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妻妾同娶,逼我走侧门沦为笑柄,重生后我踩碎凤冠当街改嫁!
发布时间:2025-06-09 23:58 浏览量:1
第1章
"从未见正妻屈尊走偏门的,简直是乱了纲常!"
"唉,谁让那位贵妾是小侯爷心尖上的人呢!"
"嘘——快噤声,前头就到侯府大门了!"
零星的窃窃私语伴着轿身颠簸传入安云姝耳中,她抚着刺痛欲裂的太阳穴缓缓睁眼,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她本该是相府金尊玉贵的嫡长女,上有三位兄长宠爱,奈何襁褓中被恶仆调包,自此沦落乡野受尽磋磨。而那恶仆之女却鸠占鹊巢,享受着本属于她的锦衣玉食。即便一年前真相大白,阖府上下仍对那个冒牌货呵护备至,处处薄待于她。
更可恨的是,她自幼定下的未婚夫婿——安定侯府小侯爷莫沉舟,竟扬言此生非安霓裳不娶。
"落轿!"
花轿内陡然响起清冷女声,惊得两位喜婆浑身一颤,慌忙劝阻:"安小姐,再忍忍就进府了,这时候可万万使不得性子!"
忍?正是前世委曲求全,才落得个胎死腹中的凄惨下场!
安定侯夫人执意不肯让安霓裳这等卑贱出身的女子为正妻,非要她安云姝先入府占着正室之位,那贱人才能以妾室身份进门。莫沉舟为给心头好挣足脸面,竟搞出妻妾同娶的荒唐事,更令她从侧门入府,让安霓裳堂而皇之走正门,将她钉在全京城的耻辱柱上。
这桩婚事若成,方是她毕生大劫!
"我说落轿!"安云姝透过喜帕缝隙瞥见轿帘外青砖,突然纵身向前扑去。轿夫们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新娘子翻滚落地。
安云姝摔得浑身骨节作响,却强忍剧痛撑地而起,抬手扯掉覆面红绡。倾国倾城的姿容在凤冠霞帔映衬下愈发夺目,只是那双秋水明眸此刻盛满悲怆与决绝。
喜婆吓得肝胆俱裂:"使不得啊!揭了盖头要触霉头的!"
安云姝仿若未闻,提着裙裾径直朝安定侯府正门走去。喜婆们壮着胆子要拉扯,却见她反手拔下金簪抵在喉间:"谁敢近身,今日便血溅当场!"
此时正门前围满看客,新郎正搀着另一顶轿中的新娘跨过火盆。忽闻人群骚动,莫沉舟猛然转身,待看清来人后勃然变色:"谁准你摘了盖头?果真是乡野粗鄙之辈,连基本礼数都不懂!还不快滚回轿中,晚些再与你算账!"
安云姝冷笑扬手,一记耳光重重甩在他脸上:"无耻之徒,也配训诫于我?这婚事,老娘不稀罕!"
莫沉舟捂着火辣辣的面颊,满眼惊愕。往日温顺如羔羊的安云姝,何时变得如此锋芒毕露?
"姐姐要打便打我吧!"安霓裳突然掀开轿帘,泪眼婆娑地扑到莫沉舟身前,"都是我不好,若非我与沉舟情投意合,他怎会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姐姐已夺走我父母兄长,为何连沉舟都要抢走?"
好一朵颠倒黑白的白莲花!分明是她鸠占鹊巢十余载,如今倒成了受害者。
见安云姝不语,安霓裳哭得愈发凄切:"姐姐既已夺我正妻之位,难道连沉舟许我的正妻礼制都要夺去吗?"她最擅此道,三言两语便引得围观者唏嘘不已。
"你也知自己非正室?"安霓裳闻言怔忡,未及回神,头顶凤冠已被安云姝生生拽下!
"什么山鸡野雀也配戴九翟冠?"安云姝冷笑掷冠入火盆,迸溅的火星灼得安霓裳尖叫后退。
"安云姝你疯魔了!"莫沉舟见心上人披头散发如疯妇,暴怒喝道,"再这般撒野,便即刻滚回相府,我安定侯府不娶你这等泼妇!"
安云姝嗤笑出声:"莫小侯爷好大的威风!靠着祖辈荫封的纨绔子弟,若无联姻撑腰,怕是连世子之位都保不住吧?"
她竖起三根青葱玉指:"一则,身为侯府嫡长子,文不成武不就,全靠攀附权贵谋爵位;二则,高门子弟竟不知男女大防,未定亲便与庶女私相授受;三则,既无担当又无胆识,连给心爱之人正妻之位都做不到,只知作践旁人来成全私欲!"
"满大街的野狗尚知护食,偏生莫小侯爷连条狗都不如!"这番辱骂令安霓裳花容扭曲,她趁安云姝不备,猛然撞将过去,手中簪子直刺对方双目!
