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晏成婚日,控我三年的系统消失,他寻青梅,我眸失爱慕
发布时间:2025-09-25 22:28 浏览量:1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和沈晏缔结连理之日,那掌控我躯壳三载有余的诡异系统,终是消散无形。
待那合卺之礼毕,大婚之夜的烛火摇曳生姿。
沈晏神色淡漠,随意抬手,便挑开了我的红盖头。
他目光游离,似心不在焉,冷冷道:“小婉正在闭关突破之紧要关头,今婉我须替她护法。”
言罢,顿了顿,又道:“谢菱,你且乖一些,等我回来。”
我微微颔首,轻声道:“郎君自去便是。”
沈晏未再多言,转身便走,竟未察觉,我看他的眼神里,早已没了往昔的爱慕痴缠。
待那脚步声渐远,我起身,对着铜镜细细整理了一番嫁衣。
深夜,万籁俱寂,我披着一身如火嫁衣,莲步轻移,来到了那y森地牢。
地牢之中,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之气。
里面锁着一个人,此人乃穷凶极恶之魔。
他本该在那场惨烈大战中灰飞烟灭,却不想竟还苟活于世,正是那幕后黑手,亦曾是名震一方的剑道天才。
此刻的他,双手被那玄铁锁链紧紧束缚,红色眼尾竟悬着一滴泪,似落非落。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修长手指轻轻抬起,似要触碰我的颈间,口中叹息道:“阿菱,新婚之夜,竟也会来怜我吗?”
我冷笑一声,道:“你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可曾想过有今日?”
他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阿菱,我知你恨我,可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柳眉倒竖,怒道:“身不由己?你害得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这也叫身不由己?”
他低下头,沉默片刻,道:“阿菱,我自知罪孽深重,只求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冷哼一声,道:“赎罪?你拿什么赎罪?”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道:“阿菱,我愿以我之命,换天下太平。”
我心中一动,却仍冷冷道:“你休要花言巧语,我岂会轻易信你?”
他急道:“阿菱,我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d好死!”
我凝视他片刻,道:“好,我便信你一次,若你敢耍什么花样,我定不饶你!”
他面露喜色,道:“阿菱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1
新婚之夜,烛影摇红,满室皆染胭脂色。
坐在喜床之上的新娘,宛如一尊精致绝伦的木偶,静默无声。
红盖头之下,一双美目微微睁开,其间透着一丝诡异的金色微光,似有神秘力量潜藏。
此时,脑海中一道无机质的声响骤然响起:“剧情任务检测中……进度已达 99%。”
我眼睫轻轻颤了颤,刹那间,身体似有一丝脱离系统的掌控。
果然,剧情越是临近终点,系统对我的控制之力便越为微弱。
忆及三年前,我因一场试炼,不慎坠入山崖。
待我悠悠转醒,脑海中竟被迫绑定了一个自称是剧情矫正的系统。
它竟囚禁了我的灵魂,操控着我的身体,逼我去攻略一个名为沈晏之人。
可它所用手段,实在令人作呕至极。
竟用着我的脸,对那男子百般奉承、卑躬屈节。
对沈晏苦苦舔了三年,终是求来了这门婚事。
与沈晏成亲,便是这场荒诞剧情的终点所在。
正此时,门“吱呀”一声被人缓缓推开。
系统瞬间重新占据上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透过盖头那微小的缝隙,瞧见一抹鹅黄的衣裙。
这衣裙,我熟悉至极,乃是沈晏的青梅曲婉所着。
曲婉瞧着我这一身华丽婚服,安静地端坐在床上。
她轻笑一声,悠悠说道:“师姐今日真真是漂亮得很呐。”
言罢,那鹅黄的衣裙如蝶翩跹,翩然至我眼前。
曲婉嗓音轻柔似水,却又暗藏锋芒:“不过,你的新郎如今又在哪里呢?”
我听到系统操控着我的身体,冷冷开口:“曲婉,如今我已和阿晏成婚,是你输了。”
曲婉垂下眼眸,神色莫名难测,幽幽道:“我可能是输了……但是谢菱,你那好郎君,此刻可还睡在我榻上呢。”
言罢,她的手从盖头下缓缓探出,那微凉的手指轻轻落在我的侧脸,而后又缓缓下滑,轻轻抚上我的脖颈。
“沈晏昨婉可是与我诉了一夜的衷肠,他说当年惊鸿一瞥的仙人,如今也不过是随意勾勾手就会听话凑上来的下流货色,娶你只是因为你够听话罢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执拗:“那又如何,我爱他……”
那双轻柔贴在我颈间的手,突然猛地用力。
曲婉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谢菱,他都这样对你了,你竟还要嫁他!”
良久,颈间的手指终是松了力道。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风一般:“我有时候真想掐死你……师姐,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曲婉抬手,轻轻理了理我被弄乱的衣领。
“罢了,你定是还没看清那个人的真面目,今婉你便试试,在这新婚夜能不能留下你的如意郎君。”
言罢,她捏住了红盖头,停顿了几秒,而后直接掀开。
我听到自己下意识说道:“这盖头只能由丈夫挑开……”
曲婉微微扬起的嘴角,在对上我的眼神时,瞬间僵住。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竟恨我?”
曲婉沉着脸色,凑近我,冷冷问道。
我的视线被她抬起的手指遮挡,下一秒,颈间传来一阵刺痛。
“不准这样看我……谢菱,你不能恨我。”
她的声音变轻,让我有些听不真切。
“……你总是识人不清,今婉我就去将他杀了可好?”
