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刚中探花,纨绔表兄就向我表白,还在探花郎回来时哄我私奔
发布时间:2025-07-25 17:11 浏览量:1
1
听到裴野和裴雪高声谋划时,我刚好拆开阿辞的信。
“林!遥!遥!我中探花啦!”
我下意识地把信拿远,感觉这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我就说我肯定能中。这下你可不能再推迟婚期咯。五月我就到家,等我哈。”
落款写着:“快要成亲的新科探花”。
那笔迹潇洒肆意,透着股轻佻得意劲儿。
我忍不住嘴角上扬,把信好好收了起来,这时却听见裴雪在花墙外说道:
“哥,谢辞中探花了!你说过要让我嫁给他,怎么林遥还在准备嫁衣呀?”
裴野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
“放心啦。林遥早被我忽悠住了。等谢辞回来那天,我就哄她私奔。”
裴雪又说:“可他俩从小一块长大,谢辞万一原谅她——”
“要什么谢辞原谅?就算他考中状元,林遥心里也只喜欢我一个。那嫁衣,估计是给我绣的呢。”
旁边的婆子们赶忙帮腔:
“小姐,你是没瞧见林遥对少爷那死心塌地的模样哟。半天不见少爷,能把眼圈哭得像核桃似的,还闹着让少爷哄呢。”
估计那婆子还学了学我哭闹的样子,接着就传来一阵哄笑声。
我摸了摸手上那晶莹透亮的玉镯,点头咂舌。
嚎几嗓子就能换来价值千金的宝贝,不哭闹岂不是亏大了。
接着又听那婆子说:
“到时候少爷玩腻了把她一甩,等她回过神来非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小爷要是高兴,收她做个妾也不是不行。毕竟她脸蛋长得还行,就是脾气不太好。”裴野玩味地说道。
“不行。哥,我一看到她就烦。”裴雪说道。
“行。听你的。那就只能让美人恨我咯。”裴野轻笑一声。
恨他?怎么会呢。
到时候我头一个就得感谢裴表兄给我添嫁妆。
不然,我咋能带着他裴家的金银财宝,去养我的探花郎呢。
2
我和谢辞从小就相互依靠。
村里的秀才夸他是读书的好苗子,我就卖掉三分田地给他交学费。
后来陪着他到临州城参加乡试,借住在我姑母家里。
表姐裴雪对我可好啦。
可怜我父母去世得早,送了我好多她不穿的衣服,还拉着我跟她吃住都在一起。
她老是在我面前显摆她的新衣服、新首饰,我也一直顺着她夸奖。
不过就有那么一次。
她给我看她表兄送她的情诗。
说那人大师门下求学,刚中了解元。
这么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还老是翻墙头来找她。
“他刚中解元,肯定有好多应酬。我都让他别来了,可他非要来。
唉,这种感觉,你肯定不懂。”
她把信纸贴在胸口,脸都红扑扑的,“他今晚约我在西厢见面,你说我去不去呀?”
“别去。”我脱口而出,“半夜偷偷见面算啥事儿啊,他都不为你的名声考虑考虑。
而且他骗你呢。今年的解元根本不姓李。”
毕竟,谢辞刚在我跟前炫耀了一番,还专门把榜单抄给我看了。
我把榜单拿出来,让裴雪找找他的名字。
裴雪看都不看一眼,脸上的红晕一下子没了,嘴角一撇:
“说得好像你多了解似的。就算他不是解元,你带来的那穷小子估计连榜单都上不了。”
我指着第一名,自豪地说:“这就是我家阿辞。”
裴雪凑近仔细瞧了瞧,斜了我一眼,整理了下神情说:
“考中解元也没啥了不起的。好多举人一辈子都考不上进士呢。”
我听了心里一堵,觉得她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直到两天后,我看到了裴雪给谢辞写的情书。
“林遥,你再不给我个名分,我可要被别人抢走啦。”谢辞说道。
“那你就走吧。”我拿出一封信翻看,“好像也有人给我写情书呢。”
“啥?”谢辞立马抢过去,看完就给撕得粉碎,“这人字写得这么丑,还敢来追你?”
谢辞用他那双桃花眼满含期待地看着我:“遥遥,你不喜欢他,对吧?”
“是不喜欢。不过……我喜欢他的钱。”
我从信封里掏出剩下的一根玉簪,在头上比划了几下,“好看不?”
