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是反派他老妈,都说他长得板正三观却歪是我造成的
发布时间:2025-06-02 14:09 浏览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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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宁晟偷摸来到我房中,关上门,捏着嗓子问我:“娘你说实话,他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我气得将手中的账本砸他头上。
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啊!他竟然这般污蔑我!
“别胡说!”
他将账本捡起来,拍拍灰递给我:“娘你别怕,我保管不告诉爹!”
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认死理儿。
跟他硬说是说不通的。
我只能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带上他,切记!让他变得跟你越像越好。”
他拍着胸口打包票:“您放心,儿子一定帮您把亏欠哥的一切都补给他。”
我欣慰地点点头。
宁晟真的说到做到,用晚膳时一直在给沈戚夹菜。
“哥,你吃个鸡腿。”
“哥,这个猪蹄也不错,你尝尝。”
“哥,这……”
“啪!”的一声,夫君放下筷子。
他皱着眉,脸也冷了下来。
不好,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
“夫人,这就是你昨日才认回来的义子?”
他睨着眼打量他:“笙儿同他很亲近啊。”
【宁爹不愧是权臣,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
【拉倒吧,他可是个恋爱脑!】
我夹了一块儿他最爱吃的醋鱼到他碗里:
“都说是有缘人了,自然要亲近些。”
“对啊爹,你也跟哥亲近些吧,以后多个人给你送终也好啊!”
“……”
3
宁晟被他爹拎出去教训了。
沈戚还在若无其事地吃饭。
小口小口往嘴里送,一点儿也不像饿过肚子的小乞丐。
他碗里的大荤都没有动,一直在吃青菜。
我也给他夹了一块儿鱼:“小孩子多吃鱼聪明。”
他愣了愣,莫名抬头看着我。
淡漠的眼眸好似有了几分情绪。
他跟宁晟不同,性子静,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疏离,看着比我这个大人还老练。
我趁机哄他:“小孩子就该像笙儿这般活泼才讨喜,翊儿你说对不对呀?”
“别看你义父那么凶,其实他打人不疼的。”
他又深深看我一眼,“弟弟那是缺心眼儿,阿母你也长点儿心吧。”
这孩子说什么呢!
等等……他叫我阿母?
仔细看,他雪白的小脸好像红了一点点。
咳,今日这汤可真甜。
4
宁晟听课时老爱开小差,孔先生总是跟夫君告状。
这日上课前,我让他多带些新奇玩意儿给沈戚,让他也无心学习。
第二堂课间,我端着两碗莲子羹过去打探情况。
推开门,宁晟骤然惊醒,看到是我后又眯着眼睡了过去。
沈戚正在向先生讨教问题,见我来了,微微欠身行礼。
宁晟的那堆新奇玩意儿全被他收进了书箱里,课桌上的书籍和宣纸摆放得整整齐齐。
哪像宁晟,课桌比他脸还干净,上面甚至还有哈喇子!
沈戚喝莲子羹时,孔先生过来夸他:“翊少爷天资聪颖,是读书的好料子,老夫教了一辈子书,没见过几个比他聪明的孩子,夫人您真是捡到宝了!”
我微扯嘴角,笑得尴尬:“那就好,那就好……”
转身敲了一下宁晟的脑门儿:“莲子羹要凉了,快起来喝!”
【笑死,反派妈养娃是真养不明白,想养歪男主还把人往学堂里带。】
【大妹子,你让他去上什么学啊,带他出去吃喝玩乐,腐化他呀!】
【就是,让他出去闯祸,你再给他兜底,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有道理!
5
第二日一早,我兴冲冲带着他俩出门。
从东市逛到西市,衣裳零嘴和时兴的小玩意儿装了满车。
可沈戚始终兴致缺缺,只拿了个九连环在手上把玩。
我叹气。
这孩子好难腐化啊!
想着想着,突然胳膊肘传来一阵钝痛。
“哎哟……我的腰!”
一个看上去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家跌坐在地上,捂着后腰的位置嗷嗷叫疼。
方才他撞到我的胳膊肘上了。
我赶忙去扶他,却被他躲开了。
“哎哟……我站不起来了!”
