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重生后未婚夫设计我替嫁冲喜,不料我仍旧是皇后皇帝却不再是他

发布时间:2025-07-23 19:41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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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序恨毒了我,来生只求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他设计让我代替他的心上人远嫁边关为小将军冲喜。

他想看着我常伴青灯古佛,孤苦一生。

却不曾想,这辈子仍然是我坐在了中宫之位。

不过登上那至尊之位的人,却不再是他。 宫中传出两道赐婚的圣旨,如同两道惊雷。

一道是赐予我,另一道则是赐予我的庶妹薛清婉。

与前世截然不同,薛清婉被指婚给了陈怀序,而我,国公府的嫡女,却被指婚给了霍小将军。

内监宣读完圣旨后,国公府门前跪拜的人群纷纷站起。

「老身年迈,耳力不济。」祖母犹豫着问道:「敢问公公,陛下的旨意是将锦沅赐婚给了霍家,清婉赐婚给了淮王殿下?」

为首的太监微微一笑:「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乱传陛下的旨意啊。」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为之震惊。

无论如何,本应是我嫁入皇家,薛清婉远嫁边疆。

只有我,面色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月之前,陛下南巡江南,偶遇一位老道士。

那老道占卜之术极为灵验,能窥探天机三寸。

传闻那老道算中了本月连续七日的大雨导致洛河决堤之事。

这样一位神人,我前世未曾听闻。

水患平息不久,陛下的赐婚圣旨便随之而来。

想必那老道不仅算中了水患,定还窥见了其他天机。

我突然想起前世陈怀序醉酒后,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双眼充血地盯着我。

「若非你的算计,清婉就不会惨死在边关那种苦寒之地。」

“昔日我未取她性命,放她一条生路,已是仁至义尽。”我向他投去一抹微笑,轻声说道:“陈怀序,你在畏惧何物?我不过是一介弱柳扶风的女子,你只需轻轻一握,我的颈项便能在你的掌中折断。”

他终究还是放开了我:“结束你的生命太过乏味,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也是在他登基之后才得知,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薛清婉的身影。

青梅竹马的深厚情感,终究不敌那一见钟情的震撼。

当年,薛清婉远嫁边疆之后不久便成了寡妇。

后来,她在逃回京城的途中,命丧于流匪的刀下。

她离世后,怀中的一封遗书让我成为了害死她的元凶。

陈怀序早已对我恨之入骨。

但为了利用我,巩固他的至尊之位。

他虚与委蛇地与我做了多年的恩爱夫妻。

“薛锦沅。”他念着我的名字,语气冰冷:“朕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让你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登上皇后之位。”

前世他常说,他最后悔的事便是与我结为连理。

若有来世,陈怀序必定与我形同陌路。

因此,这辈子的赐婚旨意才换了人选。

原来他也重生了啊。

薛清婉听闻旨意,眼中满是喜悦。

她走到我的身旁,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妹妹听说那边疆可是苦寒之地,也不知道姐姐这样娇生惯养的嫡女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苦难。”

我没有理会她,轻轻拍去衣裙上的尘埃,向院子里走去。

薛清婉却上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姐姐或许尚未耳闻,霍小将军受创甚深,姐姐若嫁过去,或许能为他带来一丝喜气呢。”她终究未能抑制住内心的自得,掩口轻笑道:“若姐姐嫁过去后,小将军便断了气,姐姐恐怕要孤独终老一生了。”

此刻,霍长风重伤的消息尚未传至京城。

这消息多半是陈怀序透露给她的。

我轻扬嘴角:“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想让我逃婚吗?”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你难道还敢违抗圣旨不成!”

“与霍家的联姻,本是父亲费尽心思为你安排的,却不料最终落在了我身上……”我抬眼望向她,问道:“你知道为何父亲如此宠爱你,却要将你嫁至如此偏僻之地吗?”

她迎上我冰冷的目光,眼睫微微颤抖。

“为……为何?”

我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因为他害怕无法保住你的性命啊……”

她的杏眼瞪得更大了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向她轻轻一笑,声音却冷若冰霜:“若不想重蹈你母亲的覆辙,死于非命,就别来招惹我。”

薛清婉的生母原本是我母亲身边的侍女。

在我母亲病重之际,她爬上了我父亲的床榻。

母亲曾说,父亲宠幸一个通房丫鬟,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李莺儿并非安分之人,她出身青楼,容貌出众,她进入府中就是为了攀附权贵,成为主子。

然而,她进入府中之时,正值父亲和母亲新婚燕尔,父亲便将李莺儿派去母亲院中侍奉。

母亲对下人的管理一向严格,李莺儿早已对母亲怀恨在心。

她以照顾母亲为借口,在偏房与我父亲私通。

任由他们的欢愉之声传入母亲的房间。

但那时,母亲已无暇顾及她。

她如同一位织女,忙碌地在生命的黄昏为我编织未来的道路。

我的祖母总是偏爱弟弟这个嫡出的血脉,而我的父亲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无法指望。若她离世,便无人能够悉心教导我。

此刻,宫中的风暴刚刚平息,新帝在群臣的簇拥下登上了宝座。

我母亲的姑母虽与新帝无血缘之亲,却意外地坐上了太后的宝座。

母亲寄信请求太后将我接到她身边抚养,而贴身伺候的嬷嬷却劝诫道:

「太后心思缜密,小姐若在她身边成长,恐怕也会......」

「姑母是我们族中最聪慧的女子,她不过是获得了自己所渴望的权力和地位,若她是男子,便不会有人指责她心机深沉......若锦沅能得到姑母的庇护,定能平安顺遂地成长。」

母亲用手掩着嘴轻咳了两声,血丝从她的指缝间悄然渗出。

她只是随意用丝帕擦拭,继续书写信件。

烛光映照着母亲那温柔的眉眼,她笔下的墨迹如泪水般洇染开来。

她说:「其实有心计又如何,只要能保护自己,得到心中所渴望的......」

母亲离世时,我不过两岁,便被太后接入宫中抚养。

我及笄之日回到国公府,向太后问道:

「太后,臣女上月出宫时遇见了曾在娘亲身旁伺候的云袖,她告诉臣女当年娘亲虽病重,但太医说她还能再活两年,可为何她却没能活过两年?」

「哀家记得太医说,你娘是不治之症。」太后端着茶盏的动作一滞,一丝狠戾从她的眼底掠过:「或许......太医的话也不能全信......」

「臣女查过了,当年为我娘诊治的太医告老还乡三月后便去世,在娘亲身边伺候的人也死的死,被发卖的发卖。」

“那么你究竟探听到了什么?”我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之前在娘亲身边侍奉的人并未透露出任何线索,因此我便将祖母的随从捆绑起来,运用宫中的审讯手段,终于得知……娘亲当年是因为极度愤怒而心碎致死……”

