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拒当替身,我当他面喝下避子汤,他疯了-沈晚意,你好大的胆子
发布时间:2025-08-25 16:54 浏览量:2
萧承允推门进来时,我正在喝避子汤。他愣住了,那碗黑漆漆的药,比他眼中的寒光更刺目。他一把夺过药碗,砸在地上,碎瓷四溅。
“沈晚意,你敢!”
我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平静地看着他:“王爷,我不想生一个身上流着你的血,却要被你当成另一个女人孩子替身的孩子。”
上一世,我就是这么死的。为了给他生下酷似苏清瑶的孩子,血崩而亡。临死前,他握着我的手,喊的却是:“清瑶,我们的孩子……”
重活一世,我累了。当了三年的替身,受了三年的冷眼,丢了一条命,够了。
萧承允的胸膛剧烈起伏,俊美的脸上满是怒火和不可置信。以前的沈晚意,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东,我绝不往西。我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只要他皱一下眉,我就会跪下请罪。
如今,我平静地回望他的怒火,像在看一出与我无关的闹剧。
“你疯了?”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点点头:“或许吧。被你亲手灌下落胎药,眼睁睁看着苏清瑶的灵位被你捧在心口,而我只能躺在冰冷的床上流血时,我就疯了。”
这些话,上一世我烂在了肚子里。这一世,说出来,真痛快。
萧承允的脸色瞬间煞白。他大概从未想过,他眼中那只温顺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金丝雀,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想发作,可看着我过分平静的眼睛,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半晌,他拂袖而去,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我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笑了。
第二天,我开始收拾东西。所有萧承允赏赐的,只要是带着苏清瑶影子的,我都打包了起来。那支苏清瑶最喜欢的白玉簪,那件苏清瑶穿过同款的流仙裙,那把他照着苏清瑶的喜好为我寻来的古琴。
管家张伯看傻了眼:“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张伯,这些东西,请你还给王爷。”我淡淡道,“告诉他,别人的东西,我沈晚意不稀罕。”
消息传到萧承允耳中时,他正在书房临摹苏清瑶的字帖。他捏碎了手中的狼毫笔,墨汁染黑了他最爱的一幅《寒山图》。
他冲进了我的院子,看着满地打包好的箱笼,眼眶都红了。
“沈晚意,你到底想做什么?非要闹得天翻地覆才甘心?”
“我不想闹。”我抬头看他,一字一句,“萧承允,我想和你和离。”
空气死寂。
和离。这两个字像惊雷,炸得萧承允浑身一震。他死死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玩笑的痕迹。
可是没有。我一脸认真。
“不可能!”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是本王的妃,这辈子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是吗?”我轻笑一声,“王爷怕是忘了,当初娶我,不过是因为我这张脸有七分像苏清瑶。如今我看开了,不想再当这个替身,你又何必执着?放我走,你大可以再去找一个八分像、九分像的,继续你的深情。”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他最隐秘的痛处。
他爱苏清瑶,爱得满城皆知。苏清瑶死后,他消沉了整整一年,直到遇见我。
所有人都说我好福气,能被情深似海的宸王殿下看上。只有我自己知道,他透过我的眼睛,看的从来都是另一个人。
萧承允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得惨白。他一步步走近我,伸手钳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收回你的话。”他声音嘶哑,“本王不许你走。”
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倔强地不肯示弱:“不许?萧承允,你凭什么?凭你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却要我为你守身如玉?凭你午夜梦回喊着她的名字,却要我为你生儿育女?”
“我受够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你的爱太沉重,太肮脏,我沈晚意,不想要了!”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我是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也对。上一世,我确实是从地狱走了一遭。
从那天起,我和萧承允陷入了冷战。他不再来我的院子,我也乐得清静。我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我记得上一世,京城半年后会有一场粮价大跌,因为江南大丰收,漕运通畅。而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因为北境的小规模战事,以为粮价会暴涨。
我当掉了所有非御赐的首饰,换了三千两银子,全部交给我陪嫁过来的、最忠心的丫鬟小桃,让她去城外的庄子上,将我名下的田地里所有存粮都高价卖出去,换成现银。
小桃吓坏了:“小姐,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家底了!万一……”
“没有万一。”我看着她,“信我。”
小桃咬咬牙,去了。
我则开始在王府里“养病”。每日闭门不出,只看些闲书,调理身体。
府里的下人见王爷对我冷淡,也开始怠慢起来。送来的饭菜常常是冷的,炭火也总是不足。我毫不在意。这些苦,比起上一世撕心裂肺的产痛和心死,算得了什么?
倒是有一个新来的小丫鬟,叫阿月,总会偷偷给我送来热乎乎的糕点。她人很沉默,干活却很利落,一双眼睛尤其清亮,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丝洞察和悲悯。
我问她:“你不怕被管家责罚吗?”
