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世我毫不迟疑选谢家这门亲,从此春秋两不沾,风月不相关 完

发布时间:2025-07-11 04:04  浏览量:1

成婚二十载,周孟西的身旁除了我,竟然未曾有过半个通房。

众人皆艳羡我觅得良婿,一生顺遂无忧。

然而,直至我生命终结之日,我方才惊觉,周孟西在外养了一个外室长达十余年。

他将她隐匿得极为巧妙,给予我表面上的尊崇,可他的爱都倾注在了那个外室身上。

重生一回,望着媒婆递来的两份定帖。

我毫不迟疑地伸手选取了上辈子未曾挑选的那一份。

自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往昔的情仇爱恨均与我再无瓜葛。

瞧着媒婆递来的两张定贴,我不禁愣神良久。

仿若眨眼之间,我才知晓与我成婚二十年、相敬如宾的丈夫,虽说不愿迎娶通房纳小妾。

但背后却有着一个相伴十多载的外室,甚至育有一个将近十岁的私生子。

转瞬之间,生活了二十年的夫家就如同泡影一般消散不见。

留存于现实之中的,乃是二十年前尚未选定婚配对象、年仅十六岁的阮月姝。

前世,媒婆拿来的亦是这两张定贴。

而后告知我父母,周家与谢家皆相中了我,便一同带着定贴前来问询我家的看法。

倘若中意,留下定贴,他们家便会遣人下聘行小定之礼。

我父母考量到周家与谢家条件相近,适龄公子容貌也无可挑剔,便让我自行抉择。

周孟西是我亲自选定的。

当时我觉得周家人丁稀少,往后相处起来或许轻松自在。

岂料,虽说他家仅有三位至亲。

但那性情高傲的父亲、麻烦事颇多的母亲以及调皮捣蛋的弟弟。

无论哪一个,都使我疲惫不堪。

念及此处,我毫不犹豫地把手伸向写有“谢”字的那张定贴。

“张婶儿,我选这个。”

媒婆离去之后,母亲将我单独留下。

“依你的性子,我原以为你会更倾向于周家呢。”

我轻轻抿唇一笑:“人的性子总是会发生改变的。”

前世,我与母亲在人选问题上存在分歧。

母亲觉得谢家底蕴更为深厚,尽管门户高大且家族人口众多。

但谢夫人性格和蔼可亲,在盛京乃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日后相处必定不会困难。

而我,早在这之前就见过周孟西了。

少女情愫萌动,得知他家也有意于我之时,我虽面上不显,心中却早已欢喜不已。

如今看来,还是父母目光敏锐。

我摩挲着定贴上的鎏金花边,谢家有三个适婚的兄弟,也不知我将会遇见哪一个。

但不论是谁,都绝不能再是周孟西了。

我永远无法忘怀临死之前,他的外室趾高气扬地登门。

满脸鄙夷地看着我因病重而日益憔悴的面容。

“夫人好歹是尊贵的小姐,高门的夫人。”

“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不如早点归西算了。”

“周郎也是的,不管怎样,他与你毕竟有二十多年的情分。”

“就为了能让我早日入门,居然毫不犹豫地使用曼陀罗。”

我气得一口鲜血喷出,恰巧溅落在她的衣裙之上。

我怎也想不到,同床共枕二十载之人,竟妄图置我于死地。

不仅如此,那外室见自己衣衫被弄脏,抬手便给了我一记耳光。

我本就命不久矣,哪能承受她这一击,只觉耳鸣目眩。

刚要唤人去找周孟西,我的房门却恰好在此时被打开。

来人逆光而立,但即便化作飞灰我也能认出是他。

他并未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语气冷漠至极。

“她都这般模样了,何必脏了你的手?”

周孟西前来找我之时,我正在祖母的院子里享用冰品。

近几个月我来葵水时腹部疼痛难忍,母亲便限制了我的饮食。

酷热难耐,祖母怜惜我才偷偷给我留了一碗。

丫鬟进来通报的时候,消息也传入了祖母耳中。

她皱着眉头,略显不悦道:“咱们家与周家并无往来,周家的定贴也已经退回,他一个外姓男子来找月姝所为何事?”

