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污了我身边所有女人,包括丫鬟,一怒之下,我也污了他的仆人
发布时间:2025-09-26 17:42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摄政王污了我身边所有女人,包括丫鬟,一怒之下,我也污了他的仆人。完结
我嫁给摄政王谢珩之后,他睡遍了我身边的人,连我的贴身丫鬟都未曾放过。
我怒不可遏,索性强占了他的仆人,算是以牙还牙。
谁知皇家围猎,那仆人竟身着太子龙服,挽弓搭箭,遥遥对准了我。
「皇婶前几日还那般柔情蜜意,今日怎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指尖一松,羽箭擦着我的耳廓呼啸而过,钉死在我身后一头惊慌的母鹿身上。
鹿倒下了,我想,我也快完了。
七夕夜,月色如霜。
「去做碗桂花羹,她要吃。」谢珩的声音隔着床幔传来,冷得像冰。
我垂下眼应了声「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床上那个身影——我的陪嫁丫鬟,彩月。
她是我嫁过来后,谢珩染指的第十七个女人。
我转身欲走,他又叫住我,笑意森然:「等等,把她的衣裳也一并洗了,本王不慎弄脏了。」
话音刚落,一团散发着暧昧气息的衣物便兜头盖脸地砸在我身上。
「谢珩,你欺人太甚!」我再也无法隐忍,将衣物狠狠摔在地上,积攒的愤恨第一次爆发出来。
「你害死心慈,如今倒有脸说我过分?」我的反抗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他抓起床边的瓷碗,奋力向我掷来。
额头一阵剧痛,温热的血珠顺着眉骨滑落,在地上晕开一小朵刺目的红梅。
他口中的心慈,是我的嫡姐,司心慈。
我,嫡姐,还有谢珩,我们三人一同长大。我倾慕谢珩,也敬爱姐姐,可他们眼中从来只有彼此。那十几年,看似三人的风景,实则是他们二人的独角戏,我不过是个多余的看客。
就连他们定下婚约,都无人告知我一声。
直到大婚前一天,姐姐才找到我,不由分说地抢走了父亲特意为我做的糕点。
「妹妹,姐姐要出嫁了,这点东西,你总该让让我吧?」
我拗不过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得意离去。
可谁曾想,当晚,她便因那份糕点毒发身亡。
一场喜事瞬间变成丧事。可豪门联姻,脸面大过天,婚约既已定下,便断无取消的道理。
于是,父亲做主,让我这个庶女代嫁。
谢珩自然不愿,可他当时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若想出人头地,必须依仗我父亲的兵权。
就这样,八月十五那日,喜庆的洞箫与哀戚的唢呐隔街相闻。
隔着红盖头,我都能听见谢珩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将与挚爱的永别,尽数算在了我的头上。
婚后的每一天,都成了他折磨我的理由。
「王妃,这如何使得?奴婢自己来便好。」
床上的彩月满面绯红,作势要起身,却被谢珩一把按住手腕。
「你身上未着寸缕,想让谁看光?」
「可……奴婢身份卑微……」彩月怯怯地望向我,声若蚊蝇。
「你与心慈有三分相似,仅凭此点,便胜过世间万千女子。」谢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GIL的温柔。
「放心,」他瞥向我,语气复又变得刻薄,「洒扫浣洗这些粗活,她素来最是喜欢。」
话音落,他便不再看我,俯身吻了下去。
满室寂静,我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我何曾喜欢过那些粗活?
年少时,谢珩每次来将军府,目光总是追随着嫡姐,从未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可他越是如此,我越是想让他看见我。
一次,他们二人在园中赏花,我躲在角落里偷望,脑海里忽然闪过母亲的话:「男子啊,最是欣赏贤惠的女子。」
于是,我便寻了把扫帚,在他们必经的小径上反复清扫,笨拙地扮演着「贤惠」的模样。
那一次,谢珩竟真的为我驻足。
他站在我面前,笑容温煦,眉眼弯弯。
「小旋这般能干,将来的夫君可真是有福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痴痴地想:这份福气,只能是你来享。
自那以后,他每次来府里,我便想方设法地出现在他眼前,不是在洗衣,便是在浇花,只为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回忆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胸口钻心的疼。
「衣裳,我洗。」我弯腰拾起地上的脏衣,紧紧抱在怀里,逃也似地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回到卧房,我胡乱扯了件衣服按住流血的额头,转身走向厨房。
彩月想吃桂花羹,这偌大的王府,除了我,竟无人可供她使唤。
半个时辰后,厨房里发出一声巨响。
我提着烧穿了底的铁锅,衣衫被火燎得破破烂烂,狼狈地冲了出来。
怎么没人告诉我,做饭是会爆炸的?!
