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嫂刚刚亡夫,夫君就想兼祧两房,我果断携嫁妆另嫁,婆家傻眼了

发布时间:2025-06-07 11:48  浏览量:2

春雨轻敲着芭蕉叶,水珠飞溅,扑簌簌地落在窗棂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韩香阁内,弥漫着一缕淡雅的药香,李慕婉身着一袭水湖蓝色的罗裙,显得温婉而恬静。

她正专注地缝制着嫁衣,手中的针线忽然一顿,抬头看向眼前那位身着锦袍、面容俊朗的未婚夫。

“你刚才说什么?”李慕婉轻声问道。

张居宴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还是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慕婉,如今全京城都在传如烟克夫,我若不娶她,她恐怕就活不下去了。但你放心,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虽然她为妻你为妾,但在府中,你们依旧情同姐妹,不分大小。”

李慕婉震惊地望着他,“张居宴,如烟表姐可是你的寡嫂啊!”

张居宴辩解道:“如烟与大哥的婚礼并未完成,他们还未行完拜堂之礼,大哥便已奔赴战场,她还算不得我的寡嫂。”

李慕婉反驳道:“她或许不算你的嫂嫂,但张廷深终究是你的兄长吧?他阵亡还不到半年,你竟然就要急于迎娶他未过门的夫人?”

张居宴心中涌起一阵烦躁,猛地站起身来,掀翻了桌上的茶盏,茶水四溅,洒了一地。

“你到底同不同意?”张居宴厉声问道。

“我若不同意呢?”李慕婉反问。

“李慕婉,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如烟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姐,你难道真的要逼死她吗?沈侯府就不该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虽为妾,确实委屈了你,但能够嫁入国公府,你一介孤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表姐可是侯府嫡女,你莫非还想压嫡女一头,妄图成为正妻?”

望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李慕婉微微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她本就不稀罕嫁入什么国公府。

十年前,御医世家林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就连刚满周岁的稚子也未能幸免。

林府血流成河,据说当时院中种植的草药枝叶上,都在滴着鲜血。河。后来此案以盗匪入室伤人草草结案,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

谁都不知道,林御医有一个孙女名林棠,因从小体弱多病,被养在江南乡下外祖李家。

后来外祖病故,李家分家,年仅六岁的林棠改名为李慕婉,被忠仆廖婆婆带着,投奔到京城远亲广平侯府沈家。。

寄人篱下的这十年里,李慕婉谨言慎行,努力隐藏自己的才华,自学医术,不动声色地调查当年害全家惨死的真凶。

后来林家的案子,移交到了大理寺。

而大理寺卿正是秦国公张昌辉。

就在这个时候,秦国公府竟然派了媒人上门,说要给二公子张居宴说亲,定下李慕婉做正妻。

所有人都羡慕她这个孤女的好运。

虽知道无功不受禄,但李慕婉为了查案,也就顺势应下了这门亲事。

并且在定亲后,对张居宴颇为上心,也让对方误解,以为自己对他倾慕不已。

此刻,李慕婉望着盛怒中的张居宴,蹙眉问道:“张居宴,你就不担心这样做,会被全京城人耻笑吗?”

张居宴暴躁地回应:“耻笑什么,我这都是为了救如烟!反正我今日来是通知你,而不是跟你商议!要么你自请为妾,要么,咱们的婚事就此作废!”

丢下这句话,张居宴转身离去。

他离开没多久,一袭丁香色织锦罗裙的沈如烟迈步走进韩香阁。

她看了看还在那默默缝制嫁衣的李慕婉,眸底泛起一层水雾。

“谁让我命不好,还没嫁过去,小公爷就出了事?慕婉,这件事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居宴,他只是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份上,为了帮我而已。”

沈如烟擅琴棋书画,人美性柔,端慧淑贤,是整个京城贵女的典范。

更是许多青年才俊的白月光。

李慕婉抬起头,望着宛若受了天大委屈的沈如烟,低落道:“姨祖母也是让你嫁给张居宴,让我做妾?”

说起这个,沈如烟更是愧疚难当。

“祖母他们本来也是不同意的,可他们为了我最后无奈答应了。慕婉,你不要怪祖母他们,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李慕婉微微垂下眼帘,没有言语。

沈如烟轻咬嘴角,眼眶更红了。

“罢了,这件事终究都怪我,谁让我命不好,背了克夫的名头?我这就去跟居宴祖母他们说,我不嫁了,我去出家做姑子好了!”

她说罢,就哭着跑了出去。

侍女半夏皱眉走过来,担忧道:“姑娘,大姑娘该不是真的去出家做姑子了吧?”

李慕婉轻笑,“放心吧,沈如烟才舍不得。”

她的这位表姐,乍一看,的确是一个完美的名门世家贵女。

但倘若真的那样高洁无暇,又怎么会在小公爷亡故不久,就转身要嫁其弟张居宴呢?

还在对方另有婚约的前提下?

她的这位表姐啊,可不是简单人物。

半夏见到主子很从容淡定,也跟着平静下来。

她好奇道:“姑娘,那嫁妆咱们还继续整理吗?”

李慕婉:“继续整理,记得把我的药箱医书等物都带上。”

为了查当年林家的案子,她是一定要嫁入秦国公府的!

半夏乖巧点头,单手就将一个重达一百多斤的箱子,给轻松地挪到了另外一边。

她从小就一身怪力,真遇到什么冲突,寻常小厮,她能一个打仨!

**从韩香阁出来的沈如烟,慢慢地用指甲刮掉了眼尾的泪珠。

谁会甘心做一个寡妇?