我握住祖母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周家与谢家相邻,日后我嫁过去难免会有交集。”

“我问心无愧,自是不怕他人闲言碎语,若真有事情,在成婚之前说清楚反而更好。”

我出门之时,周孟西正倚靠着门前那棵老槐树,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我快要走到跟前,他才发觉。

抬起的脸上带着几分落寞:“阮姑娘,你,你来啦?”

再次见到周孟西,我原以为自己会心怀怨恨、厌恶或者崩溃。

可是这些情绪我都没有。

我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前方,身边带着丫鬟和小厮。

听到他开口,我只是神色平静地说道:“周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我即将嫁人,还有诸多事务繁忙。”

见我态度坚决,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张婶儿说你选择了谢家,我实在难以置信。”

“我与阮姑娘在之前的百花朝会上曾经见过,当时姑娘还与我对过诗。”

“我能感受到姑娘当时对我略有不同,所以才……”

“周大公子!”

我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乃阮家嫡女,家父身为礼部侍郎。”

“我的礼义廉耻从小便是宫中嬷嬷所教授。”

“周大公子仅凭三言两语就妄图诋毁我的名誉,污蔑我的清白。”

“难道仅仅因为我没有选择你,你就要设法报复不成?!”

我与周孟西新婚的那几年,感情还算稳固。

他做事周全圆润,任何事情都会与我商议,并且尊重我的意见。

因此,即便婚后他母亲常常倚仗长辈身份故意刁难我。

他弟弟伸手向我要钱时理直气壮。

我也从未想过要与周孟西产生嫌隙。

甚至在他父亲得罪他人被关进大牢等待判决之时,我拿出了半数的嫁妆为其周旋。

可事后,他母亲反倒责怪我打点太晚,致使他父亲遭受刑罚鞭笞。

我总是思忖,只要我与周孟西心意相通,这些身外之事不必过于计较。

正是由于我的再三退让,使得他们家越发得寸进尺。

直至我生下长子,娘家前来参加喜宴,却被安排在最为偏僻的院子。

当时我正在坐月子,并不知晓此事。

父亲因此与我疏远多年,我有心为周孟西谋求职位却被他拒绝。

我心中还埋怨他不给周孟西面子。

等到知晓事情的原委后,却不知该如何计较了。

生次子的时候,我特地吩咐自己的人前去留意。

我要求娘家人必须坐在主宾的席位,就连他的叔伯婶婶都被迫给我家人让座。

为此,他母亲不顾我正在坐月子,径直跑到我院子里大声责骂。

她骂我“不懂尊卑”、“补贴娘家”。

她的小儿子亦跟在后面骂我“不敬长辈”、“泼妇”。

我直接命人将他们母子二人驱赶出去。

他母亲回到自己院子后便“生病”卧床不起,还将掌家的钥匙送到了我这里。

前来送东西的嬷嬷拉长着脸,看到周孟西正在我房内逗弄孩子。

端着架子冷哼一声,紧接着又冷言冷语地说道:“老夫人说了,大少爷如今可不得了,娶了一位厉害的媳妇,连婆母都敢打骂。”

“这周家往后我们老夫人可管不了了,全都得听从大奶奶的吩咐。”

“还得求大奶奶大发慈悲,赏我们夫人一口饭吃!”

我明白他母亲是故意安排人在周孟西面前说这些话的。

我也清楚她并非真心要将掌家之权交给我,只不过是笃定我产后未出月子不会在这个时候接过钥匙罢了。

如此一来,既能挑拨我与周孟西的感情,又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但是我决然不会让她得逞。

我让奶娘将孩子抱去偏殿,注视嬷嬷片刻,随后露出笑容。

“好呀,既然婆母身体抱恙,作为儿媳,无论如何我都会为她撑起周家这个大家庭的。”

嬷嬷未曾料到我会如此回应,一时语塞,随后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

“我是说,你回去告诉婆母,请她安心养病,我定会将周家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

我的话音未落,周孟西愤怒的吼声便从一旁传来。

“够了!”

嬷嬷离开之后,周孟西与我大发雷霆。

他声音颤抖地指责我,那些话我这两辈子都刻骨铭心。

“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的母亲,她也是你的长辈啊!”

“你也是出自侍郎府的千金,却将钱财看得如此之重,难道连周家的管家之权都不肯放过吗?!”

“我母亲虽然平日里是严厉了些,但她总归是为了我们好啊!难道她还会害我们不成?”

“你一会儿就派人将钥匙送回给母亲,然后向母亲诚心道歉,请求她的宽恕!”