“你的父亲和祖母都是出了名的注重面子之人,那些显赫家族总是如此,总是害怕家丑外扬。”太后冷哼一声,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我:“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我目光坚定地回应:“家丑不可外扬,太后的这句话对臣女来说已经足够。”

当我返回府邸的那一天,被山贼绑架的赵嬷嬷也由祖母赎身,回到了国公府。

赵嬷嬷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便急切地想要回到祖母身边继续侍奉。

在我前往祖母的房间请安时,李姨娘也随之而来。

我进宫后不久,她便生下了薛清婉,近年来又添了一个儿子。

父亲对她宠爱有加,她身上披金戴银,衣着华贵,俨然一副正室夫人的架势,完全看不出她仅是府中的一名侧室。

李姨娘因宠生骄,祖母对她的不满日益增加。

李姨娘跪下请安,祖母并未让她起身,只是一味地与我闲聊。

不久,赵嬷嬷便端上了茶水。

“这是大小姐从宫中带回的雨前龙井,老奴用去年从梅花上采集的雪水煮沸的。”

祖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向我称赞道:“这茶真是香气扑鼻,太后赐予你的果然都是上等佳品。”

我端着茶杯,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李姨娘,温和地说道:

“姨娘也来品尝一下这茶吧。”

祖母这才让李姨娘站起身来。

李姨娘接过赵嬷嬷递来的茶杯,轻啜两口后,便将茶杯放下。

她面露不悦之色,起身向祖母行礼道:

“老夫人,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祖母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冷冷地拂过她的背影,伴随着一声轻蔑的冷哼。

“看看她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仿佛那上好的茶叶是她家常便饭,你父亲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府中的珍宝都争先恐后地往她的院子里送。”

我轻轻扯动嘴角,笑容如同湖面上的涟漪,却未能触及眼底的深处。

“李姨娘为国公府添丁增口,父亲对她的宠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祖母的目光如同审视的利剑,直指我心,她说道:“她所生的孩子不过是庶出,怎能与你和源哥儿这两个嫡出的相比。”

嫡出也好,庶出也罢,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所在意的,唯有是否有人挡在我和弟弟前行的路上。

弟弟年幼时,祖母的溺爱如同泛滥的河水,她心疼弟弟在风雪中还要奔赴学堂,以至于弟弟到了六岁还未启蒙。

我向太后恳求了许久,终于让薛源有机会进入宫中伴读。

我日复一日地督促他的学业,这才铸就了他今日的博学。

“今日李姨娘头上的金簪,其牡丹花的样式乃是正室专用,若是在宫中,李姨娘如此僭越,早已命丧黄泉。”我放下茶盏,声音如同深谷中的回声,幽幽地叹息道:“这全赖祖母的宽宏大量。”

府中无人不知,祖母与李姨娘之间的不和早已根深蒂固,如今祖母终于找到了整治她的机会。

李姨娘在炎炎烈日下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我父亲归来,她才得以踏入屋内。

听闻那夜,李姨娘的哭泣声如同断线的珍珠,我父亲留在她的房中安慰她。

夜色如同深沉的湖水,两人在欢愉之时,李姨娘突然七窍流血,暴毙在我父亲身上。

我父亲的惨叫声如同雷霆,划破了国公府夜空的宁静。

当年,母亲就是被他们气得早逝,如今这也算是因果报应。

几日之后,我父亲才逐渐恢复了理智。

仵作检验后发现,李姨娘是因为中毒而暴毙。

那日,李姨娘只是在祖母的屋里饮了一杯茶。

我父亲不敢与祖母撕破脸面,以免外人嘲笑国公府的内宅不宁,只能将此事深藏不露。

母子之间的情感就这样渐渐变得疏远。

正如太后所言,这国公府确实是最看重面子的地方。

祖母对李姨娘并无好感,连带着对李姨娘所生的一对儿女也心生厌恶。

她在暗地里无数次咒骂薛清婉那狐媚的模样,简直就是她亲娘的翻版。

我父亲担心祖母迟早会对薛清婉不利,因此四处奔波,为薛清婉找到了霍家的这门亲事。

薛清婉没有理解我话中的深意,只是跺了跺脚,带着怒气说道:

「你在吓唬我,等着吧,我会告诉淮王殿下的!」

宫中的险恶并不比边疆少,也不知道陈怀序这辈子能否保护她周全。

我懒得与她多言,直接走向薛源的院落。

薛源只比我小一岁,但他似乎非常畏惧我。

我一踏入书房,他就急忙翻开了书本。

「姐姐,我在复习功课,刚才只是喝了一碗甜羹。」

看着薛源手忙脚乱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个人在前世能够封侯拜相,权倾朝野。

甚至连陈怀序这位皇帝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在前世,陈怀序对他忌惮已久,这辈子陈怀序重生后,必定会悄无声息地除掉他。

我坐在他对面,对他说:

「陛下下旨让我远嫁边疆,这一路人生地不熟,我有些……害怕,你陪我去。」

「姐姐也会害怕?」他抬眼看着我,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姐姐让我陪,我便陪,不过……」

我打断他的话:「放心,我有办法能让你离开这国公府的大门。」

薛源犹豫了片刻,我以为他后悔了,没想到他却笑着说:

“若阿姐不愿步入婚姻的殿堂,不妨去拜见太后,或许她能为你另觅佳婿。”

“太后已赴行宫疗养,我不愿因私事惊扰她的宁静。”我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其实,无论与谁结缘,都无甚差别。即便没有陛下的赐婚,我的终身大事也从未由我主宰。”

不仅是陈怀序心生悔意,我亦然。

此生,无论与谁结为连理,我也不愿再与陈怀序有任何瓜葛。

......

翌日,霍府的迎亲队伍便抵达了国公府的门前。

前世离去的是薛清婉,而此次却换成了我。

多年的生疏,使我与父亲并不亲密,他并未如前世送薛清婉出嫁时那般泪眼婆娑。

倒是祖母挤出了几滴泪珠,将一对洁白如雪的白玉手镯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接过那对白玉镯,又瞥了一眼薛清婉手上那对色泽晶莹的翠绿玉镯。

我的这位祖母,平日里总声称最疼爱我,实则最擅长见风使舵。

我命贴身丫鬟小红将镯子收好,随后登上了马车。

当车帘缓缓落下之际,我听见父亲询问管家。

“薛源何在?他不是与他的长姐关系最为融洽,为何不来相送?”

“少爷昨夜突发高烧,今晨才服药睡下,声称不来了。”

我身旁,一身小厮装扮的薛源低声对我说:

“阿姐,生天花这个借口最多能瞒过半个月,若少傅得知真相,恐怕少不了一顿责罚。”

“放心,你因不愿读书而偷偷溜出来为我送亲,这等有损国公府颜面之事,父亲和祖母定会为你隐瞒。”

“我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为阿姐要远嫁他乡,今后相见更是难上加难。”

望着薛源那羞愧的神色,我不禁笑出声来。

他的目光如晨曦初照,轻声问道:“阿姐,你嘴角的笑意为何绽放?”