他指着我,怒目圆瞪:“你……都怪你这个莽撞妇人,走路不看路,老朽被你害惨了!”
奇怪,他都不让我扶他,怎么就知道站不起来了?
“呸!大骗子!”
宁晟突然站到我身前,护住我:“娘你可别被他骗了,这人想讹你呢。”
地上的老头儿一愣,旋即开始哭天抢地:
“哎哟……大户人家仗势欺人了!”
“大伙儿都来给老朽做个见证,他们撞了人想跑,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被撞碎了没法活了!”
这里本就是街市,不一会儿我们就被来看热闹的人群团团围住。
“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也做缺德事儿!”
“你看那个小娃娃,一脸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孩子!”
说我可以,说我儿子可不行!
我撸起袖子,叉着腰,指着方才说话那人:“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我让人拔了你的大牙!”
“看吧看吧,原形毕露了吧!”
“哪儿来的悍妇,仗着有几个臭钱,还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报官!赶紧报官!我们都是这位老人家的证人,让官府把这嚣张跋扈的悍妇抓进去打几十板子她就老实了!”
我才不怕他们:“报官就报官,谁怕谁!”
就在我们僵持之际,突然传来几声凶狠的狗吠。
声音由远及近,眼看就要到跟前儿了。
我一边拉着宁晟往旁边的商户里躲,一边搜寻沈戚的身影。
却见先前还在认真解九连环的少年,现在正躲在不显眼的屋檐下吹着口哨。
几只露出獠牙的黑色猎犬朝着人群的位置迅猛攻去。
来势汹汹。
人群很快被冲散,尖叫声此起彼伏。
先前还瘫坐在地上声称起不来的老头儿拔腿就跑,甚至还撞倒了一个胖妇人。
那妇人跌坐在地,咒骂他:“老不 死的,没长眼睛啊!”
几只黑犬来去匆匆,仿佛只是单纯路过这里。
等大家回过神儿来,沈戚带着我和宁晟走到显眼的位置。
“家母和幼弟性子直率,才会中了歹人的奸计。”
“大家可要引以为戒,擦亮眼睛,莫要无端破财。”
这时人群中有人发现方才挑事儿那人早已不知踪影,才后知后觉道:“那老头儿果然是故意讹人的,还有同伙儿为他打掩护,歪曲事实,大家莫要上当了!”
“就是就是呀,刚才我就瞧他们不对劲儿了!”
“哎呀,倒是冤枉了这位夫人,抱歉,实在抱歉!”
我傻眼了。
方才还对我们深恶痛绝的人群,突然就都变得慈眉善目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沈戚。
小小人儿竟有几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概。
莫名让人觉得可靠。
呜呜呜……不愧是男主啊!
【大妹子,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打击他啊!】
【对对对,就趁现在,责怪他小小年纪就自作主张,完全不把你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快打击他的自信心,千万别让他有担当!】
【性格塑造的关键时刻到了,别犹豫,只要让他变得畏手畏脚,软弱无能,以后就不会对你儿子造成威胁了!】
真的……该这样么?
6
“哥哥,你好生厉害!”
宁晟拉了拉沈戚的衣袖,两只眼眸亮得像星星:“你是除了父亲之外第一个为我和母亲撑腰的人!”
“父亲太凶了,你比他温柔,我更喜欢你待在我们身边!”
“……”
傻儿子嘞,还好你父亲不在周围,否则你屁股又要开花了。
那些奇怪的文字还在继续,比之前加起来都多。
内容都是让我贬低,打压沈戚。
此时人群已经散去。
我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儿子,上前一手拉起一个,美滋滋往家走。
“为娘今日心情好,晚膳给你们做全鱼宴!”
宁晟近来越发粘着沈戚,样样都要学他。
就连在学堂上的瞌睡都少了。
我深感欣慰,准备带他们去天香楼犒劳一下。
厢房订好,去叫他们时,两人正在对弈。
宁晟举着一枚黑子迟迟下不去手:“哥,说好下完这局就跟我玩投壶,你可不能抵赖!”
“不会。”
“那你告诉我,这颗棋子该往哪里落?”
