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宫宴上,我看了太子两眼,次日,好友公主就将他送到了我房中
发布时间:2025-07-14 01:08 浏览量:1
宫宴上,我看了太子两眼,次日,好友公主就将他送到了我房中(上)已完结
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素来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信条,人生信条便是及时行乐,从不为明日忧愁。
宫中盛宴,灯火辉煌,我不过是在觥筹交错间,多瞟了太子一眼,公主便心领神会,当夜便将太子“安排”到了我的榻上。她拍着我的肩,笑得肆无忌惮:“太子又如何?咱们女子,就该迎难而上,享受这世间美好!”
那一夜之后,太子竟一本正经地要求我负责,要给我个名分。公主闻讯赶来,一脸正气地拦住我,振振有词:“名分?给了他名分,咱们以后还怎么继续行乐?人生苦短,何必自缚手脚!”
然而,好景不长,敌军铁骑踏破宫门,皇宫瞬间陷入混乱。我慌忙冲进公主的寝宫,欲拉她逃离这火海,却见她依旧在帐中与数十男宠嬉戏,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公主!这都火烧眉毛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急得直跺脚。
公主这才从温柔乡中回过神来,眨眨眼,笑道:“你说得对,那本宫就分你一半,咱们一起走。”就这样,我也被她这一番“慷慨”给耽搁了下来。
谁曾想,那敌国质子,竟也混在这群男宠之中。他本有望在此乱中获救,却因我这一“意外”,清白尽失,气得咬牙切齿,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最终,我与公主一同被敌军掳走,五花大绑地捆在马后,一路拖行,送往那遥远的大燕王宫。为了活命,我灵机一动,向那质子深情告白,声称我是因爱慕他才占了他身子,求他看在这份情上,庇佑我一二。
公主在一旁听着,突然噗嗤一笑,插嘴道:“傻子,这你也信?你对她来说,不过是区区一……”质子闻言,脸色骤变,手持长剑,逼问我:“说!我到底是你第几个男人?”
我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一口鲜血喷出,竟就这样“气绝身亡”。公主见状,非但没有一丝悲伤,反而因为言行过于放荡不羁,让敌军犯了难——他们既想凌辱她,又怕被她的“豪放”给爽到,最后竟只能让她安享晚年,算是给她个“体面”的结局。
公主背着我的“尸体”,悲从中来,却也不忘她的行乐之道,以日后不能继续逍遥为由,一头撞向剑尖,追随我而去。
然而,命运弄人,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竟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日子——入宫救公主的那一天。
"赵平燕!赵行乐!你给老娘滚出来!"
承恩殿外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白相间的花瓣被春风一吹,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像是下起了一场花瓣雨。
我刚从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回来,这第一件事,就是火急火燎地杀到宫里来骂街。我这条命,差点就交代在那鬼地方了,可一想到那两个家伙,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赵平燕!我知道你在里头逍遥快活呢!赶紧麻溜地把衣服穿好,给我滚出来!"我扯着嗓子,对着那紧闭的殿门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朱红色的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半扇。一个女子歪歪斜斜地靠在门边,一头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赤着双脚,白袍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那模样,倒像是春宫图里走出来的活色生香的美人。她额角还沁着细密的汗珠,指尖轻轻挑开黏在脸上的发丝,抬眼时,眼尾泛着潮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宋渔,南朝还没亡呢。我好歹也是公主,办点私事,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我不嚷嚷?你当自己是哑巴戏子,能一声不吭地干那事儿?"我双手叉腰,瞪着她,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她慢悠悠地绕着发梢,突然"嗤"地笑了一声:"哟,外头雷声大,里头雨点小,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我气得直翻白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位金枝玉叶的平燕公主,从小就跟她爹老皇帝对着干。老皇帝给她取名"平燕",是盼着她能收复燕北,光复祖宗基业。可她倒好,及笄那年,给自己取了个字——行乐。人生信条就四个字:及时行乐。她整日里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寻欢作乐,把老皇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京城的那些贵女们,个个端着架子,见着她就跟见了瘟神似的,避之不及。偏我是个没脸没皮的,她一招手,我就跟条哈巴狗似的凑上去。后来,她分给我的美男,都能绕护城河三圈了。但凡是我看上的,她都能想尽办法给我弄来,甚至还主动往我府上送。
有回宫宴,我多看了太子赵熙宴两眼,那眼神里满是欣赏。没想到,当天夜里,她就把人打包送来了。
太子赵熙宴来的时候,衣襟还带着酒气,说话跟唱戏似的,慢悠悠地:"孤听说……你喜欢孤?虽说不合规矩,但也不是……不能商量。"
我哪懂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当晚就把他给"办"了。那夜,烛光摇曳,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我沉醉其中,忘却了一切烦恼。
结果第二天,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非逼着我当太子妃,那架势,就像是我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我瞅着他那张脸,再想想昨夜他哼哼唧唧的样儿,心里正犹豫呢,赵平燕就杀过来了。
"你要是嫁给他,以后还怎么快活?"她把茶盏往桌上一墩,那声音清脆响亮,"我宫里那些小郎君,你随便挑!喜欢哪个就带走哪个!"
