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御前将军萧禾知道我要被送去和亲,冒死带着我私奔

发布时间:2025-05-24 16:55  浏览量:3

平日里父皇很少会记起还有我这么个女儿,这种人多的日子更不会记得了。

每次宫宴,我都独自坐在的边缘处,只当是充个数。

我娘生时地位低微,死后也没给我留下什么依靠。

正因如此,她们认为我没有任何威胁,就让我这么冷清的活在宫里。

父皇很喜欢他的小皇子们。

在他们小的时候,我常在边远的角落里见他逗他们玩。

可是,随着他们逐渐长大,父皇也对他们疏远了。

不过,拥有过总比从未拥有要好。

无论是舞剑还是寿宴偷酒,我都只是想让他能注意到我。

哪怕一次,一次就好。

谢青成打断我的思绪:「今天让你过一个不一样的上元节。」

他把我带到灯火通明的河岸边,放眼望去,万盏明灯漂浮于河流之中,犹如布满无数璀璨繁星的天河。

我被河中星星点点的花灯所吸引了,竟连他中途离开了都未曾察觉。

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两盏芙蓉灯。

他递给我一盏:「在花灯里写上自己爱慕之人的名字,花灯会把他带到你的身边。」

我欣然接过,本想写萧禾的名字,可又觉得物是人非,已没必要。

便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随口问他道:「谢青成,你可有心上人?」

他看着我,眼神中似闪过一线柔情:「有。」

我将灯点燃,放入河中:「你浪迹江湖,那她在哪呢?」

他也将灯缓缓放入河中:「近若灯火,远若星辰。」

两盏芙蓉灯由远而尽,最终随着河流波动并在了一起。

那晚谢青成带我穿梭在夜市的灯街中。

华灯初上,车马喧嚣,看灯的人群熙熙攘攘,尤如河流中漂浮的花灯般川流不息。

花市灯如昼,我好似忘了心中所有的不快。

「这位姑娘,猜个灯谜吧,猜对可以送一个兔子提灯。」

一小贩把我们叫住。

谢青成停下脚步,调皮一笑:「这位姑娘,送你一盏兔子提灯可好?」

我被他逗得扑哧一笑,在一排灯谜里挑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难的。

谜面为:山川交错依稀见,珠露二三花上生。

谜目为:打一字。

「就这个,你猜吧。」

谢青成看了看谜面,吸了口气,赖皮的笑了笑:「这个猜不出,换一个。」

我取笑他道:「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那我来。」

我念了几遍谜面,始终猜不出是个什么字,伤脑筋的问小贩:

「可有什么提示?」

那小贩客客气气道:「这字共十二画,很简单的。」

我还在心里思索着谜底,不想谢青成却说:「不猜了,兔子提灯我们直接买了。」

我不甘心,问小贩:「谜底是什么?」

「是个萧字。」

我笑容顿时。

原来是萧字,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竟是萧字。

「我不要了。」

我转身离开那摊位,谢青成还是把那兔子提灯买了下来。

他将那灯提至我眼前晃了晃:「姑娘,请看看我。」

我正准备接过提灯,却被他拉到一面纱摊前。

他挑了一面同我衣裙相衬的淡紫色面纱:「这个好看。」

还没等我回答就付了钱,然后温柔的给我戴了上去。

他手落下的瞬间,我一眼就瞟见不远处的萧禾。

他站在河岸凉亭内,身旁还有个人。

他的手里,有一只兰花提灯。

我想起了云辞发髻上的兰花簪子,那灯定是买给她的了。

萧禾似发现了我,转过身来看着我。

他身旁那男子也跟随他转过身来看向我。

我认得他。

他是驻守宣城的乐信侯,那年他进宫面圣我虽尚小,可他说的话我却记忆犹新:

「臣此生只有两愿,一愿无愧于民,二愿无愧于心。」

也许正是如此,乐信侯手里的驻军是离皇城最近的军队。

我怕乐信侯认出我,仓皇中转身离开。

谢青成追过来,在身后叫道:「小穆宁。」

我正回头,忽的从远处飞来一片小刀,直冲谢青成的脖颈。

幸得他眼疾手快,两根手指夹住那小刀,才没被夺了命去。

萧禾快步走来,只他一人,未见乐信侯的身影。

还没等我开口,就见他抽出腰间长剑与谢青成刀兵相见。

谢青成未带兵器,只得徒手与之对抗。

二人很快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锋。

萧禾没有家世加持,从一个小侍卫走到御前将军的位置,靠的全是过命的本领。

谢青成的武艺不比萧禾逊色,接连几次拿住了萧禾的命门,却并没有下死手。

而萧禾是真真每一剑,每一招都想置谢青成于死地。

几个回合后,他的剑架在了谢青成的脖子上。

我赶忙挡在谢青成前面:「萧禾,我们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萧禾眼神凌厉的盯着谢青成:「旁人?」

「你以为的旁人,其实是你父皇千挑万选找来监视你的人。」

萧禾把剑转了转,更贴近谢青成的脖颈了:「你日日跟着她,是在想找个合适的时机不动声色地抓她回去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青成,只见他一改往日的轻松模样,不甘示弱的看着萧禾,嘴角还挂着一丝红。

我仍挡在他身前,反问萧禾道:「父皇……他不是已经派你来找我吗?又何必再找个人来监视我?」

「他从不信任任何人,自然也不会信我。」

我的心再次被狠狠刺痛。

我本以为,他真是热心的江湖侠客。

也曾怀疑过谢青成为何屡屡出现在我身边,却从未想过他会是指向我的另一把利剑。

是啊,他说过,他的东家很大方。

的确是天底下最大方的人。

我真是傻,什么江湖侠客,都是假的,潜伏在我身边随时抓我回去和亲的间客才是真的。

我问谢青成:「是真的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满眼疼惜的看着我。

有些话说出来像冷刀一般,沉默或许就是最好的回答。

可我受的冷刀也不差他这一把了,他说出来又何妨?

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不是吗?

我唯一的价值就是被每个我所信任的人当成工具。

从始至终我的身边,没有过任何一个人是真心待我。

我丢了魂似的,慢慢走开。

没走几步,周围的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都变得声若蚊蝇。

接着我感到天旋地转,晕倒在冰冷的地上。

10

再次醒来时,是云辞守在我身边。

她见我醒了,关切道:「宁姑娘你终于醒了,你又病了好几日了。」

我虚弱的问道:「萧禾呢?」

「他外出了。」

我想问,他可曾来看过我,可曾有愧于我,可曾……

想问的太多也就没必要问了,我闭上眼,眼泪顺势流下。

云辞用帕子给我把流下的泪抹掉:「宁姑娘,你觉得萧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还是一脸温柔,只是那温柔中多了几分哀愁。

「一个人身负不可割舍的血海深仇,又怎么才能做到潇洒自如呢?」

她接着说道:「我从不主动过问他的事,他愿说的时候我就认真听着,不愿说的时候我就静静陪着他。」

「我只是,常常感到他很痛苦,非常痛苦。」

说到这她那双深情的眼睛已逐渐湿润,尽显哀伤。

「我的命是他救的,就是为他去死,我也是愿意的。」

她又看向我:「宁姑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只希望他不要那么苦,我自己倒是无所谓的。」

我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了,起先我认为,她等了萧禾十年,不就是在等个结果吗?

可她刚刚的一番话又让我觉得,她好像并不在意是否能有个结果。

或许如她所说,她是真的爱萧禾。

她把眼泪轻轻抹掉,笑了笑:「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萧公子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我冲她笑了笑,此刻这间屋子里没有什么情敌,只有两个为爱痴狂的女子。

我打心底开始佩服她,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无比强大的心。

她可以靠花艺养活这云花坊的一众人,也可以为了心中所爱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心如止水。