连日来的委屈与压抑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我将铁锅狠狠砸在地上,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夜深人静,厨房又地处偏僻,我的哭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无人问津。
许久,我才止住泪。
一抬头,却见一个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他身着粗布麻衣,气质却透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矜贵。
「看什么看?还不快带我去换身衣裳!」看着他那副看好戏的神情,我心中无名火起,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姐姐,你年纪不小了,我对你没兴趣。」他先是一怔,随即拂开我的手,言语间满是嫌弃。
我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的误会,气得几欲抓狂:「我是让你带路,不是让你脱我衣服!你这奴才,进府时没人教你规矩吗?」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哪家的王妃深夜衣不蔽体,莫不是想给王爷添点绿?」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惊觉自己衣衫破损,胸前与腿上的肌肤大片裸露。
「你……你想做什么?!」我急忙捂住胸口,警惕地后退。
「姐姐,你太小了,我实在没兴致。」他扶着额头,一脸无奈,仿佛我提了什么无理要求。
我彻底气疯了:「你是哪个房里的?我怎从未见过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撂下一句话,看也不看我便转身要走,行至几步又停下,回头挑眉,「还不走?不是要换衣服吗?」
他领着我七拐八绕,进了一间下人房。
门刚关上,他便将我死死压在墙上,一手扣住我的后脑,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我脑中一片空白,第一反应便是被轻薄了。
我奋力推拒,却发觉力气正被一丝丝抽走,几乎要沉溺其中。就在我即将失守的瞬间,他却又猛地推开了我。
「你做什么?!」我双腿发软,声音都带着颤。
「深夜让我带你更衣,不就是图我这点便宜吗?」他摊开手,神情无辜至极。
我真是百口莫辩。
「好了,便宜占完了,可以走了吧?」他拉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一刻,一股暴戾的情绪瞬间包裹了我,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误解我?
嫡姐中毒垂危,我说是因为她抢了我的糕点。话音未落,父亲的巴掌便重重甩在我脸上。
「孽障!你长姐何等身份,会抢你的东西?你谋害亲姐,还敢狡辩!若非为了联姻,我今日便以军法处置了你!」
往事如锋利的刀刃,在我心头划开血口。
我几乎要被这股怨气逼疯。
既然你们都认定我是个坏女人,那我就坏给你们看!
我猛地冲过去,将那少年扑倒在床上,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也不知哪来的蛮力,竟让他一时挣脱不得。
他费力地按住我四处点火的手,声音沙哑:「我……说了对你没兴趣……」
「闭嘴。」我蛮横地打断他,「你这等下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碰我这样的贵人?还不感恩戴德?」
他竟真的愣了一瞬,像是在思索这话的道理。
我便趁机攻城略地。
他起初还激烈反抗,后来渐渐没了力气,瘫软在床上。
我心中升起一丝病态的得意,谁让他先来招惹我的?
可半个时辰后,我只想抽自己两个耳光,我怎么敢招惹这个煞星的?
我严重怀疑,他先前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全是装的!
到了最后,我只能哭着求饶:「放过我吧,我还要……去做羹……」
他堵住我的唇,声音含混:「闭嘴,方才不是还很嚣张?」
又过了半个时辰。
他终于趴在床边,无力地喘着粗气。
我如蒙大赦。
「你这里可有锅?」我若再不把桂花羹端回去,谢珩怕是会活剥了我的皮。
「自己找。」他声音微弱。
我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一口锅,逃命似的溜了。
临走前,我顺手卷走了他所有的衣物,免得他出去乱说。
我捧着桂花羹回到主院时,已是子时。
谢珩竟还未睡,见我推门进来,眼神如刀子般射过来。
「你是去生孩子了不成,这么久?」
我心头一颤,生孩子?他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锅……锅炸了,我重新找了一口。」
「司从旋,你就这么蠢?」他猛地掀开床幔,目光落在我身上,随即一凝,「你脸为何这么红?」
「被火烤的。」
「还有这身衣服……你到底去了何处?」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锐利如鹰,几乎要将我看穿。
看着他那张阴鸷的脸,我忽然觉得无比陌生。我当初,究竟是为何会喜欢上他?
但戏,总归是要演下去的。
我将碗重重地顿在桌上,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你问我去了何处?你一句她想吃羹,我便要深夜去厨房。锅炸了,衣衫毁了,还要怕误了时辰!」
「我好歹也是镇威将军府的二小姐,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你若真看我不顺眼,大可一纸休书,何必如此折磨我,倒不如让我死了干净!」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他不会真动了杀心吧?