我一听,这还了得,立马转头就拒了太子。
赵熙宴气得跳脚,这会子正往承恩殿来呢,估计是想找赵平燕理论理论,顺便再把我给"抢"回去。"
兄妹俩,哥哥十九岁,妹妹十六岁,正是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日里,你抓我头发,我揪你耳朵,从宣武门一路闹腾到胜安门,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里在搞什么夺嫡大戏呢。周围宫人见了,都忍不住摇头苦笑,这兄妹俩,可真是让皇上和皇后操碎了心。
可谁能想到,这兄妹俩这么一闹,竟间接导致了我和太子的婚事告吹。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和赵平燕的关系,却因此混得更好了。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上一世,她活活把我给气死了。这不,我刚一重生,就急匆匆地跑来救她。
“我的活祖宗啊,敌军都杀到皇宫门口了,宫里的人都跑光了,现在哪是干这些事儿的时候啊!”我拉着赵平燕,急得直跺脚。
赵平燕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一脸认真地说:“正因如此!时间紧迫,我们更要及时行乐啊!”说着,她往身后一指。
如前世一般,承恩殿内香气缭绕,数十位清俊面首跪了一地,一个个低眉顺眼,不敢抬头。赵平燕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这些都是没开封过的,正好你来帮我分担一半。”
我听得目瞪口呆,直接拉过她就跑,边跑边喊:“你要男人不要命了?”
赵平燕往前踉跄两步,好不容易扶住殿门站稳,用力推开了我,大声说道:“宋渔,要走你走!我是走不了的!”
赵平燕说得没错。大燕铁骑趁着西南自立,自北而下,一路势如破竹,直取京城。他们心里清楚,自己不能久占这片土地,但也不会放过任何皇室血脉。
早在数日前,皇宫就已经乱了套,宫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那位受宠十余年的贵妃,平日里温婉贤淑,此刻却提起利剑,冲进帝王寝宫,准备和他死守国门。可闯进去一看,帝王的人影都没了。原来,他不仅早就跑了,还怕打草惊蛇,是偷着跑的。
贵妃冷笑数声,只留下一句话:“先有亡国君,再有亡国时。”而后,毅然决然地拔剑自刎。这位有气节的贵妃,正是赵平燕的生母。
前世也是如此。我没能带走赵平燕。那时,她钗斜鬓乱,轻纱薄衫,赤脚歪躺在三四位面首堆里,时不时用嘴去接美人檀口渡来的酒,那模样,完全看不出昨天刚死了亲娘。
“作为一国公主,我怎么能弃国而逃呢?”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这话乍一听,倒是铁骨铮铮。可她的计划,却是睡完这些男人,再纵火自焚宫中。
我忍不住调侃她:“好歹你去城墙上,跳个舞,再跳城墙啊。这多有亡国公主的感觉。”
她却不和我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宋渔,要走你自己走,我只想在死前行乐。”
她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还说我若不走,就留下来分人头。我也不甘示弱,不仅没走,还睡了个男人。
晚霞如火,烧红了半边天,皇城都被映得发红。突然,宫门轰然倒塌,喊杀声震天动地。承恩殿四处被点着了火,火势迅速蔓延。
我陪在公主身边,静静等待死亡。可没想到,燕军把我们救了出来。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燕国质子就在这群面首之中。而我,精准地睡到了他。
他在获救之前,被坏了清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我和赵平燕,还有许多南朝皇室女眷,被大军掳走,北上燕地。
由于我俩性质恶劣,还被皮革捆绑起来,绑在马后拖行。那皮革将身体裹得很紧,紧贴地面快速拖行,虽不伤皮肉,却像是生磨骨头一般。若遇路段颠簸,全身骨头都会被震裂,痛到满头冷汗,活活痛到昏厥过去。
我的骨头没有赵平燕的硬。没过三天,我就趁着夜色,钻进燕国质子的帐篷。
“殿下,那日承恩殿的情形,我是因为私下爱慕你,才趁机要了你身子的。”我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日承恩殿是何情形?就在赵平燕要和我分人头时。
下跪的众人之中,有一位容貌绝美却满脸冷色的女子,正对着赵平燕冷嘲热讽。
