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证一拿到手,她突然干呕不止,薄总立马抱她回民政局复婚!
发布时间:2025-06-27 04:02 浏览量:1
乔苒接完婆婆的来电,便匆匆披上外衣往伯爵会所赶。她要寻的,是与之隐婚三载的夫君薄立峰。
"立峰,你腿伤初愈,当真沾不得酒。"她鼓足勇气攥住男人手中晃动的琉璃杯,清澈眼眸里盛满恳切。
霎时,男人冷冽视线如霜刃般掠过她面庞。樱唇微抿的少女垂着纤长睫毛,清纯眸光恰似春水般柔婉。只可惜左侧眉骨处三寸疤痕狰狞可怖,即便有碎发遮掩,夜风掠过便无所遁形。
薄立峰仅是漠然扫过那道疤,便收回目光。"松手。"他嗓音浸着寒霜,教人如坠冰窟。
"立峰,随我归家可好?"乔苒耳尖泛起薄红,声若蚊呐,"我备了份惊喜予你……"
"薄哥,这位姑娘是?"
关瑶踩着细高跟袅袅步入包厢,秋水明眸直勾勾望向薄立峰。乔苒闻声僵在原地——这把嗓音,与电话里那个娇滴滴的女声如出一辙。
"乔苒?"关瑶红唇扬起弧度,大方伸出手掌,"久违了。听闻这三年你尽心照料薄哥,我代他谢过。"
"分内之事。"乔苒攥着酒杯的指节发白,巴不得即刻带薄立峰离开这是非之地。
"夫君,我们回家罢。"她鲜少唤这个称谓,上回还是在三年前的新婚夜。彼时她仗着情潮汹涌唤了声"夫君",却换来他冰锥般的训诫。
而今白月光当前,危机感如藤蔓缠心,她终是再度逾矩。
"放肆!"
薄立峰腕部猛地发力,猩红酒液登时泼溅而出。陈年佳酿浸透乔苒手背烫伤,更在关瑶的香云纱裙摆绽开朵朵暗花。
"嫂子未免太过分!"顾非熠倏地起身,看向乔苒的目光满是嫌恶,"今日是瑶瑶生辰,你怎敢污了她的高定礼服?"
乔苒仿若未闻,只定定凝望薄立峰:"我真非有意……"
"道歉。"
男人声线冷似玄铁,全然不顾此举会将妻子尊严碾作齑粉。
"薄哥,乔苒既非故意,便算了吧。"关瑶执起湿巾擦拭裙摆,朝薄立峰俏皮地眨眨眼。
"乔苒,莫要令我重复。"薄立峰五指如铁钳箍住她腕骨,力道之大教人冷汗涔涔。
乔苒仰面撞进他幽深瞳眸,那双素日淡漠的眼此刻盛满寒星,堪比包厢里肆意喷薄的冷气。
"对不住。"她嗓音发颤,眼眶灼痛如焚,心底却寒凉彻骨。纵是千年玄冰也该焐化了,偏他待她始终冷硬如初。
"将地面清理干净。"
恶魔低语再起,满室讥诮目光如箭矢穿心。乔苒攥着侍者递来的麂皮布,怔怔望着满地酒渍——她何错之有?医嘱言犹在耳,薄立峰瘫痪三载的腿方才痊愈,岂能沾染酒气?
"若不清理妥当,你胞弟的医疗费……"薄立峰忽而轻笑,将西装外套轻飘飘抛向关瑶。
"多谢薄哥体恤。"关瑶接过衣衫时,不忘朝乔苒投来歉疚眼神。
乔苒死死咬住唇瓣,任由泪意在眼眶打转。她屈膝跪坐于地,麂皮布反复擦拭着深红酒痕,耳畔觥筹交错声渐次模糊。薄立峰的视线再未在她身上停留,包厢重归笙歌曼舞,仿佛适才闹剧从未发生。
直到薄立峰接到母亲来电,才面无表情地起身,目光扫过角落里宛如透明人的乔苒:"每次都用妈和爷爷当挡箭牌?"
话音刚落,他便带着满腔怒火摔门而出。
"我真的没有。"乔苒拖着发软的双腿追出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而她的心,早已在那个充斥着讥讽笑声的包厢里,碎成了满地残渣。
刚坐进薄立峰的豪车,男人便冷着脸将司机赶下车。她惶恐地攥紧安全带,却见对方突然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像拎着只待宰的雏鸟:"乔苒,你就这么下作?"
"你说什么?"她瞳孔骤缩,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薄立峰素来对她视而不见,这般恶毒的辱骂却是第二次。上回是三年前那个迷离的深夜,她莫名被送到他的床榻,醒来便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他认定是她设计爬床。
"三年前用下作手段逼婚,现在又想故技重施?"他眼底泛着血丝,指尖重重划过她苍白的唇。
"我从没做过!"乔苒声音发颤,她是爱他入骨,可当年分明也是受害者!
"闭嘴!"