张廷深死了,张居宴就会马上袭爵成为小公爷,前途无量。

她这么选,没有错。

可偏偏张家还李忌着脸面,倘若李慕婉不同意这件事,事情就会变得棘手。

不过没事。

她想得到的,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翌日,李慕婉被喊来徐老夫人的慈安堂。

除了徐老夫人跟沈大夫人在,张居宴的母亲国公夫人周氏竟然也在。

周氏柔声道:“慕婉,虽然事发突然,但我们知道你一直很懂事,肯定不会反对这件事吧?”

周氏是秦国公的继室,也就只生了张居宴这么一个儿子,宠得要命。

她之前就看不上李慕婉一介商贾孤女,现在儿媳突然变成了侯府嫡女,又是儿子喜欢的,她自然十分赞成。

徐老夫人也附和道:“慕婉,其实你跟如烟在同一个府中,姐妹俩互相帮衬着,是极好的,沈侯府也会做你们强有力的娘家后盾。”

沈大夫人在旁边凉凉道:“慕婉啊,沈家可把你当大小姐给娇养了十年,你总不好在这个时候,让沈家为难吧?”

李慕婉不急不缓,抬起头来温婉一笑:

“各位长辈说得对,以后我跟表姐在同一个府中,的确可以互相帮衬着。”

见到她松口,众人脸上慢慢地浮现了笑容。

“慕婉,我们就知道,你最是懂事了。”

“慕婉你放心吧,虽然你为妾,但你在国公府中的吃穿用度,都不会差的。”

“慕婉真懂事,我们沈家没有白养你。”

李慕婉看了看虚伪的众人,笑着继续道:“不过,我不想给张居宴做妾,我要改嫁给小公爷张廷深为妻。”

第2章 兄弟互换新娘?

“什么?!”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李慕婉却显得异常冷静。

她一心想要嫁入秦国公府,但绝不愿成为张居宴与沈如烟之间的阻碍。

做妾?

那还不如直接成为他们的大嫂!

给已故的小公爷守寡,她既无需伺候夫君,又不必卷入妻妾间的纷争,身份反而更加尊贵。

最重要的是,这样她还能有更多机会,为林家翻案!

“你莫不是疯了?小公爷已经离世半年有余,你若嫁过去……”

沈大夫人情绪激动,双眼圆睁,满脸难以置信。

直到沈老太太轻咳一声,沈大夫人这才意识到失态,连忙坐下。

周氏心中警惕,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

“慕婉,你这说的是什么气话,你才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华,怎能如此年轻就去守寡?”

李慕婉:“夫人,我如此选择,也是为了沈张两家着想。若是我与表姐都嫁给张居宴,京城中的人会如何看待?小公爷可是咱们大楚的战神英雄,一旦言官抓住这一点,在朝堂上弹劾沈张两家,那该如何是好?”

她这么一说,周氏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周氏并不希望李慕婉嫁给张廷深。

毕竟,她儿子之前的未婚妻,若是改嫁给了张廷深,这成何体统?

整个京城的人都会说居宴趁着长兄亡故,抢了自己的嫂嫂,还背信弃义,舍弃了自己的未婚妻!

但她也明白,这丫头说得在理,绝不能让言官弹劾秦国公。

周氏:“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回去请示国公爷。”

李慕婉微微垂下眼眸,模样显得乖巧顺从,“应该的。”

周氏离开后,李慕婉没有理会表情复杂的徐老夫人等人,起身告辞。

回到韩香阁,半夏震惊道:“姑娘,您真的打算去做寡妇吗?”

李慕婉:“做寡妇总比给张居宴做妾要好,而表姐那种八面玲珑的人做了主母,折磨妾室的手段,肯定不会少,而且都绵里藏针。”

她还要为家人报仇,绝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宅院争斗之中。

再说了,她又不是真的喜欢张居宴。

为了争抢男人,消磨掉自己的大半生,才是最愚蠢的。

半夏用力点头,“姑娘说得对!”

翌日,秦国公府传来消息,说同意替嫁,婚期也与张居宴娶沈如烟定在了同一天。

**

三月初九,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锣鼓喧天,新娘的嫁妆绵延了十里长街,热闹非凡。

两个花轿,更是引人注目。

两边夹道的百姓们不知内情,议论纷纷。

“这广平侯府沈家嫡女,可真是讲义气啊!小公爷都去世了,她还是嫁了过来?”

“我怎么听说,嫁给小公爷的是广平侯府那位表姑娘呢?沈大小姐是要嫁给秦国公嫡次子。”

“啧啧,兄弟俩互换新娘?这富贵人家真是乱套了。寡嫂小叔,或许私下里早就有了私情……”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啦?”

“可怜那位表姑娘了,好端端的,就从正妻变成了寡妇……”

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普通的布衣男子。

听到这些对话后,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愕。

还是旁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两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群之中。

秦国公府。

李慕婉最后抱着张廷深的灵牌拜了堂,就被送到了昔日小公爷的院子,松涛阁。

松涛阁也挂满了红绸红灯笼,本应是喜气洋洋的景象。

但因为小公爷已经过世,松涛阁这边下人稀少,只剩下几个忠仆。

风一吹,再加上夜里很凉,竟然让人无端打起寒颤。

与张居宴热闹喜庆的翠微阁相比,这边简直可以用凄凉来形容。

那红绸红灯笼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看着都有点阴森。

半夏人小胆大,她坚定道:“姑娘,要不今晚奴婢陪您在这里睡吧?奴婢就在地上打地铺陪着您。”

如果真有鬼魂来,她就把鬼魂一拳打飞!

