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坠崖后将我忘了 他摔了定情玉玦,烧了婚书
发布时间:2025-05-28 18:02 浏览量:7
夫君坠崖后将我忘了。
他摔了定情玉玦,烧了婚书。
甚至要迎一个渔女入府。
同僚劝他。
「装失忆的感觉如何?昔日你爱嫂夫人如命,我劝你及时收手,莫教她对你死心。」
夫君语气疏冷,漫不经心。
「女儿捆着她,她不敢。
「何况,清荷傲骨铮铮,若让她无名无分跟了我,这才叫折辱。」
我不再纠缠,不再留恋。
转身求了一道圣旨下江南。
他和女儿,我都不要了。
1
「那你便打算继续装失忆?嫂夫人肯吗?」
「是,清荷现下有了身孕,她不肯也得肯。」
很凛冽的语气。
是我的夫君谢辞亲口所言。
鹅雪压檐,朔风阵阵,却不及我心中冷意半分。
原来如此。
原来,不喜欢一个人能演出来。
真正爱一个人,也会处处替她思虑。
同僚啧了声:
「也是,嫂夫人和你成婚五年,就生了个女儿。偌大谢府,怎么也要个儿子继承家业。」
谢辞揉了揉眉心:
「幼娘确是个没福气的。罢了,不说这些了。待我迎清荷入府,你记得包喜钱。」
我端着一碗参汤,在外头站了许久。
隔着纱窗,谢辞的面容朦胧如幻。
可我清楚地看见。
提及俞清荷时,他眉梢挟着喜气。
真情意切,不掺杂一丝假。
俞清荷的孩子是珍宝,那我的女儿又算什么?
我心中痛意更深,手指几乎要攥到青白。
若非亲耳听见,我死都不会相信——
我的青梅竹马、与我成婚五年的夫君会骗我至此。
2
三个月前,谢辞惊马坠崖。
我大恸。
寻了近一个月,才在一处小村落寻到他。
我惊喜想要上前,却发现他正在为一女子描眉。
柔情蜜意,正如曾经的我与他。
谢辞说过:
描眉乃风流韵事,只会为最心爱之人所做。
可他没有说,原来最心爱之人可以有两个。
谢辞发现我时并非全然的镇定。
他有一刹神慌,但迅速遮掩了过去。
我道他是我的夫君。
他却执起俞清荷的手,郑重道:
「不论前事如何,我的妻只会是清荷一人。」
回到谢府,谢辞很快适应了名门公子的生活。
他记起了婆母,记起了族亲,记起了同僚。
甚至记起了他的小厮。
唯独,忘了我和女儿。
于他而言,他的挚爱是俞清荷。
故而多次为了俞清荷而迁怒我,亦在常理之中。
我颓了精神,一日日消减。
我的侍女春娘心疼我。
「夫人莫急,您是府君最重要的人,故而他想起您需要些时日。待他恢复记忆后,定会懊悔万分。」
念着春娘的话,我这才存了一丝希冀。
毕竟我和谢辞青梅竹马。
当年他不惜挨一顿家法,也要将我娶进门。
成婚后,他更是对我小心翼翼地好。
许我举案齐眉,一生一世只我一人。
我以为,真会如春娘所言。
谢辞会恢复记忆,我们和好如初。
可偏偏,他没有失忆。
偏偏,他喜欢上了俞清荷。
甚至为了俞清荷,甘愿与我长诀。
从他摔了定情玉玦,烧了我们的婚书开始。
我便有一种预感,我和谢辞之间完了。
玉玦碎成玉碴子,想拼也拼不起来。
婚书是我们亲笔一字字写下,却成了一盆灰烬。
如今预感成真。
这一切只是我的自欺欺人。
风刃锋利,一刀刀如割在我的心头。
木了许久,我转身,毅然决然没入大雪之中。
少时我学过一句诗: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既我有爱一个人的赤忱。
自也有放手的勇气。
3
女儿谢惜缘自幼养在婆母膝下。
是以她与我并不亲近。
但惜缘是我十月怀胎诞下。
生产那日又险些血崩致命。
常言道,宁要乞丐娘,不要富贵爹。
