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眼前飘弹幕:夫君假死养白月光 灵堂哭献万金 亡夫破棺剑指
发布时间:2025-07-02 03:39 浏览量:1
文|云栖
申明:本文为短篇故事,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阅读。
我与将军成亲才第二年,命运的齿轮就开始了无情的转动。边关传来噩讯,将军战死沙场。那一日,副将神色凝重地走进将军府,带来的不仅仅是悲痛的消息,还有一封刺眼的和离书。
副将一脸沉痛地劝我:「夫人,将军给您留了黄金百两,您拿着这和离书,再寻个好人家改嫁吧。」我与将军本就是皇帝赐婚,并无深厚感情,听到这话,我正打算应下。
可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突然飘过一行行字幕:【黄金百两就把她打发了,殊不知将军有千万两金,只是假死,就等她拿着钱滚蛋后,就能把白月光名正言顺接回府过好日子了。】
我顿时愣住。原来,这背后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我现在身为将军府夫人,本就身份尊贵,还有花不完的钱,更不用伺候丈夫、侍奉公婆。
这等好事,我怎会轻易放弃?毫不犹豫地,我撕烂了和离书,对着副将大声说道:「我不走,既然已经嫁给将军,便生是他的妻,死是他的魂,我要替他撑起将军府!」
谢随出征才第三天,我就收到他战死边关的消息,一同传回的和离书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将军府上下。副将痛心疾首地传达将军的「遗愿」,劝我拿着百两黄金另寻归宿。我本就对这门无感情的婚事无感,正欲签字,那神秘字幕却如鬼魅般出现。
从迅速滚动的字幕中,我拼凑出了真相:谢随并未战死,只是假死以逼我签下和离书;他有个心仪的白月光,只因家世不匹配,便等着我离开后好将其迎回;而将军府,实则暗藏千万两黄金的巨额财富,如今都应由我支配。
有此等好事?我当下撕毁和离书,在副将震惊的目光下,扑到谢随的灵位前嚎哭,表明要坚守将军府。待副将离开,我便吩咐管家将谢家的房契、地契等资产送到我院子里,这一举动自然引起谢随老娘的阻拦。
我与这出身乡野、性子泼辣的老太太理论一番后,成功拿到资产。晚间,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财产证明,我欣喜若狂。
摆脱了束缚,我开始享受这突如其来的自由与财富。我带着丫鬟出门,在珍味搂点了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又去成衣铺子、珠宝铺大肆采购。
然而,刚走到珠宝铺门口,就被一个女子拦住了。她一袭红衣,长发高束,丹凤眼中满是对我的厌恶。她是谢随的女兄弟林英,时常陪着他出征,之前没少对我出言不逊。
「宋婉瑜,谢随刚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来招摇,可知你花的每一分都是他拿命挣来的?你的良心怎么过意的去?!」
林英恶狠狠地说道。那熟悉的字幕再次浮现:【女主终于来了,赶快打脸这个女配吧。】【就是,女配凭什么过的这么滋润。】【这些钱都是男主攒下的,未来可都是女主的,女配不准花!!!】
我可不会被她吓住,笑着回应:「谢随是我夫君,他的钱自然就是我的,我不花难不成还要等他活过来,带回给别的女人花吗?」言罢,我走进珠宝铺,大手一挥,包下众多首饰。林英气得脸都绿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可我根本不在意。
为了不让谢随有机会收回财产,我开始加大力度花钱。我叫来闺中好友,带着她们吃香的喝辣的。在茶楼里,我们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聊天。听着她们抱怨婚姻的不如意,我突发奇想,提议办一场特殊的「选拔」宴会。
三日后,好友们如约而至。当她们看到校场上只穿着裤子、肌肉饱满的男人们时,震惊不已。我一脸正经地解释这是为军中选拔优秀人才,让她们来当参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兴致勃勃地点评。
可就在这时,锦衣卫突然闯入,说皇上宣我入宫。我一头雾水,不就是看个男人嘛,怎么就惊动了皇上?