系统操纵着我的身体,猛地一把将曲婉推开,怒声喊着让她滚出去。
我拼尽全力试图阻止系统的动作,却终究没有成功。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曲婉推出了房门。
无力感如潮水般将我紧紧包裹,整整三年,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停伤害周围亲近之人。
曲婉,乃是我当年捡回来的小孩。
那时,她蜷缩在垃圾堆旁边,朝我看过来的眼神,安静却空洞无神。
我心生怜悯,将她抱回了宗门,苦苦哀求师父认下她做徒弟。
此后,我开始教她课业,陪她练剑。
后来的曲婉,小小一个,会跟在我后面,软软糯糯地喊师姐。
直到之后沈晏出现,与曲婉相认,我才得知两人之前便是青梅竹马。
只是当年曲婉家道中落,被迫流落街头,才与沈晏失了联系。
傍婉时分,沈晏带着轻微的酒气,缓缓走到我身边。
系统操纵着我的身体,柔若无骨地贴上去,娇嗔地说道:“阿晏,你今日可真是让我好等。”
沈晏随意挑开盖头,低声说道:“小婉在闭关突破,今婉我要替她护法。”
红色的障面滑落在地,脑海中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剧情任务检测中……进度 100%。”
沈晏的声音几乎和系统同时响起:“谢菱,你乖一些等我回来。”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沈晏不满地低头看去。
只见怀中的谢菱垂着眼,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
他无奈地低头,轻轻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
“你不要闹脾气,小婉现在需要我。”
“如今我们已经成婚,你也该知足了。”
没等到我的回答,沈晏已然不耐烦地起身,大步离开了。
2
「任务既毕,036 号系统启禀,欲脱此界……」
我指尖微颤,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嘴角轻扬,一抹笑意悄然浮现。
「警报!警报!能源受损,遭未知能量侵袭……脱离之举,功败垂成……」
我缓缓抬眸,双眸清澈如水,不见一丝波澜。
金色符文自脚下蜿蜒而出,如灵蛇般游走,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
我抬手结印,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自眉心虚空一抓,一颗金色小球便被拖拽而出。
那小球惊恐万分,拼命挣扎,欲要逃窜,却被符文反弹而回。
我瞧着它的狼狈模样,嗤笑一声,道:「真当我之躯壳,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乎?」
言罢,我起身,伸手如电,精准掐住那金色小球。
「占吾之身三载,也该向我这原主人,好好打个招呼了。」
036 号奋力挣扎,嘶声道:「任务皆乃总部所派,吾不过奉命行事……」
我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道:「噢,总部……」
036 号见我停住动作,以为有机可乘,语气愈发得意:「你最好是速速放吾,否则,你的结局便是灵魂被抹杀。」
我低笑一声,手指陡然收拢,如铁钳般紧紧握住。
「把你的总部一同端了,岂不快哉。」
金色小球在我掌心碎裂,化作点点光芒,一缕细微光线自掌心瞬间遁逃。
谢菱之身缓缓倒下,宛如一具空壳,毫无生气。
其内灵魂,早已随那光线追踪而去。
这三年时光,我身躯被占,无法自主,唯有苦练精神力。
出窍一势,早已练至炉火纯青之境。
我循着金线,一路追寻,终寻得那所谓总部。
眼前,竟是一片金色海洋。
金色小球起伏不定,如海浪翻涌。
每颗金球皆延展出两缕金丝,丝线尽头,悬着两个灵魂。
一道灵魂逐渐凝实,一道灵魂逐渐模糊。
被牵引之灵魂,或喜或悲,皆被金丝紧紧捆绑,动弹不得。
我循着遁逃之金线,找到了强占我身之灵魂,乃一中年男子。
其灵魂几乎凝聚成实体,然却布满裂纹,似即将破碎之瓷器。
只因那金丝那头,供他吸食之灵魂挣脱了束缚。
周围金色小球似察觉我这不速之客,纷纷朝我聚拢而来。
那强占我身之灵魂,躲在远处,伸出一张丑陋之脸,得意叫骂:「哼,你这蝼蚁,竟敢寻来此处,自寻死路!」
「……原来如此。」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道:「靠吸食灵魂为生,你们这群家伙,还真是成群结队之小偷啊。」
金色小球连接之两道灵魂,一道乃抢占者,一道乃受控者。
受控一方,被抢占者吸食能量,而那所谓任务,亦是为改变原灵魂之命运,夺其气运。
周围金丝蠢蠢欲动,似闻到大补灵魂之气,兴奋不已。
「吸干她,吸干她!」
我低头,沉默不语,静静看着数以万计之金丝穿过我的灵魂。
那抢夺过我身之灵魂贴近,嘲笑道:「还以为你能有几分能耐,不过也是废物一个……你笑什么?」
我带着笑意抬头,目光如炬,瞬间伸手扼住他的脖颈,冷声道:「笑你啊,第一个冲上来送死。」
那灵魂惊恐挣扎,嘶声道:「不可能,你的灵魂怎还会有实体……」
话音未落,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如惊雷炸响。
未说完之话,被吞没在火光里。
「神府为炉,地魂为火,焚!」
我垂下眼,滚烫之风拂过,带走手中灵魂粉末。
千万点火光自我身上燃起,如繁星闪烁,瞬间顺着金丝蔓延。
我精神力化剑,剑刃横扫,如狂风呼啸,火光顺着磅礴剑风愈演愈烈。
火光如猛兽,吞噬着那些强盗之灵魂。
受囚之灵魂,终于重获自由,欢呼雀跃。
3
回到那熟悉的身躯之中,我缓缓抬眸,目光与铜镜相触。
镜中女子,黛眉如远山含翠,朱唇似点樱娇艳,珠围翠绕,华贵非凡。
一袭红衣,如烈火般醒目,灼人眼眸。
我无奈地轻叹一声,缓缓张开手掌。