“哼,只怕用不了一日,公主您也得沦为旁人的玩物咯。”
赵平燕这人,行事向来有些癫狂,脾气更是火爆得紧。
只见她猛地伸手取下挂在床头的剑,剑锋瞬间寒光一闪,陡然向前一送,如一道闪电般穿过众人之间的空隙,精准地挑起了那美人的下巴。
“本宫向来欣赏有骨气的人。”赵平燕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越是生气,声音反倒愈发轻柔,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紧接着,她手持利剑,一步一步缓缓走下床榻,动作优雅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轻轻拉上长袍,将那双白皙如玉的赤足,缓缓踩在了那美人的肩上。
“你,冷着脸,舔我的脚。不然,我就杀了你。”赵平燕的声音轻柔却冰冷,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凌,让人不寒而栗。
那美人被利剑直直指着咽喉,心中满是不甘。不愿就此死去,可又实在不甘受此等屈辱,一时间骑虎难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直到我开口说道:“就你伺候我吧,我不需要你舔脚。”
这人倒也识趣,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顺从地应了下来。
赵平燕斜睨了我一眼,这才随手将手中的剑扔到一旁。
其实,我并不想让赵平燕杀人。如今这局势,国家眼看着就要灭亡,若此时杀了一人,把这群面首逼急了,到时候大家都死得难看,那可就糟了。
这位方才出言不逊的美人,正是后来成为燕国质子的人。
我当初说爱慕于他,那不过是为了苟且偷生编出来的鬼话罢了。
可没想到,这位美貌却无脑的质子殿下,居然信以为真。
当晚,我们便在帐中欢好缠绵,气氛旖旎。
结果,赵平燕突然站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揭了我的老底。
“傻子,这你也信?你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区区一根……”赵平燕故意拉长了尾音,眼神中满是戏谑。
质子被气得眼睛都红了,怒目圆睁,持剑一步步逼问我:“我到底是你第几根……啊呸,第几个男人?”
“我真服了你啊!公主活爹,咱还不够倒霉吗!”质子气得破口大骂。
我本就有内伤在身,被他这一气,顿时气急攻心,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便倒地而亡。
死后,我的灵魂游离在世间。
我看到愤怒的质子想要派人去凌辱赵平燕,可又转念一想,觉得她平日里作风放浪,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去燕地,以南朝皇室的身份将她软禁起来。
“不能行乐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赵平燕冷冷说道,随后竟背起我的尸体,直直地朝着那柄利剑撞去,半站着任由鲜血汩汩流出,直至死去。
那一幕,苍凉而又决绝,倒真有几分亡国公主的风骨。
我盯着面前活生生的赵平燕,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着我,认真地劝我自己离开,说这样还能活下去。
“出京城走水路,往西南方向去,投奔自立的西南王。”赵平燕眼神坚定地说道。
虽说那西南王是反贼,但好歹也是汉人,总比留在这等死强。
然而,我并没有弃她而去。
“不行,我把这些面首也让你带走。”赵平燕为了让我走,竟下了血本。
“不,赵平燕,咱俩都要活下去。”我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动摇。
不过说到面首,我心里倒是有个人想带走。
于是,我径直走进殿内。
穿过一排排挽发跪坐的面首,他们的眼神中或是恐惧,或是迷茫。
终于,我看到了那位唇红齿白、神色倨傲的美人。
我毫不犹豫地拔出利刃,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不知以燕国五皇子的性命,能不能换我家公主一命?”我紧紧盯着他,目光如炬。
那人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大胆。
“你……你要杀我?”他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我手里的利刃险些不稳,心中暗自思忖:难道他也重生了?
