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未婚夫与我妹妹在花园私会 不料我和竹马质子正好看到(完)

发布时间:2025-11-14 06:05  浏览量:8

清冷未婚夫与我妹妹在花园私会。

不料我和竹马质子正好看到。

月夜下,我妹妹哭红了眼。

素日冷月一般的关岑月拉着他的手,温声安慰:

“殿下不必忧心,赵质子求亲也求不到您头上。”

“至于羲瑞公主……”

“臣对她毫无真心,都是她拿官位逼迫臣的。”

“且她深受陛下喜爱,陛下哪里会舍得让她去和亲。”

我与赵羿听后面面相觑。

半晌,他轻叹:

“看来僖儿所托并非良人。”

“不如早早退婚。”

我听后眼睛一亮,心水复苏:

“我早就和他解除了婚约。”

“你临走前想向父皇请婚和亲?”

“赵羿,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对关岑月两年殷勤,可他不过是湖中月影。

没人知道,赵羿才是我心中的明月。

1

关岑月来时,我正在清点要带去虞国的物件。

不久我便要和亲北去了,总算如愿以偿。

金银细软抬满宫殿,关岑月看着直蹙眉:

“公主金银铺满成山,却不知民间百姓疾苦。”

“陛下在前朝倡议节俭,公主难道不该做好表率吗?”

“端和公主年纪尚小,都知道一切从简,殿下做姐姐的反倒不如妹妹明事理。”

“奢靡如此,实在不像话。”

关岑月自认清贵,一身傲骨,出身低微,却在上流权贵中博了个好名声。

几年前我正是看中他这一点。

觉得他与赵羿有两分相像,动了心思,主动追求。

正逢他生辰,我送了一套翠玉茶具,却得到一阵数落:

“公主贵礼,恕岑月不能安心收下。”

“我大恒与虞国多年战争不休,民生艰苦。”

“公主一套茶具,多少百姓可以食之一年。”

“实在不该如此奢侈,殿下亦应不忘怀民之心。”

此话一出,以后我便多了个极为奢靡的名声。

甚至还传到了父皇耳中,他有意点了我几句,告诫我注意节俭。

害得我心里忐忑许久。

不过那是以前,那时候我或许心里内疚,他一句话我便怀疑很久。

现在,我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笑着不语。

关岑月似乎觉得被落了面子,开口接着说:

“罢了,公主锦衣玉食惯了。”

“想必永远都不会知道众生多艰。”

“明明同在皇家,端和公主却比您仁爱得多。”

“殿下应该多多向端和公主学习。”

我将扇子扣在桌上,抬眼淡淡望去:

“这些话你怎么不敢在朝上说?”

“那些大人老爷们走两步金子掉满地,你怎么不骂他们去?”

关岑月听后一怔,看到我面色不悦,垂眼轻叹:

“殿下可是生气了?”

“臣说这些也是为殿下好。”

“还是说您还在为臣灯会失约一事生气?”

“臣已经解释过了,那晚臣还有公务在身。”

“臣不能不顾公事,殿下也不能总粘着臣。”

“还望殿下明白些事理,别太过自私。”

2

关岑月的公事,就是失约于我,私会姜乐。

一个月前。

本打算在灯会上告诉他婚约已解。

跟在他身后两年也不见他动心,我想着这婚也没必要强求。

另一方面,则是我认清了自己的心。

我不能一辈子把关岑月当成赵羿的替身。

何况越熟悉,越觉得他和赵羿毫无相似之处。

还不如趁赵羿离开前,我豁出去直接和他坦白心意。

关岑月应下与我灯会相见,却临时以公务繁忙而失约。

回宫路上,赵羿站在宫门前。

青年生得观音貌,性子淡漠,见我后欲言又止。

我自认天赐良机,以为他送别为由请他喝酒。

平时从不去花园,今日他偏要去那里喝酒。

喝多了,他又带着我散步解酒。

不等我酒气壮胆,和他坦白心意。

赵羿蹙起眉,低下头轻声问我:

“阿僖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我被转移了注意,安静下来和他一起听。

假山后传来的声音格外耳熟:

“要不是我派人去请你,你是不是就要陪姐姐去灯会?”

“你知不知道那个赵羿想要请婚,父皇也有意两国和亲。”

“姐姐和你有了婚约自然轮不上她,被送去虞国的一定会是我!”