我轻摇螓首,柔声回答:“无妨,只是久违了你这份纯真的模样。”

往昔,薛源步入仕途后,那眉宇间的清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凌厉的目光。

是他,如磐石般支撑着我,稳坐中宫之位。

我与薛源沿途欣赏山水,步履悠闲了许多。

当我们的车马抵达宁远城时,霍小将军已魂归九泉。

将军府内,满目素白,灵幡低垂,如同哀悼的泪珠。

薛源紧握双拳,面露忧虑之色,凝视着我:“阿姐,这消息一路隐瞒,难道是为了诱骗你来边关?作为国公府的嫡女,怎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前世,我与陈怀序结为夫妻二十载,对他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

定是他封锁了消息,企图让我如同前世的薛清婉那般,嫁入霍家。

我冷笑着,轻蔑地说:“他真是多虑了,即便是嫁给一个已逝之人,我也绝不会嫁给他。”

薛源听到我的低语,转过头来询问。

“阿姐,你在低语什么?”

“无妨,婚嫁之事何足挂齿,重要的是能保全性命。”

薛源叹了口气:“还好有阿姐相伴,否则那碗毒汤的受害者便是我了。”

就在昨日,京城传来消息,薛源院中的一个小厮偷喝了厨房端来的汤后中毒身亡,薛源装病的谎言也随之被揭穿。

这趟出行,也算是让薛源逃过一劫。

霍府的看门小厮通报后,霍将军很快迎了出来。

他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整个人形销骨立,如同风中残烛。

“薛姑娘,你请回吧,你与我儿的婚事,我会禀告陛下,婚约就此解除。”

我望着灵堂前几个神色慌张的府兵,轻声问道:

“将军府中是否发生了何事?”

霍将军沉默不语。

我轻移莲步,声音低沉地说道:“府上是否有人遭遇了暗算?小女子略知一二解毒之术。”

霍将军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急切地说道:“薛姑娘,请随我来。”

我被霍将军引领着步入一间房内,刚一踏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如潮水般涌来。

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嘴唇泛紫的男子。

此人我曾相识,正是陈渊。

在前世,除了薛源,陈怀序最为忌惮的便是这位战功显赫、功高震主的肃王殿下。

军医手持从陈渊身上取出的一小截袖箭,递至我面前。

“这是从殿下身上取下的毒箭,卑职已暂时压制住毒性,但卑职才疏学浅,无法识别此毒,无法配制解药,不知姑娘可识得此毒。”

我接过毒箭,目光转向陈渊身旁的林副将。

“这袖箭射程不过六丈,定是将军府内出现了内鬼。”

“府中之人已被控制,但如今殿下毒发,审问恐怕已来不及。”

我握着毒箭,径直走出屋外,府兵们在院中等候。

我仔细审视着他们。

果不其然,在其中发现了前世的旧相识——

陈怀序身边的暗卫无痕。

无痕杀人于无形,前世不知暗中助陈怀序铲除了多少敌人。

我缓步走到他面前,他神色自若,拱手向我行礼。

在他尚未开口之际,我直接将手中沾血的毒箭狠狠刺入他的臂膀。

无痕的瞳孔骤然紧缩。

众人皆震惊地注视着这一幕,四周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我知晓你们皆是殿下的死士。”我退后一步,对无痕露出微笑:“那便由你替殿下试毒。”

箭刃上的毒液迅速发作。

无痕的嘴唇泛紫,脸色变得苍白,最终倒在地上。

他如同困兽之斗,从胸口的深渊中摸索出一颗救命的灵丹。

我高声呼喊,如同雷霆万钧:「他掌中的乃是解药!」

林副将如同猎豹般迅猛,夺走了他手中的灵丹,目光迷离地投向我。

我坚定地点头,如同磐石般坚定:「这正是解药,拿去给殿下服用。」

林副将握着解药匆匆离去,我的目光转向倒在地上的无痕,眉头紧锁。

「你不会……就只有这一颗解药吧?」

无痕如同怒狮般死死瞪着我,眼角迅速涌出鲜红的血泪。

他口中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液,不久便魂归九泉。

未曾料到,陈怀序手下最锋利的暗卫,竟以如此方式结束了一生。

我移开了目光,转身步入屋内。

此刻,陈渊已经吞下了解药,脸色明显舒缓了许多。

他微微眯起眼睛,如同审视般看着我:「你是如何发现……刺客的?」

我稍作停顿,缓缓说道:「我曾在淮王身边见过此人,我想……以殿下与淮王的深厚情谊,他不至于会派人贴身保护殿下吧?」

陈渊轻轻勾起嘴角,如同春风拂面:「薛姑娘真是聪明过人,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陈渊命林副将亲自送我离开。

刚踏出门槛,薛源便从院外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声音颤抖地向我问道。

「我刚才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抬出去,他们说那人是刺客,阿姐你没受惊吧?」

我愣了愣,随即明白,在薛源眼中,我依旧是他那个需要呵护的长姐。

「阿姐安然无恙,刚才刺客……离我很远……」

话音刚落,我的余光捕捉到,林副将的眼角似乎微微抽搐。霍将军的妹妹,贤妃,乃是陈渊的生母。

十二年前,贤妃驾崩后,陈渊被陛下流放到宁远城,从此再未踏足京城。

京城中人尽皆知,陈渊是最不得宠的皇子。

然而,他却是霍家仅存的血脉。

霍将军心怀感激,因为我挽救了陈渊的生命,他以贵宾之礼相待于我。

然而,他身边的人却低语提醒:「陛下几日前便已得知小将军壮烈牺牲,却未曾下旨召回薛姑娘回京,恐怕陛下的意图是让薛姑娘与小将军的牌位举行婚礼......」

霍将军听闻此言,怒不可遏地吼道:「这简直是荒谬之极,薛姑娘方才不是刚救了陈渊的性命吗!」

我轻声细语地说:「能嫁入霍家,即便夫君已逝,依靠霍家的庇护也能一生平安顺遂......」

薛源一脸震惊地看着我:「阿姐,你真的愿意......阿姐是不是糊涂了?」

「不过......」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话锋突然一转:「比起这件事,将军更应该深思,那刺客是淮王的爪牙,若淮王日后登基,肃王殿下和霍家恐怕都将无路可走。」

霍将军眯起眼睛:「姑娘的意思是......」

薛源急忙上前捂住我的嘴。

「我阿姐只是一介弱女子,她胡言乱语的话,霍将军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挣脱薛源的手,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小女子的意思是,将军府中恐怕有内鬼,当前最紧要的是彻底清查,淮王为人狡诈,他若登基后说不定还会如何陷害将军。」

霍将军恍然大悟:「我立刻安排手下进行调查。」

我趁机将薛源推出去,「我弟弟不仅聪明绝顶,心思也极为缜密,或许能助将军一臂之力。」

霍将军点头同意,「那就有劳薛公子了。」

薛源行礼告退后,在我耳边低声嘀咕。

「原来阿姐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薛源撇了撇嘴:「没什么。」

我心中冷笑不已。

薛源刚才不会误以为我要煽动霍家谋反,让陈渊与陈怀序这位嫡长子争夺储位吧?

