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迎亲竟令小妾踏正门!次日太后掷懿旨:夫可休,奴籍永坠!(一)

发布时间:2025-06-01 01:18  浏览量:4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 1 章

小将军前来提亲之日,崔瑾意重获新生。

“去告知阿爹,我不愿嫁与薛策。”

崔瑾意端坐于铜镜前,面色苍白地凝视着镜中自己娇艳如花的容颜。

濒死时的窒息之感仍清晰可辨,上辈子她的夫君薛策撒手人寰后,她被其外室所生的庶子女们强行勒死殉葬,仅用一张草席裹了裹便扔进了乱葬岗。

只因薛策临死前言:“我赋予你将军夫人的体面,却让岚枝一生无名无分。我死后,要与她合葬!”

王岚枝便是他的外室,也是那群庶子女的生母。

可怜崔瑾意一生未有子嗣。

只因新婚之夜,薛策谎称自己在战场上伤了根,不能人事,实则是为了王岚枝守身如玉。

崔瑾意为了保全他的颜面,咬牙背下了不能生育的罪名,遭受婆母半生的磋磨。

前世,她贤良淑德,乖巧顺从,极为听话懂事。

薛策当初娶她,一来是看中她的品性,二来更是看中了她身为商人之女,门第低微,容易掌控,方便他将那陷入教坊司的青梅王岚枝养在外头。

“乖女儿,你不想嫁就不嫁,可别哭啊!”

崔父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崔瑾意的回忆。

铜镜里,那张娇嫩的粉面不知何时已满是泪痕。

崔瑾意抬手拭去泪水,思索着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嫁给薛策。

她转身看向崔父,此刻他依旧是那个家财万贯的崔老板,衣衫上勾勒着金丝,浑身透着一股气派。

前世,薛策因挪用十万军饷入狱,是她爹散尽家财为他四处奔走。

薛策出狱后,却恩将仇报,举报她爹行贿大理寺卿,官商勾结,致使她爹含冤而死,身首异处。

滔滔恨意涨红了崔瑾意的双眸。

好在,如今父亲尚在,那场悲剧还未发生。

崔瑾意望着为哄自己而急得团团转的父亲:“阿爹,这门亲事与薛策,我定要退。”

崔父见她收敛了悲痛之色,眉间的担忧稍减:“你不是心仪薛小将军吗?怎会说不嫁就不嫁呢?”

“他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连摄政王都对他赞不绝口,你嫁给他就能摆脱商户的贱籍……”

崔父身为商户,一生被人轻视,却舍不得崔瑾意受同样的委屈。

崔瑾意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却已心意坚决:“爹,他再好,也不是我的良配。”

她从前确实对他动过心,那意气风发、打马游街的少年郎,盛京哪个女郎能不动心呢。

可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她又何必再次踏入那火坑。

崔父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勉强,准备去回绝。

崔瑾意却起身,拉住他:“阿爹,我自己去。”

当初攀上这桩婚事,阿爹就被人指指点点,说他挟恩图报。

如今要退婚,她不想再让父亲为了自己低声下气,赔着笑脸。

崔瑾意来到正厅时,薛家人与媒婆已等候多时。

风头正盛的小将军薛策头一次被人冷落,脸上满是不悦。

见到崔瑾意,他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满是责备:“崔瑾意,你竟让我爹爹久等!”

若是从前,见到薛策这般作态,崔瑾意早已上前去哄他了。

可如今,她连一眼都未瞧他,径直跪在薛将军面前,字字清晰:“薛将军,瑾意深知出身商户低微,配不上小将军。恳请将军恩准退婚!”

“你要退我的婚?”

薛策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崔瑾意,你莫不是被马吓傻了,说出这种疯话!”

崔瑾意这才想起,前世薛策来提亲的前一日。

有人当街纵马,马儿不知何故受惊,差点撞上她和一名女子。

可薛策却没有护着她这个未婚妻,反而将那女子拥入怀中。

若不是摄政王砍死了那疯马,崔瑾意或许早已命丧马蹄之下。

那时,她还不知那女子便是他的小青梅王岚枝。

思及此,崔瑾意眼眶微红,取出定情玉佩举过头顶:“恳请薛将军成全!小将军少年英才,唯有天上的明月才配得上他,我等商户不敢高攀。”

薛将军看着她,见她心意已决,无奈叹道:“既然你心意已定,本将军也不强人所难,婚事就此作罢吧。”

见薛老将军松了口,崔瑾意也松了口气。

薛策却如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了毛。

若他的眼神能化作利刃,想必崔瑾意早已千疮百孔。

“区区一个商户之女,退婚也轮不到你来开口。”

说着,他夺过崔瑾意手中的玉佩,狠狠地摔在地上。

随着一声脆响,那玉佩被砸成了两半。

“他日你若后悔,就算哭着跪在本将军面前,我也不会再瞧你一眼!”

薛策撂下一句狠话,气冲冲地转身出了府。

崔瑾意趴伏在地,声音坚定有力:“民女祝小将军早日觅得佳偶!”

她没抬头,眼眶却红透。

薛策这根曾狠狠扎在她心头最软处的刺,这一世,她要亲手拔除。

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我倒要看看,今生没了我,你如何填补那十万两军饷。

又如何将你的外室娇养在那世外桃源。

第2章

退婚之后,流言蜚语如同生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薛策更是放出狠话:“往后谁若敢娶崔瑾意,便是与我将军府为敌!”

这下子,不仅官家百姓都知道了,连太后娘娘也有所耳闻。

崔瑾意进宫的路上,手心都渗出了汗渍。

薛策的父亲与太后乃是青梅竹马,当年若非太后参与选秀,生下薛策的人本该是她。

太后更是手段了得的厉害人物,曾一度遭先帝贬弃,后来又得宠,获先帝赐世家大姓崔氏,说来与崔家也算本家。

此行,凶险万分。

慈宁宫内,庄严肃穆。

太后并没有崔瑾意想象中的那般冷厉,脸上反而挂着慈祥的笑意。

“你为何非要与薛策退婚?”

