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高冷总裁前任将我堵在机场墙角“五年了,这次你休想再逃 ”

发布时间:2025-10-19 07:00  浏览量:11

【1】

飞机着陆时带来的那阵轻微颠簸,将阮念初从并不安稳的睡梦中惊醒。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扶手,指尖有些泛白。

窗外是华国江州熟悉又陌生的天际线,在午后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做噩梦了?”身旁传来温和的询问。

阮念初回过神,松开手,对身边的金发男人笑了笑:“没有,西蒙,只是有点没睡醒。”

西蒙,她的助理,一个精致得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G国男孩,有着湛蓝的眼睛和永远得体的衣着,他体贴地递过一瓶水:“放轻松,Jane,只是出差三个月而已。你看上去像是要上战场。”

“有时候,故地重游比上战场更需要勇气。”阮念初接过水,轻声说,目光再次投向舷窗之外。

这里,有她拼命想遗忘的青春,和那个她曾用尽热情去追逐,最终却狼狈逃离的人。

五年了,她还是回来了。

LQ香水派她来华国总部指导市场开拓,为期三个月。

老板拍着她肩膀说:“Jane,你是我们最优秀的调香师,又是华国人,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团队一行人取了行李,走向接机口。

西蒙还在她耳边兴奋地念叨着对江州美食的向往。

阮念初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盘算着如何尽可能低调地度过这三个月。

也许,他不会知道她回来了。

毕竟五年过去,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然而,命运的戏剧性往往就在于它的出其不意。

就在她低着头,试图混在团队成员中快速穿过接机大厅时,一个低沉、冰冷,却又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前方响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伪装。

“阮念初。”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任何称呼,没有多余的情绪。

却让她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几乎是机械地,一点点抬起头。

前方不远处,一行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强大的人站在那里,显然是刚送走重要客户。

为首的那个男人,身姿挺拔,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面容俊美如昔,只是褪去了少年时的清冽,多了几分深沉与冷峻,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辛淮辰。

她高中时疯狂追求了两年,最终却在她人生最灰暗时刻不告而别的学长。

此刻,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正牢牢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防备,直抵内心。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她的世界里,被无限放大,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上。

她的团队成员,包括西蒙,都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有些无措地看着这一幕。

辛淮辰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比她记忆中更高,气场也更迫人。

他微微俯身,距离近得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那缕清冽的、带着雪松气息的古龙水味道,与她记忆中少年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薄唇微启,声音低沉而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

“好久不见。不解释一下吗?”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

“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2】

周围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阮念初感觉呼吸一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来。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解释?

她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她说,当年那个像小太阳一样不知疲倦围着他转的阮念初,在得知母亲重病、家族企业一夜崩塌、必须立刻举家迁往国外求一线生机时,所有的勇气和骄傲都碎成了齑粉吗?

难道要她在他面前,亲手撕开那血淋淋的、充满无力感和自卑的过往吗?

那时她才十八岁,突如其来的巨变让她措手不及。

她看着他清冷优秀的模样,再看看自己家的一片狼藉,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让她选择了最懦弱也最伤人的方式——消失。

“我……”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手指紧紧攥着行李箱的拉杆,指节泛白。

“辛总,您认识我们Jane?”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插了进来,是这次出差团队的负责人,市场部总监迈克,一个精明的G国中年男人。

他显然认出了辛淮辰的身份——江州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辰星集团的总裁,也是他们LQ香水极力想要争取的潜在合作伙伴之一。

迈克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而小心的笑容:“这真是巧了,辛总,我们是LQ香水派来的团队,我是市场总监迈克。Jane是我们公司的首席调香师,阮念初女士。”

辛淮辰的目光终于从阮念初苍白的小脸上移开,淡淡地扫了迈克一眼,那眼神没什么温度,让迈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知道。”辛淮辰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辰星集团,是你们这次项目意向合作方之一。”

阮念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

合作方?

怎么会这么巧?