我不舍得我的惜缘在谢府被继母揉搓。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将惜缘带走。
是夜,谢辞闯入我的院中。
语气冷淡,仿佛我们是不相干的陌路人。
「李幼梳,我要娶清荷为平妻。」
我抬起头,认认真真望着他。
「好。」
谢辞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地这么快。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却猛地一惊。
「你何时这般瘦了?」
漆眸沉沉盯凝,皱着眉似是不满。
听出话中关切的意思,我不由眼睛一涩。
从前的谢辞即便再忙,也会回家监督我用膳。
我病了没胃口,他便亲自下厨做米粥。
下人们都说郎君爱我如命。
但真心里掺杂着假意。
只会教人觉得恶心。
我垂目,讥诮道:
「夫君想起来了吗?也会心疼我?」
谢辞这才如梦初醒,立时转了厌恶的语气。
「你莫耍什么花招,我知你爱慕我多年,但前尘既了,你休要纠缠,如今我心中所爱,唯有清荷。」
我忽的发笑。
前尘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囊括我少时的十年,婚后五年。
整整十五年,他就这般不要了。
我摸了摸心口,有些替自己不值。
唇齿艰涩,半晌才道:
「今日,我去过你的院子。」
谢辞的身形僵了僵。
「遥遥一望而已。」
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哼声道:
「谅你也不敢靠近。」
说完他便毫不留恋,阔步离去。
只在出门前回头望了我一眼,却正好撞入我的眸。
谢辞微怔。
我平静一笑。
只在心里轻声道:
李幼梳,别回头。
他不配。
4
俞清荷入府那日,满府刺目的红。
亦如我当年嫁入谢家。
满堂宾客,贺祝不绝。
好生地热闹。
我只一人待在后院,让春娘将惜缘带出来。
但我等了许久,都没盼来惜缘。
倒是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俞清荷。
她摘了红盖头,花容丰艳,双颊著绯,眼眸流转间媚气妖丽,宛若一朵春睡的海棠花。
倒不枉谢辞为了她演戏三月。
俞清荷美目晏晏。
却是直晃晃的、挑衅的笑容。
她呵声问:
「李幼梳,你那么丑,也配当谢夫人吗?」
极尽恶毒。
熹微时我对镜梳妆,鬓发生出几许银丝。
这几个月来,我因谢辞之事更是心力交瘁,辗转难眠。
就连春娘也叹,「夫人近日憔悴许多。」
世间女子皆好姝容。
我老了。
但俞清荷年轻、娇嫩,像一支含苞待放的芙蕖。
我争不过的。
我平静地望着她,没带半分情绪。
诚然,我不喜欢她。
但若无谢辞偏爱,她也断不可能在我面前放肆。
我想,一切都是谢辞的错。
可是,俞清荷娇滴滴笑了起来。
指了指身上嫁衣。
「你猜,这是谁给我的?」
5
我投眸望去,看清后却倏然目眦尽裂。
俞清荷身着一身嫁衣,软纱柔软,霞帔逶地,火红如漫山遍野的茶花,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
繁复的纹饰,精致的针脚。
以及,熟悉的绣工。
这是我娘熬了七天七夜,为我亲手缝制的嫁衣。
彼时她见我穿上嫁衣,喜不自胜,温柔抚着我脸。
「幼娘,惟愿你嫁得良人。」
我郑重答:
「谢辞必是良人。」
阿娘的模样犹在眼前。
十六七的李幼梳伏膝羞赧,眉眼欢欣。
心中满是希冀。
然不过十载。
这份笃信却一点一点弥散。
终成泡影。
娘亲的遗物不多,这件嫁衣是最沉重的一件。
我死死盯着俞清荷,「脱下来。」
