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陆赫川一命却换来守一辈子活寡,重回婚礼当天,我:你别恩将仇报
发布时间:2025-07-19 22:59 浏览量:11
夜幕如墨,四野寂然。
军属大院却亮如白昼,人声鼎沸。
林舒妍缓缓掀开眼皮,铜镜里映出红妆艳影,镜中人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气。
她僵立在原地,目光死死黏在镜面上,许久才消化了重生的荒诞真相。
分明记得,自己是在给陆赫川送伞途中遭了横祸。
那辆货车像从地狱里窜出来的恶鬼,她甚至没看清车头形状,便被黑暗吞噬。
再睁眼,竟回到四十多年前,回到与陆赫川新婚当夜。
这段婚姻,像杯温水,不冷不热地熬了四十年。
他从未碰过她分毫。
她曾以为陆赫川生性淡泊,不擅情事。
直到临终才幡然醒悟,原来他心里始终住着位求而不得的朱砂痣。
那人占据着他全部柔情,让他守身如玉,至死不渝!
林舒妍喉头泛起苦涩,暗自冷笑:若他早些坦言心有所属,便是让我三尺白绫了断,也断不会嫁作他人妇。
当年陆赫川作为高干子弟下放农村,某日突染重疾,高烧得说胡话。
是林舒妍守在破旧茅屋里,衣不解带照料了他整夜。
此事像长了翅膀,顷刻间传遍十里八乡。
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无异于掀起惊天风波。
为保全她名声,陆赫川只得娶她为妻。
借着家族势力,他很快调回城内。
此后平步青云,直至坐上上校之位。
而她,从乡野村姑摇身变为上校夫人。
可麻雀终究难成凤凰,那些官太太、千金小姐们,无不暗中嗤笑。
这些年她如履薄冰,处处遭排挤,时时受冷眼。
就连陆赫川待她,始终隔着层薄纱。
她耗尽一生去焐热这块寒玉,到头来仍是徒劳。
如今重活一世,许是老天开眼,赐她改写命运的机会。
既暖不热那颗心,便不再强求。
院中,陆赫川被众人围在中间,酒杯碰得叮当响。
"陆上校,这杯我敬你,祝你们小两口白头偕老!"战友高举酒盏。
"对!不醉不归!"起哄声此起彼伏。
林舒妍记得清楚,当年她因心疼丈夫,不顾矜持掀了盖头,风风火火冲进院中抢人。
与宾客争得面红耳赤,硬是把喜宴搅成了闹剧。
次日,"陆上校娶了个粗鄙村妇"的流言便传遍江城。
本就疏远的陆赫川,自此对她更添冷淡。
此刻,她轻抚鬓角,从容更衣。
净面梳妆后,端坐床畔静候。
直至深夜,陆赫川方踉跄着推门而入。
酒意上头,他面颊泛红,目光迷离地望着她。
林舒妍默不作声,疾步上前搀住他臂弯。
半扶半抱将他安置床上,又拧了热巾为他擦脸。
开柜取出被褥,在冰冷地砖上铺就,和衣而眠。
晨光微露时,陆赫川望着空荡的床榻,眼底闪过愧疚。
看向正在梳妆的林舒妍,主动开口:"我送你去医院。"
"不必。"她轻声拒绝,"路途不远,骑车更便当。"
陆赫川剑眉微蹙,以为她在使性子。
虽觉不快,仍解释道:"昨日远道战友相聚,难免贪杯。"
"我去军营恰与你同路,新婚首日独行,恐惹闲话。"他语气认真。
林舒妍思忖片刻,终是应允。
车至医院门口,寒风骤起,她不禁瑟缩。
抬眸间,撞见那抹避之不及的身影——白依柔,陆赫川心尖上的白月光。
前世车祸前夜,她持伞立于窗外,透过雨幕窥见两人相对而立。
白依柔一袭素衣,眸含泪光:"舒妍姑娘粗鄙,怎配得上你?"
"如今时代不同,离婚不过一纸报告,何必困守无爱婚姻?"
她踮脚贴近,声如蚊讷:"赫川哥,你当真忘了我?"
雷鸣震耳欲聋,却掩不住那个"爱"字。
"舒妍!"清亮女声唤回思绪。
白依柔笑靥如花,白衬衫在风中轻扬。
这便是他魂牵梦萦的佳人!
