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婚三年,他让我淋雨爬行求救,却为白月光奔赴万里
发布时间:2025-10-08 22:04 浏览量:1
结婚三年,他视她如脚下尘埃,却待心头的白月光如稀世珍宝。
那夜暴雨如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将怀孕的她独自弃于冰冷公寓。
当她双腿间淌着血,在绝望中爬行呼救时,终于明白,有些人的心,穷尽一生也无法温暖。
1
“司寒,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今晚你能不能……”
叶晚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司寒冰冷地打断。
“薇薇那边有急事,我必须马上飞过去。”
他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利落地套上西装外套,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袖扣,动作优雅却不带一丝温度。
“可是……”
叶晚晴扶着卧室的门框,感觉小腹传来一阵细微的坠痛。
“林薇薇的事就那么重要吗?比我和孩子还重要?”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司寒终于转过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掠过一丝不耐烦。
“叶晚晴,不要无理取闹。”
他沉声道。
“薇薇她在国外举目无亲,现在生病住院,需要人照顾。”
“那我呢?”
叶晚晴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我只是需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这很过分吗?”
沈司寒拿起桌上的护照和钱包,径直走向门口。
“机票已经订好了,车就在楼下。”
他的手握住门把,顿了顿,声音冷硬。
“有什么事,找陈姨,或者打电话给周助理。”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拉开了门。
“沈司寒!”
叶晚晴提高声音,腹部的不适感越来越清晰。
“如果……如果我说,我感觉孩子不太好呢?”
男人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瞬。
窗外恰好划过一道闪电,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
“晚晴,”
他的声音在隆隆雷声中显得异常淡漠。
“不要用孩子来绑住我,这很幼稚。”
然后,他一步跨入即将倾盆而下的暴雨前夜,关上了门。
沉重的关门声,如同重锤砸在叶晚晴的心上。
她缓缓滑坐在地,冰凉的地板透过薄薄的睡衣刺入肌肤。
眼泪无声地滑落,和窗外开始淅沥落下的雨点同步。
她以为三年来的冷落、苛待、他的漠不关心,已经让她足够坚强。
可当他不顾她和孩子的安危,毅然决然地去向另一个女人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还是让她几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已经大得如同瓢泼,猛烈地敲打着玻璃窗。
小腹的坠痛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变得越来越剧烈,一阵紧过一阵。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去拿手机,却腿下一软,再次跌倒在地。
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腿间涌出。
她低头,借着昏暗的壁灯,看到浅色的睡裤上,已然晕开了一小片刺目的鲜红。
“不……孩子……”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慌乱地摸索周身,却想起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充电。
公寓很大,从卧室到客厅,此刻仿佛隔着天堑。
“司寒……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下意识地呼喊那个男人的名字,回应她的却只有窗外狂暴的风雨声。
剧痛和失力让她无法站立。
鲜血还在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地毯。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这是她灰暗婚姻中唯一的亮光和希望。
她用尽全身力气,咬紧牙关,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朝着卧室门口的方向爬去。
冰冷的地板,沉重的身体,拖行出一道蜿蜒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每移动一寸,都伴随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剧痛。
额头上沁出豆大的冷汗,和泪水混合在一起。
走廊的光线更加昏暗,仿佛没有尽头。
身后是血色的痕迹,前方是未知的恐惧。
她不知道爬了多久,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终于,她的手碰到了冰冷的客厅地板。
茶几就在不远处,手机上微弱的充电指示灯像是指引希望的星辰。
她继续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够到了那只冰冷的手机。
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
解锁,拨打120。
“喂……救命……救我……和孩子……”
她用尽最后的气力报出地址,声音细若游丝。
说完这句,手机从她汗湿的手中滑落,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2
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
叶晚晴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
“晚晴!你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她微微偏头,看到好友苏暖通红着眼睛,紧紧握着她的手。
“暖暖……”
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的孩子……”
苏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用力握住叶晚晴的手,声音哽咽。
“孩子……暂时保住了。”
“暂时?”
叶晚晴的心猛地一沉。
“医生说你送来得还算及时,但是情况很不稳定,有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绝对卧床静养观察。”
苏暖抹了把眼泪,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愤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家?还弄成这样?沈司寒呢?”
一连串的问题,像刀子一样扎在叶晚晴的心上。
她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去国外了。”
“什么?”
苏暖猛地拔高了声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去国外了?在你这个样子的时候?他去国外干什么?”
叶晚晴的嘴唇动了动,一丝苦涩浸入心底。
“林薇薇……生病住院了。”
“林薇薇?!”
苏暖像是被点着的炮仗,一下子从床边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又是那个林薇薇!她生病住院关他沈司寒屁事!他是你老公!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那个林薇薇是他什么人?啊?”