安云姝早有防备,侧身避过要害,反手扣住她手腕,左右开弓连掴五记耳光:"当年若非你娘心如蛇蝎,你我人生何至颠倒?你在相府享福时,我正替你受尽赌徒爹的毒打!你该跪地叩首谢恩,而非在此耀武扬威!"
第二章
"外面何事喧哗?"
一抬眼,竟是安定侯夫人领着仆从疾步而出。
"母亲,孩儿要与这悍妇退婚!"
莫沉舟捂着红肿面颊当即控诉,"她擅自掀开喜帕误了良辰吉时便罢,竟还对我和霓裳拳脚相向,这般泼辣性子若娶进门,怕是要将侯府掀个底朝天!"
安定侯夫人见儿子脸上鲜红掌印,登时怒火中烧,"果真是乡野粗鄙之人,竟连基本礼数都不懂!"
安云姝冷眼看着这位尖酸婆婆。前世她最是瞧不上自己农门出身,嫁进来后将她当作牲畜使唤。寒冬腊月逼她用刺骨井水浆洗衣物,落得满身病痛,数次小产才保住腹中胎儿。
"既如此嫌弃,当初何必觍着脸攀附相府威势,非要迎我做正妻?"安云姝讥诮道,"大可成全安霓裳与你那草包儿子,还不是怕人议论你侯府娶了赌徒之女丢尽颜面?既要里子又要面子,天下好事怎都叫你安定侯府占尽?"
她言辞犀利如刀,噎得侯夫人脸色铁青,当即招呼身旁嬷嬷:"掌这贱婢的嘴!待她进了门,我身为婆母自要好好调教!"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卷起衣袖便要拿人,刚抓住安云姝手腕,却见她眸光骤冷,反手拔下金簪直刺嬷嬷手背。
"啊!"
凄厉惨叫划破天际,嬷嬷捧着血淋淋的手掌满地打滚。安云姝执簪而立,簪尖滴血:"谁稀罕做你这毒妇儿媳?这婚谁爱成谁成,我安云姝宁死不嫁莫家郎!"
安定侯夫人气得面皮抽搐,破口大骂:"山沟沟里爬出来的野丫头,满京城谁看得上你?老身好心给你条活路,你倒蹬鼻子上脸!好,今日便退婚,倒要看哪个冤家敢娶你这弃妇!"
安云姝攥紧染血金簪,心知这退婚之举后患无穷。相府必会怪罪她败坏门风,安霓裳的婚事亦要受牵连,说不得最后仍要逼她低头赔罪。
"荣亲王回京,闲杂避让!"
震天锣响惊得满街百姓如潮水般跪伏。安云姝心头剧震——荣亲王顾寒渊?当今天子胞弟,弱冠之年便封狼居胥的大齐战神,五年前遭暗算中毒致残,自此深居简出。
记忆如闪电劈开混沌,前世这时她已被从侧门抬入侯府,怎知外界风云变幻?
"你疯了不成?还不跪下!"
莫沉舟跪在地上扭头急呼,安霓裳垂首掩住唇边冷笑。安云姝却如木桩般杵在当街,在满地叩拜的人群中格外刺目。
"快跪下!你想害死全府吗?"莫沉舟膝行拽她裙摆,却被安云姝拂袖甩开。
"让开!"
侍卫长刀出鞘,怒喝:"何方狂徒,竟敢冲撞亲王仪仗?"
安云姝置若罔闻,径直走向鎏金马车:"我能解荣亲王沉疴!"
此言惊起千层浪,莫沉舟面如死灰。安霓裳低头窃喜,这乡野丫头竟连荣亲王都不识得,今日怕是要血溅当场。
"放肆!"侍卫统领青峰横眉怒目,"拖下去……"
"青峰,何事喧哗?"
车帘后传来清泉般的嗓音,安云姝心跳如擂。这是她唯一生机!
"回王爷,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丫头,自称安定侯府……"
"与我安定侯府无关!"莫沉舟急声撇清,"这贱人方才当众退婚,已与我侯府恩断义绝!"
安定侯夫人忙不迭附和:"王爷明鉴,此女自幼长在乡野,粗俗无状,满口胡言,定要严惩!"
安云姝冷笑抵住侍卫刀锋,扬声道:"王爷是否昼夜颠倒,白日需浓茶提神,入夜却辗转难眠?每逢雨季四肢如蚁噬,寒冬骨骼似针扎,且年复一年愈发严重?"
青峰脸色骤变,马车内传来茶盏轻磕声。
"这些秘辛连太医都不知晓,你从何处听来?"
安云姝直视垂落的车帘:"若王爷应允一桩交易,三月之内,必让王爷痊愈!"
青峰正要呵斥,车帘忽然掀起一角。一只赛雪欺霜的手掌掀开锦缎,半张倾世容颜若隐若现。
"本王娶你,便是这交易?"
第三章
三个月期限将至,安云姝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挺直脊背:"若届时未能痊愈,任凭处置!"