这种事情怎能公然言说。

自然要运用一些计谋,在幕后悄悄煽动。

......

前世,世代显赫的霍家因为一场战事彻底没落。

被派去请求援军的将士惨遭杀害,霍将军率领麾下的五千精锐拼死抵抗了七个昼夜,最终陨落在数万敌军的刀剑之下。

陈怀序似乎早已预知此事,一早就派人前往宁远城迎接薛清婉回京。

然而,薛清婉携带着金银财宝逃回京城时,却命丧于流寇之手。

陈怀序的部下只寻回了薛清婉的遗体。

他手持薛清婉怀中那封充满怨恨的遗书,站在我面前质问我时,霍将军战死的消息还未传回京城。

我当时就在思索,陈怀序如何能提前得知边关的战况。

除非......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在薛源的提醒下,我开始从霍将军手下士兵的家产着手调查。

他很快便查明,霍将军身边一个出身贫寒的亲信的老母亲竟在京城拥有一座宅院。

在严刑逼供之下,他供认那座宅院是柳相所赠。

柳相正是陈怀序的外祖父。

前世,柳相为了排除异己,助陈怀序早日登基,竟然设计诛杀霍将军这样的功臣。

在霍将军战死之后的几年里,边疆失守,陈怀序只能割地求和。

若非后来陈渊苦战数月,击退敌军三百里,陈怀序的江山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霍将军凝视着那封沾满血迹的口供,立刻就要按照军法处置,斩下那内鬼的首级。

我向薛源使了个眼色。

薛源缓缓站起,如同一位智者般劝诫道:“霍将军,若您此刻便将他斩杀,恐怕会惊动蛇虫,也难以避免他们派遣新的暗探潜伏在您左右。留下他的性命,日后他传递的消息,不正是由将军您一手掌控吗?”

我凝视着薛源,仿佛穿越时空,窥见了前世那位在幕后运筹帷幄的薛相。他不愧是我悉心栽培的弟子。

就在这时,我并未意识到我的神情已被对面的陈渊一览无余。我嘴角的微笑尚未褪去,抬头与他的目光相遇……那目光中带着审视的锋芒。

他轻启唇瓣,问我:“我怎记得昔日在宫中,薛姑娘对二皇兄情有独钟,如今怎会……”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与陈怀序自幼便是青梅竹马,众人皆知我对他情有独钟。然而现在,我却与他形同陌路。我怎能向陈渊解释,这一切皆因我重生而起?

就在这时,霍将军轻咳一声。“薛姑娘深明大义,岂会拘泥于这些儿女情长。”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

宴席散去后,薛源沉思片刻,快步走到我身边,问道:“以前人们都说,阿姐会嫁给淮王,我也一直认为阿姐对淮王情有独钟,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我微微一笑,正准备听他称赞我深明大义,却突然听到他说:“难道阿姐心仪的是肃王殿下?”我脚下一滑,差点从石阶上跌落。

“我没有!”我回头瞪了薛源一眼,却瞥见陈渊站在不远处,目光投向我这边。我一愣,随即迅速逃离。

薛源紧随其后,追问:“阿姐,若非如此,那你为何要逃?”

我奔回屋内,心跳如鼓,几乎要从喉咙中跳出。我连饮数杯水,心绪才渐渐平复。

我曾幻想,哪怕前生有过千丝万缕的纠葛,今生再遇陈渊,也能如同未曾相识的路人一般擦肩而过......

我心中波澜起伏,直至夜幕低垂,星辰隐去,方才沉入梦乡。

在朦胧的梦境中,我穿梭回了前世的光影。

那时,陈怀序已稳坐龙椅,册封我为皇后。

一个贤淑而德,却被遗忘在角落的皇后。

我曾与陈怀序并肩攀登至权力的巅峰,却不知何时,昔日的深情厚谊转瞬化为陌路。

陈怀序最宠爱的妃子,她的眉眼与我相似,性格也如我往昔那般灵动活泼。

众人皆言陈怀序心中有我一席之地。

然而在我看来,这不过是荒诞可笑,我尚在人世,他便已寻觅了替代之人。

那替身因宠而骄,竟敢冒犯于我。

我命她在宫门前跪罚,不过片刻,她身下已是血迹斑斑。

太医诊断,她不幸流产。

陈怀序怒不可遏,命我在佛殿抄写佛经一月。

也正是在那时,我发现宫中的佛殿,是最为静谧、最能安抚心灵的所在。

每当夜不能寐,我便常去那里稍作休憩。

一个寂静的夜晚,我伏案而眠,却被屏风另一侧的低语惊醒。

“陛下,臣已查明,兰妃娘娘并未怀孕,是她贿赂太医,诬陷皇后。”

“朕心知肚明。”陈怀序目光冷冽,凝视着佛像前的无名灵位,沉声道:“朕故意罚她来此抄写佛经......让她每日跪在清婉的灵位前忏悔,若非她,清婉何至于惨死异乡。”

清婉......那无名的灵位竟是薛清婉的......

我恍然大悟,比起我,兰妃的眉眼更贴近薛清婉的容颜。

薛清婉离世后,陈怀序曾手持她的遗书,向我质问。

我的辩解,他似乎都信以为真。

他还安慰我,他说他了解我,我绝不可能如信中所言那般残忍。

原来,他当时所谓的信任,不过是虚情假意......

我几乎已经将薛清婉这个名字从记忆中抹去,然而未曾料到,那位早已离世的薛清婉,竟始终占据着陈怀序心灵的深处。

陈怀序向无痕询问道:「一切是否已准备妥当?」

无痕回答道:「一切已准备就绪,但陛下,即便您对她心存厌恶,她终究是皇后……若如此行事,恐怕也会损害陛下的威严。」

「只要行事隐秘,便无妨。若非她逼迫其父将清婉送往边疆,清婉也不会失去贞洁,遭受凌辱而死……」陈怀序的声音中透露出阴沉与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朕也要让她体验那样的屈辱。」

多年的夫妻之情,他竟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将我置于死地。

我身躯冰冷,如同僵硬的雕塑般躲在屏风之后,四肢僵硬了许久。

后来,无痕在我寝宫中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便选择在中秋宴上行动。

宴席上,那杯被下了药的酒被我巧妙地换给了陈怀序,而他又将其赏赐给了刚刚立下赫赫战功的陈渊。

陈渊不胜酒力,便前往偏殿休息。

我注视着他脸上那抹不自然的潮红,心中顿时感到大事不妙。

在返回寝宫之前,我偷偷溜去了偏殿。

我拿出身上携带的解药,正准备喂入他口中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陈渊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炽热。

