的时候,他也没这般热情过吧?

“你为何要开首饰铺呢?你手里应该有靖安伯夫人给的一些私房钱吧?过点简单日子,想来也能衣食无忧,何必非要折腾这些呢?”

沈从清有片刻的尴尬,最终还是坦诚地解释道:

“这个铺子,是我为婉婉开的。她爱美,最爱这些饰品。”

“开一家这样的铺子,能让她以后喜欢什么就戴什么。赚了钱,也能让她过上更富足的生活!”

我忽然觉得有些讽刺,不知是在讽刺谁。

那日素素拉着我去逛银楼,无意间发现徐婉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在一起。

她扭动着杨柳般的腰肢,在那男子面前笑得妩媚动人。那欲语还休的姿态,娇羞的神情,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假,少一分则不够真切。

也许是在讽刺我自己。

我和沈从清自幼相识,相伴十数年,可在他心里,我竟比不上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的女子。

我对沈从清已不再抱有感情,但为自己感到不平。

“你为徐婉做了这么多,她知道吗?”我问道。

“当然,她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我们之间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她便能洞悉我心中所想。”

提及徐婉,他眼中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我心中冷笑,说道:“听说安阳坊的桂花开了,你不去瞧瞧吗?”

沈从清一头雾水,说道:“我又不喜欢桂花……算了,我早说过,你根本不懂我的喜好。”

“去看看吧!”我坚持道,“去了之后,再决定是否还要开你的首饰铺。”

我绕过愣住的沈从清,带着丫鬟离开了。

每年这个时节,安阳坊的桂花竞相绽放,老远就能闻到阵阵桂花香,是长安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据我所知,徐婉和那男子的新家就在安阳坊。

沈从清虽不明白我的用意,但还是去了。

或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没想到,沈从清一进安阳坊就看到了徐婉的身影。

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从清皱起眉头,一路跟着两人来到一座雅致的小院。

沈从清打量着小院的布置,和自己现在住的小院颇为相似,都是徐婉喜欢的风格。

他眉头紧锁,在小院外徘徊了片刻,最后仿佛下定了某种重大决心,推开了院门。

欢声笑语不断从主屋传来,其间还夹杂着熟悉的娇喘声。沈从清紧握双拳,快步冲进主屋,眼前不堪的一幕让他呆立在原地。

“为什么?”沈从清质问着慌忙从床上起身、衣衫不整的徐婉。

“你说你不愿做妾,要与我白头偕老,我冒着多大的风险退了侯府的婚事!”

“我为了你放弃了侯府优越的生活,因为你我被剥夺了世子之位,我为了你的喜好,为了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不惜放下身段,在京城里四处求人,甚至求到了书宁面前!”

“你!徐婉!怎能背叛我!怎么可以!!!”

沈从清无法理解,这比自己被父亲抛弃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为其放弃一切的人,怎么能背叛自己呢?

“你背叛我,还偏偏选了他!”沈从清指着一旁慢条斯理整理衣衫的沈从泊。

不得不承认,徐婉很清楚如何击中沈从清的要害。

要说沈从清这辈子最恨谁,不是我宋书宁,也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抢了他世子之位的沈从泊。

被一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人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所有,沈从清对沈从泊的恨意难以言表。

徐婉整理好衣衫后,已没了最初的慌乱: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吗?难道不是你自己觉得宋书宁给你的压力太大,所以才要退婚吗?”

“宋书宁家世显赫,才华出众,又是京城闻名的才女。是你的自卑心理一直在作祟,让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才提出退婚的,不是吗?”

刹那间,沈从清的脸色煞白,仿佛心底隐藏多年的秘密突然被公之于众,恐慌与无助将他彻底淹没。

他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指着徐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我是最懂你的人,没错,我的确知晓你内心的阴暗。”徐婉轻轻拍开沈从清指着自己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我知道你内心的自卑与不甘,可又能怎样呢?你就是要依靠宣平侯府才能做盐铺生意啊,没有她的支持,你将一事无成,这些你以前没意识到,最近总该想明白了吧?”

“没有她,你真的什么都不是。”

“沈公子,你好好想想,你被赶出伯爵府,被夺走身份,都是因为我吗?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是世子呢~可你自己不争气,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也清楚,我父亲地位低微,人微言轻,我想要的生活,还得靠自己去争取呢!我可不像你,有个位高权重的未婚妻,把好东西都送到你面前。”

“既然我和世子的事被你发现了,我也不陪你继续演戏了,请公子认清自己的身份,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徐婉眉眼含笑,娇俏的模样一如往昔。

但在此时的沈从清看来,她的笑容宛如张着血盆大口的洪水猛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怎么也扑灭不了。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说他无能,都可以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唯独徐婉不行。

盛怒之下的沈从清双眼通红,他紧紧握着身侧的拳头,似乎在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沈从泊嘴角挂着冷笑,轻声说道:

“让一让,别挡着本世子的路!”

沈从泊说着一挥手,将沈从清推得一个踉跄,与此同时,轻蔑嘲讽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怂包!”

这两个字彻底击垮了沈从清仅存的理智,他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也被这两个字冲散了。

去死吧!!!