她自幼被乡野间一位癫狂老者强收为徒,十年寒暑苦学方知对方竟是数十年前归隐的医道圣手。旁人束手无策的沉疴痼疾,到他手中皆能药到病除。安云姝承袭衣钵,又因前世记忆对荣亲王病症了如指掌,此刻胸有成竹。
"云姝姐姐莫再哗众取宠了。"安霓裳按捺不住心头的焦躁,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谁不知你养父嗜赌成性,养母常年奔波在外?这般家世怎可能精通岐黄之术?怕不是从哪个江湖术士处听来三言两语,便在此招摇撞骗!"
莫沉舟忙不迭应声附和:"王爷明鉴!这村姑连京城门槛都未踏过,怎配与您对话?若有个闪失,便是将她千刀万剐也难赎其罪!"
安定侯夫人更是一锤定音:"依臣妇愚见,当即刻掌掴四十,以儆效尤!"
安云姝凝视着轿帘后隐约可见的苍白指尖,后背洇出细密汗珠。
"带她上来。"清冷声线穿透锦帘,青峰侍卫当即翻身下马,在众人瞠目结舌中引着安云姝走向銮驾。
"若有异心,定教你五马分尸!"侍卫长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得安云姝眸色微沉。她踩着雕花马凳掀帘而入,扑面而来的浓烈药香混着熏香,几乎令人窒息。
偌大车厢堪比寻常闺阁,紫檀软榻上斜倚着位病弱美人。安云姝前世今生首见荣亲王真容,竟被那颠倒众生的容色摄住心神——这般姿容,便是与京城第一美人相较也胜却三分,通身矜贵气度恍若谪仙。
"安正谦之女?"男子慵懒支起上身,青丝如瀑垂落枕畔,"生得倒与令尊肖似,比你母亲聪慧些。"
绛红广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安云姝正待搭脉,却见那人突然轻笑:"且慢,你打算如何糊弄本王?"
银簪在烛火上烧得通红,安云姝突然半跪榻前:"恳请王爷恕罪,小女需以金针刺穴,逼出体内淤毒。"
顾寒渊陡然掀开眼帘,眸中寒芒乍现:"可知冲撞皇族该当何罪?"
"不会失手。"少女目光灼灼,宛如烈火焚天,"王爷历经百战,莫非还惧几根银针?"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顾寒渊指尖轻叩软枕,"施针吧。"
安云姝屏息凝神,纤指如穿花蝴蝶般落下七针。待到掌心要穴,银簪猛然刺入——霎时黑血喷涌,血腥气在密闭车厢中骤然弥漫。
"王爷!"青峰长枪横握,作势要闯。
"退下。"淡漠声线响起,顾寒渊盯着掌心汩汩黑血,眼底惊涛翻涌。他素知身中奇毒,奈何毒性猛烈伤及心脉,多少神医束手无策。如今竟被个豆蔻少女……
铁钳般的大手突然攫住安云姝腕骨:"师承何人?"
"已证医术。"少女强自镇定,"请王爷兑现承诺。"
顾寒渊凝视着那双颤若蝶翼的眸子,心头蓦地泛起异样涟漪:"青峰。"
"属下在!"
"传令下去,三日后迎娶安氏女为正妃,仪仗按最高规制筹备。"
此言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人魂飞魄散。莫沉舟面色惨白,安霓裳更是踉跄两步——这乡野贱妇竟要飞上枝头?
"王爷三思!"莫沉舟不顾礼法冲到车前,"此女虽为相府嫡出,实则自幼混迹市井!她那赌徒养父……"
"住口!"安霓裳假意劝阻,眼底却闪过阴毒,"姐姐在乡野时与诸多男子过从甚密,前日还有三五个乡野村夫寻到相府……"
车帘纹丝不动。青峰踱步至二人面前,忽地冷笑:"诋毁未来王妃,掌嘴五十!"
荣亲王府邸内。
青峰屏息凝神望着安云姝落下最后一根银针,喉头滚动着追问:"安姑娘,王爷可算缓过劲了?能自己下地走动了吗?"
安云姝收拾着青玉针囊,柳眉倒竖:"荣亲王积毒数载,岂是旦夕之间就能痊愈的?我早说过,少说也得三个月调养方见成效。"
青峰正待争辩,身后忽传来轮椅碾地的声响。顾寒渊轻叩着膝头,向来冷寂的眸子泛起涟漪:"安姑娘妙手回春,自中毒以来,这双腿倒是头回有了知觉。"
青峰闻言大喜,扑通跪地:"安姑娘再造之恩,末将愿以性命相报!"
安云姝却直视着轮椅上的男子:"王爷莫忘今日承诺。"
顾寒渊指尖划过锦袍褶皱:"三月之后,待本王痊愈,自当迎娶姑娘过门。"
银针在玉匣里发出清脆碰撞,安云姝攥着针囊的手骤然收紧。她随侍诊脉半载,仍换不来这人的全然信任。今日当众拒婚安定侯府,若拿不出荣亲王聘娶的凭证,回府后少不得要被刁难。
"可否劳烦青峰统领随我回府?"