“你到底什么时候和她说退婚啊,我肚里面的孩子可……”

姜乐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关岑月压低的声音传来:

“羲瑞公主说下月要提拔臣高升,总要等到那以后臣才能和她提。”

“殿下且再等等,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岑月出身低微,现在这样如何敢与殿下相配?”

我不忍再听下去。

之前把关岑月当替身,我对他殷勤毫不掩饰。

父皇知道了竟然直接下了婚旨。

之后,我也打算就这样嫁给关岑月的。

可赵羿离开的日子越近,我心里越苦闷。

最后还是决定找父皇解除了与关岑月的婚约。

因此面对关岑月,我不由生出内疚来。

所以才打算对他稍稍提拔。

可现在,内疚消散的一干二净。

就是赵羿在我身边,我不由地尴尬。

抬眼偷偷望去,赵羿竟然阴了脸,比我还生气。

转眼间,他面上却又恢复了平淡模样。

轻叹道:

“看来阿僖所托者并非良人。”

“不如早早解除婚约。”

我看着他,福至心灵。

却还有些怯懦:

“我……我早和他解除了婚约。”

“可发生这种事,我真是没脸再留在京城了。”

赵羿垂眸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马上抢先道:

“你临走前想向父皇请婚和亲?”

“赵羿,你觉得我怎么样?”

“要不你娶了我,一起去虞国吧。”

赵羿听后一怔,口比心快:

“好……好。”

3

金银细软清点完被一一抬下。

我接着拿起扇子扇了扇:

“从此以后,你只管放心好了。”

“我不会再去找你,更别提粘着你了。”

态度这样猛然转变,关岑月竟然有点瞠然自失。

恍过神后,语气好了不少:

“殿下,灯会失约是臣的的错。”

“臣给您道歉。”

“但是臣当晚实在太忙了。”

“其实都是些无用的琐事,但是人微言轻,实在无法推脱。”

“若是能再往上升一升就好了,那样才算配得上殿下。”

我听后心里不禁冷笑。

以前真是瞎了眼。

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人身上有赵羿两分影子。

现在想想,这人明明是伪善。

嘴里常常喊着民生多艰,刻意维护自己清正的名声。

明明现在住的府宅都是我置办的。

官位也是我一把提拔上来的。

却还敢嫌弃公事琐碎无用,贪心高升。

之前是因为心里内疚才答应进一步提拔他。

现在不由心里冷笑,故意装作听不懂,反问:

“关大人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若无事,你现在可以走了。”

关岑月见我避而不谈,脸色愈阴:

“臣来也不是为了和公主倒苦水的。”

“是有要事想与殿下相商。”

“岑月想和殿下暂时解除婚约,各自冷静一下吧。”

他面色瞬间恢复平淡,无所畏惧,似乎再等我拒绝他。

我弯眼朝他笑了笑,却没有拒绝。

“好啊。”

“也别暂时了,干脆直接解除婚约吧。”

“记得从我的府宅搬出去,免得误了关大人的清名。”

关岑月听后却是大怒:

“公主所言何意?”

“难道是觉得岑月贪恋公主的金银权势吗?”

“这天下不慕名利者众多,并非全似公主这般虚荣奢靡。”

我听后忍不住笑了笑:

“是啊。”

“沾上本宫这奢靡之风可不好。”

“所以关大人赶紧从本宫的府宅搬出去吧。”

4

怪我之前给关岑月太多的好脸色。

现在我和他说解除婚约,他只当我在说气话。

也不见他从我的府宅搬出去。

直到父皇寿辰,宴请百官。

姜乐提前来到我宫里与我一起赴宴。

她颜色恭敬,路上和我提起关岑月:

“听说姐姐和姐夫又生气了?”

“姐姐也该多理解理解姐夫。”

“他平日公务繁忙,当然不能时时只围着姐姐转。”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姐姐的,不然也不会让我来帮他说情。”

宫中兄弟姐妹,年龄都比我大很多。

除了赵羿,我只能和姜乐玩到一起去。

从小到大,我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

她生母身份低微,又去得早,我见她心里始终有两分怜爱。

因此我的东西总会拿去给她分一半。

现在看来,倒是给她分习惯了,就连姻亲夫婿她也想要分一分了。

回过神,我轻轻笑道:

“你怕是误会了,我这回真的没有生气。”

“如果你看到他,别忘告诉他婚约已经解除了。”

“倒免得我再费口舌了。”

