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复明之后 迫不及待的找回白月光 于是我放手了
发布时间:2025-09-30 13:25 浏览量:1
陈阳拆下纱布,能清晰看见这个世界的那天,是我三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可我没想到,那也是我万劫不复的开始。
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不是“老婆,我看见你了”,也不是“老婆,你辛苦了”。
他只是微微蹙着眉,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陌生,迟疑地问:“你是……林晚?”
那一刻,我心里的烟花,灭了。
后来,他拿着我的钱,治好了眼睛,看清了路,然后迫不及不及待地,去找了他年少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再后来,他带着他的父母,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理直气壮地跟我提了离婚。
“林晚,我们离婚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妈当时就坐在我对面,手里还削着一个苹果,准备递给他。
听到这话,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苹果滚出去老远。
我爸猛地站起来,气得手都在发抖,指着陈阳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而我,却异常的冷静。
我看着他,这个我照顾了整整三年的男人。
一个瞎子。
我喂他吃饭,给他穿衣,给他读新闻,给他描述窗外的春夏秋冬。
我以为,我捂热了一块石头。
原来,他只是在等待光明,然后,好去寻找他心中的那片风景。
而我,不过是他黑暗里的一根拐杖。
天亮了,拐杖就该扔了。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得像是砂纸。
陈阳的母亲,我曾经以为是世界上最慈祥的婆婆,此刻却别开了眼,不敢看我。
她曾经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说:“晚晚,我们陈家对不起你,以后一定把你当亲生女儿疼。”
陈阳的父亲,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却开了口,声音低沉:“小陈他……他跟苏晴,毕竟是有感情基础的。”
苏晴。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脏。
陈阳的白月光,那个在他出车祸失明前,都没能追到手的大学校花。
我冷笑一声。
“感情基础?他失明那三年,你们口中的苏晴,来看过他一眼吗?”
“给他端屎端尿的是谁?半夜背他去医院的是谁?为了给他凑手术费,一天打三份工的又是谁?”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嘶吼。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模糊了我的视眼。
我看见陈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林晚,你不要这样,我们好聚好散。”
“你照顾我三年,我很感激。钱,我会补偿你的。”
钱。
他竟然跟我谈钱。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滚!”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们家,是我爸妈当初掏空了积蓄,给我付的首付。
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
他陈阳,和他的一家,不过是鸠占鹊巢。
故事要从四年前说起。
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朝九晚五,生活平淡。
陈阳是我的大学学长,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英俊潇洒,身边从不缺追求者。
而我,只是图书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我们唯一的交集,是他有一次丢了学生卡,被我捡到了。
我把卡还给他,他对我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就那么一眼,我记了好多年。
毕业后,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有交集。
直到有一天,我从同学那里听说了他的消息。
一场严重的车祸,他父母当场身亡,他自己,双目失明。
据说,他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不见天日,不跟任何人联系。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从同学那里要来了他的地址,提着一篮水果,找了过去。
开门的是他,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一股馊味。
眼睛上蒙着一层纱布,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和我记忆中那个阳光开朗的学长,判若两人。
他听出我的声音,愣了很久。
“林晚?”
“学长,我来看看你。”
那天,我帮他打扫了房间,给他做了顿饭。
他吃得狼吞虎咽,吃完后,趴在桌子上,哭了。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没了,眼睛也瞎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他说,他联系过苏晴,可苏晴只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那一刻,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鬼使神差地说:“学长,以后我来照顾你。”
他就这样,走进了我的生活。
我辞掉了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我爸妈一开始是坚决反对的。
我妈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地劝:“晚晚,你这是何苦?你还年轻,不能把一辈子搭在一个瞎子身上啊!”
我爸气得拍桌子:“你要是敢跟他在一起,就别认我这个爸!”