我被带到承乾殿,林英也在。她跪在殿下,向皇上哭诉我挥霍无度,败坏将军府家业。皇上看向我,询问情况是否属实。
我心中一转,脸上挤出几滴眼泪,说道:「确有其事,但臣妇如此,都是为了谢随着想啊。他在时与臣妇伉俪情深,临死还为臣妇考虑写和离书,如此伟大的爱情,臣妇不能辜负,只能用这些钱虚度此生,聊以慰藉,想必谢随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林英急了,大声反驳:「她撒谎!谢随根本不爱她,怎么可能会把家产留给她挥霍!」我淡淡地回应:「我丈夫不爱我爱谁,你么。」
林英又以军功请求皇上休我为弃妇,让我归还钱财。我暗笑她愚蠢,果然,皇上立刻否决,并夸赞我是贞洁烈女,还赏赐我黄金百两、珠玉若干以及丝绸。
我带着丰厚的赏赐回到将军府,正当我安排入库时,谢随老娘气势汹汹地带着十来个壮汉冲过来。她质问我为何往她院子里塞男人,我笑着解释是为她找护院。
另一边,谢随和林英躲在茶楼上,听到人们对我的夸赞,气得脸色发黑。谢随这段时间风餐露宿,日子苦不堪言,他下定决心要把我赶出谢家。林英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个主意,谢随面色一变,犹豫后还是同意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隐隐感觉到府中的气氛愈发诡异。下人们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而谢老夫人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地与我作对,但也常常在暗中观察我。我心里明白,这一切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一日,我正在院子里赏花,小桃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附在我耳边说道:「夫人,我刚刚在厨房听到几个小厮在偷偷议论,说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乎和老爷有关。」我心中一凛,难道是谢随要有所行动了?
我不动声色地安抚好小桃,表面上继续赏着花,内心却开始飞速运转。这些时日我虽然尽情享受着财富和自由,但也没有忘记时刻警惕着各方的威胁。如今看来,谢随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当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我起身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在院子里一闪而过。这会是谁?是谢随派来的探子,还是另有其人?
还没等我想明白,第二天清晨,府上传来一阵喧闹声。我匆匆起身,只见谢老夫人正坐在大厅里,泪流满面。旁边站着几个神色各异的人,其中一个面容陌生的男子,正冷冷地看着我。
谢老夫人看到我,指着我哭诉道:「宋婉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勾结外人妄图侵占我谢家的产业!」我心中一惊,立刻明白这是一场阴谋。
那陌生男子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冷冷地说道:「谢夫人,这是一份契约,证明你在将军出征期间,与我暗中达成协议,要将将军府的部分产业低价转让给我。如今将军虽死,但谢家的产业不容你肆意处置。」
我看着这份伪造的契约,心中又气又恨。这些人还真是不择手段,竟然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来陷害我。我冷笑一声,说道:「简直荒谬!这契约分明是伪造的,我从未与你有过任何交易。」
可那男子却不依不饶,说道:「谢夫人,这契约上可是有你的手印,你若不认账,那便是违抗国法。」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位身着官服的官员大步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开口道:「发生何事?如此喧闹。」
那陌生男子见到官员,立刻上前拱手行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官员听后,看向我,说道:「谢夫人,此事你作何解释?」
我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地说道:「大人,这契约乃是伪造,有人妄图借此陷害我。我自嫁入谢家,一直恪守妇道,怎会做出此等事情。」
官员皱了皱眉,说道:「口说无凭,需有证据才行。」
我心中暗喜,早料到他们会有此一招。我示意小桃,小桃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盒子。我打开盒子,里面是我之前暗中收集的一些证据,证明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尽心尽力打理将军府,根本无暇与他人勾结。
看着这些证据,那陌生男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官员又仔细查看了契约,发现多处疑点,心中已有定论。
他严肃地对那陌生男子说道:「你伪造契约,意图陷害他人,该当何罪?」
那男子见状,立刻跪地求饶。谢老夫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经过这场风波,我在将军府的地位暂时稳固下来,但我知道,这只是与谢随斗争的又一个插曲。他与林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未来必定还有更多的阴谋诡计在等着我。
之后的日子里,将军府虽然暂时平静了下来,但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我深知谢随的性格,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夺回将军府的打算。而林英,那个一心想取代我成为将军府女主人的女人,也必定在暗中谋划着新的阴谋。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我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我挑选了一些忠诚可靠的下人,对他们进行秘密训练,让他们成为我的耳目和帮手。同时,我也加强了与京城中一些权贵的联系,以备不时之需。