崔瑾意后背渗出了冷汗,心知若是提及重生之事,只怕会被以妖言惑众的罪名赐腰斩之刑。

她便换了说辞,说是做了一个预示之梦。

梦见薛策婚前就娇养外室。

“那日民女与少将军逛庙会,差点丧命于马蹄之下,小将军却去救教坊司的女奴,将民女这个未婚妻置于不顾。”

崔瑾意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民女后来派人查探,才知那女奴竟是小将军养在南郊的外室。”

“民女位卑,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敢攀附煊赫出身的少将军,故而斗胆退亲。只求太后娘娘成全。民女父亲愿献上全部身家,换民女自由,回江南老家为祖母尽孝。”

崔瑾意匍匐在大殿之上,天大的委屈将她的肩膀压得颤抖。

可她心里却有了十成十的把握,从进门起,太后就没有为难她,她便有了成算。

薛策豢养外室之事,太后必然早已知晓。

或许太后一开始是想替薛家出气,因为她需要薛家护幼帝与摄政王抗衡,但太后更需要真金白银来拉拢更多人心。

而崔家恰好财力雄厚,富可敌国。

果然,太后对她露出了怜爱之色:“好一个真性情女子!”

“既然你决心已定,哀家便依你。七日后哀家会派人前往江南办差,你和你父亲正好跟随一起,一路也有个照应。”

崔瑾意如获大赦,巨石落地:“民女,谢太后恩典。”

第二日,崔瑾意去自家的绸缎铺子巡视,正巧碰上了故意蹲守她的薛策。

薛策轻蔑地上下打量她,语气乖戾:“就知道你是在欲擒故纵,说什么退婚,不过是想以退为进。”

崔瑾意手指僵住了:“小将军多虑了,民女从未这样想过。”

可薛策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红绸缎,好似抓到了证据,言之凿凿:“你没有?没有,你扯什么红绸,这不是想做嫁衣还能做什么?”

崔瑾意的手指掐进了掌心,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这是我特意给江南的祖母挑的。”

祖母八十大寿,她又爱穿红,这料子是特意从西域那边采购得来的,珍贵非常。

可薛策却不信,他笃定崔瑾意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拿捏他。

“我从前怎不知你崔瑾意长了张能言善辩的快嘴?我从未听说过你有什么劳什子祖母!”

崔瑾意微红着眼眶,再没有辩驳。

她哽着声音,淡淡地把话往薛策心尖上刺:“小将军你对我如此纠缠不休,你的王岚枝姑娘她知道吗?”

薛策心头一慌,没想到她竟知晓王岚枝的存在。

可当他视线扫过手中崔瑾意的红绸时,眼里的慌乱很快就被讥嘲替代。

“岚枝是我一生所爱。即便你找太后告状又如何,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日后你进了门,也不过是个傀儡主母。”

“崔瑾意,你若识相,就不要再与我耍花招。”

说完,薛策催动内力将手中的红绸绞成了碎片。

他冷冷地嗤笑:“就算我八抬大轿娶你,你在我心里也只是个贱妾,你不配穿正红,正红只有岚枝能穿!”

崔瑾意被气笑了,微红的眼眶中闪烁着泪光:“我若非要呢?”

薛策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狂妄:“那你就一路跪去南郊,给岚枝磕一百个响头!”

“你将与我的婚约闹得满城皆知,害岚枝食不下咽。你必须求得她的原谅,我才考虑让你正红进府当我的贱妾!”

第三章

旁立的丫鬟锦屏被薛策这番话气得双目赤红。

她正欲为崔瑾意辩驳,却闻崔瑾意清亮却哽咽的声音响起:“好啊,我便跪。”

锦屏睁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满身狼狈的崔瑾意。

“小姐,你怎会答应这等屈辱之事?”

崔瑾意沉默不语,手指再次掐入软肉之中。

不过只是下跪罢了,与上辈子薛策连取她心头血四十九日,为王岚枝解蛊毒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路跪往南郊,需经过盛京最繁华的地段,还要经过宫门。

她就这般跪过去,让所有人都知晓——

光风霁月的薛小将军在南郊养了个外室,乃是教司坊的贱奴。

薛策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又拿捏住了她,心满意足地离去。

“明日,我要亲眼瞧你下跪!”

第二日。

崔瑾意在颈上挂好牌子,一步一跪往南郊而去。

府中的小厮跟在她身后敲锣打鼓:“快来看啊,薛小将军要我家小姐下跪了!”

百姓们纷纷聚在街上,只见崔瑾意身前挂着的牌子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

求薛策小将军的挚爱王岚枝原谅!

锣鼓震天响,京中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王岚枝不是罪臣之女,沦落教司坊成了贱籍吗?薛小将军怎会与那种勾栏贱奴来往?”

“难不成两人早就私相授受,崔氏是知晓了这丑事,才要退婚?”

“定是如此!若不然,崔瑾意区区一个商户女怎会放着好好的高门主母不当!”

百姓们的议论句句传入崔瑾意耳中,刺红了她的眼,也把她那颗心彻底扔进了冰窟。

薛策,你不是怕被人知晓你豢养教坊司的贱奴当外室吗?

那我便让所有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丫鬟锦屏早已将崔瑾意的话背得滚瓜烂熟,此时也当着众人的面哭诉起来。

“我家小姐不愿与教坊司的王姑娘共侍一夫,小将军就羞辱我家小姐,让她入府当贱妾!”

此话一出,街上又是一片哗然。

“崔氏即便出身商户,那也是正经人家女子,也非教坊司的贱奴可比啊。”

“薛小将军竟能说出这种话,真是枉为君子!”

议论声越来越大。

崔瑾意的膝盖已然跪得红肿,眼前也一片模糊,可心中却无比清明。

今日她定要跪到南郊去。

她今日一跪,给王岚枝赔礼是假,为自己发愿才是真。

南郊有座普佛寺,凡诚心跪求者,皆能得偿所愿。

崔瑾意一边跪,一边在心里祈求——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崔瑾意只求薛策欠我的能百倍千倍奉还,消了这孽缘前债!此后生生世世再无瓜葛!”