“你要自己思忖。”
我上前打断他们,“收拾收拾,咱们去天香楼用午膳,他们出了新的菜品,什么什么孜香烤鱼,咱去尝尝鲜。”
预料之外的沉默。
沈戚就算了,天雷劈下来都崩不出一个屁。
宁晟怎么也是这幅样子。
“怎么了?”我问。
宁晟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儿带着怜悯:
“娘亲没察觉爹最近对你冷淡了许多?”
“有……么?”
前几日宁默海说有公务要外出几日,还跟我折腾了大半宿呢,哪里冷淡了。
“你又从哪里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见我不信,他又叹气:“娘亲今年二十有六了,常言道色衰爱弛,你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爹迟早要找小娘。”
逆子!
才读了几天书,就敢说为娘老了!
我脱下鞋子就要抽他,他跑得飞快。
追到大门口,实在太累了,我扶着门框歇气。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石狮子后面,正探着头往里瞧。
是一个穿着破旧,嘴角带着乌青的小男娃。
对上我目光的瞬间,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复杂。
自得中带着几分不甘,不甘里又掺了一丝恨意。
我懵了。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些奇怪的文字出现。
看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兴许得罪过他家里什么人,所以才会用那样的眼神儿看我。
我穿上鞋,赶忙回去了。
天香楼还是不去了,近来少出门为宜。
7
宁晟的话让我有了危机感,开始打理嫁妆里的那几间铺子。
沈戚勤奋好学,连带宁晟也上进不少。
宁默海一如既往的忙碌。
我们一家子过了八年安生日子。
就在我以为宁晟终于摆脱了他的反派命运时,那些文字又出现了。
【女主出现了,男主跟反派兄友弟恭的日子要结束喽。】
【再好的兄弟也能为女人撕破脸,别说,男主和反派现在这种假兄弟的关系,跟女主三角恋起来更带感了!】
【友情提示反派妈一下,现在去阻止男女主相爱还来得及!只要让你两个儿子都跟女主断绝来往,他们就还能做回好兄弟。】
我放下账本,急急忙忙赶回家。
沈戚还没有回来,宁晟正一脸苦相在院子里练剑。
我把他叫进屋中,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心情不好?”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还好,不算太伤心。
我继续试探:“因为你哥?”
他诧异地看我一眼,又点点头。
“跟姑娘有关?”
“咳……”他一口茶水差点儿喷出来。
“娘你啥时候会算命了?”
我白了他一眼,“就那么喜欢?”
他迟疑:“应该是吧。”
“非争不可?”
“那是必然,要不日后得悔死!”
我跳起来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你个死小子,全天下就那一个女人了,非得跟你哥争个你死我活?爱情重要,家人就啥也不是了?”
他捂着脑袋吃痛地叫道:“柳三娘你发什么疯?谁要跟哥争女人了!”
我愣了一下,沉默地坐回去。
“所以不是你要争?”
他揉着后脑勺没好气地白我一眼:“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嘻嘻,”我拿了一块儿点心递到他嘴边儿:“乖儿子,为娘有错,对不住你了。”
“快给我讲讲,你哥和那姑娘怎么回事。”
宁晟说那姑娘是林相府刚找回来的嫡女林云霜。
沈戚跟她本就是旧时,上个月又在宝象寺阴差阳错救了她一回。
一来二去,姑娘芳心暗许,沈戚心弦拨动。
本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儿。
可昨日林云霜向沈戚表明心意时,他却拒绝了她。
而后又独自买醉至深夜。
宁晟不解,见他如此痛苦,分明爱惨了林云霜,问他为何要拒绝人家。
沈戚只是闷声喝酒,一言不发。
宁晟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娘,咱们得想法子帮帮哥。”
“你不知道,陆侯爷家的三公子也对林云霜有意,听说聘礼都准备好了,只等她点头!”
“嗯……”我托着下巴,一筹莫展。
按理说,男主和女主终归会修成正果,不需要旁人多事。
可沈戚下个月就要参加春闱,此时若是心情欠佳,会不会影响他发挥啊?
