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和男战友手拉手出民政局,却见自己名字赫然出现在军区公告栏
发布时间:2025-11-15 11:56 浏览量:6
我休假回家,本想给苏晴一个惊喜。
手里提着她念叨了好久的城西那家老字号烤鸭,脚下的步子都带着风。
可我人还没到家,就在离家两条街的民政局门口,看到了最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苏晴,我的妻子,正和一个男人手拉着手,从民政局里走出来。
那个男人,我还认识。
赵峰,我在部队里最好的兄弟,过命的交情。
阳光有点刺眼,我眯了眯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长途奔波,出现了幻觉。
可那两个人脸上的笑,真实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直直插进我的心脏。
苏晴笑得像朵花,那种灿烂,我只在她答应我求婚的时候见过。
赵峰,那个平日里跟我勾肩搭背、说一辈子是兄弟的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眼神里的温柔能掐出水来。
他们手里,好像还捏着两个红本本。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手里的烤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油腻的汤汁溅了我一裤腿。
我感觉不到。
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好像全都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了冰。
离婚?
在我为了争取调回本地,在演习里把膝盖都快磨废了的时候?
在我拿到军功,眼看着就能分到家属房,让她不用再挤在那个租来的小单间里的时候?
跟谁?跟我最好的兄弟?
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甚至能想象出周围人看我的眼神,那种同情又带着点看热闹的讥诮。
怒火烧得我理智全无。
我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一把攥住了赵峰的衣领。
“赵峰!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变形,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赵峰显然被我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煞白。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红本本藏到身后。
苏晴也惊呆了,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慌乱,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林岩?你怎么回来了?”
她挣脱开赵峰的手,朝我走了两步,又停住了,眼神躲闪。
我看着她,心一抽一抽地疼。
“我怎么回来了?我要是不回来,是不是就等着收你们的喜帖了?”
我气得口不择言,每一个字都像刀子。
“不是的,林岩,你听我解释……”苏晴急得眼圈都红了。
“解释?解释你们为什么手拉手从民政局出来?解释你们手里的红本本是什么?”
我指着他们,手都在发抖。
“解释啊!”
我几乎是在咆哮。
周围开始有路人驻足围观,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赵峰总算回过神来,他一把拉住我,“岩子,你冷静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我冷静不了!”
我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
“我最好的兄弟,睡了我的老婆,你让我怎么冷静?!”
这句话吼出来,我自己都愣住了。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苏晴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全无。
她看着我,眼睛里满是震惊和受伤,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林岩,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心头一窒,但随即被更大的愤怒淹没。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还想狡辩什么?
“不然呢?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来民政局参观学习的!”
我冷笑着,话语里全是讽刺。
赵峰脸色铁青,他上前一步,把我跟苏晴隔开。
“林岩,你说话注意点分寸!这件事跟苏晴没关系,是我……是我求她帮忙的!”
“帮忙?帮你什么?帮你把我的家拆了?”
我看着他护着苏晴的样子,只觉得刺眼至极。
“我他妈拿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一拳挥了过去。
赵峰没躲,结结实实挨了我一拳,嘴角立刻就见了血。
苏晴尖叫了一声,冲过来扶住他。
“林岩你疯了!”
