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富商老当益壮，小妾醒来竟睡树上，妻子说:快去请法师

唐朝天宝年间，洛阳城中有个富商名叫周文富，年过半百，家财万贯。他经营着洛阳最大的绸缎庄，分号遍布江南各地。周府宅院深深，仆从如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周文富年近五十，却膝下无子，只有一位正妻王氏所出的女儿，早已出嫁。

这年春天，周文富从扬州做生意回来，带回一个名叫柳絮儿的女子。这柳絮儿年方二八，生得柳眉杏眼，肤白如雪，更兼能歌善舞，精于音律，一下子就把周文富迷得神魂颠倒。不出半月，周文富便不顾王氏反对，执意纳柳絮儿为妾。

柳絮儿入门后，周文富对她宠爱有加，不但专门为她修建了一座“絮园”，还重金购来各种珍奇玩物博她一笑。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自从柳絮儿进门后，年已五十的周文富仿佛焕发了第二春，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看上去竟似年轻了十岁。

王氏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心中越发不安。这日，她唤来贴身丫鬟秋月，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这个柳絮儿究竟是什么来路。老爷自从纳她为妾，行为举止大异往常，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秋月应声而去，傍晚时分回来禀报：“夫人，我打听过了。这柳絮儿原是扬州‘醉仙楼’的歌伎，老爷在扬州时偶然见她登台献艺，便一见倾心，重金为她赎身。奇怪的是，醉仙楼的老鸨说，柳絮儿是一年前突然出现在扬州的，无人知她来历，她自称父母双亡，家乡遭了水灾，这才流落风尘。”

王氏眉头紧锁：“来历不明...这就更可疑了。你可还打听到什么？”

秋月压低声音：“府中下人都在私下议论，说这柳姨娘有些邪门。有人晚上看见她在花园中对月起舞，身影飘忽，不似常人；还有人说曾见她房中夜半有绿光闪烁。最奇怪的是，伺候她的丫鬟小翠说，柳姨娘从不食用荤腥，每餐只是些水果清茶，而且...”

“而且什么？”王氏追问。

“而且柳姨娘似乎特别怕狗。前日厨房的李妈带着看门狗路过絮园，那狗对着园内狂吠不止，柳姨娘吓得面色惨白，当天就病倒了。”

王氏若有所思：“怕狗...不食荤腥...夜半起舞...莫非这柳絮儿不是人类？”

秋月吓了一跳：“夫人是说...柳姨娘是妖？”

王氏沉吟片刻：“此事尚无证据，不可声张。你且暗中留意，有什么异常速来报我。”

转眼过了半月。这日清晨，周府突然乱作一团。原来柳絮儿醒来，发现自己竟睡在后花园的老槐树上。这槐树高达三丈，枝桠离地甚远，真不知她是如何上去的。

柳絮儿自己也说不出了所以然来，只记得昨晚服侍周文富睡下后，自己便回房安歇，不知怎的一觉醒来竟在树上。她吓得花容失色，在树上瑟瑟发抖，直到园丁发现才将她救下。

周文富闻讯赶来，搂着哭哭啼啼的柳絮儿连声安慰，转头对下人怒斥：“定是你们中有人恶作剧！若让我查出是谁所为，定不轻饶！”

王氏在一旁冷眼旁观，待周文富怒气稍平，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老爷不觉得此事蹊跷吗？那槐树高达三丈，常人如何能将一个熟睡的人弄到树上去而不惊醒她？更何况絮园夜间有护院巡视，若有外人潜入，岂会毫无察觉？”

周文富不以为然：“定是哪个身手矫健的贼人所为，或许是觊觎我周家财富。我这就去报官。”

王氏摇头：“老爷细想，若真是贼人，为何不盗取财物，却要将絮儿弄到树上？这分明是警告或是戏弄。妾身怀疑...絮儿她...不是常人。”

周文富脸色一沉：“休要胡言！絮儿温柔善良，怎会不是常人？你莫要因嫉妒而生事端！”

王氏急道：“老爷！您仔细想想，自絮儿进门后，您虽看似年轻了许多，但可曾注意到，家中饲养的看门狗见到她就狂吠不止？园中的花草无故枯萎？还有，您可曾见过絮儿在日光下行走？她总是昼伏夜出，面色苍白得异乎寻常...”