林舒妍与她素无深交,同院不同科,偶遇不过点头之交。
此刻知晓其身份,更觉疏离。
她步履匆匆,欲越过此人。
白依柔却急追两步,失足踏空台阶。
陆赫川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将她揽住。
女子面若桃花,垂首低语:"多谢赫川哥。"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林舒妍加快脚步,径直入内。
至办公室时,主任正分发文件。
"北城外派名额一个,学习三年,可入部队编制。"他扬了扬手中表格,"有意者报名,考试择优。"
林舒妍望着申请单失神。
前世张医生曾打趣:"陆上校新婚燕尔,你怎舍得远行?"
是啊,她当年为守着陆赫川,甘愿放弃大好前程。
在江城蹉跎五年,待他升迁北河,又毅然辞职追随。
可此生,她不愿再做攀附的藤蔓。
深吸一口气,她接过表格,郑重写下姓名。
第二章
下班走出医院大门,林舒妍一眼便望见陆赫川那辆墨绿色的军用越野。车辆稳稳停在正门斜对面,车身在夕阳余晖里镀着层冷冽的金属光晕。身后传来护士们压低嗓音的议论,像枝头麻雀般叽叽喳喳,字里行间都带着刺。
"林医生这福气可真够大的。"扎着马尾的护士撇着嘴,眼角扫过那辆军车,"乡下丫头摇身一变成上校夫人,这命数比唱大戏的还离谱。"
"谁说不是呢。"戴眼镜的护士扶了扶镜框,镜片后的目光满是讥讽,"有陆上校保驾护航,进咱们医院跟走平地似的。这等造化,咱们可学不来。"
"要学也容易。"尖细的女声突然插进来,涂着丹蔻的手指绕着发梢打转,"找个高干子弟,趁人病着好好伺候一晚,这好姻缘不就稳稳当当了?"话音未落,几个护士哄笑成一团,眼神像刀片似的往林舒妍后脊梁刮。
那些言语像细密的银针,直直扎进耳膜。林舒妍的指节因用力攥住挎包带子而泛白,喉头动了动,终究把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前世她就是这般沉不住气,跟这些人吵得面红耳赤,结果闹到院领导那儿,落得个处分不说,还成了全院的笑柄。最让她心寒的是,陆赫川竟觉得她丢了军属的脸面。
吉普车后座的车门突然被推开,陆赫川迈着长腿跨下车。他今日没穿军装,深灰色衬衫扎进笔挺的西裤里,腰间的皮带扣泛着冷光。男人目光在她发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眉峰微蹙:"她们说什么了?"
林舒妍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嘴角扯出抹牵强的笑:"没说什么要紧的。以后你不用来接我了,我最近想骑自行车上下班,顺便锻炼锻炼。"她将"锻炼"二字说得轻飘飘的,像片羽毛落在风里。
陆赫川眯起眼,上下打量她。女人今天穿了件素白衬衫,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乌黑长发用根银簪绾着,露出段雪白脖颈。他突然伸手攥住她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突然要锻炼?还是说……"他声音陡然低沉,"还在为婚礼那晚的事闹脾气?"
林舒妍手腕一抖,玉镯撞在男人军用腕表上,发出清脆声响。她往后退半步,从柜子里抱出床被子:"医院有个外派名额,我想争取。最近要备考,怕影响你休息。"
"北城?"陆赫川脸色骤变,本就凌厉的眉眼此刻像把出鞘的刀,"我们结婚才三个月,你就要去外地?当初是你哭着喊着要结婚,现在又闹哪出?"
林舒妍低头盯着鞋尖,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她在乡下当知青,以为陆赫川是真心求娶,直到临死前才从白依柔嘴里得知,他娶她不过是为了气病床上的白月光。她咬着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才开口:"外派是工作需要,跟你……没关系。"
陆赫川冷笑一声,转身摔上车门。引擎轰鸣声中,林舒妍抱着被子站在原地,听见他最后那句"随你便"被夜风吹散。
接下来半月,陆赫川果真没再出现。医院里的流言却像野草般疯长,有人说她夜宿旧情人那儿,有人说她为了外派名额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林舒妍统统充耳不闻,每天泡在资料室啃专业书,直到那天地雷爆炸事件打破平静。
抢救室涌进十几个伤员,血水混着消毒水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林舒妍正给个重伤员包扎,突然被人从背后撞得踉跄。预想中的疼痛没来,反而跌进个带着松香气息的怀抱。
"小心。"温热气息拂过耳际,林舒妍猛地抬头,撞进双含笑的桃花眼。来人穿着白大褂,胸牌上"宋子谦"三个字让她瞳孔微震——这不是当年在知青点教她认草药的老乡吗?
