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銮驾回京时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笑话 因为我夫君为她做尽荒唐事

发布时间:2025-06-11 01:27  浏览量:4

《笑话娘子》

公主的銮驾回京时,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毕竟公主在京那些年。

我的夫君谢泠为她做尽荒唐事,若非命运弄人,他们早该成为神仙眷侣。

我没哭没闹,平静地递上和离书。

谢泠不知道。

我嫁他,也只是因为他像他。

1

我和谢泠这桩婚事,门不当户不对,属实是阴差阳错。

三年前,谢家在西北战败,满门战死。

天子重文抑武。

朝臣献公主和亲求和,硬生生拆散了谢泠和公主这对有情人。

那时谢泠年少。

他发誓非公主不娶,此生定要迎公主回朝,却被谢老夫人打了一拐杖。

她年纪大了,本就重病在身。

如今更活不了多久。

只想在临死前,看到谢泠成婚,将谢家血脉传承下去。

谢泠夹在中间,两相为难。

一边是孝。

一边是情。

我便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谢泠面前,小官家的庶女,性子柔弱。

好拿捏。

于是,谢泠选定了我。

大婚当晚,他喝了很多酒,其实谢家出了事,没什么人在这种时候闹洞房,是他自己心里难受。

谢泠逼我立誓:

「待公主回京,你便自请下堂;若不答应,我便杀你另娶。」

我平静地应下:「好。」

其实早在嫁给谢泠之前,我就知道他和公主的纠葛。

我也知道谢泠娶我并不纯粹。

可我嫁他。

也只是因为,他肖似我心里的那个人。

2

嫁给谢泠这三年,我为他很吃了番苦头。

倒不是说,谢泠有多苛待我,相反,他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除了大婚当晚,他红着眼逼我立誓。

人前,他给够我将军夫人的体面与尊贵。府里的下人仗着资历老,不听使唤,还没等我出手,他就把人撵了出去。

我娘家有事直接求到他面前,他也二话不说帮着解决。

这些事,还是后面嫂嫂带着东西来谢他。

我才知道。

可这并不代表谢泠喜欢上我了。他出身好、教养好,只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他只会对公主特别。

那是成婚第三个月。

谢泠还在五城兵马司,领着恩荫的闲职。

听见有纨绔编排公主,说她和亲蛮族,到时候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上了她的榻。

白白便宜了外人。

正好谢泠听到,抓着那些人一顿打。

若放在从前,他打过也就算了,有什么事都有父兄担着,可现在谢家只有他,他便被人算计,牵扯进了一桩案子里。

我父亲官小,帮不上什么忙。

使了那么多银子,也只让我带着衣裳、伤药进牢里看他一眼。

见到我,谢泠着实有几分意外,他抿唇,半晌憋出一句:

「宋玉?」

我垂着眸,看他腰、背上都是伤,一动就直抽气,所以在给他上药时,忍不住有些鼻酸。

「后悔吗?」

「不悔。」

谢泠攥紧拳:「只恨揍得太轻了,早晚有一天,我要风风光光地接她回京。」

「好。」

那天起,我为他尽心谋划、为他鞠躬尽瘁。

为他伏低做小。

果然,谢泠是天生的将才。

他一刻也不敢忘记公主,从前谢家最浪荡的幼子,接过谢将军的红缨枪,一步一步地从五城兵马司走出来。

他用三年时间,把自己磨砺成最锋利的刀。

终于。

大败敌军,亲自迎公主回朝。

3

公主回京那天,举城轰动,街上、酒楼里挤满了人。

她十四岁时已经容色惊人。

如今十七岁,更是风华绝代,哪怕她坐在銮驾上,珠帘隔着,仅仅能看到一角瘦削的下颌,也没人怀疑她的美。

她不知看到什么。

掀起珠帘,倾身在身侧的将军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谢泠听完,弯弯唇,朝她笑了笑。

耳边「哇」声一片。

酒楼里的贵女们有的掷帕子,有的掷瓜果,还有的矜持地捂唇笑了起来,她们亲眼见过谢泠怎样爱慕公主。

再见这一幕,颇有话本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激动。

「谢小将军与公主果然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我都看不到其他人!」

「若非蛮子可恶,拆散有情人,他们早该在一起的,你说是不?」

我跟着大家一起拍手,一起笑,认同道:

「是啊。」

恰好,帕子轻飘飘地落在谢泠身边,他下意识地朝我这边抬头。

视线扫来。

在看到我时,他突然怔了怔,唇边笑意一寸寸地淡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从前听人说谢泠是很爱笑的。

章台走马、玩世不恭。

只是后来谢家出事,从父兄到叔伯死了个一干二净,他又痛失所爱,整个人一下子收敛起来。

如今他扬名立万,心上人回京,重展笑颜。

我也该离开啦。

4

这天,我让人传话给谢泠的亲兵——

「我有要事与将军相商,请将军回府来我院中一趟。」

谢泠应下:「好。」

于是,我像从前一样,在院里布下了一桌席面等他回家,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菜温了一遍又一遍,等到宫门落了锁。

他也没有回来。

侍女问我:「要遣人问问将军在何处吗?」

我摇头。

不用了。

这个时辰,谢泠只能在公主那里。

对他来说,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人,其他的人或者约定在公主面前。

都太微不足道。

果然。

次日一早,嫂嫂急匆匆上门。

「小玉,你还有心思在这看账本!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

我笑:「什么样?」

「外面都说谢小将军三年磨一剑,终于迎回公主,才回京第一晚,就宿到公主府上了,连一刻都舍不得分开,怕是好事将近。」

我给嫂嫂斟茶:「也没说错。」

嫂嫂气闷:「小玉,当年你嫁将军,全家谁不是提着心,他爱公主那样深,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想来受气,可你愿意,我们就嫁了。」

「又想着公主和亲,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只要你和他好好过,总是越过越好的。」

「可现在——」

「你告诉嫂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抿了抿唇,望着嫂嫂:

「我要和离。」

嫂嫂惊得嘴都合不拢,她看着我,格外不解,任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在谢泠最落魄的时候嫁他,却要在他功成名就的时候离开。

良久,她开口:

「也好。」

5

谢泠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收拾东西,契书、首饰摆了一几案。

乱七八糟的。

他倚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我忙碌,却没出声。

等我回头看见他。

吓了一跳。

「好好的,怎么都摆出来了?」他问。

我告诉他:「要走了啊。」

「总得把东西先收拾清楚,省得缺漏,到时候装箱笼里,几辆马车就能拉走。」

谢泠蹙眉。

他盯着我的眼睛,薄薄的眼皮一压,让人有些心悸。

我任由他打量。

望了回去。

在同谢泠对视的一瞬间,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像没事人一样走上前,往我腕上套了一个冰凉玉镯。

他是来赔不是的。

「宋玉,昨天非我爽约,只是公主才从西北回来,她吃了许多苦,一直梦魇,须得我陪在身边才能睡好。」

「初回京都,实在忙得顾不上你。」

「抱歉。」

我冲他笑了笑:「将军不用对妾道歉。」

「大婚之时,我同你发誓,待公主回京便自请下堂,与你和离。我虽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人要践诺的道理。」

「现在公主回京,又成未嫁之身,你二人刚好再续前缘。」

谢泠是很聪明的人。

仅仅凭直觉,就能想到行军布阵的关键,可于我们的关系上却犯起傻来。

他没有答应和离。

而是问我:

「如今并非盛世,你父兄在官场上如履薄冰,许多事还得倚仗我,你又是个弱女子,和离了又能去哪呢?」

「宋玉,不要答得这样快。」

「你再想一想。」

6

其实我没什么好想的,毕竟从嫁给谢泠的第一天,我就等着他得偿所愿。

「我……」

话没说完,便被谢泠打断。

「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醉,你做的事——」

「我都知道。」

谢泠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我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他说的大约是出征前的事。

我为他饯行。

那时候,谢泠心中有太多事:父兄的死、谢家的荣辱,还有……

他的小公主。

他闷头喝了几杯酒,便醉倒在院子里。

下人们被屏退,那样空寂的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侧着半张脸。

朦胧的月光笼罩着他,像极了那个总是出现在我梦里的。

让我掉眼泪的人。

于是,我凑上前。

吻在他眉心。

如今,我望着谢泠,他们有一张极其肖似的脸,可那个人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我问他:

「所以呢?」

「若不和离,你要公主怎么办呢?」

7

这天到最后,谢泠也没有给我一个回答,他只说:

「在我这儿,公主永远是公主。」

「宋玉,她十四岁就去和亲了,这些年日子过得很难,如今好不容易回京,再经不得任何风雨。」

「你多体谅。」

谢泠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毕竟既不是我逼公主和亲,也不是我害她在西北过苦日子,更不是我让她置身风雨。

仅仅因为我嫁了谢泠。

他便不切实际地希望,我能如他一般爱屋及乌,体谅公主。

我摇摇头,放下手中的东西问他:

「谢泠,我父兄是个没本事的,我自然不敢对公主出言不逊。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与公主情深义重,又不肯与我和离。」

「若公主对我出手,我又该怎么做?」

谢泠微微挑眉,目光落在我鬓角——因为收拾东西。

发丝垂落了下来。

他抬手想要触碰,被我偏头躲了过去,只好收回手。

「我会处理。」

这些年,谢泠支应门庭,从当年事事等人善后的公子哥儿,也变成了说一不二的大家长。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但很清楚——

他不是我的退路,我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和他硬碰硬,当面争出什么结果。

于是点头。

「好。」

8

京都流言甚嚣尘上,不过我没怎么理,什么宴都不赴。

一来,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大家都想知道谢泠与公主之间的内情,也会好奇我的未来,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误读。

二来,和离不是一句话能定了的事,钱怎么分、庄子怎么分,嫁妆放哪儿,往后住哪儿,都要细细谋划。

我便闷在院中,拿着单子收拾东西。

还没等东西收拾好,我先见到了公主,她的确生得很美。

云鬓楚腰。

剪水秋瞳。

哪怕瞪着人时,也不显得凶,反而只觉她娇俏。她打量了我几眼,突然看见我腰间别着的匕首。

指了指:「拿来给本宫瞧瞧。」

我还不明所以呢,她身后的宫女们就反手剪住我双臂,解下匕首献在了公主面前。

她拔出鞘,刀刃挑起我下颌。

映出了她冷淡的面容。

「宋氏,或许你不知道本宫,但在回京的一路上,本宫已经听过许多次你的名字。」

「他们都说阿泠三年前就成了婚,新妇很是贤惠:为他孝顺祖母,替她送终;为他闯了刑部大牢,求人救他;为他叩上三千阶,求来平安符……」

「你这样的女人,没有好家世,生得不过蒲柳之姿,是想靠这样下贱的手段,打动一个男人的心吗?」

我在心里抽了口气,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女人再富有、大方,也容不得心上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哪怕她是公主。

我垂眸。

「公主容禀,我和谢小将军不曾圆房,只是他娶来应付老夫人的假妻。如今我正在收拾东西,不日便会与将军和离。」

公主笑了笑,「你这样的女人,本宫见过太多了。」

「以退为进。」

「假意离开,骗取阿泠的怜惜,再钓着他,让他失去你后,再发现你的好,继而将你追回,好让你稳坐将军夫人的位置。」

「贱妇!」

我仰头看她。

「公主今日来此,是来羞辱我的吗?」

「羞辱你?」

公主嗤笑,「宋氏,你还不配。」

「只不过本宫听说了你的名字,想来见见你罢了。你应当知道,本宫与阿泠早有白首之约,只因和亲,耽误了三年。往后本宫嫁阿泠,便是你的主母,只是——」

「你相貌粗陋,今日便毁了脸,免得脏了本宫的眼。」

冰凉的匕首从下颌滑至我面颊,划开皮肉。

痛。

悔。

可恨公主这性子,便是我早早地离开,她也只会觉得我耍小手段,难逃一劫。

「公主!此刻我还未与谢泠和离,有诰命在身,你毁我容貌,欺辱命妇?难道不怕我告去大理寺吗?你声名尽毁,难道不怕谢泠厌弃你吗?!」

「殿下说话,你还敢顶嘴?!」

宫女抽出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便趁着此时,奋力挣扎起来,扭开宫女们剪住我的双臂。

偏首。

躲过匕首,一口咬在公主手腕。

「宋玉!」

谢泠匆匆赶回,捏住我下颌,将我狠狠地甩在一旁,一脚踩断匕首,握住公主翻来覆去地看。

「公主,没事吧?」

「都咬出血了。」

公主突然就落了泪,一滴一滴地砸在谢泠手背。

「阿泠,我好疼啊。」

谢泠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我脸上,血痕格外明显。

「我真是看错你了。」

「宋玉。」

9

我捂着脸,直直地看向谢泠,他护在公主身前,看向我的目光复杂。

「这句话应当我对你说,谢泠。」

「原以为你们谢家人,都该是一诺千金、心正行正的,没想到你却是那个例外。在你心里,公主位高权重,我这样卑贱之人,就该任她欺辱吗?」

「这就是你解决的结果吗?」

谢泠挑眉。

我拨下手腕上的玉镯,朝谢泠扔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恕宋玉不能从公主之命,倒是这镯子——」