李慕婉已经卸了妆容,换上一套天青色绣着淡粉色桃花的中衣,整个人温婉又恬静。

她微微一笑,“就算是真有鬼,小公爷是英雄,他也不会欺负我们这样的弱女子。你今晚去陪着廖婆婆睡,我看她今天有一些没精神。”

半夏:“廖婆婆是心疼您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这几晚上她都没睡好。姑娘,那您半夜如果想要喝水之类的该怎么办?”

李慕婉:“外边有守夜的粗使丫鬟,我唤她们就是。”

松涛阁本来就没有丫鬟伺候,只有小公爷的奶娘陈姑姑陈芬芳,带着几个粗使婆子跟小厮,在前院负责伺候小公爷以及做一些杂活等。

等到小公爷去了后,陈姑姑也没有离开,就带人依旧留在松涛阁。

现在李慕婉嫁了进来,后院中的丫鬟,都是她从广平侯府带过来的陪嫁。

不过这些人,李慕婉并不信任,里面有沈家人的耳目。

等自己在秦国公府稳定下来后,再一一筛掉。

如今,李慕婉也就只信任从小照李她的廖婆婆跟她亲手救了的半夏。

今晚这个新婚夜情况特殊,不用饮合卺酒等。

李慕婉简单洗漱一番,熄灭其他蜡烛,只留了火红的龙凤蜡烛,就躺在了宽大的床榻上。

她刚躺下来,突然就听到龙凤蜡烛噼里啪啦地爆了花灯。

李慕婉莞尔一笑。

灯花爆,喜事到。

如今的她,能有什么喜事?

莫非是预示着自己可以心想事成,早日查出害了她林家满门的真凶?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到底折腾了一整天,李慕婉不知不觉间开始犯了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白日里在街市上出现的魁梧男子,带着手下,悄然进了松涛阁。

陈芬芳被小厮川谷领着,进了书房的密室之中。

在见到眼前人摘下易容人皮面具的时候,她顿时双眸溢满了泪水!

“小公爷,您,您还活着啊!太好了!”

摘下人皮面具的人,赫然就是半年前战死沙场的小公爷张廷深!

他身材魁梧,剑眉凤目,眸光冷酷,不怒自威。

此时张廷深双手将陈芬芳给扶了起来,“这件事,说来话长。陈姑姑,今日这换新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章 非礼勿视

陈芬芳唾道:“还不是那沈如烟,见您出事,不想当寡妇,就勾搭了二公子,而国公夫人又一向宠着二公子,再加上李姑娘那边,她只是客居在广平侯府的孤女,没有话语权,最后就成了这样。”

那沈如烟还是全京城第一世家贵女?

就这?

虽然没想过对方能为小公爷守寡。

但这般迫不及待地改嫁小公爷的弟弟,还是在人家二公子马上要成亲的时候,实在是让人无语。

陈芬芳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人,“小公爷,他们欺人太甚了!”

张廷深神色未变,让人瞧不出来喜怒。

他同陈芬芳又询问了一些这半年来的事情,就起身去了后边的寝房。

一路红灯笼,火红耀眼。

张廷深还记得,当初他去了战场的那一日,整个松涛阁就是这般火红装饰。

只是新娘刚接来,还没拜堂,他就领命去了战场。

可谁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如今他活着回来了,新娘却换了人?

张廷深在越过睡着的粗使丫鬟,走进了寝房。

其他蜡烛都熄灭了,只有高桌上的龙凤蜡烛,火苗欢快地跳跃着,让整个婚房内,也影影绰绰,暧昧旖旎。

桌子上摆的东西都没怎么动,不过其中一杯合卺酒被喝了一小口。

张廷深轻扫一眼,走向了被红纱床幔遮挡起来的床榻。

床幔掀起,他这才看清楚床榻上女子的模样:

肌肤赛雪,黛眉秀美,乌发凌乱……美不胜收。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稠丽女子,微微蹙眉。

许是因为有点热,她下意识地扯开了衣领,露出脖颈那一抹如玉般的白皙。

张廷深看得眸子一缩,陡然放下了手中的红纱帷帐。

他耳根微微发红。

非礼勿视!

过了一会儿,张廷深才提步朝外走。

在路过桌子旁的时候,他步子一顿,伸手端起了另外一杯合卺酒,也喝了一口。

离开婚房后,张廷深对陈芬芳吩咐道:“暂时不要让府上人知道我回来了,父亲他们那边也都瞒着,我得先去做一件顶要紧的事。”

张廷深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喜床上那位娇弱的人儿,即便是沉睡之中,也显得那么不安稳。

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那李氏姑娘性格柔弱,我未归来之前,还望陈姑姑能多加照拂。”

陈芬芳轻轻点头,忍不住感慨道:“说来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夫,转眼间竟与表姐结为连理,夫人心中定是五味杂陈,难受得紧。”

张廷深凝视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心中暗自思量,她的眼眶似乎也微微泛红。

莫非是偷偷哭泣过?

然而,眼下正事当前,他只得挥去心头这些纷扰的念头,又向陈芬芳与川谷细细交代了几句,随后转身带着暗卫悄然离开了国公府。

**

次日清晨,天色渐亮,李慕婉缓缓睁开双眼。

望着四周的红纱幔帐,她猛然忆起自己已然成婚,嫁给了那位已故的小公爷。

半夏听到动静,领着几名侍女入内,服侍李慕婉更衣梳妆。

见她眼眶微红,半夏忧心忡忡地问道:“姑娘,您的眼睛怎么了?”

李慕婉轻叹一声,解释道:“那龙凤红烛燃了一整夜,蜡油的气味熏得我眼睛一直不舒服。”

半夏连忙提议:“那奴婢给您上点药吧?”