失去理智的沈从清只感觉自己打了一场畅快淋漓的仗,将心中的委屈与不甘,多年来压抑的自卑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待一切恢复平静,他恢复神智后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

而他的面前,沈从泊和徐婉双双倒在血泊之中。

“不是我的错,是你们逼我的!”

“对,就是你们逼我的……”

“是你们逼我的……”

沈从清的衣襟沾满了鲜血,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慌不择路。出门没多久,正好碰到京城巡逻的士兵,当即将他拿下。

巡逻士兵顺着沈从清来的方向找到了沈从泊的小院,将沈从泊和徐婉送往医馆。

也算他们命大,虽受了重伤,但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以后怕是要药不离身了。

尤其是沈从泊,本就体弱多病,恐怕难以肩负起振兴伯爵府的重任。

我得知沈从清伤人的消息,是在靖安伯夫人的丧贴上。

靖安伯夫人走得太过突然,我仔细询问后才知道。沈从清伤人后,靖安伯为了安抚沈从泊的情绪,并不打算救他。

按照我朝的律法,沈从清会被判处流刑三千里,这辈子别想再回来了,除非遇到大赦。

但这种机会并非人人都能碰到,况且皇帝身体康健。

靖安伯夫人为了让相公救自己的儿子,以死相逼,在他的书房里上吊自尽了。

夫妻多年,靖安伯明白她的心意,她以死为外室让位,只求换回儿子一命。

他呀,要是这会儿和那外室再加把劲,没准儿还能再添个儿子呢!

就这样,沈从泊选择谅解了沈从清。靖安伯又四处去托关系,费了一番周折,总算让沈从清从狱中出来,得以参加他母亲的丧礼。

母亲带着我去参加这场丧礼,我心里明白,母亲心里头肯定不好受,毕竟那可是她从小时候就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虽说沈从清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但也不能把账都算到他母亲头上。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想必也是母亲不愿意看到的。

在丧礼上,我又见到了他,感觉他比之前更加消瘦了。

他脸色灰扑扑的,眼睛下面还有一圈乌青,眼神里一片死寂。不管是谁过来,他都一声不吭地默默地跪在母亲的灵前。

我本以为他没瞧见我,和母亲上完香,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他叫住了。

“书宁,我向你道歉,之前是我做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原来是来道歉的,我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也谈不上原谅,我心里对他早已经没了感觉。

看着他现在这副模样,我心里也没了当初那种畅快的感觉,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他过得好不好,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沈从清见我点头,眼里总算有了些神采,说道:“那我们重新开始吧!”

“书宁,咱们俩是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的情谊还在呢。”

“虽说我之前走错了路,但我已经后悔了。我会改过自新的,以后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不好?”

“我当初提出退婚,并不是讨厌你,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现在不嫌给我家当仆人丢人了?你的孩子以后愿意跟我姓吗?”

沈从清明显愣了一下,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而且,我的话好像还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眼里突然冒出了兴奋的光芒:

“可以!”

“我不同意!”我一下子浇灭了他的热情。

嘿,我原本还以为他好歹还有点儿男人的骨气。

结果呢,他什么都不是。

“别再跟我提小时候那点儿情分,你当初吵着闹着要退婚的时候,那些情分就都没了。”

“什么都别说了,给自己留点儿面子吧。”

我的态度十分坚决,沈从清还想跟我套近乎,又被我打断了:

“你母亲的陪嫁没留给你吗?”

沈从清尴尬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了,被我外祖父拿走了。”

他能从大牢里出来,靖安伯帮忙找人疏通关系,可大部分的银子还是他自己掏的。

“不光是婚书,还有其他你不该得的东西,都别想了!”

看样子,沈从清不光被他父亲抛弃了,连他外祖父也不要他了。

“你在我这儿得不到任何好处,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就是我给沈从清的最后忠告。

从那之后,沈从清又来找过我好几次,我都没见他。

每次出门的时候,父亲都会派好多人跟着我,就是怕他拦住我。

折腾了几次之后,他不再直接来找我,而是改成写信。可惜府里的小厮根本不敢把信拿给我,我一封信都没看到。

后来,听说他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就出京去谋生了,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也好,他不是一直向往游山玩水吗?正好去圆他的梦。

只是没有钱,这梦能不能圆,那就难说了。

慢慢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街头巷尾用来教育人的反面例子。一说起负心汉没有好下场,大家都会说一句,可别像沈从清那样。

而说到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女子,大家都会提到徐婉的名字。

听说她被送回去之后,她那个当县尉的父亲也不给她请大夫看病了,药也停了。

没过多久,徐婉就去世了。

那县尉连祖坟都没让她进,随便用凉席卷了一下,就扔到乱葬岗去了。

母亲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表情,见我真的已经不在乎了,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又说安阳侯夫人办了一场赏花宴,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都会去。

母亲是想让我也去见识见识。

我知道母亲担心什么,她怕我因为沈从清的事儿,从此一蹶不振,连亲事都不想提了。

我把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认真地告诉她,我没事。

在赏花宴上,同样打扮得十分气派的平西王送了我一幅顾崇真的画,还说:“本王觉得,顾崇真的画堪称当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