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失忆了,只记得自己是富婆,高冷总裁是我的人
发布时间:2025-10-06 14:43 浏览量:1
我,沈清辞,车祸醒后发现自己是个超级富婆。
床边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顾衍之,是我的私人财产——一只我重金包养的金丝雀。
虽然我失忆了,但这点绝不会记错。
于是,出院第一天,我开始行使金主特权:
“从今天起,你,归我管。”
“主卧是我的,饭也得你做,懂?”
“敢顶嘴?信不信我停你零花钱!”
顾衍之总是似笑非笑地点头,配合我的所有无理要求。
01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
我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和高级病房的冰冷陈设。头很痛,像被重锤敲过,缠着厚厚的绷带。
“沈小姐,您醒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松了口气,“您感觉怎么样?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皱了皱眉,记忆有些混沌,但有一个核心认知异常清晰且坚定。
“我没失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我的名字叫沈清辞。”
目光扫过病房角落,那个从醒来就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我伸手指向他,语气笃定,“他,顾衍之,是我养的人。”
医生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纷呈,额角似乎有冷汗渗出:“沈小姐,您头部受到撞击,CT显示有轻微淤血,这可能会导致记忆出现错乱……”
“错乱?”我打断他,努力坐直身体,展现出一个金主应有的气势,“我清楚得很!他是我的,我花了钱的!”
我看向那个叫顾衍之的男人,试图用眼神加强威慑,“不信你问他!我要是失忆了,还能记得他是我的人吗?”
顾衍之原本交叠着长腿,慵懒地靠在沙发里,闻言,终于动了。他抬起眼,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挑,本该是多情的轮廓,此刻却深邃得像寒潭,看不出情绪。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被他这么一看,我心底莫名一虚,但金主的尊严不容挑衅。我立刻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搞清楚你的身份!小心我扣你……呃,扣他什么来着?对,零花钱!
顾衍之薄唇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觉得很有趣。他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到床边,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随即又强自镇定。
他没看我,反而对医生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一丝戏谑:“医生,看来她脑子确实撞得不轻。要不,再观察几天?或者……”
他顿了顿,视线轻飘飘落回我脸上,“直接送精神病院看看?省得在这儿胡言乱语,浪费医疗资源。”
我?!!
好恶毒的金丝雀!竟敢公然诅咒他的金主!
我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你……医生!有没有能让人瞬间变哑巴的药?给我开一盒!不,开十盒!”必须治治他这张以下犯上的嘴!
医生吓得脸都白了,看看我,又看看顾衍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最后,在我坚持“我没病、我很好、我要出院”的强烈要求下,以及顾衍之那句“随她吧,在家我看着”的莫名纵容话语中,我总算能离开这个满是消毒水味的地方。
出院手续是顾衍之办的。我坐在病房里,指挥他:“顾衍之,我的包!”
“顾衍之,去把车开到门口!”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他每次听到我的呼唤,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用那种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眼神看我一眼,然后才慢悠悠地照做。虽然效率不错,但那态度,实在让我这个金主很不爽。
坐上他那辆低调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车时,我还在喋喋不休:“记住你的身份,要听话,知道吗?我高兴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顾衍之单手打着方向盘,闻言,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
“好的,金主大人。”他拉长了语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我一定……好好伺候。”
不知为何,他这句顺从的话,反而让我后颈一凉,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一定是错觉!我可是他的金主!我甩甩头,将这点不安抛开,开始憧憬我作为霸道金主的辉煌未来。
---
黑色的轿车驶入一扇气派的雕花铁门,穿过修剪整齐的园林,最终停在一栋极具现代设计感的别墅前。流畅的线条,大面积的落地玻璃,在夕阳下泛着低调奢华的光泽。
我下车,仰头看着这栋“金屋”,心里啧啧称赞。看来我沈清辞的眼光和财力都是一流的,这地方,够档次!非常配得上我这位金主的身份。
顾衍之拎着我那小得可怜的行李包(医院里找到的,里面的东西我大多没印象),站在我身侧。他个子很高,我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还满意吗?金主大人。”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马马虎虎吧。”我故作矜持地点头,不能让他太得意,“地段还行,房子也还将就。走吧,带我参观一下,主要是我的主卧。”
我抬步就要往里走,却被顾衍之轻轻拦了一下。
“主卧?”他挑眉,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主卧我住。”
我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你住主卧?”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金丝雀住主卧,金主睡客房?还有没有规矩了!