"宋师哥!"她慌忙后退,发梢扫过男人手背。宋子谦却像没察觉似的,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纱布:"听说你在这家医院,今天总算遇上了。我胳膊被弹片擦了下,你帮我看看?"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到走廊转角处站着道颀长身影。陆赫川捏着军帽的手背青筋暴起,目光死死盯着那双交叠的手。白依柔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声音甜得发腻:"宋师兄和舒妍感情真好,当年在知青点就形影不离。要不是舒妍突然嫁给你,说不定他们……"
"闭嘴。"陆赫川突然转身,军靴踩在大理石地上发出闷响。白依柔望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嘴角勾起抹得逞的笑。
林舒妍给宋子谦处理完伤口,抬头才发现窗外天色泛白。她揉着酸胀的脖颈往办公室走,却在门口被同事堵个正着。
"林医生这是打哪儿来啊?"对方眼神在她褶皱的白大褂上打转,"该不会在资料室待了一整夜吧?"话里话外暗示她夜不归宿。
林舒妍正要解释,主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小林同志,你提交的外派申请我看了。"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院里正缺你这样肯钻研的年轻人,继续保持。"
同事脸色瞬间精彩起来,林舒妍却顾不上这些。她攥紧申请书,想起前世此时自己还在为陆赫川的冷暴力掉眼泪。如今终于要走出这困了她两辈子的牢笼,连晨光都变得格外温柔。
终于到了考试那天,林舒妍为了这次考试努力了这么久,所以考试的时候并不紧张。
笔试面试一共两轮,取两次考试的平均值,第一名将获得这个外派名额。
走出考场的时候,白依柔主动凑过来和她打招呼,语气带着嘲讽,“舒妍,原来你争取这个名额,是早有预谋的呀。”
林舒妍有些疑惑地拧眉,问道,“什么意思?”
白依柔冷笑道,“宋师兄就在北城任职,你不是为了他才去的北城吗?”
她又接着说,“说真的,我都弄不懂你了,你若是喜欢宋师兄,当初又用那样的手段嫁给赫川哥干什么。”
“如今,我想要这个外派名额,你也来争,是不是我想要的东西,你都要抢啊?”
林舒妍有些愠怒,甩开她的手,严肃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我去北城,更不是为了宋师兄。”
话落,她不愿再做纠缠,匆匆离去。
考试结果很快便出来了,笔试和面试,林舒妍都是第一名。
林舒妍看着红榜上自己的名字赫然列在榜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她终于能够打脸那些平日里,嘲讽她进医院是因为陆赫川的人了。
而她,也终于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在北城站稳脚跟。
这样一来,就算和陆赫川分开,她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回到办公室时,林舒妍敏锐地察觉到氛围有些奇怪。
同事们都默不作声,一个个像犯了错的孩子。
看到她进来以后,大家心照不宣地低下了头,眼神都有些躲闪。
很快,主任发消息过来,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她满心以为是通知自己准备外放的事,敲门进去的时候,心情还有些小激动,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主任见到她进来,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将一封匿名信“啪”地扔到她的面前。
“小林同志,有人举报你婚内乱搞男女关系,败坏医德,这是匿名信。”主任板着脸说道。
林舒妍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为了维护医院的名声,医院决定暂时对你进行停职处理。”主任语气冰冷。
“还有,外派的名额我们已经定了,就由第二名的白依柔白同志代替。”
林舒妍只觉得如晴天霹雳,焦急地解释起来。
“主任,乱搞男女关系的事纯属诬陷,不管怎样,好歹也给我时间自证!”她声音都带着颤抖。
“外派的名额一开始便定下的是考试第一名,如今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林舒妍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主任重重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大声道:“不用再说了,这次的名额是要进军队的,最终人选也得由军队那边决定。”
“把你的名额替换给白依柔通知,是军队上级的指令!”