顾寒渊执盏的手微顿,望着女子蹙紧的眉心,忽地轻笑出声:"安姑娘且归,让青峰在府中备些见面礼。"
"备礼?"安云姝错愕抬眸。
"本王娶妻,岂是寻常世家那般草率?"顾寒渊把玩着翡翠扳指,"三书六礼,奇珍异宝,头回登门拜见岳家,怎可空手而至?"
安云姝耳尖泛起薄红,转身逃也似地出了王府。
顾寒渊凝视着那抹纤影消失在朱门外,眸色渐深:"仔细查查相府底细,这丫头……怕是不简单。"
马车刚停在相府门前,安云姝便察觉异样。未时三刻的日头下,相府正门洞开,管家竟亲自立在台阶上张望,活似在候着什么人。
见她从荣亲王府马车下来,管家脸色骤变:"大小姐好生威风!婚约未退就敢从外男车驾下来,全然不顾相府清誉!"
这老仆自她归府便处处刁难,安云姝冷笑一声,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放肆!"
反手又是一巴掌,惊得管家踉跄后退:"主子说话,轮得到奴才插嘴?"
管家捂着肿脸嘶吼:"老奴在府中当差四十载,便是老爷夫人都不曾动过手!"
他暴怒扬掌,安云姝却早有防备,抽出身旁侍卫佩刀便砍!
"啊!"
血光飞溅间,管家抱着断臂惨叫倒地。安云姝执刀而立,正对上闻声赶来的安正谦。
"孽障!谁许你持刀行凶?"安正谦看着满地鲜血,眼底尽是厌恶。
孟知意搂着肿成猪头的安霓裳,厉声质问:"霓裳说你用下作手段攀附荣亲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敢在王府车驾中逗留半日?"
安霓裳躲在母亲怀里,含糊不清地煽风:"姐姐莫要被荣华迷了眼,再怎样也该顾全相府颜面……"
"颜面?"安云姝甩刀入鞘,"莫沉舟让我这个正妻走偏门,迎你这个妾室入正厅时,怎不见你们讲颜面?"
安正谦勃然变色:"沉舟竟如此折辱你?"
安霓裳慌忙辩解:"沉舟他年轻气盛,女儿劝过多次……"
"够了!"孟知意打断女儿,"说!你究竟在荣亲王府做了什么?那种人物怎会平白娶你?"
安云姝望着至亲的冷脸,心头泛起寒意:"夫人不如先问问掌上明珠,去年上元节是谁与莫沉舟在护城河畔私会?"
"你!"孟知意气得浑身发抖,"未嫁之身与男子私相授受,简直是相府之耻!"
安云姝执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我倒要问问,嫡女被逼走侧门时,你们可曾念过半分血脉亲情?"
第五章
"住口!住口!!"
安霓裳猛地从孟知意怀中挣脱,朝着安云姝声嘶力竭地嘶吼。
这贱蹄子怎会知晓她与莫沉舟私会之事?此事明明做得密不透风,除却贴身伺候的婢女小厮,再无第六人知晓。莫非是莫沉舟走漏了风声……
望着安霓裳闪烁不定的眼神,安云姝从鼻腔里哼出冷笑。要怪只怪这蠢货得意忘形,前世嫁入侯府未及三月便挺着孕肚上门显摆,酒过三巡竟将私情和盘托出。
那对狗男女早在那时便已苟且成奸。
孟知意见爱女急得面红耳赤,虽觉蹊跷却本能地厉声呵斥:"你还要不要廉耻?当街编排自家妹妹的隐私,若传将出去,叫裳儿如何做人?"
安云姝听得怒极反笑:"母亲如今倒讲究起脸面了?方才编造我与荣亲王谣言时,怎不见您给亲生骨肉留半分体面?"
她刻意在"亲生"二字上加重语气,惊得孟知意心头剧震,目光游移着不敢对视。
安霓裳见势不妙,忙不迭插话道:"姐姐若有怨怼尽管冲我来,何苦对母亲如此无状?"
"若非你平日里偷懒耍滑、行为不端,母亲怎会与你日渐疏离?"
此言如火星落入油锅,瞬间点燃孟知意积攒多年的厌恶。
初见这乡野长大的亲女时,她确曾想弥补十几年的亏欠。奈何安云姝粗鄙不堪,莫说琴棋书画,连基本礼数都一窍不通,较之知书达理的霓裳简直云泥之别。
日积月累,她对这亲生女儿只剩厌烦,待察觉其心术不正,更是彻底断了母女情分。
"你若真要脸面,便不该做出这等丑事!"
孟知意指着安云姝身后的雕花马车,"在相府养尊处优整年,竟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未学会?"
"学会什么?"
安云姝眼眶通红,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是看亲生父母视我如敝屣?是瞧手足兄弟避我如蛇蝎?还是观府中下人践我如猪狗?"