她瞪着我,眼睛里全是失望和愤怒。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为了他,对我喊。
她为了别的男人,对我喊。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男的护着女的,女的关心着男的。
我像个闯入别人世界的恶棍,一个小丑。
心酸和屈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好,好得很。”
我点着头,气得直想笑。
“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这句,我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我怕再多看一眼,我会忍不住当街哭出来。
我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晃荡。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一会儿是苏晴答应我求婚时羞涩的笑脸。
一会儿是赵峰在训练场上把最后一个馒头分给我的场景。
一会儿又是刚才他们俩手拉手,笑得刺眼的画面。
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和苏晴是大学同学,毕业后我进了部队,她义无反顾地跟着我来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我们租了个小小的单间,日子过得清贫,但很幸福。
她说,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吃糠咽菜都甜。
我跟她保证,一定会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住上大房子。
赵峰是我新兵连的战友,后来又分到了一个单位。
他是本地人,刚来的时候,没少帮我。
我把他当亲兄弟,苏晴也把他当弟弟看。
我们三个人,经常一起吃饭,一起开玩笑。
我从来没怀疑过他们。
我甚至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有最爱我的妻子,有最铁的兄弟。
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我眼瞎心盲。
是我活该。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腿都麻了。
最后,我不知不觉走到了部队大院门口。
这里是我奋斗了多年的地方,是我挥洒了无数汗水和热血的地方。
我曾经以为,这里是我的荣耀,是我为苏晴撑起一片天的基石。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我靠在门口的墙上,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的视线落在了大门口的公告栏上。
那块红色的公告栏,通常是用来发布一些重要的通知和表彰。
今天,上面好像贴了张新的。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目光从上到下扫过。
然后,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公告栏的第一行。
“关于授予林岩同志个人三等功并批准其家属随军及住房分配的决定”。
白纸,黑字。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我却有点看不懂了。
三等功?
是上次演习的那个。
家属随军?住房分配?
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我为了这个,在演习里差点把命搭上。
我就是想让苏晴能名正言顺地住进部队大院,不用再看房东的脸色,不用再一个人面对漏水的下水道。
现在,批下来了。
一切都如我所愿了。
可苏晴,却在我实现承诺的这一天,跟我“离婚”了。
这算什么?
命运跟我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我站在公告栏前,像个傻子一样,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心里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困惑所取代。
不对劲。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晴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当初我一穷二白,她都愿意跟着我。
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了,她为什么要走?
而且是跟赵峰。
赵峰的家境,我知道,很一般。他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士官,工资还没我高。
苏-晴图他什么?
图他年轻?我们俩同岁。
图他对我好?那他妈是我兄弟!
逻辑上说不通。
除非……
除非他们是真爱,爱到可以抛弃一切物质条件。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
比刚才更疼。
我宁愿相信她是为了钱,为了更好的生活。
那样至少证明,她曾经爱过我,只是没能抵挡住现实的诱惑。
可如果是为了所谓的“真爱”……
那我们这几年的感情,算什么?
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替代品?一个跳板?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找到了苏晴的号码。
我想问个清楚。
我想听她亲口告诉我,为什么。
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我不死心,又打。
还是没人接。
最后,直接被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林岩,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说话,晚点给你回电话。”
不方便?
跟我的好兄弟在一起,当然不方便接我的电话了。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对不起”三个字,此刻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判了死刑。
我要找到他们,当面问清楚。
就算是要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我转身,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幸福里小区。”
那是赵峰家的地址。
车子在城市里穿行,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我的心,却像被卡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到了幸福里小区,我凭着记忆找到了赵峰家那栋楼。
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站在赵峰家门口,抬起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我怕。
我怕敲开门,看到的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我怕自己会彻底失控。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妈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我。
“小伙子,你找谁啊?”
我认得她,是赵峰的邻居,以前跟赵峰一起来他家时见过。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阿姨,我找赵峰,他在家吗?”
大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你是……小林吧?赵峰他战友?”
“对,是我。”
“唉,”大妈叹了口气,“你来得不巧,他们刚走。”
“他们?”我心里一紧,“苏……我爱人也跟他在一起?”
我差点说漏嘴,把“苏晴”两个字说出来。
“对啊,”大妈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我刚才出门倒垃圾,看到赵峰扶着一个姑娘下楼,那姑娘看着脸色不太好,好像是生病了。赵峰他妈也跟着,三个人急匆匆地就走了。”
生病了?
苏晴生病了?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阿姨,你看清楚了吗?那个姑娘长什么样?”
“个子高高的,挺瘦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哦对了,就是上次跟你一起来过的那个,你爱人吧?”
白色连衣裙……
今天苏晴穿的就是一件白色连衣裙。
“他们去哪儿了您知道吗?”我急切地问。
“听赵峰他妈说,是去市中心医院。唉,这孩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病……”大-妈摇着头,一脸惋惜。
市中心医院?