可我,就像中了邪一样。
我说:“爸,妈,他不是瞎子,他只是暂时看不见。医生说了,只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他就能复明。”
“我相信他,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真是天真得可笑。
为了给他治病,我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不够,我就去求我爸妈。
我跪在他们面前,求他们帮我。
我妈抱着我哭,我爸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的。
最后,他们还是妥协了。
他们拿出了养老的钱,还卖掉了老家的一套旧房子,给我凑了三十万。
那三十万,是陈阳手术的希望。
也是我爸妈对我最后的妥协和爱。
我们领了证,没有婚礼,没有戒指,只是去民政局盖了个章。
那天,陈阳握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老婆,等我眼睛好了,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世界上最盛大的婚礼。”
我信了。
我信了他的每一个承诺。
我陪着他,度过了那段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光。
我成了他的眼睛。
我给他读海明威,告诉他老人与海的波澜壮阔。
我给他描述梵高的星空,告诉他那里的色彩有多绚烂。
春天,我扶着他在公园里散步,告诉他桃花开了,粉得像少女的脸颊。
夏天,我给他买来冰镇的西瓜,告诉他夜空里有星星,一闪一闪。
秋天,我捡来一片金黄的落叶放在他手心,告诉他这是丰收的颜色。
冬天,我拉着他的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告诉他世界变成了一片纯白。
他会安静地听着,然后握紧我的手,说:“晚晚,有你真好。”
那三年,虽然清贫,虽然辛苦,但我甘之如饴。
我以为,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夫妻,我们的感情,坚不可摧。
我甚至天真地想,等他眼睛好了,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终于,我们等到了合适的眼角膜。
手术前一天晚上,他紧张得睡不着。
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心口,说:“晚晚,我有点怕。”
我抱着他,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别怕,有我呢셔。睡一觉,明天醒来,你就能看见我了。”
他问我:“晚晚,你长什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我笑了:“我不漂亮,就是个普通人。脸上还有几颗雀斑呢。”
他却说:“在我心里,你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那时候的我,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我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
他爱的,或许只是他想象中,那个完美的,拯救他的“田螺姑娘”。
而不是现实中,这个为了生活奔波,面容憔悴,不修边幅的林晚。
手术很成功。
拆纱布的那天,阳光很好。
医生一层一层地揭开纱布,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当最后一层纱布落下,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适应着久违的光明。
然后,他的视线,慢慢聚焦。
他看到了医生,看到了护士,看到了窗外的蓝天白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笑着对他说:“陈阳,你看见了吗?我在这里。”
可他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没有想象中的拥抱,没有喜极而泣。
他只是蹙着眉,眼神里带着审视,迟疑地问:“你是……林晚?”
那一瞬间,我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冷彻心扉。
他眼里的陌生和疏离,比他失明时还要伤人。
我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补救道:“哦,老婆,我……我只是有点不适应。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多么伤人的四个字。
他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
是肤白貌美,长发及腰的仙女吗?
可现实中的我,因为常年操劳,皮肤蜡黄,眼角有了细纹。
因为要省钱给他治病,我三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没用过一瓶像样的护肤品。
我剪掉了长发,因为短发更方便干活。
我成了他眼中的“黄脸婆”。
出院后,他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我,黏着我。
他开始嫌弃我做的饭菜太咸,嫌弃我穿的衣服土气。
他开始频繁地照镜子,买新衣服,喷香水,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
他开始参加各种同学聚会,常常很晚才回家,身上带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我问他去了哪里,他总是不耐烦地说:“跟同学聚聚,你问那么多干嘛?”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直到那天,我无意中看到了他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他和苏晴的。
“阿阳,真为你高兴,你终于能看见了。”
“小晴,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好。”
“都过去了。你现在过得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娶了一个我不爱的女人。”
“阿阳……”
“小晴,我好想你。我们能见一面吗?”
后面的内容,我没有再看下去。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原来,我这三年的付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
我以为的相濡以沫,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无奈的将就。
我质问他。
他一开始还抵赖,说只是普通朋友叙叙旧。
在我把聊天记录甩在他脸上后,他终于承认了。
“是,我去找她了。”
“林晚,我跟她才是真爱。当年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我们早就结婚了。”
“我对你,只是感激,不是爱。”
“感激?”我气笑了,“陈阳,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我为了你,放弃了工作,放弃了朋友,放弃了我的整个人生!你现在跟我说,只是感激?”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我就是忘不了她!我一睁开眼,看到的是你这张蜡黄的脸,我就觉得恶心!”
“我每天跟你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都觉得窒息!”
“林晚,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的心,在那一刻,死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他带着他的父母,来我家逼我离婚。
不,不是他的父母。
从他失明那天起,照顾他吃喝拉撒的,是我。
给他父母上坟烧纸的,也是我。
他陈阳,除了贡献了一个名字,还做过什么?
此刻,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我对面,像是在审判一个罪人。
我爸气得脸色发紫,指着陈阳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女儿嫁给你!”