顾衍之面对我的瞪视,丝毫不慌,反而慵懒地靠在了门廊的柱子上,慢悠悠地解释:“金主大人,您想,作为被您包养的人,我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是……伺候好我?”我下意识回答。
“没错。”他赞许地点点头,仿佛在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所以,我需要保持最佳状态。主卧视野更好,通风更佳,有助于我休息,才能以最饱满的精神面貌为您服务。您说对吗?”
我:“……”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时竟无法反驳。
他看着我语塞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继续火上浇油:“还是说……金主大人您想跟我住一间?”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带着点戏谑,“那就只能委屈您,想想算了。”
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人的嘴怎么能这么欠!我当初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就这张脸吗?可这张脸现在看起来也格外可恶!
“你!”我指着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今晚睡沙发!”
顾衍之低笑一声,不再跟我争辩,径直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先进来吧,金主大人。您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一间,已经收拾好了。”
我瞪着他的背影,气呼呼地跟了进去。内部装修更是极尽简约奢华,每一处细节都透着“我很贵”的气息。这让我稍微平衡了一点,至少我的钱没白花……虽然现在好像有点指挥不动这只金丝雀。
他把我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虽然是次卧,但也宽敞得离谱,带独立浴室和一个小阳台,装修风格雅致,床品看起来柔软舒适。
“还行吧。”我勉强表示接受,总不能显得我太斤斤计较。我把手包往沙发上一丢,开始行使金主的权力,“我饿了,今晚你做饭。天天吃外卖不健康。”
顾衍之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住,回头看我,表情有些古怪:“我做饭?”
“不然呢?”我理直气壮地看着他,“难道要我亲自下厨?你见过哪个金主给金丝雀做饭的?”
他摊了摊手,表情无辜中带着点嘲讽:“不敢。只是提醒您,我手艺一般,怕不合您胃口。”
“少废话!”我大手一挥,“这是命令!快去!做不好扣你……零花钱!” 我总算想起了这个有力的威胁武器。
顾衍之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几秒,然后忽然迈步朝我走来。
他一步步靠近,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我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小腿抵住床沿,无路可退。
“金主大人,”他俯下身,俊美得过分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脸颊,声音低沉暧昧,“有件事我得提前说明白。”
我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强装镇定:“什、什么事?”
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慢条斯理地说:“我这个人吧,卖身可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我瞬间涨红的脸,才继续道,“但不卖艺。做饭……属于‘艺’的范畴。”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虎狼之词弄得头晕目眩,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怒,一把推开他:“谁、谁要你卖身了!我是让你做饭!做饭是基本生存技能!”
顾衍之顺势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散漫的样子,耸耸肩:“哦,那我尽量。不过,难吃的话,您多包涵。”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跳如鼓,脸上烫得厉害。
可恶!这只金丝雀不仅嘴毒,还会用美色攻击!太犯规了!
我瘫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和别墅区璀璨的灯火,心里一阵迷茫。这个金主,当得好像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怎么感觉……我才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
不行,沈清辞,你要支棱起来!你可是金主!必须尽快重振雄风!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盘算明天要怎么好好“调教”一下这只不听话的金丝雀。首先,得搞清楚我的财政状况,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钱,怎么当硬气的金主?
对,明天就找找我的银行卡和钱包!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比昨天好了很多。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执行昨晚的计划——摸清自己的“家底”。
我翻身下床,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新款,标签都没拆,品味倒是不错。梳妆台上是顶级品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这一切都符合我“有钱金主”的人设。
但关键的东西——钱包、银行卡、支票本——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我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手包,里面有一些现金,一张身份证(确认了我沈清辞的名字),还有一张黑色的信用卡。
就是它了!我眼睛一亮,拿着这张卡,仿佛握住了权力的权杖。有卡在手,心里不慌。我决定等顾衍之回来,就用金钱的力量让他彻底屈服。
顾衍之似乎很忙,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一个人在空旷的别墅里晃悠,饿了就打电话叫高级餐厅的外卖,无聊了就躺在家庭影音室里看电影,倒也算惬意,只是这“金丝雀”一天不见人影,让我这个“金主”很有挫败感。
直到晚上十一点,我才听到楼下传来开门声。
我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关掉电视,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在黑暗中幽幽地开口:“你还知道回来?”