“你说他是宇文沉?那质子不是早在三年前,就被父皇杀了泄愤吗?”我故意试探道。
的确,名义上的燕国质子早就死了。
我也是前世听宇文沉自己说的。
十年前,燕国送出来的是真皇子,可一进了南朝地界,就被换成了假扮的。
而真正的宇文沉,反倒做起了随从。
五年前,燕国与南朝交战,皇帝气得暴跳如雷,直接把那位质子拉出来斩了。
而宇文沉则混在人堆里被下狱,本该当时就被燕人救走,可他生得实在过于招人,被赵平燕随手带进了宫。
宇文沉被我用刀抵着喉咙,却毫不畏惧,轻轻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挑衅。
“我就是燕国皇子,你又想怎么样?”他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赵平燕听了这话,脸上那笑意都快掩不住了,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拿出几条较长的银链,走到宇文沉身后,将他的双手往后,一圈又一圈地缠住,动作熟练而又迅速。
那链子每隔一段,就坠着细小的铃铛,随着赵平燕的动作,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物件一入眼,任谁都能瞧明白是干啥用的。
“你想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宇文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愤怒的神情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紧跟在他身后的赵平燕却像个调皮的小妖精,缠得更起劲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说道:“杀你是绝对不可能的啦,小美人。”那语气,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就在这时,我不经意间对上了一道幽怨的目光,那目光里满是哀怨与不甘,仿佛我是一个负心汉。
宇文沉紧紧抿着唇线,那嘴唇抿得都快成一条直线了,他气呼呼地冲我喊道:“你就不管管吗?”那声音里带着几分莫名的委屈,就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在向大人告状。
这话听在我耳里,越发觉得不对劲,我心里更确定了,他这是重生了。回想起前世,我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渣女的嫌疑,做过一些让他记恨的事儿。
我赶紧扯了扯赵平燕的衣袖,说道:“都到这时候了,可别搞这些花样了啊,姐姐。”
赵平燕倒也爽快,披上长袍,顺手拿起那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她用手紧紧攥住剑尾端多出的链条,那架势,就像牵着宇文沉的遛狗绳一样。
“就拿他当人质,陪着咱们往南逃。”赵平燕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心里也正是这么想的。要是直接拿宇文沉去换活命的机会,只怕燕国接回这位皇子后,翻脸就不认人了。只有把宇文沉带在身边,才能让对方时刻有所顾忌,投鼠忌器。至少他们要是想下死手,还得顾忌这位在南朝为质十年的皇子。
可宇文沉压根就不配合,不管赵平燕怎么用力拽他,他都像在原地生了根似的,一步都不肯挪动。
“你跟牵狗似的牵本皇子,我是绝不肯受这种屈辱的。”宇文沉梗着脖子,满脸倔强。
我还是比较了解宇文沉的,这人有点骨气,但那骨气嘛,也不太多。
我从赵平燕手里拿过链子,笑着对宇文沉说:“我牵殿下,行吗?”
宇文沉冷着脸,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那么直直地站着,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我试探性地轻轻扯了扯链子,没想到他还真就缓缓往前动了两步。
我也懒得再和这“倔驴”磨合了,赶紧拉过他和公主,匆匆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赵平燕坐在车上,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宇文沉,突然转头问我:“你什么时候和他有一腿的?”
我偏头,压低声音说道:“说来话长,但确实是有一腿。”
一直沉默的宇文沉,突然开了口:“长话短说,是她先骗我,说她爱慕我。”那语气,就像一个受了委屈在告状的小孩。
可他跟赵平燕告我的状,这明显是找错人了呀。
赵平燕一听,眼睛一瞪,说道:“行啊,宋渔,你现在要我的人,都不给我打招呼了?”
我慌了神,赶忙捂住赵平燕的嘴,可还是晚了,宇文沉绝对听到了这话。
因为他目光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就在这时,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忽然剧烈颠簸起来。我一个没站稳,往前一头栽进了——宇文沉的两腿之间。这姿势,微微有些不雅。不过我心里却冒出个奇怪的念头,三棱锥的结构是最稳固的,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坐车颠簸啦。
宇文沉双手被绑着,想避也避不开,只能无奈地低头看着我。
“你就是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他冷冷地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我窘迫极了,按着他的腿缓缓爬起来。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他那里,他偏过头去,耳垂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还嘶了一声。
赵平燕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却见车帘被猛地挑开。
马夫倚在车框上,眼睛睁得极大,口中源源不断地溢出血来。视线往下看去,只见他的胸膛被一支羽箭贯穿。可挑开车帘的并不是车夫,而是一把厚重的剑。
来人坐在马上,身披重盔,手持长剑,身姿挺拔。他向前倾身,挑高车帘,冷冷地说道:“把宇文沉交给我。”
他眉眼冷沉,薄唇挺鼻,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气势凌人,让人不敢直视。
赵平燕却镇定自若,一脸淡定。我以为她在和对方紧张地对峙呢,凑过去一看,差点没晕过去,她居然在花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给我整得彻底沉默了。
没想到三个人里,还是人质先开了口。“哥,我在这儿。”宇文沉顿了顿,先看向我,“我哥,宇文渲。”
接着又看向宇文渲:“她就是镇北将军之女,宋渔。”
我真是无语到了极点,要你介绍吗?我他妈重生的,我认识好吗?而且你介绍得好奇怪啊,又不是见父母,说这么多干啥……还有,为什么不介绍第三个人啊?