我不能对不起娘亲。
俞清荷高高抬起下巴,很是端傲。
春娘说过,俞清荷眉眼间有七分像我,许是谢辞误认她为我,所以才百般宠爱。
可此时此刻,俞清荷的模样刺眼极了。
也让我痛恨起我自己。
手指几乎要攥成青白,我才强忍住怒意,嗓音发颤得厉害。
「脱下来,这是我的东西!」
俞清荷娇叱:
「你娘只是个绣花女,我穿一穿怎么了?何况我能占走阿辞,自然也能占走谢夫人的位置。」
她伸出猩红的长蔻丹,将耀眼的凤目挑了出来。
嫁衣上的金线登时散乱。
俞清荷笑了声,一字一顿,很轻蔑。
「你和你娘,都不被人爱。」
「啪」一声。
很清脆的一响声,我重重扇在俞清荷脸上。
俞清荷美眸狰狞。
但下一瞬,一人急影匆匆,几乎是飞奔前来。
「清荷——」
继而。
他用足了力气,狠狠还了我一巴掌。
是谢辞。
6
男子的力量很大,我的脸迅速肿起来。
轰一声,我只觉世界都寂静不少。
俞清荷躲在谢辞身后,楚楚可怜。
「阿辞,你夫人不喜欢我——」
她掉起眼泪,扯着谢辞的袖,倒像受尽了委屈。
谢辞心疼坏了,将人搂在怀里,「娇气。」
再望向我,脸色阴沉得厉害。
「李幼梳,我说过了,不许动清荷。」
从前的谢辞对我太好。
以至于我一回神,便忍不住委屈。
他知道的,我是忠南伯府的庶女。
谨小慎微多年,惟有娘亲疼我爱我。
新婚夜我将闺阁往事讲给他听时,他渐渐红了眼。
握紧我手,发誓不会让我再掉一滴泪。
娘亲死后,他只身一人闯入伯府,将我娘亲的牌位夺回谢家,因此遭了御史台抨击。
我被婆母罚跪到佛堂,他却陪我跪了一日一夜。
「幼娘本就够伤心了,所以让岳母大人陪陪你。」
他总爱我的幼娘、我的幼娘地喊。
抱我时也用足力气,似想将我揉进骨血。
可偏偏是这样的谢辞。
如今为了另一个女子。
与我针锋相对,对我怒目圆睁。
真、可、笑。
我闭了闭目,轻声道:
「谢辞,她将我娘的嫁衣毁了。」
谢辞的怒火滞了滞。
我抬头望他。
即便我决心离开谢家。
即便我知道他偏疼俞清荷。
可是谢辞。
这一次,能不能帮帮我?
7
谢辞定定望着我,怔住。
他知道我对亡母的感情多深。
他喃喃一句,「我不是让你穿另一件吗...」
俞清荷顿时哭了起来。
「阿辞,你不信我?这嫁衣不是我毁的,是李幼梳做的,她陷害我!阿辞,我只是想穿得漂漂亮亮与你成婚,你信我——」
谢辞眸中的情绪复杂起来。
他不信我会毁坏亡母遗物。
但嫁衣被毁亦属实,不论是我还是俞清荷做的——
他都有愧。
「幼...李幼梳,你放心,我会请最好的绣娘重新缝补。」
我呵笑一声,「若我说不呢?」
凭什么他心中有歉,我便要原谅?
何况,本就是俞清荷所为,凭何不偿?
谢辞皱了皱眉,本想呵斥我,但见我面颊高高肿起,倏地哑了火,心烦意乱地别过头。
俞清荷美目闪过一丝怨怼和不甘。
她还想再说什么,春娘却牵着惜缘匆匆赶来。
「适才惜缘小姐看见了全过程,她才四岁,不会说谎。」
小小的惜缘静静站在那,似有些害怕。
我心中一痛,向她招了招手。
「来娘这儿。」
俞清荷有些慌。
但下一瞬,惜缘却大哭了起来。
「走开,你不是我娘!你欺负清荷姨姨,你是坏人,走开!」
我怔住,指节泛得青白。
我忽然想起。
俞清荷初入府那日,谢辞让人来知会我。
说将惜缘带去湖州的表亲家中住一段时日。
原来,不是送去了表亲家。
而是送到俞清荷跟前,讨她的欢心啊。
俞清荷作势向后一歪,「阿辞,我们的孩子——」
谢辞一惊,忙将俞清荷拦腰抱起。
我拦住人,身子抖得厉害,眼底血红蔓成一片,嗓音如残破的风箱,一字一字艰难逼出。
「她毁了我娘亲绣的嫁衣,不许走!」
谢辞眉眼陡然一沉,怒火燃得旺盛,甩开我的手,疾言厉色:
