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结婚三年,我每天给江临烬的白月光输血续命 下
发布时间:2025-10-10 00:00 浏览量:1
下篇
他狠狠将手机砸在墙上,昂贵的定制手机瞬间四分五裂。他颓然跌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插入发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无力感。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金钱和权势无法挽回的东西。
一周后,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周铭快步走进办公室,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江总,我们查到,苏小姐……预订了三天后前往瑞士的机票。”
江临烬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瑞士?她去找医生?”难道她找到了什么他遗漏的希望?
周铭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不是……我们查了她预订的机构,是……瑞士的一家临终关怀机构。”
……
临终……关怀……
江临烬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连最后的时间,都不愿意留在这片有他的土地上。她选择了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安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彻底将他摒弃在她的生命之外。
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下。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终于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冷静,什么策略,什么怕惹她厌烦。
他必须去见她!现在!立刻!
他冲出办公室,一路飙车,再次来到了那个海边小城,来到了那扇令他无比恐惧又无比渴望的铁门前。
这一次,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呼喊。他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缓缓滑坐在地上。
楼道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隐约的海浪声,和他自己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几个世纪。
终于,门内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铁门被从里面拉开。
苏晚站在门口,似乎准备出门。她比前几天更加憔悴,眼窝深陷,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宽大的外套裹着她瘦削的身体,空荡荡得让人心惊。她看到坐在地上的江临烬,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江临烬抬起头,仰视着她。阳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照进来,逆光中,她的轮廓模糊而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光影里。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疼痛得发不出声音。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破碎不堪的、带着哽咽的哀求:
“苏晚……别走……”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动作间,一个折叠的纸片从他西装内袋里滑落,掉在地上——那是他这些天疯狂搜集的、来自世界各地专家的会诊意见摘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令人绝望的医学术语。
苏晚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那张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感动。
她缓缓地、坚定地,向后挪了一小步,恰好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的目光越过他,望向楼道窗外那一片蔚蓝的天空,眼神空洞而悠远。
“江临烬,”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力量,“太迟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过身,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决绝地,走回了那个昏暗的、只属于她自己的空间。
铁门,再一次,在他面前缓缓关上。
这一次,没有发出巨大的声响,却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沉重,更加绝望。
江临烬伸出的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看着门缝底下透出的、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
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永远不会再为他打开了。
他失去了她。
在他终于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
在他拼尽全力想要挽回的时候。
在她生命烛火即将燃尽的,最后时刻。
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座瞬间风化的石雕。滚烫的液体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堤防,汹涌而出,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的痕迹。
窗外,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一遍,又一遍。
江临烬在那扇紧闭的铁门外,坐到夜色深沉。
海风越来越冷,穿透他昂贵的西装,直刺骨髓。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已熄灭,只有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僵硬的轮廓。
他没有再敲门,也没有离开。
大脑一片空白,又仿佛塞满了无数嘈杂的声音——苏晚平静说“不爱了”的声音,医生宣布“三个月”的声音,他自己曾经那些冷漠伤人的话语……最终,都化为她最后那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太迟了”。
是啊,太迟了。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恐怕都只是可笑而无用的补救。他甚至不敢去想,在她独自承受病痛折磨的这些日子里,是如何一次次看着他对林薇薇的关切,如何听着他那些混账话,如何一点点熄灭眼底最后的光。
心口的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
直到手机在口袋里不知第几次震动,他才像是被从梦魇中惊醒,动作迟缓地掏出来。屏幕上闪烁着“周铭”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咸腥味的空气,按下了接听键。
“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江总,”周铭的声音带着一丝谨慎,“瑞士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是一家非常专业的临终关怀机构,环境和服务都是一流的,他们承诺会尽最大努力,让苏小姐……最后的时间,过得平静安详。”
“安详……”江临烬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他有什么资格去安排她的“安详”?
“另外,”周铭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林小姐那边……又来电话询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她说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若是以前,听到林薇薇身体不适,他会立刻放下一切赶回去。可此刻,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告诉她,”江临烬闭上眼,声音冰冷,“我最近很忙,没空。让她找医生。”
电话那头的周铭显然愣住了,半晌才应道:“……是,江总。”
挂了电话,江临烬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双腿已经麻木。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再无回应的铁门,转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下楼。
他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去了机场,搭乘最近的航班回到了那个充斥着商业帝国冰冷气息的城市。
但他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回那个没有苏晚的、空荡荡的所谓“家”。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城郊的墓园。
已是深夜,墓园早已关闭。他让周铭打通关系,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夜风呜咽,掠过一排排冰冷的墓碑。他穿过寂静的小径,最终在一座合葬的墓碑前停下。这是他父母的安息之地。
他父亲早逝,母亲身体孱弱,在他少年时期也撒手人寰。他几乎是独自一人在商界的腥风血雨中拼杀出来的。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用利益衡量关系,习惯了不相信感情。
他以为苏晚和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一样,看中的不过是他的财富和地位。所以他用一纸协议将她绑在身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温顺和爱慕,却从未给予半分真心。