我无奈地戳了戳赵平燕。
赵平燕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眸,朱唇轻启道:“我是南朝公主赵平燕。”
我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自腹诽:“……”这节骨眼儿上,谁让你自我介绍了啊!
情急之下,我狠狠掐了一把身旁的公主,压低声音急道:“别在这儿搭讪闲聊了,咱们可正在逃命呢!”
赵平燕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猛地抽出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匕首抵在了宇文沉的脖颈处,以此挟持住他。
“你弟弟如今可是我们南下的护身符,就算你长得再俊朗不凡,我也不会把他交还给你的。”赵平燕冷冷说道。
我无奈地抬手扶额,心中暗暗叫苦:公主啊公主,不说他长得好看,你会死吗?这节骨眼儿还关注人家颜值!
宇文渲站在对面,嘴角微微勾起,看似在笑,可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冷冷道:“我弟弟是大燕的有功之臣,就算公主你把事情想得再美,我也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
我听着这对话,心中忍不住吐槽:啊,这紧张刺激的氛围下,两人这调情般的对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和宇文沉坐在一块儿,为了表示自己只是个吃瓜群众,双手撑住下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赵平燕变脸速度极快,前一秒还神色冷峻,下一秒便眼神狠厉起来。她一边紧紧注视着宇文渲,手中的匕首一边顺着宇文沉的脖颈缓缓往下划——紧接着,狠狠扎进了宇文沉的心口。
她依旧没有松开刀柄,反而继续用力,那锋利的利刃一寸一寸地陷进血肉之中。
宇文沉瞬间疼得闷哼一声,可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猛地用力握住我的手。
“啊——快放手!疼死我了!”我实在忍不住,替他喊了出来。
唉,都怪我在这儿,让他想装作没事人的计划失败了。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缓缓松开我的手。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什么,我是你的嘴替,不用谢哈。”
赵平燕握紧匕首,在血肉里用力搅动,语气却漫不经心:“早在十年前,我就听闻,燕国本该送来的质子是出身卑贱的二皇子,可没想到五皇子竟然毛遂自荐,替了你这苦差事。如今二皇子在燕国地位早已不同往日,想必他应该很心疼这位弟弟吧。”
她声音一顿,猛地抽出匕首来。
宇文沉被这股力道带着,往前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赵平燕眼神决绝,冷冷道:“我的作风,向来乖张不羁,若我今日注定要死,定会拉他垫背。”
宇文渲站在原地,不肯应声。赵平燕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反手又是一刺——
“够了。”
“哥!”
“赵平燕,你倒是回头看准了再扎啊!扎到老子了!”
与此同时,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有人在大声制止,有人在焦急求救,有人在愤怒抱怨。
这混乱的场面,显得我形象十分不佳。
我抱着被刺伤的胳膊,委屈巴巴地倒在宇文沉的怀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赵平燕回头看了我一眼,握拳咳了咳,继续跟宇文渲叫板:“看见没有?逼急了,我连自己人都杀!”
宇文渲彻底败下阵来,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不放过南朝皇室血脉,这是燕帝亲自下达的指令。宇文渲虽身为将领,却也没有权力擅自放过赵平燕。
他只能咬咬牙,答应我们,带我们去燕国皇宫,并保证不会让人欺凌我们。
赵平燕却不以为然,挑眉道:“就凭你?能保我们在燕地不受欺负?”
宇文渲冷眼打量着我们,一字一句道:“是能保你们不受,地位在我之下的人,凌辱。”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仿佛在强调自己的底线。
如今,燕军不仅关押了众多南朝宗室子弟,还闯进内宫,掳走了不少妃嫔、女眷。
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定是凄惨无比。
赵平燕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似乎还想再讨价还价一番。
宇文渲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他随手往车里抛进个物件,那物件正巧滚落到我脚边。
我低头一看,是一块白玉圆雕的双鱼佩,质地温润,雕工精美。
我怔了好久,才缓缓将玉佩握在掌心,指尖因为激动而不住轻颤。
“这是太子哥哥的……”我喃喃自语道。
赵平燕的身影,也轻轻僵住了,显然她也认出了这块玉佩。
原来,太子殿下落到他们手里了。
宇文渲冷冷开口:“公主是不怕死,但也要想想,杀了宇文沉的后果,最终还不是你的亲人来承担?”