一日,我收到消息,说林英在京城的一家茶楼里与一个神秘人见面。这个神秘人身份不明,但从林英谨慎的态度来看,绝非等闲之辈。我心中一动,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神秘人。
当晚,我乔装打扮一番,带着几个身手敏捷的护卫,悄悄来到了那家茶楼。我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下,暗中观察着林英和那个神秘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林英与神秘人交谈甚密,脸上不时露出焦急的神色。神秘人则表情阴沉,时不时地点点头。由于距离较远,我无法听清他们的对话,但从他们的神态和动作中,我隐约感觉到他们正在策划一个针对我的重大阴谋。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突然悄悄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夫人,有一队人马正朝着茶楼赶来,看架势不像是普通客人。」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被发现了?我迅速站起身来,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还没等我走出茶楼,那队人马已经冲进了茶楼。
带头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他目光冷峻,扫视着茶楼里的每一个人。当他看到我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宋婉瑜,你果然在这里。」黑衣男子冷冷地说道。
我心中一沉,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我镇定地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来这里。」
说着,他一挥手,手下的人便围了上来。我毫不畏惧,示意护卫们做好准备。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茶楼里的其他人都吓得纷纷躲在一旁。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突然,茶楼外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都住手!」
众人一愣,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位白发苍苍但气质不凡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这老人是谁?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老人。只见老人神色威严,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走来,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敢直视。
黑衣男子看到老人,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下们也纷纷收起了武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畏惧。
老人走到中间,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宋婉瑜?」老人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敢问前辈是?」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我叫沈云风,是这京城中一个隐世之人。今日路过此地,听到这里喧闹,便进来看看。」
我心中一动,虽然不知道这沈云风的身份真假,但看他的架势,似乎来头不小。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说道:「沈云风,此事与你无关,还请你不要插手。」
沈云风却不慌不忙,说道:「在这京城之中,何事与我无关?何况这关乎一位女子的安危,我怎能坐视不管。」
说着,他又看向我,问道:「宋婉瑜,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将自己收到消息,怀疑林英与神秘人策划阴谋,以及来到茶楼被这群人拦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沈云风听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黑衣男子,说道:「你又是何人?为何要阻拦她?」
黑衣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我是奉命行事,至于幕后之人,我不能说。」
沈云风冷笑一声,说道:「哼,奉命行事?在这京城之中,还没有我沈云风查不出的事情。你若不说,休怪我不客气。」
黑衣男子咬了咬牙,还是不肯开口。沈云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挥了挥手,身后突然出现几个同样身手不凡的人。
「给我拿下他!」沈云风命令道。
顿时,茶楼里又陷入了一片混乱。沈云风的人迅速冲向黑衣男子及其手下,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只见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四起,茶楼里的桌椅被打得七零八落。
我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这场战斗,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沈云风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他与谢随、林英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就在我思考这些问题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沈云风的人显然更胜一筹,黑衣男子及其手下纷纷被制服。