什么病?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炸开。
刚才在民政局门口,苏晴的脸色确实有点苍白,但我以为她是心虚。
难道……她真的生病了?
可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跟赵峰一起?
还从民政局出来?
这几件事,怎么都串不起来。
我跟大妈道了谢,转身就往楼下跑。
我必须去医院看看。
不管怎么样,我要亲眼确认。
我再次打车,直奔市中心医院。
一路上,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愤怒,怀疑,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坐立难安。
我宁愿她是背叛了我,也不希望她是真的得了什么重病。
到了医院,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我冲到导诊台,“护士你好,请问刚才有没有一个叫赵峰或者苏晴的人来挂号?”
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这两个人的挂号记录。”
没有?
怎么会?
难道是挂的急诊?
我又跑到急诊科去问,同样没有。
我有点懵了。
大妈明明说是来市中心医院的。
难道是我找错地方了?还是他们用了别人的名字?
我在医院大厅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赵峰打来的。
我几乎是秒接。
“喂!”
“岩子,你在哪儿?”赵峰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还带着一丝沙哑。
“我在市中心医院!”我没好气地回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苏晴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医院?”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苏晴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我又听到一声叹息。
“岩子,你先别急,事情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医院门口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医院门口,心里更加不安。
复杂?
到底能有多复杂?
几分钟后,赵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他换了一身便服,脸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嘴角的伤口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看到我,他径直走了过来。
“走,我们去那边说。”
他指了指医院旁边的一个小花园。
我跟着他,一言不发。
花园里很安静,只有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
我们在一条长椅上坐下。
“说吧。”我看着他,声音冰冷。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峰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像是在组织语言。
“岩子,首先,我要跟你道歉。”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
“今天在民政-局门口,我不该瞒着你,更不该让你产生误会。那一拳,你打得不冤。”
我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是……”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我们去民政局,不是为了离婚,也不是为了结婚。”
我愣住了。
“那你们去干什么?”
“是为了办一份……放弃遗产继承权的声明公证。”
放弃遗产继承权?
我更糊涂了。
“谁的遗产?跟你有什么关系?跟苏晴又有什么关系?”
“是……是我妹妹,赵岚。”
赵岚?
我有点印象。
赵峰的亲妹妹,比他小几岁,好像是在外地上大学。
“她怎么了?”
“她得了很严重的肾病,尿毒症。”
赵峰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压抑不住的悲伤。
“需要换肾。”
我的心咯噔一下。
尿毒症,换肾……这些词,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沉重。
“医生说,亲属配型成功的几率更大。我跟我爸妈都去做了配型,结果……只有我的配型成功了。”
我看着赵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好事啊,能救你妹妹的命。”
“是好事。”赵峰苦笑了一下,“但是,部队有规定,进行活体器官捐献,需要直系亲属的签字同意。如果已婚,就需要配偶的签字。”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可你没结婚啊。”
“对,我没结婚。”赵峰的眼神黯淡下来,“但我爸妈……他们不同意。”
“为什么?”我不解。
“他们怕……怕手术有风险,影响我的身体,影响我以后……结婚生子。”
我沉默了。
可以理解。
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
“所以我爸妈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赵峰继续说道。
“他们托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让我们尽快结婚。这样,只要女方不同意,我就做不成这个手术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父母?
为了阻止儿子救女儿,竟然想出这种荒唐的办法?
“那你妹妹怎么办?”
“我爸妈的意思是,再等等,等合适的肾源。可岚岚的情况,等不起了。”
赵峰的眼圈红了。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我想……找个人假结婚。”
“找一个信得过的,愿意配合我的人,签了字,等手术做完,再离婚。”
“这样,我爸妈那边就没办法阻拦了。”
我瞬间明白了。
“所以你找了苏晴?”
我的声音干涩。
“不!”赵峰几乎是立刻否认,“我最开始想到的不是她!”
“我怎么可能让她卷进这种事情里来!”