李慕婉轻轻摇头:“不必了,就这样吧,先帮我更衣上妆,我得去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敬茶。”

即便小公爷已不在人世,但礼仪规矩,她仍需一一遵循。

梳洗打扮完毕后,李慕婉路过桌旁,瞥见两个酒杯中的合卺酒,竟都少了些许。

她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思量:难道是昨晚自己不小心喝了两杯?

罢了,此事无关紧要。

她转身对侍女吩咐道:“把这些撤了吧,屋里的红绸也一并撤下。”

侍女恭敬应道:“是。”

李慕婉前往正堂,依礼向秦国公张昌辉与周氏敬茶。

“父亲,母亲,请用茶。”

“好孩子,快起来。”张昌辉望着眼眶泛红的大儿媳,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他忆起已故的长子,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周氏见状,连忙拿出提前备好的翡翠玉镯,亲自为李慕婉戴上。

“慕婉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松涛阁那边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李慕婉微微颔首:“是,母亲。”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交谈声。

“如烟,你慢些走,不急的。”

“居宴,咱们还是快些吧,别让父亲母亲久等了。”

“没事的,你身子要紧。”

人未至,声先闻。

只是这对话内容,让屋内的秦国公微微皱眉。

而李慕婉则静静地站在周氏身旁,眼观鼻,鼻观心,神色淡然自若。

丫鬟掀起帘子,沈如烟含羞带怯地被张居宴搀扶着,两人并肩而入。

沈如烟本就生得端庄温婉,如今成婚后,更是面若桃花,娇柔动人。

张居宴更是寸步不离地护着她,体贴入微。

周氏对儿子儿媳的恩爱十分满意,但想到张居宴刚才的话,生怕惹得国公爷不悦。

她瞥了一眼皱眉的秦国公,连忙说道:“你们俩敬茶吧。”

“是,母亲。”

两人依次敬茶后,周氏将另一只镯子套在了沈如烟的手腕上。

秦国公已站起身来:“我去书房了,你们母子几个聊聊天吧。”

“是。”

众人微微欠身,目送秦国公离去。

李慕婉在听到“书房”二字时,眉梢微动。

大理寺历年来的案子卷宗手抄本,秦国公的书房中亦有一份。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一睹为快。

此时,沈如烟仿佛才注意到李慕婉,走上前来,满眼关切。

“慕婉,昨晚睡得可好?你从小就认床,换了地方住,怕是难以安眠吧?”

说着,她还故意侧了侧雪白的脖颈,露出被遮挡了大半的暧昧红痕。

李慕婉并未立刻回应。

张居宴在一旁皱眉不悦道:“慕婉,如烟在关心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张居宴心中对李慕婉一直存着股怨气。

毕竟定亲之后,他一直很满意李慕婉的柔顺,也很享受她的爱慕。

他本以为自己为她着想,担心她一个孤女被退婚后难以再嫁,如烟也大度,同意他纳慕婉为妾。

可对方呢?竟宁可做寡妇也不肯从了他!

如今见李慕婉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如烟却立刻责备他:“居宴,你别这么说慕婉,她眼底都是青影,昨晚肯定没睡好。”

张居宴嗤笑一声:“你关心她,她未必领情!”

李慕婉微微一笑:“多谢关心,我在松涛阁住得挺习惯的。刚才没说话,是在想你们俩应该改口喊我大嫂,我这也没准备什么改口礼。要不你们先喊着,等回头我再补上?”

她此言一出,沈如烟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张居宴更是脸色一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李慕婉又继续道:“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我们都在国公府了,就得按照国公府的规矩来。”

她看向周氏:“母亲,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氏也跟着干笑一声:“的确如此。”

两人最后都有些不甘不愿地喊了一声“大嫂”。

周氏的目光在李慕婉身上扫过,随后温柔地落在张居宴夫妻俩身上。

周氏:“居宴,如烟,如今你们已经成婚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争取早日让我抱上孙子啊。”

沈如烟仿佛害羞似的,半垂着眼帘,余光却偷偷扫过李慕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居宴则直白地看了李慕婉一眼,这才回头对周氏点点头:“是,母亲。”

周氏见小两口感情如此之好,心中颇为满意。

儿子娶了侯府嫡女,若能早日生下儿子,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国公爷改立居宴为世子了!

想到这里,她还故意看了李慕婉一眼:“慕婉,等以后这府中孩童多一些,也会热闹一些,你说是吧?”

对寡妇说这话,可谓是诛心之言。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慕婉身上,以为她会落寞难过。

结果李慕婉却嫣然一笑:“母亲说得对,府中孩童多一些,的确会更热闹一些。如果生得多了,还能给我们大房这边过继一两个呢。”

过继?还一两个?

三人顿时脸色大变。

就连城府最深的沈如烟,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

见三人变了脸色,李慕婉笑眯眯地拈起碟中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又聊了一会儿场面话,周氏便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李慕婉想趁着天气不错,让国公府的丫鬟领路,在府中后院逛逛,熟悉一下格局。

结果沈如烟竟快步追了上来。

她满脸关切道:“大嫂,听居宴说,那松涛阁中的陈姑姑脾气不好,还十分严厉,她会不会欺负你呀?要不,我陪你回去,先帮你训一训那恶仆吧!”

李慕婉昨日已见过陈芬芳一面,也暗中让半夏打听过。

这位陈姑姑的确严厉,她是小公爷的奶娘,也是小公爷已故生母苏氏的心腹,在秦国公府地位颇高。

就连国公夫人周氏,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的确不好相与。

不过,李慕婉微笑着婉拒:“我松涛阁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

沈如烟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落寞。

“慕婉,你别多想,我也是为你好。我从小到大经常来秦国公府,和陈姑姑也更熟悉一些,我担心你被人欺负了。在这府中,咱们表姐妹最亲近了,应该互相扶持才是。”

“嗯。”

李慕婉笑了笑,转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沈如烟这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旁边的小丫鬟满心愤懑,忍不住嘀咕道:“表小姐可真是厉害,一嫁进小公爷府里,立刻就摆起了架子,完全忘了在侯府时,您对她有多关照,真是忘恩负义!”