迈克显然也吃了一惊,随即是更大的惊喜:“原来如此!那真是太有缘分了!辛总,您看……”

“既然是合作方,”辛淮辰打断他,目光重新落回阮念初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阮小姐刚回国,舟车劳顿。今晚,由我做东,为各位接风。”

这不是询问,是通知。

迈克喜出望外,连忙应承:“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让辛总破费!应该我们……”

“地点我定,稍后助理会通知。”辛淮辰再次打断,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阮念初,“阮小姐,晚上见。”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拒绝或反应的机会,带着他那群同样气场强大的下属,转身离开了。

留下阮念初站在原地,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脱力。

“Jane,你没事吧?你脸色很不好。”西蒙担忧地扶住她的胳膊。

迈克则是一脸兴奋地凑过来:“Jane,你居然认识辛总!你怎么不早说!这下好了,有这层关系,我们的合作谈判肯定会顺利很多!”

阮念初看着迈克那张写满功利的脸,又想起辛淮辰离开时那冰冷的、志在必得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迈克,我和他……不熟。”

“不熟?不熟人家那么大一个总裁专门停下来跟你打招呼?还亲自为你接风?”迈克显然不信,他拍拍阮念初的肩膀,“Jane,这次项目,你可要多多出力啊!”

阮念初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五年了。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强大,可以坦然面对过去。

可当辛淮辰真的出现在面前时,她才发觉,那些刻意被掩埋的情绪,从未消失。

而这一次,他似乎不打算再让她轻易逃开了。

【3】

入住酒店后,阮念初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西蒙帮她整理东西时,忍不住又问:“Jane,那个辛总……就是让你在飞机上睡不着的原因?”

阮念初没有否认,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他看起来……”西蒙斟酌着用词,“不像会轻易放手的人。他看你的眼神,很有侵略性。”

阮念初苦笑了一下。

是啊,以前的辛淮辰虽然清冷,但对她的纠缠多数是无奈和回避。

可今天的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质问和一种让她心悸的掌控欲。

傍晚,辛淮辰的助理,一位姓林的年轻干练的女性,准时将晚宴的地点发到了迈克的手机上。

地点定在江州一家极负盛名的私人会所,环境清幽雅致,格调极高。

阮念初穿着一条简约的香槟色连衣裙,外面搭了件小西装外套,既不失礼,也不会过于隆重。

她刻意化了比平时稍浓的妆,试图掩盖住眼底的疲惫和紧张。

到达包厢时,辰星集团的人已经到了。

除了辛淮辰,还有几位看起来是高管的人员。

其中一位穿着粉色套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格外引人注目。

她看到阮念初进来,目光立刻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挑剔。

“这位就是LQ著名的首席调香师阮念初小姐吧?”那女人率先开口,声音娇柔,带着点夸张的热情,“真是久仰大名了,我是辰星集团市场部副总监,苏婉音。”

阮念初礼貌地点头微笑:“苏总监,你好。”

“阮小姐比杂志上看到的还要漂亮呢。”苏婉音笑着,话锋却微微一转,“不过,调香师这行挺辛苦的吧,经常要接触各种化学物质,对皮肤好像不太好哦?”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带着一丝隐晦的贬低。

阮念初神色不变,淡淡回应:“谢谢苏总监关心,习惯了就好。就像苏总监做市场,经常应酬,也很伤神一样。”

苏婉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辛淮辰坐在主位,手里端着茶杯,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女人间的机锋,只是目光淡淡地落在阮念初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

晚宴开始,气氛表面上还算融洽。

迈克极力活跃气氛,不断提及两家的合作前景。

辰星的其他高管也大多客气有礼。

只有苏婉音,时不时会将话题引到阮念初身上。

“阮小姐这么年轻漂亮,又在国外发展得这么好,男朋友一定很优秀吧?”苏婉音状似无意地问,眼神却瞟向主位上的辛淮辰。

阮念初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她能感觉到,那道来自主位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具有压迫感。

她垂下眼睫,语气平静:“目前以事业为重。”

“也是,像阮小姐这样的女强人,一般男人恐怕也驾驭不了呢。”苏婉音轻笑一声,意有所指。

“婉音。”辛淮辰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明显的警告。

苏婉音立刻噤声,有些不甘地抿了抿唇。

阮念初心里却并没有觉得轻松。

辛淮辰这一声阻止,反而更印证了苏婉音与他的关系匪浅。

也是,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会缺少优秀的追求者。

“我听说,”辛淮辰放下茶杯,目光重新投向阮念初,像是随口一问,“阮小姐当年出国很突然?”