“不好看。”谢辞夺过簪子,看着我说,“是这簪子不好看。遥,你想要啥,我给你买。今天好多人抢着借钱给我呢。”
我摇摇头说:“你别借,我不要。”
借钱的人三教九流啥样的都有,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别说谢辞可能考不上进士,就算以后做了官,那点俸禄也还不起这些债。
所以呀,还是骗来的钱花着踏实。
3
你情我愿的事儿,应该不算骗吧?
谢辞拒绝所有媒婆,包括裴雪,理由挺简单的。
他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可裴野,那纨绔大少爷,以前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时候居然开始对我献殷勤了。
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裴野最疼他妹妹。
对外面的女人从来不上心,可对妹妹那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所以,是裴雪勾搭不上谢辞,就指使她哥哥来勾引我吗?
要是诱饵只有裴野,那我直接就拒绝,狗都不搭理。
但他拿真金白银来诱惑我,我承认我心动了。
4
毕竟,我只是能吃苦,又不是喜欢吃苦。
毕竟,我那时候虽然年纪小,可清楚记得爹刚咽气,一群好亲戚就冲进屋子把我家搬空了。
裴夫人,我的好姑母,一脚把跪着哀求的我娘踹倒在地。
骂她生不出儿子,活该被人吃绝户。
上千顷的良田,园林宅院,眨眼间就被瓜分完了。
就剩下乡下半亩薄田,一间破屋子。
娘哭坏了身子,还颤抖着抱着我说对不起。
“要是我是个男孩,娘就不会哭了吧?”
我跌跌撞撞跑到街上,拉着个小乞丐就往家跑,想让他当我娘的孩子。
可等回到家,娘已经没了。
邻居说,娘是舍不得买药治病,吃偏方把自己毒死的。
从那时候起我就认定,钱就是命,命就是钱。
所以我要帮小乞丐考取功名,让他做官,让他升官发财。
买书得花钱,上学也得花钱。
我俩到处打工干活,手上的茧子破了又长,冬天还不停抄书,满手都是冻疮痒痒得厉害。
小心翼翼地讨好仇人,才住进了裴府那漏雨的柴房。
当时还为能省下五百文钱高兴得不行呢。
可我看到了裴雪华丽的卧室,各种各样的漂亮裙子,还有裴野千方百计给她找来的养颜露。
嫉妒和怨恨从心底冒了出来。
我再也看不下去自己身上的破衣服,也受不了阿辞整天吃发霉的野菜饼。
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但我必须得忍着,而且还得忍得好好的。
因为我还想省那五百文钱,更怕连漏雨的柴房都没得住了。
不过现在,金银珠宝,裴野都双手奉上给我。
那我为啥不要呢?
5
我把玉簪当了,给谢辞换了最好的书卷、最体面的衣服、最好的行囊,送他进京赶考。
谢辞走后,裴野更变着法儿地讨好我。
吃的穿的用的都和裴雪一样,只要有她的一份,就有我的一份。
天天对我嘘寒问暖,还找来去疤痕的药膏,把我爹娘的墓地也修缮了一番。
还专门请了戏班子逗我开心,每天都演《西厢记》《牡丹亭》。
别说,我还真爱看。
当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舒坦。
可裴野一次次靠我越来越近,让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打算怎么破坏我和谢辞的婚约呢?
制造流言蜚语,挑拨我们的关系。
或者,更直接点,侮辱我,毁了我的清白?
我每天晚上都把门闩得死死的,把剪刀藏在枕头边,有点动静就惊醒,生怕有人闯进来。
虽然享受着富贵,可我一直都不踏实。
直到有天我正给谢辞写信,裴野看见了,说了句话让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我不喜欢谢辞。”
他站在我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
“那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提他了。”我把信纸收了起来。
“可你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他。”他按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猛地一颤。
“表妹,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
他看着我慢慢凑近,又颤抖着往后退了半步,垂下了眼睛。
装出一副情不自禁,又守礼克制的样子。
我心里又惊又喜。
原来他是这么打算的。
原来他想让我爱上他,主动提出和他私奔。
这可太让人放心了。
6
“表哥,这样不合礼数。”
我像只惊弓之鸟一样往后退,又低下头说,“可是表哥对我挺好的……”
我抬起眼睛:“表哥,你以后别对我那么好了。我怕我——”
差点说出情不自禁,赶紧住嘴,转身匆匆走了。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效果还挺明显。
裴野开始更频繁地送我胭脂水粉、衣服首饰。
温柔体贴,又很克制,很尊重我。
礼尚往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于是我假装看见裴野就脸红害羞,还不自觉地用手帕给他擦汗。
明明知道裴野在外面偷听,还故意惆怅地念叨“恨不相逢未嫁时”。
还把心事偷偷说给裴雪听。
她着急想撮合我俩,让我表明心意。
我说我想写情书,可文采不好,让她帮忙代写。
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背地里,我瞧见她给谢辞写信。
拐弯抹角地说我“好像总跟二哥走得很近”,暧昧地描述一番后,又说:
“不过应该只是兄妹情谊,郎君千万别有啥想法。
小女子仰慕郎君的才华,实在难以自拔。
只希望郎君把我当妹妹就行,不敢有别的奢望。愿郎君高中状元。”
她把粉色信笺小心收好,才注意到我放在那儿的信。
拿起来看了一眼,一脸嫌弃地放下了。
毕竟我给谢辞写的信又短又俗气:
“考不上就别想娶我了。不过记得回来,你还欠我钱呢。”
7
谢辞很快就回了信。
长长的一封信,裴雪看完后把信贴在胸口,感动得眼角都红了。
我翻来覆去看给我的回信,不一会儿眼角也红了。
他居然凶我:
“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怎么能这么冷淡呢?