我凝视着他,低声解释道:「你喝的酒中是陈怀序为我下的毒,这是解药......」

他微微皱眉,声音沙哑地问我:「那……解药呢?」

我手中的那颗药丸,由于他的动作,已经掉落在地,不知滚落到了何方。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掉……掉了……」

陈渊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跑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向后退了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再次走向了陈渊。

我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肩膀,抬头凝视着他。

“若我逃离,那才是真正的绝路。”

陈渊的眼眸深邃如夜,夹杂着难以言说的苦楚。

他未能领悟我言语中的深意,也无闲暇去细细琢磨。

我的腰肢被他紧紧握住,痛感如针刺般蔓延。

陈渊俯首,如同猛兽般狠狠地封住了我的唇。

夜幕低垂,露珠沉重,悄然滴落在窗外的牡丹之上。

我被抛掷在柔软的榻上,陈渊紧握我的脚踝,将我拉入一片湿热的漩涡。

直至东方破晓,我才带着满身的疲惫,缓缓返回自己的寝宫。

此刻,那个被安排来玷污我清白的侍卫,已化作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抬离了宫墙。

陈怀序嘲讽我:“薛锦沅,你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怎还有颜面稳坐皇后之位?”

我低垂眼帘,凝视着新染的蔻丹指甲,轻蔑一笑:“臣妾也是试过他人,方知陛下床笫之间的技艺,不过如此......”

陈怀序气得脸色铁青。

他本意欲羞辱我,却反被我羞辱。

前世,陈渊未曾娶妻,众人皆以为他不近女色。

无人知晓,每隔数日,我便化身宫女,悄悄溜出宫门,前往他的府邸。

除了与他共赴云雨,我还向他透露了霍将军战死的真相,挑拨他与陈怀序的关系。

陈渊手握重兵,陈怀序对他越发忌惮,才会不择手段地拉拢势力。

正是在这时,薛源逐步攀升至高位。

为了稳固前朝,陈怀序越来越依赖薛家的势力。

他不敢轻易对我动手,能做的,唯有冷落。

偏偏兰妃缺乏自知之明,见我失宠,企图趁机除掉我,取而代之。

她将致命的鹤顶红藏于指甲之中,下毒于那碗端给我的燕窝汤里。

我接过那碗燕窝汤,步至她面前,轻轻叹息。

「兰妃看似聪明伶俐,然而这燕窝汤却火候不足。」

兰妃的声音颤抖如秋叶:「若皇后娘娘觉得臣妾做得不够好,臣妾愿意重新再做一碗......」

不远处,陈渊的目光原本如鹰隼般紧锁在我身上,渐渐转移。

我轻笑一声:「即便做得不尽人意,本宫不喝也是浪费。」

兰妃听后,仿佛松了一口气。

我接着说道:「那就赏给你喝吧......」

她满脸惊愕,尚未回过神来,下巴便被我狠狠掐住。

那碗燕窝汤被我毫不留情地灌入她的口中。

兰妃不久便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我的贴身婢女急忙上前,紧握兰妃的指尖,看到她指甲缝里的毒药,怒吼道:「兰妃竟敢企图毒害皇后娘娘!」

我目光投向陈怀序,「陛下,这罪行......即便是诛九族也不为过吧。」

宫宴之上,众人皆惊恐地看着我,刚才亲手为兰妃灌下毒汤的我,瞬间变得面目可怖。

唯有陈渊,依旧悠然自得地品着酒。

我当众结束了陈怀序最宠爱的妃子的生命,

陈怀序眼中布满血丝,目光中充满了对我的憎恨。

然而,证据确凿,他无法对我采取行动,只能假装安慰我。

得到陈怀序的安慰,我眉宇间的恐惧立刻消散。

我站起身,瞥了一眼被抬出去的兰妃的尸体,低声对陈怀序说:

「陛下不是偏爱已逝之人吗?想必现在对兰妃更是情有独钟......」

陈怀序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毒妇。」

那晚宫宴结束后,陈怀序便病倒了。

或许是因为兰妃的死,或许是被我气得。

据伺候的太监说,他高烧不退,在睡梦中都在咒骂我。

那晚,我被陈渊紧紧抵在床榻之间。

他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直视他。

“难道我也成为了你精心策划的一环?”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紧紧锁定着我:“你让我与陈怀序成为敌人,不就是为了借机巩固你母族的势力,让陈怀序无法对你下手吗?”

“只有你,我才能生存下去,所以你就是我的生命……”我轻抚他的肩膀,贴近他的耳边,低声问道:“如果有一天陈怀序真的要置我于死地,你会伸出援手吗?”

陈渊眼中的冰冷之意逐渐扩散,动作突然变得激烈,击碎了我的气息。

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我才听到他冷冷地笑着回答:

“当然不会。”

梦醒之后,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前世,陈渊在床上对我都是那么无情,这辈子想来只会更加冷酷。

我思索着回到京城后如何应对重生后的陈怀序,推开门却看到陈渊站在院中的梨树下,目光投向我这边。

微风轻拂,花瓣随风飘落。

我凝视着他肩上的白色花瓣,皱眉问道:

“殿下在这里站了多久?殿下是在等我吗?”

他愣了片刻,才回答:“薛姑娘救了我,我自然应该护送姑娘安全回到京城。”

我轻轻抿了抿嘴唇,“其实我并不像霍将军所说的那样高尚,我救你的命,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保住自己的命。”

陈渊疑惑地问:“薛姑娘为何还需要保护自己的性命?”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始编造谎言。

“我曾经伤害过陈怀序心爱的人,他为人阴险,睚眦必报,如果我没有任何依靠,恐怕会死在他的手中。”

“薛姑娘倒是坦诚。”

“所以昨晚薛源说……我对你倾心,并不是真的,我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前世为了与陈怀序抗衡,我利用了陈渊一生。

这辈子,我良心发现,不想再欺骗他了。

陈渊只是轻轻朝我露出一抹微笑,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没关系,只要薛姑娘明白我对你的爱慕之情,那就足够了。”

我愣愣地凝视着他。

在前世,陈渊总是杀气腾腾,我从未见他露出如此柔和的笑容。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我才恍然回神。

陈渊刚才似乎说……他对我怀有爱慕之情?

“他为什么会对我心生爱慕?”坐在回京城的马车上,我轻声询问薛源。

薛源沉思了片刻,回答道:“戏文中不都是这样写的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我眨了眨眼,继续追问:“以身相许的不都是女子吗?”

