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用我换公主毫不犹豫三年后我携夫君归看裴丞相如何追悔莫及

三年前，大殿之上，他一袭绯色官袍，清冷的声音回荡：“楚将军之女楚泠，姿容出众，性情温婉，代公主和亲，实乃两全之策。”

那时，她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入深渊。

她被送往北疆，心中只有无尽的恨意与绝望。

三年光阴，足以让枯木逢春，也足以让深仇刻骨。

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弱女子。

01

“裴丞相，北狄使者还在殿外候着，陛下问，和亲之事，可有定夺？”内侍总管李公公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凑到裴宣耳边，低声询问。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像是凝固的冰。皇帝面色铁青，龙椅之上，他烦躁地敲着扶手。北狄狼子野心，年年犯境，今年更是狮子大开口，点名要大周最受宠的昭阳公主和亲，否则便要撕毁盟约，大举南侵。昭阳公主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如何舍得？可若不答应，边境战火又将再起，民不聊生。

裴宣身着一品丞相官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隽，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峻。他缓缓走出队列，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中焦躁不安的文武百官。

“陛下，臣以为，和亲之事，关乎国家社稷，万万不可轻率。”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裴卿有何高见？”

“昭阳公主乃陛下嫡女，身份尊贵，若贸然远嫁北狄，恐失国体。”裴宣顿了顿，话锋一转，“然，北狄此次来势汹汹，若无和亲之意，战事恐难避免。与其牺牲公主，不如另寻他法。”

殿中有人窃窃私语，也有人面露不解。另寻他法？除了公主，还有谁能让北狄满意？

裴宣抬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武将之首，镇北将军楚烈身上。楚烈是楚泠的父亲，此刻正紧握拳头，脸色铁青。

“楚将军之女楚泠，姿容出众，性情温婉，亦是名门之女。臣以为，若能让楚小姐代公主和亲，一来可安抚北狄，二来不损皇室颜面，三来，楚将军镇守北疆多年，与北狄素有交情，想必楚小姐嫁过去，也能更好地维系两国关系。”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殿中炸开。

楚烈猛地抬头，怒目圆睁：“裴丞相！你这是何意？小女楚泠，乃是与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怎能提出如此荒唐之议？”

裴宣却仿佛没有听到楚烈的怒吼，他面不改色，拱手向皇帝道：“陛下，臣与楚小姐的婚约，乃是两家长辈之约，并未正式行礼。如今国难当头，臣愿以社稷为重，解除婚约，成全楚小姐代公主和亲的大义。”

皇帝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裴宣是他的左膀右臂，权倾朝野，若他真能舍弃个人婚约，成全大义，这确实是一箭双雕之计。既能保住昭阳公主，又能安抚北狄，还能让裴宣背上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裴卿……此举，当真能行？”皇帝有些犹豫，毕竟是丞相的未婚妻，这说出去，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陛下，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若成，北狄三年内必不敢犯境！”裴宣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楚烈气得浑身发抖，他想反驳，想怒骂，可面对皇帝与裴宣一唱一和的架势，他竟无言以对。他知道，一旦裴宣开口，皇帝心动，楚泠的命运便已注定。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裴宣！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殿门外，一袭素色衣裙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正是楚泠。她本是进宫探望姑母，却无意间听到了这番对话。

她的出现，让殿中所有人都愣住了。皇帝皱眉，裴宣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泠儿，你怎会在此？”裴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比平时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紧绷。

楚泠一步步走入殿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口一阵阵绞痛。她看着那个曾与她许下白首之约的男子，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我若不在此，又怎会知道，你为了权势，为了所谓的社稷，竟能将我拱手送人？”楚泠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带着一种绝望的质问，“你可曾想过，我将面对的是什么？北狄蛮族，茹毛饮血，你让我去那里，是想让我死吗？！”

裴宣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便掩饰过去。

“泠儿，这是国家大事，个人儿女情长，当放于一边。”他冷冷地说道，仿佛在面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楚泠笑了，笑得凄凉，笑得绝望：“好一个‘国家大事’，好一个‘儿女情长’！裴宣，你当真好狠的心！我楚泠今日算是看清你了！”

她转向皇帝，双膝跪地，声音悲戚：“陛下，臣女愿代公主和亲，只求陛下准许，臣女与裴丞相的婚约，即刻解除，永不往来！”

皇帝见她如此决绝，心中反而松了口气。他沉吟片刻，道：“楚泠，你当真想好了？和亲之路，路途遥远，前途未卜啊。”

“想好了。”楚泠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与其嫁给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不如远赴北疆，至少，我还能为大周尽一份力。”

她说完，深深地看了裴宣一眼，那一眼中充满了怨恨、决绝，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裴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平静，仿佛她的目光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楚烈冲上前，想要阻止女儿，却被几名侍卫拦住。他看着女儿的背影，老泪纵横。

“陛下，臣女告退！”楚泠说完，转身便走，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殿中寂静无声，唯有楚泠离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皇帝看着裴宣，眼神复杂。他既满意裴宣的“大义”，又觉得他过于冷酷。