你都不问我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我伤心透顶了,失望极了,你再也留不住我了。哼!”
“表妹,你这么给他写信,也怪不了他这么说你。
只能说,你们俩不太合适。”
裴雪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着风凉话。
我假装没看见她得意的样子,等裴野一过来,我哭得更厉害了。
毕竟,这场表演的真正观众就是他。
裴野给裴雪使了个眼色。
裴雪一走,我泪眼汪汪地看着裴野,哽咽着说:
“表哥,他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也觉得我爱慕虚荣又冷漠吗?”
裴野赶忙安慰我说:
“当然不会。是他没办法满足你才这么说。你想要什么,表哥都给你。”
我暗自偷笑,说:
“那我要你把我放在心里第一位,连裴雪都得往后排。”
“你给不给?”
8
裴野愣了一下,我一闹,他赶紧哄我说给给给,又笑着叹气说,你跟小雪较什么劲呀。
他没意识到自己对我越来越纵容了。
裴雪却警觉地发现自己在裴野心里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有一天我披着裴野送的孔雀披风,那可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裴雪一看见就皱起了眉头,后来就听见她在屋里摔杯子扔茶壶,跟裴野大发脾气。
也是,这披风她跟裴野要了好久才得到的。
我明知如此,偏要不可。
而裴野也真给我了。
我裹紧披风走进屋,看着一片狼藉,假装很惊讶。
裴野揉了揉太阳穴,问我能不能把披风让给裴雪。
“当然可以。我哪配跟表姐抢东西呀。”
我咬着嘴唇,把披风递给裴雪,没想到冷不防挨了一巴掌。
“你太不要脸了!这本来就是我的。”
我捂着脸颊不知所措,裴雪还要打第二下,被裴野一下子拦住了。
“裴雪!”裴野板着脸呵斥她,护着我离开了。
身后又是一阵尖叫和摔东西的声音。
我偷偷笑了。
裴雪,你急什么呀?
当初不就是你,让你哥哥来哄我的吗?
之后,裴雪被裴野逼着来跟我道歉。
我温和地笑了笑。
假装没看见她转身时凶狠的眼神。
那眼神好像在说我好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而现在,就是他们收网的时候了。
9
花墙之外,裴雪依旧迫不及待地构想着我的狼狈结局。
“哥,你带着她坐船一抵达林县,把人扔给牙婆就行。”
“现在你对她千依百顺,她还时不时哭闹。等她当了娼妓,我看谁还会顺着她。”
说着,裴雪把那婆子介绍给裴野。
裴野却眉头紧皱,转过身拒绝道:
“不必。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裴雪追问。
裴野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你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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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了花廊之中。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烦恼什么。
一朵极其珍贵的牡丹被他随手折断。
我凝视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嘴角上扬。
从前,裴野喜欢谁就能轻易得到手,对不乐意的女子直接强行抢夺,何曾有过半点耐心?
起初,我假装受委屈,用哭闹的方式哄他送我钗环,他也只是兴致来了哄哄我,不耐烦了就起身离开。
因此,我不敢太过放肆。
直到那天他阻拦我写信,我才彻底摸清了他的心思。
男人这种物种,对女人总是有着莫名的占有欲。
即便裴野只是假装喜欢我,也容不得我认为其他男人比他优秀。
于是,我不再主动向他索要东西,只是时常把谢辞挂在嘴边称赞,频繁地给谢辞写信表达思念之情。
这下,裴雪先着急了,跑去质问裴野为什么我还不上钩。
裴野更加生气:“谢辞那小子有那么好吗?你们一个个都为了他争来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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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则开始示弱。
假装远方亲戚来争抢乡下的房子,我又害怕又疲惫,无奈之下只好去求裴野。
他摆着架子冷哼道:“你不是有个举人未婚夫吗,怎么不写信求他?”