她愕然反问:“哪个上级?”声音里满是不甘。
主任冷声道:“江城第一军区上校,陆赫川。”
第四章
林舒妍僵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把自己名额挪给白依柔,居然是陆赫川的意思。
他分明知道,自己为了这个名额,究竟有多努力!每天熬夜复习,累得眼睛都布满血丝。
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他心中的人是白依柔,所以自己就要给她让路吗?
上一世,她自己都不记得为了陆赫川给白依柔退让过多少次。
医院的年度评选,她辛苦准备了很久,最后让给了白依柔。
晋升的名额,她业绩突出,却还是让了。
一等奖的归属,她实力超群,依旧让了。
就因为陆赫川的一句,白依柔一个女人,在江城独自打拼不容易,她是上校夫人,什么都有了,让让她也无所谓。
究竟是因为她一个人打拼不容易,还是他心中对她有情,才会处处对她维护呢?
林舒妍浑浑噩噩的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心情低落得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正好遇到白依柔来办公室给大家发喜糖。
“我就要去北城了,所以特意买了糖发给大家,大家吃点沾沾喜气。”白依柔笑得很灿烂。
大家笑着凑成一团,一边阴阳怪气的看着林舒妍。
“真是天道好轮回,有些人啊真是不知足,新婚头三月,就开始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乱搞男女关系,活该停职!”一个同事尖声说道。
林舒妍抬起头,一双冷眸,狠狠的瞪向前方,眼神像刀子一样。
看得众人一愣。
那人愣了好久才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看什么看,举报的人又不是我……”
林舒妍自然知道举报的人是谁,医院里知道她和宋子谦关系的人,只有白依柔。
当初她是和陆赫川一起知青下乡的,自然知道宋子谦当年对她的想法,才有机会借题发挥。
林舒妍不想再和她们发生无畏的争吵,这样对自己,对宋子谦都是无益。
她抱着箱子离开了医院,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回到家的时候,陆赫川也刚进门不久,他坐在沙发上,正拿着当天的报纸在看。
林舒妍把手中的箱子重重的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她直接质问道:“外派的名额,为什么要给白依柔?”
陆赫川坐在沙发上,不悦地拧了拧眉,眉头皱成一个小疙瘩。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报纸上,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外派。”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她是第二名,把这个名额给她,理所应当。”他又补充了一句。
她站在一旁,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是啊,我被举报停职,她理所当然地顶替了上来。”她冷笑着说。
“你有想过其中的原因吗?”她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质问。
提及到白依柔,陆赫川终于冷冷地抬起头。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她脸上的神情仍旧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
“我和宋师兄清清白白,她用这样的手段诬陷我。”她一字一顿地说。
“她不配得到这个名额。”她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陆赫川的眸光瞬间沉了几分,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依柔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比你更了解她,现在的情况,她比你更适合外派。”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舒妍苦涩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无奈。
“究竟是她比我适合,还是因为你本身就想把这个名额给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陆赫川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脸上明显有了怒意。
“我没有追究你和宋子谦之间的事情。”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你反倒给依柔泼起脏水来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这件事已成定局,不必再谈了。”他的语气强硬而果断。
林舒妍心如死灰,疼痛像海浪一般,疯狂地翻涌着。
“是啊,不必再谈了。”她喃喃自语。
“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在陆赫川的心中,白依柔永远都是第一位。
她又怎么能比得过呢?她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才会在知道真相后痛苦至极。
如今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长痛不如短痛。
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她快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深吸一口气,终于郑重地开口。
“陆赫川,我们离婚吧。”
第五章
昏黄的台灯下,灯光晕染在陆赫川身上。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般。
他缓缓低头,看向眼前人。
语气带着三分凉薄,冷冷地说:“我没有心思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不要闹了。”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外派的事已成定局。”他平静地说。
“你先在家中休息一段时间。”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关切。
“等事情平稳下来,我再给你另外安排岗位。”他的语气像是在下达命令。
他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句话就把她所有的挣扎和不甘都推翻了。
上一世,她就这样一次一次地忍耐。
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没有丝毫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她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她抬头看着他,发红的眼眶中,泪光在不停地翻涌。
“我没有在闹。”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结婚本就是个错误。”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错在哪儿,就该及时改正。”她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而不是任由这个错误,毁了你我一生。”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四目相对,陆赫川的气息渐沉。
他眼眸幽深,像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在她的心尖上,若有若无地试探着。
“你当真觉得,这段婚姻只是一个错误?”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难道不是吗?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当初他为了她的名节娶了自己,而错过了他青梅竹马的爱人。
所以才会和自己平淡而又冷漠地蹉跎了一生光阴。
如今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当然要想办法修正错误。
她有些无力地低头,声音微弱地说:“我累了。”
“或许我们都该有机会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陆赫川平静的脸蓦然涌上几分怒意。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喑哑的嗓音更是冷漠而又绝情。
“所以,你和我提离婚,是为了宋子谦?”