“裴卿，你当真不后悔？”皇帝问道。

裴宣微微垂眸，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为国尽忠，臣无悔。”

然而，他那紧握在袖中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挣扎。

02

三天后，大周京城，十里长亭。

秋风萧瑟，吹落了满地枯黄的树叶，也吹不散楚泠心头的寒意。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却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显得苍白而憔悴。这嫁衣不是为裴宣而穿，而是为了远嫁北狄，成为一个牺牲品。

楚烈站在她身边，老泪纵横，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一声。

“泠儿，此去北疆，路途遥远，爹爹不能陪你。你……你万事小心，保重自己。”楚烈声音哽咽，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她远嫁异族，心中犹如刀绞。

楚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握住父亲冰冷的手：“爹，女儿不孝，不能在您身边尽孝。您也要保重。”

她目光扫过送行的队伍，除了父亲和一些亲友，再无旁人。裴宣没有来，他大概是怕看到她吧，或者，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远处，一队北狄的迎亲队伍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身着异族服饰，面容粗犷，腰间佩刀，眼神凶悍。楚泠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底发寒。

“吉时已到，楚小姐，请上轿吧。”李公公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楚泠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花轿前。她回头望了一眼京城高大的城墙，望了一眼那个方向，心中默默道：裴宣，今日你弃我如敝履，他日，我定要你追悔莫及！

花轿晃晃悠悠地启程了，轿帘半开，她能看到外面飞扬的尘土和渐行渐远的京城。她的心，也随着这花轿，一点点地远离了那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北疆之路，漫长而艰辛。一路上风餐露宿，气候恶劣。北狄的迎亲队伍对她并不客气，虽然没有虐待，但也没有半分尊重。她只是一个被送来的“礼物”，一个维系和平的工具。

日夜兼程，半个月后，队伍进入了一片茫茫的沙漠。这里风沙肆虐，昼夜温差极大。楚泠的身体本来就弱，经过这番折腾，更是病倒了。

她高烧不退，意识模糊，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和北狄人的粗犷言语。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也许这样也好，一了百了，不用再面对那个无情的世界。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靠近，冰凉的手贴在她的额头上，似乎在为她降温。一股清新的药香传入鼻腔，苦涩的汤药被喂到她口中。

她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着一袭深色长袍，头戴一顶毡帽，露出的脸庞线条硬朗，眼神深邃而锐利，带着一种草原民族特有的野性和坚韧。他不是北狄人，他的服饰和气质，都与北狄的粗犷不同。

他看到她醒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异域口音，但吐字清晰。

楚泠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递过来一个水囊。水囊里的水带着淡淡的甜味，是某种草药熬制而成的，入口甘冽，让她舒服了不少。

“你是谁？为何会在此？”楚泠喝了几口水，声音沙哑地问道。

男子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被北狄人送往和亲，为何会在我们这里？”他反问道。

楚泠一愣，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与之前不同。她躺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外面似乎是另一支队伍的营地。

“我……我病倒了，他们将我抛弃了吗？”楚泠心中一沉，北狄人的无情，她早已领教。

男子摇了摇头：“他们并非抛弃你，而是被我们截下了。”

楚泠心中一惊：“截下？你们是……”

“我们是燕北部的战士。”男子沉声说道，“我是慕容珏。”

燕北部！楚泠心中巨震。燕北部是北狄的死对头，常年与北狄交战，是草原上另一股强大的势力。她被北狄人送去和亲，却被燕北部的人截胡了？这是福是祸？

慕容珏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对我们来说，另有用途。”

楚泠心头一凛。另有用途？她从一个火坑，掉进了另一个火坑吗？

03

慕容珏并没有解释“另有用途”究竟是什么，只是让楚泠安心养病。他每日都会派人送来草药和食物，甚至亲自查看她的情况。在燕北部的营地里，楚泠得到了比在北狄迎亲队伍中更好的照顾。

随着身体逐渐康复，楚泠也开始观察这个燕北部。他们纪律严明，战士们彪悍善战，但对她这个“俘虏”却并没有表现出敌意。慕容珏在燕北部中的地位显然很高，所有人都对他敬畏有加。

一天傍晚，楚泠在帐篷外散步，看着落日余晖洒满广袤的草原，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起了远方的家乡，想起了那个曾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如今却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在想什么？”慕容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楚泠回头，看到他正向她走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身形矫健，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高大。

“在想我的家乡，我的亲人。”楚泠没有隐瞒，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价值。

慕容珏在她身边坐下，目光遥望着远方：“中原的女子，是不是都像你这般，心思细腻？”

楚泠苦笑一声：“我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罢了。”

“被抛弃？”慕容珏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审视，“大周丞相的未婚妻，为何会被送去和亲？这其中，恐怕不只是‘抛弃’这么简单吧？”

楚泠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慕容珏竟然对大周朝堂的事情如此了解。

“你都知道了？”她问道。

慕容珏轻笑一声：“草原上的风，能把很多消息带到很远的地方。大周丞相为了社稷，将未婚妻送去和亲，这可是个‘美谈’啊。”