出乎意料,他只是沉默地审视了我许久,最后收回了目光。
「司从旋,我早说过,别对我有非分之想。你是心慈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明白吗?」
若是从前,这话足以让我心碎。可如今,我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挥了挥手:「罢了,你回去歇着吧,彩月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我如蒙大赦,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翌日,我在府中寻了一圈,也没见到昨夜那个少年,他仿佛凭空消失了。
又过了几日,谢珩命我随他一道前往郊外,参加皇家围猎。
老皇帝自上月病倒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全凭汤药吊着性命。故而今日围猎,由太子殿下代为主持。
王公贵胄们齐聚猎场,左等右等,却迟迟不见太子驾临。
几个国公府的贵妇闲来无事,便凑在一处窃窃私语。
「听宫里人说,太子昨夜失踪了。」
谢珩不知去了何处,我百无聊赖,也悄悄凑过去听。
「宫里找了一宿,连根头发丝都没见着,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快说快说!」
「天快亮的时候,太子爷自个儿从宫外回来了,身上还披着女人的衣裳呢!」
这话一出,众人兴致更高了。
女人的衣裳?我心头猛地一跳,想起昨夜逃走时,似乎是落下了几件外衣。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齐国公夫人忽然插话:「你们懂什么?如今皇嗣凋零,陛下曾有密旨,太子与摄政王,谁先诞下子嗣,谁便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竟有此事?」众人皆惊。
「那太子爷莫不是急着生儿子,半夜跑出去鬼混了?」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般生猛,竟让太子殿下丢盔弃甲而归?」
一阵哄笑声中,我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平添了几分鄙夷。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仪仗声,一位身着明黄龙服的少年策马而来,意气风发,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我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恰与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脑中「轰」的一声,如遭雷击,瞬间一片空白。
这……这不就是昨夜那个被我强占的「仆人」吗?!
山呼万岁声中,他策马行至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我已然吓傻,手足无措。
幸而身旁的齐国公夫人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按倒在地,我才如梦初醒,慌忙行礼。
「臣妾司氏,参见太子殿下。」
马鞭轻轻挑起我的手臂,头顶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皇婶不必多礼,起来吧,说来……咱们也算旧识了。」
旧识?他果然认出我了!
我完了。
得罪了当朝太子,该当何罪?答案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但我还想再挣扎一下。
「太子殿下远道而来,辛苦了,请用茶。」我立刻起身,端过桌上的茶杯,高高举起。
他却并未接过,只对身旁的老太监懒懒地瞥了一眼:「验一验,本宫可不想再稀里糊涂地丢了衣裳。」
老太监躬身应是,接过茶盏。
我听得头皮发麻,周遭的气氛瞬间凝固。
「殿下,吉时已到,该开宴了。」老太监适时提醒道。
我悄悄抬头,正对上谢景(太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又赶紧低下头去。
「嗯。」他这才翻身下马,在簇拥下走向主位。
三通鼓响,围猎宴正式开始。
觥筹交错间,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我将头埋得低低的,只顾闷头吃菜,竭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
我正与一块鹿肉奋战,老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又在头顶响起:「靖安王妃,太子殿下代陛下为各府布菜。」
我抬头一看,谢景不知何时已领着一众人站在我的桌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布菜是皇恩浩荡,我竟失了礼数,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忙放下碗筷。
「臣妾……」我词穷之际,他已亲手夹了一块鹿肉,放入我面前的白瓷盘中。
「侄儿谢景,多谢皇叔连日照拂。」他口中说着官样文章,谢珩却不在场,让我愈发手足无措。
他顿了顿,忽然俯身凑近我。
「也多谢皇婶前夜的『照拂』。」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心虚得厉害,只能强装镇定:「太子说笑了……我们似乎是初次相见?」
我的演技素来不错,他听后果然蹙了蹙眉,眼神中掠过一丝不确定。
我心中暗喜。
「多谢殿下厚爱,殿下还是快去为别家布菜吧。」
「不急。」他端详着白玉盘,忽然脚下一个趔趄,直直向我倒来。
我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把攥住了胳膊。
宽大的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了我的小臂。
他身后的老太监急忙上前,却被他抬手制止。
他死死盯着我小臂上的一颗朱砂痣,笑意冰冷刺骨。
「原来皇婶臂上也有一颗红痣,倒是巧了,与本宫一位故人一模一样。」
我心沉到了谷底,被当场识破的恐慌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我毫无反应,老太监知趣地接话:「是哪位有福之人,竟让殿下如此挂念?」
「一个偷衣贼罢了。」谢景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我,眉梢轻挑,「对这等无耻之徒,自当千刀万剐,皇婶以为如何?」
千刀万剐?我心头一凛。
不等我开口,老太监已阴恻恻地附和:「正是,正是!待抓到此人,老奴定要亲手剜了她的心!」
我只觉得脖颈一凉,这阉人好生歹毒。
谢景不再多言,带着人施施然离去。
我不过是顺走了几件衣裳,怎就罪至千刀万剐了?这皇家里的人,心眼未免也太小了些。
布菜席间,谢景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我,看得我坐立难安。
不行,必须得做点什么。
我用筷子从炭盆里夹出一小块木炭,又要来一张纸,飞快地写下一行字:「殿下,前日取走您的衣物,实为留个念想。若殿下介怀,可寻一处,容我当面致歉。」
写完,我将纸条揉成一团。
趁他返回主位经过时,看准时机,屈指一弹。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纸团,被一阵风吹着,精准地……掉进了老太监敞开的后衣领里。
「哎哟!哪来的鸟粪!」老太监伸手一摸,纸团应声落地。
满场宾客顿时爆发出哄笑,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我。
我脑中一片空白。
这纸条若是被公之于众,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立刻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疯狂地往嘴里塞菜。
想象中的大乱并未发生,场中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不许打开。」
我猛地抬头,只见谢景斜睨着老太监,后者立刻浑身一颤,停下了拆纸团的动作。
他知道是我?那他为何要护着我?