沈如烟轻轻责备道:“不可如此无礼,毕竟如今,她已是小公爷的正室夫人了。”

丫鬟小声嘟囔:“一个寡妇,有什么好得意的。”

沈如烟嘴角微微上扬,掩藏住眼中的得意之色。

虽然李慕婉这桩婚事,名义上是小公爷的正妻,但等居宴承袭爵位后,松涛阁这边,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到那时,她将成为这国公府的女主人。

至于李慕婉,怕是只能躲到哪个角落去暗自垂泪了。

孤女终究是孤女,上不了台面,眼界也就那么回事!

这边,李慕婉在国公府后院逛了一圈,从丫鬟口中了解了前院的布局,特别记住了国公爷书房的位置,随后便回到了松涛阁。

廖婆婆迎上前来,扶住李慕婉的手臂,低声道:“这松涛阁上下,都听命于陈芬芳,我刚才与她打交道,她不温不火,滴水不漏,姑娘打算如何应对她?”

李慕婉:“我在这国公府,需要找个盟友。”

陈芬芳在国公府的地位不低,若能拉拢到她,以后行事自然方便许多。

想要拉拢陈芬芳绝非易事,但总得试一试。

花厅中,李慕婉身着一袭素净裙袍,娴静地坐在那里翻阅着名册。

见到陈芬芳来了,她浅笑着起身:“本该早点与陈姑姑聊聊的,只是刚才早上去给父亲母亲敬茶后,就在府里转了转,熟悉了一下环境。”

陈芬芳:“您该让奴婢陪您四处逛逛的。”

李慕婉:“怎敢劳烦陈姑姑?对了,陈姑姑,我对松涛阁的情况不太熟悉,能否告知一二?”

温婉娴静,端庄大方。

陈芬芳打量着这位新夫人,发现她眼底微微泛红。

一看就是受了委屈,在努力克制着情绪。

真是个小可怜。

陈芬芳本就有些心疼李慕婉,再加上小公爷的叮嘱,此时她向来严肃的脸上,努力挤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夫人您别客气,奴婢本就应该把松涛阁的情况都告知您。这是松涛阁中仆从的名单和身契,松涛阁库房的钥匙,还有这些账册,都是小公爷的私库所有。”

看着陈芬芳让人搬进来的账册和一串串钥匙,李慕婉惊呆了。

不是说陈姑姑性格严苛,十分难以相处吗?

不怪李慕婉多想,主要是她一向谨慎。

眼前这一切,实在不合常理。

李慕婉轻咳一声道:“陈姑姑,我初来乍到,只是想了解松涛阁的情况,至于库房钥匙和小公爷的私库,还是继续由您来管理吧?”

“不不不,您是这院子中的女主人,自然得由您来管理。您先拿这些练练手,等上手后,还得去跟着国公夫人学习管家之道。”

陈芬芳现在是越看李慕婉越满意。

她记得,昨晚小公爷进了新房,待了很久才出来。

虽然知道小公爷不想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情,但他肯定对这位新夫人是满意的。

试想,这新夫人宁可来做寡妇,也不愿嫁给其他人,不就是因为对小公爷一片深情吗?

第五章 尽快怀上孩子

陈芬芳强硬地把东西都留了下来,离开时脸上还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等她离开后,屋内主仆三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半夏打了个冷战:“陈姑姑还是严肃着一张脸顺眼些,她笑起来有点吓人。”

廖婆婆查看了一下那些账册,对李慕婉点点头:“姑娘,这些账册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才一个照面,李慕婉只是稍稍客气了一下,陈芬芳竟然就把小公爷的家底都交给她来管理了?

李慕婉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账册,了然道:“陈姑姑应该是不希望大房这边彻底没落,也想与我站在同一阵线。先让我管理松涛阁,再帮我去周氏那边争取国公府的管家权。下一步,就可以去旁支那边选个合适的孩子过继,记在小公爷名下。”

这样一来,大房这边就正式振作起来了,李慕婉也在国公府彻底站稳了脚跟。

廖婆婆微松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最好不过了!不过姑娘,您真打算从二公子那边过继一个孩子?”

“不,等他们生出来,最快也要十个月后了。想要过继,可以去旁支那边选合适的孩子。刚才在周氏那里,我是故意说给沈如烟听的。”

她这个表姐心思深沉,任何事情都会想很多。

而说要从他们那边过继一个孩子的话,足以让对方惴惴不安,他们会努力尽快怀上孩子,好让张居宴承袭爵位。

沈如烟之前,的确是张居宴的白月光。

但如果白月光突然变得十分主动,成天粘着张居宴,慢慢就不再那么珍贵稀罕了。

而一旦有了孩子,那更是他们感情的考验期。

沈如烟他们处处刁难自己,自己怎么会不回敬他们一二呢?

不出李慕婉所料,此时翠微阁中,沈如烟心不在焉地翻看着自己的嫁妆清单,脑中想的却是今天在周氏面前,李慕婉说的那一番话的意思。

想要过继一个孩子?

怎么,就算是张廷深已经死了,李慕婉还打算帮他守住爵位吗?