姜乐听后缓缓抬眼看着我,见我面色平静,却以为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赶紧拉着我的手:

“姐姐,别再说气话了。”

“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都怪姐夫太忙了,不如姐姐和父皇说说,提拔一下姐夫。”

“这样他就有时间多陪陪姐姐了啊。”

看来劝和是假,为关岑月谋官才是真。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随口便应下:

“好啊。”

“我会考虑找一个适合他的地方。”

关岑月张口民生,闭口百姓。

在上面待太久,可别与百姓生疏了。

我会满足他,让他回到民间。

5

宴中给父皇祝过寿,我便去事先与赵羿约好的莲池旁相会。

远远望见赵羿坐在池中亭等待。

跑过去还没和他说上一句话,关岑月竟从另一处走来。

看到我和赵羿在一起后直蹙眉:

“这里如此偏僻,不知二位殿下为何会在此?”

“公主身上已有婚约,与外男单独见面不妥吧。”

“还望殿下莫要学那前朝秽乱宫闱的长公主,以身作则。”

赵羿听后也蹙紧眉,正要站起身,却被我一把拦下。

“若这样说,关大人和端和也不少见面。”

“怎不见大人觉得不妥。”

“又为何不以身作则?”

关岑月听后却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

“这如何放在一起比较,臣与端和公主清清白白。”

“只把她当作姨妹看待。”

“不似二位殿下从小便一起长大,情谊深厚。”

“视男女大防如无物。”

赵羿忍不住了,轻轻一笑。

烧开了的沸水倒入杯中,他扬手便向关岑月的脸泼去。

关岑月吓得连连后退直接绊倒,却也不免一烫,狼狈地捂着脸。

“关大人说的不错。”

“我和阿僖才是青梅竹马,深情厚谊。”

“任何人都不能插到我的两个中间去。”

“包括你。”

“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对阿僖出言不逊,下次就不止是泼沸水了。”

“绵京城这么大,消失两个上不了台面的下臣无足轻重。”

言罢,赵羿握紧我的手带我离开。

身后玉器炸碎声传来。

回头看,原来是关岑月气不过,扫翻了石桌上的茶具。

他原本是要来向羲瑞道歉的。

跟着羲瑞一路走来,却见她去见别的男人。

这次非要她来道歉不可。

他不能总对她服软,非大丈夫所为。

回宫路上,赵羿一直牵着我的手。

从前十年,我们以好友相称。

出游射猎,品茶对弈,谈天说地。

好的时候几乎日日粘在一起。

却始终有一丝距离存在。

但现在,我能感受到那最后的,几乎是作为保护的距离如土崩坠,彻底崩溃。

我心里像抹了蜜一般,低头笑着抱缠住赵羿的手臂。

青年脚步一顿,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送我到了宫殿门口,我才舍不得地松开他的手。

抬眼望去,赵羿面上已染上一层薄红,耳尖更是像要滴出血来。

他避开我的目光,有些犹豫:

“作为之前的友人,我想应该提醒你。”

“成婚可是人生大事,你要想清楚,别意气用事。”

“若对我没有半点感情,不用应下和亲之事。”

“你不想嫁给我,我推了和亲一事便好,不用担心我。”

“若是担心因为那两个人而丢了脸面,我也有的是法子。”

“想离开京城我也会帮你。”

“不想离开,就让那两个人消失。”

我弯眼抬手投入他的怀中,与他相拥。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6

临行日期将近。

赵羿日日来我宫中,与我商量婚事。

想到要离开大恒,去往虞国,我心里忽然有些舍不得。

赵羿离开虞国时才七岁,我向他问起那里,十年过去,他也生疏得很。

即使恒虞交质,但两国边界一直小有摩擦。

直到赵羿的兄长登位,不战议和,提出要把赵羿要回去。

如此,我的弟弟也能回来了。

第一次见赵羿时,还以为是赵羿偷走了弟弟。

那时候天天都要找父皇哭着吵着要弟弟。

母后也因此事与父皇有了矛盾,自请去国安寺清修。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宫中。

赵羿也是一个人。

渐渐的,我知道交质的意思,便想着多对赵羿好点。

只希望弟弟在虞国,也有人对他好。

见我做帽子,赵羿也找人要来针线。

现在锈到收尾处,竟然是条腰带。

我笑着打趣他,他心思却不再此处,忽然问:

“阿僖想在绵京成婚吗?”