谢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上高台。老太监则恭敬地将那纸团呈放在了他的案前。
接下来的宴席,我食不知味。
谢景的目光总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脸上还挂着那抹令人费解的笑意。
我实在如坐针毡,寻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皇家猎场广阔,我信步乱走,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杏林。
刚踏入林中,便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我以为是野兽,蹑手蹑脚地靠近,却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谢珩与彩月正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
一阵恶心感直冲喉头,我转身便想离开。
没走几步,却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胸膛。
抬头,正是谢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皇婶跑得这般急,莫非是急着与本宫相会?」
「不是!」我一把推开他,「你来做什么?」
他微微蹙眉:「不是你约本宫,要当面致歉吗?」
看来他已看过纸条了。可眼下这情形,如何能谈及那晚之事?
若是被谢珩听见一星半点,我俩都得玩完。
「道歉?道什么歉?」我决定装傻到底。
他审视地看了我几眼,没再追问。
他退后几步,忽然拉开长弓,箭头直指我的眉心。
「皇婶前几日还那般柔情蜜意,今日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提着弓箭,顿时头皮发麻,吓得一动不敢动。
鹿倒下了,我想,我也快完了。
「并非我不愿道歉,只是此地……不宜。」我急着想推他离开,他却纹丝不动。
「放心,此处隐蔽,皇婶想用何种方式致歉,都无人惊扰。」他忽然低头凑近,笑容暧昧。
我本能地后退,心中焦急万分。
是无人惊扰,可那边的谢珩和彩月难道不是人吗?
我正欲发作,身后却传来谢珩冰冷的声音:「谢景?你在此处做什么?」
听到谢珩声音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猛地扑进谢景怀里,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谢珩虽厌恶我,但对他所属之物,却有着偏执的占有欲。若被他发现我与谢景在此独处,后果不堪设想。
谢景倒是从容,顺势将手搭在了我的头上,语气平淡:「皇叔能来,侄儿为何不能?」
「呵,待你父皇龙驭上宾,不知你是否还有这般底气。」
「那便不劳皇叔挂心了。」谢景的强硬让我心惊肉跳。
谢珩被噎了一下,转而将目光投向我:「万年不曾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如今也动了凡心?转过身来,让本王瞧瞧是何等绝色。」
感受到谢珩探究的视线,我后背被他鞭打出的伤痕仿佛又在隐隐作痛,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谢景的衣襟。
他,不会把我供出去吧?
出乎意料,谢景只是轻柔地拍了拍我的头,另一只手覆上我的手背,在我耳边低语了两个字:「不怕。」
我眼眶瞬间有些湿润。
「怎么?皇叔有了皇婶还不够,竟还要与小辈争抢?」
谢珩愣了几秒,忽然放声大笑:「本王贵为御弟,岂会为一个女人,失了皇家颜面?」
「只不过,」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变得阴冷,「太子既有了软肋,便要好生护着,莫叫旁人一口吞了去。」
「皇叔不也有软肋?最好也别让她离开视线半步。」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正立于谢珩身侧的彩月。
「你敢动她分毫试试!本王让整个皇室为她陪葬!」谢珩瞬间暴怒,声震林木。
不知从何处涌出一队侍卫,身披重甲,手持钢刀,将我与谢景团团围住。
我瞥了一眼,竟是我父亲当年的亲兵,如今,都已归顺了谢珩。
气氛剑拔弩张,杀机四伏。
我冷汗直流,谢珩就是个疯子,一旦被激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谢景却依旧镇定,甚至还有闲心在我手心轻轻挠了一下,惹得我又痒又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彩月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该死的鸟!竟敢在此处放肆!」
我一愣,莫非……
果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几个侍卫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通红。
彩月近来被捧上了天,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当即哭喊着跑开了。
谢珩唤了一声,急忙追了上去,侍卫们也随之撤离。
林中,只剩下我和谢景,以及劫后余生的死寂。
“快走!”我急得手心冒汗,用力推他,“谢珩随时可能回来,看到我们俩就全完了!”
可我的力气撞在他身上,犹如石沉大海,他非但纹丝不动,反而饶有兴致地凑近,端详着我惊慌的脸,“你就这么怕他?”
“你难道不怕?刚刚刀都架在我们脖子上了!”若不是那只倒霉的鸟,他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都难说。
他却浑不在意,语气笃定而认真,“我可是当朝太子。”
“你根本不了解他,那是个疯子,疯起来连亲爹都敢杀。”我看他毫无去意,心一横,转身就跑,“你不走我走,只要我们不被撞见,应该就没事。”
“站住。”他手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我捞了回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刚救了你,连句感谢都没有?”
我一阵头疼,“你想要什么感谢?”
“我想要的,你给得起吗?”他牵起我的手,猝然拉近的距离让我心头一跳。月光下,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看得我心跳如鼓。
“我……我回去给你绣个鸳鸯枕……”我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不要。”他抬手,温柔地帮我拈掉发间沾染的落叶,“孤家寡人,要鸳鸯枕何用?”