"你们怎有颜面提及这年余?每思及此间屈辱,我恨不能放火将相府焚作灰烬!"
此言一出,连立于安正谦身后的三位兄长都变了脸色。
长子安怀玉率先皱眉:"我何时避你?连启蒙识字都是我亲自教导!"
"正是!"次子安怀英附和道:"我外出还给你带过糕饼,如今想来,真该喂了野狗!"
三子安怀明素日最厌憎她,此刻更是口出恶言:"早说这白眼狼喂不熟,乡野村姑能有什么好货色?若非霓裳心善带着她,我宁可没有这种丢人现眼的妹妹!"
这般恶毒言语,连随行的王府侍卫都变了面色。
"安小姐,王爷有令,若有难处尽可差遣。"侍卫低语。
"不必。"安云姝执刀逼近安家人,刀锋寒光映着血痕,惊得众人踉跄后退。
"安怀明,你最没资格置喙!当年若非你顽皮纵火调走府卫,那毒妇怎会得手换子?我又怎会在乡野受尽苦楚?"
安怀明脸色煞白。
"你可尝过三九天浆洗全府衣物?可受过三伏天攀山采药?可经历过全年无休的劳作?可体会过被赌鬼养父抵债的恐惧?"
刀尖抵住安怀明胸口,安云姝声嘶力竭:"我自三岁起便日日如此,而这一切,皆拜你所赐!"
刀锋骤然前送,惊得安怀明跌坐在地。
"还有你们!"
安云姝转向另外两人,"所谓启蒙,便是你们三人围坐谈笑,独留我蜷缩矮凳替你们整理书册?"
"所谓糕饼,便是安霓裳弃如敝履,你拾来施舍于我的残羹?"
"竟妄想我感恩戴德?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安怀玉兄弟被骂得面如锅底,竟找不出只言片语反驳。
安正谦见家丑即将外扬,轻咳着转移话锋:"方才沉舟与安定侯夫人已来商议婚约,悔婚之事休要再提,择日重新备嫁!"
"指望荣亲王娶你?他何等尊贵,怎会纡尊降贵?老夫这就亲往王府说明,不过是孩童戏言。"
安云姝望着这个曾令她仰望的父亲,悲凉与愤怒交织成潮。
"你明知安定侯府如何折辱于我,仍要逼我嫁去,不过是想成全你那低贱养女!须知我这嫡女身份,便是做妾都辱没门楣!"
她突然放声长笑:"做你的春秋大梦!"
"我必嫁荣亲王为正妃,待我身披凤冠那日,你们见了我都要三跪九叩!"
安正谦正要发作,孟知意却嗤笑道:"老爷怎还当真?天下唯有这蠢货会信王爷真要娶她!"
安家三子随即附和:"就是,她这乡野出身,娶了她不怕笑掉大牙?"
"再者,王爷若真有意,怎不见下聘之人?"
"怕不是癔症发作,白日做梦!"
"咚!"
震耳欲聋的锣声骤响,但见青峰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作为前导,身后绵延数里的聘礼队伍塞满长街。
青峰翻身下马,对着安云姝单膝跪地:"末将奉荣亲王之命,特来向相府嫡女安云姝小姐下聘!"
第6章
安正谦的视线这才恋恋不舍地从绵延不绝的聘礼车队上抽离,提着衣摆匆匆奔下石阶。
"青峰将军万万使不得!这这……聘礼未免太过厚重,小女何德何能消受得起啊?"
话音未落,青峰已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依旧对着安云姝垂首禀告:
"此处不过是聘礼的十分之一,王爷已命人快马加鞭前往五台山请玄空大师合算良辰,待到正式下聘那日,必当让王妃享尽天下独一份的尊荣!"
安云姝冷眼看着安正谦脸上谄媚的笑容逐渐凝固,心下清明——这番做派定是顾寒渊授意,专程要给她撑足场面。
她轻抬皓腕,"青峰将军请起,今日劳烦你了。"
青峰挺直脊梁,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军礼:"为王妃奔走乃卑职分内之事,待您过门之日,便是荣亲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但凡有所差遣,王府上下定当赴汤蹈火!"
说罢目光如电扫过相府众人,"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辱王妃,便是与整个荣亲王府为敌!"
安正谦强撑着笑脸打圆场:"云姝乃相府嫡出千金,自是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掌上明珠,何来欺辱之说?"
青峰闻言转身,鹰隼般的目光在安正谦脸上逡巡半晌,忽地嗤笑:"卑职不过随口提点,相爷怎的就对号入座了?"
安正谦眼角抽搐,勉力维持的笑意终于崩塌。
"王爷素日最喜与王妃闲话家常,往后怕是要常派车驾来接——"青峰突然话锋一转,瞥了眼安云姝手中寒光凛凛的匕首,"若今日这般场面再三上演,卑职可没法向王爷交代。"
安正谦忙不迭赔罪:"是下官治家不严,回去定当严惩刁奴!"