“这种事情还分什么男女?”薛源沉思后,认真地说:“如果阿姐能嫁给肃王殿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陛下一直对陈怀序这个嫡长子宠爱有加,将来陈怀序登基……”我冷笑了一声:“那不正好将我们两人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车外传来陈渊的声音,如同夜风中的幽灵。

“放心,我会让他……无法登上皇位……”

听到陈渊的声音,我的耳垂瞬间变得火热。

直到车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我才敢低声说。

“刚才我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吗?他这是要为了我而造反吗?”

“阿姐没有听过一首诗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不至于吧……”

陈渊比我们早两天抵达京城。

薛源问我:“肃王这是要进宫向陛下求娶你吗?”

“陛下在江南遇见的那个老道说我不祥,会祸害国运。”我轻扯嘴角,“陛下怎么可能同意我嫁入皇家?”

“那如果肃王长跪不起,以死相逼呢?”

“那不是我所认识的陈渊。”

我和薛源回到国公府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尽管霍将军上奏解除了我与霍家的婚约,但虚清道人预言的不祥之事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了整个京城。

京城之中,甚至有人窃窃私语,说霍长风也是被我不幸的命运所吞噬。

当我回到府中,我从云端的宠儿变成了家族的耻辱。

而虚清道人预言中天生凤命的薛清婉,却成为了国公府中最为尊贵的存在。

薛清婉不仅成为了淮王妃,而且即将跟随陈怀序步入东宫,成为太子妃,未来中宫皇后的宝座似乎已在向她招手。

薛清婉难得归家一次,她轻描淡写地提及薛辉院中的阴暗不适合读书,我的院子便被挪给了薛辉居住。

我只能迁往那偏僻之地。

薛源满脸愤怒地说道:「祖母如今一见到你就满嘴讽刺,她一向对薛清婉和薛辉不屑一顾,如今却视他们为掌上明珠。」

「祖母总是趋炎附势,父亲则总是冷漠无情。」我面色平静地回应:「我在回到京城后会有今日的境遇,确实不足为奇。」

薛源轻叹一声:「还是阿姐比我更能沉得住气。」

那是当然,毕竟我比他多经历了一世的风雨。

这些事情,我在上辈子就已经看得透彻。

「这些都无关紧要。」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重要的是,叶先生曾是翰林院的领袖,他愿意收你为徒,你一定要专心致志地学习。」

薛源点头应道:「阿姐放心,我一定会考取功名,将来让阿姐再也不必忍受这种屈辱。」

前世他的确是这样做的。

但这辈子,只要陈怀序还在,他这辈子都无法获得功名。

不仅如此,陈怀序还会竭尽全力地想要除掉他。

幸运的是,叶先生虽然已经告老还乡,但叶家在江南已经扎根百年。

薛源去了叶家之后,陈怀序再难找到机会对他下手。

我抬头向薛源露出一个微笑:「专心读书,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薛源的马车渐行渐远,我如同雕塑般伫立在门前,直到它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我才缓缓转身,步履沉重地返回屋内。

我的目光被花园中那株海棠花所吸引,如同被魔法定住一般,无法自拔。然而,当我抬头时,却意外地与一双深邃而阴郁的眼睛不期而遇——那是陈怀序的目光。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心中涌起一股不安。难道我暗中将薛源送往江南的秘密,已经被他察觉了吗?应该不会,薛源离开时走的是仆人们常走的小门,而陈怀序身份显赫,绝不会踏足那样的地方。

我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向他行了一个礼,声音轻柔而礼貌地问道:“殿下怎会莅临此地?”

他眉头微蹙,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满:“为何你对我如此冷淡?”

我退后一步,低垂的眼帘遮住了我眼中的复杂情绪:“殿下已经迎娶了我的庶妹,我自然明白男女之间的界限。”

他听到这话,轻蔑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因为我不能娶你。但你如今的名声……恐怕只能成为我的外室。”

重生后的第一次相遇,他就急不可耐地想要羞辱我。我冷冷地回以一笑:“京城中人尽皆知我带有不祥之气,若我跟随殿下,恐怕会给殿下带来灾难,甚至可能导致殿下身败名裂。”

陈怀序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急促地问:“你说什么?”

我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坚定而严厉:“殿下,请自重。”

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转身决然离去。

不幸的是,刚才的一幕,被出来寻找陈怀序的薛清婉撞见。

她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闯入我的院子,怒斥道:“你这个贱人,竟敢用狐媚之术勾引殿下!”

我冷冷一笑,反驳道:“我居住的地方偏僻难行,却意外遇到了淮王殿下,明明是他不知廉耻地靠近我,妹妹难道眼睛瞎了吗?”

“你!”薛清婉被我的话堵得一时无言以对。

她身旁的丫鬟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您身份尊贵,她现在无依无靠,对付她的方法多得很,何必在这里自寻烦恼?”

薛清婉听闻此言,朝我投来一抹自豪的微笑。

“你且拭目以待。”她轻声说道。

用餐之际,薛清婉的目光转向我父亲,故作忧虑地问道:

“父亲,姐姐如今无人问津,您难道不心急如焚吗?”

我父亲面露难色:“这……”

薛清婉轻叹一声:“那些豪门望族恐怕不会看上姐姐,父亲不妨留意那些出身寒微的书生,总不能让姐姐的终身大事就此荒废。”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让我在此等候的真正用意。

国公府的嫡女若是下嫁给一个穷书生,定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她眨了眨眼,继续以撒娇的口吻说道:“其实只要父亲稍加提携,姐姐日后的夫君也不愁没有出息。”

听到这番话,我父亲终于找到了下台的台阶。

“难得你如此为你姐姐着想,这件事我会留心的。”

薛清婉得到了父亲的承诺,目光中流露出得意之色,看着我。

我只是默默地吃着食物,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祖母看着薛清婉,语气中带着宠爱:“你呀,从小到大,只要是向父亲提出的要求,父亲从未拒绝过。”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宁静。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陈怀序手中的筷子滑落。

他正以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薛清婉。

的确,前世在薛清婉的遗书中,她在未嫁之前只是一个被我随意欺负的庶女。

她在家中怎会如此受宠?

前世,我与陈怀序正是因为这无端的仇恨,争斗不休,最终两败俱伤。

但幸运的是,重生之后,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夜幕降临,我刚摘下发簪。

一道黑影从窗外翻入。

夜风随之潜入,烛光剧烈摇曳,突然熄灭。

尽管这种事在前世已经历多次,但我仍不禁感到一丝惊慌。

陈渊的声音如同深潭中的涟漪,低沉而有力:“你怎会居于如此僻静的院落,我险些迷失了方向。”

我借着月光的温柔,凝视着他。

“你莫不是误闯了薛辉的居所吧?”

他的脸色如同冬日的霜冻,骤然冷冽:“若真是如此,我定会手起刀落,取他性命。”

果不其然,他依旧保持着我前世记忆中的陈渊那般凶狠,动辄便要夺人性命。

我缓缓站起身,点燃了烛火,斟满一杯茶水,递至他面前。

陈渊接过茶杯,语气中的温度似乎也随之升高。

“你所托付之事,我已一一办妥,不出两月,便可见分晓。”

陈渊透过摇曳的烛光,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我,他的眉眼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朦胧而神秘。

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我,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我迎上他的目光:“殿下是否好奇,我为何能如同陈怀序一般,预见未来之事?”