我一直都知晓周孟西极为孝顺。

成婚之前我就听闻,在他母亲重病之际,他曾顶着漫天大雪一路跪行至普华寺祈福。

常言道百善孝为先,当时我也曾为此深深感动。

可如今这份感动却让我满心疲惫,难以认同。

内心涌动着无法言说的愤懑,我当着周孟西的面将钥匙锁进了我的柜子里。

“管家这件事情,是你母亲在替你下聘之前,在我家信誓旦旦承诺过的。”

“她还曾表示不会干涉子女间的事情,不会凭借长辈身份逼迫我守规矩,更不会慢待我的家人,还夸下海口说会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你那位好母亲,到底做到了哪一点呢?!”

“周孟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只要你明辨事理、分清是非。不管你母亲、弟弟,甚至你父亲如何行事,那都与我无关。”

“我从未因此而迁怒于你。”

“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

我早该醒悟的。

成婚二十年来,只要他真的会爱我一生一世。

就绝对不会纵容他母亲每日以长辈身份肆意践踏我。

也不会听任他弟弟毫无尊卑观念。

更不会在我耗尽嫁妆救出他父亲之后,对我付出的嫁妆毫不理会,连一句体己的话都没有。

我一直活在自我编织的谎言之中,陶醉于旁人的阿谀奉承里。

他不过是不纳妾室,在人前对我敬重有加。

我便傻傻地以为他真如他人所说,对我忠贞不渝。

但实际上,他不纳妾是因为他的外室不愿做妾。

而那个外室默默忍受了十几年,紧紧拴住了周孟西的整颗心,然后对我给予致命一击。

更过分的是,周孟西最初十年的“爱意”也是虚假的。

他迎娶我,是因为我父亲是礼部侍郎。

他们周家虽说门第高于我家,但那都是他祖父昔日打拼下来的家业。

自从他祖父离世后,他父亲仅仅谋取了一个七品小官的职位,连早朝都无需参加。

偏偏他父亲孤高自傲,性格孤僻怪异。

所以很少有家族愿意与周家交往。

周孟西苦无晋升之路,拼命考取进士,又侥幸得到陛下的赏识。

这才获得了一个从五品的官职。

他想要继续高升,就必须找到一个得力的岳家相助。

可是又有哪家的闺女愿意下嫁呢?

于是,他在百花朝宴上故意接近我,让我对他心生爱慕。

而后顺势提出求婚。

我不禁为周孟西拍手称赞。

“周孟西啊周孟西,你们周家说到底也就是个衰败的贵族。”

“又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看上你呢?”

当我返回院子的时候,身边的彩莲忍不住回头朝树下的周孟西看了一眼。

“姑娘,那位周公子瞧着也是仪表不凡呢,您真的没相中他吗?”

我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回应她:“盛京城中仪表堂堂的公子哥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要是个个都得让我看上,那还不得把我累死呀?”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青荷给拦住了。

我原本以为和周家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哪晓得没过多久,盛京城内竟然传出了流言蜚语。

说是我和周孟西关系暧昧,好事将近。

证据是周孟西的母亲去陈家参加宴会,陈夫人见她手帕上绣的花样挺新奇的,就多问了几句。

他母亲隐晦地告诉陈夫人,这手帕是准儿媳送的。

陈夫人是个爱八卦的人,不断追问,他母亲“推脱不过”就说出了我的名字。

盛京城的女子都明白,这陈夫人嘴巴不严实,要是他母亲不是故意的,根本不可能跟陈夫人提及自家的私事。

青荷正在帮我绣婚后能用得上的荷包绣帕,听到这事气得不行,说道:“难道他们周家还想强娶不成?”

“绣帕可是贴身之物,周夫人能拿到我的绣帕,说明她的人把手伸到我这院子里来了。”

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不紧不慢的,就像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青荷见我的心情好像没受什么影响,轻轻地松了口气。

“姑娘八面玲珑,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了。”

彩莲过来拿我的笸箩,听到青荷的话时手抖了一下,几个荷包掉到地上,一下子就沾上灰尘了。

我走过去捡起荷包,却没有责备她。

反倒转手把荷包扔进了炭炉。

“沾了污渍的东西,自然是配不上我用了,你说是吧,彩莲?”