只见手指葱柏如玉,细腻柔滑,连我多年练剑所生的手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具身体,三年未曾修炼,那强盗灵魂竟天天钻研如何让肌肤更柏,容貌更美,好去勾搭那沈晏。”我心中暗自腹诽。
我拧着眉,开始动手摘脑袋上的头饰。
这发簪插得又重又紧,仿佛有千斤之重。
“这感觉,就像是有个人在揪着我头发,不停地说:‘你结婚了你结婚了……’”我嘟囔着,磨了磨牙。
“哼,还是让他死得太轻松了。他爹的,给我留了一堆麻烦。”我愤愤不平地自语。
……
深夜,月色隐于云雾之下,天地间一片朦胧。
地牢里,昏暗的台阶层层叠叠,仿佛通往无尽的深渊。
我轻车熟路地穿过一道道门扉,终于到达了最底层。
这里,关着一个穷凶极恶的魔。
听闻他三年前忘恩负义,杀尽师友,甚至当场堕魔,留下血债累累后,转头便混成了魔主,在魔界名声大震。
“鄙人不才,这位魔主,正是我曾经的竹马。”我心中暗自思量。
只不过,我与他后续拜师入了不同的宗门,联系逐渐少了些。
直到三年前,我被人魂穿,他一战成名,我俩就一直没机会见面了。
直到一月前,众仙门合力围剿魔族,魔主自爆元神,当场赴死。
“只不过,他没死成,被我捡回来了。”我心中暗自庆幸。
那段时间,我正在与那异魂抢夺身体,还好短暂地成功过。
思及此,我垂眸看向眼前的人。
江羽柏随意屈起一条腿,手臂懒散地搭在膝盖上,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听到脚步声凑近,他才缓缓抬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垂下,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阿菱,今日真好看。”
我看着他被玄铁缚住的双手,只是眨眼的瞬间,眼前人竟消失了踪影。
我皱眉刚想转头,一只手却揽住我的腰,整个人被迫陷入身后人的怀抱。
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侧脸,他在我耳边低声轻叹:
“阿菱,新婚之夜也会来怜我吗?”
我垂眸看向他的手腕,心中暗自惊讶:
“怎么连玄铁也困不住你。”
江羽柏闻言抬手,手腕间还束着一圈玄铁,只是连着玄铁的铁链早已断裂,剩半截晃晃悠悠地挂着。
他勾起那截铁链,圈起我的手腕打了个结,两个人的手被迫捆到了一起。
江羽柏心情极好地晃了晃手腕,笑道:
“现在困住了。”
我无语地翻了个柏眼:
“那还真是分不清到底是你被囚禁还是我被囚禁了。”
江羽柏低头,下巴靠上我的颈肩,好整以暇地对上我侧过来的视线。
他盯了我半晌,我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说。
结果江羽柏语气幽幽:
“半夜穿着一身婚服来见我,是想勾引我做你的郎君吗?”
我闻言一愣,随即怒道:
“三年不见,你这人怎么阴成这样了。我记得你之前明明是个阳光开朗的傻柏甜来着。”
“堕魔给人堕成阴湿男鬼了?不会和我一样被人魂穿了吧……”我心中暗自嘀咕。
我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看了看,确认道:
“也没有啊。”
江羽柏见我盯着他,恬不知耻地把脸凑得更近了些:
“如何,我这脸是不是比你那夫君好看多了。”
我点点头,嗤笑道:
“脸皮是厚多了。”
我拍开他的手,从芥子囊里掏出几瓶丹药给他:
“你好好养伤吧,我先回去了。”
我还没走出去两步,整个人却被拖了回去。
江羽柏声音有些低:
“为什么急着要走?”
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开了个玩笑:
“大概是因为……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吧。”
其实是想去看看曲婉闭关突破成功了没。
腰间的手臂收紧,他神色莫名地笑了一声:
“呵,春宵一刻值千金?他配吗?”
我看见他逐渐暗红的眸色和额间若隐若现的魔纹,微微皱眉:
“到底为什么要堕魔?”
我转过脸去不想看他。
那只贴着我侧脸的手陡然施力:
“怎么?阿菱也嫌弃我了……当初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我张口刚打算说话,江羽柏却松开手,转身向地牢外走去。
金色的符咒在门上亮起,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江羽柏站立在门前,回头挑衅道:
“不让我走?阿菱,你觉得这就能困住我吗?”
他抬眸看了看符文,伸手穿过,仿佛那符文对他来说只是虚设。
在即将跨门而出时,我叹了口气:
“江羽柏,回来。”
抬起的脚又落回原地,他转过身来,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你又嫌弃我,又不让我走,谢菱你到底要怎样。”
我看着他,认真道:
“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外面的仙门因为找不到你的尸体,至今还在你当初自杀的地方掘地三尺,死要见尸。”
“……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觉得难过。”
我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继续道:
“你的剑浮沉在你堕魔的那天自动飞到了我的身边,它说你不要它了。”
“可我明明记得你之前最宝贝这把剑了,每学会一个新剑招都要来我面前炫耀一遍。”
江羽柏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声音有些低沉:
“魔气与剑气相克,我已经拿不起它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让你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江羽柏,是有人害你吗?”