那短短几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猛然划开了林舒妍的心。
疼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明明是他心里一直爱慕着白依柔,是她想放手,让他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可在他眼里,却成了自己不忠,三心二意。
林舒妍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陆赫川似乎不愿再和她纠缠,冷冷地开口:“你我是军婚,哪能你说离就离。今日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话音刚落,他冷漠地甩手离去。
林舒妍望着陆赫川消失的背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她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陆赫川到底在想些什么。
既然他心里一直是白依柔,如今她给了他机会,他应该高兴才对。
几天后,白依柔突然找上门来。
林舒妍看着那个穿着崭新衣服和皮鞋的明艳女人,站在自家门口台阶上,一脸得意地笑着。
她连个敷衍的笑容都扯不出来,直接开门见山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白依柔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掏出邀请函,在林舒妍面前晃了晃。
“这是外派的邀请函。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其实我根本不想外派去北城。”
说完,她竟当着林舒妍的面,直接把那封邀请函撕得粉碎。
林舒妍满脸诧异,看着眼前的白依柔。
她绕了这么大圈子,为了得到这个名额,甚至不惜写匿名信诬陷自己。
现在却当着她的面撕毁邀请函,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林舒妍疑惑时,白依柔拉住了她的手。
“陆赫川在这儿,我怎么舍得一个人去北城那么远的地方。”
林舒妍皱着眉问:“那你为什么要让陆赫川把名额从我手里抢过来?”
白依柔轻笑道:“只不过是为了证明,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而已。”
“如今我得到了答案,很满意。但我还差一个理由,一个不能去北城的理由。”
说完,白依柔突然拽着林舒妍的手,左右挣扎起来。
“对不起,舒妍,我不是来炫耀的,我只是想和你告个别……”
话音刚落,她推开林舒妍的手,整个人朝身后的台阶滚了下去。
第六章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林舒妍还来不及反应。
只能眼睁睁看着白依柔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白依柔闹出的动静很大,军属大院的家属们都走到院子里看热闹。
不远处,一辆军用吉普停住,陆赫川急匆匆地奔来。
他看着洒落满地的纸屑,还有昏迷过去的白依柔。
用冷漠又充满警告的危险眼神,狠狠扫向林舒妍。
林舒妍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白依柔横抱起来,送上车,然后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摔倒的人是谁啊,陆上校怎么这么紧张?”
“你不知道吧,是江城医院的白医生,和陆上校青梅竹马。当初若不是林医生横插一脚,现在当上校夫人的人,本该是白医生。”
“我就说陆上校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乡下丫头,他和白医生这样的女人才配嘛!”
这些话,带着讽刺和嘲笑,一句句刺得林舒妍心乱如麻。
众人散去以后,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
林舒妍一个人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心里像着了火一样,心急如焚。
上一世,她和白依柔之间可没发生过这样的摩擦。
白依柔呢,经常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要么就是抢走本该属于她的奖项。
可她总是逆来顺受,所以日子倒也相安无事。
也许是这一世她的想法和心境都变了,故事的发展就开始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她在家里等了好久,一直等到深夜,陆赫川才终于回来。
林舒妍忍不住开口问:“她怎么样了?”
陆赫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语气有些疲惫:“骨折了,至少得休养三个月以上。如你所愿,她外派的事泡汤了。”
听了他的话,林舒妍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凉透了。
她急忙解释:“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陆赫川一下子愠怒起来,呵断了她的话,眼中的冷意像冰刀一样,让人如置寒冬。
“所以你是说,依柔是自己撕掉邀请函,自己摔下楼,故意让自己去不成北城的吗?”