「物归原主。」

玉镯在地上滚了两圈,碎成几瓣,我转身便要进房。

谢泠伸手拉住我。

但公主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地说:「阿泠,她好凶。」

「我害怕。」

一边是公主。

一边是我。

谢泠看到她,心便软了,她永远是他的小公主,他永远是她最忠诚的将军,所以他松开了我的手。

「宋玉,她是公主,千金之躯;而你不过是小官之女,又要拿什么和她比?」

「她罚你便罚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回去反省。」

谢泠让我禁足,当着下人们,狠狠地把我的面子往脚下踩,而他单膝跪在公主面前,谢罪救驾来迟。

我进屋前最后一眼,看到谢泠拥住公主。

而他的目光,却跃过她的肩。

停留在——

我面颊。

10

所幸公主娇生惯养,力气小,我脸上只有浅浅一道血痕。

好好上药。

不会留疤。

正好东西也收拾好了,其实都不是什么值钱的,毕竟我家世低,当年能给出的陪嫁远不如这些年我在谢家得到的。

谢泠便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站在几案边,遮去了大片烛光。

捏起我下颌,看我上了药的右脸:

「疼吗?」

我抓起簪子,反手划伤他手臂,血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谢泠却没有松手。

我了然:「看来将军不疼。」

明明让他流血受伤,谢泠却不气,他把唇弯一弯,问我:

「消气了?」

「宋玉,既然消气就别闹了,公主性子娇蛮,今日她不和你计较,往后你也莫要招她。只是你也看到了,她是天子亲女,往后她为妻,你为妾。」

「她住在公主府,你住在将军府,你生下的孩子会记在三哥名下,依旧是嫡子。」

「三哥生前未曾娶亲,也算延他香火……」

我打断谢泠,有些嘲弄地看着他。

「不必了。」

「谢三郎雅正端凝、君子端方,他不会愿意的,更何况……」

谢泠慢慢地敛去笑意,他用力捏住我肩膀。

手臂伤口裂在我眼前。

「你说什么?」

我突然想起那个人:「我说——」

「他只希望河清海晏、国泰民安、谢家昌盛,宋玉无病无忧。」

11

这一瞬间,谢泠应该有很多疑问的,他幽黑目光看着我。

但他没有问。

「宋玉,你一直是个聪明人,也应当知道,以你的家世,做妾不算委屈。我如今二十有三,前程大好。」

「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说罢,他从袖袋里拿出一罐药膏,放到我掌心,只是他要陪着公主,免得她梦魇,所以交代我自己用药。

这晚我所有拒绝,谢泠应该都没有听进去。

因为京都风言风语愈来愈重,他生怕公主会受委屈,便提前铺垫了,「我甘愿下堂为妾,奉公主为正妻」的流言。

东西收拾妥当那天,我自写了封和离书。

得益于管家三年。

我很轻松地进了谢泠书房,模仿他的字迹签了名,又盖了章。

最后,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摁下手印。

一气呵成。

以免夜长梦多,我没有停留太久,收拾好东西,坐上马车去了衙署。

半路,被谢泠拦住。

他骑在马上,风尘仆仆,掀开了马车车帘。

「哪儿去?」

「出去转转。」我骗他,「这个时候将军怎么在这儿?」

谢泠有些烦躁地蹙眉:「今天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有大事发生。」

「你先回府。」

「这些日子,公主常在外行走,你莫要触她霉头,且为我先避一避。待此间事了,我带你出去看灯。」

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若今日回去,下次又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机会?

他总是机警的。

院里少了东西、书房里进了人、私章被人动了……

真是不甘心啊!

我深深地望着谢泠,他眼中写着不容拒绝,似乎非要将我送回家才行。

「将军!!」

「公主在烟雨楼同人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公主府的侍女急匆匆地来求救,以至于谢泠犹豫了会儿,还是调转马头。

飞奔而去。

这一回,我没有在原地等他,也没有再听话回家。

而是同他背道而驰。

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