他微微挑起眼皮:“你若愿意说,自然会说;若不愿说,自然有你的道理。”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看殿下是否愿意相信我……”我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对我而言,这一生不过是死后重生,许多事情我都曾在前世经历过。”

“二皇兄能够预知未来,也是……”

“他与我一样,经历了一次重生。”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我都向你坦白了,这不算是在算计你吧?”

他并未回答,反而反问:“你所说的那个前世,我与你之间究竟有何关系?”

关系?自然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轻抿嘴唇,低声喃喃:“我确实曾想过利用你来报仇……但终究未能如愿……”

他的目光坚定地锁定我:“你说什么?”

我的眼神游移不定:“没……没什么……”

陈渊离去之际,他回头望了我一眼,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既然你重生了一次,那么前世的许多事情,都已不再重要。”

不算数?什么不算数?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稍作停留,接着说道:

“这一次,我会守护你。”

近几个月以来,虚清道人接连不断地预测出京城中的几件重大事件,可谓算无遗漏。

不仅仅是皇帝陛下,就连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些被算中的事情,都是陈怀序凭借前世的记忆提前告诉了虚清道人。

然而,陈怀序两世都是高高在上,不沾染半点尘世的烟火。

他不会明白,那些他让虚清道人预知的灾难,只需要稍微操纵就能引发变故。

原本修建河堤的工人多得了赏金,便多工作了一个月,沧河的决堤就比前世晚了三天。

前世东市遭遇雷击引发的大火,烧毁了百余间商铺,虽然是天灾,但只要提前取下屋脊上的铁铜饰物,再加强巡视,不大的火势很快就能得到控制,反而是西市,因为雷击引发了一场大火。

连续的变数,足以让虚清道人算无遗漏的名声彻底崩塌。

前世这个时候,距离陈怀序被立为太子还有两年的时间,但现在他却已经入主东宫。

想必这其中一定少不了虚清道人的助力。

最近,虚清道人接连算错了卦,惹得皇帝大怒。

在陈怀序杀掉虚清道人以灭口之前,陈渊将虚清道人带到了皇帝面前。

那虚清道人被吓得魂飞魄散,早已失去了往日仙风道骨的风采,他浑身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陈渊带来了他与陈怀序之间的往来信件。

果然,虚清道人的那些卜卦都是从陈怀序那里得知的。

皇帝在盛怒之后,盯着那些信件失神地喃喃自语:“太子如何......能预知这些灾祸......”

“听闻民间有能人,能通过观星测象,预知灾难。”陈渊瞥了一眼瘫软跪地的虚清道人,冷笑一声:“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怎能真正窥探天机?”

此刻,我搀扶着病愈归来的太后步入大殿。

太后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太子向来被皇帝看重,太子之位迟早非他莫属,他何必用这些卑劣手段欺骗皇帝。”

陛下听闻此言,脸色阴沉下来:“这个逆子!”

“哀家看着皇帝的气色似乎不如往日。”太后凤眸微眯,目光转向陛下身旁的宫人,怒斥:“你们这些奴才,平日里是如何侍奉的!”

殿中的奴才纷纷跪地,首领太监战战兢兢地开口。

“回禀太后,陛下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奴才们都是万分小心,只是陛下近来......”太监瞥了一眼被拖出去的虚清道人,声音颤抖:“近来服用了那老道献上的丹药。”

陛下听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拍案而起。

“立刻去请太医!”

刚踏入慈宁宫,我便在太后面前跪下。

她冷冷地看着我:“你不是挺有能耐吗?还来找哀家做什么?”

“之前臣女不愿因自己的婚事,打扰太后养病。”我跪在地上,将药碗递到太后手中,“但今日若无太后,臣女无法完成今日的布局……”

太后接过药碗,沉声问道:“太子没有娶你,你就那么恨他?要将他逼入绝境?”

我低头回答:“并非如此,臣女心中早已无他……”

“哦?那又是为何?难道是因为他曾毒害过肃王?”

“太后您这是明知故问,我可是您亲手抚养长大的……”我向太后投去一个调皮的眼神,接着说道:“太子对薛清婉早已没有了儿时的情谊,若他登基,我和弟弟的未来便一片渺茫。”

“罢了,大局已定,我就当是卖给肃王一个人情。”她眯缝着眼睛,凝视着我:“不过这天下没几个男子会欣赏你这样精于计算的女子,将来肃王恐怕……”

这些我早已心知肚明,前世陈怀序对我心存芥蒂了大半生。

那种日子,我早已厌倦至极。

我轻轻垂下眼帘,低声说:“我并无嫁入皇家的打算。”

太监很快传来消息,清虚道人献上的丹药中并未检测出毒物,但却检测出含有藜芦汁液。

陛下常年有饮用人参酒的习惯,若同时服用这些丹药,最是损伤气血。

太后带着笑意问我:“那些含有藜芦的丹药是我叫验药的太医掺进去的,但太医院并非都是我的人,你是如何得知皇帝龙体虚弱的?”

我轻抿嘴唇,小声回答:“臣女曾听太后提及,陛下每日忙于朝政,后宫佳丽三千,自古以来,皇帝的身体多有虚弱……臣女心想,那些太医即便诊出了脉象也不敢直言,今日正好可以借丹药之事将此事公之于众。”

太后听后,脸上的病容中露出了几分笑意:“你还未出嫁,谈论这些也不觉得羞愧。”

……

那晚,陛下处决了虚清道人,并下令废黜陈怀序的太子之位。

不过目前废太子的旨意尚未传出宫外,陛下只是将陈怀序囚禁在内狱。

我服侍太后喝完药,待她入睡后,回到了偏殿。

小红一边为我整理床铺,一边聊起了国公府的近况。

“二小姐如今已返回国公府,安心养胎,似乎已听闻了些许风声。

据府中的嬷嬷透露,她近日正忙于变卖金银细软,不知是否为了废太子之事而筹谋。”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唇角的笑意却突然凝固,随即对小红下令:“务必让府中之人严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不出我所料,第二日,薛清婉果真如我所料,携带着银票,换上了丫鬟的装束,企图逃离京城。

她重蹈前世的覆辙,愚蠢至极。

前世,霍将军出征前,特意留下一队精兵护送将军府的女眷回京,然而薛清婉却因贪婪之心,趁乱卷走将军府的财宝,独自逃回京城。

在她的逃亡之路上,尸横遍野,她一时兴起,写下了遗书,本想寻找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换上自己的衣裳,以此嫁祸于我。

未曾料到,那遗书竟成了她的绝笔。

遗憾的是,当我查明真相之时,薛清婉已命丧黄泉。

今生,我终于等到了机会。

如今陈怀序身陷囹圄,她私自逃亡无疑是重罪。

我顺势而为,将她送入内狱,与陈怀序相伴。

陈怀序未曾料到,他在入狱前,未曾为自己留下后路,只想着保全薛清婉,将她送至国公府。然而,他深爱了两辈子的人,在危难之际却离他而去。

陈怀序在内狱中不断要求见我,我却不愿再与他相见。

几日后,他便不再闹腾。

据看守的人说,他时常独自一人,神色空洞地喃喃自语:“背叛朕的人,都得死......”