她的声音太大,引得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属都看了过来。
叶晚晴虚弱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暖暖,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
苏暖又气又急,眼圈更红了。
“叶晚晴,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这三年,他是怎么对你的,你看不见吗?他心里只有那个林薇薇!你就算付出再多,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现在好了,你怀着孕,差点……差点出事,他居然为了那个女的,把你一个人扔下?他还是不是人!”
好友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是啊,她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昨晚他那毫不留情的背影,那冰冷的话语,还有那在血泊中无助爬行的绝望……
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曾经为他找的种种借口,编织的美梦,在这一刻,彻底碎裂。
“我知道……”
叶晚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我都知道。”
苏暖看着她这副样子,满肚子的怒火化为了无尽的心酸。
她重新坐下,抱住叶晚晴瘦削的肩膀。
“晚晴,离开他吧。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叶晚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问。
“医生还说什么了?”
“说你情绪波动不能太大,要绝对卧床,至少一周。而且之后也要非常小心,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苏暖叹了口气。
“我已经帮你请好护工了。工作室那边你也别担心,有我和小唐盯着。”
叶晚晴轻轻“嗯”了一声。
“谢谢你,暖暖。”
“跟我还客气什么。”
苏暖替她掖了掖被角。
“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唯一任务就是好好躺着,把胎稳住。”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一个穿着优雅、气质温婉的中年女人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晚晴,你怎么样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来人是沈司寒的母亲,宋婉华。
“妈,您怎么来了。”
叶晚晴挣扎着想坐起来。
“快躺着别动。”
宋婉华连忙按住她,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
“我熬了点燕窝粥,你现在身子虚,得补补。”
她的目光落在叶晚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审视。
“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进医院?还弄得这么严重?司寒呢?”
苏暖在一旁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叶晚晴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
“不小心摔了一跤。司寒他……公司有急事,出差了。”
“出差?”
宋婉华微微蹙眉,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说辞,但也没有深究。
“再怎么忙,老婆孩子出事也不能不管啊。等他回来我说他。”
她打开保温盒,香气飘了出来。
“来,先吃点东西。”
“谢谢妈,我没什么胃口。”
叶晚晴轻声拒绝。
“没胃口也得吃一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宋婉华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司寒不在,我们做长辈的得多照顾你。你好好养着,别胡思乱想。”
她又坐了一会儿,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起身离开了。
自始至终,她没有过多追问沈司寒的去向,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切,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探望。
苏暖送她出去后,回来忍不住吐槽。
“我看你婆婆也不是真心疼你,就是做做表面功夫。要是真在乎你和她孙子,能不去把她那个混账儿子揪回来?”
叶晚晴没有说话。
她早就知道,在沈家,她这个不受宠的儿媳,分量几何。
当初若不是沈家老爷子极力主张,沈司寒根本不会娶她。
这三年,宋婉华对她虽不算苛刻,但也始终隔着一层,维持着基本的体面而已。
住院的这一周,叶晚晴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沈司寒没有打来一个电话,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仿佛她和那个险些没保住的孩子,与他毫无关系。
倒是她的哥哥叶晨风匆匆从外地项目上赶了回来。
看到妹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叶晨风又惊又怒。
“沈司寒那个王八蛋呢?”
他压抑着怒火问道。
苏暖嘴快,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
叶晨风的脸色瞬间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我找他算账!”
“哥!”
叶晚晴急忙叫住他,眼神带着恳求。
“别去。”
“晚晴!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护着他?”
叶晨风又气又心疼。
“我不是护着他。”
叶晚晴摇摇头,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透出一种叶晨风从未见过的清醒和疲惫。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她顿了顿,轻声说。
“哥,我想离婚。”
叶晨风愣住了,看着妹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赌气的成分。
但他只看到了平静,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苏暖倒是眼睛一亮。
“晚晴,你想通了?”
叶晚晴轻轻点头。
“是,想通了。这三年,是我太傻。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爱他,总有一天能打动他。可现在我才明白,不爱就是不爱,强求不来。”
她抚上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坚定。
“以前只有我自己,怎么委屈都可以。但现在,我有孩子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在一个没有爱、只有冷漠和伤害的家庭里长大。”
叶晨风沉默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握住妹妹的手。
“你想清楚了就行。无论如何,哥都支持你。叶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谢谢哥。”
叶晚晴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与那夜的狂风暴雨判若两个世界。
叶晨风和苏暖一起接她出院,直接把她送回了她和沈司寒的婚房——那栋曾经承载她无数期盼,如今却只剩冰冷回忆的别墅。
“晚晴,你真要回这里?要不跟我回去住吧?”