我一怔:

“按规矩,应该到虞国完礼。”

赵羿摇摇头,笑道:

“阿僖喜欢在哪便在哪?”

“我想着你亲人都在这边,可能会想在这边完礼。”

“还打算去国安寺请皇后娘娘回来。”

我放下手里的针线,忍不住叹气:

“我本打算临走前去一趟国安寺的。”

“就怕母后不愿见我。”

当初他的儿子被送到虞国,现在儿子回来了,女儿又要走了。

母亲对交质、和亲一向反对。

如今我却主动去请了和亲……

赵羿剪断锦线,锈好了腰带。

握住我的手:

“阿僖不用担心这个。”

“我昨天已经去过国安寺了。”

“皇后娘娘也希望你在绵京出嫁。”

“她还答应会回来看你。”

我眼睛一亮:

“真的?”

只见赵羿弯眼笑着点点头。

他身旁的小侍卫听到此处,忙插道:

“殿下您不知道,主子昨日中午从您这离开就去了国安寺。”

“在国安寺里一直等到今天早上才见到皇后娘娘。”

“与娘娘商议好公主的婚事后,又连着赶回来给您做腰带。”

赵羿淡淡地看了小侍卫一眼,小侍卫直蹙眉。

又立马纠正道:

“错了!”

“哪里还等着回来做,路上在马车里就开始接着锈了。”

我拿过那条做好的腰带,笑着看向赵羿:

“给我做的?”

小侍卫又立马补充道:

“不是给殿下做的还能是给谁做的呢?”

“这是虞国的婚前习俗,男女要在婚前做一条腰带给对方。”

“殿下行行好,给我们主子也做一条吧。”

我怔怔地看向赵羿,没想到那边还有这种规矩。

摇了摇我手中的雪白绒帽:

“虞国在北,现在应该很冷了吧。”

“我给你主子做了个帽子。”

赵羿听后一怔,笑着让小侍卫退下。

下午婚前派来诊脉的人来了,是一位虞国的名医。

我看着赵羿欲言又止,想向他借这位名医一用。

赵羿却提前开了口。

“阿僖,董大夫医术高超,踪迹难寻。”

“听说陛下一直想寻他看脉。”

“如今好不容易来到了绵京,不如让董大夫给陛下和宫中兄弟姐妹都看一看吧。”

“尤其是端和公主。”

“你看怎样?”

我予赵羿会心一笑:

“阿羿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也好,给端和看看,帮她保保胎。”

关岑月心念高升,姜乐只想和他在一起。

我做个好人,倒是可以成全他们。

7

关岑月高升,最近正是官场得意时。

非是他有本事,不过是我在背后说了几句话。

甚至父皇还发现了此事,对我好一顿训斥:

“羲瑞,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你只是推荐他,但是谁敢不看你的面子?”

“你一封书信推荐关岑月,谁不提拔他?”

“本以为你找朕解除了和他的婚约,是你想明白了。”

“可你现在怎么还为他犯糊涂?”

我老实跪好,故意哑着声:

“是儿臣这两年来霸着他不放,让他错过了良缘。”

“如今又是儿臣主动解除了婚约,自请去和亲,弃他于不顾。”

“儿臣心里内疚,总觉得是儿臣这两年来耽误了他。”

“但儿臣已经知道错了,父皇若觉得他难当重任,便把他撤下吧。”

哪有那么容易,说撤就撤。

但我也不会让关岑月在高位待得太久。

只是让他尝一尝那里的好罢了。

这样摔下去,才会更疼。

恒帝听后只叹息,开口时声音却温和不少:

“罢了,这也都怪朕。”

“当初朕本以为他为人方正,见你也喜欢,便草率地订下了婚约。”

“谁知道他不过一个花架子罢了。”

“不过现在退了婚便好。”

“不过羲瑞,你又为何要去和亲?”

我被扶着站起了身,走过去帮着磨墨:

“总要有人去的。”

“我不去,去的人就是妹妹了。”

恒帝听后笑着拍了拍我的头:

“朕的僖儿内心良善。”

“父皇哪里会让你们去?过继来个孩子,封个公主送过去就好了。”

“何况,虞国那边本也没提和亲的事。”

我轻挑眉尾,追问:

“没提和亲,怎么会?”