众人皆说他已疯癫,竟敢自称为朕。

太后大丧过后,柳相终于按捺不住。

他传信给内鬼,企图毒杀霍将军,夺取兵权。

他计划救出陈怀序,发动宫变,逼迫陛下退位。

霍将军巧妙布局,如同棋盘上的高手,让那内鬼传递了假信,宣称柳相已经成功夺取了权力。

霍将军率领着军队凯旋而归,正当他们抵达京城的门槛时,我那手握兵权、素来胆小如鼠的父亲,带着他的巡城军队,如同狂风暴雨般闯入了皇宫。

我的父亲向来行事谨慎,却在柳相的煽动下,竟然采取了如此冒险的行动。

或许是出于拯救他最宠爱的薛清婉,又或许是出于夺回他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

不久之后,内狱那边迅速传来了消息,我的父亲成功将陈怀序和薛清婉救出。

我的父亲还在做着成为未来国丈的美梦。

然而,他所目睹的却是,陈怀序将一柄长剑无情地刺入薛清婉的胸膛。

看着薛清婉断气,陈怀序似乎仍旧怒气未消。

他接连几刀,将尸体砍得血肉模糊。

鲜血如同暴雨般溅入他的眼中,整个世界变得一片血红。

陈怀序此刻如同一个疯狂的野兽。

我的父亲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昏厥过去。

陈怀序杀害了薛清婉后,下一个目标便是我。

他带领着兵马,如同狂风暴雨般闯入了慈宁宫。

由于我的身份,我不能前往皇陵,此刻我正在慈宁宫为太后守孝。

陈怀序骑在马上,用那沾满鲜血的长剑指向我。

「朕早就应该预料到,你也重生了一世,背叛朕的人,都必须死。」

「你我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棋局,我同样渴望将你置于死地,何来背叛之说?」

「罢了,朕不与你计较前世的恩怨。」他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地说:「只要你向朕低头,朕可以给你和你弟弟一条生路。」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都疯狂到这种地步了,还想给我一条生路?

「前世我与陈渊暗通款曲,帮助他积累势力,不仅为了巩固薛源的地位,更是为了让他有朝一日能够杀了你,夺走你最珍视的权力。

「若要论这世上谁背叛你最深,那不正是我吗?」

陈怀序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仿佛两颗即将滴血的红宝石,怒视着我。

他如同一头猛兽般从马上一跃而下,怒吼道:「薛锦沅,你这是自寻死路!」

他的额头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挥舞着剑向我冲来。

就在这一刻,一支箭如同幽灵般擦过我的耳边,精准地刺入他的肩膀。

他如同被击败的战士,迅速倒地,紧接着两支箭如同死神的使者,穿透他的身体,使他无法动弹。

我低头凝视着他,轻蔑地笑道:「激将法,你难道未曾听闻?」

在不远处,尘土飞扬,铁骑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

「忘了告诉你,那个姓施的内鬼早已被我协助霍将军揪出,此刻霍将军应该正赶往陛下的宫殿,以救驾之名。」我看着他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逐渐消逝,冷笑道:「你这一生,输得彻彻底底。」

突然,陈怀序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

我抬头,只见陈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从马上跃下。

我问道:「你为何不去陛下的宫殿护驾?」

「那老头与你相比,不值一提。」陈渊将我拉到他的身后,目光如冰一般盯着地上满身是血的陈怀序,「他来到你这里,是为了杀你?」

陈怀序见到他,就像看到了地狱中的修罗,拖着满身鲜血的身体不断后退。

他紧咬牙关,拔出了插在肩膀上的羽箭。

陈渊的身体如同一道屏障,将我的视线完全遮挡,我只能看到一串串血珠在空中飞扬,在砖地上溅起一片血花。

在恍惚之中,我听到陈渊的声音:「他自尽了......」

残阳将天际染成了血色,这场宫变终于落下了帷幕。

今日之后,帝位已是陈渊的囊中之物。

当暮色四合之时,陈渊带着笑意问我:「他不会以为还能卷土重来吧?」

不,他只是太过害怕你了。

陈渊这个人,从未擅长表达自己的心意。

当他向我求婚时,他轻轻地将我引至一旁,如同一位智者般,认真地为我剖析着其中的得失。

他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被定罪的臣子,如果我不嫁给他,那么薛源将成为罪臣之子,他的未来将一片黯淡。

我托着下巴,凝视着他,认真地问道:“你真的不厌恶我心中的那些算计吗?你应该知道,我接近你的初衷,是为了利用你的力量来铲除陈怀序。”

“即便这是算计,但在那么多人中,你选择了我。”他凝视着我,一抹轻笑从他的喉咙中悄然溢出:“如果不是你的算计,我可能早已丧命于刺客之手。”

我向他投去一抹微笑:“那么,我给你一个以身相许的机会。”

“不需要你给。”陈渊的眼角带着一抹轻佻:“之前我因护驾有功,父皇问我有何愿望,我告诉他我想娶你,等到国丧期一过,赐婚的圣旨就会送到薛府。”

岁月流转,三年后,我被册封为中宫皇后。

在新婚之夜,陈渊的指尖轻轻拨开我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他眼中的欲望如同红色的潮水在眼尾泛滥。

“只是守孝三年,为何感觉像是度过了一生?”他轻声问道。

我搂着他的脖子,主动靠近他,在耳边低语:

“因为你啊......心中有我......”

直到深夜,我才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

在我沉睡之际,我仿佛回到了前世。

在我病逝的那一夜,宫中火焰熊熊,血色弥漫。

陈渊面无表情地站在大殿前。

他似乎看到了我,朝我微笑:“我听从了你的话,已经杀了他……”

他笑着笑着,泪水与血丝交织,从眼角滑落。

我在朦胧中睁开了眼睛,陈渊正用指腹轻轻擦拭着我的眼角。

“怎么哭了?”他问道。

见我没有回答,他紧紧地搂着我,轻声说道:“快睡吧,皇后。”

我靠在他的胸膛,突然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陈渊......”

月光如同轻柔的纱幔,轻轻覆盖在他深邃如海的眉眼之上。

他的眼睑仿佛蝴蝶振翅,微弱地抬了抬,困倦地发出了一声低吟。

我在他的耳边,如同夜风轻拂,轻声细语道:「此生,我们携手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