苏暖不放心地说。
“不用了,暖暖。”
叶晚晴看着眼前这栋华丽的房子,目光平静。
“有些东西,我需要回来收拾一下。”
而且,有些话,她需要在这里,当面跟他说清楚。
回到空荡荡的别墅,陈姨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太太,您回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陈姨。”
叶晚晴温和地点点头。
她环顾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每一处都精心布置过,曾经倾注了她对婚姻生活的全部幻想。
可现在,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讽刺。
她没有上楼,而是径直走进了书房。
坐在沈司寒平时办公的椅子上,她铺开一张空白的A4纸,拿起笔,沉吟片刻,开始一笔一划地写:
离婚协议书
3
叶晚晴写得很慢,也很平静。
关于财产分割,她没有任何要求。
沈家的一切,她都不想要。
她只提了一个条件——孩子归她。
写完协议,她将它工整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用沈司寒最喜欢的那只金属镇纸压好。
然后,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衣服、书籍、画具……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三年的痕迹,其实并不多。
大部分奢侈品和珠宝都是沈司寒或者沈家送的,她一件没拿,整齐地收在衣帽间的柜子里。
她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以及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他们唯一的合影,婚礼上拍的。
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依偎在他身边,眼中满是幸福和憧憬。
而他,虽然也穿着礼服,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眼神疏离,仿佛只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她拿起相框,轻轻摩挲了一下冰凉的玻璃表面,然后打开底座,取出照片,缓缓地,将它撕成了两半。
属于她的那一半,她放进了要带走的箱子里。
属于他的那一半,连同那个空相框,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她拉着行李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栋别墅。
她没有回叶家,也不想继续麻烦苏暖。
她动用自己工作几年的积蓄,加上哥哥叶晨风的暗中资助,在一个环境清幽、安保严格的小区租了一套精装修的公寓。
地方不大,但采光很好,很温馨。
她要在这里,开始自己和宝宝的新生活。
安顿好之后,她给沈司寒发了一条短信,内容言简意赅:
“我出院了。离婚协议书放在客厅茶几上,你回来之后方便的时候签字吧。具体事宜,可以让你的律师联系我的律师。”
信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叶晚晴也并不在意。
她拉黑了沈司寒所有的联系方式,只保留了短信这一个通道,用于沟通离婚事宜。
然后,她换掉了手机号码,只告诉了少数几个亲近的人。
她不想再被他,以及与他有关的一切打扰。
叶晚晴开始了深居简出的养胎生活。
她推掉了大部分工作,只接一些可以在家里完成的、轻松的插画委托。
苏暖和叶晨风经常来看她,给她带好吃的,陪她聊天散步。
日子仿佛一下子变得平静而安稳。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是那夜的暴雨、冰冷的血泊和无尽的黑暗。
但每次醒来,感受到腹中胎儿的轻微胎动,她的心就会慢慢安定下来。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她有了需要守护的小生命。
这天下午,叶晚晴正在阳台上晒太阳,画着画稿,门铃响了。
她有些疑惑,这个时间,会是谁?
透过猫眼看去,她愣了一下。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沈司寒的特助,周铭。
周铭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礼盒,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略显尴尬的笑容。
叶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太太。”
周铭恭敬地欠了欠身。
“周特助,我已经不是‘太太’了。”
叶晚晴平静地纠正他。
“请问有事吗?”
周铭脸上的尴尬更深了几分,他将手中的礼盒递过来。
“叶小姐,这是沈总让我给您送过来的一些补品和……礼物。”
叶晚晴没有接,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他回来了?”
“是,沈总前天回来的。”
周铭斟酌着用词。
“他看到了您留下的……协议。他很关心您的身体,让我务必把这些送到。”
“关心我的身体?”
叶晚晴几乎要笑出来,但她忍住了,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
“替我谢谢他的‘关心’,不过我不需要。”
她看着周铭手上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盒,语气疏离。
“这些东西,请你拿回去。或者,如果他不想要,可以扔掉。”
“叶小姐……”
周铭有些为难。
“沈总他……其实很担心您。”
“担心?”
叶晚晴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
“周特助,如果他没有派你来,我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回国好几天了。这就是他所谓的担心吗?”
她顿了顿,直视着周铭。
“他看到了离婚协议,对吧?他是什么态度?”
周铭迟疑了一下,低声说。
“沈总……很生气。他把协议书……撕了。”
叶晚晴的心猛地一沉,但随即涌起的是一股强烈的怒意。
他撕了?
他凭什么撕?
“他撕了?”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
“所以,他是不打算离婚?”
“沈总没有明确说。”
周铭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只是说……让您别闹了,尽快回家。”
“回家?”