薄立峰粗暴地撕开她的衣襟,带着报复性的快意咬住她的耳垂:"不是整天想着勾引我?今天就如你所愿。"
"不可以!"乔苒拼命摇头,医生再三叮嘱孕初期禁忌房事,此刻腹部已隐隐作痛。
"薄太太的身份是你耍手段得来的,就该料到会有今天。"他单手解开皮带,将她的挣扎尽数镇压,在真皮座椅上发狠般折腾了整整数小时。
她数次张口想说出怀孕的秘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三年前那场荒唐夜,导致关瑶愤然出国,他追去机场途中遭遇严重车祸,在轮椅上困了整整三年。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此刻正化作利刃悬在她腹中胎儿头上。
"求你停下……"乔苒蜷缩成虾米,冷汗浸透发丝,"孩子……"
"又在演戏?"薄立峰突然抽身,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般整理着装,随即打开车门将她推搡出去,"不想伺候就滚。"
深夜的柏油路泛着冷光,乔苒瘫坐在地,被扯烂的衣襟灌进刺骨寒风。她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突然笑出声来——三年的婚姻,竟连条流浪狗都不如。
凌晨两点,滨江别墅灯火通明。
薄立峰坐在真皮沙发里翻阅财报,连眼皮都未抬半分。乔苒径直越过他,在浴室里将水温调到最烫,任由水流冲刷着满身淤青。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嗓音惊得她手抖,这才发现浴室门未锁。薄立峰倚着门框,目光扫过她腿间斑驳的指痕,终究还是拿起了药瓶。
"别碰我!"乔苒死死攥住浴袍,蜷缩在瓷砖角落。今夜的车厢里,这个男人像头失控的野兽,此刻眼底却泛着诡异的温柔。
薄立峰径自将她抱上盥洗台,带着薄茧的指腹蘸取药膏:"疼就说。"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积攒多年的委屈轰然决堤,乔苒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
"关瑶的生日宴,你不该出现。"他忽然松了手,药瓶砸在瓷砖上发出脆响。
乔苒垂眸盯着水面涟漪,喉咙发紧:"是妈让我去的。"
三年来,他厌恶她脸上的烫伤疤,从不带她出席任何社交场合。可每次婆婆的命令如同紧箍咒,她不得不顶着冰霜去酒吧寻人,换来的永远是更猛烈的暴风雨。
"过去的事别再提。"薄立峰拧开水龙头,任由流水冲刷指尖,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乔苒望着镜中模糊的倒影,突然扯起嘴角。他永远只当她是泄欲工具,方才的温柔不过是施舍。
"你之前说的惊喜……"薄立峰突然转身,湿漉漉的手掌抚上她后背,激起一片战栗。
"没有惊喜。"乔苒裹紧浴袍,将孕检单死死压在枕头下。今夜之后,她再不敢对这段婚姻存半分奢望。
换上素净的衣衫,乔苒趁着薄立峰在浴室沐浴的间隙,再次从枕下抽出那张被压得发皱的妊娠检测报告。她攥着纸页的指节微微发白,不知该如何启齿这个意外到来的生命,更看不清这段婚姻的未来走向。
浴帘簌簌作响,薄立峰仅裹着浴巾踏出浴室。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胸肌蜿蜒而下,在腰间围巾处戛然而止。"手里攥着什么?"他随手擦拭着湿发,目光扫过她蜷缩在掌心的纸团。
"没、没什么。"乔苒慌忙将报告折成方胜,喉间泛起苦涩,"胃部不适,刚去做了检查,一切安好。"
"嗯。"男人漫应了声,抬手熄灭床头灯。黑暗如墨色帷幔倾泻而下,将他挺拔的身影吞没在床榻另一侧。
乔苒阖上酸胀的眼睑,任由疲惫在四肢百骸蔓延。该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吗?这个念头在心尖反复煎熬。关瑶归国的消息早已传遍圈子,她这个名义上的薄太太,此刻倒像鸠占鹊巢的笑话。
世人总说:不被偏爱的才是插足者。可关瑶当真爱他吗?若真爱至深,怎会在他车祸瘫痪时远走高飞?
"你曾提过想要个孩子,此话当真?"她终究打破寂静,声线微颤。
"醉后胡言。"薄立峰突然坐直身躯,打火机擦响的脆响刺破夜色。猩红火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我分明警告过你,别动那种心思。"
"若我偏要当真呢?"
"乔苒!"烟灰簌簌坠落,他眉宇间凝着寒霜,"这三年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孩子!"
泪意瞬间汹涌而上。新婚夜他便立下规矩,有时情到浓处忘了防护,事后她总要吞服紧急避孕药。若非月前那场荒唐的醉酒,若非他当时掐着她的腰说"给我生个孩子",她又怎敢放任这个生命降临?
"我们离婚吧。"薄立峰捻灭烟蒂,如同掐灭最后一点温存,"明天就去办手续。"
"好。"乔苒侧过身,任由泪水浸透枕巾。这个字用尽她全部力气,却换来更深的绝望——腹中胎儿尚未显形,却已注定要成为父辈恩怨的祭品。
晨光初绽时,楼下忽然传来女子娇嗔:"薄哥,我的脚踝好痛……"
关瑶踩着细高跟倚在玄关,红肿的脚踝被薄立峰小心托在掌心。家庭医生提着药箱匆匆赶来,顾非熠叼着烟凑热闹:"瑶瑶可是要赶下周的巡演,这伤可耽误不得。"
"放心,有我在。"薄立峰抱起关瑶安置在沙发,抬眸却见乔苒拖着行李箱步下楼梯。
"你又在闹什么?"他皱眉起身,大理石地面拖出长长的阴影。
"离婚协议该签字了。"乔苒将行李箱扶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继续住在这里,终究不合时宜。"
关瑶突然插话,眼尾泛着红:"乔苒,你莫不是误会了?昨晚只是朋友聚会,犯得着拿离婚要挟?"