他的“美谈”二字，带着明显的嘲讽。楚泠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屑，心中反而生出了一丝共鸣。

“是啊，美谈。”楚泠自嘲道，“他裴宣，为了他的权势，为了他的名声，可以牺牲任何人。”

慕容珏看着她，眼神深邃：“你恨他？”

“恨！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楚泠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慕容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很好。恨意，能让人变得更强大。”

“你到底想做什么？”楚泠直视着他，她知道慕容珏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救她，更不会对她抱有怜悯。

“我刚才说过，你对我们另有用途。”慕容珏站起身，走到帐篷里，拿出一张兽皮地图，铺在地上。

“这是草原的分布图，红色部分是北狄，蓝色部分是燕北部。我们燕北部与北狄世代为仇，常年征战。北狄此次向大周求亲，是为了稳定后方，好全力对付我们。”慕容珏用手指着地图，沉声说道。

“而你，作为大周丞相的未婚妻，被送去和亲，却又被我们截下。这对北狄而言，是极大的羞辱。他们会认为大周与燕北部勾结，故意戏弄他们。如此一来，北狄必将大怒，不仅会对燕北部展开更猛烈的攻击，恐怕也会迁怒大周。”

楚泠听得心惊肉跳：“那又如何？”

“我们燕北部，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北狄和大周都陷入混乱的契机。”慕容珏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楚泠，“而你，就是这个契机。”

“我？”楚泠指着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是。你曾是大周丞相的未婚妻，你知晓大周朝堂的许多事情，你又被北狄抛弃，被我们救下。你的身份，足以让大周和北狄之间产生裂痕。”慕容珏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如果你愿意助我，我不仅能让你报仇雪恨，更能让你亲眼看到，那个抛弃你的男人，是如何追悔莫及！”

楚泠心头一震。报仇雪恨！追悔莫及！这几个字，像是魔咒一般，在她心头不断回响。她想起了裴宣那张冷漠的脸，想起了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入深渊的场景。

“你……你能帮我报仇？”楚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压抑已久的恨意在蠢蠢欲动。

“我可以。”慕容珏肯定地说道，“但前提是，你要足够强大，足够聪明，能够成为我的臂膀，我的眼睛。”

他伸出手，眼中带着一丝蛊惑：“楚泠，你甘心一辈子做一个被命运摆布的弱女子吗？你甘心让那个男人逍遥自在，而你却在异乡孤独终老吗？”

楚泠看着他伸出的手，看着他眼中那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野心。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脱胎换骨，重新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好！我答应你！”楚泠握住慕容珏的手，那手掌宽厚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温度，“我楚泠，愿助你成就大业！但你也要记住你的承诺，我要裴宣，亲眼看到他的错，亲身尝到他种下的苦果！”

慕容珏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成交。”

04

从那天起，楚泠在燕北部的生活彻底改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而是成为了慕容珏身边的“军师”和“学生”。

慕容珏亲自教导她草原上的生存之道，骑马射箭，辨识药草，甚至是如何在严酷的环境中保持清醒和坚韧。他还会和她探讨兵法谋略，分析大周和北狄的政治局势，让她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

楚泠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她本就聪慧，只是过去养在深闺，没有机会施展。如今，在慕容珏的引导下，她的智慧和潜力被彻底激发出来。

她学会了如何在沙盘上推演战局，如何分析敌我双方的优劣，如何利用地形和天气制定策略。她甚至开始学习燕北部的语言，了解他们的风俗习惯。

慕容珏对她的进步感到非常满意。他常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与楚泠围坐在篝火旁，讨论一些看似漫无边际，实则深藏玄机的话题。

“中原人常说，‘仁者无敌’。你觉得呢？”慕容珏曾这样问她。

楚泠沉思片刻，答道：“仁者，或许能得民心，但未必能得天下。乱世之中，有时狠辣果决，反而更能保全自身，成就大业。裴宣便是如此，他舍弃我，为的是他眼中的‘大义’，他以为那是仁，实则只是他权谋的工具。”

慕容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得好。乱世之中，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你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被感情蒙蔽的女子了。”

楚泠心中一动，她知道慕容珏是在点拨她。裴宣的背叛，让她看清了人性的凉薄，也让她彻底斩断了过去的牵绊。她不再是那个会为一句甜言蜜语而心动的少女，她的心被仇恨和野心填满，变得坚硬而冷酷。

她也渐渐了解了慕容珏的身份。他并非普通的燕北部战士，而是燕北部的大汗之子，也是下一任大汗的有力竞争者。燕北部虽然与北狄势均力敌，但内部也有着派系斗争。慕容珏一直在隐忍蓄力，等待时机。

“你为何如此信任我？”楚泠有一次忍不住问道，“我毕竟是大周人，又曾是裴宣的未婚妻。”

慕容珏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因为你足够恨他。一个被背叛的女人，她的恨意，比任何盟约都更可靠。而且，你很聪明，你明白，你只有与我合作，才能实现你的复仇。”