她跪了多久,围观的百姓就看了多久。

众人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全城皆知薛策与王岚枝暗通款曲,还要强娶崔瑾意当挡箭牌。

薛老将军与薛策上朝时,还被言官狠狠参了一本。

待崔瑾意快跪到南郊时,下了朝的薛策也策马匆匆赶来。

看到她身上挂的牌子,薛策的脸色黑沉如墨:“崔瑾意!你竟敢算计我!”

崔瑾意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心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阵畅快。

“民女不知薛小将军是何意?民女已按你说的一步一跪来给王姑娘致歉,小将军还有何不满?”

说着,她像是才想起来一般,小心翼翼问道:“莫不是因民女还未给王姑娘磕够一百个响头?”

围观的百姓中不乏一些读书人。

听崔瑾意这么说,脸色大变——

“古往今来,从未有过正妻给外室磕头的!”

“即便还未过门,却也有过婚约,小将军也欺人太甚!”

听着众人的议论,薛策脸色铁青。

怒上心头,他猛然抽出腰间的佩剑,直直朝崔瑾意的脖颈刺去:“j人!我杀了你!”

冷冷银光一闪,崔瑾意瞳孔骤缩,剑尖已割破她娇嫩皮肉,血从缝里渗出。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块石子,恰好击中薛策的手腕。

刀剑落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闯入众人的视线。

他一身玄衣,长眉入鬓,周身透着一股尊贵孤傲的气息。

“当街打杀无辜百姓,薛策,依本朝律令,本王可将你立地斩杀。”

第四章

黎庶闻声而顾,纷纷伏地叩拜,齐声高呼。

“拜见摄政王。”

薛策眉心微蹙,却冷笑道:“我那未婚妻与我闹些小性子,摄政王何必来凑这热闹?莫非早与这女子暗中勾结?”

祁联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双凤眸中寒意凛然。

他父亲薛老将军尚且不敢如此与自己说话,这小儿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祁联州冷笑着,正欲开口惩治,崔瑾意却起身护在薛策身前,怒斥道:“薛策,你住口!”

此乃她今生首次直呼其名。

算上之前救她于疯马之下的事,这已是摄政王第二次救她。

她不能让救命恩人因他而蒙羞。

祁联州见她护着薛策,挑了挑眉。

活了二十多年,他还是头一回体验躲在女子身后的滋味。

崔瑾意不知他心中所想,声音颤抖着继续与薛策对峙——

“薛策,如今当着王爷与众百姓的面,你敢说不是你亲口让我下跪求你外室王岚枝原谅的?”

薛策面色铁青,即便他不愿承认。

但京中百姓都已将真相看得清清楚楚,他根本无法说出一个“不是”。

崔瑾意又道:“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亲口说过王岚枝是你挚爱?”

王岚枝乃是教坊司的贱奴,若在众人面前承认,他堂堂少将军的颜面何存?

所以他也答不出一个“是”来。

崔瑾意自嘲一笑,其实世间男子多见利忘义。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外的女子。

只见她身着青衫,目睹薛策沉默后,一双眼眸顿时含泪。

她便是薛策的外室,王岚枝姑娘。

崔瑾意心仿佛被刺了一下,含痛的视线再次落回薛策身上:“最后一问,你是不是曾亲口放话说非我不娶?”

当年父亲用救命之恩换了这桩婚约后,京中百姓都纷纷指责父亲。

崔瑾意也被贵女们堵在街上,好一顿羞辱。

是薛策在她的及笄礼上,将定情玉佩赠予她,还说:“我薛策此生非崔瑾意不娶,若谁敢再欺辱她,就是欺辱我将军府。”

正因如此,她对他的敬慕之心才化作了男女之情。

若非重生一世,她还不知道那些文人的辱骂、贵女们的刁难,每一桩都有薛策的暗中指使!

回忆如同针尖,寸寸扎入她的心脏。

见薛策依旧沉默,人群中的百姓终于看不过去,纷纷为崔瑾意作证。

崔瑾意及笄那日,崔父可是宴请了全城百姓。

“是,小将军确实说过!”

“我作证,及笄那日我也在现场!”

听着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喊,薛策的脸色只能用难堪至极来形容。

这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刺进他耳中——

“薛郎,你负我!”

循声望去,站在人群里的王岚枝擦着泪,一气之下扭头跑了。

薛策看着她难过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他逼人的目光落在崔瑾意身上,咬着牙道:“崔瑾意,你这个妒妇,嫉恨清白女子,你不得好s!”

说完,他便朝王岚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望着薛策的背影,崔瑾意后背冷汗涔涔而下,一滴泪随之落下。

上辈子,薛策也曾用同一句话伤过她。

那是她第一次发现王岚枝的存在。

王岚枝怕她动作,先一步捂死了刚出生的孩子,嫁祸给她。

那一次,崔瑾意承受了薛策滔天的怒火。

她还被挑断了手脚筋,被丢进蛇窟整整十日。

等阿爹带着一百名捕蛇人把她从蛇窟里捞出来时,她满身是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那时,她还撑着那口气想跟薛策解释自己真的没有做。

重生一世,她才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所以她不再解释,只默默照做,是非对错让世人评说。

悠悠众口,最难封堵。

崔瑾意红着眼看向祁联州,又施了一礼,轻声道:“今日多谢王爷仗义出手,否则民女恐成小将军刀下亡魂。”

祁联州笑了笑,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树梢,意有所指:“即便本王不出手,崔小姐也有法子全身而退的。”

崔瑾意花五千两雇来的护卫还隐藏在树上,若薛策真的敢杀她,护卫就会立即放弩。

那护卫是江湖中人,朝廷再如何也无可奈何。

可她没想到,祁联州竟然会注意到。

第五章

崔瑾意只能勉强镇定心神:“王爷,天色已然昏暗,民女这就告辞回府。”

告别之后……

待她的马车抵达崔府门前时,薛策早已等候在家门口。

望着崔瑾意那毫无波澜的神情,薛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闷。

往昔,她瞧见自己满是崇拜与无尽爱慕,故而他才愿娶她为妻。

他所求的便是她的爱慕,如此一来,她便容易掌控,即便婚后知晓他与岚枝的瓜葛,也无可奈何。

思及此,薛策语气难得柔和几分,刻意带上几分温柔。

“瑾意,本将军深知你对我的情意,你退婚又向太后告状,不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吗?”