“我找的是我一个远房表妹,说好了给她一笔钱,让她帮我这个忙。”
“我们约好了今天去民政局领证。结果,临出门的时候,她家里人突然反悔了,觉得不吉利,死活不让她来。”
“我当时都快急疯了,手术的日子就定在下周,再拖就来不及了。”
“我实在没办法,就给苏晴打了个电话,想让她帮我劝劝我那个表妹。”
“苏晴听了之后,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
“她先是帮我打电话劝,但那边态度很坚决。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苏晴她……”
赵峰顿住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她对我说,‘赵峰,别求别人了,我来帮你’。”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她要跟你假结婚?”
“是。”赵峰点了点头,“她说,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说你了解她的为人,等你回来,她会跟你解释清楚,你一定会理解的。”
“我当时拦着她,我说不行,这会毁了你的名声,也会让岩子误会。”
“可她很坚持。她说,跟一条人命比起来,一点误会算什么。”
“她说,‘林岩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是我男人,我信他’。”
“我信他……”
这三个字,像三颗子-弹,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愤怒和怀疑。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以为的背叛,竟然是这样一场悲壮的自我牺牲。
我误会她了。
我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了那个最爱我、最信我的人。
我简直不是人。
“那……那你们的红本本……”
“我们没领成。”赵峰摇了摇头,“到了民政局,工作人员一看户口本,说我们俩不行。”
“为什么?”
“苏晴的户口,上个月就已经从她老家迁出来了。”
“迁出来了?”我一愣。
“对,”赵峰看着我,眼神里有了一丝暖意,“迁到了你们部队的集体户口上。就是因为你那个随军申请批下来了。”
“所以,她的户口本上,婚姻状况那一栏,已经是‘已婚’了。配偶,是你,林岩。”
“民政局的人说,她想跟我结婚,必须先跟你离婚。”
“苏晴当时就愣住了,她完全忘了这回事。”
“我们俩站在那里,像两个傻子。”
“后来,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我妹妹赵岚名下,有我爷爷留下的一套老房子。我只要办一个放弃这套房子继承权的公证,在法律上,就跟我爸妈那边的财产关系减弱了。这样,我在做手术的时候,医院那边的伦理委员会就有可能通过我的个人意愿,而不是非要我爸妈签字。”
“这个手续,也需要去民政局旁边的公证处办理。”
“所以,你们从民政局出来,其实是刚从旁边的公证处出来?”
“对。”赵峰点头,“刚办完手续,苏晴总算松了口气。她说,总算能帮上忙了。我当时特别感激她,就……就拉了她一下手,想跟她说声谢谢。”
“结果,就被你看到了。”
真相大白。
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我坐在长椅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像个跳梁小丑,自导自演了一出悲情大戏。
而我的女主角,却在另一个我看不到的舞台上,为了救人,为了我兄弟的妹妹,在奔波,在承担。
我甚至还吼她,骂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她。
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苏晴呢?她在哪儿?”
我站起身,声音都在发抖。
“她在……在住院部,陪着我妹妹。”
“带我去!”
赵峰没有犹豫,带着我走进了住院部大楼。
肾内科。
在长长的走廊尽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晴正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背对着我。
她的肩膀很单薄,微微垂着头,看起来疲惫又渺小。
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赵峰的妈妈,正在跟她说着什么。
我放慢了脚步。
“小苏啊,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紧紧握着苏晴的手。
“阿姨,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赵岚就像我自己的妹妹一样。”苏晴的声音很温柔,但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
“唉,都怪我们家老赵那个糊涂蛋,想出那种馊主意。还有赵峰,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商量。今天还让你跟小林……”
赵妈妈说不下去了。
“阿姨,没事的。”苏晴反过来安慰她,“林岩他……他只是一时着急,他不是故意的。等他冷静下来,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即使在这种时候,她还在为我说话。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我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神仙老婆。
而我,又是怎么对她的。
赵峰在我身后,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苏晴。”
我轻声喊她的名字。
苏晴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地回过头。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委屈,最后,都化作了平静。
她站起身,看着我,没有说话。
赵妈妈看到我,也愣住了,表情有些尴尬。
“小林,你……你都听到了?”