楚泠沉默了。慕容珏说得没错，她的恨意，确实是她最大的动力。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年里，燕北部在慕容珏的带领下，实力突飞猛进。他利用楚泠提供的大周情报，以及她对中原文化的了解，多次在与北狄的交战中取得胜利。燕北部不仅巩固了在草原上的霸主地位，甚至开始向大周的边境渗透，建立起了自己的情报网络。

而楚泠，也从一个柔弱的闺阁小姐，蜕变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将。她可以穿着劲装，骑着烈马，在草原上奔驰如风。她可以冷静地分析战局，提出精准的建议。她甚至学会了伪装和潜伏，能够乔装打扮，深入敌营刺探情报。

她的容貌依然美丽，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份英气和沉稳。她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清澈无辜，而是带着一种历经风霜的深邃和锐利。

她和慕容珏的关系，也从最初的合作，逐渐变得复杂。他们是盟友，是师生，更是彼此最信任的伙伴。在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夜里，在无数次深入交流的时刻，一种超越了普通情谊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慕容珏欣赏她的智慧和坚韧，楚泠也敬佩他的野心和谋略。他给了她新生，给了她复仇的力量，而她，也成为了他成就霸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天，慕容珏将一份来自大周的密报递给楚泠。

“大周传来消息，皇帝病重，朝堂动荡。裴宣趁机培植党羽，权倾朝野，几乎掌控了整个大周的军政大权。但他树敌太多，朝中反对势力也日益壮大。”慕容珏沉声说道。

楚泠接过密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裴宣，他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权倾朝野，呼风唤雨。可他现在，也成了众矢之的。

“是时候了。”慕容珏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楚泠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冰冷：“是时候了。”

她等待了三年，煎熬了三年。如今，她终于要回到那个地方，亲手终结这一切。

05

大周京城，裴府。

夜幕降临，裴宣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面前堆满了奏折。他揉了揉眉心，眼中满是疲惫。这三年，他确实如愿以偿地掌控了朝堂，成为了大周最有权势的人。然而，高处不胜寒，他所面对的，是无休止的党争，是皇帝的猜忌，是边境日益严峻的局势。

北狄在三年前和亲失败后，果然恼羞成怒，与燕北部联手，对大周边境发动了数次大规模袭击。虽然都被大周军队击退，但边疆将士伤亡惨重，国库空虚，民怨沸腾。

他当初以楚泠和亲，本意是化解危机，却不料阴差阳错，反而激化了矛盾。不过，他并不后悔。在他看来，个人牺牲与国家社稷相比，微不足道。

他拿起桌上的一杯冷茶，一饮而尽。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三年前楚泠离去时的背影。那个眼神，充满了怨恨和绝望，至今仍然清晰可见。

他曾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个被他亲手推开的女子，总会出现在他的梦中。梦里的她，不再是那个娇弱的闺阁小姐，而是一个浑身浴血，眼神冰冷的战士，质问着他为何如此绝情。

他知道自己亏欠了她，但他别无选择。他有他的抱负，有他的野心，他要让大周强盛，要让百姓安居乐业。为此，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包括一个无辜的女子。

“丞相大人，夜深了，该歇息了。”管家裴福轻声走进来，为他添上热茶。

裴宣摆了摆手：“无妨。最近边境战事吃紧，陛下又身体不适，朝中事务繁杂。”

裴福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他从小看着裴宣长大，知道他为了大周，付出了多少。可他也清楚，三年前将楚泠送走，是裴宣这辈子做过最“绝情”的事情。

“大人，今日宫中传来消息，陛下病情加重，恐怕……”裴福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裴宣的脸色更加凝重。皇帝若驾崩，新帝登基，朝堂必将迎来一场新的洗牌。他必须在此之前，将所有隐患清除。

“燕北部那边，最近可有异动？”裴宣问道。

“回大人，燕北部最近异常安静，反而让人不安。他们与北狄的战事也偃旗息鼓了。”裴福答道。

裴宣眉头紧锁。燕北部和北狄常年交战，如今突然平静，这绝非好事。他总觉得，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风暴。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脸颊，让他清醒了几分。

月光如水，洒满了整个京城。他望着远方，那个他曾经亲手将楚泠送走的北疆方向。

“楚泠……”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以为，她早已在北疆的苦寒之地香消玉殒，或者成为了北狄某个粗鲁蛮子的妻妾，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以为，她会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成为他权谋之路上，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脚。

可他错了。

他不知道，就在这片他以为早已遗忘她的土地上，一个让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子，已经浴火重生，带着足以颠覆他世界的强大力量，悄然归来。

三年后，大周京城。

当那支由燕北部护送的庞大队伍，在万众瞩目中缓缓驶入城门时，裴宣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到花轿中走出的女子，那一刻，他所有的冷静和自持，轰然崩塌。

她身着华丽异族服饰，眉目如画，英姿飒爽，而她身边，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异族男子，正牵着她的手。

裴宣的瞳孔骤然紧缩，心头剧震，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06

京城沸腾了。

燕北部大汗之子慕容珏，携夫人楚泠，奉燕北部大汗之命，前来大周修好，并参加新帝登基大典。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京城每一个角落。