恒帝听后也蹙起了眉:

“本就是赵羿来求亲的,不是和亲,是要娶你。”

“但那时你和关岑月婚约还在,朕就回绝了。”

“谁知道不久你就找朕来要退婚。”

“然后就是你和赵羿一起来了,不久虞帝那边也正好传过来要和亲。”

我听后一怔,倒不知道竟然是赵羿先来求娶我的。

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恒帝却是叹息一声:

“你和赵羿到底在做什么,朕也不管了。”

“他那孩子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你看上他可比什么关岑月不知强上多少倍。”

“但是总觉得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给朕说说?”

“毕竟事关你人生大事,嫁去虞国,朕只怕太远了。”

我鼻子一酸,含着眼泪摇摇头。

现在还不能说。

毕竟,说了可就没好戏看了。

8

终于等到姜乐去给父皇请安。

我立即差人去叫董大夫来,准备也要过去。

月竹帮我挑选耳饰,忽然拿出来个单只的。

“殿下,这个还要吗?”

“奴婢瞧见许久了,只剩下个单儿,也戴不出去呀。”

我抬眼望去,看清后只吩咐她单独收好。

那对耳饰是赵羿所赠。

我扎耳孔比较早,但是也疼极了我。

耳朵养好后收到的第一个耳饰就是赵羿送的这对。

金丝钩泪珠,好看得紧。

我一直带着,却在一次外出踏春时弄丢了。

赵羿出宫帮我去找,却也没有找到。

我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赵羿。

但面对赵羿时,却又常常怯懦,不敢说出自己对他那点小心思。

记得送我这耳饰时,我心里还把它当定情信物看了来着。

想到这,我无奈笑了笑。

正巧董大夫来了,便和她一起去见父皇。

到了涵光殿,不止姜乐,太子和太子妃都在。

关岑月竟然也在。

刚刚还在和姜乐你一句我一句,笑着谈起趣事。

看到我后神情一滞,竟然有一瞬的空白。

我不多看他,笑着走上前:

“父皇,这位便是董大夫了。”

“您之前不是一直寻她,想要看看身体吗?”

恒帝听后点头,心里不由欣慰:

“羲瑞有心了。”

董大夫游历四方,为人爽快,说话也有趣得很。

诊脉时喜欢拉人说一些相似的患者经历,以此让人警惕。

她走上去后,那边你一言我一语,都想找他看一看。

好不热闹。

关岑月却不在意,只慢慢靠近我。

因为高升,给了我一些好脸色,态度也温和不少:

“羲瑞,我已经知道错了。”

“就算公务再忙,也该抽出时间陪陪你,我不该灯会失约的。”

“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会多陪着你的。”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和赵羿来往。”

“他非我大恒子民,其心必异,搞不好是在利用你。”
我侧头看向他,淡淡一笑:

“关大人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

“赵羿是我未婚夫婿,我将与他随嫁到虞国。”

“我怎么会和自己的夫君断了往来?”

“关大人好没道理。”

关岑月脸色一白,心下一丝不安,却故作镇定:

“阿僖,你还在生气吗?”

我蹙起眉,听到他叫我“阿僖”只觉得反感。

这么叫我的人只有赵羿。

另一边,董大夫抬眼盯上了姜乐。

她笑着走过去:

“公主殿下,草民也给您看一看吧。”

“总觉得你脸色不太好啊。”

姜乐僵笑着推脱,转眼目光又探向我和关岑月这边。

可惜关岑月还在费心和我解释,根本没有注意到。

董大夫趁机抓住姜乐的手,笑道:

“看个平安也好啊。”

“草民受主之托,收了诊金,也不能不给看病啊。”

太子妃也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姜乐的肩。

“对啊,妹妹,让董大夫看个平安也好。”

“你之前不是还说冬日手脚冰凉吗?今天正好问个明白。”

恒帝听后也笑着点头。

只有姜乐白了脸。

关岑月抬眼望去时已经晚了。

董大夫略有诧异:

“公主原来出嫁了吗?”

“只是胎气有些不稳,要记得好生安养。”

话音落,大殿瞬静。

9

气氛冷了下来。

董大夫抬眼望去高座上的圣人,有意安抚道:

“陛下不必担心。”

“草民可以给公主调一调饮食,保证几个月后生个……”

“董大夫慎言。”

太子妃僵笑着打断道:

“皇妹她还没有嫁人呢,怎么会有了身孕?”

太子更是冷了脸:

“怕不是你误诊了吧?”