阿月摇摇头,低声说:“王妃是好人。”
我笑了。好人?上一世的我,确实是个好人,掏心掏肺的好人。结果呢?
我注意到,阿月看萧承允的眼神很复杂。有疏离,有怜悯,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怀念。
这天,萧承允的生辰到了。
往年,我都会提前一个月为他准备。亲手绣的荷包,酿的青梅酒,跑遍全城为他寻一把好剑。可他每次都只是淡淡地看一眼,说一句“有心了”,然后转身放进库房,和我为他死去的白月光准备的礼物放在一起。
今年,我什么都没准备。
宴会当天,我称病未去。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月亮,自斟自饮。
小桃回来了,带回了厚厚一沓银票,足足两万两。她激动得脸都红了:“小姐,您真是神了!我们刚把粮食卖完,江南丰收的消息就传来了,粮价一夜之间跌了一半!”
我点点头,将银票收好。这是我自由的资本。
“小姐,您不知道,今晚宴会上,王爷的脸黑得像锅底。”小桃压低声音,“您没去,他好像很生气,喝了很多酒。”
我没说话。他生不生气,与我何干?
谁知,半夜里,一身酒气的萧承允闯了进来。他推开拦路的下人,径直走到我床前,一把将我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沈晚意,你当真如此恨我?”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酒意和压抑的痛苦。
我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皱眉:“王爷请自重。”
“自重?”他冷笑,“你是我的王妃,我要如何,需要自重?”
他俯下身,滚烫的唇就要落下来。我偏过头,躲开了。
“萧承允,你醉了。你想要的,是苏清瑶,不是我。”
他动作一僵。
“你每次碰我,心里想的都是她,对不对?”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残忍地剖开他伪装的深情,“你不敢去碰别的女人,因为她们不像苏清瑶。你留着我,不过是需要一个有温度的、会喘气的替代品,来满足你那点可悲的执念!”
“闭嘴!”他怒吼,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是痛苦,是挣扎,还有一丝被戳穿的狼狈。
“我偏要说!”我借着这股劲,把所有委屈都吼了出来,“你爱她,你就该为她守身如玉!你一边做着深情的样子给天下人看,一边又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你不觉得恶心吗?!”
萧承允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松开了我。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
“我没有……晚意,我没有……”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我,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冷眼看着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管家慌张地跑进来:“王爷,不好了!宫里来人,说……说柔妃娘娘小产,在您送去的糕点里,验出了红花!”
萧承允猛地抬头,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柔妃是皇上新宠,也是苏清瑶的亲妹妹,苏清婉。
我心头一跳。来了。上一世,就是这件事,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清婉小产,嫁祸给我。萧承允不信我,将我禁足。为了自证清白,我拼命寻找证据,却一步步落入圈套,最后被安上“巫蛊”之罪,打入冷宫。若不是我当时已怀有身孕,恐怕当场就会被赐死。
可即便如此,他为了保全苏家的颜面,为了他心爱的苏清瑶唯一的妹妹,还是亲手给我灌下了那碗落胎药。
他说:“晚意,委屈你了。清瑶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
那碗药,要了我们孩子半条命,也流干了我对他最后的情意。
这一次,我不会再坐以待毙。
萧承允脸色铁青地看着我:“糕点……是你让厨房准备的?”
我还没开口,一旁的阿月突然跪了下来:“王爷,此事与王妃无关!糕点是奴婢经手的,但奴婢敢以性命担保,绝没有放任何不该放的东西!”
萧承允的目光如刀子般扫向阿月。
我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将阿月护在身后:“王爷,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要随意迁怒下人。我跟你进宫。”
萧承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他大概没想到,这个时候,我没有哭闹,没有辩解,反而异常镇定。
皇宫,柔福宫。
苏清婉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在一旁温言软语地安慰着。皇后和一众嫔妃也在,个个神色凝重。
看到我们进来,苏清婉哭得更凶了:“姐姐……我知道你怨我,怨我得了王爷的青眼,可……可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子?那也是你的亲外甥啊!”
她这话,说得极有水平。既点出了我“嫉妒”的动机,又把我放在了不仁不义的位置上。
我屈膝行礼,面不改色:“柔妃娘娘,凡事讲求证据。您说是我害你,证据呢?”
太医呈上证物,正是我让人送去的那盒桂花糕,以及从中验出的红花粉末。
人证物证俱在。
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宸王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百口莫辩,被萧承允的沉默伤透了心。
这一次,我抬起头,目光直视苏清婉,缓缓开口:“这糕点,确实是我王府所出。但是,柔妃娘娘,您确定,您小产,真的是因为这盒桂花糕吗?”