来了。

阮念初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家里的一些私事,不得不离开。”

“什么样的私事,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辛淮辰追问,眼神锐利。

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迈克和西蒙等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面面相觑。

阮念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他:“辛总,过去太久的事了,不提也罢。而且,我想这并不影响我们双方公司的合作。”

她试图将话题拉回公事。

辛淮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更冷了:“阮小姐说得对,公是公,私是私。”

他举起酒杯,“希望接下来的合作,阮小姐能展现出足够的专业。”

那“专业”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阮念初知道,他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警告她。

这顿饭,吃得她如坐针毡。

她清楚地意识到,五年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她。

辛淮辰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她可以肆意追逐的少年。

他是猎手,而她,成了他势在必得的猎物。

【4】

接下来的几天,项目对接工作正式展开。

阮念初主要负责技术层面的沟通,向辰星集团的相关人员介绍LQ香水的特色、调香理念,并了解华国市场的偏好。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辛淮辰并没有直接参与这些细节讨论,出面的是以苏婉音为首的辰星市场部团队。

然而,苏婉音显然并未放弃对她的刁难。

无论是在会议室,还是在非正式的交流中,苏婉音总是能找到各种机会,或明或暗地针对阮念初。

“阮小姐,你提出的这个香型概念,是不是太过于西化了?恐怕不符合我们华国消费者的审美吧?”会议上,苏婉音拿着阮念初团队提交的方案,挑剔地说。

阮念初耐心解释:“苏总监,我们做过详细的市场调研,这款香型融合了东西方的元素,前调清新,后调绵长,相信能满足大部分都市女性的需求。”

“调研数据是死的,人才是活的。”苏婉音不依不饶,“我在这个行业多年,对本土市场的理解,可能比阮小姐你更深一些。我觉得,这个方案需要大改。”

迈克在一旁打圆场:“苏总监说得有道理,我们可以再探讨,再优化。”

阮念初看着苏婉音那带着优越感和敌意的眼神,心里明白,这不仅仅是专业上的分歧。

休息间隙,西蒙为她抱不平:“那个苏婉音明显是针对你!她是不是喜欢那个辛总,所以把你当情敌了?”

阮念初按了按额角:“别瞎猜,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

她不想卷入这些无聊的争斗,只想尽快完成工作,离开这里。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下午,阮念初正在临时办公室里整理资料,苏婉音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阮小姐,有个数据需要跟你核对一下。”苏婉音将文件放在她桌上,语气倒是比平时平和了些。

阮念初接过文件,仔细看着。

苏婉音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靠在桌边,状似随意地打量着办公室,然后目光落在阮念初放在桌角的一个小相框上——那是她和父母几年前在G国的合影。

“阮小姐和家人感情真好。”苏婉音笑着说。

阮念初淡淡“嗯”了一声,不想多谈。

“说起来,”苏婉音话锋一转,“我听说阮小姐家里几年前好像出了点事?好像是……破产了?不得已才出国的?”

阮念初翻看文件的手指骤然顿住,猛地抬起头,看向苏婉音。

苏婉音脸上带着一种看似同情,实则探究的表情:“那时候一定很艰难吧?怪不得当年你追辛总追得那么紧,后来却突然消失了。是觉得……配不上了吗?”

“苏总监!”阮念初的声音冷了下来,“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更与工作无关!”

苏婉音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撇撇嘴:“阮小姐别激动嘛,我只是关心一下。毕竟,现在你和辛总又遇到了,难免会让人想起以前的事。”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挑衅:“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淮辰他消沉了很久。虽然他现在事业有成,但那段被你莫名其妙抛弃的经历,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结。阮念初,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当逃兵,现在又回来招惹他干什么?”