不像宁晟,志不在官场,沈戚十年如一日的勤奋为的就是能在春闱取得三甲,成功跻身官场。
夫君曾说过,此子并非池中之物。
可他将自己的心包裹得又密又紧,不让心事泄露出一丝,也得不到一点儿喘息。
我知道他身上背负了很沉重的东西,轻易放不下。
这或许也是他拒绝林云霜的缘由。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掺合一下。
我让宁晟以沈戚的名义将林云霜约出来。
城西莲花湖的睡莲开得正盛,小舟泛到湖中心,风景如画又四下无人,什么衷肠诉不清?
我和宁晟一左一右候在大门口,从日头高升等到夕阳西下。
终于见到沈戚的身影。
他步履轻快,袖摆轻扬。
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整个人如云开见日,眼底重新泛起清亮的光。
成了啊!
我俩跳出来拦在他面前。
宁晟瞧着他“嘿嘿”一声笑。
我盯着他“嘻嘻”两声。
沈戚一张脸突然就变得比那春日的桃花还要红。
正在他手足无措之际,夫君下值回来了。
他一一扫过我们仨,不满道:“都杵在门口傻笑做什么,不嫌丢人?”
沈戚朝他匆匆行过礼就同手同脚跑了。
我和宁晟跟在后面轻笑。
夫君不明所以:“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挽过他的手臂,一脸高深莫测:“你离当祖父又近了一步。”
“??”
8
沈戚被点为探花郎,跨马游街这日,名动京城。
十七岁的探花郎,百年难得一见。
宁府大门张灯结彩,我站在’一门三进士’的对联旁,给前来道贺的亲友官员散福,高兴得一上午都没合拢嘴。
陆侯的马车停下时,手里的金银锞子没来由洒了一地。
我赶忙蹲下去捡。
金线勾花的黑色丝履出现在眼前,浑厚的男声从头顶响起:“宁夫人,老夫来讨杯茶喝。”
我起身,对上来人慑人的视线。
“侯爷里边儿请。”
陆衍舟是战功赫赫的一品军侯,朝中亲信无数。
夫君曾说过,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府上今日设了宴席,陆衍舟坐于席间,不怒自威。
户部尚书夫人李氏凑到跟前儿悄声问我:
“怎么把这尊大佛请来了,平常也没见你家宁公跟他有来往啊。”
李氏同我交好,说话毫不避讳。
我拽紧手上的红绸,派人去寻宁默海。
没想到最先回来的人却是沈戚。
他径直走到陆侯爷身边,低头同他耳语了几句。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拉过一身吉服的沈戚,问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拍拍我的手,唇角微勾:“快开席了,母亲快去补补妆,养出两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想必今日向您讨教的夫人排队都要排到西市口了,可得好好打扮一番!”
我心里欢喜,一时没注意到异常之处。
向来只有宁晟会这般哄我,沈戚他鲜少会说漂亮话。
等我将自己从头到尾捯饬一番出来时,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沈戚冷着脸,宁默海和宁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倒是陆侯爷,正一脸喜色地接受大家道贺。
见我出来,宁默海将我拉到一边,皱着眉将方才发生的事告诉我。
原来沈戚是陆衍舟丢失在外的二儿子。
半月前他找到沈戚想要认回他,被他拒绝了。
今日他是特意上门,想要趁着沈戚名头正响,在众目睽睽下公告此事,大张旗鼓认回这个探花儿子。
沈戚想要阻止他,但没成功。
此刻大家都知道沈戚是他的儿子了。
这个老狐狸,认儿子还要蹭我家的酒席!
我气鼓鼓去拉沈戚和宁晟,主桌的位置还空着,可不能浪费了这桌好菜。
“我就是说嘛,都是兄弟,怎么一个能中探花,另一个却是区区三甲,原是出身不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我一记眼刀扫过去。
说话的人是鸿胪寺卿夫人刘氏,他儿子今年春闱落榜了。
很好,改日一定登门嘲笑她!
我埋头啃猪蹄,沈戚却突然站起身,高声道:“刘夫人怎么没把子仲兄带来,也不知他今年考中二甲没有,都考两回了,总不能比家弟还差吧!”