“燕北部大汗之子？夫人楚泠？”

“楚泠？那不是三年前被送去和亲的楚将军之女吗？她怎么会成了燕北部大汗之子的夫人？”

“天啊，难道她没有嫁给北狄王，反而嫁给了燕北部的人？”

各种猜测和议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迅速蔓延。而最震惊的，莫过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以及城楼上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裴宣。

裴宣站在城楼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城门处那对璧人。楚泠！她竟然真的回来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燕北部服饰，裁剪得体，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头戴金饰，耳坠垂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眉眼间带着一股成熟女子的妩媚和英气，与三年前那个哭泣着离开京城的柔弱女子判若两人。

而站在她身边的慕容珏，更是气度不凡。他身形高大，一身黑色貂裘，面容俊朗，眼神锐利。他牵着楚泠的手，姿态亲昵，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这个女子，是他的！

裴宣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紧紧握住城墙上的砖石，指节泛白。悔意、震惊、愤怒、嫉妒，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以为她早已死了，或者在北疆受尽屈辱。他甚至在内心深处，为自己的“大义”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可如今，她却以如此光鲜亮丽的姿态，携夫归来！

“裴丞相，燕北部使团已经入城，陛下有旨，命您前往鸿胪寺接待。”李公公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轻声提醒道。

裴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他知道，现在不是失态的时候。

“走吧。”他声音嘶哑，转身下了城楼。

鸿胪寺，是专门接待外邦使节的地方。当裴宣走进正堂时，楚泠和慕容珏已经坐在主位上。楚泠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三年前的怨恨和绝望，而是带着一种平静的审视，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仿佛她正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又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裴宣心头一颤，他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丝毫旧情，只有彻骨的冷漠。

“燕北部大汗之子慕容珏，携夫人楚泠，见过大周丞相。”慕容珏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草原民族特有的豪迈。

裴宣拱手回礼，目光却始终落在楚泠身上：“慕容王子远道而来，我大周欢迎。只是……楚小姐，别来无恙？”

楚泠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裴丞相，三年不见，您倒是越发威风了。我楚泠，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她的语气中，没有半分恭敬，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裴宣只觉得心中一堵，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楚泠。

“楚小姐能平安归来，裴某甚是欣慰。”裴宣努力维持着风度，可他的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僵硬。

“欣慰？”楚泠冷笑一声，“裴丞相这话说得可真好听。三年前，您将我送去和亲时，可曾想过我能否平安归来？”

慕容珏握住楚泠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他看向裴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警告：“裴丞相，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今日我夫妇二人前来，是为两国邦交而来，不是为了叙旧。”

裴宣的脸色铁青。慕容珏的话，无异于是在提醒他，楚泠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了。

接下来的会谈，气氛一直很紧张。裴宣试图从慕容珏口中探听燕北部的真实意图，但慕容珏滴水不漏，始终保持着友好的姿态，却又透露出燕北部日益强大的实力。

楚泠则全程保持沉默，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裴宣最大的打击。每当裴宣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看到她与慕容珏亲昵的举动，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会谈结束后，裴宣独自一人回到丞相府，他坐在书房里，久久不能平静。他万万没想到，当年被他抛弃的女子，竟然会以如此强大的姿态，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而且，她还带着一个足以威胁大周的强大盟友。

他回想起三年前，自己为了所谓的“大局”，毫不犹豫地将她送走。那时他以为，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可如今，这枚棋子，却成了他最大的变数，甚至，是他最大的威胁。

裴宣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楚泠那平静而讥讽的眼神。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仅仅只是开始。

07

燕北部使团入京，无疑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新帝登基在即，朝堂本就暗流涌动，如今又来了燕北部这股强大的外部势力，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新帝年幼，朝政大权依旧掌握在裴宣手中。他深知燕北部此行绝不简单，表面上是来修好，实则恐怕另有图谋。而楚泠的出现，更是让他如 MANG 在背。

次日，裴宣主动提出，要亲自拜访燕北部使团。他想单独与楚泠谈谈，探清她的底细，也想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鸿胪寺内，楚泠听到裴宣要来拜访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终于坐不住了。”楚泠对慕容珏说道。

慕容珏轻抚着她耳边的发丝，眼中带着一丝宠溺：“他以为，你还是三年前那个任他摆布的女子吗？”

“他会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楚泠眼神冰冷。

当裴宣走进会客厅时，只见楚泠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正在品茶。她的姿态优雅，气质清冷，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楚小姐，裴某冒昧拜访，还望海涵。”裴宣拱手说道。

楚泠放下茶盏，抬眼看向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裴丞相，您我之间，何须客套？有话直说便是。”

裴宣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三年前之事，裴某确实愧对楚小姐。但当时国难当头，裴某别无选择。”

楚泠冷笑一声：“别无选择？裴丞相的选择，就是将自己的未婚妻送去和亲，以保全自己的名声和权势。这便是您所谓的‘别无选择’？”