我骂他没用,又红着眼圈喊他表兄。
裴野冷笑一声,轻松地解决了问题。
我满眼崇拜地围着他,不停地夸赞表兄厉害,还狠狠地贬低了谢辞一番。
裴野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勾唇微笑。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一个仰慕裴野的柔弱女子。
裴野念一句俗诗,我就夸表兄才华出众;
裴野写两个字,我就赞表兄文采斐然。
在我眼里,表兄是谦逊有礼的君子。
原本裴野只是发现勾引我有效果,便顺势演下去。
可演着演着,他似乎入戏太深,成了习惯。
习惯尊重我、不胡作非为,习惯哄我开心,习惯时时刻刻把我放在首位宠爱。
至此,裴野变成了一个非常照顾表妹的风度翩翩的公子。
然而,裴雪再也看不下去了。
“你送她传家玉镯做做样子也就罢了。可这满屋子的喜烛、喜被和红绸缎是要干什么?”
“哥,你不会真打算娶她吧?!”
裴野脸色一变,不耐烦地说:
“不弄得像一点怎么能骗到她?
“你以为光靠嘴说,她就会愿意放弃探花郎跟我私奔?哪有那么容易。”
“可你给她的也太多了!”
裴雪激动地提高了音量,“光是她这段时间花出去的钱就得有数千两银子了。我还没算你送她的珠宝首饰呢。你自己说说,那些是不是从娘的库房里偷的?那可是娘给我留的嫁妆!”
裴野当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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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只是稍微提了一下,他就恨不得把最好的都拿给我。
我两眼放光地接过那件传家宝物珍珠衫,裴野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淡淡地笑着。
我明白他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纵容。
就像此刻他揉了揉眉心对裴雪说:
“放心,丢不了。只是先拿去哄哄她。想想今早谢辞给你的信,你一直想要的不马上就要到手了吗?”
信上是一首情诗,约她明晚相见,时间和地点会另行派人告知。
裴雪脸红了,低下了眉眼。
裴野见状,叹息道:“小雪,过了明天就好了。”
没错,明天就好了。
明天,是谢辞的接风宴。
也是裴野约我私奔的日子。
裴野对我说:
“他如今成了探花郎,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个落魄孤女?”然后约我趁宴会私奔。
我推开他,说这样不合礼数。
经过明媒正娶的才是妻,私奔的只能是妾。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应该等我退婚后,按照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可裴野却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激动地说:
“暂且不说你和谢辞的婚约还没取消,就算是正常的纳彩问名,也得三四个月。”
“但是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嗓子整天干干的。哪怕再看到谢辞和你说一句话,我恐怕都会嫉妒得要死。”
“表妹,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我抿着嘴唇,过了很久才点头。
裴野眼睛一亮,正要抱住我,却被我突然躲开。
他当时笑了笑,并不在意,约我明晚戌时三刻,在西厢房门口碰面,一起离开。
戌时三刻。
宴会正热闹,众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确实是私奔的好时机。
我提笔写下时间和地点,悄悄地夹在了裴雪的胭脂盒里。
没错,裴雪收到的回信都是我写的。
我从小就和谢辞一起学习写字,模仿他的字迹简直一模一样。
宴会当晚。
我在屋里看到裴雪偷偷换上了薄得能透出肌肤的纱裙。
到了宴会上,又看见裴野醉醺醺地离开了。
我拉着谢辞走进了漆黑的花园,等着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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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裴夫人带着人高喊捉奸时,我知道,她的报应来了。
“谢大人呢?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没脸再见谢大人了。”
有人询问原因,正中裴氏的下怀。
她捶着胸口哭诉,说我自幼父母双亡,被惯出了野性。
裴野行事放荡是出了名的,她再三苦口婆心地劝我安分守己,远离裴野这个逆子,可谁能想到今天还是闹出了这样的丑事。
“那个女子自甘堕落,我在街上经常看到她勾引裴少爷。”
众人纷纷安慰裴氏,说她心地善良,骂我淫荡,让她放宽心。
“我没听明白。夫人的意思是,我未婚妻和你儿子有染?”
谢辞从花架子后面缓缓走出来,声音冰冷。
众人让出一条路。
裴氏顿时如梦初醒,慌张地请客人回避:
“虽然是我管教不力,但这样的丑事让谢大人脸上无光,也是我一时考虑不周。还望各位……”
众人正要散去,却被谢辞拦住了:
“林姑娘端庄贞洁,又痴痴地等了我十几年,不可能短短几个月就变心。”
反倒是裴夫人还没开门看人,怎么就确定里面的人一定是我的未婚妻呢?