周文富怔了怔，这些异常他并非全无察觉，只是被柳絮儿的美色所迷，不愿深想。此刻被王氏一一指出，心中也不免起疑。

王氏见他犹豫，趁热打铁道：“老爷，妾身听说城南青霞观的无尘道长道法高深，能辨妖邪。不如请他过府一观，若絮儿确是常人，也好还她清白；若真有什么不妥，及早发现，免得祸及家门啊！”

周文富思忖良久，终于点头：“也罢，就依你之言。不过切记，此事不可声张，莫要惊吓了絮儿。”

三日后，无尘道长应邀前来。这道长童颜鹤发，仙风道骨，手持拂尘，确有一派高人风范。周文富将道长迎入客厅，屏退左右，将家中异状细细道来。

无尘道长听罢，闭目掐指推算，忽然睁眼道：“请周居士将府上女眷尽数请出，贫道要一一见过。”

周文富命人请来王氏和柳絮儿。王氏先到，无尘道长仔细端详片刻，点头道：“这位夫人正气凛然，并无不妥。”

不多时，柳絮儿袅袅娜娜地走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绿衣裙，更衬得肌肤胜雪。无尘道长一见她，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拂尘无风自动。

柳絮儿见到道长，面色微变，脚步稍滞，但仍强自镇定地上前行礼。

无尘道长沉声道：“这位娘子，可否告知生辰八字？”

柳絮儿低声道：“小女子自幼父母双亡，不知具体生辰，只知应是庚子年生人。”

无尘道长冷笑一声：“庚子年？那是二十四年前。可娘子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

柳絮儿强笑道：“道长说笑了，女子保养得宜，显得年轻些也是有的。”

无尘道长不再多问，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对柳絮儿一照。镜中映出柳絮儿的身影，却隐约可见一条青色蛇尾摇曳。

周文富见状，惊得倒退两步：“这...这是...”

无尘道长厉声道：“妖孽！还不现出原形！”

柳絮儿面色惨白，忽然跪倒在地，泣道：“道长饶命！老爷饶命！絮儿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周文富又惊又怒：“你...你真是妖物？”

柳絮儿泪如雨下：“絮儿本是终南山中一条修行五百年的青蛇，从未害过人。一年前在山中偶遇老爷，被老爷的仁德所感，心生爱慕，这才化身人形，与老爷结缘。”

无尘道长喝道：“人妖殊途，你既修行五百年，当知此理。为何还要迷惑凡人？”

柳絮儿叩头道：“道长明鉴，絮儿从未有害人之心。相反，自絮儿进门后，每日以自身修为度入老爷体内，助他延年益寿。絮儿对老爷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周文富闻言，想起柳絮儿平日温柔体贴，又确实感觉自己半年来身体越发健朗，不禁心生怜悯，对无尘道长道：“道长，既然絮儿并无恶意，不如...”

无尘道长摇头叹道：“周居士有所不知。人妖结合，有违天道。短期内或可见益，长此以往，必损你阳寿。更何况，她每夜度修为给你，自身道行受损，终会现出原形。那日她睡在树上，定是修为不足，无法完全维持人形所致。”

柳絮儿泣不成声：“道长说的是。那夜絮儿修为耗损过甚，梦中不自觉现出部分原形，游走到树上而不自知。絮儿知错了，求道长网开一面！”

无尘道长沉吟片刻，对周文富道：“周居士，贫道念在这蛇精修行不易，且未害人，可饶她性命。但她必须立即离开周府，回归山林继续修行，不得再扰人间。”

周文富虽有不舍，但知人妖殊途，只得含泪点头。

柳絮儿却道：“道长，老爷，絮儿不敢久留。只是...只是絮儿已怀有身孕，求老爷容我生下孩儿再走！”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周文富又喜又忧：“你...你有了我的骨肉？”

无尘道长上前为柳絮儿把脉，面色凝重：“确是喜脉。但这人妖结合所生之子，非人非妖，恐为祸患。”

柳絮儿急道：“道长明鉴！此子虽非凡胎，但继承的是老爷的仁厚之心与絮儿的修为灵气，将来必是栋梁之材。絮儿愿以五百年道行担保，绝不让孩儿为祸人间！”

周文富也跪地求情：“道长，周某年过半百，膝下无子，若得此子，必严加管教，让他成为有益于世之人。求道长开恩！”