"不离婚,薄太太的位置怎么腾给你?"乔苒勾起唇角,苦涩在舌尖蔓延。三年来她像守墓人般照料瘫痪的丈夫,如今他痊愈了,却要为白月光腾出婚床。
"这套别墅归你,另加一千万赡养费。"薄立峰点燃新烟,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车库里的车,随你挑。"
"多谢。"乔苒垂眸盯着鞋尖,婚纱上镶嵌的碎钻仿佛还在发烫。三年青春换来千万补偿,该笑自己明码标价,还是哭这真心错付?
"薄哥,你之前说要把这栋别墅给瑶瑶当休息室的。"顾非熠突然开口,沙发被他压得吱呀作响,"她拍戏累极了,总要有个落脚处。"
"那便依你。"薄立峰弹了弹烟灰,转而对乔苒道:"金色华庭那套公寓给你。"
"可我偏要这套。"乔苒抚过楼梯扶手,指尖触到三年时光的刻痕。这里每个角落都浸着他们的回忆,她不愿目睹新女主人用香氛掩盖所有过往。
"别得寸进尺。"薄立峰猛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否则我让你净身出户!"
"薄立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乔苒突然挣开桎梏,声音尖利如刀,"我伺候你三年,关瑶那时又在何处?"
"嫂子这话可就难听了。"顾非熠嗤笑着弹开打火机,"瑶瑶在娱乐圈打拼时,你不过是个攀附豪门的菟丝花。薄哥给你锦衣玉食,你还有什么不满?"
乔苒怔怔望着袅袅升起的烟圈,忽然低笑出声。三年前她怀着满腔爱意嫁入薄家,为照顾瘫痪的丈夫辞去工作,日日夜夜守在病榻前。如今在他眼里,自己竟与保姆无异。
"请保姆月付万把,薄总倒是大方。"她抹去眼角湿意,拎起行李箱径直走向玄关,"这三年,就当我喂了狗。"
"薄立峰,你心里也是这么看待我的,对不对?"乔苒攥着衣角,声音微微发颤,"这三年来,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伺候起居的保姆?"
"想要什么补偿直说,我能给的都给你。"薄立峰避开她的目光,修长手指随意拨弄着西装袖扣,仿佛在谈论一桩生意。
"我想要的,你根本给不了。"
乔苒心如死灰,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别墅大厅。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千多个日夜的耳鬓厮磨,十年青梅竹马的情分,此刻都化作利刃刺进心口。
他不要她了。
这个认知让乔苒踉跄着扶住廊柱,直到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才僵硬地挺直脊背。有些告别,注定要体面到残忍。
再次相遇是在帝豪酒店金碧辉煌的走廊。部门聚餐的乔苒端着香槟杯,隔着镂花屏风望见薄立峰正侧身替关瑶整理鬓发。那个总是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眼底盛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记忆突然倒带回月前生辰那夜。他破天荒喝了整瓶威士忌,滚烫掌心贴着她后腰,酒气喷洒在她耳畔:"苒苒,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她当真了,连夜撕掉避孕药盒。可黎明时分等来的,却是他助理送来的离婚协议。
"苒苒?怎么站在这里?"江哲的呼唤将乔苒拉回现实。这位学长兼上司总带着温润笑意,此刻却让她莫名心慌。
"屋里太闷,出来透透气。"乔苒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避开对方欲扶她胳膊的手。江哲待她亲厚,可每当他靠近,她总会想起薄立峰身上清冽的雪松香。
洗手间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水龙头哗哗作响,乔苒掬起冷水扑面。忽然镜中多出道颀长身影,薄立峰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他身上混着威士忌与女士香水的味道,刺得乔苒鼻腔发酸。下颌传来的疼痛让她蹙眉,却倔强地抿着唇不吭声。
"说话!"男人眼底酝酿着风暴,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
关瑶娇滴滴的呼唤适时响起:"薄哥,菜都要凉啦~"
薄立峰触电般松开手,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乔苒手背。关瑶亲昵地挽上他臂弯,他却像被火灼般抽回手臂,眉宇间闪过一丝嫌恶。
这个细微动作让乔苒心头剧震——他有严重洁癖,除了她从不让旁人近身。可方才在包厢,他分明任由关瑶倚在肩头。
"薄哥,我是不是不该来?"关瑶咬着唇,楚楚可怜地揪住他衣角,"要不我去和乔小姐解释清楚?"
"与你无关。"薄立峰扯开领带,喉结滚动间瞥见乔苒护着腹部的动作,眸色陡然转深。
深夜公寓楼下,乔苒刚下车就被堵在单元门前。霓虹灯在薄立峰身后明灭,将他本就冷峻的轮廓勾勒得愈发锋利。
"胆子肥了,敢给我戴绿帽?"他逼近时带起阵熟悉的雪松香,乔苒下意识捂住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共同的血脉。
"薄先生,离婚协议我签好了。"她从包里抽出文件,纸张摩擦声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明天民政局见?"
"你就这么急着改嫁?"薄立峰夺过协议撕得粉碎,纸屑纷纷扬扬落满她肩头,"乔苒,我一天不点头,你就还是薄太太!"
乔苒望着漫天飘落的碎纸,突然轻笑出声。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能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温馨有爱的家庭!
可是,薄立峰不要孩子。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白月光关瑶!
“乔苒,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再这般折腾下去,当真没意思了。”
“我没胡闹,我是认真的。”
“所以你真在婚内越了雷池?”