“你误会了！”裴宣急切地解释道，“我并非为了名声和权势！当时北狄点名要昭阳公主，陛下不忍，若无替嫁之人，边境战火必将再起。我提出由你代嫁，是认为你聪慧坚韧，能在北疆保全自身，同时也能为大周争取喘息之机！”

“保全自身？”楚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裴宣，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吗？北狄蛮族何等凶残，你将我送去，无异于让我羊入虎口！你不过是算准了，我楚家世代忠良，即便被你如此对待，我也不会反抗罢了！”

裴宣脸色一白，他确实有这层考量。楚家忠烈，楚泠即便心中有怨，也不会做出损害大周的事情。

“我承认，我当时考虑不周，对你有所亏欠。”裴宣语气软了下来，“但如今你平安归来，而且……还成为了燕北部大汗之子的夫人，这对我大周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楚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好事？裴丞相是想说，您当初的‘牺牲’，如今反而成了您的‘功劳’吗？”

“我并非此意。”裴宣试图缓和气氛，“楚小姐，如今你已是燕北部王子妃，身份尊贵。燕北部与我大周世代交好，你若能居中调和，必能促成两国世代盟好。”

“裴丞相，您想得可真美。”楚泠冷冷地说道，“我楚泠当年被您抛弃，如今能有今日，全凭慕容王子相助。我与慕容王子，夫妻同心，自然会以燕北部的利益为重。至于大周……与我何干？”

裴宣心头一震，他没想到楚泠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这三年的经历，彻底改变了她，让她变得如此陌生而强大。

“你……你当真要与大周为敌吗？”裴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为敌？”楚泠轻笑一声，“裴丞相言重了。燕北部此来，是为修好。但修好，可不代表会任由大周摆布。大周若想与燕北部结盟，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什么诚意？”裴宣问道。

楚泠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裴丞相，你权倾朝野，却树敌无数。大周朝堂，早已是千疮百孔。若想与燕北部结盟，首先要做的，就是清除那些阻碍。比如……某些尸位素餐，却又野心勃勃之人。”

裴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楚泠的话，无疑是在指桑骂槐，甚至是在直接威胁他！

“楚小姐，你这是在干涉我大周内政！”裴宣怒道。

“干涉？”楚泠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裴丞相，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吗？你为了排除异己，将忠良之士贬谪流放；你为了巩固权势，甚至不惜牺牲无辜女子。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罢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如同利剑般刺入裴宣的心脏。

“你……你胡说！”裴宣猛地站起身，他从未被人如此揭露过内心深处的阴暗。

“我胡说？”楚泠冷笑一声，“裴宣，你以为这三年我远在北疆，便对京城之事一无所知吗？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以永远瞒天过海吗？”

她逼近一步，眼中带着一丝狠厉：“裴宣，你当年用我换公主，毫不犹豫。今日，我携夫君归来，你便等着看，你亲手种下的恶果，将如何让你追悔莫及！”

裴宣看着她那张美丽却又冷酷的脸，心中一阵阵发凉。他知道，楚泠变了，变得让他感到陌生和恐惧。她不再是他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而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把随时可能刺向他心脏的刀。

08

裴宣与楚泠的谈话，不欢而散。他带着满心的震惊和怒火离开鸿胪寺，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楚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楚泠，她携带着燕北部的强大力量，成为了他最大的威胁。

新帝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大典之上，慕容珏和楚泠作为燕北部使团的代表，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楚泠身着一袭华美的异族长裙，头戴金冠，气质雍容华贵，与大周的皇后、公主们相比，也毫不逊色。

新帝年幼，登基大典由裴宣一手操办。他身着绯色官袍，站在新帝身侧，权倾朝野，风光无限。然而，他的目光却不时地瞟向楚泠，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悔恨，更有深深的忌惮。

大典结束后，宫中举行了盛大的晚宴。宴会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慕容珏携楚泠向新帝敬酒。新帝年幼，由裴宣代为答谢。

“燕北部王子与王子妃远道而来，实乃我大周之幸。”裴宣举杯，面带微笑，言语却带着一丝试探，“王子妃乃我大周人士，今日能携夫君归乡，想必心中感慨万千吧？”

楚泠端起酒杯，眼神平静地看向裴宣：“裴丞相说得没错，归乡之情，确实令人感慨。只是这京城，三年未见，似乎变化颇大。”

她的话意有所指，裴宣心中一凛。

慕容珏则在一旁笑道：“夫人常说，大周京城繁华，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听闻大周最近边境不宁，不知是否属实？”

慕容珏的话，直接点破了大周的困境，让宴会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裴宣笑容僵硬：“边境偶有小扰，不足挂齿。我大周兵强马壮，足以应对。”

“是吗？”楚泠放下酒杯，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倒是听说，大周与北狄的战事，让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甚至连今年的赋税，都比往年重了几分。”

她的话，让在场许多官员都面露惊色。这些都是大周的内部事务，楚泠一个远嫁北疆的女子，是如何知晓得如此清楚的？

裴宣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知道，楚泠是在故意给他难堪，也是在向他示威。

“王子妃身在北疆，对大周国事，恐怕有所不知。”裴宣冷声说道。

“或许吧。”楚泠不置可否，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裴宣如坠冰窟，“不过，我燕北部与北狄常年交战，对北狄的虚实，倒是了如指掌。若裴丞相有兴趣，我们倒是可以交换一下情报。”