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宠溺与无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求一道太后懿旨,消了岚枝的奴籍,我便同时迎娶你们二人进门,让你与她平起平坐。”

崔瑾意被薛策这番说辞气得笑了,他凭什么觉得她还想着嫁给他?

但想到几日后自己便要下江南,为防万一,她强压下情绪,又摆出往日乖顺的模样。

“我可以答应,但我绝不能屈居贱妾之位。”

听闻此言,薛策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不知为何,听崔瑾意松口后,他心中竟也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在为岚枝终于能摆脱教坊司、消了奴籍、光明正大地嫁给自己而高兴吧?

薛策这般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深,深情地看向崔瑾意:“罢了,今日之事我就不怪罪你了,既然你我解开误会,我自然还是会依婚约娶你进门。”

说罢,他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你放心,即便我的心与身都给了岚枝,也会给你将军府主母应有的尊重。”

崔瑾意五脏六腑如被刀绞,脸上却挂着笑容:“多谢小将军抬爱。”

好听的话如同糖蜜,薛策心满意足地离去。

次日。

崔瑾意带着自己在京中所有的房契、地契进宫面见太后。

她将锦盒呈上,清亮的声音响彻大殿:“太后娘娘,民女敬献一颗极品东海夜明珠,只求娘娘成全一事。”

说着,她打开锦盒。

阴沉的慈宁宫仿若落下星月,明光烁亮。

原本兴致缺缺的太后也被夜明珠照亮,拿过夜明珠问道:“你所求何事?”

崔瑾意的头埋得更低:“民女恳求太后一道懿旨,日后无论何人求情,贱奴王岚枝此生都不得踏出教坊司一步!”

太后知晓她是想出气,但念在极品夜明珠的份上,也愿成全。

“三日后,哀家便遣人去教坊司宣读懿旨。”

醉仙酒楼。

薛策的下属告知薛策,崔瑾意又进了宫。

“甚好。”薛策一饮而尽杯中酒,神情畅快。

崔瑾意果然是爱他入骨,只要给点甜头,就巴巴地贴上来。

见他春风满面,同僚忍不住问道:“小将军有何喜事,这般高兴?”

薛策摇头,脸上挂着炫耀:“崔瑾意前些日子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把退婚一事闹得满城皆知。见我真的恼了,她又去求太后开恩,要回了那桩婚约。”

薛策没说出实情,没提自己让崔瑾意进宫是为求太后消王岚枝的奴籍。

同僚不知内情,纷纷附和——

“薛兄果然御妻有方,还没进门,就把崔氏拿捏得死死的。”

听着众人的恭维,薛策更是得意:“她爱我爱得无法自拔,之前都是欲擒故纵。”

众人又是一番恭维。

入夜。

薛策带着酒气竟凌空跃进崔瑾意所住的宅院。

崔瑾意的丫鬟发现想去叫人,却被他一个手刀直接打晕。

崔瑾意心如擂鼓,莫非薛策知晓了自己与太后做的交易?

薛策见她那难以名状的紧张,开口安慰道:“莫担心,你丫鬟只是被我打晕了,我是想跟你说些心里话。”

说着他主动靠近崔瑾意,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已经知晓你进宫求了太后的恩典,你如此宽厚大度,配得上我给你的将军府主母之位。”

崔瑾意那破洞的心口又涌上一阵痛意,却没有戳穿:“这是民女应尽之责。毕竟日后进了将军府,还需仰仗王姑娘照顾。”

薛策对她这番识趣很满意,按捺不住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疑惑。

“你到底拿什么和太后做的交换?”

崔瑾意眸光比天上月还冷,如实说道:“我把崔家全部家产,还有传世珍宝夜明珠都献给了太后。”

第 6 章

薛策凝视崔瑾意那笃定的双眸,脚步戛然而止。

她竟肯为他做到这般地步,将那丰厚的家产悉数奉上。

这是他首次如此仔细地打量崔瑾意,她素面朝天,却有着倾城之貌。

也难怪同僚们皆道,崔氏可惜生于商贾之家,若非如此,凭这容貌入宫为妃也是绰绰有余。

他们所言不虚,他果然是福泽深厚。

心念一转,薛策忽对崔瑾意说:“瑾意,念你如此痴情,日后你嫁入将军府,每月初一、十五,我定会去你房里,给你一个孩子作依傍。”

瞧着他那仿佛施舍了天大恩惠的模样,崔瑾意既觉可笑又觉心痛。

这时,薛策又问:“太后的懿旨何时颁下?”

“三日后,届时小将军可亲赴教坊司亲眼见证。”

“好好好。”薛策愈发欢喜。

旋即,他又似想起什么,望着崔瑾意轻声叹道:“你若早些这般温顺懂事,之前又怎会受那些苦楚?”

他所说的,是让她下跪磕头之事。

崔瑾意眼眶发热,垂眸敛去冷芒:“小将军放心,民女往后定不会再做错事。”

薛策对她的顺从颇为受用,但仍不忘敲打:“进了将军府,你也要好好待岚枝,不然我便收回对你的宠爱。”

说罢,他便翻墙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崔瑾意敛起脸上的笑意,眼中只剩淡漠。

薛策,三日后,我便不奉陪了。

胸中郁气翻涌,喉间剧痛如割。

到时我远赴江南,而你,就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女人永困教坊司!

今生今世都不得翻身!

薛策不知崔瑾意的打算,当晚便将王岚枝带到南郊别院,一番亲热。

云收雨歇后。

薛策紧紧抱着王岚枝,声音带着餍足后的喑哑:“岚枝,你放心。我已让崔瑾意求了太后的恩典,你很快就能脱离奴籍,嫁入将军府。”

他怀里的王岚枝满面喜色,仰头亲了亲他。

“阿策,往后,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同你并肩而立了。”

怀中温香软玉,看着王岚枝娇媚的模样,薛策却忍不住想起片刻前崔瑾意那清水出芙蓉的容颜。

他腹下三寸又有了蠢动之势。

王岚枝察觉到,娇羞地轻捶他的胸膛。

薛策握住她的手腕,暧昧地摩挲着,嘴上却说:“这是为了你,不然我怎会忍着恶心与那j人亲热。岚枝,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吗?”