叶晚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哪个家?那个他随时可以为了别的女人把我弃之不顾的牢笼吗?”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小腹传来一丝细微的紧张感。
她立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孩子,她不能动气。
“周特助,请你转告沈司寒。”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不是在跟他闹。离婚,我是认真的。”
“协议书他撕了没关系,我可以再打印,十份,一百份,直到他签为止。”
“那个‘家’,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让他死了这条心。”
说完,她不再给周铭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上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缓缓滑坐到地上,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不是伤心,是愤怒,是无力。
她以为她已经彻底放下,可听到他那样轻描淡写地处理她的决定,甚至认为她只是在“闹”,那种被轻视、被否定的愤怒,还是让她难以平静。
他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
门外,周铭站了一会儿,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提着东西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叶晚晴慢慢放下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这个婚,她离定了。
4
沈司寒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听着周铭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真是这么说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骇人的冷意。
周铭硬着头皮回答。
“是,叶小姐态度很坚决。她说……可以让律师打印十份,一百份协议,直到您签字为止。还说不不会回去,让您……死了这条心。”
“砰!”
沈司寒猛地将手中的钢笔摔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城市,胸口剧烈起伏。
那个女人,从来都是温顺的,安静的,甚至有些逆来顺受。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强硬、决绝的一面。
就因为那天晚上他去了薇薇那里?
他不是已经让周铭送去补偿了?
她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小姐那边……”
周铭迟疑地开口。
“薇薇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
沈司寒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不要拿这些事去烦她。”
在他心里,林薇薇柔弱善良,需要精心呵护。
而叶晚晴……他一直以为她是懂事的,能理解他的。
没想到,她也和那些女人一样,学会了用这种手段来吸引他的注意,甚至拿孩子来威胁他。
离婚?
他沈司寒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被女人主动提出离婚这一项。
尤其是叶晚晴。
她凭什么?
“去查,”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
“她现在住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他倒要看看,离开他沈司寒,她能有什么底气这么硬气。
“是。”
周铭应声退下。
几天后,沈司寒亲自驱车,来到了叶晚晴租住的小区楼下。
他坐在车里,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脸色晦暗不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只是胸口那股莫名的烦躁,驱使着他过来。
就在他准备下车时,看到单元门里走出两个人。
是叶晚晴和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沈司寒认识,是顾氏企业的少东,顾衍之。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只见顾衍之小心翼翼地将一件外套披在叶晚晴肩上,动作温柔,低头和她说着什么。
叶晚晴微微侧头,脸上带着浅淡而疏离的笑容,点了点头。
昏黄的路灯下,那画面竟显得有些刺眼的和谐。
沈司寒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心头。
难怪她那么坚决地要离婚,原来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还是顾衍之?
他推开车门,大步走了过去。
“叶晚晴。”
冰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气。
叶晚晴和顾衍之同时转过头。
看到沈司寒,叶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沈司寒从未见过的警惕和冷漠。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声音同样冰冷。
沈司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顾衍之,最后落在叶晚晴身上。
“我不来这里,怎么会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么急着离婚,是因为他?”
叶晚晴的脸色白了白,眼神里涌起愤怒和难以置信。
“沈司寒,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衍之上前一步,挡在叶晚晴身前,面色不悦地看着沈司寒。
“沈总,请你放尊重一点。我和晚晴只是偶然遇到,看她一个人,送她回来而已。”
“偶然遇到?”
沈司寒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盯着顾衍之。
“顾少还真是热心肠。不过,我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沈司寒!”
叶晚晴推开顾衍之,走到沈司寒面前,仰头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厌倦。
“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请你不要随意污蔑别人。”
“与你无关?”
沈司寒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离婚?就因为那天晚上我去看了薇薇?”
“突然?”
叶晚晴重复着这个词,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片寒凉。
“沈司寒,你觉得突然吗?”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这三年,你有关心过我吗?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吗?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吗?”
“你除了每个月按时给我家用,偶尔履行夫妻义务,你还为这段婚姻,为我,做过什么?”
“那天晚上,我肚子不舒服,我求你留下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可你呢?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林薇薇。”
“你甚至不愿意多问我一句,我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你认定我是在无理取闹,是在用孩子绑住你。”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为了孩子。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差点流产!沈司寒!”
“我双腿是血,爬着出去打的救护车!”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在万里之外,陪着你的林薇薇!”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沈司寒的心上。
他愣住了,眉头紧锁。
“你……你说什么?”
爬着出去?
他并不知道细节。
周铭只汇报说她住院保胎,原因是情绪激动和轻微碰撞。
他以为……并不严重。
“我说什么,你现在还在意吗?”