「李幼梳,不要再玩这种把戏了!一件嫁衣而已,你却为此想伤我和清荷之间的情分,当真歹毒!」
我死死怔在原地。
轻飘飘的几句话,痛得人直落泪。
真好。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我和谢辞彻底散了。
8
我浇死了芍药,拆了秋千。
春娘忧心问我:「夫人可是在和府君闹气?」
我平静地敛下目,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株芍药是谢辞所赠。
故而我精心呵护,养得娇嫩欲滴。
秋千亦是谢辞亲自所做。
木屑扎进他手指头里都渗出血来。
他却眉眼飞扬,将我揽进怀中。
「若幼娘喜欢,我疼死也不打紧。」
忆起往事,我默了一瞬。
像有一把锈刀子,钝钝地搅着心头血肉。
可不过几息,我又恢复如常。
爱谢辞已成本能。
但,我可以改掉这个习惯。
「春娘,我怀孕了,你说谢辞会不会心软?」
春娘微怔,复又说了许多话宽慰我。
牗外,一抹绯裙蹁跹飘过。
是俞清荷。
我想,她会助我和离。
果然不出我所料。
是夜,谢府起了一场大火。
一辆小轿暗中驶出。
往皇宫的方向。
9
忠南伯府的身份本不够格。
但我娘亲是苏州最好的绣娘,当今太后被封为太子妃时嫁衣被毁,是娘亲出手补救。
太后娘娘欣赏我阿娘的巧手。
更赞赏她的勇气。
故而太后许下一诺,来日可助娘亲。
我此番入宫,正是求一纸和离。
太后娘娘是很仁慈的女子。
她捻着佛珠,目露悲悯。
「你很像你娘亲,性子,长相,都像。」
我怔了怔,心中微微发涩。
已经许久没有人提起过娘亲。
而现下,阿娘的遗物也被俞清荷毁了。
太后娘娘问:
「谢家那小子喜欢你喜欢得轰轰烈烈,何故要和离?你不怕他恢复记忆后闹腾吗?」
我垂着目,恭恭敬敬地将所有事告知太后。
上位者是威严的,不容作假的。
所以我不会隐瞒。
倘若太后娘娘不帮我,那天底下便没有人能帮我。
忖至此,我的心悬了起来。
但,几息过后,太后娘娘颔了颔首。
她轻叹: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谢家小子顽劣,哀家帮你这一次。
「但哀家只帮你和离,若他死缠着你,哀家便帮不了。」
陛下宠信谢辞,太后娘娘能助我和离已属实不易。
我心生感恩,又是恭敬一礼。
「谢娘娘。」
只要能和离,他想纠缠也无法了。
10
谢家的大火烧了一夜。
听闻谢家起火的那一瞬间,谢辞推开怀中娇妻,发了疯般冲向另一处偏院。
偏院处西南,又偏僻又窄小。
是俞清荷入府后,谢辞逼我搬去的。
火势很大,如一条猛烈火龙迅速吞噬整个院子。
谢辞倏地红了眼,拼了命地往里冲。
四五个小厮死死拽住,仍挡不住他的力气,下人们只好一个劲地灭火。
我回府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谢辞跪坐在废墟上,又哭又笑,十指挖得鲜血淋漓,双目红得十分骇人。
俞清荷和谢惜缘在一旁哀声唤他。
谢辞视若无睹,死死扒着地上泥。
「谢辞。」
他微微怔住。
我又喊了一声,「谢辞。」
谢辞转过头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浑身哆嗦起来。
「幼、幼娘?!」
我漠然着脸,冷冷看着他。
谢辞恍若未察,凝望了我许久,双手都颤抖起来。
仿佛失而复得,仍浸在狂喜的情绪中。
若非谢惜缘哭着抱住俞清荷,谢辞也不会回过神。
「....清荷姨姨,清荷姨,我要爹爹——」
我望着俞清荷身旁的小粉糯团子,心中忽的刺痛。
怀胎十月诞下的女儿,我又怎可能不伤心?