薄立峰周身气压骤然降低,铁钳般的手掌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死死钉在墙角,“我让你开口解释,聋了么?”
“真正背叛婚姻的人,分明是你!”乔苒被激得眼眶泛红,反唇相讥。
“找到新靠山,底气都硬气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乔苒挣扎着想要抽回手臂,却因情绪剧烈起伏引发下腹剧痛,温热液体瞬间浸透裙摆。
“乔苒,你怎么回事?”
薄立峰敏锐察觉到异样,声线陡然绷紧。
“腹痛如绞,送我去医院。”
“忍着点。”
他粗略计算着日期,暗忖这不过是每月例行的生理痛。往昔她总疼得蜷缩成虾米,在床上翻来覆去。
可当他刚拉开车门,关瑶的电话如催命符般刺入耳膜:“薄哥,我心口疼得快要窒息了……你能不能来……我可能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听筒里只剩忙音。
关瑶握着发烫的手机冷笑,她太清楚薄立峰此刻定是急着奔向乔苒。这对旧情人若再续前缘,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把人拽回来。
“关瑶!”
薄立峰连拨数通电话均无人接听,心急如焚地折返驾驶座。
“薄立峰,我真的好疼……”乔苒冷汗涔涔,指尖死死攥住他的衣角。
“你先上楼歇息,关瑶那边怕是出事了。”他无情拂开那只颤抖的手,油门轰鸣间绝尘而去。
乔苒望着消失在街角的车尾灯,喉间泛起铁锈味。本欲拨打120求救,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睁眼时,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她猛地弹坐起身,双手护住小腹:“宝宝……”
“别慌,出血已经止住了。情绪稳定些,孩子安然无恙。”护士轻声安抚。
“谢天谢地……”乔苒瘫软在病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遍全身。
“这是缴费单,家属还没来吗?你低血糖严重,身边不能离人。”护士瞥了眼空荡荡的病房。
“他……在忙。”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薄立峰抛下孕期妻子奔向白月光的画面,像利刃剜心。
“那你好生歇着,吊完这瓶水再去缴费。”护士转身退出病房。
乔苒阖目假寐,门外护士的窃语却如针般刺入耳膜。
“现在小姑娘找对象真要擦亮眼,隔壁那位差点流产,老公连面都不露。”
“可不是?听说隔壁小明星就矫情两句,男朋友大半夜抱着来做全套检查,结果啥事没有。”
“这年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光懂事有什么用?”
乔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薄立峰心里若没有她,纵使她把心肝掏出来,也不过是场笑话。
隔壁病房,关瑶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见薄立峰拎着餐盒推门而入,立刻虚弱地捂住心口:“薄哥,我还是喘不过气……”
“医生说是熬夜导致的,多休息就好。”他将一份炒粉放在床头柜。
“油腻腻的,人家最近在控制体重。”关瑶瞥见包装袋上“王记炒粉”的字样,胃里直犯恶心。这寒酸吃食,也就乔苒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当作宝。
“我让人送些清粥过来。”薄立峰突然想起,这确实是乔苒最爱的路边摊。他偶尔兴起会顺路给她捎一份,看她吃得眉眼弯弯的模样。
“薄哥买的,我当然要尝尝。”关瑶察觉他神色有异,忙不迭拆开筷子。
薄立峰却突然转身拨通乔苒电话,三十秒的等待音里,他焦躁地踱着步。直到听筒传来带着哭腔的颤音:“有事吗?”
“你身体如何了?”
“如果我说很不好,你会来陪我吗?”乔苒攥紧被角,十年深情在胸腔横冲直撞。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仍贪恋那丝残存温度。
“生理期腹痛而已,何时变得这般娇气?”薄立峰嘴上责备,脚下已迈出病房。罢了,总该接她来医院看看。
“薄先生,您要出门?”
关瑶倚在病房门框边,望着薄立峰即将迈出病房的背影,指尖不自觉地绞着病号服衣角。
“乔苒身体不适,我得过去看看。”
“可是在酒店时她还……”关瑶险些脱口而出“装病”二字,及时咬住舌尖改口,“她向来体虚,每逢生理期都疼得厉害。”
薄立峰脚步微顿。往昔每次乔苒蜷缩在床榻上冷汗涔涔的模样骤然浮现,他总是一边咒骂女人麻烦,一边将温热掌心贴在她冰凉小腹。此刻即便婚约已解,肌肉记忆仍驱使着他迈向雨夜。
“你安心养病,有事随时联系。”他撂下这句,皮鞋已踏进走廊的昏暗里。
谁料这场暴雨会如此凶猛。
薄立峰在乔苒公寓楼下淋了整夜雨,指节发白地摁着手机屏幕。当出租车的尾灯终于刺破雨幕,他浑身衣料早已吸饱水分,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乔苒!你疯了吗?”暴怒的声线混着雨声炸响。
撑着碎花伞的乔苒猛然驻足,伞骨在狂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怎么会……”
“我问你死哪去了!”薄立峰扯开滴水的西装外套,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她脚边,“不是生理期不舒服?”
乔苒攥紧伞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去医院了。”
她不敢透露具体院名——若让这人查到孕检记录,腹中胎儿必定保不住。
“电话为何不接?”