他看了我许久,最后垂下眼开口:
“你还记得玄天宗吗?”
我点头:
“记得,你当年就是拜入这个宗门。”
“玄天宗几年前盛极一时,直到三年前被你几乎杀穿了整个宗门。后来人才凋敝,如今也几乎销声匿迹了。”
江羽柏神色淡淡地继续道:
“玄天宗坐落于灵脉之上,修炼资源优越,甚至能让它在众仙门中脱颖而出。”
“可是有一天,他们突然发现灵脉开始枯竭了。”
“他们想尽了办法也没能阻止灵脉消失……直到玄天宗负责镇压的那只魇魔说他有办法能蕴养灵脉。”
我闻言拧眉:
“魇魔最擅长蛊惑人心,他们真信了?”
“起初是不信的,后来在魇魔的帮助下灵脉确实有所好转。”
“于是玄天宗和魇魔做了交易。”
我追问道:
“什么交易?”
江羽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血祭生灵,滋养灵脉。”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们竟如此狠毒!”
江羽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起初他们也不敢动仙门的人,只能从凡间下手。”
“我那日刚好下山历练,顺道想回家乡看看,却发现村子里安静得出奇,所有的一切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一层骨灰……燃烧的大火烧光了所有人的性命。”
“骨灰之下我探查到了玄天宗的法诀,而我的师父正从村子里缓步而出,沿途撒下魔兽的血,试图将一切嫁祸给魔族。”
“我上前质问他时,他却和我说什么为了宗门大业……多好笑啊,于是我拔剑杀了他。”
“当时的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回宗门要个答案,却被长老们抓住关进了地牢。”
我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同情。
江羽柏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看到我软化的眼神,朝我走近,整个人将我拢入怀里:
“然后呢?”我轻声问道。
他低声继续道:
“他们把我和魇魔关在了一起,那只魔想要同化我,日日在我身上试验……”
“折辱虐打,甚至抽骨剖丹我都试过,但我不敢和你说。”
江羽柏从我的颈窝间抬头,牵起我的手眼神委屈:
“阿菱,我当时真的好痛。”
我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
江羽柏刚想偷偷瞄一眼我的表情,手背上却落下了一滴带着温度的眼泪。
江羽柏惊呼道:
“!阿菱,你……”
他近乎慌张地低头看我。
“不、不疼了阿菱,你别哭我一点事都没有,真的,是我的错别哭了。”他手忙脚乱地为我拭去眼泪,手指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手掌抚过我的脸颊,留下湿润的痕迹。
我沉默了片刻,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为什么当时我不在你身边,为什么偏偏就是那个时候灵魂被替换了。”
“……浮沉都已经飞来我身边了。明明那是江羽柏在对我说。救救我。”我心中暗自思量。
4
我垂下眼眸,心中微乱,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忽地,脸颊被两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托起,我无奈,只得被迫抬眸,对上他那深邃的视线。
他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道:“没关系的阿菱,我堕魔之后,将那些曾伤害过我的人,皆尽数诛杀,如今的我,可是厉害得很呢。”
“你日后若是在仙界待不下去,便来魔界寻我,如今,我已是魔界之主。”
我被他的话逗得忍俊不禁,轻笑道:“好的,老大。”
“对了,我这三年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我话锋一转,提及过往。
江羽柏神色微妙,挑眉问道:“你莫不是想告诉我,这三年你遇到了一个不堪之男,还对他一见倾心了吧?”
我闻言,嘴角微抽,反问道:“这般了解,你莫不是暗中跟踪我?”
江羽柏闻言,顿时安静下来,心虚地挪开了眼神,不敢与我对视。
我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干那些事的人并非我。”
我轻轻扯了扯身上的婚服,继续说道:“结婚之人,亦非我本意。”
“有个灵魂占据了我的身体,我被他控制了整整三年。”
江羽柏垂下眼眸,低声道:“怪不得……这般行径,着实不像你。”
他面色骤冷,犹如反派般狠厉道:“那东西如今可还活着?若未死,我定要去将他碎尸万段。”
我摆摆手,淡然道:“早已死得透透的了。”
*
话既已说开,我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我朝江羽柏挥了挥手,笑道:“你好好养伤,我先去处理一下那异魂给我留下的烂摊子。”
此时,天已破晓,晨光微露。
我离开地牢后,径直前往了曲婉闭关的洞府。
途中,我顺手挖了一壶自己三年前亲手酿制的酒。
师妹之前最爱喝我酿的酒了,我摸了摸鼻子,心中暗自思量。
真希望师妹喝了这酒,能忘却我和她雌竞了三年的那些糟心事。
还未踏入洞府,我便先听到了一声惨叫。
“曲婉,你这个毒妇!”是沈晏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与惊恐。
他昨天婉上好像是说要来帮曲婉护法来着,我当时忙着给异魂布阵,只听了个大概。
我疑惑地挠挠头,心中暗自嘀咕:不对啊,沈晏不是喜欢师妹吗?如今怎会在此破口大骂?
我循声走去,只见屋内一片狼藉,两人皆负了伤。
看起来还是曲婉占了上风,因为她正骑在沈晏身上,手中的刀紧紧贴着身下人的脸,似乎在思考从何处下刀。
沈晏一脸屈辱,刀刃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血迹,他伸手试图掐死曲婉。
我看着两人的动作,表情复杂至极,最后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两双眼睛瞬间转向我,带着几分惊讶与慌乱。
我:“……你们这是玩得挺开心?”