有了太子殿下这个软肋,赵平燕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答应了宇文渲的条件。
我们临时调整了行程,决定改道前往燕国。
一行四人,两辆马车,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向北。宇文沉那倔脾气,死活不肯和赵平燕同乘一辆马车,无奈之下,我只好和宇文沉挤在一辆马车里,而赵平燕则与宇文渲共乘另一辆。
每日里,我都要细心地为宇文沉的伤口进行包扎、换药。他时常低头望着我,似乎想找些话题聊聊,打破这车厢内的沉默。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重生回来的?”他终于开口问道。
“就在进宫找你的那天。”我淡淡地回答,手中动作不停。
他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伤……是我和公主害你受的,你大可以记在心里。”我突然说出这句话,是因为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宇文沉对我的好。前世,在我和他表白后,被赵平燕发现之前,我们也曾有过数日的甜蜜时光。但如今,与那时相比,宇文沉对我的关怀与呵护,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被匕首狠刺心口,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而当我被赵平燕不小心刺伤时,他却惊慌失措,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
然而,我和他之间隔着国仇家恨,终究不是同路人。宇文沉却似乎将我这句话理解成了关心,他心情大好,竟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没关系,不是很疼。”他反而安慰起我来。
我站起身,他仍坐在原地。我扶起他的肩膀,上半身靠近他,开始往他后背缠绕纱布。宇文沉猝不及防,对上了我靠近的胸口,他立刻避开脸去,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连着胸口也起伏不定,伤口又因此裂开了。
我手一顿,后退两步,心中慌乱不已。
“宇文沉,我那晚说爱慕你,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我急忙解释道。
他将头埋得更低,突然拂开我的手,拒绝了我的帮忙。他独自将手绕到身后,费力地缠弄着纱布,仿佛在生我的气。
等他将伤口包扎好,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我并没有心中所爱。说实话,赵平燕对我的培养,可以说是极其严苛,严苛到了一个男人,她都不许我与之有过多纠缠。她活得就像是我的防沉迷系统,时刻提醒着我不要沉溺于儿女情长。而且她还有一套完整的理论支撑:“睡第一次,是及时行乐;睡第二次,就是耽误行乐了。那都不是爱,是你人生匆匆的过客。”
我哪有时间和人家谈感情?我这两辈子加起来,能勉强称之为感情的……大概就是太子殿下和眼前这位宇文沉了吧。太子曾提过要娶我,还为此和赵平燕大打出手;而宇文沉,则打破了我只和男人睡一回的规矩。当然,这事儿他还不知道,我也确实不敢让他知道,怕他骄傲。
现在宇文沉怀疑我有喜欢的人,我立刻否认:“没有。”
他正想要抬头看我,视线却不经意间扫过我的腰侧,目光蓦地黯淡了几分。那里佩戴着那枚双鱼玉佩,是太子从不离身的信物。我想等到了燕王宫,再当面还给太子,以了却这桩心事。
燕国大军带着掳掠的南朝人,比我们更早回到了燕地王宫。宇文渲是带着小支军队来营救宇文沉的,以至于让我们和大军错过了会合。大概过了月余,我们终于下了马车,抬眼远望,只见秀山丽水已变成了天苍野茫的北国风光。
宇文沉和我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冷不热起来。但是宇文渲对赵平燕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那天军队驻扎休息,我一天也没见到赵平燕的身影。直到傍晚时分,夕阳接近地平线,二人才同骑一匹马回来。宇文渲翻身下马,刚走出两步,就被赵平燕喊话回去。男人沉着脸,转身回去,小心翼翼地抱她下来。
我躲在旁边偷窥着这一幕,自言自语道:“他俩绝对有一腿啊。”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又幽怨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
“是啊,这世上啊,总归得有人干些见不得光却又心照不宣的事儿,就好比有人得有一腿似的。”
这话一出口,我压根不用抬头看,心里就门儿清,说这话的准是宇文沉。
最近这段时间,宇文沉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神色恹恹的,对我也爱搭不理。可奇怪的是,他又老是偷偷地看我,每次被我发现,就幽幽地叹上一口气,那模样,仿佛心里藏着天大的事儿。
赵平燕瞧着我俩这别扭劲儿,便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去跟宇文沉求和。她给出的理由很实在,等到了燕地,人生地不熟的,我还得指着宇文沉庇护呢。
我听了,赶忙朝她疯狂使眼色,压低声音说:“不是还有你吗?你和宇文渲那天……那情形,可有点微妙啊。”
赵平燕听了,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难得地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变得正经起来。
“你误会啦。”她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裙子,露出脚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接着,她跟我讲起了那天的经过。原来那天是贵妃的七七之日,赵平燕想着去祭拜一番。她偷偷地牵走了宇文渲的马,先跑到集市上买了祭品,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山顶烧七。
宇文渲发现马不见了,还以为赵平燕逃跑了呢,心急火燎地四处寻找。等他终于找到正准备下山的赵平燕时,两人一见面就起了争执,情绪一激动,动手拉扯起来,结果双双滚落山坡。
后来,宇文渲得知了真相,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谁也没说话,最后宇文渲就把她带回来了。至于她让宇文渲抱她下马,纯粹是因为脚被划伤了,实在走不了路。
我听了,满心狐疑地盯着赵平燕,说道:“首先啊,我毫不怀疑,你绝对是京城第一大孝子,对贵妃那叫一个情深义重。不过,那天根本就不是贵妃的七七之日,你这不是明摆着找借口嘛;其次,我说,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你明明知道宇文渲生母身份卑贱,早早就没了,你这不是故意钓他上钩吗?”
