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为了救白月光，他娶了我这个血库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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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 5

晚上，沈修瑾意外地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顾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实际上眼神空洞。

看到他，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有些无措。

“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去让王妈……”

“不用。”沈修瑾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脸色怎么这么差？”

顾卿心头一紧，垂下眼，“可能……有点累。”

沈修瑾走近几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抬起手，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她的脸颊。

顾卿浑身一僵，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非抽血的时候，主动触碰她。

然而，下一秒，他冰冷的话语打破了她的幻觉。

“保持健康，薇薇下个月有一次重要的治疗，需要大量的血。”

原来，只是为了确保血源的质量。

顾卿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的火苗，瞬间被扑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

“我知道。”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沈修瑾收回手，仿佛触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转身朝书房走去。

“没事别到处乱走，养好身体。”

顾卿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缓缓抬手，抚摸着他刚才碰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

真可悲啊，顾卿。

就连这样一句出于对“血库”关怀的话，这样一个冰冷的触碰，都能让你心跳失序。

章节 6

深夜。

顾卿被一阵钝痛惊醒。

是胃。

空荡荡的胃部传来一阵阵痉挛性的疼痛。

她今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抽血后的虚弱感让她毫无食欲。

她蜷缩在床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能惊动别人，尤其是，不能惊动可能还在书房的他。

她不想看到他嫌恶又冰冷的眼神。

疼痛像潮水般一阵阵涌来，带着灭顶的窒息感。

黑暗中，她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

高中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她抱着一大摞作业本，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作业本散落一地。

她慌忙蹲下去捡，抬头时，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是沈修瑾。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帮她一起捡起作业本。

离开时，他看了她一眼，声音清淡：“小心点。”

仅仅三个字，却让她珍藏了好多年。

那个瞬间的心动，支撑着她度过了后来许多黯淡的岁月。

可如今，那份心动，快要被这无休止的抽血和冷漠耗尽了。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章节 7

第二天，顾卿醒来时，胃部的疼痛已经减轻，但浑身依旧乏力。

她强撑着起床，走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窝深陷，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瘦削，憔悴，像一株失去水分滋养的花，正在慢慢枯萎。

她才二十五岁。

却觉得自己已经苍老得如同历经了半世风霜。

她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长发，一梳下去，竟然带下了大把的头发。

顾卿看着缠绕在梳齿间的落发，怔了许久。

贫血，营养不良，导致的脱发。

她自嘲地笑了笑。

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血被抽干，她自己就先油尽灯枯了。

不行。

她还要给沈修瑾过生日。

这是她给自己设定的，最后期限。

她打开抽屉，拿出藏在最里面的一个白色小药瓶，倒出两片药，和水吞下。

这是她偷偷托以前的朋友买的强效补血剂和营养药，价格不菲，几乎花光了她仅有的那点私房钱。

她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撑得久一点。

至少，撑到他生日那天。

章节 8

下午，顾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卿卿，最近好吗？沈修瑾他对你……”母亲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很好，妈，他……对我也很好。”顾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您和爸爸呢？身体怎么样？”

“我们都好，你别担心。”母亲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就是苦了你了，孩子……是爸妈没用……”

“妈，别这么说。”顾卿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我真的挺好的，住大房子，吃穿不愁。您和爸爸照顾好自己，我有空就回去看你们。”

挂了电话，顾卿靠在墙上，久久没有动弹。

当初为了父亲的公司，她答应了沈修瑾的条件。婚后，沈修瑾确实如约还清了债务，也让父亲免于牢狱之灾。

父母一直以为她嫁入了豪门，过上了好日子，对她心存愧疚，又带着一丝庆幸。

她从来不敢告诉他们真相。

告诉他们在女儿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过着怎样一种失血的生活。

她只有他们了，不能再让他们担心。

章节 9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上了发条的钟，重复着单调而压抑的节奏。

抽血，检查，吃药，独自待在空旷的别墅里。

顾卿减少抽血量的行为似乎起了作用，加上药物的支撑，她虽然依旧虚弱，但好歹没有再出现晕倒的情况。

沈修瑾依旧很忙，很少回来。

偶尔回来，也是为了抽血，或者确认她的“健康状况”。

他生日的前一周，顾卿鼓起勇气，在他回来抽血的时候，轻声开口。

“下周二……是你生日。”