“啪嗒。”
灯光骤亮。顾衍之站在玄关,显然被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和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看清是我,眉头微蹙,随即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一边换鞋一边说:“怎么,金主大人这是在等我?查岗?”
被他一下说中,我有点恼羞成怒,强撑着气势:“废话!我是你的金主!你几点回家,跟谁在一起,不应该向我报备吗?”
顾衍之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我去工作了,金主大人。不工作,怎么维持您这么高品质的生活?” 他意有所指地环顾了一下这栋豪宅。
我一时语塞。好像……有点道理?但我立刻抓住了漏洞:“不对!你是我养着的,应该是我给你钱!你需要工作什么?”
他走到我面前的沙发坐下,长腿交叠,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哦?那请问金主大人,您这个月给我的‘零花钱’呢?”
机会来了!
我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黑卡,带着一种“看,朕打下的江山任你挥霍”的霸气,拍在茶几上:“喏!这张卡给你,拿去,随便刷!以后专心伺候我,不用去工作了!”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期待看到他由惊讶到狂喜,再到感恩戴德的表情变化。
然而,顾衍之只是垂下眼皮,瞥了一眼那张卡,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像是想笑,又强行忍住,最终化为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奈。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顾衍之抬起眼,嘴角扯出一个微妙的弧度:“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昨天出院时,我真该坚持让医生再给你做个全面脑部扫描。”
我愣了一下,随即大怒:“顾衍之!你骂我脑子有病?!”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却伸手拿起了那张卡,在指尖把玩着,眼神深邃:“这张卡……真的给我了?随便刷?”
“当然!”我挺起胸膛,“我沈清辞说话算话!”
“好吧。”他将卡收进西装内袋,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狩猎般的趣味,“那,恭敬不如从命。谢谢金主大人的……零花钱。”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反而让我心里有点打鼓。但这毕竟是我“驯雀”计划的第一步成功,我立刻趁热打铁:“既然收了钱,就要守规矩!以后按时回家,向我汇报行程,还有,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懂了吗?”
顾衍之点点头,语气乖顺,眼神却依旧戏谑:“懂了。金主大人还有什么指示?”
“暂时没了!”我满意地挥挥手,“退下吧,我困了。”
看着他转身上楼的背影,我长长舒了口气。看来,金钱的力量还是伟大的。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总算初步确立了我的权威!
只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那句“谢谢金主大人的零花钱”,听起来那么不对劲呢?
---
过了几天,顾衍之突然告诉我,晚上有个商业晚宴,需要我作为女伴出席。
“商业晚宴?我去干嘛?”我正抱着薯片看综艺,对此毫无兴趣。
“你是我的金主,”顾衍之靠在门边,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难道不该去宣示一下主权,让那些觊觎我的人知难而退吗?”
这话一下戳中了我的点!对啊!我养的金丝雀这么招摇,肯定有不少狂蜂浪蝶!我必须去亮个相,让他们知道这是谁的人!
“有道理!”我立刻丢开薯片,“给我准备礼服!要最贵最能衬托我气质的!”