阮念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看着苏婉音那张精致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她当年……伤他很深吗?

这个认知,让她本就充满愧疚的心,更加沉重。

“我没有要招惹谁。”阮念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回来,只是为了工作。”

“最好是这样。”苏婉音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高傲的姿态,“淮辰他现在有很好的发展,身边也不缺合适的人。我希望阮小姐能认清现实,保持距离,不要因为过去的纠缠,影响到现在的合作,以及……他的生活。”

说完,她转身,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办公室。

阮念初独自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苏婉音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她的心上。

“抛弃”、“逃兵”、“招惹”、“不合适”……

这些词反复在她脑海里回响。

她颓然坐下,用手捂住了脸。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当年的不告而别,是如此不堪和可笑。

那辛淮辰呢?

他也是这么看她的吗?

所以重逢后,他才用那种带着恨意和质问的眼神看她?

【5】

因为苏婉音的那番话,阮念初情绪低落了几天。

她尽量避开所有可能与辛淮辰碰面的场合,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辰星集团举办了一场商业酒会,邀请了众多合作伙伴,LQ团队也在受邀之列。

这种场合,作为首席调香师的阮念初无法推辞。

酒会当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阮念初选了一条低调的黑色修身长裙,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简约而典雅。

她一入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不仅是因为她出众的容貌和气质,也因为她最近和辰星集团的合作,以及……隐隐流传开的她与辛淮辰的“旧闻”。

辛淮辰作为主人,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他穿着熨帖的黑色礼服,举止矜贵从容,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宾客之间。

阮念初刻意待在角落,和西蒙在一起,尽量减少存在感。

但辛淮辰的目光,却像精准的雷达,总能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她身上。

让她无所遁形。

终于,在酒会进行到一半时,辛淮辰端着酒杯,朝她走了过来。

周围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聚焦过来。

苏婉音在不远处看着,眼神晦暗。

“阮小姐,今晚还习惯吗?”辛淮辰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听不出情绪。

阮念初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很好,谢谢辛总款待。”

“是吗?”辛淮辰微微挑眉,目光扫过她略显紧绷的脸,“我看阮小姐似乎有些拘谨。是因为环境陌生,还是因为……人?”

他的暗示如此明显。

阮念初抿了抿唇:“辛总说笑了。”

辛淮辰靠近一步,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味再次萦绕在她鼻尖,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阮念初,”他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躲了我这么多天,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我那天的问题?”

阮念初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下意识地后退,腰却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偏过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

“忘了?”辛淮辰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毫无暖意,他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耳畔落下的一缕发丝,动作看似亲昵,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她转过头来看他,“可我,记得很清楚。”

他的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情绪。

“我记得,有个小女孩,每天雷打不动地在我课桌里放早餐。”

“我记得,她为了给我送一把伞,在雨里等了一个小时。”

“我记得,她信誓旦旦地说,辛淮辰,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他一桩桩,一件件,提起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往事。

阮念初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她用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别说了!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胡闹的玩笑话而已!”

“玩笑话?”辛淮辰的眼神骤然变冷,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玩笑,值得你纠缠我两年?又是什么样的玩笑,让你在把我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之后,一句交代都没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阮念初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情绪如此外露的辛淮辰。

在她记忆中,他永远是清冷的,平静的,仿佛对什么都不甚在意。

原来,她的离开,真的伤到了他。

“我……”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难道要她在这里,在这个众目睽睽之下的酒会角落里,告诉他当年她家破产,母亲重病,她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迫逃离的狼狈吗?

她做不到。

她的骄傲,不允许。

“对不起?”辛淮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最终,他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阮念初,你的对不起,太廉价了。”

说完,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重新融入那一片繁华喧嚣之中。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控,只是她的错觉。

阮念初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下,用手捂住脸,任由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掌心。

西蒙赶紧过来,担忧地扶住她:“Jane,你没事吧?他跟你说了什么?”