“现在,烦请各位一起见证,还我未婚妻一个清白。”
有相熟的同年们劝谢辞,让他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裴氏抢先笑着赔罪,高声说道:“是我太武断了。”
“那大家一起过去看看。要是真的是我那逆侄女做出了丑事,裴氏一定把她浸猪笼,以保全谢大人的名誉。”
谢辞挑了挑眉:“裴夫人治家果然严格,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偏袒护短。”
裴氏对众人说:“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我绝不会徇私。”
众人齐声叫好。
我悄悄地跟在后面,暗暗点头。
守门的丫鬟远远看到有人过来,撒腿就跑,被一个婆子快步上前打了一巴掌,捂住了嘴。
厢房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裴氏看了谢辞一眼,给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14
门被一脚踢开,一个女人尖叫起来,裴野惊呼着用被子遮住了那女子。
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裴氏瞪了裴野一眼,亲自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贱人,做出这种丑事,还不出来认错!……雪儿?!”
裴野看清身下的人,惊得跳了起来:“小雪?!”
“怎么会是你!啊——”
裴氏连忙捂住裴雪的嘴,瞪了她一眼,然后用被子把她的头蒙上了。
众人都争先恐后地探头张望,却被挡在了门外。
只听到屋里喊道:“我不活了!”接着是一声闷响,好像是有人撞到了墙上。
顿时乱成一团,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裴夫人,屋里是谢大人的未婚妻吗?”
谢辞嘴角带着笑意,对着走出来的裴氏问道。
裴氏脸色苍白,强撑着摇头笑道:
“不是,原来是婆子着急,看错人了。大家可以散了。”
“那我怎么听到那个女子管裴野叫哥哥?”
谢辞装作疑惑的样子,严肃地说,“还是把人带出来,让我们大家看清楚,这样我才能彻底安心。”
众人纷纷附和,指责裴氏道:
“难道裴夫人现在又要偏袒护短了?”
“原来之前义正词严都是在演戏,这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谢大人一个人吗?”
裴氏的脸一阵红一阵青,支支吾吾地说:“不过是个丫鬟……”一边小声急忙吩咐身边的人,“快去把那个贱蹄子给我带过来。”
我嘴角上扬,见时机成熟,走出来说道:“姑母,阿辞,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是有好戏看吗?”
裴氏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裴氏勉强笑着把这场误会解释了一番。
话音刚落,我就用手捂住脸哭了起来:
“姑母要是讨厌我,赶我走就行了,何必这样污蔑我的名声,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说完,砰的一声,我撞到了墙上。
额头鲜血直流,我昏了过去。
“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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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急忙抱起我,又冷冷地看着裴氏,“空口无凭,污蔑别人的清白,裴夫人真是个好姑母!”
身后的小厮又扔出一沓信笺,正是这几个月来裴雪写给谢辞的信。
众人捡起来看了之后,恍然大悟:
“原来裴夫人策划了这场闹剧,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探花!”
“林姑娘无依无靠,这些年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怕前几天林姑娘和裴少爷出去玩,都是被逼的。当时我还骂她不守妇道,真是羞愧死了!”
“是啊。林姑娘这么贞洁烈女,表面上笑得开心,心里说不定像刀割一样难受。”
当即有豪爽仗义的人站出来为我出头:
“林姑娘不能再住在这个恶人家了。我们今晚就帮她搬家!”
“搬到我家去吧。我就大着胆子认她做干女儿。”
说话的是当地的大儒林风致,也是谢辞的老师。
谢辞一愣:“老师,是不是要等遥遥醒了,问问她的意见……”
傻瓜,我的意见有那么重要吗?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啊!
我赶紧偷偷捏了捏他的衣袖,急切地点了点头。
谢辞吃了一惊,收敛了神色,点头致谢。
豪爽的人们可不管那么多,立刻开始帮我搬家。
裴氏吓得瘫软在地,嘴里不停地说这是她家的东西。
“不管好坏,都是林姑娘的!谁知道你们贪了她多少东西?”