无尘道长看看周文富，又看看柳絮儿，长叹一声：“罢了，既是天意，贫道也不便强阻。但柳絮儿生产之后，必须立即离去，不得延误。此外，贫道要在孩儿身上下一道封印，十八岁前不会显露妖性。十八岁后，是人是妖，全看他自身造化。”

柳絮儿与周文富连连叩谢。

无尘道长又道：“此事不可外传，否则必引灾祸。周居士需对外宣称柳姨娘染病身亡，暗中安置她至别院待产。”

周文富依言而行，将柳絮儿安置在城郊别院，派心腹仆人照料。王氏知情后，虽心中不悦，但想到周家终于有后，也只得接受。

转眼过了八月，柳絮儿产下一子，取名周云青。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额间一点朱砂痣，分外可爱。柳絮儿产后虚弱，自知不久于人世，将周云青托付给周文富，又取出一枚青色玉佩挂在孩儿颈上，道：“这是妾身五百年修为所化的护身符，可保云青平安。十八年后，若他额间朱砂变黑，便是妖性将显，需速往终南山寻一位号‘青松’的仙人相救。”

交代完毕，柳絮儿化作一道青光，消失不见。周文富悲痛不已，将周云青抱回府中，对外宣称是外室所生，母亲已难产而死。

时光荏苒，周云青渐渐长大。他天资聪颖，过目成诵，十二岁便考中秀才，成为洛阳城中有名的神童。更难得的是，他心地善良，常周济穷人，深得乡邻喜爱。

周云青十八岁生日前夜，忽然大病一场，高烧三日不退。周文富心急如焚，忽想起柳絮儿临别之言，忙查看云青额间朱砂，果然已由红转黑。

周文富不敢怠慢，立即备马，欲带云青前往终南山。谁知刚到城门，却被一队官兵拦住去路。原来安禄山起兵反唐，叛军已攻破潼关，直指洛阳，城门已然戒严。

周文富无奈，只得返回府中。当夜，洛阳城内乱作一团，叛军攻入城中，烧杀抢掠。混乱中，周府也被乱兵闯入。危急关头，周云青额间朱砂突然黑光大盛，化作一条青蟒虚影，将乱兵吓退。

周文富知儿子妖性已显，若被他人察觉，必遭杀身之祸。正焦急时，忽闻空中传来鹤唳之声，一位青衣道人驾鹤而至，正是终南山青松仙人。

青松仙人道：“贫道感应到蛇仙之子有难，特来相救。如今天下大乱，周云青妖性已显，不可再留人间。贫欲带他回山修行，待他日修成正果，再返人间。”

周文富虽不舍，但知这是救子唯一途径，只得含泪答应。

青松仙人又对周云青道：“你身负半妖之血，此非你罪。然妖性凶残，人性仁慈，你需以人性克制妖性，方能成就正道。今日随我入山，他日必有所成。”

周云青叩拜道：“弟子谨遵师命。只是父亲年迈，无人奉养，心中难安。”

周文富老泪纵横：“我儿放心，为父自有安排。你且随仙师去吧，莫要惦念。”

青松仙人取出一枚丹药递给周文富：“此丹可延寿二十年，足够你安度晚年。”又对周云青道，“你颈间玉佩乃你母亲五百年修为所化，好生保管，危急时刻可救你性命。”

周云青拜别父亲，随青松仙人驾鹤而去。

安史之乱平定后，周文富与王氏相依为命，安度晚年。十年后，周文富寿终正寝，葬仪之日，有人见一青袍少年在坟前叩拜，转眼化作青光而去。

又是八年过去，洛阳大旱，饥民遍野。忽有一青袍道士来到洛阳，设坛祈雨。法事进行到第三日，天空乌云密布，降下甘霖。那道士在雨中化作一条青色巨蟒，腾空而去。百姓方知是周云青修成正果，回乡解灾，于是建“柳仙祠”祭祀，香火不绝。

而周府那段人妖姻缘，也成了洛阳城中的一段传奇。后人评价这段奇缘，都说：情之一字，不分人妖，唯论真心。柳絮儿为情舍五百年道行，周文富为情纳异类为妾，虽违天理，却合人情。幸得云青修成正果，方使这段奇缘有个圆满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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