叶晚晴看着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愕然,只觉得无比讽刺。
“沈司寒,我不爱你了。”
这句话,她说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从你在那个雨夜抛下我和孩子的那一刻起,从我浑身是血在地上爬的那一刻起,我对你所有的感情,就已经彻底耗尽了。”
“现在,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让我觉得疲惫和厌恶的陌生人。”
“所以,请你高抬贵手,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放过我吧。”
沈司寒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小心翼翼和爱慕,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荒芜。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衍之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眼神复杂。
“晚晴,外面风大,你先上去休息吧。”
他轻声对叶晚晴说。
叶晚晴点了点头,没有再看沈司寒一眼,转身走进了单元门。
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沈司寒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闷和……一丝莫名的慌乱。
她说不爱他了。
她的眼神,那么真,那么冷。
顾衍之看了沈司寒一眼,淡淡地说。
“沈总,有些东西,失去了,可能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说完,他也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沈司寒一个人,站在原地,夜色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老长,竟透出几分孤寂。
5
那晚之后,沈司寒没有再直接去找叶晚晴。
但他也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事情仿佛陷入了一种僵持的状态。
叶晚晴并不着急,她现在的重心完全在自己的身体和宝宝身上。
她聘请了一位专业的离婚律师,全权处理与沈司寒的离婚事宜。
律师姓姜,是业界有名的铁娘子,以作风强硬、雷厉风行著称。
姜律师直接联系了沈氏集团的法务部,表达了叶晚晴坚决离婚的意愿,并就财产分割和子女抚养权问题提出了明确要求——叶晚晴自愿放弃夫妻共同财产分割,只要求取得孩子的抚养权,沈司寒享有探视权并支付抚养费。
消息传到沈司寒这里,他再次震怒。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
他盯着法务部总监,眼神骇人。
“是的,沈总。叶小姐的律师态度非常明确,这是他们的底线。”
总监小心翼翼地回答。
“底线?”
沈司寒冷笑。
“告诉她,不可能!”
他沈司寒的孩子,怎么可能流落在外?
那个女人,竟然想带着他的孩子离开?休想!
“沈总,根据《民法典》相关规定,两周岁以下的子女,一般随母方生活。而且,叶小姐有稳定的收入和住所,没有不良嗜好,法官在判决抚养权时,很大程度上会考虑孩子的意愿和成长环境,但目前孩子尚未出生……”
总监试图从法律角度分析。
“够了!”
沈司寒烦躁地打断他。
“我不管法律怎么规定!这个孩子,必须姓沈!”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尤其是,如果叶晚晴真的和顾衍之……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他开始动用关系和手段,向叶晚晴施压。
先是叶晚晴租住的公寓房东突然提出要收回房子,宁愿支付违约金。
接着,她合作的几家出版社和设计公司,也以各种理由推迟或取消了与她的合作。
甚至连苏暖的工作室,都受到了一些不明势力的打压。
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逼她走投无路,主动回来求和。
“沈司寒!你卑鄙!”
叶晚晴在电话里,终于忍不住对着那个已然陌生的号码怒斥。
电话那头,沈司寒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带着惯有的掌控感。
“晚晴,外面的世界没那么好混。回来吧,你需要什么,沈家都能给你。”
“我需要什么?”
叶晚晴气得浑身发抖。
“我需要尊严!需要自由!需要一个不把我当成附属品和生育工具的男人!这些,你能给我吗?”
沈司寒沉默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
“我是为你好,也为孩子好。”
“收起你假惺惺的‘为好’!”
叶晚晴毫不留情地揭穿。
“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控制欲!沈司寒,我不会回去的!就算露宿街头,我也不会再回到你那个牢笼里去!”
“至于孩子,”
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斩钉截铁。
“我绝对不会放手!”
挂了电话,叶晚晴感到一阵虚脱,但更多的是坚定。
她不能倒下。
叶晨风和苏暖得知情况后,都气得不行。
叶晨风直接动用叶家的关系,帮叶晚晴找到了新的、沈司寒难以插手的小区房源,并且强硬地回击了那些对苏暖工作室使绊子的人。
“欺人太甚!真当我叶家是吃素的?”
叶晨风脸色铁青。
苏暖则抱着叶晚晴,红着眼睛说。
“晚晴,别怕,我们都在呢!工作室大不了不开了,我陪你一起养孩子!”
朋友的温暖和支持,给了叶晚晴莫大的力量。
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然而,沈司寒的下一步动作,更加直接。
他让宋婉华出面,以关心孙子为由,频繁联系叶晚晴,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以孩子为重,不要任性,尽快回到沈家。
甚至,沈司寒的父亲,那个一向威严寡言的沈父沈建国,也亲自给叶晚晴打了一个电话。
“晚晴啊,听说你和司寒闹了点矛盾?”