"严惩?"青峰剑眉微挑,"卑职还当相爷会即刻将这等刁奴逐出府去。"
安正谦被噎得面色发青,正待改口,却听安云姝突然轻笑出声。她望着跪地求饶的管家,那厮断臂处血迹斑驳,眼底却淬着阴毒,此刻正抱着安正谦的腿哭嚎。
"将军莫不是正缺个洗马厩的?我看这管家年富力强,不如调去王府当差?"安云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匕首。她岂会不知这老奴在相府盘根错节?说什么逐出府去,待青峰前脚刚走,后脚便能被悄悄赎回。
管家闻言如遭雷击,连滚带爬扑向安云姝:"大小姐开恩啊!老奴这把年纪……"
话未说完,已被青峰凌空揪住后颈,像扔麻袋般甩到一旁:"惊扰王妃,罪该万死!"
待青峰带着浩浩荡荡的聘礼队伍离去,相府众人望着安云姝的背影,各怀心思。安云姝袅袅婷婷踏上台阶,回眸轻笑:
"诸位可还沉浸在美梦里?"
回房更衣未久,房门便被撞得震天响。
"安云姝!我们有事与你商议!"
安云姝隔着湘妃竹屏风慢条斯理地梳妆,冷笑声如冰棱坠地:"诸位兄长好教养,未出阁女子的闺房说闯便闯,莫不是要逼我悬梁自证清白?"
安家三兄弟被噎得面红耳赤,安怀明率先破防:"整个相府都是自家人,何须避讳!你休要转移话头,这婚事我们绝不答应!"
安怀英紧跟着帮腔:"荣亲王瘫痪在床多年,药石罔效,你莫要自毁前程!"
安怀玉作为长兄到底稳重些,待安云姝绕出屏风,才斟酌着开口:"云姝,荣亲王身中奇毒,命数难测……"
"未婚苟且还逼我让出正门迎亲的莫沉舟,便是诸位口中的良配?"安云姝执起玉簪把玩,眸光似雪。
安怀明被戳中心事,暴跳如雷:"你以为仗着荣亲王便能无法无天?我今日便要代父亲管教你这逆女!"
安云姝忽地绽开笑靥:"诸位兄长可知,我若在王爷枕边吹句耳边风……"
安怀英嗤笑:"你当自己真能左右王爷心意?当年沙场上的活阎罗,说不定明日便要了你性命!"
"怀英!"安怀玉急喝止。
安云姝抚掌而笑:"好一个兄妹情深!你们当真盼着我早死,好给安霓裳腾位置?"
安怀英自知失言,慌忙辩解:"我并非此意……"
"怕我悔婚连累安定侯府不肯认安霓裳?"安云姝执起胭脂盒轻嗅,"诸位何不直接娶了她?既全了兄妹情谊,又省得便宜莫沉舟那伪君子!"
第7章
安家三兄弟被她戳中心思,一时间都有些恼羞成怒。
安怀玉斥道:“安云姝,做哥哥的是为了你好才来劝你,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刚进门的时候,虽然你没有文化,举止粗鄙,但好歹性格乖巧,懂事听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刁蛮任性,恶毒狠辣的德行?”
安云姝听着安怀玉自以为是的教训,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凉意。
可怜她还妄图在这种人身上找寻亲情,然而在他们眼里,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粗鄙的乡下人,根本不配跟他们相府的高贵出身相提并论。
“所以从始至终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粗鄙难堪的乡下人,而不是你们的亲妹妹,是吗?”
安家三兄弟一怔。
安云姝冷笑道:“教训我听话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自省自己是什么德行?”
“偏心假妹妹到把亲妹妹当丫鬟使得,为了假妹妹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的,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哥哥?”
安怀明听不下去,冲着安云姝吼道:“但凡你有霓裳一半知情识趣,我们也不会这么嫌弃你!”
“怀明!”
安怀英和安怀玉都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对,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安怀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大哥二哥,我说的有错吗,本来就是!”
“每次带她去参加世家宴会,看着她那些粗俗的举止,都丢人死了,让她画画也不会,诗文也写不出来一句,我兄弟都笑我有一个乡巴佬妹妹,要不是有血缘关系,我才不想认她当妹妹……”
“啪!”
安云姝甩手一个巴掌,在安怀明脸上留下鲜红的五指印。
安怀明还没反应过来,刚张了张嘴,又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左右对称,两颊火辣辣的痛。
“你竟敢打我?!”
安怀明猛地举手握拳,朝着安云姝怒目而视。
未曾想安云姝半点不惧,仰着脖子把脸递上去:“有种你就对我动手,我明日就去荣亲王府哭诉,说我三个哥哥为了安霓裳对我动手!”
“你猜,王爷是先杀安霓裳,还是先杀你?”