“爱要不要!”我的耐心彻底告罄,正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我要这个。”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随即,一个霸道的吻落了下来。
我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僵直得像一尊木偶,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我,眼眸里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我的心跳比方才更快了。
“这份谢礼,我很满意。”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几滴林间的露珠从他睫毛上滑落。
我这才发现,他这张脸,原来这么好看。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荒唐的夜晚,一丝异样的悸动悄然萌生。
“你先走吧,我需要静一静。”他松开我,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湖边,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远方。
“啊?”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侧过脸,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不清理一下思绪,我晚上怕是要做梦了。”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颊瞬间滚烫,头也不回地飞奔而逃。
我没敢再回宴席,而是径直寻了来时的马车,逃回了王府。
回到房中,换衣、沐浴,一番折腾下来,纷乱的心绪才勉强平复。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我似乎正陷入一段危险的关系,它随时可能将我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却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正心烦意乱,口渴得厉害,我刚起身下床,一只铁钳般的手就猛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呼吸瞬间被夺走,我艰难地睁开眼,对上谢珩那双充满戾气的眸子。
“你今天去了哪里?”他咬牙切齿地问。
“我……一直在宴会上……后来身体不适,就先回来了……车夫可以作证。”他的力道极大,我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早上穿的衣服呢?我记得不是这一身。”
衣服?他察觉到什么了?倘若被他发现,白天被谢景护在怀里的人,和我穿的是同一件衣裳,那就全完了。
“我来了月事,不小心弄脏了,就扔了。”我急中生智。
一提到月事,他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几分。
“你看,换下的衣服上还有血迹。”我趁机从床上抓来一件里衣,那是我前几日被他打破头时用来擦拭伤口的,上面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血渍。
谢珩松开我,拿起那件衣服凑到鼻尖闻了闻。
“确实是血腥味,看来是我多心了。”
他说着,抬手想要拂开我鬓边的乱发。我本能地想闪躲,却还是硬生生忍住,任由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
“此事,是本王错怪你了。”他的手一路下滑,从脸颊到脖颈,最后停留在我的腰间。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突然将我横抱而起,大步走向床榻。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便欺身压下,急切的吻落在我的脸上,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游移。
“今天不方便,我月事来了!”我抓住一丝喘息的机会,奋力喊了出来。
他的动作猛然停住,手就停在我的大腿内侧。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不情愿地起身,穿好了衣裳。
“好好歇着。”
话音落下,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我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蜷缩在墙角,无声地啜泣。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哭,明明早已对这样的命运麻木。
我想了很久,或许是因为在谢珩长年累月的折磨中,从未有人向我伸出援手。即便是父亲,看到我满身伤痕,也只会冷硬地说一句:“这点伤,在军人身上不叫事,再娇气就打断你的腿。”
可今天,谢景不仅护住了我,还像哄一个孩子那样,对我说:“别怕。”
那一刻,我仿佛找到了靠山,再也无法吞咽下那些积攒了多年的、刀子般的委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我穿好衣服,悄悄从王府后门溜了出去。
此刻我只有一个想法,去找谢景,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
然而,当我仰望着三丈高的宫墙时,一盆冷水将我浇得彻底清醒。
夜已深,宫门早已落锁,难不成我还能飞进去?这个时辰,他不定在哪座宫殿里,拥着美貌宫女安睡呢。
想到这,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我气恼地转身就走。
可刚迈出两步,头顶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下一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落在我面前,与我撞了个脸对脸。
他一身黑色劲装,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身影。
是谢景!我认出了他那长长的睫毛。
等等!
谢景?夜行衣?飞檐走壁?
这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被谢景一把拉住,带到了一个无光的墙角。
他扯下脸上的面罩,眼眸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你怎么在这?”
“你又在这做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话一出口,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我甚至想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你该不会是专程来寻我的吧?姐姐。”他白天还称我“皇婶”,夜里就改口叫“姐姐”,这位太子殿下也太会拿捏人心了。
“怎么可能!”我嘴硬道。
“当真不是?”他朝我逼近一步,笑容里满是洞察一切的深意。
“当然!”他的笑让我有种被看穿的恼怒。
“那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去做什么勾当?”我岔开话题,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就是在靖王府,他当时还伪装成下人,害我认错了人,“莫非……是要去靖王府?”
“是。”他竟对我毫无防备,坦然承认。
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别去!谢珩最近抓了好几个刺客,手段残忍,我怕你……”
他凝视着我,随即侧过脸望向寂静的长街,语气平静无波:“总要有人去做的。”
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就在这时,街上传来一阵喧闹。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正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按在地上,奋力撕扯着她的衣物。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她身旁的老妇人被几个衙役死死拦住,哭得撕心裂肺。周围聚集了不少看客,却无一人上前制止,只是麻木地指指点点。
那个身穿官服的男人我有些印象,似乎是外地富商的儿子,前几日刚来找谢珩买官。
我正欲上前阻拦,身边一道黑影却如闪电般掠过。谢景一脚踹在男人的腰上,那男人惨叫一声,肥硕的身躯便飞了出去,正好压在几个看热闹的地痞身上。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谢景已三下五除二将他们尽数放倒。
少女和老妇人跪地向他磕头,被他一一扶起,安抚着送走了。
当谢景回到我身边时,我看到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滑落。
“那个人是……”
“当今刑部正三品参议,京中半数的刑案都由他负责。”他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我,“你认为,若是今日这女孩没有死,她去官府报案,结果会如何?”