沈父的声音带着长辈的威严。
“夫妻之间,磕磕绊绊很正常。司寒他工作忙,有时候可能顾及不到你,你多体谅。现在你怀着我们沈家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像什么样子?回来吧,有什么问题,回家来解决。”
叶晚晴握着电话,手心冰凉。
她知道,沈家这是软硬兼施,一定要逼她就范。
“爸,”
她依然沿用以前的称呼,语气却疏离而坚定。
“谢谢您的关心。但我已经决定了,这个婚,我一定要离。”
“胡闹!”
沈父的声音带上了怒意。
“离婚是小事吗?说离就离?你让孩子以后怎么办?”
“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
叶晚晴平静地说。
“我会给他我能给的全部爱和关怀。”
“那能一样吗?”
沈父加重了语气。
“沈家能给他的,是你一个人能给的吗?晚晴,你不要太自私!”
自私?
叶晚晴只觉得无比讽刺。
在他们眼里,她追求自由和尊严,就是自私。
而沈司寒肆意伤害、冷漠无情,却成了理所当然?
“对不起,爸。我意已决。”
她不再多说,礼貌而坚定地挂了电话。
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叶晚晴没有退缩。
她在姜律师的指导下,开始有意识地收集证据。
包括那次住院的病历、医生诊断证明,证明沈司寒在她孕期危急时不在身边且失于照顾。
以及近期沈司寒通过各种手段打压她、试图逼迫她放弃离婚和抚养权的相关证据。
她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叶晚晴。
是林薇薇。
6
叶晚晴是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见到林薇薇的。
距离那次差点失去孩子的雨夜,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
她的孕肚已经很明显,穿着宽松的孕妇裙,气质沉静。
而坐在她对面的林薇薇,依旧是一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样子,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叶小姐,冒昧约你出来,不好意思。”
林薇薇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有什么事,直说吧。”
叶晚晴搅拌着面前的牛奶,语气平淡。
她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好感,但也谈不上恨。
说到底,问题的根源在沈司寒身上。
林薇薇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和司寒之间产生了很大的误会,还害得你……”
她看了一眼叶晚晴的肚子,声音更低了。
“差点出事。我真的……很抱歉。”
叶晚晴抬起眼,看着她。
“林小姐,如果你是来替沈司寒当说客的,那大可不必。”
“不,不是的。”
林薇薇连忙摇头。
“我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其实,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生病住院那么严重。我只是……只是心情不好,给司寒打了个电话……”
叶晚晴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林薇薇继续说着,声音带着一丝自嘲。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是叶小姐,你知道吗?我嫉妒你。”
“我嫉妒你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嫉妒你是他的妻子。”
“所以,我总是忍不住,想在他面前示弱,想让他关心我,在乎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在他心里还是特殊的。”
叶晚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天晚上,他接到我的电话,立刻就决定要过来。我其实……是有点得意的。”
林薇薇的声音低了下去。
“但我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差点害了你和宝宝。”
“后来,我知道了你的事情,我心里……很不好受。”
她抬起头,看着叶晚晴,眼神里带着一丝真诚的愧疚。
“司寒他……他其实是在乎你的。只是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
“在乎我?”
叶晚晴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林小姐,你是在讲笑话吗?”
“我说的是真的!”
林薇薇有些急切地说。
“他这次回来,变了很多。经常一个人发呆,脾气也变得很暴躁。他……他其实很后悔那天晚上丢下你。”
“他后悔的,或许只是差点失去了他的孩子,以及失去了一个对他百依百顺、让他省心的妻子而已。”
叶晚晴的语气依旧平静。
“这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不,不只是这样。”
林薇薇摇摇头。
“我了解他。如果他只是在乎孩子,他有的是办法把你逼回去。但他没有用更强硬的手段,不是吗?他甚至在……暗中帮你摆平了一些麻烦。”
叶晚晴微微蹙眉。
帮她摆平麻烦?
她想起前段时间,房东突然不再提收房的事情,那些取消的合作也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工作室的麻烦也少了。
她一直以为是哥哥叶晨风出手解决的。
难道……有沈司寒的份?
“叶小姐,”
林薇薇看着她,语气复杂。
“我今天来,不是替他说好话。我只是……不想再背负着这种愧疚感。”
“我也看明白了,有些东西,不属于我的,强求不来。而且……”
她顿了顿,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一个心里真正装着别人的男人,我要来,又有什么用呢?”