沈如烟的手轻抚过自己的小腹,轻咬贝齿。

不行,她一定要快点怀上孩子,帮张居宴争取到爵位,这样她以后才能成为这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张居宴被父亲训诫了半天,回到翠微阁时还有些闷闷不乐。

他跟如烟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有什么不对?

父亲竟然训斥他,不该沉溺女色,还应李及守寡的大嫂李慕婉的心情。

张居宴不爽。

李慕婉都不李两人定亲许久的情谊,弃他而去,他还李及她的心情做什么!

正愤懑着,回来后却在前屋看不到人,张居宴问丫鬟:“夫人呢?”

丫鬟:“夫人有些困倦,在后边歇晌午呢。”

张居宴有些担心,赶紧去后院寝房查看,结果却看到沈如烟只穿着单薄轻纱,睡在软塌上,背影曼妙。

他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立刻屏退丫鬟,朝床榻走了过去……

松涛阁这边,也是热闹非凡。

李慕婉迅速清理了院子中不可靠的人,寻了由头将他们打发走。

剩下的人中,她快速熟记了每个人的具体情况。

她梳理了一下自己嫁妆中的铺子庄子。

李慕婉表面上的嫁妆远远没有沈如烟的丰厚,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两人身份毕竟有差距。

这些年她还让廖婆婆找可靠的人打理了一些私产,种了许多药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复仇,找到真相,打点人的银钱必不可少。

成亲后就是这点好,一些私产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打理了,比她之前做姑娘时方便许多。

李慕婉还想着,是时候在京城中开医馆药铺了。

不过,当她看到小公爷名下的铺子、庄子、田产等数量后,顿时惊呆了!

半夏瞪圆了眼,数了半天都没数对。

“小公爷如此富有啊!”

李慕婉也很惊叹,但随后又替小公爷感慨惋惜。

小公爷本身就十分优秀,武功高强,谋略过人,年纪轻轻就得皇帝器重。

之前打仗时,他多次立功,封赏自然数不胜数。

此外,小公爷的母亲苏氏,可是三朝元老苏老太傅唯一的嫡孙女,昔日出嫁的嫁妆更是十里长街,丰厚无比。

结果现在人年纪轻轻却没了,实在是天妒英才。

当着陈芬芳的面,李慕婉说道:“陈姑姑,小公爷已经故去半年多了,名下这些产业,我想着抽时间亲自去查看叮嘱一番,以免有些管事偷懒耍滑。”

陈芬芳眼角含笑,语调轻柔。

“自然是应当的,奴婢到时候陪着您一同前往如何?”

李慕婉微微摇头,神色淡然:“不必了,铺子与庄子众多,行程定会十分紧凑,府中松涛阁还需您坐镇,我多带些仆从便是。”

陈芬芳点头赞同:“也好,松涛阁的护卫个个武艺高强,都带上,确保您的安全。奴婢这就给苏管事捎个信,让他那边多加照应。”

李慕婉微微一笑:“有劳了。”

因要外出,李慕婉自然需向主母周氏禀报一声。

她前往周氏处时,恰逢沈如烟也在场。

李慕婉恭敬地福了福身,说明了来意,周氏听后,手中的帕子竟不慎滑落,一脸惊愕。

“什么?陈芬芳竟将小公爷的产业都交予你打理了?”

周氏虽一直对张廷深心存忌惮,但对他名下的产业更是垂涎三尺。

张廷深承袭爵位后,秦国公便赐予他一些产业,加之已故苏氏留下的丰厚嫁妆,更不用说陛下这些年来的丰厚封赏,库房中还珍藏着许多御赐珍宝。

可以说,张廷深的财富,甚至超越了整个秦国公府。

此前张廷深阵亡的消息传来,周氏曾试探着向秦国公提及,如今景煜已故,他的产业总不好一直握在外人手中。

这个“外人”,自然指的是陈芬芳与苏子渊苏管事。

秦国公当时并未明确表态,只说景煜刚离世,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周氏心中便有了底,打算等张廷深周年祭后,再旧事重提。

可谁料,这等好事竟被李慕婉这个小丫头捷足先登了?

尽管心中不甘,周氏还是强颜欢笑,不仅同意李慕婉外出,还慈爱地叮嘱道:“慕婉啊,出门在外,安全为重,多带些侍卫。”

“是,母亲。”

周氏愿做“慈母”,李慕婉便配合她演这场戏。

一旁的沈如烟一直察言观色,待李慕婉欲告辞时,她突然笑盈盈地说:“大嫂,你此行远不远?今日天气宜人,我们姐妹俩自幼常一同出游,不如,今日我陪你同行?”

李慕婉婉言谢绝:“今日行程紧凑,路途遥远,你身子骨弱,这次就算了吧。”

言罢,她不等沈如烟回应,便起身离去。

李慕婉登上马车后,半夏小声嘀咕:“姑娘,您刚才没瞧见,国公夫人听说您要出门,那脸色,可吓人了!还有表小姐,平时在沈府时,她出去游玩可从不带您。”

李慕婉轻笑一声:“周氏知晓小公爷产业丰厚,陈姑姑突然交予我打理,她自然意外。至于沈如烟,她虽不知小公爷产业详情,但观其神色,约莫也猜到几分,故而想找借口随我一同前往。”

半夏:“啊,那她们会不会心生嫉妒?”

半夏可是记得那账册上所列产业,年收益颇为可观。

李慕婉淡然道:“她们也只能嫉妒而已。”

李慕婉已隐忍多年,不愿再伪装柔弱。

多年来,林家之事始终毫无进展,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将真相掩埋。

既然寻常途径无法查明真相,她便需站得更高,方能看得更远。

小公爷的产业遍布京城,连最繁华的城西半条街都是他的。

李慕婉抵达时,一位身着湖水蓝袍的男子已恭候多时。

川谷在一旁介绍:“夫人,这位是苏管事,小公爷在京城的产业皆由他主管。”

苏子渊连忙拱手行礼,他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初见之下极易令人心生好感。

然而李慕婉早已暗中调查过,此人实则是个笑面虎,城府极深,手段高明。

想想也是,若无真才实学,又怎能替小公爷守住这庞大的产业呢?