当晚,我穿着一身顾衍之不知从哪弄来的高定礼服,挽着他的手臂,走进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水晶吊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确实是我这种“霸总金主”应该出现的场合。
顾衍之一进场,就吸引了无数目光。有敬畏的,有讨好的,当然,也不乏一些女性投来的爱慕眼神。我立刻挺直腰杆,将他的手臂挽得更紧,下巴微抬,摆出“生人勿近”的姿态。
很快,就有人上前和顾衍之寒暄。对方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个年轻貌美的女伴。那男人对顾衍之极为恭敬,一口一个“顾总”,而他的女伴,眼神却像黏在顾衍之身上一样。
我顿时警铃大作。
寒暄几句后,那中年男人试探着对顾衍之说:“顾总,这位小姐是……?” 目光却落在我挽着顾衍之的手臂上。
不等顾衍之回答,我抢先一步,扬起一个自信(自认为)的笑容,开口道:“我是他……”
我本来想说是“金主”,但觉得在这种场合似乎不太文雅,灵机一动,换了个更霸气的说法:“我是他的投资人,沈清辞。” 说完,我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衍之一眼,仿佛在说:看,我多给你面子。
话音刚落,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那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变得惊恐万分,看看我,又看看顾衍之,额头冒汗。
顾衍之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他低笑出声,伸手自然地揽住我的腰,对那中年男人说:“李总,别见怪,我家这位……比较爱开玩笑。”
他的动作亲昵自然,语气带着宠溺,却巧妙地化解了尴尬。那位李总如蒙大赦,连忙干笑着附和:“明白明白,顾总和沈小姐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接下来,每当有人试图靠近顾衍之,尤其是女性,我都会用“投资人”的身份,或明或暗地宣示主权,闹出了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场面。顾衍之始终配合着我,时而无奈,时而纵容,偶尔在我“发挥过度”时,会轻轻捏一下我的腰,示意我收敛。
整场晚宴,我就像个护崽的老母鸡,而顾衍之,则像个看自家孩子胡闹的家长。直到晚宴结束,坐进车里,我还沉浸在“成功击退所有情敌”的成就感中。
“怎么样?我今天表现不错吧?”我得意地向顾衍之邀功。
顾衍之侧头看着我,车窗外的流光掠过他俊美的侧脸,眼神深邃难辨。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嗯,很不错。尤其是‘投资人’这个身份,很新颖。”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酒精和兴奋让我懒得深究,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说:“那当然……我可是你的金主……”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
晚宴过后,我的生活似乎步入了一种诡异的“正轨”。顾衍之依旧早出晚归,但对我各种“金主式”的要求,比如定点吃饭、睡前必须说晚安(虽然他总是用气死人的语调),都表现出了相当的配合。
我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甚至开始觉得,养这么一只嘴欠但颜值高、偶尔还挺听话的金丝雀,也不错。
直到一个午后。
我闲得无聊,想在别墅里找本书看。顾衍之的书房是禁地,他明确说过不许我进去。但越是禁止,我越好奇。趁他不在,我偷偷溜了进去。
书房很大,一整面墙都是书柜,另一面是落地窗,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实木书桌。整体风格冷硬、简洁,像他这个人。
我随便在书架上翻看,大多是经济、金融类的厚重书籍,我看不懂。正准备离开,目光却被书桌角落的一个相框吸引。
相框里是一张素描画像。画上是一个女孩的侧影,坐在窗边看书,阳光洒在她身上,神情安静而专注。画功很好,栩栩如生。
让我心头一震的是,那个女孩……是我。
不是现在这个张扬跋扈、自称金主的我,而是看起来更年轻、更沉静,眉宇间带着一丝忧郁的我。
我怎么会出现在顾衍之的书房里?还是以素描的形式?一个金丝雀,会这么认真地画他的金主吗?这感觉……太奇怪了。
我拿起相框,仔细端详,试图从记忆里找到关于这幅画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只有一阵莫名的熟悉感和心悸。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了。
顾衍之站在门口,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峻,眼神锐利如刀:“谁让你进来的?”
我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相框差点掉在地上。我慌忙把相框放回原位,有些心虚地辩解:“我、我就是想找本书看……”
顾衍之大步走过来,目光扫过那个相框,又落回到我脸上,冰冷的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带着不容置疑:“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一幅画而已,那么紧张干嘛?”我嘟囔着,被他半推着请出了书房。关门之前,我忍不住回头问:“那画上的人……是我吗?你画的?”
顾衍之的动作顿了一下,背对着我,声音听不出情绪:“嗯。以前闲着无聊画的。”
“以前?”我抓住了关键词,“我们以前就认识?”
他转过身,靠在门框上,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桃花眼里带着惯有的戏谑:“金主大人,您包养我这么久,难道不算‘以前就认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我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那幅画里的感觉,我们之间这种微妙的气氛,还有他对我“失忆”后胡闹的过度纵容……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被我遗忘的真相。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不断闪过那幅素描的画面,以及顾衍之看到我闯入书房时那一瞬间冰冷的眼神。
我失去的记忆里,到底藏着什么?我和顾衍之,真的只是简单的“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吗?
第一次,我对自已坚信不疑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动摇。一种不安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
自那天书房事件后,我心里就像扎进了一根刺。顾衍之依旧对我“很好”,有求必应,甚至在我偶尔发呆时,会状似无意地问:“金主大人又在琢磨怎么克扣我的零花钱?”
