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是白得了十五年荣华富贵的假千金
发布时间:2025-10-28 00:20 浏览量:9
第一章
只因我是白得了十五年荣华富贵的假千金。
竹马郭书达造谣我不检点,早就被他玩烂。
谣言四起,我在京城已无立足之地。
绝望之际,侯爷家的小世子顾朔站了出来。
他挡在指指点点的众人面前,语气慵懒又霸道,
“唐清姿是小爷罩的,有何问题,尽管来找小爷便是。”
绝望的沼泽里,顾朔将我拽出来,为我撑起一片天。
我允许自己一点点沦陷在顾朔织造的温柔里。
直到女院选官大比,顾朔突然撕碎我准备好久的文书。
没了答卷,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好戏。
可我只是浅笑着掏出怀里的圣旨。
我早就得了特封,已成为正式的朝廷命官。
“顾朔,谢谢这半年来你对我的维护,我很开心。”
“不参加比试也没关系,毕竟……我早就成为本朝第一个女官。”
1
酒楼里,竹马郭书达勾着狐朋狗友的肩膀,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只手帕。
“你们猜,这是谁的帕子?”
一人上前,拿过手帕放到鼻尖嗅了嗅,“好香——”
他表情迷醉,手帕传了一人又一人。
“猜出来了吗?”郭书达仰头灌了壶酒,笑道。
“卖什么关子啊书达,兄弟间直言便是。”
“好!那我就告诉你们,这可是礼部尚书千金唐清姿的手帕。”
郭书达扬着手帕,大声说着。
底下立马有人叫嚷,“什么千金啊?前阵子不是传言唐清姿不是尚书大人的亲生女儿,现在被赶出来了?”
“对啊书达,你们家与唐府不是往来甚繁,这事你该最清楚。”
“是,唐清姿被唐府赶了出去。”郭书达勾唇笑道。
“那她现在这是准备攀上你了?”
“唐大美人姿色上乘,学识礼教也不错。书达,收了她,有面啊!”
“你不收我可就收了。”另外一人附和道。
“我也要!”
“我也……”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郭书达摆了摆手,“去去去——”
“唐清姿不检点,早就被我玩烂了。”
“至于学问,她拿什么跟音音比?音音在外虽然少了很多教导,但架不住她天性聪慧!”
包厢里的公子哥还在嬉笑调侃,我看着手中快要误了最佳口感的菜肴,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公子,你们点的菜都上全了。”
我垂首高呼,又迅速辗转到门边想要离开。
“等等!”
“你转过身,头抬起来。”
郭书达突然叫住我。
“公子,小人貌丑,恐污了你们的眼。”
“叫你抬你就抬!”
我不得已,一张憔悴又脏污的脸完整地显现在众人视线中。
“唐、清、姿。”郭书达一字一顿。
“我去唐大小姐,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人群中,有人先是讶异,接着轻蔑不屑的眼神铺天盖了过来。
“唐清姿,我不介意你被书达玩烂了,给你五百文,陪我睡一晚如何?”一人捏着下巴流里流气道。
“你怎么那么小气!我出一两银子,唐小姐,你先跟了我吧?”
刹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聚在我身上,像是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我嗫嚅念着,“玩?烂?”
质疑而愤怒的眼神刚对上郭书达,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又很快挺直了腰板。
他又晃了晃手中的帕子,“这个不就是你留给我的吗?”
我犹豫一瞬,道,“对,这确实是我之前的帕子。”
之间郭书达的手受伤了,攥着我的衣角摇尾乞怜,我只好随手扔个帕子给他包着。
“还真不检点啊!”
“没想到唐大美人看着清冷高贵,私下竟然这么放荡。”
“不是,这手帕是……”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哟,你看她,急了,荡妇急了!”
“现在都成这样了,你还想让我们像从前那样捧着你嘛?”