裴野送给我的金银珠宝,一件不少地都被搬了过来。
而这些人都是当地的名士,出身世家,裴氏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后来听说她气急攻心,晕倒在了地上。
在林大儒家,医生走后,谢辞隔着纱布轻轻弹了我一个脑瓜崩。
“疼!”我揉了揉额头。
虽然不是真的使劲撞的,但头上也确实起了个包。
“还知道疼啊?林遥遥,你差点吓死我。”
16
我拿出藏在头发里的血包晃了晃:“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刚杀的公鸡血,还能辟邪呢。”
“你——”谢辞望着我,忍不住温柔起来,突然紧紧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遥遥,委屈你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我明明没觉得委屈,却还是鼻子一酸。
我正准备回抱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咳嗽,林大儒和他的妻子推门进来了。
我赶紧推开他。
他们嘘寒问暖之后,林大儒把谢辞赶走了。
谢辞眼神黯淡下来,哀求道:“老师,让我也住在你家吧……”
林大儒教训道:“你自己去外面找地方住。
既然有婚约,就应该避嫌。过几天按照三书六礼,光明正大地把我女儿娶过门。”
“老师说得对。”谢辞收敛神色,点了点头,突然抬起头,“不对。
那不就是说,我至少要三四个月后才能再见到她吗?”
林大儒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
谢辞立刻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我左顾右盼。
虽然我和谢辞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
但现在刚洗清名声,认了亲,我可得做个听话的乖女儿。
“学生明白了。”
谢辞望着我的眼神恋恋不舍,转身告辞。
17
我深居闺阁之中,然而街头巷尾却都流传着我的事迹。
我编造了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说是身世凄凉,为了支持夫君求学,不惜四处奔波劳累。
面对钱财诱惑不为所动,坚守贞节,意志坚定,俨然一副贞洁烈女的形象。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我的未婚夫高中探花,衣锦还乡,我们终成眷属,过上了花好月圆的生活。
我提前安排人将这个话本传播出去,没想到反响异常热烈。
一时间,我成了贤良女子的典范,站在了舆论和道德的高峰,受到众人的追捧。
大家纷纷感慨,娶妻就应该娶像林氏这样的女子。
可是,又有谁知道我内心对这些夸赞有多么厌恶呢?
这不过是他们所喜欢的故事题材罢了。
在他们眼中,妻子并非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甘愿奉献、默默吃苦,一切都要为丈夫前途让步的工具。
倘若我说出真相,告诉他们我当初供谢辞上学,只是为了自己日后能享受荣华富贵;
要是谢辞一直穷困潦倒,我会毫不犹豫地改嫁富商。
到那时,他们还会如此赞扬我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如果事情真如我所说,故事的结局或许会变得无比凄惨。
我可能会被富商无情抛弃,沦落到烟花柳巷,过着凄苦悲凉的生活。
但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会饥饿,会嫉妒,也有自己的情欲。
然而在他们设定的剧本里,我一旦为自己考虑,就会被视为大逆不道。
我能打破这个规则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这个地方,女子连继承家产的权利都没有,我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又怎能改变现状呢?
18
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利用现有的条件。
我开始伪装自己,装作柔弱可怜的模样,引得裴野心生怜悯;
扮成贞洁烈女的形象,激起豪杰之士的愤慨。
我精心谋划,算准了林大儒会收留我。因为他是个极其看重礼法的人。
三年前,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事。
当时,他怀疑年幼的女儿与学生有染,对女儿步步紧逼,最终逼得亲生女儿自缢身亡。
我之所以知晓此事,是因为那时我是林小姐的伴读,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那个可恶的学生趁着夜色翻墙而入,对林小姐强行施暴。
林小姐哭着向父母倾诉,换来的却是一顿责骂:“若不是你行为不检点,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你?”
林大儒甚至逼她出家,见她哭泣不愿答应,竟当众拿起剪刀,揪住她的头发胡乱剪碎。
第二天,林小姐就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我对林大儒充满了恨意,但也看到了他在女儿死后一夜白头的模样。
他常常呆呆地望着林小姐的绣棚,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所以我料定,当又一个类似“林小姐”的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一定会想要弥补。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坏,甚至利用了故去的林小姐,但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我就像置身于一场运气极差的赌局中,只能拼命抓住每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
住进大家闺秀的府邸后,日子远不如跟着裴野在街巷中闲逛来得有趣。
连续半个月,我都在信中邀请谢辞翻墙来陪我玩,可他总是拒绝:“你知道老师的鞭子抽起来有多疼吗?”