董大夫听后看向姜乐,目光中带着一丝惊疑。

“那不就是野种?”

言罢,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动作飞快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不再说话。

恒帝冷哼一声,扬手甩翻了砚台。

砸到关岑月的脚下,染黑了他的锦靴。

他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恒帝接着冷声道:

“来人,宣御医来!”

姜乐软了脚,哭着瘫坐在地上。

御医诊断后,喜脉无疑。

恒帝阴了脸,拍桌站起,厉声训斥:

“真是混账!”

“你……你……”

“到底是谁的孽种,你还不赶快交代!”

“天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太子、太子妃也蹙紧眉,姜乐哭爬到恒帝脚下。

“父皇,求您成全儿臣和岑月吧!”

“儿臣和岑月是真心相爱的。”

“都是姐姐非要霸着岑月不放,我和岑月才只能暗中相会。”

身旁的人身子一僵,殿内目光一瞬间全汇在他身上。

关岑月咬紧牙,忽然跪地。

恒帝一见,眉心蹙得更紧,大声喝道:

“够了!”

“你与关岑月苟且,秽乱宫闱,关你姐姐什么事?”

“她之前与关岑月的婚约是朕赐下的,就算霸着那也是你未来的姐夫。”

“你与关岑月之举,简直非人所为!”

太子忙上前,有意劝道:

“父皇勿恼,小妹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儿臣看,此事都是关岑月有意挑拨。”

“这种人不如直接拖出去杖杀。”

恒帝听后冷笑:

“糊涂人也干不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关岑月听后爬到我脚下,边磕头边和我解释:

“殿下,是端和公主先来找臣的。”

“殿下救救臣吧。”

我听后一笑。

什么清高傲世,生死面前,原形毕露。

父皇也看向我,轻叹道:

“羲瑞,说说吧。”

“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不然怎会找朕解除婚约。”

我听后提裙而跪,暗中猛掐自己大腿,眼泪顿时涌了上来。

哑着声音:

“请父皇恕儿臣欺君之罪。”

“儿臣的确早就知道了,但是儿臣与端和一起长大,实在不忍。”

“关岑月也是儿臣过去真心喜欢过的人。”

“儿臣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父皇说,故只能辞去婚约,将此事瞒了下来。”

我抬手抹了抹眼泪,伏地叩拜。

“如今儿臣幸遇良人,即将远嫁虞国,往事不提,愿意成全。”

“此事虽有损皇室清名,但只剥去二人的身份,贬为庶人便好。”

“父母千错万错,端和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

“还望陛下仁慈,饶他们一命吧。”

恒帝闻后红了眼,走近扶起我:

“怪不得朕问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时你不说。”

“僖儿啊,你的心太软了。”

言罢,恒帝厉声道:

“此事礼难容,但有羲瑞公主求情。”

“此二人贬为庶人。”

“姜乐剥夺封号,逐出宫去,关岑月剥夺官职,永不录用!”

10

出嫁当日。

姜信正好赶了回来。

十年不见,我都快忘记了他的样子。

可当他站在宾客之中,我心里却有感应一般,告诉我:

“我的弟弟回来了。”

宴席设在公主府,入夜我还盖着盖头等着赵羿。

房门开了,却不见他说话。

我扬了扬眉毛:

“赵羿?”

青年咳了咳,单膝跪在我床下,往我盖头里送了一块鲜花糕。

“阿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我拿了些糕点,你先垫垫胃吧。”

我一把扯下盖头。

姜信一怔,唇角扬起:

“阿姐,弟弟回来了。”

我哭着扑向他,与他一番痛哭。

擦干眼泪,又聊着彼此过去的十年。

我问他过得可好,他只笑着点头,提起自己妻子时眼中布满柔光。

“阿姐应该知道,弟弟已经成家了。”

“弟妻唤赵泽月,是虞国的郡主。”

“为质十年,也有辛苦,但幸好遇到了泽月。”

“泽月对弟弟很好。”

十年前,我怀着一分心思对赵羿好,处处善待。

只希望同样远在他乡的弟弟也能被人善待。

看来,这个愿望实现了。

临走前,姜信将腰中的玉牌塞到我手中。

“阿姐,如果在虞国遇到什么难事,就拿玉牌去华乐居。”

“殷阳与绵京太远了,我只害怕阿姐在那受委屈。”

“华乐居里面都是我的人,他们都认牌子的,我也打好了招呼。”

“若是受了委屈,就叫他们护着你,倒时阿信一定赶去接你回来。”

我心里暖暖的,收下了玉牌。

不久赵羿进门后,见我掀开了盖头,又给我盖了回去。

直到把应该过了礼数都过一遍,他才松了一口气。

睡觉时,却犯了难。

面对他,我还是有些羞怯。

只好坦白告诉他:

“赵羿,我有些紧张,再等等好吗?”