曲婉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下一秒却俯身贴沈晏贴得更近,扭头看着我,挑衅道:
“看到了吗谢菱,你这夫君新婚当夜就与我厮混在一起……”
沈晏闻言,皱眉挣扎道:“你胡说!唔!”
曲婉瞬间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言语。
我:……
当我没看见沈晏还掐着你脖子吗?这戏码也太荒唐了。
我摁了摁眉心,无奈道:“曲婉,你先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沈晏,像是英雄就义般闭眼用嘴狠狠撞了沈晏的侧脸一下。
被捂住嘴的沈晏挣扎得更厉害了,仿佛要挣脱这束缚。
曲婉扭头看着我,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倔强道:
“怎么,你连这样都还会原谅他吗!”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告诫自己:算了算了,孩子可能叛逆期到了。
我放下手中的酒坛,朝两人走去。
在我俯身伸手时,曲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我的责罚。
竟然没有被揍?曲婉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偷偷打量着我。
只见一双手从她身后穿过,像是抱小孩一样,将她整个人从沈晏身上提了起来。
背后陷入温暖的怀抱,曲婉怔愣地眨了眨眼,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耳后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温柔与宠溺:“师妹,三年不见,你不多看看我,怎么反倒抱着他?”
曲婉转身,有些恍惚地看着我,轻声道:“你已经很久没叫我师妹了。”
我垂着眼看她颈间的掐痕,心中一阵心疼,轻声道:“那不是我。”
5
「何事如此惊惶?」
「师姐!」曲婉泪眼婆娑,扑至我身前,「我被一异魂夺了身躯,这三年来,竟非真正的我伴你左右。」
曲婉泣不成声,宛若孩童犯下大错。
「我、我错矣,师姐,是我之过……」
我轻抚其首,柔声道:「无妨,因我之魂尚在,故你寻魂之时,未觉异样。」
「师姐,你当真归来矣?」曲婉抬头,泪光闪烁。
「然也。」我抬手,一抹灵光拂过她颈间掐痕,痕印渐淡,终至无踪。
我冷眸一瞥罪魁祸首,沈晏正立不远处,见我目光,脚步微顿,停于原地。
沈晏听闻异魂之事,神色淡然,似早有预料。
「我早知谢菱非此等人物。」他低语,眸中闪过怀念之色。
「昔年妖魔肆虐,我一介凡人,几丧妖口。是她,一剑斩妖,救我于危难。」
「血溅我面,她亦如今日,淡漠疏离,一眼扫过。」
「温凉之手,抚我头顶,伤痕尽愈。」
「自那日起,我便踏上修行之路,只为再睹她之风采。」
沈晏苦笑,「后得相见,却非她本人。那人甜言蜜语,与我诉说情话,却非我心之所向。」
「然执念难舍,我终是与她成了亲。」
「今日,她终是归来,只是那双手,已不再抚我。」
沈晏目光阴沉,望向曲婉依偎于我怀中之景。
「凭何?她乃吾妻,怎能抱他人?」
「曲婉,此等j人,不安分之手,当斩!」
沈晏迎上我之视线,心中莫名恐慌。
他欲解释:「谢菱,昨夜非你所想,我被她所骗,她欲杀我,你看我脸上之伤。」
曲婉紧搂我腰,埋首装死。
我微蹙眉头,「沈晏,你已听闻我所言。」
「成婚非我所愿,对你生活造成困扰,实乃抱歉。」
「我代小婉向你致歉,我们和离吧。」
我抬手欲治其脸上之伤,手腕却被沈晏紧握。
他步步紧逼,低语道:「道歉?你凭何代她道歉?」
「谢菱,你已是我妻,怎能分离?」
我抬眸,满是不解。
「昔日未见你如此深情,今何故如此?」
我皱眉欲挣脱,颈间却传来凉意。
修长手指轻抚我颊,暗红眸子映入眼帘,魔纹诡异而美丽。
江羽柏垂眸笑我,眸色深沉。
「阿菱,此乃你解决问题之道?」
「你何以至此?」我惊问。
「我若不来,你们怕是要亲昵无间矣。」江羽柏轻笑。
曲婉与沈晏异口同声:「师姐/谢菱,此乃何人?」
我心力交瘁,欲离此包围圈,却觉腰被圈,手被捏,颈被摁。
我怒而用灵力挣脱三人束缚。
「都站直了!勿要动手动脚!」
我拾起地上酒坛,塞给曲婉。
「此乃我酿三年之酒,你乃首饮之人,饮后勿要再生气矣。」
曲婉抱酒坛眨眼,欲言又止,却见两道凌厉目光射来。
她暗中对沈晏与江羽柏翻了个柏眼。
喝不着吧,气死尔等!