我托着腮,望着月亮,无聊至极。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黑影翻墙进来,顿时来了精神,喊道:“你不是说不来吗?”结果来人却是裴野。
我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裴野给我写了许多信件,还派人偷偷送到我手上。
他的文采糟糕透顶,字也写得奇丑无比,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舞文弄墨。
仔细想想,好像是我曾经鼓励过他。
我拿到信后嫌烫手,转手就把它们撕得粉碎。
如今,裴野捧着一颗极为珍贵的夜明珠,一脸诚恳地说:“表妹,我上次醉酒做错了事,真是罪该万死。
今晚,你跟我走吧,我们从此长相厮守。
门外的车马和河边的船只,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静静地听完他的话,抬起眼睛问道:“那能不能问一下,表兄打算把我安排进哪家青楼呢?”
裴野愣了一下,脸色变得煞白:“你……你怎么知道——不,我没有这个想法!
表妹,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在邻县买了一座别院,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夫妻。”
我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谎言:“你自己听听,这话可笑吗?
别院、夫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弃探花夫人的地位,去做你的外室呢?”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19
我耸耸肩,冷冷地说:“我喜欢你,那是骗你的。”他呆立在原地,眼睛睁得老大。
我递给他一张婚宴请帖,说道:“表兄以前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
但小女子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就不能陪你玩了。”
裴野听后,愤怒到了极点,却突然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以为谢大人看到你这段时间给我写的情书后,还会相信你吗,贞洁烈女?”我倒吸一口凉气:“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那该怎么办呢?”
裴野连忙哄我:“表妹,乖,跟我走吧。
表哥会养你一辈子的。”我果断摇头拒绝:“算了,你还是去送吧。
最好印成书册发行,让全临州城的读书人都看看。”
裴野气急败坏:“你,你——”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在这你啊我啊的,要去就快去,看看我会不会怕。”
裴野恼羞成怒,突然捏住我的下巴:“那我先把你办了再去。
早知道你是个贱骨头,我会更喜欢——”我毫不畏惧,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命根子上,把他踹出老远。
陪他装疯卖傻两个月,他还真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故意扯乱了一些,然后大声呼喊抓贼。
林大儒夫妇赶来后,我假装哭倒在干娘怀里。
林大儒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操起棍子就朝裴野走去。
裴野刚刚回过神来,看清来人后吓得浑身一抖,急忙辩解:“我什么都没对她做——”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闷棍打在头上。
“你这是擅用私刑——”裴野还想狡辩,又是一闷棍落下。
“我要见官!”他疯狂地叫嚷着。林大儒怒气冲冲,抡着棍子猛打了几十下。
他把对之前林小姐遭遇的愤怒,以及此刻对裴野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裴野惨叫连连,被打得血肉模糊。
最后,按照他的“愿望”,被绑起来送进了官府。
林大儒门生遍布天下,临州城里从巡抚到县尉,都是他的学生。
裴野平日里强抢民女、私闯民宅的罪行被一一列出,写满了数十张纸。
他被判死刑,几乎已成定局。
然而,他在公堂之上却咬死我和他有不正当关系,还拿出了那些所谓的情书。
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他故意在公开审理、百姓围观的时候拿出来,企图让林大儒颜面扫地,让我名誉尽毁。
但他忽略了一个关键细节。“这字迹,分明是裴小姐的!”
在场有不少人曾捡到过裴雪的书信,一对比便一目了然。
裴野发疯似的大喊不可能,最终被堵住嘴巴押了下去。
行刑前,我借口心理有阴影,请求林大儒让我去见裴野。
牢房里弥漫着腐臭的气味,裴野一见到我,立刻挣扎着冲到门口,眼中充满了恨意:“我从没想过要把你卖到青楼!
我是真心担心那个探花郎会抛弃你。我为你准备了婚服和嫁衣,选了一座最清雅的宅院,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了,你却这样对我——”
他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着质问我:“林遥,你难道没有心吗?”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冷笑一声,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裴野,六年前你就把我卖进青楼了。
那时候,是我这辈子最爱你的时候。”
六年前,我母亲刚刚去世。好心的邻居把我送到了姑母家。
我虽然年纪小,但也能看出姑母看到我时眼中的厌恶。
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过夜,漆黑的房间里满是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紧紧扯着被子,蜷缩在墙角,嘴唇咬得发紫,浑身颤抖,整个晚上都不敢合眼。
柴房门前有一棵大柳树,枝条垂落在地上,围成了一片绿荫。
白天的时候,我就躲在里面。只有在那里,我才能稍微睡得安稳一些。
20
有一天,我听到帘子外面传来笑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拨开柳条跑了进来。
他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脱口而出:“是树精吗?”
问清楚我的来历后,他蹲下身子,让我叫他表兄,眼神清澈明亮。
他带着我四处玩耍,不让裴雪欺负我,还给我买各种好吃的。
他总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也满心以为他就是我生命中的仙人。
直到有一天,他带我走进了赌场。
在赌场上,我看着他眼睛发红,把面前的筹码输得精光,心里害怕极了,使劲扯着他的衣角,让他回家。
可他不但不听,还把目光转向了我,问旁边的人:“你们看她值多少钱?”