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种小心翼翼的纵容,更像是一种补偿,或者说,是一种等待。
我开始有意识地观察这个家。我发现衣帽间里那些没拆标签的新衣服,尺寸都完美贴合我,但风格更偏向于画中那个安静的女孩。我发现顾衍之虽然毒舌,却总能精准地买回我下意识多看两眼的甜点。他甚至记得我对某种花粉过敏,而别墅的花瓶里从未出现过那种花。
这些细节,不是一个普通的“金丝雀”该有的细心。
不安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
机会在一个周末的清晨来临。顾衍之接了个紧急电话,匆匆出门,似乎忘了锁上书房的门。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我再次推开了那扇门。
这一次,我的目标明确——那张书桌。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最上面的抽屉。里面是些文具,整齐有序。第二个抽屉,是一些文件。我快速翻看着,大多是些我看不懂的商业合同,署名都是“顾衍之”,头衔是“总裁”。
直到我翻到抽屉最底层,一个略显陈旧的牛皮纸袋映入眼帘。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打开纸袋,里面是几份文件。
第一份,是一份入职申请表。姓名:沈清辞。申请职位:总裁助理。照片上,是我青涩而腼腆的笑容。日期,是在一年前。
第二份,是一份医院的诊断证明。患者:沈清辞。诊断结果:脑部海马体受损,导致逆行性遗忘及虚构症状(虚构了与顾衍之的身份关系)。建议:避免刺激,循序渐进引导恢复。
最后一份,是一份财产公证文件。清晰表明,我目前居住的这栋别墅,以及我日常使用的所有账户(包括我当成“金主底气”的那张黑卡),所有权和使用权都属于顾衍之。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拼凑完整。我不是金主,从来都不是。我只是他公司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助理。所谓的“包养”,是我受伤后记忆错乱虚构出的荒唐戏码。而顾衍之,这个真正的商业帝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陪我演了这么一出啼笑皆非的闹剧。
羞辱、难堪、震惊、茫然……各种情绪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却觉得有千斤重。
原来,我那些自以为是的“命令”,我甩卡时的“豪爽”,我在宴会上的“宣示主权”,在顾衍之眼里,不过是一场滑稽的独角戏。他像个观众,看着我这个小丑卖力表演,偶尔施舍一点配合,心里大概在嘲笑我的愚蠢和无知。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顾衍之站在门口,他显然去而复返。当他看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手里拿着那个牛皮纸袋的我时,眼神瞬间了然,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无奈,有心疼,或许还有一丝……解脱。
他缓步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试图拿走我手中的文件。
我猛地缩回手,抬起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表演,很有趣吗?顾、总?”
最后两个字,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充满了讽刺和痛苦。
顾衍之沉默地看着我,伸手想擦我的眼泪,被我狠狠打开。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医生说,你的情况很特殊,强行刺激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最好的方式是……顺着你,让你在安全的环境里慢慢恢复。”
“所以你就顺着我?让我以为自己是金主?让你自己受这种委屈?”我哭着质问,分不清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顾衍之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却异常认真:“委屈?我倒觉得……挺新鲜的。”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我,“而且,沈清辞,你怎么知道,陪你演这场戏,对我来说,就只是‘顺着你’而已?”
我愣住,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他是什么意思?
---
顾衍之没有立刻回答我的疑问。他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带到客厅沙发坐下,又给我倒了杯温水。
我捧着水杯,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内心的惊涛骇浪远未停止。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巨大的羞耻感几乎要将我吞噬。
“那份入职申请……”我低声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是你的助理?”
“嗯。”顾衍之坐在我对面,姿态放松,但眼神始终落在我身上,“你入职刚三个月,很勤奋,也很细心。”
“那……车祸是怎么回事?我们……我们之前……”我鼓起勇气抬头,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不是普通上下级,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顾衍之凝视着我,目光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那天,你坐我的车一起去见一个客户。路上发生了意外。至于我们之前……”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沈清辞,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会为了一个普通员工,把自己的家让出来,陪她玩这种荒诞角色扮演游戏的人吗?”