安怀明一口气堵在胸口,到底还是咽了下去,被安怀玉把手按了下去。
“你三哥性子比较冲动,刚才说的话不是他存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安云姝转头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意道:“我从不跟蠢货计较。”
“只是麻烦你们搞清楚,没有这层血缘,我也根本不想当你们这三个猪脑子的妹妹!”
“不上学堂是我不想吗,不懂礼仪是我不学吗,你告诉我,在乡下受尽苦楚,连好好活下去都难的日子,我到哪里去学那些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
她冷冷盯着安怀明,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恨。
“我在乡下给人当牛做马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享受你的锦衣玉食,当你的猪头三大少爷!”
安怀明脸色陡然一僵,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说了多么荒唐的话。
“滚出去!”
安云姝指着房门口,声音冷冽,“全天下就数你们安家人最没资格教训我!”
等到出了房门,安怀明还沉浸在安云姝那番怒骂的震撼。
“算了,她现在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任凭我们说什么都不会听的。”
安怀英叹了口气,“也怪我,应该多关注她一些,至少不至于男人稍微给些好处,就上赶着倒贴,也不管前面是不是火坑。”
安怀玉皱了皱眉,冷声道:“当务之急,是要把霓裳的事解决了,安定侯府那边递了帖子,今天弄得这一出,已经要把霓裳的亲事都退了!”
“这如何可以,霓裳跟莫子谦郎情妾意,满京上下无人不知,若是被退亲,霓裳日后可怎么做人?”
安怀明沉默半晌,突然冷不丁开口:“若是今天没有荣亲王来提亲,安云姝被安定侯府退亲,也会让她成为满京城的笑柄。”
“那是她自己作孽!”
安怀玉不耐烦道:“不懂她非要在成亲当日闹着退婚作什么,侧门进就侧门进,有什么事不能成婚之后商量,闹成这副样子,无端端连累了霓裳!”
安怀明没有再吭气,安云姝斥责他的那几句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为了能让顾寒渊的病最快见效,也能让她尽早摆脱相府对她的钳制,安云姝几乎日日去荣亲王府报到,尽职尽责地帮顾寒渊治疗。
“王爷现在试试看脚踩一下地。”
安云姝一手握着顾寒渊的手臂,一手用力,想拉着顾寒渊下床。
“不可!”
青峰立刻冲上前阻止,眼里满是不赞同。
“王爷的腿久未行动,早已不是当年强健有力的状态,贸然让王爷下床是否不妥?不若让王爷先慢慢恢复几日,等到腿上有了力气,再考虑也不迟!”
安云姝却坚定道:“前几日我在给他解毒的时候,就已经给他腿做了按摩和恢复,已经可以尝试下地了,不迈出第一步,怎么有日后的两步三步?”
青峰也跟她杠上了,始终伸手拦着不肯松手。
“不行,这件事……”
“青峰!”
顾寒渊淡淡开口,“本王相信安小姐。”
安云姝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顾寒渊,却正好跟他一双深黑的眼眸对上,深渊一样的瞳仁似乎要把安云姝完全浸没。
“安小姐不会让本王受伤,”他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是吗?”
安云姝下意识别开眼,却没有否认,只支撑着顾寒渊的手臂,帮着他下床。
顾寒渊动作十分小心,先挪到床边,才敢一手撑着床沿,腰上发力,缓缓站起身。
当脚掌触地的一瞬间,顾寒渊眼中喜色还未现,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直直朝前扑去!
“小心!”
第8章
安云姝顾不得其他,下意识转身整个人拦在顾寒渊身前,在他摔倒之前将他整个腰身牢牢圈住,让顾寒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自己身上。
顾寒渊原本都做好了摔跤的准备,不防备抱到了满怀的软玉温香,少女紧张的余韵未散,整个人在他怀里细细地颤动着。
他声音不由放轻了许多,“本王无事。”
“多谢安小姐。”
顾寒渊再瘦弱到底也是成年男子,何况身高九尺,压得安云姝没一会就站不稳。
一旁青峰立刻上前把顾寒渊扶起来,嘴里忍不住埋怨:“卑职就说还得慢慢来,王爷非要听安小姐的……”
话语里已经对安云姝有了些意见。
青峰扶着顾寒渊就想往床上走去,却被他按住手臂。
“你扶本王走走。”
青峰眼睛顿时瞪大:“王爷不可,您方才……”
“怎么,本王说话不管用吗?”
顾寒渊语气淡淡的,但是话语里都是不容抗拒地冷意,让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似乎降低了几分。
青峰不敢再多话,只能努力扶着顾寒渊的肩膀,做好了顾寒渊再摔的准备。
未曾想,重新开始走路,顾寒渊竟然真的能一步一步迈开脚,在偌大的屋子,缓慢地走了一个来回。
青峰震惊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军中有那伤了筋骨,百日不下床的,想要走路都要适应疗养三月有余,更何况王爷整整两年不曾走路,竟然区区几天就能搀扶行走!”