阮念初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她和辛淮辰之间,横亘着的,不仅仅是五年的时光。

还有她那无法言说的过去,和他那无法释怀的……被“抛弃”的恨意。

【6】

酒会事件后,阮念初和辛淮辰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在工作场合遇见,他也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那晚的质问和失控从未发生过。

但阮念初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了。

这让她更加难受。

项目在磕磕绊绊中推进。

苏婉音的刁难变本加厉,甚至开始在一些关键数据上做文章,试图让阮念初的团队出错。

阮念初疲于应付,身心俱疲。

这天,她接到一个越洋电话,是她在G国的主治医生打来的。

“阮小姐,你上次的复查结果出来了,情况不太乐观。你体内的信息素紊乱症有加重的趋势,建议你尽快回来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和治疗。”

阮念初的心沉了下去。

信息素紊乱症,这是她当年在家庭巨变和巨大压力下患上的一种隐疾,会影响她的情绪和身体状况,严重时甚至可能影响她的嗅觉——这对一个调香师来说是致命的。

这也是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和秘密。

她挂了电话,心情更加沉重。

或许,她真的应该尽快结束这里的工作,回到G国去。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

就在她萌生退意的时候,一个意外的转机出现了。

辰星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另一家大型化妆品集团“悦己”不知从何处得知了LQ与辰星合作出现龃龉的消息,主动向LQ抛来了橄榄枝,开出的条件甚至比辰星更加优厚。

迈克动摇了。

他在项目内部会议上提出了转向与“悦己”合作的可能性。

“这不太好吧?”有团队成员提出异议,“我们已经和辰星谈了这么久,突然转向,会不会影响我们的信誉?”

“商业合作,择优而选,很正常。”迈克不以为然,“而且,辰星那边的苏总监,明显在刁难我们,尤其是Jane。项目再拖下去,对我们没好处。”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阮念初身上。

阮念初沉默着。

她知道,如果此时提出转向“悦己”,辛淮辰会怎么想?

他一定会认为,她不仅当年抛弃了他,现在还要在商业上背弃他。

这无疑会坐实她“无情无义”的罪名。

可是,从公司利益角度出发,“悦己”的条件确实更具吸引力。

就在她内心激烈挣扎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辛淮辰带着他的助理林秘书,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迈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起身:“辛总,您怎么来了?”

辛淮辰没有看他,目光直接落在阮念初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冷冽。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力,“打扰了各位讨论……如何转向‘悦己’的会议?”

迈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阮念初的心也猛地一沉。

他怎么会知道?消息竟然走得这么快?

辛淮辰一步步走到阮念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阮小姐,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阮念初抬起头,对上他冰冷的视线。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所有的隐瞒、挣扎、愧疚,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

然而,另一个急促的声音却抢先了一步。

“淮辰!这件事跟阮小姐没关系!”苏婉音突然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急切和……豁出去的决绝,“是我!是我把消息透露给‘悦己’的!也是我一直在暗中阻碍项目和阮小姐的工作!”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辛淮辰和阮念初。

苏婉音看着辛淮辰,眼中带着爱慕和疯狂:“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次被她迷惑!她当年那样对你,现在回来肯定也没安好心!她根本配不上你!”

“够了!”辛淮辰厉声打断她,眼神冰冷如刀,“苏婉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损害公司利益!”

“我是为了你!”苏婉音激动地喊道。

“为了我?”辛淮辰冷笑一声,“你被开除了。林秘书,通知人事部和法务部,严肃处理。”

苏婉音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辛淮辰不再看她,目光重新回到阮念初身上,复杂难辨。

这场闹剧,以这样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

【7】

苏婉音被带走后,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诡异。

迈克和其他团队成员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辛淮辰看着阮念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阮念初,我们谈谈。”

这一次,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请求。

阮念初看着他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复杂,最终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了辛淮辰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州璀璨的夜景,繁华,却带着疏离感。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最终还是辛淮辰先开了口,他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苏婉音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阮念初轻轻“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这几年,”辛淮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过得好吗?”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

却让阮念初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那些强撑的坚强,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问候下,土崩瓦解。