交换情报！这无异于是在赤裸裸地威胁裴宣。若裴宣拒绝，则显得他心虚；若裴宣同意，则意味着他要向燕北部低头。

裴宣心中怒火中烧，但他却不能当众发作。他挤出一丝笑容：“王子妃盛情，裴某心领。只是两国情报，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自然。”楚泠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宴会结束后，裴宣回到府中，彻夜难眠。他意识到，楚泠的归来，不仅仅是个人恩怨，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博弈。燕北部与北狄的战事突然停止会结束后，裴宣回到府中，彻夜难眠。他意识到，楚泠的归来，不仅仅是个人恩怨，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博弈。燕北部与北狄的战事突然停止，恐怕也与楚泠和慕容珏有关。

他开始暗中调查楚泠这三年在北疆的经历。然而，他得到的情报却让他更加震惊。原来，楚泠在燕北部不仅得到了慕容珏的宠爱，更是在军中和政务上都展现出了惊人的才华。她为慕容珏出谋划策，屡建奇功，甚至被燕北部尊称为“智者”。

裴宣看着这些情报，心中五味杂陈。他当初以为她只是一个柔弱无用的女子，却不料她竟能脱胎换骨，变得如此强大。他当初抛弃了她，如今她却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他想起了当年指腹为婚时，楚烈对他的嘱托，想起了楚泠少女时的娇羞与爱慕。他曾以为，这些都无关紧要。可如今，这些记忆却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刺向他的心。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后悔当初的冷酷无情，后悔当初的自以为是。他以为自己牺牲了一个女子，成全了“大义”，却不料，他牺牲的，是一个本可以成为他贤内助的妻子，是一个本可以与他并肩作战的伴侣。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楚泠现在与慕容珏的亲密无间，那种超越了寻常夫妻的默契和信任，让他嫉妒得发狂。那是他曾经拥有，却又亲手推开的。

裴宣知道，他必须采取行动了。他不能任由楚泠和慕容珏在大周搅弄风云。他要夺回主动权，他要让楚泠看到，他裴宣，绝不是她可以轻易打败的。

09

朝堂上的风波，随着燕北部使团的到来而愈演愈烈。

裴宣试图通过拉拢一些老臣，孤立燕北部使团，但楚泠和慕容珏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楚泠利用她对大周朝堂的了解，以及她过去与一些官员的交情，巧妙地分化瓦解裴宣的势力。

她甚至在一些公开场合，看似无意地提及裴宣当年为了权势，如何打压忠良，如何巧取豪夺。这些话，虽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但却让那些被裴宣排挤的官员们心生共鸣，对裴宣更加不满。

一时间，京城内外，谣言四起，裴宣的声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更让裴宣头疼的是，燕北部与北狄之间的战事，在楚泠和宣更加不满。

更让裴宣头疼的是，燕北部与北狄之间的战事，在楚泠和慕容珏的运作下，似乎真的停止了。这意味着，大周失去了利用燕北部牵制北狄的筹码。反而，北狄与燕北部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甚至可能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

这意味着大周边境的压力将空前增大。

一天，新帝召集文武百官议事。议题是关于边境防务。

“裴丞相，最近北狄边境异动频繁，我大周是否需要增兵防守？”新帝稚嫩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裴宣出列，拱手道：“陛下，臣已调集京畿卫，随时准备支援边境。”

这时，慕容珏作为燕北部使团代表，也在殿中。他缓缓开口：“陛下，臣以为，增兵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北狄为何突然异动。据臣所知，北狄内部，最近也并不太平。”

“哦？慕容王子此言何意？”新帝问道。

慕容珏看向楚泠，楚泠会意，走出一步，拱手道：“陛下，据臣妾所知，北狄大汗身体抱恙，其子争权夺利，内部矛盾重重。此次北狄异动，恐怕并非真心与大周开战，而是想借此向大周施压，索要更多好处，以缓解内部矛盾。”

她的话，让殿中许多官员都露出惊讶之色。这些都是北狄的绝密情报，楚泠是如何得知的？

裴宣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知道，这是楚泠在故意拆他的台。若楚泠所言属实，那么他之前增兵的决策，就显得有些草率了。

“王子妃所言，可有真凭实据？”裴宣冷声问道。

楚泠轻笑一声：“真凭实据？裴丞相当年将我送去和亲，可曾想过我能否活着回来？如今我能站在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据。”

她的话，再次将裴宣逼入绝境。她是在提醒所有人，她曾经被裴宣抛弃，却又奇迹般地掌握了北疆的秘密。

“裴丞相，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吗？你为了排除异己，将忠良之士贬谪流放；你为了巩固权势，甚至不惜牺牲无辜女子。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罢了！”楚泠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陛下！”裴宣跪下，声音颤抖，“王子妃所言，皆是无稽之谈！她与燕北部勾结，意图离间我大周与北狄的关系，其心可诛！”