苏子渊与府中的陈芬芳一样,都是小公爷的心腹。

李慕婉抬手示意:“苏管事请起,我初来乍到,诸多事务尚不熟悉,还望管事多多关照。”

苏子渊连忙点头:“分内之事,夫人请随我来。”

为免李慕婉奔波劳累,苏子渊在得知夫人将至的消息后,便立刻通知了这一带及附近的管事账房们在此等候。

李慕婉步入屋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夫人。”

能被小公爷选为管事账房之人,皆非等闲之辈。

李慕婉镇定自若,举止大方,她走到中央靠右的位置坐下,温言道:“各位不必多礼,请坐。”

李慕婉一切照旧,仔细翻阅账册,询问管事们相关问题。

起初,有几位管事态度轻慢,但见这位年轻的夫人对答如流,顿时刮目相看,态度也端正起来。

苏子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悄悄望向屏风后的博古架。

密室之中,小公爷正静候于此……

约莫一个时辰后,李慕婉轻啜一口茶水,对众人说道:“我已命人在翠香楼备下酒席,请大家移步前往。”

“夫人请。”

众人起身,待李慕婉先行,方敢跟随其后。

待众人离去后,密室中的张廷深眼中赞赏与惊艳之色仍未褪去。

身旁坐着品茶的锦衣中年男子,眉眼间尽显儒雅,微笑道:“阿煜啊,你这夫人确实不错,绝非小户孤女所能比拟,年纪轻轻便沉稳大气,端庄温婉。”

张廷深对李氏本就多几分怜惜,得知陈姑姑传来的消息后,放心不下,便亲自前来探查。

原本还担心自己的产业与松涛阁会受到影响,如今看来,有李氏在,他倒是可以安心了。

心情大好的张廷深嘴角微扬:“她的确不错。陛下,我们继续商议正事吧……”

“好。”

翠香楼内,李慕婉与苏子渊等管事们共进午餐。

虽感疲惫,但李慕婉对今日之事颇为满意,一切进展顺利。

这些管事们虽起初心存审视,甚至提出一些刁钻问题,但也是为了试探她的能力。

她又怎会不知呢?

毕竟,曾经的李家,可是江南声名显赫的商贾世家。

医馆风云与家族暗涌

李慕婉忆起自己即将开设的医馆计划,目光转向一旁的苏子渊,轻声问道:“苏管事,你可清楚这附近有无适宜开设医馆的铺面?”

苏子渊闻言,微微一笑,询问道:“夫人心中所想的医馆,是何模样?”

李慕婉目光坚定,答道:“我结识了一位妇科领域的圣手,故而打算开设一家专为女子诊治的医馆。”

苏子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既是专为女子而设,选址便需格外讲究。夫人若信得过我,我愿为夫人精选几处铺面,以供挑选。”

李慕婉欣然应允,轻笑道:“那就有劳苏管事了。”

恰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人,面露惊讶之色:“慕婉,竟真是你!你怎会与一群男子共处一室?”

来者非别,正是张居宴。

自迎娶了心仪的沈如烟后,他每日心情愉悦,加之父亲隐约透露,将寻时机向陛下请封他承袭爵位,更是春风得意,时常宴请友人。

席间,有人提及在隔壁雅间瞥见了李慕婉,与一群男子相伴,张居宴闻言,立刻起身前来探个究竟。

结果,眼前之人,果真是她。

大楚民风虽开放,并未禁止女子抛头露面,但某些文人世家与勋贵府邸,却对此颇有微词,认为有失体面。

秦国公府世代为文臣,唯有小公爷张廷深一人为武将,张居宴身为彻头彻尾的文臣,他始终认为女子应安于后宅,相夫教子,主持家事。

怎能抛头露面,与外男共商事务!

李慕婉反问道:“你不识得苏管事他们吗?”

张居宴答道:“我自然识得他们,只是铺面之事,让下人去打理便是,慕婉,你身为内宅妇人,还是早些归府为好。”

李慕婉轻笑一声,纠正道:“二弟莫非忘了,该唤我一声大嫂才是?”

张居宴一时语塞,但仍语重心长道:“大嫂,我此言皆是为你好。这些事务,你让母亲派人处理便是,你一个柔弱女子,易遭人欺哄,且传出风声,恐有损你的清誉啊。”

坐在一旁的苏子渊,笑容满面,却暗藏锋芒:“二公子,您这话可就不妥了。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小公爷的得力助手,谁敢哄骗夫人?”

“正是如此,还说我们会有损夫人清誉?二公子,您这话,才真正有损夫人名节呢!”

“二公子昔日悔婚,那才真是有损夫人名节之事!”

管事们你一言我一语,更提及了换亲之事,令张居宴脸色铁青。

他怒目而视李慕婉,气急败坏道:“罢了罢了,我不管你了!”

李慕婉淡然一笑,回应道:“今日外出之事,我已请示过母亲。说起管束我,连我夫君都不曾过问,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此言一出,张居宴脸色骤变,苍白如纸。

然而,他很快又恍然大悟,心想:慕婉此言,定是对我悔婚之事心存怨怼吧?

或许,她仍未放下我!

念及此,张居宴语气缓和了许多:“今日我不与你计较,你迟早会明白,我皆是为你着想!”