我沉默了。答案不言而喻,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官位,谢珩卖了两千个。这意味着,这朗朗乾坤之下,凭空多了两千个可以为非作歹而免受惩罚的恶人。”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汗毛倒竖。“那你想如何?”
“潜入靖安王府,赶在父王苏醒之前,拿到能够扳倒谢珩的罪证。”
我看着地上还在叫骂的恶棍们,心中涌起一股决然。
“我跟你同去,我为你引路。”
在我引路下,谢景扮作府里的下人,我们顺利潜入了谢珩的书房。
我原以为寻找证据会颇费周折,谁知谢珩竟将那份写满了罪恶的卖官名册随意地放在了书桌上。
拿到证据后,我催促谢景赶紧离开,他却赖在我房里不肯走。
“姐姐,我做得这么漂亮,你不该奖励一下我吗?”他拉着我的衣袖,竟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要什么奖励?你快走吧,被抓住了我可保不了你。”都火烧眉毛了,他还顾着这些,真是胆大包天。
“不给奖励就不走。”他瞬间变脸,耍赖似的直接躺倒在我床上。
“好好好,你要什么奖励,快说!”我一阵头疼,只想快点把他这尊大佛送走。
“你过来。”
我依言走到床边,想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谁知还没站稳,他便在我额上轻轻啄了一下。
“姐姐,你与他和离吧,来做我的太子妃。”他像只温顺的小狗,将头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太子妃?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是认真的?”
“嗯。”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说不心动,那是自欺欺人,王府的日子我早已受够了。可我摸不清谢景的心意,这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深思熟虑?我们相识不久,他还比我年轻几岁,我怕他日后会悔不当初。
“不可以。”这三个字说出口,我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这样直白的拒绝,是否会伤到他。
“为何?我是真心倾慕于你,从见你的第一面起,便无法自拔。你不知道,见不到你的那些日子,我有多煎熬。”
他猛地坐起身,双手用力攥住我的肩膀,眼神灼灼地凝视着我。他的双眼深邃如漩涡,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吸进去。我感觉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即将溃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睡下了吗?”
是彩月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来不及细想,我手忙脚乱地将谢景塞进了床底。
刚准备去开门,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小姐在上,彩月有礼了。”她一进门,便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万福礼。
“起来吧,有何事?”我语气冷淡,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抬眼瞥了我一下,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你娘家早就被抄了,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儿摆谱?”
我心头一黯。她说的没错,两年前,谢珩夺了我父亲的兵权,便罗织罪名抄了我的娘家。
“你究竟想说什么?”一股戾气在我胸中翻涌,但我害怕床底的谢景被发现,只能强行压下。
彩月却不言语,在房中踱了几步,竟在我床沿坐下,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房里,藏了男人。”
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险些将我的魂魄吓出窍。
“你胡说!”我上前想将她拽走,她却纹丝不动。
“谢珩今夜来过了?”她眼中闪烁着嫉妒的火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心虚地后退几步,隔着桌子与她对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珩是我一个人的!”她猛地冲过来,手臂一挥,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扫落在地。
“敬你一声才叫你小姐,你若再敢耍那狐媚手段,有你的好果子吃!”
“到时候,我看谢珩还要不要你!”
她指着我的鼻子发泄了一通,最终甩门而去。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的瓷片,眼泪终究不争气地滑落。
谢景不知何时从床底爬了出来,他走到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要向门外走去。
“别走,我害怕。”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转身将我拥入怀中,温柔地轻抚我的后背,“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在他怀里哭了许久,才渐渐止住泪水。他将我抱到床上,替我掖好被角,然后便悄然离去。
迷糊间,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去给我复仇了吧?
这里可是靖安王府,是谢珩的地盘!谢珩正愁找不到机会除掉他,他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我再也躺不住了。
我胡乱套上外衣,急匆匆地冲出房门,直奔彩月的院落。一路上,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谢景平安无事,就算让我嫁给他,我也心甘情愿。
刚跑到一半,便听见有人高喊“走水了”,循声望去,只见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看方向,正是彩月的住处。
我心中一沉,看来是被我猜中了。焦急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
我刚想加快脚步,却被一双大手从身后捂住嘴,拖进了暗处。
我挣脱开束缚,回头便看到了谢景那张略带倦意的脸。他心疼地看着我,温柔地为我拭去泪水。
“我将她打晕后,绑在了柱子上,一把火烧了她的屋子。”
“姐姐别怕,任何人胆敢伤你分毫,本宫都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我猛地扑进他怀里,将头深深埋入,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嗯”字。
这一刻,我觉得活着真好。我庆幸自己没有在绝望中自我了断,否则便不会遇见谢景。
不知相拥了多久,他才轻轻推开我。
“好了,我该走了,天就快亮了。”他指了指天边已渐渐稀疏的星辰。
“好,你走吧。”我最后不舍地又抱了他一下,没有再多言。
他纵身一跃,跳上墙头。望着他即将消失的背影,我压低声音喊道:
“谢景,等你扳倒谢珩,我愿嫁你为妻。”
他的身影消失在墙后,夜风中,飘来一个字。
“好。”
翌日清晨,我刚起身,便有侍卫前来通报:
“昨夜陛下遇刺身亡。京中将有大变,王爷吩咐,王妃近来最好不要出府。”
我心里“咯噔”一下,皇上驾崩了?那谢景还如何扳倒谢珩?