赵平燕听了,也不生气,用手撑起下巴,笑得眉眼弯弯,那模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狡黠。
“钓他就钓他,我还要挑日子吗?贵妃娘娘,您在天之灵,可得保佑我啊。”
半月风尘仆仆,燕地城门终现眼前。
刚入城门便闻风声:燕帝在金銮殿摆下鸿门宴,请的皆是南朝与燕国的皇亲贵胄。
踏入大殿,青铜灯柱如林立的树,从殿门蜿蜒至龙椅之下。烛火摇曳,将整座宫殿映得通明如昼。
龙椅之上并坐两人——年近五旬的燕帝虎目生威,另一位则是从南朝皇宫逃出、终在黄河畔被擒的皇帝。此刻二人执杯相碰,笑纹里藏着刀光剑影,仿佛那些血债从未存在过。
乐声起处,胡旋舞姬衣袂翻飞。只是那舞姿歪斜如醉汉,燕地女子素来飒爽,这般拙劣的舞步,倒像是临时拼凑的班子。
我皱眉欲避,余光却瞥见惊心一幕:几个舞姬面庞,分明是皇帝后宫的嫔妃!
再看赵平燕,她端坐如松,目光定在虚空处,酒盏在指尖起落不停,像是饮着苦水。
"不止父皇的妃子,"她突然开口,声音冷得能凝出冰碴,"叔伯们的姬妾也在其中。"
我扫视席间,南朝宗室们脸色煞白,眼神游移如惊兔。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王爷贝勒,此刻竟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燕国宗亲却起了兴致。有人抓起酒盏掷向舞池,青铜器皿擦着舞姬额角飞过,血珠顺着眉骨蜿蜒而下。那女子踉跄跌倒,半裸的身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满堂爆发出刺耳的笑,粗鄙的荤话像耳光般抽在南朝皇室脸上。直到他们发现半数人未附和,笑声才戛然而止,乐声也跟着断了弦。
燕帝故作惊讶,转向南朝皇帝:"这舞姬怎的如此笨拙?诸位爱卿为何不笑?"
南朝皇帝立刻堆出笑脸,连饮三杯:"让陛下见笑了。"他拍着大腿笑起来,仿佛真被逗乐了。宗室们这才稀稀拉拉挤出笑,比哭还难看。
赵平燕始终未动,握杯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着青白。
燕帝却不肯罢休:"这女子该如何处置?"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南朝皇帝脱口而出,"拖出去斩了。"
舞姬瘫坐在地,泪如雨下:"陛下!妾身是云妃啊!为您诞下两位皇子……"
我急寻那两个孩子,却见席间众人神色如出一辙——仓皇、畏缩,恨不能将脸埋进案几。
燕帝的笑声陡然在殿内炸响,震得青铜灯树上的烛火簌簌乱颤,光影在金砖上投下扭曲的暗纹。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将琉璃盏重重掷在案几上,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桌沿蜿蜒而下。
"赐死多无趣。"他舔了舔唇角,目光扫过阶下瑟瑟发抖的云妃,"朕素来不爱浪费,不如送去军中犒赏三军。"这声令下,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所有生育过的皇室女眷皆被拖出殿外,哭喊声撕破了夜色的宁静。
燕帝忽然惋惜地咂嘴:"可惜南朝那位贵妃不在此处,朕听闻她美得能让牡丹羞闭。"南朝皇帝赵衍立即膝行两步,额头抵着金砖:"是那贱1人没福气伺候陛下!"