她过得不好。

家道中落,异国他乡,语言不通,母亲的医药费,父亲的一蹶不振,生活的重担几乎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一边拼命打工,一边没日没夜地学习调香,还要对抗时不时发作的信息素紊乱症带来的痛苦。

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自己都不敢细想。

她张了张嘴,想说“挺好的”。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哽咽的三个字:“……不好。”

辛淮辰转过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强忍泪水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走到她面前,抬起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但最终又缓缓放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放缓了许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耐心,“告诉我,念念。”

这一声久违的“念念”,彻底击溃了阮念初的心理防线。

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那段她从未对任何人详细提及的过往。

父亲的公司如何被合伙人设计,一夜之间破产,背负巨额债务。

母亲如何承受不住打击,重病入院,需要高昂的医疗费。

他们如何被迫卖掉房子,如何在亲戚的白眼中,仓促决定投奔远在G国的舅舅……

“那天……我本来想去学校找你,跟你道别的。”阮念初的声音颤抖着,“可是,我在校门口,看到很多人围着你看成绩单,恭喜你又被保送……你那么优秀,那么耀眼……”

她抬起泪眼,看着他:“而我呢?我家破产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成了一个负担……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其艰难,却也无比清晰。

辛淮辰愣住了。

他猜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她厌倦了,或许是她家里安排了更好的去处,或许是她遇到了别人……

唯独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不是不爱了,不是玩弄,而是……自卑和无奈。

他想起当年,确实隐约听说她家好像出了事,但他那时忙于竞赛和保送,加之她突然消失,让他心烦意乱,以为她只是放弃了,便也没有深究。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承受了这么多。

“所以,你就选择了不告而别?”辛淮辰的声音有些哑,“一个人扛下所有?阮念初,谁给你的权力自作主张?”

他的话带着责备,眼神里却充满了心疼和……后悔。

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多关心她一点,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阮念初僵硬了一下,随即,那熟悉的、带着雪松味的温暖怀抱,让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坚强,都化成了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外套。

“对不起……”她在他怀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对不起,淮辰……”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辛淮辰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五年的隔阂、误解、怨恨,在这个拥抱和迟来的真相中,开始慢慢消融。

【8】

那晚的长谈,像一道光,照进了阮念初尘封已久的心。

虽然过去造成的伤痕依然存在,但至少,他们之间那堵无形的墙,倒塌了。

辛淮辰知道了真相后,对待阮念初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不再是冰冷的质问和试探,而是带着一种笨拙却真诚的关心和弥补。

他会记得她不喜欢吃香菜,叮嘱餐厅注意。

他会因为她随口提了一句晚上睡不好,就让林秘书送来安神的香薰。

他甚至在一次非正式聚会中,当着迈克和西蒙的面,明确表示:“与LQ的合作,辰星是诚心诚意的。之前因为一些内部问题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希望后续合作顺利。”

迈克受宠若惊,连连保证。

西蒙则在阮念初耳边小声说:“看来,冰山开始融化了哦。”

阮念初脸上微热,心里却泛起一丝久违的甜。

但她的内心依然充满矛盾和不安。

她的信息素紊乱症,像一颗定时炸弹,让她不敢轻易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她怕自己无法控制情绪,怕会拖累他,更怕最终因为健康原因,再次不得不离开。

而且,辛淮辰现在太好了,好得让她觉得不真实。

这天,辛淮辰推掉了一个重要应酬,开车带她去了江州周边一个安静的古镇。

青石板路,小桥流水,时光在这里仿佛都慢了下来。

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牵着手,漫步在夕阳下。

“还记得这里吗?”辛淮辰指着一座石桥,“高中那次班级秋游,我们来过。你当时还在桥上摔了一跤。”

阮念初有些惊讶:“你还记得?”

“记得。”辛淮辰看着她,目光深邃,“你当时哭得很惨,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觉得在我面前丢了脸。”

阮念初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时候年纪小,脸皮薄。”

“现在呢?”辛淮辰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现在脸皮厚了点吗?”