沈修瑾正在收拾血袋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她会记得他的生日。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

“我……那天我能不能……”顾卿攥紧了衣角，声音细若蚊蚋，“给你做顿饭？”

沈修瑾眉头微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天我有安排，不回来吃。”

顾卿的心沉了下去。

他当然有安排。

大概是和林薇薇一起过吧。

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失落和酸楚，“……好，我知道了。”

沈修瑾看了她一眼，女孩低垂着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像一只随时可能折翼的鸟儿。

他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烦躁。

“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健康。”他冷硬地说完，拿着血袋离开了。

顾卿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慢慢抬起头，眼中已经是一片死寂的平静。

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

她于他，只是一个工具。

工具，怎么配拥有奢望？

章节 10

沈修瑾生日前一天，顾卿还是悄悄准备了起来。

她不能出去，就拜托好心的王妈帮她买来了食材。

她记得很久以前，偶然听沈修瑾的朋友提起过，他喜欢吃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

她对着菜谱，在厨房里忙碌着。

因为身体虚弱，她的动作很慢，切菜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她看着那抹刺眼的红，有些恍惚。

她的血，对他而言，只是救治别人的良药。

而此刻指尖这微不足道的一滴，却让她感到了清晰的疼痛。

她默默用水冲掉血迹，贴上创可贴，继续忙碌。

仿佛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疼。

她把做好的菜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

又拿出她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一条她亲手织的灰色羊绒围巾。

一针一线，都缠绕着她无声的爱恋与绝望。

她知道他什么都不缺，这条围巾，他大概率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了。

做完这一切，她累得几乎虚脱，靠在厨房的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上。

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拿出药瓶，倒出药片，没有水，就那么干咽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章节 11

生日当天。

沈修瑾果然一早就出门了。

顾卿站在二楼的窗帘后面，看着他的黑色宾利驶离别墅，消失在晨雾中。

整栋房子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空荡得可怕。

她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重新加热，精心摆盘。

然后把那条围巾，放在餐桌的主位旁。

她坐在桌子另一边，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想象着他坐在这里的样子。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从中午，到傍晚。

桌上的菜，从热气腾腾，到彻底冰凉。

他不会回来了。

顾卿知道。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已经冷掉的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冷掉的油脂凝结在表面，口感腻得发苦。

她慢慢地，一口一口，吃着这桌冰冷的饭菜，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下来，砸在碗里。

她终于忍不住，趴在冰冷的桌面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

十年暗恋，三年婚姻。

她用尽了一切，却连他一顿生日晚餐，都换不来。

章节 12

晚上八点，顾卿接到了沈修瑾助理打来的电话。

“太太，先生让我接您去‘皇朝’会所。”

顾卿愣住了。

沈修瑾让她去他的生日宴？

这怎么可能？

“是……有什么事吗？”她涩声问。

“先生只说让我接您过去，其他的我不清楚。”助理公事公办的语气。

顾卿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一件稍微正式一点的裙子，涂了一点口红，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鬼。

或许，他终究还是记得，今天也是他们结婚纪念日？

虽然他从不在意。

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

不管怎样，她心里那颗早已死寂的灰烬，还是可悲地冒出了一点星火。

万一呢？

章节 13

皇朝会所，顶楼豪华包厢。

顾卿推开门的那一刻，喧嚣的音乐和嬉笑声扑面而来。

包厢里灯光迷离，坐满了男男女女，都是沈修瑾那个圈子的朋友，还有几个当红的明星模特。

沈修瑾坐在正中的沙发上，姿态慵懒，手里端着一杯酒。

而他身边，紧挨着他坐着的，正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柔弱美丽的林薇薇。

她脸色虽然也有些苍白，但精神很好，巧笑倩兮，正侧头和沈修瑾说着什么。

好一对璧人。

顾卿的出现，让热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带着打量、好奇，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

谁不知道，沈家少爷沈修瑾娶了个“血库”回家？

顾卿僵在门口，手脚冰凉。

她看到沈修瑾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然后，他淡淡开口：“来了，找个地方坐吧。”

那一点可怜的星火，瞬间被这盆冰水浇灭。

她果然，不该有任何期待的。

章节 14

顾卿默默地走到角落的阴影里坐下，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没有人理会她，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