沈云风走到黑衣男子面前,蹲下身子,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黑衣男子脸色苍白,犹豫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是......是林英。她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在此拦截宋婉瑜,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她离开。」
我心中一恨,果然是她。沈云风站起身来,说道:「原来是她。看来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啊。」
接着,他又看向我,说道:「宋婉瑜,今日我帮了你,但你也要小心。林英此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
我感激地说道:「多谢前辈相助,晚辈定会铭记在心。不知前辈能否告知,您为何会如此帮我?」
沈云风微微一笑,说道:「这其中缘由,日后你自会知晓。现在你先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言罢,他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茶楼。我看着沈云风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但此刻,我知道最要紧的是回到将军府,加强防范,应对林英接下来可能的报复。
回到将军府后,我立刻召集所有下人,叮嘱他们提高警惕。同时,我又让心腹们去打听林英的动向,务必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谢随那口阴沉沉的乌木棺材被抬进将军府正堂时,满府上下早已挂起白幡,哭声震天。我一身素缟,鬓边一朵小白花颤巍巍的,被丫鬟小桃搀扶着,脚步虚浮,仿佛下一刻就要随亡夫而去。灵堂中央那巨大的“奠”字灯笼,映得满室惨白,也映得我眼底一片冰凉的算计。
堂下,谢老夫人哭得几近昏厥,由两个婆子架着,一双浑浊老眼死死钉在我身上,淬了毒似的。林英一身劲装,腰佩长剑,站在角落阴影里,如同一柄出鞘的凶刃,
那目光,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我垂着眼睫,指尖冰凉地抚过冰冷滑腻的棺木,耳边是震天的哭嚎,眼前却再次诡异地飘过几行细小的、闪烁的字迹:
【卧槽!棺材回来了!大的要来了!】
【主播稳住!按计划行事!】
【前方高能预警!谢狗要掀棺而起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带着尘灰和朽木气息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时机到了。
“夫君——!”一声凄厉至极的哭喊陡然撕裂了灵堂的悲声,我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冰冷的棺盖上,脸颊贴着那坚硬的木头,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鬓角,
“你…你怎能如此狠心,丢下婉瑜一人在这世上独活啊!边关苦寒,刀剑无眼…你为了大周江山流尽最后一滴血…可叫妾身如何是好啊!” 我的手指死死抠着棺盖缝隙,指节发白,身体因巨大的悲恸而剧烈颤抖。
堂内哭声都为之一滞,所有人都被我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惊住。林英的眉头狠狠拧紧,谢老夫人也忘了哭,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可你既回来了…”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环视满堂宾客和那些神情各异的官员,“妾身纵有万般不舍,也深知大义!夫君一生忠勇,为国为民,岂能让身后事蒙尘?陛下!”
我猛地转向端坐在主位、神色莫测的年轻皇帝,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声响,
“臣妇恳请陛下!念在亡夫一片丹心,为社稷流血的份上,请陛下亲自派人彻查将军府所有账目、田契、库藏!凡亡夫所遗千万家财,皆由陛下处置!
一分一毫,皆充入国库,以作军资,以安亡夫在天之灵!如此,方不负他一生戎马,不负陛下信任,更不负我大周子民之厚望!” 字字泣血,句句铿锵。
整个灵堂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
千万家财!充入国库!
这几个字如同炸雷,轰得所有人头晕目眩。谢老夫人眼珠一翻,这次是真的软了下去。林英脸色煞白如鬼,手指死死攥住了剑柄,骨节咯咯作响,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烧穿。那些前来吊唁的官员们面面相觑,惊疑、贪婪、震撼、不解…种种复杂情绪在脸上交织。
皇帝原本沉静如水的面容终于起了波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锐利地扫过我悲恸欲绝的脸,又缓缓移向那口巨大的乌木棺材。彻查将军府?千万家财?他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就在这死寂被无数倒抽冷气声打破的瞬间——
“宋!婉!瑜!”
一声饱含了滔天怒火、几乎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咆哮,如同惊雷般炸响!
“轰——!!”
那厚重的、钉死的乌木棺盖,竟如同被千斤火药从内部引爆,猛地向上炸开!木屑横飞,碎块四溅!一道裹挟着浓重血腥气和墓土阴冷气息的人影,手持寒光凛冽的长剑,如同挣脱地狱锁链的凶魔,挟着无匹的杀意,悍然从棺中跃出!
谢随!
他一身染血的残破战甲,脸上沾满尘土和干涸的暗红血渍,双目赤红如血,死死锁定扑在棺旁的我。那眼神里的恨意,足以焚尽一切。他手中长剑没有丝毫犹豫,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死亡哨音,直刺我的心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贱人!我杀了你——!!!”
“护驾!”
“将军!”
“天啊!”