御史家的小公子季衍用赤裸裸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唐小姐,现在轮到你来舔我们的臭脚了。”
“过来,你就趴在这。”
我有一瞬的无措,求助的视线移到竹马郭书达身上。
以前,郭父官职不显,家底有限,若是偶遇麻烦,郭书达经常上门向我求救。
此刻,郭书达直接将视线移开。
我心下一沉,强装镇定,“公子,我只是个跑堂的,没理由这样伺候你们。”
“那你们老板知不知道你是女扮男装啊?”
季衍似笑非笑,一把将我拽了过去。
“放开我!”
眼前是十几个恶魔般咧着嘴淫笑的男人。
我反抗不了力量与身份的悬殊,内心陡然升上一股绝望。
“放开她!”
2
身后的门骤然大开。
顾朔逆着光,肩宽腿长,吊儿郎当提腿往里走。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也好意思?”
顾朔将我从季衍手中拉回,拽到怀里。
一股清清淡淡的草木香立马萦绕在我鼻尖。
“你们,够放肆啊?”
“听着,唐清姿是小爷罩的,有问题,侯府找我,唐清姿的事就是小爷的事。”
“谁敢再欺负她,那便是和我顾朔过不去!都听清楚了吗?”
一群酒囊饭袋看都不敢看顾朔,连连点头。
顾朔的父亲是目前权倾朝野的侯爷,姨母则是如今圣眷正浓的皇贵妃。
有这两个靠山,顾朔在京里不学无术、横行霸道,也没有人敢犯他的触头。
顾朔半揽着我出门。
他揉了揉我有些凌乱的头顶,玩世不恭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
“小花猫,看起来真傻。”
“以后再有人不长眼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我面上怯生生地看着他,心底却在狂笑。
唐音,这人你都舍得送过来给我。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3
“世子,我们之前好像没有交集,你为什么……”
我手忙脚乱地整理刚才因拉扯而凌乱的衣裳。
看似拢紧,其实不经意地半露出香肩和精致的锁骨。
面前的男人突然眸色一深。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撇开头,耳尖染上一抹绯红。
而后迅速脱下外衫,严严实实地披在我身上。
清冽的草木香,瞬间把我包裹。
“怎么就没有交集了?之前猜词大比,你把我虐得体无完肤,忘了?”
我拢着衣裳的手顿时一紧,
“所以,你也是来落井下石的?”
“傻,怎么可能?”
他亲昵地刮了下我的鼻梁。
“这里的活你别再做了,和老板说一声,我带你去换身衣裳吧。”
“这样打扮,实在太委屈你了。”
他一脸心疼地看着我,可我却在他的眼底看见一闪而过的嫌弃。
到楼下,多亏了身上的那件外衫,四面八方看着我小声密语的人多了起来。
顾朔熟视无睹,拉着我的衣袖走进一家成衣店。
“给这位小姐简单梳洗一下再选套合适的衣裳。”
顾朔那张脸就是一块最好的通行证,走到哪里都能被很快认出来。
店家忙放下手里的活,毕恭毕敬地招呼自己的夫人帮忙。
我故意在换衣间磨蹭了一下,引得暴躁急性的顾朔不耐烦上前。
“唐小姐,你快好了吗?”
“顾朔,这衣服,尺寸好像有点小了。你可以帮我换一件吗?”
我原本去酒楼做帮工是裹着束胸带的,刚才又全部都解了出来。
“可。”顾朔允道。
我掀开一小截换衣帘,莹白嫩滑的手臂未着寸缕,直接拿着衣服探了出去。
顾朔迟迟未接过衣服。
我勾起唇角,将帘子掀得更开,头探了出去,
“顾朔,原来你还在啊?”