那一刻,我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裴野救我。
然而,他却像消失在了人群中一样,不见踪影。
裴野听我说完,呆呆地望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可能。
我不记得有这件事……”他慌乱地红着眼睛,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冷漠地盯着他:“不用说对不起。看到你被判死刑,我很满意。”说完,我转身就走。
只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想来是裴野瘫倒在了地上。
牢房里一片漆黑,但当我转身面向出口时,便能看到光亮。
谢辞站在那里,看到我后,走上前来嗔怪道:“你怎么不讲讲我英雄救美那段?”我满不在乎地回答:“那不重要。”
谢辞瞪大了眼睛,赌气扭过头去。我赶紧笑着说:“开玩笑啦。”
回忆起那件事,那天谢辞冲进来,一把拉起我就跑,可惜没跑掉。
他被那些人拳打脚,却始终紧紧地把我护在怀里。
直到他的号牌掉了出来,有人认出他是个童生,那些人才骂骂咧咧地散开了。
后来,他一路从乡下找到城里,只为了告诉我他中了秀才,要把束修钱还给我。
他抹去嘴角的血,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一边拿一边说自己字写得好看,周围的人都爱请他抄书,赚了不少钱。
我紧紧盯着那个布包,最后却把它推了回去,抬头问他我能不能嫁给他。
他愣住了,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结结巴巴地说自己娶不起。
我抓住他的手说:“那就是愿意。”
其实,我并非一直都那么有底气。
我也曾认同裴野的话,觉得谢辞成了探花郎后,很有可能会抛弃我。
所以,对于裴野送来的金银财物,我来者不拒;我还煽动舆论,将谢辞架在风口浪尖上。
毕竟,我是那个卖地供他读书的未婚妻,如果他不娶我,肯定会被众人的唾沫淹死。
裴野死后,裴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叔伯们带着家眷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裴家。
当裴雪面临被叔伯嫁给一个五十岁老头的命运时,裴氏竟然来求我帮忙。
我没有犹豫,按照裴雪的心愿,让她嫁给了一个朴实的庄稼汉。
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没过半年,我就听说她和村里的秀才私奔了。
再次见到她,是在谢辞同僚的聚会上,她成了一名歌姬。
我有些意外,但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个穷书生没能飞黄腾达,反而把她卖去做了娼妓。
她不屑地看着我:“不用那样看我,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我赌输了,你赌赢了。
要是谢辞当年什么都没考上,说不定你也会离开他。”
我微微一笑:“你还挺了解我。”
她撇了撇嘴,依旧带着那股骄傲的神情:“他还真是傻,只喜欢你。”说完便扭头走了。
这时,谢辞拿着我的披风走了过来,为我披上,轻声问道:“你也觉得我很傻吗?”
我心头一颤,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又问:“林遥遥,你喜欢我吗?”我慌慌张张地回答:“这并不重要。反正我们已经成亲了。”
我紧紧握着拳头,接着说:“谢辞,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不算背叛你。”
他突然笑了,轻轻捏了捏我的脸:“林遥遥,你真是个傻瓜。”
我赌气地甩开他的手,却被他顺势拉进怀里。
他握着我的手说:“你喜欢我,自己却不知道吗?我敢肯定。”
裴雪曾说:“要是谢辞原谅她怎么办?”我红着脸问谢辞:“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谢辞晃了晃我们交握的手,俏皮地说:“凭感觉。”
我嘴硬道:“你感觉错了。
我只是喜欢你的钱、官职、相貌和字迹,也许还有一点点你的性格……”
谢辞耍赖道:“那这就是喜欢我。”
他像一只撒娇的大狗,在我身边蹭来蹭去:“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快说你喜欢我!”
我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小声说:“……喜欢你。”
他故意把耳朵凑过来:“没听见。”
我捧起他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拉长声音问:“听到了吗?”
他扭过头去:“不行,不许这么敷衍……”
我踮起脚尖,看着他问:“那我糊弄成功了吗?”
他耳朵红透了,别开头哼了一声:“我哪有那么好骗?”
我盯着他:“嗯?”
他无奈地说:“好吧,我是挺好骗的。”
他从身后抱住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念叨:“林遥遥,林遥遥……”
我笑着问:“干嘛呢?”
他说:“没事,就是叫叫你。”
过了一会儿,他又喃喃自语:“……真好。”
我轻声回应:“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