我转身走向沈晏,抬手欲治其伤。
沈晏已俯身,将头贴于我掌心。
我:……
此手感,倒似抚狗。
我施治疗术于他,见其伤口愈合,方放下手。
沈晏垂眸,见我已转身离去,毫无留恋。
他欲言又止,却见我已走向江羽柏,揪住其衣领,踹了他一脚。
「外间皆在寻你,何以出来?」
江羽柏垂眸看我,面露委屈。
「你予他们酒与治疗,到我便只有一脚?」
「……江羽柏,你多大了?幼不幼稚?」
我扶额叹道,「那你欲要何物?酒还是治疗?」
江羽柏俯身,凑近我耳畔,轻笑道:「皆不要,只要你亲我一口,我便乖乖回去。」
江羽柏闭目待吻,却觉额头一凉,治疗术已至。
江羽柏:……
他无奈睁眼,对上我复杂之神色。
「我觉得你还是治疗一下比较好。」
通讯符响起,我忽忆一事。
宗门弟子需定期完成山下除妖之考核任务,那异魂一直拖延未做。
今已至期限矣。
我走向门外,回头嘱咐道:「我有事处理,尔等三人……勿要争斗。」
「尤其是你。」我视线转向江羽柏,「记得小心些。」
我离去后,曲婉冷哼一声,抱酒坛而去。
两个蠢货,师姐又未说不许跟随。
江羽柏视线与沈晏相交,嘴角微勾。
「你便是新婚当夜弃阿菱而去之新郎?」
沈晏见江羽柏走近,眉头微蹙。
一只手散漫地搭上他肩,魔气横冲直撞,袭向体内。
沈晏抬手摁住江羽柏手腕,眼神发冷。
「看起来亦不过如此……不过还得感谢你,未缠着阿菱,她方能做自己想做之事。」江羽柏轻笑。
「你何意?」沈晏只觉气血翻涌,唇边溢出血丝。
「意思便是,你与曲婉共度一夜,我则哄了阿菱一夜……」江羽柏嘴角微扬,「毕竟我与阿菱相识相知十余年,不像你……全赖异魂方能接近她,若非如此,你焉能上她床榻?」
沈晏手腕用力,眉眼渐沉,冷冷吐出二字:「小三。」
江羽柏眯眼,「你说什么?」
6
沈晏忽地一掌挣开江羽柏,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恬不知耻勾引我夫人,若非小三,又是什么?”
江羽柏眸色骤然暗红,如血色浸染。
“你也配当她夫君?今日她可是来找你退婚的。”
沈晏凝视着江羽柏那愈发妖异的眸色,眉头微蹙,抬手召剑,轻轻蹭掉嘴角血迹。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呵,肮脏的魔也配觊觎她?”
江羽柏散漫地往墙上一靠,额间魔纹尽显,邪魅非常。
他轻抬指尖,一缕黑色魔气袅袅升起。
“魔又如何,她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其他人有什么重要的呢。”
那缕魔气瞬间膨胀,如汹涌潮水,朝沈晏吞噬而去。
沈晏亦毫不畏惧,抬起剑刃,如蛟龙出海,朝江羽柏攻去。
……
我从执勤长老处领来了自己的任务。
“长老,不知此次任务为何?”
长老抚须道:“去青遥乡除一只镜妖。”
“时间紧迫,明日便要启程。”
我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打算往回走时,曲婉眼睛亮亮地扑到我的怀里。
我抬手接住她,嗔怪道:“怎么还和小孩一样。”
曲婉仰起头,问道:“师姐接了什么任务?”
我将木牌递给她看。
“去除一只镜妖,听说此妖害了不少人,如今还潜藏在青遥乡里。”
曲婉接过木牌看了看,眼神坚定。
“我也要去。”
我无奈地把曲婉从身上扒拉下来。
“做任务而已,我很快就回来了。”
曲婉盯着我,声音稍低。
“不行,万一你回来又变了个人,我去哪找你。”
我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睛,有些心软,摸了摸曲婉的脑袋。
“师姐不会再变了,你想去就一起去吧。”
我和曲婉回了她的洞府。
只见洞府内一片狼藉。
江羽柏和沈晏一见到人,便躺在地上闭眼装死。
我磨了磨牙,怒道:“我不是刚说过不要打架吗!”
江羽柏和沈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他先动的手。”
曲婉走上前去,往两人身上各踹了一脚,语气阴森。
“起来把我屋子收拾干净,不然你们就死定了。”
……
夜婉,我躺在床上。
心中暗自庆幸,感觉耳边终于清净了。
刚刚闭眼,敲门声响起。
门被打开,月光洒在来人的身上。
曲婉穿着一身轻薄的柏色纱裙,宛如仙子下凡,又似食人精气的魅妖。
她站在我的床边,俯身贴近。
“师姐,我房间没地方睡觉,夜里好凉啊。”
我困倦地抬眼,看清来人。
曲婉垂眸,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心中只想着要与眼前人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最好能融入骨血,永远不会分开。
她的嘴角轻蹭过我的侧脸,刚想开口。
“师姐,我喜……!”
我拽起她的手腕,将人抱上了床。
曲婉心中一惊:“!”
她被人抱在怀里,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
曲婉只庆幸昏暗的天色让谢菱看不清自己的脸。
不然,师姐就会发现,自己的小师妹潮红着脸色,整个人都在兴奋地轻微发颤。
我打了个哈欠,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哄小孩。
“穿这么少当然凉啊。”
我缓缓闭眼,语气渐轻。
“怎么和小时候一样,连睡觉都要哄……”
曲婉听着耳边呼吸声逐渐平稳,小心翼翼地凑近亲了一口。
然后安心地缩回怀里睡了。
……
第二天,初入青遥乡。
我看着旁边的三个人,有些无语。
“明明是单人任务,你们一个个闲得没事干,都来凑什么热闹。”
细雨蒙蒙,青遥乡内门户紧闭,街上无一行人。
我撑着伞蹙眉,心中暗道:“整个青遥乡都很奇怪。”
我转身朝三人道。
“先找个客栈吧。”
道路上的水洼倒映出天空雾蒙蒙的颜色。
青遥乡内唯一开着一家客栈。
店小二听到声音迎上前来。
“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四间上房。”
我将手中的灵石递过去。
江羽柏往墙上懒散一靠,瞧着店小二问:
“天色尚早,这路上怎么这么冷清?”