赵平燕手中的银箸"咔嚓"折断,碎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我慌忙用帕子裹住她渗血的手,却见她眼眶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死死盯着那个正在谄笑的身影——那是她的父皇,南朝的天子。
"幸而你母妃走得早。"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语。贵妃生前被骂作祸水,直到自缢那日,众人才从她枕下发现血书,方知她暗中资助了多少寒门学子。赵平燕生得极像母亲,眉眼间流转的皆是风华。
酒过三巡,赵衍突然踉跄着起身,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五体投地:"从今往后,我赵衍与南朝皆为燕国臣属!"他声音嘶哑如破锣,却震得殿内众人齐齐变色。南朝使臣们纷纷低头,后颈青筋暴起,却无人敢抬眼。
燕国宗室爆发出哄笑,几个年轻皇子相视而笑,竟当众将公主郡主们按在案几上。衣帛撕裂声与哭喊声交织,我死死捂住耳朵,却仍能听见"父皇救我""皇兄"之类的惨叫。每声呼救都像利刃,剜着在场每个南朝男儿的心。
赵平燕却始终安静地饮酒,琥珀色的酒液映着她苍白的脸。忽然有道阴影笼罩过来,带着酒气的热浪喷在她颈侧:"听闻南朝平燕公主风流浪荡?不如今晚陪本殿下?"
我猛地抬头,对上宇文渚狭长的丹凤眼。这人与三皇子宇文渲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阴鸷,眉骨处还有道狰狞的疤。他目光在我脸上逡巡:"镇北将军宋凛的女儿?听说你父亲能征善战,不知女儿功夫如何?"
三年前的场景突然浮现眼前。父亲身中七箭仍死守雁门关,母亲带着残部断后,最后被万箭穿心。他们至死都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战甲上的血迹被北风冻成暗褐色的冰凌。
"啪!"
酒盏碎裂声惊醒回忆。赵平燕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碎瓷片深深扎进宇文渚的额头,鲜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我南朝男儿马革裹尸时,"她声音清冷如霜,"你在哪里?"
宇文渚抹了把脸,血水混着酒液淌了半张脸,模样愈发可怖。他突然暴起,将赵平燕掀翻在案几上,酒水泼了满地。"贱·人!"他揪着她的头发往地上撞,"今日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主子!"
我毫不犹豫扑过去,用整个身子护住赵平燕。后背撞上冰凉的地面时,我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宁儿,做人要像北境的松,风雪越大越要挺直腰杆。"此刻我蜷缩在地,却将公主护得严严实实。
"皇兄动怒作甚?"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宇文沉负手而立,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他弯腰向我伸手,玄色袖口绣着的金线蟒纹在暗处泛着冷光。
我将赵平燕扶起,三人呈三角之势对立。宇文渚抹了把脸上的血,阴阳怪气道:"五弟好胃口,莫不是要两个都收下?"我这才惊觉,整场宴席都不见三皇子宇文渲的身影。
宇文沉指尖轻叩剑鞘,金属冷响让殿内骤然安静。他忽然轻笑一声,后退半步。
“我今天就要两个,那又如何?我八岁那年便背井离乡,孤身一人在敌国做了整整十年的人质,你们谁能体会得到,我在外面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屈辱与苦难!我还被人逼着,去舔那肮脏的脚,那种耻辱,我真的……”宇文沉的脑海中,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他的语气愈发悲愤,几乎要冲破这殿内的宁静。
他的眼眶泛红,双手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他猛地张开双臂,右手将我紧紧搂入怀中,声音哽咽:“我就是要一个,怎么了?”紧接着,左手又将赵平燕揽入怀中,情绪激动地喊道:“再加一个!两个又怎样?你们尽管去告我的状,去啊!”
我和赵平燕对视一眼,默契地靠在他怀里,装模作样地替他擦拭着那并不存在的泪水。我细心地擦拭着他的右眼,赵平燕则温柔地擦拭着他的左眼,这活儿,让我们干得,还真是“精细”到了极点。
宇文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无奈地说道:“我就说你一句,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宇文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声音略带歉意:“对不起,皇兄,我刚回来,情绪确实有些波动。”
宇文渚不再与他纠缠,因为此刻,有更重要的人到了。他陪着那人,缓缓步入殿内,伸出胳膊示意,引领着那人走向一处还算安静的角落。二人入座后,举杯对饮,谈笑风生,那模样,倒像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我和赵平燕都愣住了,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位眉眼清俊、芝兰玉树般的人物身上。那分明就是南朝的太子赵熙宴!为何同是南朝皇室,女子却要当众受辱,而男子却能如此从容地袖手旁观?更让我们难以置信的是,赵熙宴竟然会被宇文渚奉为座上宾。
我上次见到太子,还是在半年前。那时,他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提出应先与西南王求和,共同对抗北燕的侵扰。然而,皇帝却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北燕所求的,不过是钱财、城池和女人,而西南要的,却是他的皇位。于是,太子毅然亲征燕北,却从此失去了音讯。
如今,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引得不少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赵熙宴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依旧与宇文渚谈笑风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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