我愣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单膝蹲下,迫使我的视线与他对上。他的眼神不再有戏谑,不再有纵容,只剩下一种近乎灼热的坦诚。
“告诉你真相,不是因为戏演不下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而是因为我发现,我可能等不到你慢慢想起来了。”
“什、什么意思?”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意思是,”他一字一句地说,目光紧锁着我,“无论是失忆前那个安静努力的沈清辞,还是失忆后这个张牙舞爪、自以为是的沈清辞,都让我觉得很……吸引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陪你演戏,一开始是遵循医嘱。但后来,”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发现我很享受这种状态。享受你理直气壮地使唤我,享受你像只护食的小猫一样挡在我面前,甚至享受你叫我‘金丝雀’时那种傻乎乎的自信。这让我觉得,我和你之间,不再是冰冷的总裁和助理,而是更近、更特别的关系。”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我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手:“所以,沈清辞,现在戏落幕了。我不是你的金丝雀,你也不是我的金主。但我们之间,能不能……换一种身份重新开始?”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感和期待。过往几个月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他无奈的纵容,他暗中的体贴,他偶尔流露出的、超越“演戏”范畴的紧张……
原来,那些我以为的“金主特权”,或许,都是他小心翼翼的靠近。
羞辱和难堪渐渐被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冲淡。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因为喜悦和不知所措。
“我……我需要时间。”我抽回手,声音细若蚊蚋,“我需要……消化一下。”
顾衍之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他站起身,恢复了绅士的距离,语气温和:“好。不急。你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他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我。
我独自坐在空旷的客厅里,心乱如麻。世界仿佛在瞬间颠覆,却又好像,走向了一个我从未奢望过的方向。
--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顾衍之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相处模式。他不再扮演“金丝雀”,而是变回了那个沉稳矜贵的总裁,但对我,多了几分真实的关切和耐心。而我,则努力适应着“前失忆患者兼前金主现小助理”这个复杂的新身份。
尴尬是难免的。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起自己那些“豪言壮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顾衍之似乎看穿了我的窘迫,他从不主动提及过去,只是用行动一点点消除我的不安。
他会带我去我以前常去的咖啡馆,会“偶然”提起我们共事时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会在我对着电脑发呆(试图回忆工作内容)时,自然地给我一些指导。
记忆并没有瞬间恢复,但那种陌生的隔阂感,在一点点消融。
更重要的是,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失忆时那个自信爆棚、敢于表达的“沈清辞”,虽然基于一个荒谬的误会,却让我看到自己性格中被压抑的另一面。或许,那并不全是虚构,而是潜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某种可能性。
我不再仅仅是那个安静、甚至有些怯懦的小助理。我身上,融合了两种特质。
一天,顾衍之将一个项目策划案放在我面前,神色认真:“这是公司一个新项目,前期调研部分,我想交给你负责。你有兴趣试试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可不是端茶送水整理文件的小助理工作。
“相信我,”他看着我的眼睛,“你有这个能力。失忆前的你,就表现出了很好的潜力。而现在……”他顿了顿,嘴角微扬,“现在的你,更有魄力。”
他的话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因失忆而迷茫的内心。或许,这是一个契机,让我找回自己,不仅仅是记忆,更是价值和自信。
我接过了那份策划案,深吸一口气:“好,我试试。”
我开始投入地工作,查阅资料,分析数据,和团队成员沟通。过程中,遇到困难和挫折,我会想起自己作为“金主”时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逼着自己去面对、去解决。顾衍之则在背后给了我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项目初步方案得到认可的那天,我请顾衍之吃饭,名义上是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餐厅里,灯光柔和。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我终于能比较平静地面对他。
“顾衍之,”我举起酒杯,看着他,“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挑眉,“谢我陪你演戏?还是谢我给你工作机会?”
“都谢。”我真诚地说,“谢谢你没有在我最混乱的时候拆穿我,谢谢你现在愿意给我机会证明自己。” 我顿了顿,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鼓起勇气,说出了思考已久的话:“还有……谢谢你,喜欢那个……不太一样的我。”
顾衍之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容。他隔着桌子握住我的手:“那么,沈清辞小姐,现在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正式追求你的机会?以顾衍之的身份,而不是任何角色。”
我的心被甜蜜填满,却故意板起脸,学着他当初那种懒洋洋的语调:“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强考虑一下吧。不过,顾总,追求我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他饶有兴致地问。
我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自信和狡黠的光芒,一如当初那个“霸总金主”:“以前是我‘包养’你,那是一场戏。但现在,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和我谈一场势均力敌的恋爱。我要的,是并肩同行,可不是谁依附谁。懂了吗?”
顾衍之微微一怔,随即低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愉悦和欣赏。他收紧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
“懂了。我的……女王大人。”
窗外月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