她看着沈修瑾被众人簇拥着，吹蜡烛，切蛋糕，接受着朋友的祝福。

林薇薇一直站在他身边，笑靥如花，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甚至有人起哄：“瑾哥，什么时候和薇薇小姐请我们喝喜酒啊？”

沈修瑾没说话，只是勾了勾唇角，目光掠过角落里的顾卿，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

顾卿紧紧攥着手心，指甲深陷入掌心的软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原来他叫她来，是为了羞辱她。

是为了让她亲眼看看，他心爱的白月光，是多么的受人欢迎。

而她这个正牌妻子，是多么的多余和可笑。

她低下头，不想再看那刺眼的一幕。

胃部的疼痛又开始隐隐发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她额头上冒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她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摸出那个白色药瓶，悄悄倒出两片药，趁没人注意，塞进了舌头底下。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章节 15

就在这时，包厢中央传来一阵骚动。

“薇薇！你怎么了？”

“薇薇！”

顾卿抬起头，看见林薇薇捂着胸口，脸色煞白，身体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沈修瑾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抱住，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薇薇！薇薇！”

“药……我的药……”林薇薇气若游丝。

旁边有人递上她的包，沈修瑾慌乱地翻找，却找不到她常吃的那个药瓶。

“医生！叫医生！”沈修瑾厉声吼道，眼睛赤红。

包厢里乱成一团。

突然，沈修瑾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矢，直直射向角落里的顾卿。

顾卿心里猛地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沈修瑾放下林薇薇，大步朝她走来。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攥住顾卿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粗暴地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啊！”顾卿痛呼一声，踉跄着被他拖到包厢中央。

“修瑾，你干什么？”她惊恐地看着他。

沈修瑾眼神阴鸷，嘴角却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猛地伸手，“撕拉”一声，粗暴地掀开了她长袖的袖子！

她苍白纤细、布满了新旧针孔的手臂，瞬间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包厢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夹杂着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看啊，这就是我养着的血库。”沈修瑾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刻意的残忍，响彻整个包厢，“她的血，和薇薇一样。”

他盯着顾卿，一字一句，如同凌迟：“薇薇现在需要血，你，多抽点。”

他顿了顿，补充了那句将她彻底打入地狱的话。

“别让她死。”

章节 16

别让她死。

那谁又来管我的死活？

顾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他的眉眼，他的轮廓，曾经是她贫瘠生命里唯一的光。

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狰狞。

周围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

胃部的疼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舌底药片的苦涩，已经蔓延到了心里，苦得她几乎要呕吐。

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够了。

真的，够了。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迎上沈修瑾那双冰冷不耐的眼。

苍白的脸上，竟然慢慢绽开一个极其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解脱的笑容。

那笑容很美，却美得惊心动魄，让周围嘈杂的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沈修瑾看着她脸上的笑，心头莫名一悸，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不安。

“好。”他听到顾卿轻声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给她。”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但这次……”

她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决绝的凄艳。

“可能要抽干。”

章节 17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卿的身体猛地一晃。

暗红色的鲜血，毫无预兆地从她苍白的唇角涌出，刺目惊心！

她看着沈修瑾那双骤然缩紧的瞳孔，看着他脸上第一次出现的，名为惊恐慌乱的情绪。

真有意思。

原来你也会为我变色。

她笑着，任由黑暗如同潮水般吞噬她的意识。

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

她落入了一个颤抖的、带着熟悉冷冽气息的怀抱。

是沈修瑾。

他接住了她。

他的手，第一次，在她非抽血的时候，如此用力地抱紧她，却冰冷得如同她逐渐流逝的体温。

“顾卿！”

他嘶吼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惧和震颤。

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完整地喊出她的名字。

不是冰冷的“喂”，不是无视，而是带着濒临崩溃的惊惧，“顾卿”！

可惜了。

顾卿最后想。

这声呼唤，来得太晚了。

她已经，不想回答了。

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归于黑暗。

章节 18

“顾卿！顾卿！”