兴许是云辞那日对我说的话起了作用,我的病也在慢慢好转。

雪如不知怎的,竟主动来向我示好。

那日她带了许多糕点,还有一壶好茶来到我屋里。

她说,她不该把我推进井里,不该栽赃嫁祸我……

等等,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清她说的话了,头也越来越晕了。

11

我被她用冷水泼醒的时候,和她待在一个马车里,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正想质问她为什么要绑我,才发现嘴也被堵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冷漠的看着我:「感觉怎么样?高高在上的长宁公主?」

我不解的看着她,感到后背发凉。

「你知道每天前线会死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吗?」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灵魂,未知的无力感将我包围。

她把我的头按向窗外:「看见了吗?」

「这些都是因战乱无家可归苟且活着的,你们穆家的子民。」

「愿意收留他们的州县屈指可数,他们只能等着被饿死冻死或是病死。」

马车不停往前走,沿路全是老弱病残的流民。

我路过他们的时候,一双双祈求的眼神望向我,就像尘埃仰望神明。

可我不是他们的神明,而是将他们推向深渊的地狱之手。

我本可以终止这灾难不是吗?

我是公主,那本该就是我的宿命。

眼泪从我眼中飞出,随风消散。

她把我带到一个山洞里,掏出一个药瓶:

「十年前你就该被送去和亲的,兴许是你太小,你那仁慈的父皇心一软,竟想出找一个小宫女替你去的法子来。」

「他们怕那小宫女把实情说给北羌人听,于是就给她灌了这瘖药,好让她想说也说不了。」

说到这里她用力扯开我嘴里的纱布,切齿痛恨的看着我。

我满眼皆是恐惧和绝望,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

她掐开我的嘴,把手里那瓶瘖药猛地往我嘴里灌。

我绝望又无助的挣扎着,嘴角被狠狠撕裂。

她将空药瓶随手一丢:「哪怕是一半的药量,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说话了。」

我连忙又咳又吐,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泪水汹涌而出。

她抓起我的头发:「你想知道那个代替你去和亲的小宫女是谁吗?」

「是萧禾的姐姐。」

我的心脏被重重一击,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只剩下难以忍受的心痛。

原来萧禾说的都是真的,他对我的恨都是真的。

她呕心悲肠的抬起头:「而我哥与她两情相悦,为了阻拦和亲,惨遭杀害。」

她吸了口气,又瞪着我:「萧禾的姐姐到了北羌境内被劫持凌辱后惨遭杀害,连个尸体都没有。」

「她爹四处求诉却惨死狱中,没过多久她娘也跟着去了。」

她狠狠把我甩在地上:「萧禾下不去手,我下得去。」

我趴在地上,片刻间所有的希望和光明都已泯灭,绝望像无尽的深渊将我深深吞噬。

她朝洞外叫道:「进来吧。」

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迎声而进。

「她就是害的你们家破人亡的狗皇帝的女儿,机会只有一次,你们看着办。」

说完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那群流民纷纷冲我而来,扯开我的衣裳,掐着我的脖颈,开始在我身上乱啃。

我起身与他们反抗,却引来了更残暴的对待。

正当我绝望之时,有人奋力挡在我身前:「她是好人。」

仔细一看,原是那日我和谢青成在城内救下的流民。

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可他始终势单力薄,被他们一群人殴打着赶了出去。

我彻底心如死灰,双眼无神躺在地上任人摆布,眼泪不断浸湿耳鬓的头发

萧禾,这就是你说的要天下人唾弃我吗?

你成功了。

「小穆宁。」

我听到了谢青成心急如焚的声音。

恍惚间,我好像想起儿时也有人这么叫过我。

12

谢青成提着雪如冲了进来,见我衣不蔽体浑身是伤,双眼瞬红。

提剑狠狠滑了雪如一剑,又将那些流民纷纷击溃。

我泪眼婆娑地爬到他脚边,因为说不出话,只能拉着他的衣角使劲摇头。

他见我这样,眼中的愤怒消失不见,只剩疼惜。

他放下剑,脱下披风盖在我身上,声音颤抖:「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我被他紧紧圈在怀里,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我脸上:「别害怕,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

我闭上眼,泪水浸润他的衣衫。

他不知道,我想告诉他:「谢青成,带我回去吧,我愿意去和亲。」

他横抱着我走出山洞,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

上元节已过,按理说就快到春暖花开的日子了,如今却仍像寒冬腊月一样雪虐风饕。

突然他停下脚步,我慢慢抬眼,萧禾挡在他跟前。

萧禾的黑色披风上,落满了雪。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那年在殿前为我抗鞭子的小侍卫萧禾。

可再一看,怎么就变成了与我有血海深仇的御前将军萧禾呢?