可她太小了,还不能明辨是非。
谁对她好,她便亲近谁。
俞清荷娇怯地看着我,又牵住惜缘的手朝谢辞走去。
「阿辞,姐姐回来了。」
她咬住唇望着谢辞,仿佛在提醒他装失忆一事。
「姐姐,我知道阿辞一直有愧于你,但你今日实在太过分,怎能纵火跑出去私会?」
啧,纵火,私会。
将白的说成黑的,俞清荷倒是真有一套。
谢辞抬起头,漆眸蕴藏着几许薄怒。
「李幼梳,清荷说得可对?」
11
我静静站了许久。
望着刚刚为我几乎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男人,轻嗤了一声。
原来,谢辞爱我,但同时也可以爱着俞清荷。
当真是割裂。
谢辞很狼狈,脸上都是尘灰,月牙锦衣上也裹满了泥泞,十指更是磨出鲜血。
我轻言:
「若我说,是俞清荷放的火,你信还是不信?」
两厢对望,皆是无言。
到底青梅竹马多载,谢辞半信了我的话。
见他脸色阴沉,俞清荷立即道:
「阿辞,你如今爱的是我,我腹中也有你的孩儿,我又何苦去害姐姐?」
是啊。
俞清荷已经嫁入谢府,金尊玉贵地被谢辞宠着,被下人们捧着,被我的女儿爱着。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会纵火烧死当家主母?
她哭得娇弱。
「姐姐是不是因为嫁衣一事,还在恼我?那日分明是姐姐动的手,为何要迁怒我多日?」
在俞清荷的哭声中,谢辞渐渐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现在失忆,爱的是俞清荷。
他要演这出戏。
他信与不信没那么重要。
对着我啼笑皆非的眼神,谢辞有一瞬的慌乱。
但他转过了身,疾言厉色。
「李幼梳,若纵火假死是你的诡计,那你当真是下作,我心里只有清荷一人!」
下作么?
我敛下目,我当日嫁入谢府,婆母倒是说过我下作。
骂我狐媚子手段,勾得谢辞只肯娶我。
那日谢辞挡在我身前,眉目冷得要命。
他替我,一字一字反驳回去。
此事传开,艳羡满京城。
其他官夫人对我说过:
只有夫君心中有妻,才会顶撞长辈维护。
可是,当初维护我的人,如今却将这一切变成另外一把刀,直直插进我的心。
我毫不犹豫上前,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谢辞,我要和离。」
12
和离二字一出口,谢辞的脸色难看极了。
惜缘也适时哭了起来。
「娘...娘凶,我要清荷姨姨!」
谢辞沉着脸上前,扼紧我的腕。
「李幼梳,你又在闹什么?你的女儿还那么小,你舍得离开?」
说这话时,谢辞眸底划过一丝轻嘲。
我的心直直坠下。
孩子是拴着母亲的线,孩子在,母亲就走不远。
可是惜缘也是谢辞的女儿,他竟这么轻易将惜缘当作婚姻中的筹码。
当真是让人不齿。
我不忍再看惜缘,闭了闭眼,甩开谢辞的手。
「谢辞,惜缘也是你女儿,你都忘了这个女儿,又何必来管她?」
谢辞当初失忆,把我和惜缘都忘了呢。
听出我话中嘲意,谢辞慌了几分。
青梅竹马多年,他很清楚我的性子。
他有些怕,怕我真的铁了心要和离。
俞清荷却替他讽了回来。
「姐姐倒是心狠。听闻阿辞从前为了你得罪了不少人,他一失忆,你就迫不及待地抛夫弃女?难怪这些日子都没来阿辞院子送汤药。」
在外人眼里,谢辞只不过是失忆。
而他失忆,正需要妻女的体贴和照顾。
我不知道真相前也是这般想的、这般做的。
每一日都守在药罐前熬药,熏得满面焦黄,烫得十指发红,也不敢离开半步。
可是,谢辞的失忆是装的。
我又何必再做这种讨人嫌的事?