此言一出,王岚枝心中生出愧疚。

看到薛策脸上的悲戚与失望,她的愧疚更甚,神色彻底软化。

“好了好了,我愿意与她均沾雨露。但你得答应我,决不能对她动心。”

“自然,我心中已满是岚枝,怎会对那下j商女动心。”

薛策在温柔乡中沉醉,心中却暗暗盘算——

成亲后,定要让崔瑾意知晓,他为她付出了多少,甚至都惹得岚枝不悦了。

次日。

崔瑾意刚起身,就见薛策大张旗鼓地抬了几箱金银珠宝进了中厅。

她看着地上那几个大箱子,有些不明所以:“小将军这是何意?”

薛策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你为岚枝赔上了全部身家,这些聘礼算我给你的补偿。”

说罢,他示意小厮将箱子一一打开,金钗玉簪、珠头花钿应有尽有。

崔瑾意只是看着,不发一言。

她深知,这些珠宝的成色,连自己珠宝铺子里的边角料都不如。

薛策只当她是无言感动。

他继续道:“成亲那日,本将军不会抬聘礼来,你须从侧门进。岚枝委身做平妻已然委屈,大婚那天我定要给她正妻之礼。”

崔瑾意突然轻声一笑,差点笑出泪来。

薛策一顿,就听她说:“小将军说什么,民女照做就是了。”

她如今已将全部身家充公,正是缺钱之时,边角料自然也来者不拒。

薛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意有所指道:“你那天跪地之苦没白受,你往后乖一点,性子乖顺才惹人怜爱。”

崔瑾意听着,不禁攥紧掌心,又想起前世,自己与王岚枝的第一次见面。

第7章

那时,薛策称王岚枝是恩师在外蒙难之女,将其接入府中。

崔瑾意未多想,还为她安排了上好的院子,为她置办了精美的新衣、送上贵重的首饰。

担心她饮食不合口味,还亲自下厨为她烹制家乡菜肴。

然而一日晚膳时,王岚枝在食用豆腐后,竟当场晕厥过去。

她醒来后,在薛策面前凄凄惨惨地说:“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若夫人不欢迎,我绝不会踏入府中一步,夫人无需害我性命。”

薛策未问缘由,当场狠狠打了她十巴掌,骂她是毒妇。

崔瑾意含着血解释道:“夫君,妾身食用豆腐后会浑身起红疹,引发高热,妾身从不食用,怎会让厨房做豆腐?”

薛策不但不信,反而还将那带豆腐的汤羹亲手灌进了她的嘴里!

她当即全身起了红疹,高烧不退。

薛策却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为她请郎中!

她还记得,那时的薛策面如阎罗,看向她时眼中只有杀意:“你就跪在门外,岚枝什么时候醒来,你才可以走。若她有事,你也跟着陪葬!”

她不知他与王岚枝的勾结,只以为是自己失手错放了。

那次,她熬了过去,却从此失了声。

薛策却说:“这次就当是给你个教训,你以后乖一点,不要再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想到这些,旧怨新恨同时涌上心头,让崔瑾意恨红了眼。

此刻的薛策却只当她是撒娇委屈。

看着她双眼通红的可怜模样,他心头一软,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拆下来给了她。

“这是岚枝没有的,你不必再委屈。你一个商户女,之前又闹得那么难看,我是看在你懂事的份上才愿意娶你,你该知足。”

说完,薛策便走了。

崔瑾意死死捏着那枚玉佩,恨和痛弥漫了双眼!

薛策,我定会让你和王岚枝尝尝我前世吃的所有苦!

……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崔瑾意离开的日子。

崔瑾意让锦屏去当铺将薛策给她的几箱珠宝全都当掉,又拿出一部分银钱遣散了府中的下人。

锦屏舍不得走,双眼通红地看着崔瑾意:“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哪怕不要月钱,锦屏都要跟着小姐。”

看着她这般忠心,崔瑾意又想起前世。

自己被薛策以各种理由欺辱时,锦屏次次都挡在自己身前。

最后还因护着她伤了王岚枝养的猫,被薛策罚了三十军棍,剔骨而亡!

崔瑾意红了眼眶,却还是没同意锦屏跟着自己,而是又另外拿出一张地契。

这是她刚重生时就给锦屏准备好的,本想在她出嫁时给她。

可如今她算计了薛策,他明日知晓真相,定不会放过自己,她不能再连累锦屏!

“锦屏,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早已超越了主仆,我早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日后你要成亲,也有银钱傍身。”

听她这么说,锦屏只好接下了地契,红着眼离开了崔府。

等所有人都走净后,崔瑾意和父亲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中涌上了酸楚。

瞧见父亲斑白的鬓角,崔瑾意眼眶一红:“爹,你怪女儿吗?一手打下的家业全让我拱手送人。”

父亲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这样做有自己的理由。”

说着,父亲摇头叹息,语气中满是自责:“都怪爹没本事,只能做这商户,还不自量力惹上了将军府,平白让你受了委屈。”

父亲自责的话语,让崔瑾意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崔父最见不得她的眼泪,手忙脚乱地用衣袖给她擦脸。

见四处无人,他才压低了声音,宽慰崔瑾意:“乖女儿,别哭了。咱们在江南发的家,老家的实力比在京城雄厚一百倍不止。”

“只是当初来京城怕被贼人惦记,我才将一些重要产业寄在了你祖母的名下,由专人打理。”

“原本报着来京城为你谋个好人家,最好是能摆脱商户贱籍,既然你不愿,我也能养着你,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

说完,崔父怕她不信,又道:“你等着,爹去拿给你看。”

崔瑾意又哭又笑,看着父亲欢喜的背影离去。

这时,大门却被薛策一脚踢开。

薛策神色愠怒,将手中的玉佩狠狠掷在地上:“崔瑾意,你竟敢把我送你的东西当了!”