我没有理会她,我的眼里,只有苏晴。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微微泛红的眼圈。
“对不起。”
我说。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苏晴的嘴唇动了动,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
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那么无声地,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
每一滴,都像滚烫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
我伸出手,想去帮她擦眼泪,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我怕我的手,会弄脏她。
“我……”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三个字。
“我错了。”
苏晴看着我,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突然伸出手,狠狠地在我胸口捶了一下。
“林岩,你是个混蛋!”
她带着哭腔骂道。
“是,我是混蛋。”我没有躲,任由她打。
“你凭什么不信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话有多伤人?”
“我……”
她一下一下地打着,力气不大,却像打在我的心尖上。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苏晴,都是我的错。”
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滚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不该怀疑你,不该对你吼,不该说那些混账话。”
“我就是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彻尾的傻子。”
“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
苏晴在我的怀里,身体从僵硬慢慢变得柔软。
她的哭声,也从压抑变成了放声大哭。
仿佛要把今天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我抱着她,就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心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后怕,和无以复加的疼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小了。
她从我怀里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子也红红的。
“你……都知道了?”她抽噎着问。
我点了点头。
“赵峰都告诉我了。”
我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赵峰和赵妈妈。
赵峰一脸愧疚,赵妈妈则是一脸局促不安。
我松开苏晴,走到他们面前。
我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叔叔阿姨,”我改了口,“对不起,今天是我太冲动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然后,我看向赵峰。
“兄弟,对不起。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
赵峰连忙扶住我,“岩子,你别这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处理好,才让你和嫂子……”
“别说了。”我打断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赵岚的手术,什么时候做?”
我问。
“下周三。”
“钱够吗?”
赵峰沉默了。
赵妈妈在一旁抹起了眼泪,“换肾手术加上后期的治疗,费用很高。我们家把积蓄都拿出来了,还借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大的缺口。”
这也是他们之前那么纠结的原因。
既怕儿子身体出问题,又愁没钱给女儿治病。
我转头看向苏晴。
“我们的存款,还有多少?”
苏晴愣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
那是我们俩省吃俭用,攒了好几年,准备将来买车、装修房子的钱。
“全都取出来。”
我毫不犹豫地说。
“林岩……”苏晴拉了拉我的衣角。
“不够。”我看着赵峰,“还差多少?”
赵峰报了一个让我心头一沉的数字。
确实是个不小的缺口。
我沉思了片刻。
“我刚立了三等功,有一笔奖金,应该很快就能发下来。”
“还有,我的住房分配也批下来了,是部队分的公寓房。我们不用再租房,也不用花钱装修了,拎包就能住。这样,我们原本准备装修的钱,也能拿出来。”
我一条一条地算着。
苏晴和赵峰他们,都静静地听着,脸上写满了震惊。
“岩子,你……”赵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这钱不能让你出,这是你和嫂子的血汗钱。”
“什么你的我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兄弟,你妹妹就是我妹妹。现在妹妹生病了,当哥的,难道还能袖手旁观?”
“再说了,”我看向苏-晴,握住她的手,“我老婆为了你妹妹,连名声都豁出去了。我这个当男人的,要是连点钱都舍不得,那还算什么男人?”