“要编谎话,也得编个像样的啊。”
林舒妍只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她早该知道的,他不会相信她。
上一世,他们在一起过了一辈子,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白依柔。
更何况现在,他们才成亲还不到半年呢。
陆赫川脸色微微一沉,接着说道:“依柔摔下来的时候,院里的街坊邻居都看见了,证据确凿。要是按照法律,你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依柔说了,只要你公开和她道歉,她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和白依柔道歉?林舒妍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我没有错,不可能和她道歉。”
陆赫川的声音越发凉薄:“难道,你真的想进监狱坐牢?”
“她现在伤得不轻,还丢了外派的资格,让你坐个三年五年都不过分。”
“我现在军衔晋升在即,你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出岔子。”
到这时,林舒妍才明白,他为什么不同意自己离婚。
她原以为他对自己多少有点情分,原来他只是不想离婚的事影响他的仕途。
说完这些话,陆赫川平静地起身:“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第七章
黑夜里,车灯的光芒格外刺眼。
陆赫川只是回来换了套衣服,又匆匆走了。
林舒妍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一直沉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不想再和陆赫川纠缠下去,更不愿意自己的人生比上一辈子还糟糕。
这一夜,林舒妍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走出这个死局。
第二天一早,她刚打开报纸,就看到了东山八级地震的消息,这消息震惊了全国。
报纸上写着,东山受灾严重,急缺医护人员,希望全国各地的医护人员能尽快赶往东山抗震救灾。
看完新闻,林舒妍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很多年前,她的父母就是死于地震。
她从小是爷爷抚养长大的,她比谁都清楚地震带给人的伤害和绝望。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想清楚了。
收拾好东西,她拖着简单的行李缓缓下楼。
这时,她才发现陆赫川手底下的人,整整齐齐地守在楼下,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为首的人走上前,恭敬又强硬地说:“太太,陆上校交代了我们,除非您去医院给白医生道歉,否则您哪儿也不能去,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她愣在原地,心中满是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赫川为了白依柔会做到如此地步。
她暗自思忖:难道,他害怕自己偷偷跑掉,所以才命人在门口堵着她吗?
她沉默片刻,什么话也没说,顺从地坐上了他属下的车。
医院病房里,陆赫川身着一身笔挺的军装。
他微微斜靠在窗边的椅子上,双眼紧闭,似乎一夜没睡,脸上带着疲惫。
林舒妍看到这一幕,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依柔看到她出现,主动开口,语气轻柔:“是来给我道歉的吗?其实我不怪你,我……”
林舒妍直接打断她的话,目光径直看向陆赫川。
她平静地说:“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要和你说。”
陆赫川拧了拧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站起身来。
两人来到走廊上,林舒妍神色万分平静。
她看着陆赫川,认真地说:“陆赫川,今天来我是向你告别的,东山地震,我已经决定要和医疗队一同前往东山。”
陆赫川听闻此言,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质疑道:“这就是你逃避问题的手段?”
她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无奈。
她说道:“东山地震,还有很多人被困在废墟里,受伤的人成千上万,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他们都会死去!”
“离婚报告我已经打好放在桌上,末尾上签好了我的名字,你回去签好字拿去给上级批准就行。”
“结束完东山的救援,我不会再回来江城,祝你和白依柔幸福。”
陆赫川的瞳孔攸地放大,眸中暗芒阵阵闪过,那眼神里藏着林舒妍看不懂的情愫。
她不等陆赫川开口,继续说道:“如果你需要我和白依柔道歉,才愿意放我离开,那我成全你。”
说完,她径直越过他,走到白依柔面前。
她微微屈身弯腰,真诚地朝她鞠躬道歉:“对不起,白医生。”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看都不再多看二人一眼。
身后,陆赫川快步追了上前。
他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冷冷地拽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说:“东山地势崎岖,如今还有余震频发,你过去很危险,我答应了你爷爷要照顾你一辈子。”
林舒妍眼睛有些发酸,她强忍着泪水,没有回头。
她坚定地说:“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使命,即便爷爷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说完,她用力地将手从他的手指中抽了出来。
她轻声说道:“再见,陆赫川。”
第八章
前往东山的救援队很快便集齐了医疗人员,当晚就出发了。
从江城过去,足足有一天一夜的车程。
林舒妍挤在货车车厢里,身旁堆满了医疗物资。
她透过车窗,看着身后的树木房子飞速倒退。
她心想:如今,她终于做到了改变自己和陆赫川的命运,他和白依柔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他多年后想起自己来,会不会感激自己当年的成全。
一路颠簸,车子晃得厉害。
终于,车子在东山城外停下。
进城的路早就一片泥泞,到处都是积水和碎石。
所有的房屋都成了废墟,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灰尘混合着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了几欲作呕。
救援人员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
立刻就展开了争分夺秒的紧急救援。
林舒妍冲在最前面,
她大声喊道:“大家跟我来!”