我妈捂着心口,眼泪直流:“我们家晚晚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样糟蹋!”
陈阳的母亲,那个曾经对我千恩万谢的女人,此刻却换了一副嘴脸。
她抹着眼泪,对我妈说:“亲家母,话不能这么说。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
“我们家陈阳,心里一直有苏晴。当年要不是……要不是出了意外,他们俩才是天生一对。”
“林晚是个好姑娘,我们承认。可她跟陈阳,真的不合适。”
“不合适?”我妈气得笑了,“当初陈阳躺在床上跟个废人一样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不合适?”
“现在眼睛好了,能看见路了,就嫌我们家晚晚不合适了?”
“你们陈家,还要不要脸!”
陈阳的父亲咳嗽了一声,沉着脸说:“亲家,我们今天来,是想好好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
“林晚这三年,确实辛苦了。我们陈家不会亏待她。”
“这套房子,当初你们家付了首付,我们认。我们把首付的钱还给你们,另外,再补偿林晚二十万。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二十万。
买断我三年的青春,买断我三年的付出,买断我一颗真心。
真是好大的手笔。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丑恶的嘴脸,突然就笑了。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爸妈以为我受了刺激,连忙过来扶我。
“晚晚,你别吓唬爸妈啊!”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我没事。
我擦干眼泪,走到陈阳面前。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他的眼睛很亮,很清澈,再也没有了失明时的空洞和茫然。
可这双明亮的眼睛里,却再也看不到我的影子。
里面装满了嫌弃,不耐,和对我这个“绊脚石”的厌恶。
“陈阳,”我平静地开口,“离婚可以。”
他和他父母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但是,”我话锋一转,“条件,我来开。”
陈阳皱了皱眉:“你还想怎么样?二十万还不够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二十万?陈阳,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我告诉你,想离婚,没那么容易。”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晰,更有力。
“第一,这套房子,是我婚前财产。首付是我爸妈出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跟你陈阳,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们一家人,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陈阳的脸色瞬间变了:“林晚,你别太过分!这三年我也住在这里,这房子……”
“你住在这里,交过一分钱房租吗?出过一分钱水电煤气费吗?”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这三年,是谁在养着你这个巨婴?是我,林晚!是我爸妈!”
他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我继续说道,“你眼睛的手术费,前后加起来,一共是三十八万六千七百块。其中三十万,是我爸妈卖了老家的房子凑的。另外八万多,是我这几年打零工,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我这里有所有的银行流水和缴费凭证。”
“这笔钱,是你欠我的。离婚可以,先把钱还了。”
“一分都不能少。”
陈阳的母亲尖叫起来:“三十多万?林晚,你怎么不去抢!”
“我们是夫妻,他的病,你难道不应该管吗?”
我看着她,笑了:“阿姨,您这话说的。我们现在马上就不是夫妻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不是你们陈家人教我的吗?”
“再说了,这钱,大部分是我爸妈的养老钱。你们总不能让两个老人晚景凄凉吧?”
我把“养老钱”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陈阳父亲的脸色,变得铁青。
在他们那个小地方,不孝的罪名,是能压死人的。
“第三,”我看着陈阳,一字一句地说,“这三年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护理费,我也不跟你多要。”
“凑个整,五十万。”
“三项加起来,房子归我,你们净身出户。另外,再赔偿我八十八万六千七百块。”
“什么时候钱到账,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我说完,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陈阳一家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林晚,你疯了!”陈阳第一个跳起来,“你这是敲诈!”
“敲诈?”我扬了扬眉毛,“陈阳,你可以去法院告我。”
“正好,让法官评评理,让街坊邻居都听听,你陈阳是怎么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
“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拿到我爸妈的血汗钱治好了眼睛,转头就去找白月光,把为你付出一切的妻子一脚踹开的!”
“你……”他气得指着我,浑身发抖。
“我什么?”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
“陈阳,我告诉你。我林晚,不是三年前那个为了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子了。”
“是你们,是你,是你的一家,教会了我,人心,到底能有多险恶。”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要么,给钱离婚,我们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
“要么,就这么耗着。我倒要看看,你那个冰清玉洁的白月光,愿不愿意嫁给一个已婚,还背着一身债的男人!”