沈修瑾抱着怀里轻得像一片羽毛的身体，疯狂地嘶喊着她的名字。

鲜红的血不断从她嘴角溢出，染红了她苍白的下巴，也染红了他昂贵的衬衫前襟，温热粘稠，带着生命流逝的触感。

触目惊心！

她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他心胆俱裂！

“医生！叫医生！快啊！”他抬起头，赤红着眼睛对着周围呆若木鸡的人咆哮，声音嘶哑得变了调。

整个包厢乱作一团，有人打电话，有人惊叫。

林薇薇还虚弱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沈修瑾抱着顾卿那副失魂落魄、近乎疯狂的样子，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沈修瑾打横抱起顾卿，疯了一样冲出门外，甚至忘了被他丢在一旁的林薇薇。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顾卿，你不准有事！听见没有！”

“我不准你死！”

然而，怀里的身体，温度正在一点点流失，那么快，快得他无论如何都捂不热。

他第一次发现，她竟然这么轻，这么瘦，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这三年，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那个总是用安静又带着一丝卑微爱慕眼神看着他的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破碎的模样？

章节 19

急救室的灯亮得刺眼。

沈修瑾站在走廊上，白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让他脸上的血迹显得更加狰狞。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那上面，还残留着顾卿的温度，和她生命的痕迹。

助理匆忙赶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沈总，您……”

“查！”沈修瑾猛地抬起头，眼神如同困兽，声音嘶哑，“给我查！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吐血？！”

助理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到，连忙应下：“是，我马上去！”

等待的时间，漫长如同凌迟。

沈修瑾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

她偷偷看他的眼神。

她小心翼翼问他能不能给他过生日的样子。

她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

她倒在怀里时，那个平静而绝望的笑容。

还有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但这次……可能要抽干。”

抽干……

她早就知道了？

她早就存了死志？

所以，她才会问他能不能给他过生日？那是她最后的愿望？

所以，她才会在被他当众羞辱，要求抽血救别人时，那样平静地答应，甚至带着笑？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章节 20

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门被推开，医生面色凝重地走出来。

沈修瑾立刻冲了上去，抓住医生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医生皱起了眉。

“她怎么样？！”

医生看着他，沉重地摇了摇头。

“沈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患者长期严重营养不良，重度贫血，加上急性胃出血，以及……”医生顿了顿，看了一眼手里的化验单，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她体内检测到大量未代谢的药物成分，是一种强效的、但副作用极大的补血剂和镇痛剂混合药物。这些药物对她的脏器，尤其是肾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她……是不是长期处于极大的精神压力和身体透支状态？”

沈修瑾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营养不良……重度贫血……胃出血……不可逆的脏器损伤……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是他。

是他每天亲自抽走她的血。

是他命令她“保持健康”。

是他对她显而易见的虚弱视而不见。

是他，在她提出想给他过生日时，冷漠地拒绝。

是他，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当众撕开她的伤口，为了另一个女人，要求“多抽点”。

是他，亲手把她逼上了绝路。

“另外……”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我们在她舌下，发现了这个。”

医生摊开手，掌心是两片已经被唾液浸得有些发白的药片。

正是顾卿在昏迷前，悄悄藏在舌底的那两片。

“这种药含有特殊成分，在极度情绪激动和身体虚弱时服用，会与胃酸产生剧烈反应，加速出血……她是在很清楚后果的情况下服用的。”

很清楚后果的情况下服用的……

沈修瑾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他想起她倒下前，那个平静而诡异的笑容。

那不是平静。

那是绝望到极致后，彻底的放弃。

她早就计划好了。

在他生日这天，在他为了林薇薇，再次向她索取鲜血的这一刻。

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也结束这场持续了十年的、卑微的爱恋。

用她的命，给了他最后一份“生日礼物”。

一份名为“后悔”的，终身刑罚。

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

床上的人被白布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沈修瑾死死地盯着那块白布，仿佛要将它烧穿。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过去，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掀开，再看她一眼。

却最终，没有了勇气。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有关，一阵风吹了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冰冷刺骨。

就像她最后在他怀里的温度。

也像他此刻，荒芜一片，再无生机的心。

皇朝会所里的喧嚣，林薇薇的病情，过往的一切……

忽然都变得遥远而不重要。

他的世界，在顾卿说出“抽干”两个字的时候，在她鲜血涌出的那一刻。

已经随着那块白布下覆盖的生命。

一起崩塌，陷落，万劫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