彩莲抖得更加厉害,但还是装作听不懂我的弦外之音:“小姐用的东西,自然是要用最好的。”

我本来也不想怀疑她的。

她和青荷都是家生子,全家人的契约文书都在我母亲手上。

即便如此,我和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早就超越了普通的主仆关系。

上辈子,也是她们俩陪着我一起嫁到周家去的。

后来我生下大儿子后,见她们年龄也不小了,就想做主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青荷选择回到阮家,嫁给管家的儿子,可是彩莲呢,一直到我去世都没有成婚。

我以前还以为她是一心一意为我着想呢。

直到前几天看到她回头看周孟西时流露出的神情,竟和我上辈子看周孟西时一模一样。

只怨我上辈子当局者迷,现在想来,彩莲留在我身边不肯出嫁,恐怕都是为了周孟西吧。

只是上辈子我对周孟西痴心一片,周家不需要利用彩莲。

所以我也不确定周孟西是否背着我和彩莲有不正当的关系。

但是这辈子因为我拒绝了周孟西,使得周家不得不使出歪点子。

彩莲的心思也就这样被摆到明面上了。

绣帕的事情我早就有所防范,所以我并不担心,只是谢家那边……

正想着呢,母亲派人来叫我到前厅去见客人。

来的正是谢夫人和谢家三郎。

嗯?谢季筠???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吃惊。

上辈子,谢季筠在我出嫁一年后就剃度出家了。

那时我还和周孟西私下讨论过,觉得这谢季筠肯定是被情所伤难以自拔。

而现在,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正和他母亲一起面带笑容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有点脸红,母亲把我拉到身边。

“这就是咱们家的姝姐儿。”

谢夫人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戴到我手上。

“早就听闻阮家姑娘气质温柔娴静,容貌堪比西施。今天一见,只觉得传言都太保守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赶忙看向我母亲:“阿姊,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天来阮府,我和三郎就一个目的,那就是尽早定下月姝和季筠的婚事。”

谢夫人和我母亲交谈的时候,我就和谢季筠在旁边互相瞪眼。

直到他忍不住了,不太自然地轻轻咳嗽了一下。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谢季筠看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

于是我收回目光,坦然地看向谢夫人。

“夫人,最近的流言您有没有听说过?”

有些话能说开的话还是说开比较好,免得日后心里有疙瘩。

“虽然不是我自己的意愿,但是周家这么做实际上损害的只有我的名声。

“我和周、谢两家议亲的事情,旁人并不知道。

“周家的定帖被我退回没多久,就发生了绣帕这件事。

“一来是因为我对内管理不够严格,让她钻了空子;

“二来是因为他们走投无路,只能用这种方法逼婚。

“这个时候,如果谢家还坚持和我们阮家定亲,难免也会深陷舆论漩涡。

“所以,如果谢家想要退亲,我们阮家毫无怨言。”

“我相信你!”

还没等到谢夫人回答,谢季筠就先坐不住了。

他像是怕我马上退缩,说话又急又冲。

“我知道阮姑娘不是那种人。”

我对他的举动感到诧异,谢夫人也忍不住笑了。

“月姝啊,我这个小儿子向来生性冷淡,但认定的道理就不会改变。得知你愿意和我们谢家议亲,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我更加疑惑了,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谢季筠早就对我有情谊了呢?

交换庚帖之后,谢夫人便起身告辞。

谢季筠跟着母亲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走到我身边。

他抿着嘴唇,神情略显紧张。

“阮姑娘,百花朝宴的时候,我也去了的。

“这个月下旬就是科举殿试了,我若是能考中魁首,你就早点嫁给我,也好平息外面的流言蜚语,行不?”

我抑制住内心起伏的情绪,仰起头朝着他笑了笑:“那就提前恭祝状元郎心愿成真。”

我非常清楚,谢季筠肯定会高中状元的。

上辈子,就算我已经嫁到周家,深居后院。

也曾被谢季筠的大名深深震撼。

十七岁就成为状元郎,这在燕朝的历史上都是极其罕见的。

听闻皇上有意让他迎娶公主,可是他拒绝了。

只选了个清闲的官职,还没待到一年,就辞官出家了。

仔细回想一下,那个时候好像是我刚生下大儿子不久。

谢夫人还来周府喝过酒呢。

所以,如果谢季筠在百花朝宴的时候就对我暗生情愫。

那么,是因为我嫁人产子之后他彻底绝望,才远离尘世的吗?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心疼他。