她早就料到薛策会知晓,却没想到他知晓得这么早。

第八章

崔瑾意面带委屈之色。

“少将军,我实属无奈之举,如今崔府中馈匮乏,已无物可作嫁妆,我不愿空手嫁入将军府,遭人耻笑,只能将你送的东西典当了。”

闻此言,薛策心中怒气减了一半。

崔瑾意继续说道:“更何况少将军的心思皆在王姑娘身上,若我再无银钱打点,日后在将军府如何立足?”

前几日还与他据理力争的女子,此刻在他面前低眉顺眼。

薛策的气,彻底消散。

他不再计较崔瑾意典当聘礼之事,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她——

“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你拿这些银票去置办身好点的嫁衣,若银钱不足,再遣人来寻我。”

崔瑾意未加拒绝,小心翼翼接过银票。

“小将军待我这般好,王姑娘不会与你生嫌隙吧?若因我而使你们有了隔阂,那瑾意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见她此刻仍为自己着想,薛策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他望着崔瑾意,意味深长道:“我宠着她,不代表她能越过我。你不必对她如此小心翼翼,须知你真正该讨好的是谁。”

崔瑾意应当能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薛策这般想着,看着崔瑾意又羞又喜的神色,转身离开了崔府。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崔瑾意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与羞涩。

她拭去眼角的湿润,冷冷瞥了眼地上的碎玉,随意用脚踢到角落里。

莫要再来碍眼。

次日清晨,崔瑾意便与崔父一同登上了钦差派来的车马。

启程前往江南。

大街上。

薛策与王岚枝同乘一骑,招摇过市。

王岚枝慵懒地窝在他怀里,嗓音甜腻,带着承宠后的娇媚:“都怪你昨夜不知节制,害得人家差点下不得榻。”

薛策的下巴抵在她肩上,藏在披风下的左手暧昧地摩挲着她的腰肢。

“今日是你放籍的大喜之日,我情不自禁。”

整个京城的人都目睹了他们那般放浪的模样,二人却毫不在意。

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薛策反而觉得刺激,原本摩挲着佳人腰肢的手,也渐渐往下探去。

看着王岚枝羞红的脸,他眼中染上情欲,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晓我对你的宠爱,让他们明白你才是我薛策此生挚爱,你虽为平妻,却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王岚枝感动不已,主动抬了抬身子,任由薛策为所欲为。

“薛郎,我错了,之前竟还怀疑你的真心,以为你对崔氏动了心思。”

薛策眼中闪过一抹心虚。

这时,一辆驷车与他们擦身而过。

风掀起车帘,崔瑾意的侧脸露出一瞬。

薛策皱起眉,似有所感地转头,看到的却是落下的布帘。

不会的,崔瑾意此刻应当正在忙着准备嫁衣,怎会在此地!?

他想着,压下心头莫名的慌乱,将王岚枝抱紧了几分。

“晚上,我再好好罚你。”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暗示,薛策抽回了手。

马车内。

崔父见崔瑾意紧紧按着车帘,皱眉问:“乖女儿,你这是?”

崔瑾意不想让父亲担忧,便只说:“风凉,怕您吹了头疼。”

实则更怕脏了自己眼睛。

待耳边的马蹄声远去,她才缓缓松开手,心中忐忑仍未消散。

幸亏眼疾手快按住了车帘,否则若被薛策瞧见,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届时莫说去江南,只怕全家性命都得折在盛京。

薛策的高头大马停在教坊司外。

薛策让将军府的婢女备好了衣裙珠宝,只待太后的懿旨下来,就让王岚枝穿上他准备的新衣裳,跨火盆,住进他特意购置的院子待嫁。

王岚枝看着那些华丽的朱钗衣裙,主动靠进薛策怀中:“薛郎,你待我真好。”

闻此言,薛策神色又是一瞬的怔愣。

他不禁想起将那几箱珠宝送给崔瑾意时,她脸上的喜悦。

即便知道那些只是三流货色,她还是高兴地接下了。

还有昨晚,自己将银票塞给她时,她脸上的可怜与胆怯。

罢了,看在她对自己如此情深的份上,待今晚安顿好岚枝,他便再去给崔瑾意送些好的首饰吧,免得成亲时,有人说他将军府小气。

到时候,她定会像岚枝一般,感动得扑进他怀里吧?

这么想着,薛策的眉眼带上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与温柔。

也就在这时,教坊司外一阵惊呼。

“快看!太后娘娘真差人来宣旨了!”

前呼后拥中,太监总管威风凛凛进了教坊司。

教坊司上下众人皆跪倒在地。

王岚枝也在薛策的牵引下,跪到众人中间。

她拼命按捺住快要冲出胸口的兴奋,她很快,不,是马上就能逃离这个x贱之地,成为尊贵的将军夫人了!

她竖起耳朵,生怕漏掉半个字,薛策志得意满地冲她微笑。

头顶,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教坊司——

“王岚枝上前听旨!”

第 9 章

「民女在!」

王岚枝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太监斜睨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圣旨!

「奉太后娘娘懿旨,贱奴王岚枝勾引小将军薛策,恃宠而骄挑衅崔氏之女,毁人姻缘。特赐其此生为奴为婢,终生不得再踏出教坊司一步。钦此!」

话音刚落,王岚枝粉面的血色瞬间褪尽,白得吓人!

她疯狂摇头:「不……这不可能!」

随后「咚」的一声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了精气神,周身的气焰瞬间散尽!

太监总管讥嘲地看了她一眼:「王岚枝,接旨吧。」

早已怔住的薛策这时才回过神,急忙起身询问:「公公,是不是弄错了?太后娘娘不是让你来消了岚枝奴籍的吗?」

太监在他面前不敢无礼,恭敬道:「小将军,咱家也是按娘娘的话办事,您若不信可以看看懿旨,黄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听闻此言,薛策顾不得礼数,一把夺过懿旨。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双眼满是压不住的寒芒。

崔瑾意,你竟敢算计我!