“哦,那太子殿下如何了?”我故作镇定地问。
“刺客便是太子,已被王爷下令收押。”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我劈得僵在原地。
我的直觉告诉我,若我不做些什么,谢景必死无疑。
送走侍卫,我换上一身素衣,从后门的狗洞钻了出去。
我要去父亲生前的军营,赌上“镇威将军府二小姐”这个名号最后的一点分量。
可一出王府,街上的景象便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到处都是打砸抢掠的暴民,许多商铺即使关门闭户,也被强行撞开,里面紧接着传来凄厉的尖叫。
整座京城,彻底乱了。
我提着裙摆,尽可能贴着墙根行走,避免引人注目。可没走几步,就被人捂住嘴拖进了一条小巷。
几个衣衫褴褛的地痞流氓,淫笑着向我扑来。
“这细皮嫩肉的,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辈子,值了。”
我拼命挣扎,却只换来他们更加兴奋的狂笑。
就在我绝望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穿透了为首那混混的头颅。
剩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接踵而至的箭矢一一射杀。
我泪眼模糊地望向箭矢来处,只见巷口一位身披铠甲的少年将军,正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惊愕地看着我。
“小姐,怎么是您?”
我仔细辨认,才认出他是我父亲生前的侍卫,凌云。
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凌云,快带我去军营,太子危在旦夕!”
他二话不说,翻身下马,将我抱上马鞍,与我同乘一骑,向城外军营疾驰而去。
“京城为何如此混乱?”我看着满目疮痍的街道,心中满是痛惜。
“今年天灾不断,各地流民涌入京城。又逢宫中巨变,谢王爷抽调了京中绝大部分兵力维稳宫禁,城中无人赈济灾民,局面便失控了。”凌云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力。
“那你为何没被抽调?”我发现了疑点,回头望向他。
“我?”他苦笑一声,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灼热,“我因年少时对小姐心生爱慕,被谢王爷记恨,处处打压,能留在京城已是万幸。”
“竟有此事。”我忽然忆起一些往事。十岁那年,凌云作为我和姐姐的伴读,住在将军府。他得知我爱吃刚摘下的橘子,便每日清晨跑二十里地去郊外橘园,为我采摘一筐,赶在我醒来前放在窗台。后来此事被他父亲知晓,用鞭子将他狠狠抽了一顿,斥他忘了主仆之别。那之后,他便改在半夜偷偷去送。
只是那时,我满心满眼都是谢珩,从未正眼看过他。
想到这里,我眼前一亮。
“凌云,一场泼天的富贵,你要不要?”
夜幕降临,我带领一支十人小队,悄然潜入了靖安王府。
我的计划很简单:生擒谢珩,换回谢景。
“凌云,你可确定谢珩已回府?”我一身劲装,回头问身后的凌云。
“属下亲眼所见。”他答得斩钉截铁。
“好,动手。”我一挥手,率先冲向谢珩的卧房。
可刚一跨过门槛,一张巨网便从天而降,将我们尽数罩住。
糟了,是埋伏!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我挣扎着回头,只见谢珩穿戴整齐,面无表情地站在院中。
而凌云,正卑躬屈膝地立于他身后,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小旋,我真没想到,你会背叛我。”谢珩的眉眼耷拉着,似乎带着几分伤感,“我终究是你的夫君。”
“夫君?我的夫君会当着我的面与别的女人苟合?我的夫君会抄了我全家?”我大声质问他。
他眼神一黯,走上前来,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从前是我做得过分了些,只要你肯服个软,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往后,我会好好待你,就像我年少时爱你那般。”
“不必了。”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恶心,“你年少时爱过我吗?若你的爱只是高高在上地享受我的付出与热情,那这样的爱,我宁愿不要!”