言罢,他转身离去。

李慕婉虽觉此人晦气,却并未因此打乱自己的计划。用膳之后,她又在苏子渊等人的陪同下,前往多家铺面查看。

转眼天色渐暗,她便准备返程回府。

然而,先她一步归府的张居宴,竟跑到周氏面前告状:“母亲,您怎可让慕婉去管理大哥留下的产业?她一个柔弱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周氏听后,心中苦涩,无奈道:“哪里是我让她去管的,分明是那陈芬芳,将你大哥留下的产业,悉数交由李慕婉打理!”

张居宴愕然:“这怎么可能?”

周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此事暂且不论。居宴,唯有你尽快承袭爵位,整个秦国公府的一切,方能尽归你手。故而,你要争气一些,尽快让如烟诞下嫡长子啊!”

虽通过科举获取功名,亦是一个良机,但那需待明年。

周氏已等不及了。

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若不尽快让居宴承袭爵位,恐生变故!

张居宴虽对如烟心生喜爱,亦盼其诞下子嗣,但成亲后,母亲与如烟的殷切期盼,反让他心生烦躁。

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最终点头应允:“母亲,我明白了。”

周氏欣慰一笑。

待儿子离去后,她吩咐心腹侍女碧云前往厨房,近期多给翠微阁送些补品。

碧云提醒道:“夫人,明日是两位少夫人回门的日子,回礼该如何准备?”

周氏笑容一滞,冷声道:“就不必为李慕婉准备了,她一个寡妇,还有脸回门?岂不是自取其辱!”

碧云劝道:“夫人,万一大少夫人真的回去了呢?若您这个主母不给她准备回门礼,外人恐会以为您苛责大少夫人啊。”

周氏虽记恨李慕婉能掌管小公爷钱财之事,却也不愿因此落下恶名。

想到此处,她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还是得准备。那就为李慕婉随便准备三四样礼物,切记,给如烟的回门礼要丰厚许多,好让沈家人明白,我们更看重谁!”

碧云犹豫道:“这样真的好吗……”

周氏坚定道:“就按我吩咐的办!”

碧云领命而去。

不久,碧云便带着人,将回门礼送至松涛阁。

陈芬芳一见此礼,顿时沉下脸来:“这是国公夫人给大少夫人准备的回门礼?”

碧云心生畏惧,连忙赔笑道:“是的,陈姑姑,可有什么吩咐?”

陈芬芳不客气道:“如此微薄的礼物,简直比不上寻常人家,国公夫人这是何意?二少夫人那边的回门礼,也是这般?”

碧云答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她放下礼物,福了福身,匆匆离去。

陈芬芳脸色一沉,欲前往周氏院落讨个说法,却被李慕婉拦下:“陈姑姑,就带这几样东西吧。”

“夫人,这太委屈您了!”

李慕婉摇了摇头,“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不过,最好想办法让国公爷知道这个委屈。”

本来李慕婉还愁没借口,去跟周氏要一部分管家权呢,结果她自己就把机会递了过来?

自己岂能不‘成全’她!

陈芬芳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李慕婉的打算。

她一向严肃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夫人您放心,奴婢自有法子,让国公爷知道这件事。不过,明日您真的要一个人回门吗?”

李慕婉失笑,“当然我一个人回门了,总不好带着小公爷的灵位吧?”

陈芬芳表情讪讪的。

其实小公爷还活着,可惜暂时不能露面,不能陪夫人去回门,只能委屈夫人了。

翌日一早,国公府的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下人们将丰厚的回门礼搬上马车。

张居宴扶着沈如烟走到了马车前。

沈如烟回头看了看,她故作担忧道:“总之,今天也是慕婉回门t?的日子,她会不会因为太难受了,今天就不回门了?”

张居宴回头看了看,果然没有发现李慕婉的身影。

他微微皱眉,心中闪过了一抹不忍。

沈如烟看他的神色,亲昵地伸手帮他整了整衣领,语气低落道:“说起来都怪我,不然的话,今天慕婉就能够以你正妻的身份,欢欢喜喜地回门了。”

张居宴一听,眼底的不忍瞬间消失了。

他握着沈如烟的手道:“这件事不怪你,是她自己执意要做寡妇,怨不得别人!”

沈如烟:“我也不知道慕婉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宁可做寡妇,也不愿意同我一起伺候你呢?”

第8章 执掌中馈

她要反复提起这件事,这样才能够彻底消除张居宴心底,对李慕婉的那抹愧疚。

果然,她说完后,张居宴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因为在他看来,是李慕婉不李多年情谊,主动抛弃了他!

所以,她李慕婉有什么资格生他的气!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道笑声。

一袭藕色罗裙的李慕婉迈步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不怪背信弃义娶寡嫂的?也不怪贪慕虚荣守不住空房的?原来是谁要脸怪谁啊。”

俩人脸一黑。

张居宴握紧拳头,“李慕婉,你胡说八道什么!如今这个局面,还不是你自己选的?”

沈如烟也委委屈屈地说道:“慕婉,你怎能这样误会我?之前我分明是想要出家做姑子的啊。”

李慕婉上了马车,让人把帘子放了下来,隔绝他们的视线,但是声音却传了出来。

“就不要又当又立了,让人不耻。”

马车走了。

半夏放下帘子,回头笑嘻嘻地对李慕婉说道:“主子,二少爷跟二少夫人,脸都气黑了呢。”

李慕婉:“嗯,不过接下来,全程就得我黑着脸了。”

半夏不明白。

很快,到了广平侯府就明白了。

沈家人对于沈如烟跟张居宴,自然是十分热烈亲昵,尤其是看到那么多的回门礼后,更是笑容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