如今,站在父母坟前,看着照片上母亲温柔的笑容,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悔不当初”。
“妈……”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空洞沙哑,“我好像……把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弄丢了。”
他缓缓跪倒在冰冷的石碑前,额头抵着粗糙的花岗岩,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她不要我了……她再也不肯要我了……”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最终变成了绝望的痛哭。在这个无人看见的角落,这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第二天,江临烬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依旧回到了江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召开视频会议,决策庞大的商业项目。只是,他身上那股迫人的锐气似乎收敛了许多,眼神比以前更加深邃,也……更加冰冷。
他不再提起苏晚,也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疯狂地寻找医生。他只是沉默地工作,近乎自虐般地投入。
只有周铭知道,老板的办公桌抽屉里,多了一张苏晚学生时代的照片——那是他动用人脉能找到的、最早的她,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媚,眼神清澈,还没有经历后来家族破产的变故,也没有遇见他江临烬。
也只有周铭注意到,老板偶尔会对着窗外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根部——那里,曾经戴过一枚婚戒。
江临烬开始着手处理与林薇薇相关的一切。
他亲自去了一趟医院,看望林薇薇。
VIP病房里,林薇薇穿着洁白的病号服,靠在床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看到江临烬,她眼中立刻漾起温柔依赖的笑意:“临烬,你来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呀,我好担心你。”
若是以前,江临烬会觉得这是她善良懂事。可现在,他看着这张柔弱无害的脸,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苏晚一次次抽血后强忍不适的模样,是她最后那形销骨立的身影。
“薇薇,”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的病情已经稳定很多了。”
林薇薇愣了一下,随即柔声道:“是啊,多亏了你……和苏晚姐姐。我一直很感激她……”
“不必了。”江临烬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她,“从今天起,苏晚不会再为你提供血液。我会为你寻找其他的血源匹配者,或者采用最新的替代疗法,所有费用由我承担。”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为……为什么?临烬,是苏晚姐姐她……不愿意了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
“与她无关。”江临烬的声音冷了下去,“这是我的决定。”
他看着她瞬间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再无半分怜惜,只有一片冰冷的厌恶。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她单纯柔弱?或许她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份心理,才一次次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苏晚的“奉献”。
“你好好休息,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继续为你治疗。”他站起身,不再看她,“但记住,从此以后,你和苏晚,再无瓜葛。”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走出病房,他对着守在外面的周铭吩咐:“安排人,把林薇薇转到另一家私立医院,所有待遇不变,但减少我与她的直接接触。另外,重新评估给林家的所有资源支持。”
“是,江总。”
处理完林薇薇的事情,江临烬又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
他召开了一场小型的新闻发布会,没有邀请太多媒体,但来的都是重量级的财经记者。在会上,他公开宣布,江氏集团将成立一个以其亡母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会,初始注资百亿,主要方向是资助血液疾病及罕见病的科研与患者救助。
有记者提问:“江总,请问您突然决定投入如此巨额资金进入医疗慈善领域,是有什么特别的契机吗?”
江临烬站在台上,面对着闪烁的镜头,沉默了片刻。他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翻涌着无人能懂的痛楚。
“是为了……赎罪。”他缓缓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场,“也是为了,不让更多的错误……和遗憾发生。”
台下一片哗然。没人理解这位商业巨擘口中的“错误”和“遗憾”具体指什么,但都能感受到他话语里那份不同寻常的沉重。
只有站在角落的周铭明白,老板是在用这种方式,为他曾经对苏晚造成的伤害,进行一场迟来的、无望的忏悔。
日子一天天过去。
江临烬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他高效地处理着集团事务,却拒绝了一切不必要的应酬和社交。他偶尔会去那栋海边小城的居民楼下,只是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那扇窗,有时亮着灯,有时一片漆黑。
他不敢再上去打扰。
他知道,苏晚预订的飞往瑞士的航班,就在明天。
出发的前一天,苏晚独自去了海边。
她坐在那块熟悉的礁石上,看着潮起潮落,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海风吹拂着她稀疏了不少的头发,带来一阵阵带着腥气的凉意。
她拿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小画板,上面是她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画的一些速写——翻滚的海浪,飞翔的海鸥,清晨的渔港,还有……一些模糊的、关于过去的碎片记忆。
她拿起炭笔,想要再画点什么,手却颤抖得厉害,最终只能无力地放下。
生命的力量正在从这具身体里快速流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疼痛和咳嗽已经成为常态,精力也大不如前。
对于死亡,她早已坦然接受。这三年,她活得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死亡对她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只是……偶尔,在意识模糊的边缘,还是会想起一些早已被埋葬的温暖。想起父亲还在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光;想起大学时,和好友们无忧无虑的笑闹;甚至……会想起刚结婚时,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关于爱情的幻想。
至于江临烬……
她闭上眼,将那个名字带来的最后一丝涟漪也强行压下。
不重要了。都过去了。
她艰难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她生命中最后一点宁静的海,然后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
第二天,天色灰蒙蒙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江临烬的车停在机场国际出发厅外的隐蔽处。他坐在后座,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窗,看着入口处来来往往的人群。
周铭坐在副驾驶,低声道:“江总,苏小姐已经办理好值机,过安检了。”
江临烬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入口的方向,仿佛这样就能穿透重重墙壁,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她这一走,便是永别。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他想起她留下的那张欠条,想起她平静地说“两不相欠”,想起她咳血时那悲凉又嘲讽的笑……
他曾经拥有过这世上最纯粹的一份爱,却被他亲手碾碎,弃如敝履。
如今,他坐拥万亿身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连再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
机场广播里,传来飞往苏黎世的航班开始登机的提示音,清晰而冰冷。
江临烬缓缓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雨水顺着车窗蜿蜒流下,像极了无法抑制的泪水。
机舱内,苏晚靠窗坐着。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轰鸣着冲上灰蒙蒙的天空。透过舷窗,可以看到下方熟悉的城市在雨幕中逐渐缩小,变得模糊,最终被云层彻底隔绝。
她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出两片白色的药片,就着温水服下。
然后,她拉下遮光板,戴上眼罩,将自己完全隔绝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她不知道的是,在下方那片她即将永远离开的土地上,有一个男人,正为她肝肠寸断,进行着一场永无止境的忏悔。
但,正如她所说。
太迟了。
她的故事,在她决定收回所有爱意、清算一切债务的那一刻,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而他的痛苦,他的醒悟,他的余生……
都再也,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