“对啊,子仲今年考得怎么样?”
“别问了,又落榜了……”
刘氏脸色比猪肝还难看,恨恨剜我一眼,最终看了看陆衍舟,悻悻然闭嘴了。
难得在刘氏这里找回场子,我高兴得又啃了一只鸡腿。
沈戚最终还是回了侯府。
他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又有个位高权重的侯爷爹,日后必定前程万里。
离开宁府这日,我将一个木制锦盒塞进他手里:“咱们宁府出去的人,可不能叫人看扁了!”
里头是几间铺子的房契和十万两银票。
他打开看了看,又皱着眉塞回我手里:“娘亲,我不缺这些。”
侯府的世子前几年过世了,家里还有一个三公子,宁默海说沈戚此时回去,世子之位定有一番明争暗斗。
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盒子里头是我一半嫁妆,本来就是给他娶媳妇用的,提前给他也没什么不对。
我执意将东西塞给他:“我不管,拿了我的东西,你就得给我挣个诰命当当!”
他只得无奈收下。
9
沈戚走了,宁晟也去大理寺任职了,家里一下变得空唠唠的。
我待在铺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这日正清点货物,家丁就火急火燎跑来通报:“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
我急匆匆赶回家,就见宁晟趴在一块木板上,后背血肉模糊。
“赶紧去请大夫!”
我蹲下来,细细查看他的伤口。
“娘别担心,不过是挨了板子,不碍事的。”
宁晟咬着牙,疼得嘶气。
“夫人莫急,宁兄不过是犯了点儿事,被罚了。”
我这才发现屋子里还站着一位穿着官服的年轻公子。
“你是笙儿的同僚?他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高深莫测地笑笑:“令公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宁晟愤懑的声音传来:“娘你别同他废话,他叫陆宴,是侯府三公子。”
奇怪,这个侯府三公子,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宁默海说,宁晟这事是陆侯爷给我们的下马威。
沈戚不肯听他的话,他就拿我们开刀。
“大不了让哥回宁府,不做他儿子了嘶……!”
我给宁晟上药的手一抖,药瓶掉他背上了。
“哪有这么简单。”
沈戚有他自己想走的路,我们不能干涉。
当晚,沈戚来了。
他同宁默海在书房商议了一个时辰又匆匆离去。
十日后,宁默海因办事不力,被下放至桐庐县任县令。
离京那日,有位姑娘在城外拦下我们。
她带着白色帷帽,瞧不见长相,但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夫人此去路途遥远,云霜备了些常用之物,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翠儿下车去搬东西,林云霜突然凑近塞给我一封书信。
信里写着她同桐庐那边的知府是旧时,已派人打过招呼,等我们到了自当妥善安排。
还让我们放心,等沈戚那边事了,就接我们回京。
这封信消除了我的大半焦虑。
男女主联手,还有什么事做不成!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走到半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山匪,劫财又害命。
宁默海是文臣,宁晟伤还没好,护送的家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只得丢下马车往树林里逃。
宁默海扶着宁晟,翠儿拉着我,我们拼了命地跑。
可那些山匪像是要拿我们的人头回去复命似的,追得穷凶极恶。
再跑,前边儿就是悬崖了。
眼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宁晟拔出剑护在我们身前。
“左右是一死,能带走一个算一个!”这时,许久不曾出现的奇怪文字又出现了。
【快跳下去,下面有路。】
【放心,摔不死!】
【快跳啊,这次我们没诓你!】
【来不及了,快跳!!】
宁晟就要冲出去时,我闭上眼,拉着他们一起跳了下去。
……
有点儿疼,但还站得起来。
半山腰上有一条隐蔽的小路,杂草丛生,我们掉下来只受了些皮外伤。
等到山匪离去,我们才慢慢顺着小路往外走。
一路上我们乔装打扮,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顺利到达桐庐。
这里山青水秀,民风淳朴,虽不及京城繁华热闹,却让人感到无比安宁。
就是不知沈戚那里如今是何状况。
四下无人时,我试着朝天空小声喊话。
“你们在么?”
“能不能告诉我男主现在怎么样了?”