顾朔瞬间回神,眼睛闪了闪,又不小心瞥见我小衣都笼不住的春光。
这下,他原本的麦色脸瞬间通红。
“我……我还是去叫老板娘过来帮忙。”
顾朔逃也似的连忙跑开。
听说侯府小世子吃喝玩赌样样精通,却从不近女色,看来传言不虚。
出了换衣间,却不见顾朔的身影,店家说他回头嘱咐了一声后便匆匆出门,应该很快就回来。
我略一思索,也出了门。
转角处,顾朔和唐音正低头交语。
“让小爷出马来勾搭这个呆子,也真是亏你想得出。”
“你知道她有多难搞吗?按平时,小爷这会都在赌马斗蛐蛐了!”
“就不能直接把唐清姿从京城赶走嘛?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破落户。”
顾朔抱着双臂满眼不耐。
唐音娇笑着抚上顾朔的衣袖。
“世子爷,那多没意思啊。”
“唐清姿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识,不仅破了例可以继续留在皇家女院上学,先生还一如既往看好她捧着她。”
“连我亲生爹娘竟然也还一直在我耳旁念叨她,拿我和她比较。”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人都被赶走了,还要和我争!”
“她不是学问做得很好嘛?我倒要看看,要是女院大比她不能胜出,她还有没有脸再赖在这里!”
唐音说着,语气愈发激动,眼中更是毫不掩饰的嫉恨。
顾朔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远离唐音。
唐音面色一滞,后又掐着娇笑,
“世子爷,你这么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全京城,除了你,还有谁能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那唐清姿我了解她,看着很高冷难接近,其实就是个傻的,容易骗得很。”
“你真的不觉得昔日的高冷贵女为你着迷,心甘情愿匍匐在你脚下很有意思吗?”
顾朔皱着眉妥协。
“行,愿赌服输,谁让小爷我赌马输给你了。”
“你们且看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让唐清姿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顾朔一脸信心满满。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顾朔的接近必是不怀好意。
早就听闻他和唐音有些私交,还真是不枉尚书大人大费周章地为亲嫡女造势铺路。
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
让我再尝权财带来的快感,迷失自己,再把我狠狠推到崖底。
等到顾朔抛弃我,那我将……万劫不复。
可是啊……自从被毫不留情赶出唐府,我在破落的城隍庙里被乞丐骚扰,在闹市谋求温饱被刁难践踏,在女院被昔日的同窗好友刻意针对……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身学识和这副皮囊还是自己的。
他们妄图摧毁我的全部。可惜,自古祸福必相倚。
顾朔的假意维护,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能从始至终保持清醒的,便是最后的赢家。
4
顾朔很快回到成衣店。
“清姿,这衣服与你甚配。”
望着我时,他的眼神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势在必得。
“来,我带你去一处地方,我有些秘密想要告知你。”
话落,未等我有所反应,顾朔直接拎起我的衣角带我离去。
广通桥桥底,顾朔神色紧张。
“清姿,其实……我爱慕你许久。”
“以后,给我一个照顾你保护你的机会,可以吗?”
一个有权有势的潇洒少爷低声下气对一个一无所有的庶民示爱。
几乎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结果。
看着他脸上的别扭,我轻笑,“好。”
我住进了顾朔的私宅,他隔三差五就拉着我随他去吃喝玩赌。
他那架势,似乎想要把我前半辈子所有缺失的乐子都给补上。
以前,唐家重利,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才能卖出最好的价格,于是他们拼命逼迫我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可自从渐渐长大,我愈发有了脱离他们掌控的势头。
一个不好用的棋子,他们宁可毁了。
这个时候,天资聪慧的真正嫡女唐音的出现,给对我的抛弃有了最好的借口。
十五年来,我一直活得太压抑,这一次,我允许自己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放纵。
于是,顾朔叫我去抓鱼,我便老老实实去布陷阱抓兔子;顾朔叫我去赌马,我便义不容辞赶去斗蛐蛐。
顾朔对着我咬牙切齿,那是他在我面前最真切的表情。
这几日,满朝都沉浸在西北大旱将解的喜悦中,可我夜观天象,总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犹豫再三,我还是写了一封极长的文书三番五次又死皮赖脸堵上国师。
回宅时,我路过一个小摊,在老板不解又暗喜的目光中,买下一个做工极其粗糙又缺了一角的老虎木雕。
“你去哪了?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顾朔先到宅里,看茶水似乎坐了有一小会。
他审视的目光探了过来。
我立马拿着木雕背过手,吞吞吐吐,“没什么。”
“你藏什么呢?”