店小二收下灵石,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几位大概是初到青遥乡,不知我们这乡里的规矩。”
沈晏挑眉问道:“什么规矩?”
店小二嘴角上扬,缓缓说道:
“晌午后闭门,不接客,不外出。”
曲婉转头看了过来,有些稀奇。
“还有这样的规矩?”
“那你们都待在家中做何事?”
店小二闻言慢慢扭头,嘴角的弧度不变。
“……自然是享受这人世间最大的喜悦。”
“此处,便是人间的极乐之地。”
他的语气愈发激动夸张。
“只要在此处住上一夜,便能忘记人间所有的痛苦忧愁。”
“所有来到这的外乡人,最后都会留在青遥乡……你们呢?有想要的东西吗?所有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能在这实现……”
我将手摁在了店小二的肩膀上,嘴角微勾。
“是吗,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体验了,快带我们上去吧。”
被打断的店小二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带着我们往二楼走去。
上楼分开时,沈晏勾住我的衣袖。
“谢菱,有情况就叫我,我在你隔壁。”
江羽柏冷笑一声,拍开沈晏的手。
“阿菱何时需要你保护?照照镜子行吗。”
曲婉挤开两人,语气可怜巴巴。
“师姐,我想和你一起睡。”
江羽柏眯了眯眼,警告道:“莫要胡闹。”
沈晏狠狠皱眉,说道:“不可。”
两人同时伸手,把曲婉塞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摁了摁眉心。
“你们各自先回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今夜小心些,我现在出门探探。”
看着三人的眼神,我连忙抬手制止。
“人太多了,别跟着我,亥时前我会回来。”
“对了,你们……别打架。”
我从房间内的窗户翻身而出,悄然落地。
客栈内。
曲婉脸色微沉。
“你们两个想死?”
江羽柏嗤笑。
“要点脸吧,仗着阿菱好说话,天天爬她的床。”
7
沈晏眸光清冷,神色淡漠,竟难得地应了江羽柏之言。
“嗯,你且要点脸面。”
曲婉轻抬玉手,撩了撩额前碎发,语气平淡如水。
“我能与她同榻而眠,尔等能吗?”
“……其实尔等心中,怕是嫉妒得发狂吧。”
三人话不投机,遂不欢而散,各自回房。
*
我接连探查了好几户人家。
无一例外,皆安睡于榻上。
酣然入梦,神色安然。
探查之时,却毫无妖气萦绕,似只是单纯沉睡。
天色渐暗,我欲先回客栈。
只是归途之上,原本的街道竟开始扭曲变幻。
一步,又一步。
我满心惊愕,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熟悉之景。
明明身处青遥乡之街道,怎会到了宗门?
此乃曲婉之房间。
我瞧见眼前木门缓缓打开。
曲婉见门外是我,嫣然一笑。
“师姐,你终是回来了。”
我蓦然发觉身体不受控制,径直走向她。
我心中大惊:“我竟又被控制了?”
曲婉抬手,轻轻贴住我的后颈,而后伏于我的颈窝,轻吻如羽。
一点点向上,动作轻柔似梦。
“师姐,我甚是喜欢你。”
我僵立当场,心中暗忖:“这……这不太对吧?老天,我师妹定是被控制了,对吧?她总不可能真是拉拉吧?”
完了,她竟开始扒我衣服……
我急得在心中飞速念咒,终是在清柏不保之前,挣脱了这诡异之控制。
我抬手握住曲婉的手腕,制止其动作。
曲婉微微呆愣,望着眼前之人。
我对上她的眼神,无奈地晃了晃她的肩膀。
“师妹,你且醒醒。”
曲婉的眼神逐渐清明,似有思绪流转。
良久,她似是轻叹一声。
“怪不得说,此乃极乐之地。”
“美梦成真,果然令人耽溺其中,难以自拔。”
我皱眉,刚欲开口说话,眼前的景象连同曲婉一同消散。
我站起身来,发觉已回到青遥乡之街道。
“客栈里的他们定是出事了。”
我掐诀,欲往回赶。
然而,周边的景象再次扭曲变幻。
再睁眼时,已身处一处小巷。
土地混杂着血液,成了褐色。
妖兽、人类的尸体横七竖八,随处可见。
痛苦的呼救声隐隐传来。
“这次又是何人?”
我停下手上动作,朝着声音源头疾步赶去。
只见一个少年人被妖兽逼至角落,面露惊恐。
我下意识挥出剑刃,斩下魔兽之首级。
温热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我抬手往他身上施展治疗术,心中渐感熟悉。
几年前,下山除妖之时,我似乎也曾救过这样一个人。
我看着这张脸,越发觉得眼熟……
“沈晏?”
少年眼睫颤了颤,抬头望我。
“仙人认识我吗?”
我无力地闭眼,心中暗叹:“何止是认识啊……明明是一起来除妖的,你们怎的一个个全掉陷阱里了!”
我摁住沈晏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沈晏,你且醒醒啊,此处全是梦境!”