“我准备出国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她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推到叶晚晴面前。
“这个,算是我对那天晚上事情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补偿,也是给未来宝宝的礼物。请你务必收下。”
叶晚晴没有看那个首饰盒,只是看着林薇薇。
“礼物就不必了。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会因此就原谅什么。”
她站起身。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林薇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个没有被带走的首饰盒,眼神复杂难明。
走出咖啡馆,阳光洒在身上,叶晚晴深深吸了一口气。
林薇薇的话,在她心里激起了一丝涟漪,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无论沈司寒是后悔,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都改变不了她已经决定离开的事实。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
有些心,冷了就是冷了。
她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和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叶晚晴以为,她和沈司寒的拉锯战还将持续一段时间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僵局。
沈氏集团海外投资的一个重大项目,出现了严重的合规问题,面临巨额罚款和信任危机,股价暴跌。
沈司寒必须立刻亲自前往处理。
这一次,他面临的麻烦,远比林薇薇那次所谓的“生病住院”要严重得多。
临上飞机前,沈司寒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叶晚晴那个他早已被拉黑,只能用新号码尝试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居然接通了。
“喂?”
叶晚晴清冷的声音传来。
沈司寒握着手机,站在VIP候机室里,看着窗外起落的飞机,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是我。”
他沉声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有事?”
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要出国一段时间,处理一些公事。”
他说道。
“嗯。”
叶晚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仿佛他要去哪里,去多久,都与她无关。
沈司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你……和孩子,还好吗?”
他难得地问了一句。
“很好,不劳挂心。”
依旧是疏离的回答。
沈司寒抿紧了唇。
他想问她,是不是真的那么恨他?
想问她,有没有可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还想告诉她,林薇薇去找他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他也知道了那天晚上,她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而他……
可他发现,这些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沈司寒,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
叶晚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照顾好自己。”
最终,他只干巴巴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回应他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沈司寒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真的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远到他似乎,再也触碰不到。
7
沈司寒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期间,叶晚晴的孕期进入了相对稳定的阶段。
她的生活规律而平静,画画、看书、散步、上孕妇瑜伽课,偶尔和苏暖、哥哥叶晨风聚聚。
关于沈氏集团的新闻,偶尔会出现在财经版块。
似乎危机很严重,沈司寒一直在海外奔波。
叶晚晴只是瞥一眼,便不再关注。
她的世界里,重心早已转移。
姜律师那边和沈氏法务的沟通也暂时陷入了停滞,似乎沈司寒无暇顾及离婚这件事。
叶晚晴也不急,她乐得清静。
这天,她去医院做常规产检。
做完B超,看着屏幕上那个已经初具人形、偶尔还会动一动的小家伙,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医生笑着说宝宝很健康,一切指标正常。
叶晚晴拿着检查报告,心情很好地走出诊室。
却在走廊拐角,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司寒。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刚从国外回来,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下巴上甚至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身上的西装也不如往日那般挺括。
他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或者说,是看着她已经很明显隆起的腹部。
眼神复杂,带着叶晚晴看不懂的情绪。
叶晚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肚子,警惕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沈司寒走上前几步,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的视线从她的肚子移到她的脸上。
“刚下飞机,听说你今天产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来看看。”
“现在看到了,我很好,孩子也很好。”
叶晚晴语气疏冷。
“你可以走了。”
沈司寒没有动。
他只是看着她,看了很久。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人来人往,他们之间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晚晴,”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对不起。”
叶晚晴愣住了。
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司寒,在跟她道歉?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从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沈司寒?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沈司寒似乎有些艰难地继续说着。
“那天晚上……我不该丢下你。”
“林薇薇的事……我也处理得不好。”
“还有……后来,我不该用那些手段逼你……”
他每说一句,都像是在斟酌用词,这对于一向惜字如金、掌控全局的他来说,极为罕见。
叶晚晴静静地听着,心中却一片平静,甚至有些想笑。
“说完了吗?”