“王妃神志不清,关入柴房,让她好好反省。”谢珩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几个侍卫上前,用黑布蒙住我的头,将我捆绑结实,抬起来扔进了柴房。
我在草堆里挣扎了许久,才勉强蹭掉头套。
刚一睁眼,一张放大的脸便贴了上来,是凌云。
我吓得魂飞魄散,还未尖叫出声,嘴巴就被他死死捂住。
“小姐,我好喜欢你啊!”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欲望,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离我远点!”我挥舞着被缚的双手拼命推他,他却靠得更近。
“你弄疼我了!”我哭喊出声。
“嘘,别出声。”他直接扑了上来。
我用尽全力反抗,却无济于事。肩上、腿上的衣物被他粗暴地撕开,露出大片的肌肤。他变得更加兴奋,呼吸沉重得像一头压抑了千年的野兽。
就在我即将放弃抵抗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一僵,一截剑锋从他胸前透出。
他整个人软软地向一旁倒去。
我这才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看清那张脸后,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竟然是谢景。
他扔掉手中的剑,上前将我紧紧抱住,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呢喃:
“姐姐别怕,我来了。”
我哭了许久,直到胸口传来一阵冰凉,才推开他。这才发现,他身着全套铠甲,我的胸口方才正贴在他的护心镜上。
而他身后的院落里,站满了身着戎装的皇家禁军。
“我以为你快死了。”我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一切都是父皇的计策,为的就是引诱谢珩露出反意。”
“是我不好,未能及时告知你,让你担惊受PA了。”
“担惊受怕倒没有,就是怕谢珩会对你下毒手。”被他当众说破心事,我的脸颊有些发烫。
“是时候,跟他做个了断了。”谢景的眼神变得冰冷,透出一股寒光。
他用剑割断我手脚的绳索,拉着我走到了院中。
我这才发现,院子中央,躺着一个人。
借着火把的光亮,我认出,是谢珩。
他周围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个个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看来刚刚吃了不少苦头。
看到我与谢景牵着手,他还在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小旋从小最爱我,怎么会牵别的男人的手。”
他说着,突然发疯似的爬过来,想要抓住我的衣角。
还没碰到,便被谢景一脚踹开。
“拿开你的脏手,她是本宫的太子妃,岂是你能触碰的?”
太子妃?我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红地看向谢景,他却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谢珩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抱着头痛苦地大哭起来。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一旁闪出,她半边脸布满了烧伤的疤痕,模样骇人。
她扑到谢珩身上,对着我嘶吼:“他是摄政王,你们怎敢如此对他?!”
说罢,她从腰间掏出手帕,想要为谢珩擦去脸上的尘土,却被谢珩一把推开。
“你是谁!别过来!”
“鬼啊!鬼!”他吓得连连后退。
“我是你最爱的彩月啊。”自称彩月的女人满脸不敢置信。
我也有些难以置信,她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滚,你滚!”谢珩听到“彩月”二字,情绪更加激动,“我爱的是小旋,与你无关!”
他说完又爬过来抱我的腿,“求求你,让她走。”
谢景闪身挡在我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循循善诱:
“想让她离你远些,便将兵符和王爷印信交出来。”
“我交,我全都交,就在书房里。”
谢景使了个眼色,一队人马立刻前往书房,片刻后便捧着一个锦盒出来。
谢景核对无误后,将东西收好。
“把他们二人关在一处,女的不必捆绑。”
谢珩听到这话,彻底傻了,瘫软在地。
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我忽然想起,几年前,也是在这座院子里,那时这里还是镇威将军府。谢珩带着大批人马,将我父亲围困于此,在他面前摆了两样东西:
一把锄头,和一瓶鹤顶红。
让他二选一。
我父亲戎马一生,性情刚烈,直接拿起毒药,一饮而尽。
就这样,谢珩得到了父亲的兵符,成了镇威军主帅,最终从一个无名王爷,一步步爬上了摄-政-王的高位。
当时的他何等风光,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多年以后,他会在同一个地方,以同样的方式,迎来自己的落幕。
靖安王谋反被平定后,京城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朝廷按图索骥,将所有买官之人尽数下狱。户部拨出三十万石粮食,用于赈济灾民。
很快,百姓安居乐业,天下重归太平。
御花园中,老皇帝召见了我。
我进门时,他还坐在一辆轮椅上,见到我后,竟挣扎着站了起来。
“像,真是太像了。”他围着我打量了一圈,老泪纵横地拉住我的手。
“臭小子,我即刻下旨,这个月十八,你们便完婚。日后你若敢欺负小旋,我定不饶你!”
他训斥完谢景,又转过身,语气温和地对我说:
“小旋,我老了,也该退位了。待谢景登基,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凡事不必委屈自己,他若欺负你,尽管来找我,我替你扇他耳光。”
“陛下龙马精神,定能万岁。”听到他要退位,我心中虽惊,嘴上却迅速拍起了马屁。
“哈哈哈,好,好。”他拉着我看了又看,最后才笑着说给我们二人留些独处的空间,让人搀扶着离开了。
他走后,我拉着谢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陛下认识我吗?为何一直说相像?”
谢景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才开口道:
“那就要问你的母亲了。当年,她可是让父皇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可惜她说自己只倾心于驰骋沙场的英雄,最终嫁给了你的父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我听说,她为了安抚父皇,偷偷为我们二人定下了娃娃亲。”
“所以,严格说来,你早就属于我了。”
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谁是你的了?”我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不是吗?那趁你真正的夫君还没来,我们可要抓紧时间了。”
说罢,他不顾我的惊呼,将我拦腰抱起,径直向一座宫殿走去。
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这样的春日,当真美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