顾不得安慰王岚枝,薛策只想抓住崔瑾意,将她碎尸万段。

待宣旨的太监离开后,薛策立刻带着人赶往崔府。

可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薛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吩咐小厮:「给我查这j人去了哪儿!」

很快,小厮从邻居口中得知,崔瑾意与崔父一大早就去了码头。

薛策想起早间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马车,原来那一眼并非他的错觉!

他翻身上马,眼眸中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边。

崔瑾意站在甲板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想必薛策与王岚枝此刻已经接到太后娘娘的懿旨了。

不知他们是否满意自己送出的这份「大礼」?薛策会不会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崔瑾意!你给我回来,本将军要杀了你!」

看着朝码头疾驰而来的一人一马,崔瑾意缓缓笑了。

薛策,再见了。

两年后。

一座边陲小城内,百姓突然都往城门口涌去。

崔瑾意看着这阵仗,眉头紧皱:「这是发生何事了?」

闻言,酒楼中的万事通很快接话:「当家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摄政王南下征伐凯旋了,如今路过咱们这儿,大家都去迎接他呢!」

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崔瑾意愣了一会儿。

她想起那人两年前曾出手救过自己两次,鬼使神差地跟着人群来到了城门口。

街道两边已经挤满了人。

崔瑾意被人推搡着,阴差阳错被顶到了最前面。

她远远就瞧见祁联州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的铠甲还泛着血色。

他神色冷厉,眼中浮现着让人颤抖的杀气,与两年前救她时的温润模样判若两人。

这时,崔瑾意却眼尖地发现他左侧还跟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薛策穿着铠甲,头发高高束起,原本英俊的脸颊上却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比之两年前,他的眼神更加阴鸷,眉眼间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眸如同利箭一般,朝崔瑾意射来——

第十章

她急忙低下头,生怕被薛策瞧见。

当年她对他和王岚枝使了那般狠毒的手段,他定不会放过她。

直到那道锐利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队伍在百姓“恭迎摄政王凯旋”的欢呼声中渐行渐远,崔瑾意才按住心口,大口喘着气。

薛策应该没注意到她吧?

以他的性子,若发现了她,早就将她斩于马下了。

崔瑾意这般安慰着自己,心神不宁地回了酒楼。

两年前,她与父亲逃去江南老家,家中基业尚在,父亲很快又成了金贵的崔老板。

而她怕再连累父亲和祖母,孤身来到这座边陲小城,开了一家酒楼。

本想等薛策入狱,便回江南老家继承家业。

却不想,竟又在这儿遇见了他!

崔瑾意皱紧眉头,正思忖着如何避开薛策,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匆匆进来。

“崔当家,今日摄政王凯旋,城主让您送三十坛酒到玉林别苑,为王爷接风洗尘。”

崔瑾意心里一沉。

她不想去,怕遇到薛策。

可城主既已发话,她又不得不去。

入夜。

崔瑾意与别苑的管家将三十坛酒清点完毕。

她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在心中安抚自己:“薛策今日没瞧见我,玉林别苑这么大,定不会碰见他。”

这时,管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崔当家,还需您与我进去拿银子。”

崔瑾意下意识拒绝:“银子您日后再给也罢,民女身份低贱,怕冲撞了贵人。”

管家却说贵人们都在前院庆功,不会碰见。

见崔瑾意还在犹豫,管家又道:“崔当家,城主吩咐银子一定要当场结给您,您别让我难做。”

话到这份上,崔瑾意只能松口,跟着管家进了内院。

刚踏入屋内,她便闻到一阵异香。

等察觉不对时,管家已锁上了房门:“崔娘子,你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侧门处,伙计们还在等着崔瑾意。

没多久,又一个小厮过来对他们说:“我家大人要留崔当家说几句话,你们先回去吧。”

伙计们没多想,便告辞离去。

卧房内。

崔瑾意被那药物折磨得神志不清,暗暗斥责自己竟如此不设防。

房门被人推开,一双镶着金丝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

崔瑾意抬起朦胧的双眼,看清薛策的脸时,心脏猛地一缩。

看来白日在城门,薛策就已经发现她了……

见崔瑾意狼狈的模样,薛策脸上满是戏谑。

他俯身掐住她的下巴,语气满是怨恨:“岚枝被你害得终身被困教坊司,我也要让你尝尝千人骑万人睡的滋味。”

说着,他喊来外面的小厮:“把这j人丢到城外驻扎的营地里去,犒劳将士。”

话音刚落,小厮便将崔瑾意从地上拽了起来。

因中了药,崔瑾意此时容色旖旎,双唇红艳水润,仿佛在诱人采撷。

薛策的喉咙下意识滚动,又改变了主意:“等等!你们先出去。”

他想在这儿把崔瑾意办了,再将她带回将军府做妾,日夜折磨羞辱她。

小厮见他变卦,也不敢多问,乖乖离开了。

薛策一步步靠近崔瑾意,眼中满是情欲,哑声道:“崔瑾意,当初你为了嫁给我,又是作又是闹,还害得岚枝终身不能踏入教坊司。”

“今日我便成全你,让你当本将军的女人。”

说着,薛策的手便伸向了崔瑾意腰间的细带……

第11章

崔瑾意被药物折磨得全身燥热难耐,内心却如坠冰窟。

她绝望地移开目光,却瞥见桌上摆放的茶壶。

腰间的细带被薛策扯开,露出藕色的鸳鸯肚兜,他还没来得及欣赏那诱人的春色,便被崔瑾意猛地推开。

薛策皱着眉头,正欲开口责骂。

下一刻,崔瑾意却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地砸向他的脑袋。

片刻前,按照他的吩咐,小厮已经离开。

崔瑾意随手捡起一块碎瓷片,踉跄地跑出了房间。

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体内的燥热如潮水般翻涌,眼前也变得模糊不清。

薛策捂着受伤的脑袋,眼中戾气翻腾。

“崔瑾意,若是被我找到,本将军定要你生不如死!”

说完,薛策喊来手下:“把那j人给我找出来!”