她淡淡地问。
沈司寒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以为他的道歉,至少能让她有一丝动容。
可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沉寂的漠然。
“晚晴,我们……”
“沈司寒。”
叶晚晴打断他,眼神清澈而坚定。
“道歉的话,已经没有必要了。”
“伤害已经造成,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我们现在唯一的联系,就是这个孩子,以及那纸离婚协议。”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没空处理这些。没关系,我可以等。”
“等你忙完了,麻烦你,或者让你的律师,联系姜律师。”
“我只有一个要求,孩子归我。”
说完,她不再看他,绕过他,径直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背影依旧决绝。
沈司寒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走远,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彻头彻尾的无力和……恐慌。
他好像,真的失去她了。
不是赌气,不是闹脾气,是真正的,永远的,失去了。
那个曾经会对他笑,会为他准备晚餐,会在他晚归时留一盏灯,会满心欢喜等着他回应的女人,被他亲手弄丢了。
而他,连挽回的资格,都没有了。
叶晚晴走出医院大门,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
她轻轻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力。
“宝宝,爸爸刚才跟我们道歉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但是,妈妈已经不需要了。”
“以后,有妈妈,有舅舅,有干妈爱你,就够了。”
她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而轻松的笑容。
新生活,就在前方。
8
沈司寒海外项目危机解除,但他回到公司后,似乎变了一个人。
比以前更加沉默,也更加……不近人情。
他不再阻止叶晚晴的律师推进离婚程序,但也没有立刻签字。
他像是在拖延,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期间,他又去见过叶晚晴几次。
有时是在她小区楼下,有时是在她常去的公园。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她挺着肚子,慢慢地散步,有时会和苏暖或者叶晨风有说有笑。
她的气色很好,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平和而满足的光芒。
那是一种离开他之后,才焕发出的生机。
这个认知,让沈司寒的心如同被蚁噬般难受。
他终于开始真正反思自己这三年的所作所为。
他对她的忽视,她的冷漠,他的理所当然……
还有那个雨夜,他决绝离开的背影。
他无法想象,当时她是怀着怎样的绝望和恐惧,在地上爬行求救。
每当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一阵剧烈的抽痛。
原来,他不是没有心。
只是他的心,被傲慢和偏见蒙蔽了太久。
久到当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内心时,那个他本该珍惜的人,早已伤透心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叶晚晴的预产期到了。
她提前住进了私立医院的VIP产房。
苏暖和叶晨风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生产的过程还算顺利,几个小时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宣告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是个健康的男孩。
叶晚晴疲惫地躺在产床上,看着护士怀里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家伙,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是喜悦,是释然,也是新生的开始。
“晚晴,辛苦了。”
苏暖红着眼睛,握着她的手。
叶晨风看着小外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护士把孩子抱出去给家属看。
产房外,除了苏暖和叶晨风,不知何时,沈司寒也来了。
他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护士怀里那个小小的婴儿,眼神复杂。
有初为人父的悸动,有难以言喻的愧疚,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茫然。
叶晨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苏暖更是直接把他当空气。
沈司寒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了孩子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叶晚晴在医院住了一周。
期间,沈司寒每天都会让周铭送来各种昂贵的补品和婴儿用品,但他本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叶晚晴并不在意。
出院那天,她抱着儿子,在哥哥和苏暖的陪伴下,回到了她精心布置的小家。
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满室温馨。
她给儿子取名叫叶希,希望的希。
寓意着他是她新的希望。
生活仿佛就此走上了平静的轨道。
叶希的到来,占据了叶晚晴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
虽然辛苦,但看着小家伙一天一个样子,咿呀学语,露出无齿的笑容,她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在叶希满月那天,叶晚晴收到了一个厚厚的快递文件袋。
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份已经签好字、盖好章的离婚协议书。
财产分割部分做了一些修改,沈司寒将他名下好几处价值不菲的不动产和一部分沈氏集团的股份,划归到了叶晚晴和叶希名下。
抚养权一栏,明确写着孩子由叶晚晴抚养,沈司寒享有探视权,并承诺支付高额的抚养费,直到孩子成年。
落款处,是沈司寒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签名。
日期,是昨天。
他签字了。
他终于,放手了。
叶晚晴拿着那份协议书,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久久没有说话。
心中没有想象中的狂喜,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她和沈司寒之间,终于彻底结束了。
几天后,叶晚晴带着签好字的其中一份协议,去沈氏集团办理最后的交接手续。
她不想去,但有些流程必须走。
周铭在楼下迎接她,态度比以前更加恭敬。
“叶小姐,沈总在办公室等您。”
叶晚晴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顶层总裁办公室。
再次走进这个曾经让她感到压抑和卑微的地方,她的心情异常平静。
沈司寒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
他瘦了一些,轮廓更加分明,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
叶晚晴将那份协议放在办公桌上。
“这个,给你。手续姜律师会跟进办完。”
沈司寒的目光落在协议书上,然后又移到她的脸上。
她产后恢复得很好,气色红润,比起以前的柔弱,更多了几分坚韧和成熟的风韵。
很美。
比他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美。
“孩子……好吗?”
他问。
“很好。”
叶晚晴回答。
“名字……”
“叶希。希望的希。”
沈司寒沉默了一下。
姓叶。
果然。
他点了点头。
“很好听。”
一阵难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叶晚晴不想再多待。
“晚晴。”
在她转身之际,沈司寒叫住了她。
叶晚晴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沈司寒看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句。
“……保重。”
叶晚晴微微顿了一下,轻声回了句。
“你也是。”
然后,她没有任何留恋,拉开门,走了出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电梯方向。
沈司寒缓缓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失去她了。
永远地,失去了。
那个曾经用尽全力爱过他,却被他亲手推开的女人。
窗外,阳光正好。
一如她此刻,走向新的人生。
而他,将永远困在自己铸就的牢笼里,咀嚼着这份迟来的醒悟和无尽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