等了好一会儿,我以为不会有人理我时,他们真的出现了。
【都被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还惦记着男主呢。】
【人家忙着搞事业,没准儿等他功成名就时,早就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陆宴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你儿子想做世子没那么容易!】
咦?
怎么感觉他们对沈戚有意见。
10
来桐庐的第三年,宁默海收到回京任职的文书。
宁晟也官复原职,一月后到大理寺上任。
他捏着文书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三年他一直在县衙里当差,解决了不少冤假错案。
此次回京,他已准备好大展拳脚。
刚来桐庐时,数着手指过日子。
现在就要离开了,又生出些许不舍。
心不在焉收拾行李时,那些文字又出现了。
【明日你的好大儿就来接你们了,哭丧着脸做什么?】
沈戚要来?
我的眼眸一下亮了起来。
【别高兴得太早,他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了!】
“我知道呀。”
他一直都不是。
【帮你试一下你们在他心中的地位。】
“怎么试?”
等了好久都没人回答。
第二日沈戚果然来了。
他比三年前清瘦了些,眉眼变得更加凌厉。
这三年他与陆氏父子的斗争就没停止过。
表面融入陆家,同陆衍舟父子情深,同陆宴争夺世子之位,实则暗地里收集陆衍舟的犯罪证据,伺机一网打尽。
如今侯府已被抄家,不可一世的陆侯爷被下狱流放,陆家已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沈戚为他的母亲报了血海深仇,如今已是天子近臣。
但他待我们同以前别无二致。
给我带了京城时兴的衣裳首饰,一路上为宁默海和宁晟细细讲解当今朝堂局势,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宁府的日子。
顺风顺水行了一路,眼看就要到城门口了,突然冒出几个功夫高深的黑衣人就要劫车。
咳!
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还没跑下车就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彻底失去意识。
再次睁眼,四周空荡荡的,冷风呼呼地吹。
我下意识要去摸新戴上的耳环还在不在,动了动手臂才发现都被绑着。
“夫人莫怕。”
声音有点儿耳熟。
偏头看过去,旁边的树上挂着一位美貌女子。
见我疑惑,她自报家门:“我是云霜。”
谁把女主绑来了!
我问林云霜有没有头绪。
她摇头:“许是翊哥哥的仇家。”
那人选可就多了。
我们两边各有一名黑衣人把守,无论问什么都不搭话。
四下打量了下,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难道只绑了我们俩?
着实摸不清为什么而来。
没过多久,杂乱的马蹄声响起。
宁晟的声音传来:“快放开我娘,不然把你们头砍下来当球踢!”
好家伙!
他这一声喊,我和林云霜头上各架了一把锃亮的大刀。
脚下就是悬崖,深不见底。
林云霜还在安慰我:“夫人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你肯定不会有事,我就不一定了!
“你们到底想怎样?”
沈戚看向他们,目露杀气。
“蓝大人,选一个吧。”
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个黑衣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陆宴,还不死心?”
那人愣了一下,旋即扯下面罩。
“兄长别来无恙啊。”
沈戚眉间隐有不耐:“本打算放过你,是你偏要自寻死路!”
陆宴冷冷笑了:“这是谁的死路还未可知。”
他比了一个手势,我们身旁的黑衣人就要开始割头顶的绳子了。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选一个吧。”
“是要救你的养母,还是你的心上人,兄长可要想清楚了!”
头顶上割绳的声音无比刺耳,我紧闭着眼,不敢去看脚下。
突然两道’嗖嗖’的风声传来,’哎哟’两声吃痛声响起。
割绳的声音停止了!
我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天哪,为什么绳子没断,树枝断掉了!
11
我以为这次必死无疑。
不想却被人接住,落在了半山腰上。
看清楚来人的脸,我举起两只被绑在一起的手狠狠捶他:“你这死孩子,谁教你这样玩老娘的命的!”
陆宴被我捶得抬不起头,但也没还手,只是一个劲儿的让我停下。
“行了,娘,别再打了!”
我傻眼了,“你……你叫我什么?”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
刚才落下来时他脸上带了伤,也蹭了点儿泥,同我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了。
他就是当初在宁府门口盯着我看的那个小娃娃!