阮念初不解地看着他。

辛淮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设计简约却无比璀璨的钻戒。

阮念初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她擂鼓般的心跳声。

“念念,”辛淮辰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过去五年,我恨过你,怨过你,也……从未忘记过你。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只剩下心疼和后悔。”

“我不想再浪费下一个五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弥补我当年的缺席。”

“嫁给我,好吗?”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俊朗的侧脸上,也落在那枚闪耀的戒指上。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

阮念初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期盼,内心充满了巨大的幸福和……同样巨大的恐慌。

她张了张嘴,那个“好”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主治医生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她的冲动。

“我的病……”她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信息素紊乱症,可能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可能……失去嗅觉。”

这是她第一次,对除了医生以外的人,坦诚这个秘密。

辛淮辰愣了一下,随即,他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

“我知道。”他说。

阮念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你知道?”

“西蒙担心你,私下跟我提过一点。”辛淮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或退缩,只有满满的心疼和坚定,“念念,生病了,我们就治。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去国外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失去嗅觉又怎样?你还是阮念初,是我爱的人。如果你不能调香了,我就给你开一家花店,或者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其他的,交给我。”

他的话语朴实,却比任何华丽的誓言都更打动人心。

阮念初的泪水决堤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悲伤,而是释然和感动。

原来,被一个人全然接纳,是这种感觉。

原来,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在他坚定的爱意面前,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看着他那双盛满深情和期待的眼睛,终于,用力地点了点头,带着泪,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好。”

辛淮辰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然后,他站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是拥住了失而复得的全世界。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古镇的石桥依旧,流水潺潺,见证着这场迟到了五年的告白与承诺。

【9】

阮念初接受了辛淮辰的求婚,并没有意味着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她依然需要回G国进行治疗,LQ在华国的项目也还需要她收尾。

但这一次,她的心是安定而充满力量的。

因为她知道,无论前方有什么,都不会再是她一个人独自面对。

辛淮辰以雷霆手段整顿了辰星集团内部,肃清了因苏婉音事件带来的不良影响。

他与LQ的合作也顺利推进,并且因为双方关系的转变,合作变得更加紧密和深入。

他陪着阮念初回了一趟G国,正式拜访了她的父母。

看到女儿找到了可靠的归宿,阮父阮母老怀欣慰,压在他们心头多年的愧疚也减轻了许多。

阮念初在G国接受了为期一个月的集中治疗,辛淮辰几乎推掉了所有工作,全程陪同。

也许是心情舒畅的缘故,也许是新的治疗方案起了作用,她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医生表示只要定期复查,保持良好心态,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和嗅觉。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三个月后,阮念初结束了在LQ华国总部的工作,但她并没有离开。

在辛淮辰的支持下,她在江州成立了自己的个人香水工作室,名字就叫“初心”。

工作室开业那天,来了很多朋友和客户。

西蒙特意从G国飞来祝贺,他抱着阮念初,夸张地说:“哦,我亲爱的Jane,你终于找到了你的幸福,以后没人帮我挡桃花了!”

迈克也送来了花篮,他现在对阮念初客气得不得了,毕竟她即将成为合作集团总裁的夫人。

阳光下,“初心”工作室的招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辛淮辰牵着阮念初的手,站在工作室的露台上,俯瞰着江州的景色。

“累了?”他低声问,递给她一杯温水。

阮念初摇摇头,靠在他怀里,看着无名指上那枚闪耀的戒指,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淮辰。”

“嗯?”

“谢谢你。”她轻声说,“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还爱我。”

辛淮辰收紧了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该说谢谢的是我。”他的声音温柔而笃定,“谢谢你回来了,谢谢你,还愿意爱我。”

远处,城市的霓虹渐渐亮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织成一片绚烂的光海。

如同他们兜兜转转,最终交汇的人生。

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无奈别离,曾经的误解与怨恨,都在时光的淬炼和真心的守护下,化为了更深沉、更坚定的爱与承诺。

阮念初知道,她的漂泊,终于结束了。

从此以后,心有所属,爱有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