顾寒渊眼里也满是藏不住的喜意,有些惊喜地看向一旁笑得温婉的安云姝。
“好了,今日运动量差不多了,先扶王爷到床上歇着吧。”
顾寒渊却按着青峰的手臂,下意识转头看向屋外,他本就是一个不服输,看到自己能走一个来回之后,显然是有了到外头更大地方走走的念头。
安云姝看出他的意思,立刻出声制止,“王爷腿伤一事,万不可急功近利,轻则伤及筋骨,重则整条腿都要彻底残废!”
顾寒渊到底没有坚持,还是让青峰把他扶回了床上。
安云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道:“汤药还是跟我之前交代的一般,一日三次,只是今日开始每晚要用热毛巾在膝盖敷足一个时辰。”
“其余的,等我明日来针灸的时候再说吧。”
青峰下意识回道,“明日可能不方便,这几日府上都有事,治疗一事可能不太方便。”
没等青峰开口,顾寒渊先解释道:“十天之后,是我母妃珍太妃的四十寿辰,皇兄特许她回府过寿。”
安云姝心头一顿,收拾东西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许是看出了她的迟疑,顾寒渊不知为何,突然开口道:“安小姐愿意赏脸吗?”
安云姝没反应过来,“什么?”
顾寒渊自然道:“三月之后你就要过门,正好可以在寿辰上见一见我母妃。”
这话一出,连青峰都惊诧地看向顾寒渊。
即便他知道自家王爷向来是说一不二,但是到底娶一个身份相差悬殊的王妃,又是乡下养大的,原以为王爷只不过摆在屋里当个物件罢了,未曾想竟然愿意将她介绍给太妃!
更何况又是寿辰,满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出席,到时候全都要见到这位从天而降的未来荣亲王妃,这其中的重视,不言而喻。
安云姝眉头一挑:“自然愿意。”
离开顾寒渊的房间,还要绕过一片大的小园林才能到正门口,安云姝拎着包刚走到园林正中央的花坛,迎面就撞上了一行人。
为首的少女头顶珍宝玉簪,身着绫罗轻丝,漂亮娇嫩的脸蛋上是毫不掩饰地傲气,一看就是出身大户的掌上明珠。
正是顾寒渊的表妹,平宁郡主。
安云姝躲闪不及,只能站在道路一侧,微微颔首朝着平宁郡主问安。
平宁郡主脚步一顿,上下打量安云姝几眼,“我以前出入表哥府中,怎么没见过这个奴才?一脸狐媚子长相!”
身后的奴婢蓉儿立刻谄媚道,“郡主,她不是府上的奴婢,是相府前不久刚刚找回的嫡女,安云姝。”
平宁郡主脸色微变,“安云姝?是那个当街拦住表哥车架的?”
奴婢连忙点头,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安云姝,眼里闪过看好戏的表情。
“对,就是那个成婚当日悔婚,还敢不自量力要嫁给王爷的!”
平宁郡主冷笑一声,“原来是那个不要脸贱货啊,胆子真大,还敢到府上倒贴起来了!”
安云姝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平宁郡主抬着下巴,满是对着安云姝的颐指气使。
“算了,懒得跟你这种下等人计较,明天叫你爹来府上退婚吧!”
说着,平宁郡主领着人就要从安云姝身边走过。
“凭什么?”
安云姝平静地看着平宁郡主。
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身份不如自己的乡下丫头竟然有胆子质问她,平宁郡主气笑了,伸着染了凤仙花的手指对着安云姝虚空点点。
“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染指我表哥?我告诉你,荣亲王妃的位置,只可能是本郡主的!”
蓉儿立刻在后头应和道:“郡主说的是!这种不知道从那个泥土堆里崩出来的乡巴佬,少在这做春秋大梦了!”
安云姝抿唇轻笑,“郡主这么说,王爷知道吗?”
“管我表哥知不知道,从小谁不知道本郡主爱慕表哥,非表哥不嫁,即便我表哥身受重伤,我也不离不弃,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想插足?”
安云姝看着平宁郡主趾高气昂的样子,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就是不知道,是郡主一个人单相思,并且上赶着倒贴。”
她微微一笑,“那郡主跟我也没什么区别,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
“毕竟王爷答应要娶我了。”
这话瞬间戳到了平宁郡主的痛楚,她痴恋顾寒渊多年,朝中上下无人不知,偏偏顾寒渊本人只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即便身受重伤,不良于行,也从未动过娶她为妻的念头。
怎么会突然答应要娶一个乡下丫头为妻?
“随口说的玩笑话你就当真了,到时候娶不娶还不一定呢!”
平宁郡主越想越恨,忍不住又威胁道:“就算你能进门又怎么样,珍太妃那么喜欢我,早晚会让表哥娶我进门,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无所谓。”
安云姝耸了耸肩,笑的意味深长,“反正我是正妻,随便郡主什么时候进门……”
“……都是做妾。”
“来人,给我掌嘴,把这个贱丫头的嘴狠狠扇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