赵羿的腰带挑开一半又不动声色地系了回去。

他吹干净灯烛,又抱着我躺上床。

“好。”

“阿僖想何时便何时,我都等着你。”

之前能等得,以后也等得起。

他与她来日方长。

纵使她是那万年的铁树,他也要等她开花。

11

这一夜睡的不踏实。

最开始两个人抱在一起,我心里平静不下来。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困意,睡着了。

身边人却来回起夜好几次。

每次回来时身上都带着一丝丝寒意。

早上我望着赵羿眼下的涩青,怎么感觉他睡的比我还不好。

颈间一个红绳露了出来。

我趁着他还睡着,伸手慢慢扯了扯。

熟悉的护身符露了出来。

这东西我早在几年前就见过。

当时我只是想拿出来看一看,他却连忙把护身符塞进衣裳里。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神色那般紧张。

要不是后来一直追着他观察了很久,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哪个姑娘家送他的定情信物了。

我放在掌心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缠布都有些破旧了,想必是他一直待在身上。

一起去给母后问安的路上,我提起了这件事:

“赵羿,我见你的护身符已经旧了。”

“今日去国安寺,我给你再求一个新的来吧。”

我抬眼观察着他,心里有些紧张。

却见赵羿听后唇边漾起笑意,红了耳尖。

“如此,麻烦阿僖了。”

这不是我预想的态度,但是却让我心安了不少。

关岑月和姜乐的事让我不由警惕。

因为那个被珍视的护身符,我心里便开始有些担心。

马车忽然急停,外面传来车夫的咒骂声。

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关岑月。

“殿下,臣知道错了。”

“求您见见臣吧!”

赵羿听后蹙紧眉心,冷着脸要出去。

我牵住他的手,摇摇头。

掀开车帘,只见关岑月被拦在车外。

不过短短半月,他便憔悴至极,再谈不上什么傲世清高。

看到了我,他扑爬过来,跪在车下:

“殿下,是臣一时被姜乐迷了心窍。”

“殿下给臣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臣是真心爱慕殿下的。”

“之前是臣太无礼了,但臣只是嫉妒赵羿公子。”

“嫉妒他能时时刻刻和殿下在一起,臣才故作矜持,以求殿下片寸目光。”

赵羿握紧我的手,面上有些低落:

“阿僖。”

“你不会要原谅他吧?”

“我们才成婚第二天,你就厌烦了我吗?”

“你总这样心软,何时才能轮得上我呢?”

我捏了捏他的手,叫他安静。

看向窗外:

“随随便便便能被迷惑?”

“因为嫉妒就能对我刻意贬低?”

“你的爱慕也不过如此。”

“之前你不是总说我太过奢靡,不知民生多艰吗?”

“我倒是觉得是你不懂。”

“余生好好体验吧,关岑月。”

马车缓缓驶过。

金屋锦袍,奴仆侍奉,都没有了。

他又跌回了低微的泥潭中,再无出头之日。

12

离开绵京就在今日。

辞过父皇与宫中的兄弟姐妹后,马车驰过宫门。

我看到了姜乐。

她再进不去宫门,只在门外哭闹。

跪在地上,大喊:

“父皇,姜乐知道错了。”

“让姜乐回到宫中吧。”

“关岑月疯了,女儿无人可依。”

“陛下,求您让姜乐回去吧。”

赵羿压住车帘,不让我再看。

转身帮我倒了杯暖茶,又挑着点心送到我的嘴边。

我抬眼望着他润黑的眼眸,忽然问:

“关岑月疯了?”

听到关岑月的名字,赵羿冷哼一声:

“两天前的事。”

“那人是个不顶事的,见再无出头之日,忽然就疯了。”

“听说现在嘴里就念叨什么做官做官的,谁都不认识了。”

“你可不要心疼他。”

我心里不痛不痒,那人怎么样早就与我无关了。

姜信一路送我到城门。

我掀开车帘回头望着他,他也一直不肯走。

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我才红着眼睛坐了回去。

赵羿将我卷入怀中,慢慢握紧我的手,声音低柔:

“阿僖,别哭了。”

“以后你想家了,我就和你一起回来好吗?”