苏晴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
那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我知道,她原谅我了。
赵妈妈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们老两口对不起你们……”
我扶住她,“阿姨,别这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赵岚的病。钱的事,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解决的。”
我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这个濒临崩溃的家庭,重新看到了希望。
接下来几天,我请了假,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件事里。
我先是把我和苏晴的存款全部取了出来,交给了赵峰。
然后,我去找了我们单位的领导,说明了情况,申请预支我的立功奖金。
领导听了我的事迹,又听说了赵峰家的情况,非常感动。
他不仅当场批准了我的申请,还以单位的名义,发起了一场内部募捐。
部队的战友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大家听说了赵岚的情况,纷纷伸出援手。
你一百,我两百。
短短两天时间,就凑了一笔可观的善款。
当我把这笔凝聚着战友情谊的钱交到赵峰手上时,这个七尺高的汉子,眼圈又红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捶了一下我的胸口。
一切尽在不言中。
钱的问题,基本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手术。
手术前一天,我们一起去病房看赵岚。
那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因为长期的病痛折磨,显得格外瘦弱和苍白。
她躺在病床上,看到我们,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
“哥,嫂子,林岩哥。”
她叫苏晴“嫂子”,叫得那么自然。
苏晴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岚岚,别怕,明天手术一定会很顺利的。”
赵岚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林岩哥,谢谢你。”
“谢什么,傻丫头。”我笑了笑,“你哥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好好的,等你病好了,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赵岚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看着她,我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病,她应该还在大学的校园里,享受着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生命,有时候真的太脆弱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那么珍贵。
手术当天,我们所有人都守在手术室外。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赵妈妈一直在默默地念叨,赵爸爸则是不停地在走廊里踱步。
苏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经历了这场风波,我们的心,反而贴得更近了。
我终于明白,婚姻不是简单的花前月下,更不是物质的堆砌。
而是两个独立的灵魂,在面对生活的风雨时,能够成为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是信任,是理解,是同舟共济的担当。
我曾经以为,我努力奋斗,给她一个好的物质生活,就是爱她。
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是懂她,是信她,是和她站在一起,面对这个世界所有的难题。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
“手术很成功。”
这五个字,像天籁之音。
走廊里,瞬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和哭泣。
赵妈妈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赵爸爸抱着她,老泪纵横。
我也紧紧地抱住了苏晴,在她耳边轻声说:“太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赵峰和赵岚,先后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两个人都还处在麻醉中,但生命体征平稳。
看着他们,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漫长的恢复期。
我把新分到的公寓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让赵峰的父母住了进来。
公寓离医院近,方便他们照顾赵岚。
我和苏晴,则暂时还住在我们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
虽然房子小,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苏晴辞掉了之前那份清闲但没什么前途的工作,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
她说,经历了这件事,她发现生命太短暂,不能再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她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我举双手支持她。
赵峰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愧是军人出身。
出院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
他提着两瓶好酒,还有一大堆营养品,非要塞给我。
“岩子,大恩不谢。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我踹了他一脚,把他赶去书房。
“少来这套。赶紧养好身体,队里还等着你回去呢。”
我们俩坐在书房里,像以前一样,喝着酒,聊着天。
聊部队的训练,聊未来的打算。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点,但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的兄弟情,经过了这场考验,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一个月后,赵岚也顺利出院了。
她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气色比以前好了太多。
出院那天,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赵爸爸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林岩,苏晴,”他看着我们,声音哽咽,“我们老两口,嘴笨,不会说话。这份恩情,我们记一辈子。”
说完,他把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我和苏晴连忙站起来。
“叔叔,您言重了。我们是一家人。”
是啊,一家人。
经历了这么多,我们早就像一家人一样了。
又过了几个月,部队的公寓楼正式交房。
我和苏晴,终于搬进了我们自己的家。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窗明几净,阳光充足。
搬家那天,赵峰和已经完全康复的赵岚都来帮忙。
四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苏晴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我从身后抱住她。
“喜欢吗?”
“喜欢。”她点了点头,“我们的家。”
“嗯,我们的家。”
我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屋子里忙碌的赵峰和赵岚,心里一片温暖。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民政局门口的场景。
那时的我,愤怒,绝望,感觉整个世界都背叛了我。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场惊心动魄的误会,又何尝不是一块试金石。
它试出了人性的善良与脆弱,也试出了感情的真挚与坚固。
它让我明白,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会有误解,会有风浪,会有意想不到的考验。
但只要我们心中有爱,有信任,有愿意为彼此担当的勇气。
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我低头,亲了亲苏晴的额头。
“老婆,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成为更好的人。
谢谢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苏晴转过身,踮起脚尖,在我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傻瓜。”
她的眼睛里,有星辰,有大海。
有我此生,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