惊呼声、抽气声、桌椅翻倒声瞬间炸开!整个灵堂乱成一锅沸粥。锦衣卫反应极快,刀剑瞬间出鞘,寒光闪烁,如临大敌地指向那突然“复活”的煞神。几个胆小的官员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而我,在那长剑刺破素衣、冰冷的剑尖即将触及皮肉的千钧一发之际,身体仿佛被巨大的恐惧攫住,猛地向后跌倒,极其狼狈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刺,只是肩头的布料被凌厉的剑气划开一道口子。
我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发髻散乱,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和破碎的绝望。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在无数双惊魂未定、或惊或怒的眼睛注视下,我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那持剑而立、状若疯魔的谢随,声音微弱,带着哭腔,却又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灵堂:
“诸…诸位大人…陛下…” 泪水再次汹涌滑落,我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恐惧,“都…都看见了…是亡夫…先动的手啊…”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谢随仅存的理智。
“你胡说!妖妇!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谢随目眦欲裂,狂怒的咆哮震得灵堂嗡嗡作响,他完全无视了周围森寒的锦衣卫刀锋,手腕一抖,那柄饮血无数的长剑再次划出一道致命的弧光,
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第二次向我当头劈下!这一次,杀意更盛,速度更快!剑风甚至卷起了我散落在地的几缕发丝。
“放肆!” 一声蕴含着天子之怒的沉喝如同惊雷炸响。
皇帝身边那位一直如影子般沉默的老太监,在谢随长剑劈下的刹那,动了。快!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捕捉!只见一道灰蒙蒙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横插在我与那夺命剑光之间,一只枯瘦、布满老人斑的手掌,看似轻飘飘地拂出,精准无比地印在了谢随持剑的手腕上。
“咔!”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 谢随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瞬间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他整条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剧痛让他脸上的疯狂扭曲成了痛苦和惊骇。
“拿下!” 老太监一击得手,身形飘然后退,声音尖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数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瞬间扑上,冰冷的锁链和绳索眨眼间便将剧痛挣扎的谢随捆了个结结实实,死死摁跪在地上。他如同落入陷阱的困兽,徒劳地嘶吼挣扎,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皇帝缓缓站起身,明黄的龙袍在烛火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他一步步走下台阶,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走到被死死摁住的谢随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曾经威风八面、如今却狼狈如丧家之犬的将军。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
“谢随,”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欺君罔上,假死脱身,意图谋害发妻,御前持械行凶…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陛下明鉴!” 谢随忍着断腕剧痛,嘶声力竭地辩解,声音因恐惧和疼痛而变调,“臣…臣是中了奸计!
是宋婉瑜这毒妇!她构陷于我!她早知臣未死!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她贪图我谢家产业!陛下!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他拼命挣扎,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哦?” 皇帝眉梢微挑,目光转向依旧跌坐在地、梨花带雨、瑟瑟发抖的我,语气辨不出喜怒,“谢夫人,谢将军所言,你可有辩解?”
我抬起泪眼,迎向皇帝审视的目光,又飞快地、无比畏惧地瞥了一眼状若疯魔的谢随,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仿佛惊弓之鸟,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劫后余生的颤抖:
“陛下…臣妇…臣妇一介无知妇人,只知夫君为国捐躯,心如死灰…只想着替亡夫守节,料理好后事,将他的心血交还朝廷…以全他忠义之名…臣妇…臣妇实在不知…不知夫君尚在人世…更不知他…他为何要如此待我…”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那情状,任谁看了都心生恻隐。
“你撒谎!宋婉瑜!你比蛇蝎还毒!” 谢随彻底崩溃了,理智尽失,他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赤红眼睛如同恶鬼般死死盯住角落里的林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嘶吼道:“林英!你说!你告诉她!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是她给我出的主意!是她撺掇我假死!说只要逼走这毒妇就能娶你!就能保住家财!你说啊!”
这石破天惊的嘶吼,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灵堂!
“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林英身上!震惊、鄙夷、难以置信…种种目光如同利箭,将她钉在原地。
林英那张原本因谢随惨状而惨白惊怒的脸,在谢随这绝望的指认下,“唰”地一下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一片死灰!