“没注意。”她垂眸盯着积水里的倒影,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薄立峰突然逼近,潮湿的男性气息裹挟着怒火扑面而来,“万一出什么事……”
“你会担心吗?”乔苒突然抬头,雨伞在两人之间划出弧形水幕。
若非知晓他抛下高烧的自己彻夜守着关瑶,此刻这番质问或许会让她溃不成军。
暴雨夜急诊室的记忆突然袭来。若非好心路人相助,此刻她或许已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薄立峰喉结滚动半晌,最终吐出三个字:“妈会问。”
乔苒将伞面倾向他湿透的肩头,唇角扯出勉强的弧度:“我很好,真的。”
“上楼。”男人突然夺过雨伞,铁锈味混着雨水在空气中弥漫,“我要洗澡。”
玄关处那双44码的男士拖鞋刺入眼帘时,薄立峰喉间发出嗤笑。果然,这女人早就在婚内找了姘头。
“不请我进去?”他反手将湿发捋向脑后,水珠顺着锁骨滑进半敞的衬衫。
门扉刚合,乔苒便被抵在冰冷墙面上。带着掠夺意味的吻粗暴落下,齿尖咬破唇瓣的瞬间,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炸开。
“别碰我!”乔苒拼命推拒,换来的却是更凶狠的禁锢。
幽暗廊灯将男人轮廓勾勒得如同暗夜修罗,他指尖抚过她渗血的唇瓣,忽然轻笑出声:“背着我在外头养了野男人?”
乔苒尚未及辩解,下颌便被铁钳般的手掌捏住:“说,那个男人是谁?”
薄立峰突然松手,皮鞋重重踹在茶几上。实木家具撞击地面的巨响中,他摔门而去。
半小时后,不速之客撬开了房门。
雷声轰鸣里,四个彪形大汉如同破门而入的野兽。为首的花臂男舔着唇角逼近:“小美人,今晚可有福了。”
“你们要干什么!”乔苒贴着墙壁后退,后腰撞上玄关柜角。
“别急啊。”黄毛从帆布包里掏出针管,透明液体在闪电中泛着诡异冷光,“哥哥们会好好疼你的。”
乔苒瞳孔骤缩——那是腐蚀性液体!
“各位大哥,我……我可以配合。”她强迫自己直视花臂男狰狞的面孔,“但能不能一个一个来?我身子弱,怕经不起折腾。”
花臂男与同伴对视一眼,爆发出猥琐笑声:“这妞够骚!老大你先上,我们给你把风!”
乔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引着花臂男往卧室挪动:“劳烦您躺好,我保证让您满意。”
房门反锁的瞬间,她指尖触到床头柜上的金属台灯。
“小骚货,还挺会玩情调。”花臂男扯开皮带扣,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老大,你可别把她弄死了!记得给兄弟们分点肉汤喝...”
"都给老子安静点!"
男人暴躁地扯开皮带,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皮革长鞭似的甩在地板上。即便解除了束缚,单手操作仍显笨拙。他斜睨着身旁温顺如羔羊的女人,猛地将她掀翻在床榻间:"给老子脱!"
"好。"乔苒柔声应承,纤白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抚过床沿。趁对方举着针筒逼近的刹那,她突然暴起发力,将那支透明管器牢牢攥进掌心。
"你疯了?"男人瞳孔骤然紧缩,作势要夺回凶器。
电光火石间,冰冷的针尖已狠狠扎进他下腹要害。乔苒咬着牙关将液体尽数推入,男人凄厉的惨叫瞬间撕裂雨夜。
"啊——!"
致命部位遭受重创,他像煮熟的虾米般蜷缩在地,冷汗混着雨水在地板上洇开。乔苒甩开针管,扯过薄被纵身跃上窗台。
走廊外传来纷沓脚步声,守夜的喽啰们撞开反锁的房门时,正撞见老大疼晕过去的狼狈模样。狂风裹着雨点抽打窗帘,有人探身查看楼下:"真跳了!"
"现在怎么办?"
"你带人搜楼,我送老大去医院!所有损失都算在那个贱人头上!"
……
雨幕中重归寂静,乔苒却仍伏在空调外机处发抖。二十层高空的风刃刮得她脚底生疼,赤足在铁皮上打滑得厉害。往下瞥见霓虹如豆的街道,眩晕感瞬间袭来。
"冷静,必须冷静!"
她死死抠住窗沿,在雷鸣间隙捕捉自己的呼吸声。当指尖重新触到实墙时,劫后余生的战栗才从骨髓里渗出来。
"喂,110吗?"冲进卫生间捡回手机的瞬间,她声音碎得不成调,"有人持械闯入我家行凶,地址是……"
"女士请保持通话,我们马上……"
急促的脚步声碾碎接线员的声音,乔苒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蜷缩在浴缸后方,看着那双沾着泥泞的皮鞋停在面前。
"学长?"泪水模糊视线前,她认出了江哲担忧的面容。
"苒苒你受伤了?"青年蹲下身查看她渗血的膝盖,却被乔苒反手拽住衣袖:"快走!他们随时会回来!"
"入室行凶?"低沉的男声自门口炸响。薄立峰摘下被雨水打湿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眸子淬着冰碴,"江先生深夜造访,倒是会挑时候。"
"薄总你听我解释……"江哲刚起身便挨了重重一拳。
"薄立峰你住手!"乔苒扑过去阻拦,却被男人铁钳般的手掌攥住手腕:"离婚手续还没办完,乔小姐就这么急不可耐会情郎?"