说完这番话,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
这是我的战争,我必须赢。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那被伤透了心的父母。
陈阳的父亲,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林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笑了:“叔叔,不好意思。像你们这样的人家,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了。”
说完,我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家地方小,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请吧。”
陈阳的母亲还想撒泼,被他父亲一把拉住了。
他父亲拖着她,陈阳跟在后面,三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门板滑了下去。
我妈抱着我,放声大哭。
我爸站在一旁,红着眼圈,不停地叹气。
我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流淌。
结束了。
我和陈阳,彻底结束了。
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就好像,割掉了一个已经腐烂流脓的伤口。
虽然疼,但至少,不会再继续恶化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陈阳没有再来找我。
我猜,他们一家人,正在为那笔钱焦头烂额。
我爸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白天,我妈给我做各种好吃的,想把我这三年亏空的身体补回来。
晚上,我爸陪我看电视,跟我讲他年轻时候的趣事。
家里,又有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我开始整理陈阳的东西。
他的衣服,他的书,他用过的所有东西。
我把它们一件一件地打包,装进几个大箱子里。
每整理一件,就好像在跟过去告别一次。
在整理书柜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被锁住的旧木盒子。
是陈阳的。
我记得,他失明的时候,总是抱着这个盒子,谁也不让碰。
他说,里面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我找来一把锤子,把锁砸开了。
盒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金银珠宝。
只有一沓厚厚的信,和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大学时期的陈阳和苏晴。
陈阳穿着白衬衫,笑容灿烂。
苏晴扎着马尾,清纯可人。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拿起那些信,一封一封地看。
全都是陈阳写给苏晴的,但似乎,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信里,他用最优美的词句,诉说着他对苏晴的爱慕和思念。
从大一的初见到大四的别离,事无巨细。
原来,在他心里,苏晴才是他生命里的女主角。
而我,连个配角都算不上。
我自嘲地笑了笑,把那些信和照片,连同那个木盒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一个星期后,陈阳给我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林晚,我们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我说,“钱准备好了吗?”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能不能……少一点?”
“不能。”我回答得斩钉截铁。
“林晚,你非要这么绝情吗?”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哀求,“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夫妻?”我冷笑,“陈阳,你跟我提夫妻情分,不觉得可笑吗?”
“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你重见光明的一块垫脚石。现在你踩着我过去了,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做梦。”
我直接挂了电话。
又过了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是苏晴。
她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比照片上更漂亮,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气质温婉。
她坐在我对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先开了口。
“林小姐,你好。”
“苏小姐找我,有事吗?”我没什么好脸色。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
“我是来替陈阳道歉的。”
“不必了。”我说,“他的道歉,我承受不起。”
她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跟你解释一下。”
“陈阳他……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大学的时候,确实是他追的我。但我一直没有答应。因为我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太骄傲,太自我,他爱的,从来都只是他自己。”
“他追我,或许只是因为,我是当时唯一一个没有对他表现出痴迷的女生。他只是想征服我,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苏E晴的话,让我有些意外。
“那他出车祸后,你为什么不去看他?”
她叹了口气:“我去了。在他住院的时候,我偷偷去过几次。那时候,他情绪很激动,谁也不见。”
“后来,我听说,有一个女孩,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他。”
“我知道,那个女孩,就是你。”
“我很佩服你,真的。我觉得,你才是最适合他的人。所以,我选择了退出,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
“那现在呢?”我问,“他眼睛好了,又来找你,你就动心了?”
苏晴摇了摇头。
“他来找我,跟我说了很多。他说他跟你没有爱情,他说他心里一直是我。”
“可是,林小姐,你知道吗?他跟我说的最多的,不是他有多爱我,而是你这三年,是怎么照顾他的。”
“他说,你给他喂饭,会先把饭吹凉。”
“他说,你给他读报纸,会模仿不同人的声音。”
“他说,下雨天,你背着他去医院,摔倒了,却把他护得好好的。”
苏晴看着我,眼眶有些红。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那种光,我从来没有在他看我的时候,见到过。”
“所以,我跟他说,他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只是他自己,被失明后的自卑和复明后的虚荣,蒙蔽了双眼。”
“我拒绝了他。我告诉他,如果他不能好好珍惜你,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听完苏晴的话,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或许,陈阳对我,真的有过一丝感情?
但那又如何呢?