带着一批救援人员,
先去给受伤严重的伤患包扎伤口。
这次地震比预想中要严重太多,
林舒妍他们来了好些日子,
几乎连着好几天都没合过眼。
病人好像永远都看不完,
林舒妍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这天,林舒妍刚给一个受伤很重的老人包扎完伤口,
一个救援人员匆匆跑过来,大声喊道:
“有没有身材娇小一些的医生!
废墟里压着一个孩子,
现在没办法清除废墟,
得让医生先爬进废墟给孩子输液,维持生命体征!”
另一个救援人员接着提醒:
“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们,
那块地方余震频发,进去会很危险!”
林舒妍想都没想,
一把抱起医药箱就往前冲,大声回应:“我去!”
到了孩子被困的地方,
她按照救援人员的指示,
顺着狭窄的管道艰难地爬了进去。
孩子的腿被石块死死压着,
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展开救援。
林舒妍赶紧简单地给孩子处理了一下伤口,
然后坐在孩子身后,
轻轻地把孩子靠在自己怀里。
孩子有些迷茫,
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小声问道:
“医生姐姐,我会死吗?”
林舒妍心脏猛地一揪,
仿佛看到了曾经被困在废墟里的自己。
她紧紧搂住孩子,轻声安慰:
“不怕,你不会死的,医生姐姐会保护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废墟里的灰尘突然变得浓烈呛鼻。
外面的救援人员突然大喊:
“林医生!快出来!余震了!”
怀中的孩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身子吓得不停地颤抖。
林舒妍抬头看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钢板,
低下头,死死地将孩子护在怀里,轻声说:“别怕……”
外面的呼喊声不断传来:
“林医生!快出来!”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
整个房梁轰然倒塌。
江城,陆赫川完成了最后一次操练,
他迅速穿上外套,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他刚刚交了前往东山支援的申请报告,
马上就要出发去东山了。
来到白依柔的病房门口,
他正准备敲门,
却听到病房里传来说话声。
一个声音说道:“依柔,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可真妙啊!”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
“先是写匿名信让林舒妍那丫头停职,
然后当着她的面撕毁邀请函,摔下楼去,
谁能想到这是你自己干的啊!”
又一个声音带着担忧:
“不过你对自己也太狠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万一真摔出什么事怎么办!可吓坏妈了!”
白依柔得意地说:
“不弄真一点,赫川哥怎么会相信。
自从他认识了林舒妍那个乡下丫头,
都不怎么理我了。
我要是不用这种手段,
他永远都不会和她离婚的。”
陆赫川的脸瞬间阴沉得可怕,
胸口怒意翻滚,
只觉得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了他的脖子。
他这才明白,是自己错怪了林舒妍,
难怪她会带着委屈离开。
成亲以来,他一直忙着单位的事,
和林舒妍总是缺少沟通。
他心想,等这次东山地震的事处理完,
一定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他没有推开房门,
而是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一天后,陆赫川带领的队伍终于抵达东山。
他一下车,就急切地四处张望,
想找到林舒妍的身影。
前来交接的村主任看到陆赫川,
苍老的眼眸顿时泛起泪光。
他踉跄着冲到陆赫川身边,
死死地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陆上校,节哀。”
陆赫川身子猛地一僵,
凉意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
他皱着眉头,急切追问:“节什么哀?”
村主任沉痛地说:
“您的太太林舒妍林医生,
为了保护困在废墟的一个孩子遭遇余震,已经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