她浑身剧震,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谢随,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她倾心爱慕、甚至甘愿为他铤而走险的男人。他竟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脱罪,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不是…我没有…他胡说!” 林英嘴唇哆嗦着,仓皇后退,眼神慌乱地扫过皇帝冰冷的脸,扫过满堂鄙夷的目光,最后绝望地落回谢随那张因疯狂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巨大的背叛感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拿下!” 皇帝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宣判了结局。
更多的锦衣卫扑了上去。林英尖叫一声,本能地想要拔剑反抗,但她的手刚碰到剑柄,几柄森寒的绣春刀已架在了她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紧贴着肌肤,死亡的寒意让她瞬间僵住,
反抗的勇气顷刻瓦解,被粗暴地反剪双臂,拖到谢随旁边,一同摁跪在冰冷的砖地上。她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走。
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对被捆缚的男女,再扫过地上那口破败的棺材,最后落在依旧悲泣的我身上。他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带着千钧之力,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忠勇将军谢随,”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回荡在死寂的灵堂,“欺君罔上,
其罪一;假死脱身,构陷发妻,
其罪二;私匿巨财,有负皇恩,
其罪三;御前持械行凶,意图弑杀命妇,
其罪四!数罪并罚,天理难容!
着即褫夺一切封号、爵位,抄没全部家产,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谢随的心上。
“不——!陛下!饶命!饶命啊!” 谢随发出绝望的哀嚎,挣扎着想要扑向皇帝,却被身后的锦衣卫死死踩住肩膀,动弹不得。
皇帝的目光转向瘫软如泥的林英:“林氏女,同谋构陷,居心叵测,助纣为虐,着同罪论处,押入天牢候审!”
林英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皇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锐利的审视似乎穿透了我的皮囊。我依旧维持着惊魂未定、悲戚无助的姿态,泪水涟涟,身体微微发抖。
“谢宋氏婉瑜,” 皇帝的声音缓了缓,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虽遭此大劫,然贞烈可嘉,临危不乱,心系社稷,主动献产以充军资,深明大义。着即加封二品诰命夫人,赐‘贞懿’封号。
将军府…不,贞懿夫人府一应产业,除充公部分外,余者皆赐还夫人,以彰其德,以慰其心。”
“臣妇…谢陛下隆恩!” 我伏下身,额头触地,声音哽咽,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恩与后怕。无人看见的阴影里,一丝冰冷的弧度,悄然掠过我的嘴角。
尘埃落定。谢随和林英如同两条死狗被拖了下去,哀求和咒骂声渐渐消失在门外。灵堂里依旧弥漫着香烛、血腥和朽木的混合气味,那些白幡在穿堂风中无力地飘荡着。宾客和官员们神情复杂地陆续告退,投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同情,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喧嚣散尽。偌大的将军府…不,如今已是贞懿夫人府,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我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坐在窗明几净的花厅里。窗外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光洁的金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桃轻手轻脚地端上一盘冰镇过的、晶莹剔透的西域葡萄,小心地放在我手边的紫檀小几上。
“夫人,用些果子吧,压压惊。” 小桃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
我“嗯”了一声,姿态慵懒地倚在铺着柔软锦垫的宽大圈椅中,身上那套象征二品诰命的翟衣霞帔在阳光下流淌着华贵的光泽。
我伸出两根保养得宜、指甲染着淡淡蔻丹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捻起一颗饱满的葡萄,指尖微微用力。
冰凉的汁水在指尖迸开。
我缓缓将葡萄送入口中,甘甜清冽的滋味瞬间弥漫开来,带着西域阳光的气息,将那灵堂里的血腥阴冷彻底驱散。
真甜。
我惬意地眯起眼,目光掠过空无一物的虚空。那些曾无数次浮现、指引我、警示我、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看戏意味的细小字迹,此刻干干净净,再无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或许吧。
但这满府的富贵安宁,这泼天的尊荣诰命,终究是我宋婉瑜,凭自己挣来的。
至于那些魑魅魍魉的算计,那些自以为是的谋划…我轻轻吐出两粒葡萄籽,落在白玉小碟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是我盘中的果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