谢青成冷冷说道:「萧将军,我说过了,你不惜她,我不会再让步。」

「从今往后她与萧将军就此别过。」

「还请萧将军,放她一条生路。」

说罢谢他抱着我将萧禾撞开。

我靠在他肩上,瞥见背后的萧禾迟迟站在原地,握剑的手似青筋暴起。

萧禾,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你说的「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的真正意思。

我们之间的鸿沟永远也无法逾越。

你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

是我欠你的。

山脚下,一群杀手挡在我们跟前。

他们身上的服饰我曾见过,他们都是父皇的死侍。

「谢青成,皇上命你把公主带回去,你却迟迟不复命,莫不是暗藏私心。」

谢青成没有回答他们,而是让我靠坐在树下,满眼温柔的安慰我道:「相信我。」

我担忧的看着他,想说的话很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扯下腰间大带,系在我的眼睛上:「等我亲自帮你取下来。」

接着我听到一番激烈的打斗声。

刀剑摩擦声、人的惨叫声混作一团。

当所有声音都销声匿迹,我便知道,结束了。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我,然后眼睛上的丝带被取了下来。

是谢青成。

他拼死解决了父皇派来抓我的死侍。

原来,他真的不是来带我回去的。

我抬手想要帮他擦脸上的血,他却笑了笑:「都是他们的。」

「他们输了。」

那天的雪下了很久很久,我躺在他的怀里,却觉得无比安心。

我再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小茅屋里。

抬眼一看,屋外院子里有一颗冬梅,正开得好。

谢青成端着汤药走进来,眼睛弯弯一笑:「小穆宁,喝一口吗?」

我不愿扫他兴,迎合着他笑了笑。

后来,好几次我都跟他费力比划:我想通了,愿意去和亲。

可他却像是装作听不懂似的,不予理会。

我不甘心,把手指咬破在手上写下两个字:「回去。」

谁知他又把那字擦掉,帮我把咬破的手指包起来:

「北羌不会因为一个公主就退兵。」

「他们想要的是岁币、金钱、互市。」

我不解的看着他,像是在说:那为什么父皇还要送我去和亲。

他见我不死心,又接着解释道:「他把你送过去,一样还会送上很多钱财,他只是想希望你能起到一点点的牵制作用,可到了那边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

「所以,这场仗能不能结束关键根本就不在你。」

我听他这么说,感到心灰意冷。

原来在父皇眼里,我的命真那么不重要。

他摸了摸我的头:「他需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也不能怪他。」

「相信我,再等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13

那日,云辞踏着皑皑山雪,一个人从宣城赶到这山间小屋,心急如焚地敲开小屋的门。

「宁姑娘,萧公子马上就要回京了,你真的不去见他一眼吗。」

「他临走前,命我们离开宣城,越远越好。」

「我有种预感,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日山间别过,我就明白我与萧禾,我们之间已绝无可能。

破镜终难重圆。

我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了,他欠我的......