俞清荷的语气重了三分,「一日夫妻百日恩,姐姐怎可这般不顾念夫妻情分?」
话语刚落,谢辞便皱起了眉。
「即便我如今失忆,心上人是清荷,但我和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轻易说和离?」
我静静地望着他,心中情绪汹涌得很。
事到如今,我能判断出谢辞心中还有我,他不愿轻易松手。
古代女子和离何其艰难,我只庆幸我没有打草惊蛇直接提和离。
我还有太后这个后招。
故而我不再争辩,转身回了另一个偏院。
既然他不愿主动和离,那我便让皇权逼他和离。
13
那日大火后,谢辞有好几日都避开了我。
我知道,只是心虚。
我让春娘去将惜缘找来。
怀胎十月,血脉相连。
我想再给我的女儿一次选择的机会。
可是惜缘想也没想,抓破了春娘的脸,哭着跑到俞清荷跟前。
「清荷姨姨,我不要她们!」
俞清荷得意极了,娇笑着将春娘赶走。
晚上还牵着惜缘来我院子里炫耀。
「李幼梳,一场火没有把你烧死,当真是可惜。」
谢惜缘紧紧贴着俞清荷,懵懂的眼睛里全是对我的防备。
我压下心中涩意,问她,「俞清荷想害死我,你也要认她当母亲吗?」
谢惜缘厌恶地别过头,脆生生道:
「祖母说了,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当我娘!」
小孩儿的话最直白,也最扎人。
惜缘从小就跟着婆母,不愿亲近我。
如今在俞清荷跟前养了三个月,也开始亲近俞清荷。
唯独不亲近我这个亲生母亲。
我掐了掐手掌心,才忍住不断翻滚的疼意。
也罢,我此生与她,到底是没有母女的缘分。
俞清荷走后,春娘宽慰了我许久。
次日,谢辞派人送了一箱珍宝来。
满满当当的奇珍异宝上头。
正叠着我阿娘亲手绣的那件嫁衣。
那颗被俞清荷挑出的凤目被缝制回去。
凌乱的金线也恢复原状,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我的眼睛涩然起来。
并非因为谢辞,而是因为娘亲。
我将嫁衣捧在心口处。
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切切实实感受到我的娘亲。
谢辞一至院子,便见到我捧着嫁衣。
他走路趔趄,似乎饮醉了,好看的桃花眸带笑。
「李幼梳,你不闹别扭的模样才好看。」
我倏地冷了脸色。
谢辞醉醺醺地靠近我,眼神迷蒙起来。
「其实,这几日我的记忆回来了一些,即便我如今最爱的是清荷,但我对你也有所改观。
「李幼梳,别再提和离,只要我再休养几个月,一定能想起你...」
他顿了顿,又特意提到:
「还有惜缘,对,我们还有一个女儿。」
听说,今日谢辞的同僚来府上做客。
二人谈论了许久。
所以我猜是他那位同僚出的主意。
佯装自己恢复了一点记忆,先稳住我,再继续和俞清荷恩爱甜蜜。
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喜欢我,就要困住我一辈子?
我冷漠地将人推出去,认真道:
「谢辞,我不喜欢你了。」
14
我和谢辞青梅竹马多年,也互相艾慕了数年。
这句不喜欢,并非轻飘飘的一句虚言。
而是我切实认识到,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哪怕他站在我面前维护俞清荷。
我心里也没有惊起一点波澜。
所以,我不爱他了。
谢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不顾我意愿,拽我抱入怀里。
「一日夫妻百日恩,若你失忆,我怎可能弃你不顾?李幼梳,你到底有没有心!」
熟悉的檀香传来,几乎刺得我想落泪。
但只有那么一瞬间。
下一瞬,我只觉得厌恶。
我拼尽了气力,死死挣脱开。
谢辞却狠狠将门关上,满脸愠色。
「既是夫妻,就得行夫妻之事!」
当真让人作呕!
我拼命挣扎,却始终大不过谢辞的力气。
正当我绝望之际,一道尖锐的嗓音响起:
「圣旨到——」
谢辞怔住,缓了许久才慢慢地从我身上下来。
许是酒醒了,许是皇家的威仪逼迫着他。
他几乎落荒而逃。
15
整理好仪容,我到院子里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南伯府次女李幼梳聪慧果敢,性情直率,特赐苏州三进三出院子一座,黄金百两,特批李家女之求,允其和离,钦此——」
我敛下眸,恭恭敬敬地接了旨。
我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不仅为我求来了一纸和离,还在湖州赐我大别宅。
她对我是真心爱护。
忖至此,我更是感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