一刻钟后,那小厮便来报:“将军,除了摄政王的居所,整座别院已经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人。”

闻言,薛策阴沉着双眼,冷哼一声:“料她也不敢去找祁联州,即便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整个周朝谁人不知祁联州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朝中大臣为了讨好他,不仅送过美人,甚至连男倌儿都送过。

最后不是被他寻了由头抄家,就是被发配了边疆。

薛策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隐没在云层之中。

想起崔瑾意那张芙蓉般的面容,他有些可惜自己还未尝过她的滋味。

他吩咐手下:“不必找了,运气不好的话,估计已经被旁人糟蹋了。”

紫竹苑。

暗卫正在向祁联州汇报京中的情况:“太后近来与薛重来往甚密……”

话未说完,祁联州便示意他噤声。

察觉到门口有人,暗卫眼神一凛,手中的匕首已然出鞘。

悄然来到院外,见到那副情景时,暗卫却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主子,这……”

祁联州看着崔瑾意满脸潮红晕倒在自己门前,她的手上握着一块碎瓷片,手臂上还有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而划下的伤痕。

祁联州的脸色辨不出喜怒,摆了摆手让暗卫先行离开。

崔瑾意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火炉之中。

她口干舌燥,身体叫嚣着想要人帮自己解渴。

这时,一只冰凉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

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主动贴上去想要得更多。

耳边响起一道男人清冷的声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睁开眼,便看见一张俊逸的脸,那双眼眸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祁联州掐着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张因中药而过分艳丽的脸,眼眸如同盛了春水一般,嘴唇也被她咬出了血。

他眸色一暗,鬼使神差地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

直到崔瑾意因为疼痛发出细小的嘤咛:“祁联州,你帮帮我。”

从未听见女子在这般境地下唤自己的名字,祁联州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酥麻。

他看着她,沙哑着声音问:“想要我怎么帮你?”

情欲已经推翻了崔瑾意的理智,身体里翻涌的浪潮让她顾不得身份,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祁联州任由她毫无章法地吻着,既不拒绝,也不主动。

崔瑾意拉扯着他的衣衫,怎么都拽不脱,急得只能用蛮力。

直到脖子被她拽出了红痕,祁联州才按住她的手,无奈道:“我来。”

说完,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乌发铺满了床榻,他看着身下的女子,眼底的情绪让人分辨不清。

“你可知我是谁?”

崔瑾意睁眼看着他,双手不老实地扒拉着他的衣袍,声音带着哭腔:“祁联州,你是祁联州。”

话落,她便察觉到身体被凉意包裹,随后又迎来更火热的触感。

她难耐地一声又一声呼唤着祁联州的名字,直到嗓音沙哑,再也叫不出来。

屋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池塘内的荷花被暴雨肆虐,颤颤巍巍地露出了花蕊,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甜香。

第12章

次日。

薛策早早地领着人前往崔瑾意的酒楼:“崔瑾意何在?让她出来相见。”

酒楼里的伙计不知其身份,但瞧其华服便知非富即贵,不敢轻易得罪。

“掌柜的昨夜去玉林别苑送酒,尚未归来。”

听闻此言,薛策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小厮见他面色,以为他遗憾未能亲手惩治崔瑾意,便自作聪明道:“将军放心,那j人中的是红杏楼里最烈的春药,若无男子解毒,必死无疑。”

“即便不死,也已失了清白。”

说着,那小厮还谄媚地笑了两声。

然而下一刻,对上薛策阴鸷的目光,他便笑不出了。

“你很得意?”

小厮听出薛策语气中的杀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将军饶命,小的多嘴了。”

可薛策并未因他的求饶而心软:“既知多嘴之祸,便割了这舌头吧。”

那小厮闻言脸色大变,还想求饶,却被旁人捂住嘴拖了下去。

薛策神色不愉。

他本欲报复崔瑾意,却又不想她就此丧命,更不愿她被他人占了先机。

正思忖间,眼前忽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崔瑾意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薛策面色一沉:“你昨夜去了何处?”

崔瑾意转头看他,眉眼间多了几分从前未有的风韵:“我在何处,与你何干。”

余光扫过她脖颈上艳红的痕迹,薛策眼眸一沉。

确认崔瑾意昨夜与别的男子欢好,他心中似有野兽被唤醒,怒火中烧,只想将一切摧毁。

他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婚前失贞,若本将得知那奸夫是谁,定将你们一同浸了猪笼!”

崔瑾意眉心微颤,嘴角却勾起一抹笑:“那将军可得仔细寻。”

薛策,若你知道那人是祁联州,会是何等表情呢?

不过,你怕是等不到那日了。

很快,便有人告你侵吞军饷,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祁联州回到紫竹苑时,才发现崔瑾意已然离去。

看到榻上那抹殷红,他眼眸深沉,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股令人沉沦的滑腻。

这时,手下进来禀报:“崔小姐已回酒楼,似与小将军有些龃龉。”

祁联州思索片刻,冷声道:“你暗中护着她,必要时可直接斩杀薛策。”

属下领命而去。

薛策铁青着脸回到玉林别苑,吩咐小厮去查崔瑾意昨夜究竟去了何处。

话音刚落,便在长廊上撞见了祁联州。

薛策收敛神色,朝他躬身行礼:“王爷。”

就在祁联州准备离开时,薛策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敢问王爷昨夜接风宴结束后,身在何处?”

祁联州停下脚步,眉梢一挑,看向他时眼中带着压迫:“你这是在盘问本王?”

薛策心头一惊。

两年前他年轻气盛,在京中还有胆子与祁联州叫板。

可出征前,他爹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得罪祁联州,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战场上的两年,他也见识过祁联州的手段,自然不敢再与他起冲突。

薛策压下心中的不忿,咬着牙赔笑:“自然不敢。只是昨夜有个j人向我自荐枕席不成,竟衣衫不整跑了出去,我怕她惊扰了王爷。”

闻言,祁联州看向他,一双锐利的凤眸似要洞穿他的心。

见薛策心虚地移开视线,他才笑了笑:“是吗?本王昨夜一直在紫竹苑,并未见到你说的女子。”

说完,他便收回视线,径直离开。

擦身而过的瞬间,薛策却闻到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