“没什么。”
“拿出来。”顾朔的表情有些阴翳。
我唯唯诺诺地将木雕摊到他面前。
“你干嘛那么凶?”
“我不就去刻了个木雕。”
“小刀丢了,这又缺了一角,本来就很烦了,你还凶我!”我控诉着。
顾朔看着木雕上缺了耳朵的老虎,不自然摸了摸鼻子,随即又很快正起脸色,质问,“你雕这个干嘛?要送给谁?”
我委屈巴巴回道,“我认识的属虎的还能有谁?”
“真是好心变成驴肝肺。”
“亏我还刻了那么久,你根本就不配。”
说着,我直接把虎雕扔了出去。
顾朔连忙闪身接过,“我错了,对不起。”
平时耀武扬威的侯府世子此刻竟然也能诚恳地认起错。
我勾唇一笑。
“从来没有人会送我这么有心意的东西。谢谢你,清姿。”
我表情无比自然,“毕竟一直白住你的宅子,我也蛮过意不去的。”
“这个,宅子嘛,我多的是。”
顾朔咧着嘴,抬起下巴一脸风轻云淡。
我收起我维持了一秒的愧疚。
5
顾朔听说九兴山上的蛐蛐一只只都是又大又强。
立刻马不停蹄拉着我来到九兴山。
只是,又大又强的蛐蛐还没见到,又多又壮的山匪倒是拥了过来。
“顾世子,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你爹杀了我们老大,我们这群亡命之徒最看重的就是义气。”
“这冤有头债有主的,我们可得好好算个账啊。”
山匪边说边比划这他冷光湛湛的长刀。
顾朔吞了下口水,“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这人和我侯府没关系,你放了她吧。”
为首之人似笑非笑,扫了我一眼,冷声道,“若是跑去通风报信,那关系可就大了。”
“顾世子,一起走吧。”
匪头意欲以一种屈辱的姿势带走顾朔。
顾朔终于忍不住,扬手欲反抗,却有一把大刀立马抽了出来。
我见状,连忙上前一扑,刀霎时落在我的胳膊上,鲜血四溢。
顾朔大惊失色,滞在原地。
我暗骂一声,径直用另一只手带他逃离原地,直往前跑。
一路跑到了尽头,山匪还在后面穷追不舍。
我和顾朔对视一眼,双双跳崖。
飞速下坠时,顾朔紧紧护着我,他急促而凌乱的心跳声在我耳旁大响。
看来,要引人迷失的,自己率先迷失了。
6
崖底果然有可以缓冲的河流,我和顾朔赌对了。
大难不死,顾朔现在看着我的眼神愈发黏腻。
晚上,顾朔突然捧着我的脸,深情地凝望着我。
“清姿,你会永远爱我的对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永远爱我。”
“当然。”
听到我的肯定,顾朔突然把头埋进我怀里。
接着一道极弱的声音开始响起。
“其实我之前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哥哥,这个世子之位,本应是他的。可他却因为我的贪玩,为了救我而死。”
“哥哥死后,爹娘似乎记恨上了我,对我视而不见、不管不顾。我拼了命地想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可好像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无动于衷。”
黑夜给失意者支起最大的保护罩。
顾朔第一次掀开屏罩,向我敞开心扉,诉说着童年的不幸。
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一颗脆弱又缺爱的心。
半梦半醒间,他紧紧拉着我的手。
反复呢喃,“清姿,你不要离开我。”
我嘴角泛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看来,我要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