“你……你到底是谁?”
“别怕,我不会害你。”
他将我带进山洞。
里面布置得像寻常卧房一般。
陆宴熟门熟路给我倒了一杯茶水:“放心喝,没毒。”
我捧着茶碗喝了一大口,心定了不少。
他突然开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却不像在胡诌。
他说上一世被我捡回宁府抚养的孩子是他而非沈戚。
陆衍舟年轻时到处留情,他和沈戚都是侯府流落在外的少爷。
不同的是,前世他被我收养,沈戚被一户农户收养。
侯府世子去世后,陆衍舟就将他二人找了回去。
要择优立世子。
陆宴自认得官宦之家教养,沈戚肯定比不过他。
却不想,沈戚虽然没正经上过学,却处处胜过他。
最终不仅得侯爷赏识,也赢得了丞相嫡女的芳心。
陆宴也爱慕林云霜。
情场官场都失意后,他疯了似的同沈戚做对,几次三番害他性命。
最后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死后他才知道,自己是一本话本儿里的反派,沈戚是男主,林云霜是女主。
他觉得可笑至极,却又无比悲哀。
不想上天又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仅如此,还让他有了一种特殊能力——能让我看见那些奇怪的文字。
他以为这一世改变命运的关键在我身上,于是便利用那些文字,让我收养沈戚,再一步步引导我将沈戚带上歧途。
“这么说,是我让你失望了。”我愤愤地灌了一口茶。
怎么还养出个逆子!
他失笑:“娘亲别气,是孩儿错了。”
“如今重来一次,还是斗不过他,确是我技不如人。”
他看上去有些落寞。
侯府倒了,他身为陆衍舟的儿子,原本也在流放之列。
沈戚顾念兄弟之情放他一马,他怎么还上赶着找死呢?
我问他:“为何绑我?”
“还记得我说要为你试一试在沈戚心中的地位么?”
当时在桐庐没在意。
原来是这么试。
给沈戚出了一个千古难题——心上人和母亲同时落水里,先救谁?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差点儿被他害死了。
谁能跟女主比命硬!
陆宴端出一叠点心放在我面前,又坐下生火。
山洞里东西一应俱全,像是常有人住的样子。
我一边吃点心一边问他:“你一直住在这里?”
“也不常住,偶尔来待几日。”
“这一世,你可过得舒心?”
他埋头添柴,火光照在脸上明明灭灭:“尚可。”
“上一世……我待你可好?”
他顿住,声音有些发颤:“娘亲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那为何……算了,你落难时宁家可有帮你?”
“自然,您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家人。”
我默默吃着榛子酥,不敢去问上一世我们一家的下场。
12
山洞的夜晚很凉,早晨醒来时身上披了件毛毡子。
柴火整夜没熄,桌上的茶还热着。
我起来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陆宴的身影。
昨日种种,好似一场真实得过分的梦境。
宁默海带着沈戚和宁晟找来时,我刚走出山洞。
“娘,您没事吧?”
宁晟上前拉着我左右看了看。
宁默海沉声问:“陆宴有没有伤害你?”
我摇了摇头。
沈戚皱着眉,自责道:“都怪孩儿疏忽,害娘亲受苦了。”
我们不在的这三年,他一直派人打理着宁府,为我们随时返京做准备。
回府这日,接风宴摆了整整二十桌。
趁着人齐,沈戚宣布了两件事。
一是他只做宁家子。
二是他已同林云霜定亲,待我们定好日子,便迎娶她过门。
宁府那日欢声笑语不断。
我想,陆宴这一世该是成功的。
宁家没有落得反派的悲惨下场,沈戚也没对他赶尽杀绝。
只望天地之大,他能寻得一处安身之所。
番外
我在桐庐那几年经营了一家茶庄,掌柜的将今年新摘的碧螺春送了来。
翠儿将茶包拿来时,里边儿掉出来一封信件。
“娘亲亲启。”
翠儿疑惑:“两位少爷都在京中,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写信?”
我拆开看了看,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我很欣慰。
男主也好,反派也罢,都没有被我养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