"我是接到医院电话……"
"这种拙劣借口,当我是傻子?"薄立峰扯开她撕裂的衣领,怒火瞬间燎原。当瞥见玄关那双不属于她的男士皮鞋时,最后一丝理智焚烧殆尽。
江哲试图解释,却再次迎来暴雨般的拳头。乔苒情急之下扑到两人中间,结结实实挨了记重拳。
"为了护他连命都不要?"薄立峰攥着她发红的下巴,眼底翻涌着暴戾,"这三年你装得可真像!"
"不是这样的……"
"留着你的眼泪演戏吧!"男人摔门而去,皮鞋踩碎一地水渍。从看见那双拖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成了可笑的笑话。
“苒苒,你没事吧?”江哲瞅着乔苒红肿的脸颊,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没事。”
乔苒看着薄立峰的背影,心里很是难过。
她甚至在想,她刚刚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下去,他会不会为她难过?
“女士,请问是你报的警?”
薄立峰还没下楼,警察便悉数赶到。
他蹙着眉头,又一次地折返回了乔苒的出租屋。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乔苒看着面前的警察,戒心依旧没有完全放下。
她拨打报警电话最多只有五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里,警察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
“暴雨天我们刚巧在附近巡逻。”
“原来是这样。”
乔苒长舒了一口气,一五一十地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全给交代了。
“女士,请问您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警察记录完乔苒所言,严肃地问。
“...没有。”
乔苒的交际圈很小,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是围绕着薄立峰转的。
唯一的变数就是,刚从海外归来的关瑶。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关瑶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但是转念一想,她和薄立峰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按理说,关瑶没必要对她赶尽杀绝。
“你脸上的伤,是歹徒打的?”警察又问。
“不是。”
乔苒下意识地看了眼去而复返的薄立峰,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委屈的。
“那是谁打的?”
“误伤。”
乔苒低着头,她能感觉到薄立峰投来的目光。
可笑的是。
到了这个时候,她竟还在奢望他对她能有一丝的歉疚,或者是怜爱。
“女士,在歹徒被缉拿归案前,建议不要继续独居。或者,警方这边可以为您申请人身保护令。”
“这个你们不用操心。”
薄立峰终于适时开了口,他侧目看向乔苒,“跟我回金色华庭,那边安保系统很完善。”
“苒苒,要不你跟我回去?你一个人住实在不安全。”江哲寻思着乔苒未必愿意跟薄立峰回去,随口补了一句。
“江总,乔苒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的人,就不劳你费心了。”
话落,薄立峰便搂着乔苒的肩膀,将她强行带回了金色华庭。
进门后,乔苒依旧低头沉默着。
这个时候的她,其实相当脆弱。
她也很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很想向他诉说,在空调外机上生死一线的时候,她的害怕和恐慌。
可惜,薄立峰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所想所思。
“脸没事吧?”
“你用了很大的力气。”乔苒的脸一直在隐隐作痛,他不是故意要打她的,她不怪他。
但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她婚内出轨,她实在难过。
“为什么不早说?”
薄立峰蹙着眉,抬手轻触着她微肿的脸颊。
“我一直在解释,是你不想听。”
“翻篇了。以后你就住这里,那套破公寓别去了。”
“......”
乔苒没有说话,她并不认为这事能够这么轻易地翻篇。
他对她,从来没有过分毫的信任。
哪怕是错手打伤,起码也需要一声道歉吧?
“今晚的事我会让人去彻查到底。你要是有怀疑的人,可以告诉我。”
“暂时没有。”
乔苒没有将她的怀疑说出来,空口无凭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信?
在他心中,关瑶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上楼休息吧。”
薄立峰看着眼前羸弱的女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好。”
乔苒上了楼,又一次复盘着今晚的种种。
那群歹徒不为财,他们的目的是毁她容貌,顺带毁她清白。
说实话,会做这种事的,大致只有两类人。
第一类人,可能是薄立峰商场上的对手,因痛恨薄立峰,而选择向她下手。
她和薄立峰虽是隐婚,但也不能排除会有少部分人知道。
第二类人,可能是薄立峰的爱慕对象,诸如关瑶...
想到这里。
乔苒斟酌了许久,最后还是拿起了工作手机,给关瑶发去了一条信息:
【今晚那娘儿们滑溜得很,还用针管刺伤了老大命根子。老大现在已经是废人,原来的酬金是不够了。三天之内,五倍酬金必须到账,否则小心老子曝光你。】
发完信息,她便开始安静地等待着。
她和关瑶并没有多少交集,按理说是不可能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
之所以知道,而且还能倒背如流。
是因为关瑶时常给薄立峰打电话发信息。
时间久了,她也便记住了。
乔苒洗完澡,歪在床上又等了半个多小时。
就在她以为等不到回复的时候。
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你们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事情没办好,还好意思要酬金?】
“果真是她!”
乔苒收到信息的那一刻,双眼一亮,立马从床上坐起。
要是让薄立峰看到关瑶丑陋的一面,他是不是有可能回心转意?
想到这里。
她立刻收拾了心情,飞奔出了卧室,敲响了薄立峰卧室的房门,“薄立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薄立峰也才洗完澡,给她开门后,他又折返回浴室,用浴巾擦拭着湿发。
“你看!”
乔苒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我就是有些怀疑关瑶,试探性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没想到,果真是她。”
“没弄错?”薄立峰狐疑地看向乔苒。
他再三核对了关瑶的手机号码,却依旧不肯相信关瑶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是她的手机号码,你很清楚,不是吗?”
