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25）春已至，月下浴

永强还在老五耳边嘀嘀咕咕的碎碎念，一边夸秀桃这个“表妹”长的真水灵，真漂亮，一边表达他的爱慕之情。

气的老五腮帮子咬的崩硬，真想一拳打在永强挤眉弄眼的脸上，让他再嬉皮笑脸的，可是他忍住了，这样做不就露馅了。

亏的这个时候娘推门进来了，见了永强赶紧表达她的谢意，虽然永强没有把老五爹带回来，可他毕竟替自己跑了一上午，不是永强，这身老骨头不得散架子。

永强见了老五娘也是赶紧卖乖邀功，“大娘，俺为了帮你找俺大爷，一停没停的跑，等俺回来一看，鞋垫子少了一只，俺说俺怎么走路一高一低的呢，你不能让别人背后说你大侄儿是个跛子吧。”

老五娘一听赶紧笑着说：“那能行吗，俺得给俺大侄儿纳一双最软和的鞋垫儿，比踩棉花上还得劲儿。”

永强赶紧挽上大娘的胳膊，小嘴儿抹蜜一样说道：“俺大娘对俺最好了，俺大娘真是全村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最好的大娘。”

把老五牙碜的直咧嘴，踢了永强一脚，嫌弃的说道“恶不恶心，快松开俺娘的胳膊。”

可老五娘还真吃这一套，谁不喜欢被人夸呢，老五娘笑容满面的说：“俺感觉一点儿也不恶心，甜的很，今中午留下吃饭，俺早上出去挖了荠菜，掰了香椿，吃点鲜货。”

永强赶紧高兴的答应了，老五爹是大夫，家里条件可比永强家强太多了，永强打小就靠着这张甜嘴经常在老五家蹭吃蹭喝，他可是知道老五娘的手艺，堪称一绝。

老五说：“真是个厚脸皮，就爱在俺家蹭吃蹭喝，你这肚儿里的油水，一半儿都是俺家的。”

永强故作委屈的说：“哥，俺都多久没来了，俺摔着腿在家躺了那么久，你也不去多看俺两次，刚好了就替大娘办事儿，俺就吃，俺早想吃大娘做的饭了。”

老五娘美滋滋的去做饭了，她今早上去地里挖了荠菜，把荠菜上的土用清水淘洗干净，焯水切碎，鲜绿的碎叶透着春的清爽。

打上两三个土鸡蛋，加点盐搅匀，金黄的蛋液裹住荠菜碎，在热油锅里“滋啦”一煎，香气四溢。

那香椿芽也是刚从香椿树上掰下的头茬嫩芽，紫红油亮的梗裹着嫩黄绿的叶儿，跟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老豆腐一拌，浇上两勺酱油，淋点香油，再撒一小撮盐，筷子轻轻一拌，也是鲜美异常。

老五娘将做好的菜端上桌儿，几个人吃的津津有味儿，你一筷子我一块洗，生怕吃慢没有了，都顾不上说话，跟抢一样，就这样永强还不时的偷瞄秀桃，心想五哥的命可真好，娘做饭这么美味，表妹更是漂亮。

不一会儿菜就吃完了，连盘底的汁儿都被刮干净了。

饭咽下肚儿，永强就开始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了，还不时的硬找话题找秀桃搭茬，“表妹，你叫啥名字，家住哪个村儿呀？许没许人家呀？”

“管你啥事儿呀，问东问西的，吃完了抓紧走，俺爹俺娘都被你聒噪出去了，俺也得休息了，俺这身体还没恢复好呢。”

永强一寻思五哥还是病号，虽然还不想走，也只能回家了，临走还得说：“五哥，俺先回家，俺很快就还来看你。”

终于把聒噪的永强送走了，他还算懂事儿，知道老五和秀桃养病需要清净，不能多打扰，就在家忍了几天。

经过了几天的休息，有老五爹的药调理着，又加上老五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格外细心的照顾，两个人的身体很快就好了。

天气慢慢暖和了，春的气息越来越浓了，这天下午吃了晚饭，月亮慢慢爬上了枝头，秀桃害

羞跟老五说：“五哥，这几天身体大好了，生病的时候出了好多汗，俺能不能洗个热水澡，去去病气……”

老五找来了大缸，跟秀桃一起费力搬到了屋里，又烧了一大锅水，掺到凉水里，使水温暖暖和和的，像春天的怀抱。

安置完后，秀桃褪了布衫，把前些天满身的病气、身上沾的土灰，都顺着指缝揉进水里。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瓦缸里，亮盈盈的，但她鬓边的水珠，比月光还要清亮。洗掉浊气，整个人都轻快了，像刚抽芽的柳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