他本应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

分别之后,谢季筠就一直在家里刻苦温习功课,偶尔会派人给我送封信。

他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跟我讲得最多的就是他院子里的玉兰树。

单单这棵树,就能写上半张信纸。

而周家那边,周夫人见我一直没有出来平息流言,就以为我妥协了。

她说话愈发没有分寸,甚至觉得我成为周家的媳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放榜那天,别家都忙着打听前三名是谁,街上满是要到西街去看榜的男男女女。

周家见人多眼杂,竟然直接抬着嫁妆来到我家门前。

周孟西在我家门前肆无忌惮地高喊。

“孟西前来求娶阮家月姝!”

他连着喊了三遍,可我家的大门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纹丝未动。

他脸色发青,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开始慌乱。

他四处张望,看到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又心生一计。

“月姝,整个燕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你很快就要嫁给我了,现在我来下聘,你还不赶紧开门?”

周家先是用流言逼迫我,又用围观群众的眼光威胁我,想让我出面。

我坐在院子里,嘲讽地笑着他们家的如意算盘。

这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我一直等到周孟西的母亲带着小儿子也来到我家门口后,才让下人把门打开。

周孟西原本正在敲门,用力很大,一时间没防备,由于惯性直接向前扑倒在地。

他抬起头看向我,咧着嘴捂着腮帮子站了起来。

“月姝,你这门怎么开得这么慢?”

他见我开了门,以为我妥协了,语气里还带了几分责怪。

我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他母亲见状,二话不说就指挥着把聘礼抬了进来。

数了数,也不过就六个破旧的木箱罢了。

比上辈子给的还少,他们甚至都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把箱子打开。

我也没有阻拦,等他们都进了院子,我就让下人守着门,让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往前凑,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然后我咧嘴笑了。

周孟西他们三人不知所以然,我却大声喊道:“诸位,诸位。

“今天月姝耽误大家一点时间,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也对这段时间的流言做出解释。”

我朝身后拍拍手,下人就把被五花大绑的彩莲带了上来。

周孟西几个人一看到彩莲的模样,脸色就变得煞白。

“这是我房里的丫鬟彩莲,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院子里老是丢东西,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

“直到不久前,连我的贴身丫鬟青荷都开始丢东西,我才查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彩莲干的。

“我丢的东西,大多被她拿去换钱了。

“可恶的是青荷丢了一条绣帕,竟然被她偷偷卖给了周家。

“用来污蔑我和周孟西有私情。

“经过我逼问,彩莲还说,周家答应她,如果这件事办成了,就给她赎身,让她做贵妾。

“多荒唐啊,仅凭一方绣帕,周家就想通过挑起流言蜚语,来强娶官员家的女儿。”

周孟西的母亲马上反应过来反驳道:“月姝,你在说什么呢,这绣帕明明是你亲自交到我儿子手上的,还说非他不娶呢!”

“那夫人怎么不去打听一下,我阮月姝不喜欢首饰,也不喜欢绫罗绸缎,唯独钟爱双面蜀绣。

“我所有的衣物手帕,只要是绣花的,必定是蜀绣。

“夫人不妨再仔细看看您手里的手帕,是蜀绣吗?!”

周孟西的母亲不敢置信地拿起怀里的手帕翻看,看到我应对自如,才发觉他们家从一开始就被我耍了。

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我相信用不了半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最近有关我和周孟西的流言,不过是周家人的手段和凭空捏造罢了。

周孟西好歹也是个官员,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想走却又被死死堵在院子里,进退两难。

但我可从来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我直接让人打开他带来的聘礼,当着百姓的面,揭露他们周家寒酸的家底。

【这周家家老太爷生前好歹也是朝廷的重臣,如今才过了十年,周府竟然就落魄成这样了?】

【周家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求娶清白的姑娘,莫不是看中人家是家中独女,想要谋夺家产吧?】

众人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周孟西的脸黑得像墨一样。

他气得不轻,说话也不顾及体面了:“阮月姝,你竟敢耍我?!”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挤进来一个敲着锣的小厮。

正是我家的下人赵四。

他满脸喜气洋洋,大喊着:“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姑爷考上了!一甲状元郎,小姐不久就是状元夫人了!”

周孟西愣住了,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什么状元夫人?”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谢季筠头戴簪帽骑着马过来了,众人纷纷让路。

他迫不及待地下马,飞奔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抱起转起圈来。

“月姝,我考上了!”