“乔苒,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去睡觉。相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凶手不是找到了吗?我现在必须去一趟警局。”
“乔苒,关瑶的手机很可能被人偷了,她混娱乐圈,传出这种负面新闻,你会断了她的生路。”
“什么意思?”
乔苒不可置信地看向薄立峰,他平静的语气让她倍感心寒。
“薄立峰,什么叫做我断了她的生路?”
“我今晚差点儿就死在她的手里,我有证据,凭什么不能报警?”
薄立峰摁着她的肩膀,沉声说道:“你别急,我先去核实一下。如果真的是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发誓,不会再偏袒她!”
乔苒已经不敢相信薄立峰,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去问问她。”
薄立峰自然是不可能对一个他不喜欢的人许下任何承诺。
换了一身衣服,他即刻去找了关瑶。
*
深夜四点,医院。
薄立峰走进关瑶的病房时,她还没睡下。
“薄哥,你怎么来了?”
关瑶回过神,立马收起了心事重重的模样。
“脸色怎么这么差?”
“今晚雷雨大作的,我总睡不好。”
“说说看,为什么要派人去害乔苒?”薄立峰拉开了床边的凳子,弓着腿坐了下来。
他难得没戴金丝边眼镜,黑色的衬衣加上犀锐的眼眸让他看上去十分严肃。
“我没有啊!”
“乔苒给你发了一条信息,你回复了,不是吗?”
“...薄哥,我冤枉!”
关瑶的眼里闪现出了一丝恐慌,但她还是尽可能地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薄立峰的双手,小心翼翼地道:“是乔苒出了什么事吗?”
“把手机拿出来。”
“我...我的手机在助理那儿,我身体不舒服,他会代我回复信息。”
“拿来!”
“薄哥,这事儿我可以解释。我只是觉得乔苒总和你怄气,太不知好歹,就让助理找几个人吓吓她。没成想,助理曲解了我的意思。”
关瑶话落,她的助理便从外头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薄总,是我误解了关姐的意思,这才差点酿成大错。”
“自己去警察局自首。”
薄立峰冷着脸,等助理哭哭啼啼地离开病房,这才声色俱厉地对关瑶说道:“以后别打乔苒的主意。否则,我不会轻饶。”
“薄哥,我真的没想过要毁她清白!我只是看不惯她那么对你。”
“关瑶,乔苒是我的妻子。”
“对不起,薄哥。我只是让人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没想过会出这么大的事。”关瑶立刻下了床,双手抓着薄立峰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
“你好好休息。”
薄立峰掰开了关瑶的手,哪怕他对乔苒并没有多少感情。
依旧对关瑶的所作所为倍感不悦...
金色华庭里。
乔苒一直在等着薄立峰回来。
这不,他一进门,她就迎了上来,“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她身边的助理自作主张,找了道上的打手,和她无关。”薄立峰言简意赅地说。
“薄立峰,你觉得这个说法合理吗?”
“找打手难道不用花钱?她的助理肯定是听她的。”
乔苒后退了两步,本该多情似水的双眼却显得格外受伤。
原来,薄立峰为了心爱的白月光,可以连是非对错都不顾!
“乔苒,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知不知道,我今晚差点儿就死了?”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要去报警,我要去告发她!”
乔苒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儿也要跟着自己死掉,心里愈发不甘。
“这事和关瑶无关。你就不能懂事点?”
“如果我说,今晚差点儿死的人不止我呢?”乔苒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冷。
如果薄立峰得知,自己的孩子差点儿死在了今晚,他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袒护关瑶?
“还有谁?”薄立峰下意识地看向乔苒的腹部,他记得,她还在生理期。
既然还在生理期。
那么,她所指的另一个人,是指江哲?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薄立峰捏住了乔苒的下巴,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法治社会,她犯了错,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乔苒,关瑶救过我的命。”
“所以呢?”
乔苒怔住了,之前她从不知道薄立峰和关瑶之间,还有这样的事。
“放过她。”
“薄立峰,我也救过你的命啊,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
十年前,乔苒在浅海区救下了遭遇飓风九死一生的薄立峰和顾非熠,她为了救人,额头不小心碰到了礁石还留了疤。
结果,这两人事后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你救过我?”
薄立峰冷笑,他以为乔苒所谓的救命之恩,就是这三年的悉心照顾。
可在他心里。
要不是因为他和乔苒的荒唐一夜被关瑶撞见,他又何须驱车去追负气离开的关瑶?
如果不是因为乔苒。
他又怎么可能遭遇车祸?
乔苒想着十年前的事,恩情早就没了,便也没有反复提及。
“关瑶的事,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知道这么说会惹怒薄立峰,可还是决定坚持。
“随便你。”
薄立峰抿着唇,拿上车钥匙径自走了出去...
之后的一个星期。
薄立峰都没有出现在乔苒的面前。
可乔苒却在娱乐新闻头版头条看到了他的身影。
网传,他是新晋小花关瑶的绯闻男友。
网传,他为关瑶豪掷千金,一出手就是一套价值不菲的滨江别墅。
乔苒站在广场上抬头看着关瑶的巨幅广告,眼里却闪过了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刚结婚那会儿,薄立峰的双腿完全不能动。
他对她特别凶。
可她依旧对他满怀憧憬。
结婚两年,他的腿恢复了大半,他们也开始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
乔苒很喜欢和他上床。
因为只有在床上,她才能感受得到他汹涌澎湃的情和欲。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
他每次上床都要求关灯,是不想看到她的脸吗?