我揉揉鼻子:

“可我现在就想家了。”

赵羿无奈笑着:

“那我们回去,再晚几日走?”

我抹干眼泪,摇了摇头:

“阿羿也想家。”

“我要先陪你一起回家。”

赵羿听后一怔,黑眸如同被罩上一层水雾,彻底湿润。

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

离乡十年,说不辛苦是假的。

但因为遇见姜僖,也算是因祸得福。

单燕去,归时双燕翩飞。

得遇姜僖,是他人生最大的幸事。

13

从绵京到殷阳。

带着队伍走得再慢,一个月也足够了。

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却连一半的行程都没走到。

只因赵羿到了一个地方,就停下个几天,带我游山玩水。

我也是第一次出绵京。

见到不同的风光景色,也痴迷沉醉其中。

不过有一件事,我有些头疼:

我和赵羿至今还没有圆房。

我不提这件事是因为紧张。

但一个多月过去了,赵羿也从不主动提起。

接着我发现,赵羿起夜格外频繁。

晚上同床共枕,饶是他动作再轻。

一夜里我还是会被惊醒几次。

我也问过他,他只红着脸不回答,之后竟然与我分房睡。

说怕打扰我夜里休息。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可成婚前看脉时赵羿并没有肾虚之迹。

夜里,我去了他的房间。

他正在洗裤子,见是我立马擦干净手走过来,侧身挡住我探究的视线。

“阿僖,怎么了?”

不就是洗件衣裳吗,不知道他有什么可躲。

我抬眼看着他:

“你在洗衣裳吗?”

“要我帮你洗吗?”

洗衣裳是假,我就是好奇那里面有什么宝贝。

赵羿抿紧唇,面色潮红:

“不,不用。”

“我自己洗。”

洗裤子也不是我来此的目的。

我趁机钻进屋子爬上床,他关上门后也跟了过来。

“阿僖找我有什么事?”

“可是想家了,要我陪你说说话吗?”

我拉着他也上了床榻,有些犹豫。

最后坚定开口:

“我今夜要和你一起睡。”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们试一试呀,要是真的肾出了问题,赶紧找大夫看一看。”

“别一个人干挺着,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我想好了,不管赵羿有什么隐疾,我都不会嫌弃他。

赵羿听后面色却格外复杂,欲言又止。

我担心自己是碰到了他的痛处,凑过去吻上他的唇,急着安抚他。

瞬间,久旱逢甘霖,他全身压来,极力汲取着我。

两个时辰后。

赵羿抱着我走过屏风。

温水漫上,他伸手要来帮我,让我一把推开。

残泪未干,气道:

“你骗我!”

赵羿不禁轻笑,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冤枉啊,阿僖。”

“婚前诊脉时你不是也在吗?”

“新婚夜你说再等等,我才一直忍着的。”

“怎么就觉得是我不行呢?”

我背过身不想再理他。

他身体好得紧呢,真是我自作多情,白白担心。

赵羿见此,轻笑着凑过来,揉了揉我的发顶:

“别洗太久,着凉就不好了。”

“时辰也不早了,洗完早些回床休息。”

言罢他不再多看,绕过屏风帮我找干净衣裳。

擦干了身子,换他去洗。

我一个人躺回床上,枕边两个护身符缠在一起。

一新一旧。

旧的有些奇怪,上面已经破到开口了,还露出一个小金钩。

我心里痒痒的,犹豫半天,不敢伸手。

护身符里面怎么藏着东西。

赵羿之前就很宝贝那护身符,我要碰都不让碰。

那小金钩很是精细,看着倒像是姑娘家会带的耳坠钩。

我慢慢伸出爪子,不断靠近。

“阿僖。”

“我忘拿衣裳了,你能帮我找件干净的过来吗?”

我抓住护身符,随口应道:

“哦。”

“等一下。”

翻手一倒,掌心只有单只的耳坠。

却格外眼熟。

金丝钩子鲛人泪。

正是多年前我丢失的那只。

屏风外,赵羿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僖,找到了吗?”

我恍过神,笑着把耳坠塞了回去。

拿着衣裳走过屏风:

“找到了。”

“幸好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