谢青成请他放我一条生路,他没有拒绝。

可即便他反悔了,回去将我和谢青成的行踪告知父皇,也怪不得他。

是我欠他的。

不过,没有见的必要了。

谢青成看了看我,用极温柔的声音对我说道:「如果你想去,我陪着你,定不会让他伤你一分一毫。」

我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后来的日子里,谢青成日日守着我,汤药一顿都没有落下。

还四下去找能治好我瘖症的药,即使我回应不了,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话。

那段灰暗的日子里,他的存在就像一束微光,形影不离的守护着我。

慢慢地我开始相信,这束光不会离我而去。

我好几次盯着他,想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只将眼睛一弯:「我说过的嘛,你可是我的心上人。」

我不解,他又拿起一旁的茶杯递给我:「小穆宁,喝一口吗?」

他总爱叫我小穆宁。

我总觉得这个称呼很熟悉,包括他举杯的这个动作我也觉得很熟悉。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院子里的冬梅都落了,我让他把我带到屋檐下,再看一眼掉落的梅花。

一群死侍破门而入,穿着打扮还是和上次一样,只是这次的人更多了。

我知道此时不能给他添乱,却难民啊惶恐不安。

他往我身旁的火炉子里加了点柴火,然后握住我的手:「相信我。」

他拿出丝带,替我系上:「还跟上次一样,等我亲自替你摘下来。」

然后我听到他拔剑的声音。

紧接着跟上次一样,激烈的搏斗声在空中回荡。

兵器与肉体的碰撞声、痛苦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的瞬间。

这一瞬间,我已然对父皇死了心。

他的这些死侍,不完成任务是不会活着回去的,定会以死相搏至最后一刻。

他真如此心狠,为了抓我回去,不惜把我逼上绝路。

这段日子谢青成只顾照顾我,从未顾过自己的伤。

此番又能有几成胜算?

我惴惴不安地仔细听着四周的声音。

我想叫住他,跟他说,我愿意回去和亲,不愿他再为我受到伤害。

突然,我听到最后一个人倒地,此后便再没有了任何声音。

我想叫一声谢青成,怎么也叫不出。

我踉跄在雪地里摸索着他的身影,却始终没得到回应。

我以为他出事了,正想把眼前的丝带扯下来,突然一双湿润的,温热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而后他轻轻把蒙在我眼上的丝带取下,强撑着打趣道:「说好的等我帮你摘嘛。」

睁眼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将剑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跪在雪地里。

我抓着他被鲜血包裹的手,心痛难忍,眼泪像珠串似的往下掉。

他像上次一样用尽力气,故作轻松地说道:「血都是他们的,他们输了。」

然后他抬手帮我擦掉眼泪:「傻瓜,我不会食言的。」

那次谢青成伤得很重,时常一睡就睡很久。

每次他睡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小穆宁。」

我知道,他担心我被带回去。

可他不知道我早已拿定主意,如果父皇再派人来追杀我们,我就跟他们回去。

否则再这么下去,他非把这条命搭在这不可。

可后来,直至谢青成好到七八成,父皇也再没派人来追杀我们。

14

那日春暖花开,积雪均已消融,谢青成带我去买酒喝。

我特意注意到,沿途的流民少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寥寥无几。

到了城内,又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打了胜仗的事。

我原以为是父皇于心不忍决定放我自由,不曾想是战事已平,我已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我说我们怎么老败给北羌人,原是出了内奸了。」

我在一旁仔细听着,只见那群人接着说道:「可不是嘛,那京城里的明威侯,在天子脚下竟频频给北羌人投递情报,还伙同御前将军企图逼宫篡位,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听到御前将军几个字,心狠狠一震。

「多亏咱们皇上圣明,提前联合乐信侯的驻军来了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否则啊,这战事能不能平还不好说。」

突然我似乎明白了那日上元节萧禾和乐信侯为何会在一起。

此时谢青成蹲在地上抚着街头小猫道:「他说,成功了就带你回家,没成功就跟我流浪。」

「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

我愣了好一会才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我看着他的背影,下了决心似的,借来纸笔写下「流浪」二字,递给谢青成。

他咧嘴笑了笑:「小穆宁,你要跟我去流浪吗?」

我点了点头,又在纸上写道:「博施济众。」

他站起身,扶着我的肩,温柔的笑了笑:「好。」

丽日当空,阳光洒在我写过字的纸上,将那几个字照的光明灿烂。

谢青成拉着我穿过这条巷子,上元节时这里灯火灿烂,背后是无数人的流离失所。

如今才是真正的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