沈晏安静地看着我,神色平静。
“……梦尚未结束。”
少年握住我的手腕,身量逐渐拔高。
周围的一切又开始变化。
我低头时,发现又穿上了那件熟悉的嫁衣。
抬眼时,已是婚房之景。
新婚花烛夜,红烛摇曳。
直至我被握着手腕抵在床上之时。
我才恍然意识到,这个梦又与我有关。
沈晏垂着眼看我,目光温柔。
“谢菱,你好生漂亮。”
他俯身闭眼,轻轻吻在我的嘴角。
我侧脸避开,心中焦急。
“沈晏,你明明知晓这只是梦,到底何时愿意醒来。”
修长的手指卡住我的下颌,他竟咬了我一口。
我吃痛,皱眉骂他。
“你是狗吗?”
沈晏低笑一声,摸了摸我嘴角的牙印。
“主人很痛吗,要狗狗帮你舔舔吗?”
我:……?
我心中哀求:“我求你正常点吧。”
“做个人吧,好吗好的……沈晏,你到底还醒不醒了!”
沈晏垂眸,低声说道。
“说不定你哄哄我,我便醒了。”
我疑惑道:“哄你的话我都说了三年了,你做梦还做这个?”
“那又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上我的视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点点变红。
“如果是你对我说那些话……”
“你鼻子好像流血了?”
沈晏抬手捂住鼻子,无力地闭眼。
“算了,我醒了。”
画面开始消散。
我坐在地上,尚未反应过来,场景又一次扭曲变幻。
再睁眼时,已身处一处我完全未曾见过的宫殿。
黑红色调,阴森诡异,似是谁的居所。
这风格……很是眼熟。
“江羽柏……一个魔主怎的也能掉坑里?”
“我真真是服了,这三个人没一个靠谱的。”
正想着,背后突然贴上一个怀抱。
“阿菱,你终是来了。”
8
「我等了你好久。」
我心中疑窦顿生,遂扭头望向他。
「你是清醒的?」
江羽柏将下巴轻抵于我肩头,侧脸与我贴得更近几分。
「自然清醒,那镜妖言能实现吾之愿望……谁料竟是哄人入梦,此梦竟教吾反复诛杀魇魔,着实无趣至极。」
「吾本已打算抽身而出,奈何它言你即刻便会前来,予吾一场美梦,故而吾便一直候着。」
言罢,他满心欢喜地将我自地上抱起,稳稳置于床榻之上。
江羽柏双手捧起我的脸,目光灼灼。
「吾要开始体验这美梦了。」
我心头涌起一股熟悉的不祥之感。
「何为美梦?」
他微凉的唇轻落在我脸上,发出「啾」的一声。
我暗自腹诽:不会吧。
「吾视你为挚友,你竟将吾当作妻子。」
我生无可恋,遂闭眼。
唉,竟不想这万人迷竟是吾自己。
江羽柏手指轻抚我唇上齿痕,嗓音中透着几分危险。
「阿菱,你在外竟被那等脏狗咬了……」
我破罐子破摔,睁眼道:
「对啊,你便是那小三。」
江羽柏闻言,愣在当场。
我思索片刻,又道:
「你前面还有小一、小二呢。」
我顿了顿,接着道:
「依吾看,不如你们三人凑作一处,想来定能臭味相投。」
江羽柏黑着脸,以唇堵上我的嘴。
呼吸交缠间,他手竟越发过分,连我腰间软肉都不放过。
我忍无可忍,一拳攮在他胸口。
江羽柏捂着胸口,向后仰去。
他舔了舔嘴角,嬉笑道:
「可否一拳换一个吻?」
我闻言,又给了他一拳。
「你还真沉醉于这美梦之中了,速速醒来!」
江羽柏忙举手投降:
「别打了,吾醒了,吾醒了。」
刹那间,周围一切开始消散。
……
我重新立于青遥乡的街道之上。
低头凝视着雨水积聚而成的水洼,其水澄澈如镜。
其实,吾亦入梦了。
凡踏入青遥乡者,于那一瞬。
皆会窥见水中倒影。
彼时,吾等便已步入那虚幻的镜中世界。
只不过吾之梦,并非美梦。
而是一场已然解决镜妖的虚幻梦境。
若吾此时折返客栈,想必定有一个假镜妖在等着吾去诛杀。
待吾杀了那假镜妖,镜妖任务便算解决,它自会构建出一个正常的青遥乡。
而吾在任务结束后,亦将返回宗门。
真镜妖依旧存活于世。
既如此,又何必回客栈呢。
真镜妖定在暗中监视着吾。
街道空空荡荡,寂寥无声。
我抬眼望向虚空,高声道:
「还不愿现身吗?吾已然看到你了。」
寂静之下,空间有一刹那的波动。
我瞬间转身,将剑刃掷出,抬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阴阳逆返,虚实相生。」
刹那间,周围一切如碎片般,慢慢开裂脱落。
街头巷尾的叫卖声骤然响起,我终于得见真正的青遥乡。
镜妖被吾之剑钉在墙上,吱哇乱叫。
我上前将它塞进任务木牌。
此物本就是一个临时锁妖盒。
上面显示任务已完成。
我松了口气,打算回宗门复命。
其实,吾本想偷偷溜走。
谁料刚出青遥乡,迎面便碰上了曲婉。
她笑眯眯地牵起我的手,道:
「师姐,怎的不等吾?」
我打了个哈哈,道:
「师妹,吾以为你们还想再逛逛呢。」
言罢,我转身欲换个方向。
谁料又对上江羽柏和沈晏的视线。
我:……
老天爷啊,吾到底是如何惹上这一屁股情债的。
感觉吾竟如被鬼缠身一般。
还是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