伤害已经造成,信任已经崩塌。
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苏小姐,”我看着她,认真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我和他之间,已经结束了。”
“他欠我的,必须还。”
苏晴点了点头:“我明白。这笔钱,我会想办法帮他还给你。”
“他家里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确实很困难。”
“我名下有一套小公寓,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我可以把它卖了。”
我愣住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笑了笑,有些无奈:“就当是……替他还债吧。毕竟,这件事,也因我而起。”
“我不想看到他,因为钱,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看着眼前的苏晴,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陈阳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她确实是一个,善良,又美好的姑娘。
但我,不会接受她的施舍。
“苏小姐,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的钱,我不会要。”
“我林晚,还没落魄到,需要情敌来接济的地步。”
说完,我站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我没有再给陈阳任何机会。
我直接找了律师,走了法律程序。
法庭上,我提交了所有的证据。
银行流水,缴费凭证,房产证明。
铁证如山。
陈阳一家人,坐在被告席上,面如死灰。
最后,法官的判决,完全支持了我的诉求。
房子归我,陈阳必须在三个月内,偿还我所有的欠款,共计八十八万六千七百块。
如果逾期不还,法院将强制执行。
走出法院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爸妈在门口等我,看到我出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走过去,抱住他们。
“爸,妈,都结束了。”
我妈摸着我的头,心疼地说:“我可怜的女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陈阳一家人,也从法院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了我,眼神复杂。
他想走过来,跟我说些什么。
我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挽着我爸妈的手,转身就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为了还钱,陈阳卖掉了他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但还是不够。
他开始四处借钱,求爷爷告奶奶。
听说,他去找过苏晴,但苏晴,连面都没见他。
他曾经的那些朋友,在他失明的时候,就散得差不多了。
现在看他落魄,更是避之不及。
他终于尝到了,世态炎凉的滋味。
三个月后,他把钱,一分不少地打到了我的卡上。
收到银行短信的那一刻,我正在阳台上浇花。
看着手机上那一长串的数字,我没有任何感觉。
我关掉手机,继续给我的茉莉花浇水。
花开得很香。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我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在一家图书馆当管理员。
工作很清闲,每天与书为伴,我很喜欢。
我开始学着打扮自己,买漂亮的衣服,做精致的妆容。
我开始健身,练瑜伽,身体的线条越来越好。
我开始旅行,去了很多以前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
我拍了很多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照片上的我,笑得很开心。
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陈阳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憔...很沧桑。
“林晚,我……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
“你……过得很好。”
“是啊,”我淡淡地说,“没有你,我过得更好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他压抑的哭声。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如果……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一定……”
“没有如果。”我打断了他。
“陈阳,往前看吧。”
“我们,都别回头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一片平静。
原谅他吗?
不。
我只是,不想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有些错误,是无法原谅的。
我的人生,还很长。
我要为自己,好好地活。
后来,我听说,陈阳离开了我所在的城市,回了老家。
他没有再找工作,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酗酒度日。
他那双好不容易重见光明的眼睛,因为长期饮酒,视力又开始下降了。
医生说,如果再不控制,有再次失明的风险。
这些,都是我从以前的同学那里听来的。
听完后,我只是“哦”了一声,再无其他。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我用他的钱,给我爸妈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大房子。
他们辛苦了一辈子,该享享清福了。
我还给自己报了一个心理学的课程,我想更好地了解自己,治愈自己。
在课程上,我认识了一个男人。
他是一家心理诊所的医生,温文尔雅,说话总是轻声细语。
他听了我的故事,没有同情,没有怜悯。
他只是看着我,认真地说:“你很勇敢。”
我们,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他会带我去听音乐会,会陪我看画展。
他会给我讲很多有趣的心理学案例。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从不问我的过去,但他会用行动告诉我,他心疼我的过去。
在他身边,我感觉很安心,很放松。
我终于明白,好的爱情,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牺牲和拯救。
而是两个独立成熟的灵魂,彼此吸引,相互滋M养。
我们准备结婚了。
试婚纱那天,我看着镜子里穿着洁白婚纱的自己,突然就想起了陈阳。
他曾经承诺,要给我一个世界上最盛大的婚礼。
可最后,给我披上婚纱的人,却不是他。
人生,真是充满了讽刺。
我的未婚夫从身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笑了:“在想,我真好看。”
他也笑了,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是啊,我的新娘,是世界上最美的。”
我转过身,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那是告别的泪,也是新生的泪。
再见了,陈阳。
再见了,我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你好,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