慕容珏此时也站了出来，他将楚泠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看向裴宣：“裴丞相，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燕北部与大周世代交好，何来勾结一说？反倒是裴丞相，三年前将自己的未婚妻送去和亲，如今又对她百般刁难，这等行径，未免太过小人了吧？”

“你！”裴宣气得浑身发抖。

新帝见状，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年幼，但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裴宣的传闻。

“裴丞相，王子妃所言，可有此事？”新帝问道。

裴宣百口莫辩。他知道，楚泠这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她不仅掌握了北疆的秘密，更掌握了他当初的“罪证”。

“陛下，臣……臣……”裴宣额头冒汗，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和狼狈。

就在此时，几位老臣也站了出来。他们平日里被裴宣打压，此时见楚泠和慕容珏发难，也纷纷借机发难。

“陛下，臣以为，王子妃所言不无道理。北狄内部确实不稳，若能派人前往查探，或可趁机瓦解其势力。”

“陛下，裴丞相执掌朝政多年，朝中确实有些流言蜚语，陛下当明察秋毫。”

一时间，殿中群情激奋，矛头纷纷指向裴宣。裴宣看着那些曾经对他唯唯诺诺的官员们，如今却敢对他落井下石，心中充满了悲凉。

他知道，他的时代，或许真的要结束了。

10

裴宣的失势，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在楚泠和慕容珏的步步紧逼下，以及朝中各方势力的推波助澜下，裴宣的权力被一点点架空。新帝虽然年幼，但在楚泠和慕容珏的“点拨”下，也开始对裴宣心生忌惮。

最终，新帝以“身体不适，无力处理政务”为由，剥夺了裴宣丞相之职，将其贬为闲散官员，勒令其在家休养。

裴府，曾经权倾朝野的丞相府，如今门可罗雀，冷清得让人心寒。

裴宣坐在书房里，看着曾经堆满奏折的案几，如今空无一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和落寞。他奋斗了半辈子，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楚泠跪在大殿上，眼神决绝地与他解除婚约。那时他以为，自己是为了大周，为了社稷，牺牲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可如今他才明白，他牺牲的，是他的爱情，是他的未来，更是他的人性。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冷酷无情，如果他能多为楚泠考虑一分，如果他能选择与她并肩作战，而不是将她推入深渊……那么现在，坐在他身边的，或许就是楚泠，而不是这空荡荡的房间。

他拿起桌上的一封信，那是楚烈写给他的。信中没有一句责骂，只是简简单单地写了一句话：“裴宣，你此生所求，皆已成空。”

裴宣的眼眶湿润了。他此生所求，是权势，是名声，是天下太平。可如今，权势已失，名声尽毁，而天下，却因他的失势，变得更加动荡不安。

他终究是错付了。

几天后，楚泠和慕容珏准备启程返回燕北部。临行前，楚泠独自一人来到裴府。

裴宣得知她来了，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来到会客厅，看到楚泠一身素色衣裙，站在窗边，望着院中凋零的秋叶。她的背影依然美丽，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你来了。”裴宣的声音有些沙哑。

楚泠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她的眼中，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复仇后的快感，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我只是来看看，你如今可还安好。”楚泠说道。

裴宣苦笑一声：“拜你所赐，我很好。只是……裴某想问你一句，你可曾后悔？”

楚泠走到他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后悔？裴宣，你觉得我应该后悔什么？后悔没有嫁给你，成为一个被你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吗？”

“我后悔了。”裴宣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痛楚，“我后悔当初的决定。我以为自己是为了大局，却不料，我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一切。”

楚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后悔？”她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裴丞相，你如今的后悔，不过是因为你失去了权势，失去了你所拥有的一切罢了。如果你依然高高在上，你还会想起我这个被你抛弃的未婚妻吗？”

裴宣无言以对。他知道楚泠说得没错。他的后悔，确实掺杂了太多的不甘和失落。

“楚泠，我……”裴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楚泠打断了他的话：“裴宣，我曾恨你入骨，恨不得让你生不如死。可如今，我已不再恨你。因为你已经得到了你应有的报应。你的权势，你的名声，你的骄傲，都已化为乌有。而我，却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幸福。”

她抬起头，目光望向窗外，那里，慕容珏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她。

“慕容珏给了我新生，他让我明白，一个女子的价值，绝不仅仅是依附于男人。他教会我强大，教会我如何掌握自己的命运。”楚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那是裴宣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笑容。

裴宣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他彻底失去了她。

“裴宣，保重。”楚泠说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裴宣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着她走向那个等候她的男子。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他亲手将自己的幸福推开，亲手将那个爱他的女子送走。如今，她携夫君归来，却只是为了让他亲眼看到，他当初的毫不犹豫，换来了他今日的追悔莫及。

楚泠与慕容珏并肩而行，走出裴府大门，再也没有回头。京城的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袂，也吹散了裴宣留在原地，那份迟来的悔恨。

裴宣，你终究是为你的选择付出了代价，那代价，是你一生的追悔莫及。而楚泠，她浴火重生，找到了真正的归宿，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