他身后跟着长长的一队下人,四人抬着的红木箱子,整整抬进来二十八抬。

和周孟西那寒酸的六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季筠把我放下来,用犀利的眼神看向周孟西:“就凭你,也妄想得到我的夫人?”

彩莲被堵住嘴绑着身子目睹了这一切,早就懊悔不已。

她拼命挣脱下人,跪到我面前呜呜地求饶,满脸都是泪水。

而周孟西一家人,早就想马上离开这里了。

谢季筠问我:“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不仁不义的丫鬟?”

我看着这个上辈子就一直暗中鼓动我选择周孟西,这辈子依旧想把我往绝路上推的贴身丫鬟。

上辈子,也是她在我临死前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周孟西养外室的事情。

原本我心里就憋闷,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气得吐血身亡。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周孟西也答应过给她贵妾的名分,但是因为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周孟西就没敢兑现承诺。

或许我再大胆猜测一下,上辈子,即便没有名分,彩莲和周孟西恐怕也有不少肌肤之亲。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恶心。

燕朝对于奴籍的管理很严格,卖了或者处死都只是主人一句话的事情。

她想摆脱奴籍,不来找我帮忙,却来害我。

可是我明明在婚后就把青荷和她的奴籍消除了,去留由她们自己决定。

谢季筠扶着我往屋里走,我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周家人以及似乎想要悔改的彩莲。

最后狠下心闭上眼睛,留下一句“绞杀吧”就进屋了。

彩莲这两世的所作所为,和亲手杀我没什么区别。

我承认重生之后我变得狠心了很多。

可那又怎样,背叛我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

要是杀周家人不犯法的话,我重生第一天就把周孟西给解决了。

因为上辈子,彩莲不但告诉我周孟西养外室。

她还告诉我,我本来没有疾病灾祸,是被下毒了。

毒药是彩莲天天下的,而下命令要杀我的,却是周孟西。

进屋之后,我看向谢季筠。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毕竟自己从小伺候的丫鬟,说杀就杀了。

可是谢季筠满眼都是心疼:“月姝,上辈子,如果我早知道周孟西会把你害成这样,我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你嫁给他。

“我从不害怕你,我只有庆幸。

“庆幸老天爷给了你机会,也给了我机会。”

我心里一惊,随后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你也……”

“是的,我也回来了。”

他忍不住紧紧抱住我:“月姝,我回来之后就想,这一世不管怎样我都要让你躲开周孟西,哪怕是杀了他,我也绝不让他再有接近你的机会。

“还好,还好这一世你选择了我。”

我和谢季筠的婚期定在十天之后,虽然时间比较紧,但是婚礼该有的流程一样也不慌乱。

因为自从我重生后,我就打算嫁到谢家。

而自从他重生后,他也天天想着娶我。

婚前,父亲下朝回来的时候说,周孟西被撤职了。

他的官位本来就来路不正,又出了逼婚这件事。

这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惹得皇上大发雷霆,在朝堂上把周孟西骂得狗血淋头。

要不是看在周老太爷的功劳份上,皇上恨不得直接把他贬为平民。

我对周孟西的结局并不感到意外。

上辈子,就是我一直在帮他打理家务、整理账目、铺平道路。

要是没有我,就凭他的性格根本走不长远。

现在只是撤职,要是让他继续当官,没人管束他,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闯出天大的祸事。

周父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周夫人瞒着他做了这件蠢事,气得他直接吐血。

没过一夜就写了一封休书把周夫人休回娘家了。

听说周夫人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最后被人用下人用过的臭抹布堵住了嘴。

经过这件事,周孟西这辈子都很难再娶正妻了。

别说正妻,他那个传说中的外室过几年恐怕都得躲着他走。

恨不能这辈子都不和他见面。

我轻轻一笑,把脑海中的繁杂之事抛诸脑后,然后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的脸。

但是却有一个养了十多年的外室和一个快十岁的私生子。

“而如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却觉得无比畅快。

我已经和过去告别,和旧人更是毫无瓜葛。

铜镜前的我,是重生后的我。

是即将走向新生活的我。

“清晨帘幕卷轻霜。

“呵手试梅妆。”

我抬头看向窗外,晨光初现,锣鼓喧天。

我的新郎,就要来迎娶我了。

(全文完)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