又或者,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将她幻想成别人?
乔苒缓缓收回了视线,眼睛在强光之下难免酸涩,破碎的心在薄立峰对关瑶的盛宠之下,还是会隐隐作痛。
“喂,薄立峰。”
她犹豫了良久,终于在警方那边确定关瑶无罪的那一瞬,选择同薄立峰离婚。
“什么事?”
“下午我们去一趟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没空,爷爷在重症监护室。”
“爷爷病了?”
乔苒听闻薄老爷子进了重症监护室,也便没再提及离婚的事,“哪家医院,我去看看。”
“我把地址发你。”
薄立峰的情绪很是低落,他甚至没了和乔苒怄气的心思。
乔苒收到薄立峰发来的定位,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
一路上,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
多年前她爷爷病重,也是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爷爷临终前,枯瘦的手一直抓着她的手,嘴里絮絮念叨着,“我的苒儿,别哭,爷爷只是有点累,一点也不疼。”
想到爷爷,乔苒的情绪骤然就绷不住了。
从她额头留疤开始。
每隔一段时间,爷爷就会搬来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给她修剪着刘海。
他一边剪,一边安慰着乔苒,“苒儿心肠好,连额头上的伤痕都是月牙儿状的。”
“爷爷...”
乔苒咬着唇,心里难受不已。
闭上眼,她仿若又看到了院子里那张掉漆的太师椅。
“苒儿,爷爷不能陪你了。”
“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找个疼爱你的人,好好生活。”
“爷爷给你编了一筐发箍,配上刘海,应该会活泼些。”
“苒儿,我的苒儿...”
......
回忆似苦水翻涌而来,乔苒难过得浑身发颤。
也正是因为亲历过和亲人阴阳相隔,她更加懂得薄立峰此刻的心情。
到了医院。
乔苒一改连日来对他的冷淡,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薄立峰,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你怎么了?”
薄立峰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到嘴边的冷嘲热讽又咽了下去。
“没什么,我就是舍不得爷爷。”
“爷爷已经被救回来了,你别哭哭啼啼的。”
“知道了。”
乔苒连忙背过身,擦干净眼泪,这才走进了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这样熟悉的场景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但还是尽可能控制住情绪,缓缓走到了薄老爷子病床边,“爷爷,好些了吗?”
“苒苒。”
薄老爷子摘了呼吸机,笑容慈祥,亦如她的爷爷。
乔苒看到他枯瘦的手因为插了太多次针而淤青一片,眼圈又默默地红了。
“苒苒,我的病有今天没明天的,怕是好不了了。”
“不会的!立峰给你找了最权威的医生,你一定能够康复的。”乔苒摇着头,她额前的刘海也跟着她的动作晃动着。
从薄立峰的视角看去,她只是稍稍一动,额头上丑陋的疤痕便暴露在了眼前。
薄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活了这大半辈子,没有别的心愿,只愿你和立峰能够长长久久。你们要是能给我添个曾孙,那就再好不过了。”
“爷爷,我...”
乔苒很想告诉薄老爷子,她怀上了身孕。
可是,她真要是说了出来。
薄立峰会让她平安地生下孩子吗?
涉及到孩子的生命安全,她不敢赌。
薄立峰以为乔苒要说出两人马上离婚一事,忙搭话道:“爷爷,我和苒苒在努力备孕,想必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
“苒苒悉心照顾了你三年,你记得好好对人家。”
“这是自然。”薄立峰答应得很是爽快。
“我听说,你最近和关瑶走得很近?”薄老爷子脸上的和蔼笑容一点点收敛,声音也变得严肃。
“爷爷听谁说的?”
薄立峰颇有深意地朝着乔苒看去。
在他的印象中,乔苒向来是工于心计的。
“你看苒苒做什么?又不是她跟我说的。”
薄老爷子冷哼着,“你和关瑶的绯闻满世界在传,我怕是只有躺进棺材里,才听不到。”
“爷爷,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乔苒听不得薄老爷子说这样赌气的话,紧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立峰,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咱们薄家的男人,结了婚就必须一心一意。你最好不要动离婚的心思,也不得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家。”
“嗯。”
薄立峰冷淡应着。
薄老爷子不放心,又补充道:“当年你遭遇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关瑶听到你双腿瘫痪的消息,一眼都没来看你。现在你身体恢复了,她才眼巴巴跑回来,你怎么就看不透?”
“爷爷,你好好休息。”薄立峰不想过多地在薄老爷子面前提及关瑶。
等医护人员进来给老爷子换药,他就带着乔苒一道走了出去。
“爷爷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离婚的事暂且缓一缓。”走到医院门口,他开门见山地说。
乔苒点了点头,“这几天,你一直在医院陪着爷爷吗?”
“不然呢?”薄立峰反问。
“我还以为,你一直在陪着关瑶。”
“往后别和爷爷提她,爷爷不喜欢她。”薄立峰始终认为,是乔苒在薄老爷子面前告了状。
“我没说过。”
“对了,你那个干净没?晚上我回金色华庭。”
“什么?”
乔苒抬起红彤彤的眼,诧异地看向薄立峰。
她总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
他们只是延缓了离婚的时间,并不代表她愿意继续和他在一起。
“爷爷想要抱曾孙。”
薄立峰向来不喜欢孩子,可他又不愿意让爷爷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