苏清婉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转向太医,“敢问太医,柔妃娘娘怀孕几月?若是寻常体健的孕妇,单凭这点分量的红花,是否足以导致滑胎?”
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回禀皇上,柔妃娘娘胎像本就有些不稳。这点红花,对常人无碍,但对娘娘而言,确实是催命符。”
“哦?胎像不稳?”我追问,“是何原因导致的不稳?”
太医支支吾吾,不敢再说。
我却不放过他,声音陡然提高:“是因为柔妃娘娘在怀有身孕之前,长期服用一种名为‘软筋散’的药物,此药阴寒,早已伤了娘娘的根本,所以这一胎,本就坐不稳,对不对?!”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苏清婉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皇上的眉头紧紧皱起:“软筋散?这是怎么回事?”
我从袖中拿出一张药方,呈了上去:“这是臣妾偶然得到的,柔妃娘娘入宫前一直在用的药方。此药方有活血化瘀之效,但女子用多了,极易导致宫寒不孕。柔妃娘娘,你为了保持身段轻盈,舞姿曼妙,瞒着所有人偷偷服用此药,可有此事?”
这药方,是我上一世被打入冷宫后,无意中听一个懂药理的老嬷嬷提起的。她说苏清婉的舞之所以那么出尘,是因为骨骼异于常人的柔软,像是常年用了什么药。当时我没在意,这一世,我特意派人去查了苏家以前的旧药房,果然找到了证据。
苏清婉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
“有没有,让太医为你把脉便知。”我冷冷道,“长期服用此药,脉象必然与常人不同。而且,就算没有这盒桂花糕,你这个孩子,也注定保不住。你不过是想借此机会,一石二鸟,既除掉我这个姐姐的‘替身’,又能在皇上面前固宠。苏清婉,我说的对不对?”
皇上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看向苏清婉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苏清婉彻底慌了,她扑到萧承允脚下,哭着抓住他的衣袍:“王爷,你相信我,不是她说的那样!姐姐她……她变了,她变得好可怕!她是在嫉妒我,她嫉妒你能来看我!”
萧承允的身体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苏清婉,又抬头看看我。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最终,他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苏清婉的手。
“皇兄,”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此事疑点重重,请皇兄详查。臣弟相信,王妃不是这样的人。”
我心头微震,看向他。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和苏家的人之间,选择了我。
虽然我知道,他可能只是不想自己的王府蒙上谋害皇嗣的污名。但这一刻,我心中那潭死水,还是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最终,皇上下令彻查。苏清婉被禁足,太医也为她重新诊脉,证实了她确实长期服用过损伤身体的药物。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自导自演,但我身上的嫌疑,也彻底洗清了。
回王府的路上,马车里一片寂静。
萧承允几次想开口,都被我冷漠的侧脸堵了回去。
直到快到王府,他才低声道:“晚意,今天……”
“王爷不必多说。”我打断他,“你信不信我,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是不想再不明不白地替人背锅而已。”
他的手在袖中握紧,关节泛白。
回到院子,阿月正焦急地等着。看到我安然无恙,她长长地松了口气,眼眶都红了。
“王妃,您没事就好。”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回上一世,我躺在产床上,血流不止。萧承允握着我的手,一声声喊着“清瑶”。而苏清瑶,那个我模仿了三年的女人,就站在床边,冷漠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解脱。
我惊醒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苏清瑶会是那种眼神?
我突然想起阿月看萧承允时那复杂的眼神。一个念头,疯狂地在我脑海中滋生。
第二天,我找了个机会,单独把阿月叫到房间。
我摒退了所有人,静静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阿月脸色一白,跪了下去:“王妃,奴婢……奴婢就是阿月。”
“是吗?”我走到她面前,拿起桌上那把萧承允送我的古琴,拨动了一下琴弦,“这把琴,是他照着苏清瑶的喜好寻来的。可他不知道,苏清瑶真正喜欢的,不是这种沉闷的桐木琴,而是一把声音清越的蕉叶琴,对吗?”
阿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继续说:“他还不知道,苏清瑶最喜欢的词,不是他常常念叨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是辛弃疾的‘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儿女情长,而是家族荣耀,是青史留名,对不对?”
阿月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这些事,是苏清瑶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连萧承允都不知道。
“苏清瑶,”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也没死,你也回来了,对不对?”
阿月,或者说,苏清瑶,终于崩溃了。她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说,她确实重生了。但不知为何,却重生在了这个刚被卖进王府的丫鬟身上。她眼睁睁看着我顶着她的脸,过着她曾经的生活。眼睁睁看着萧承允把我当成她的替身,对着我诉说那些她早已听腻了的爱语。
“我好累……”她哭着说,“上一世,我就活在他的爱里,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所有人都说他爱我,可他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只知道把我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让我弹他喜欢的曲子,过他为我安排好的人生。我以为死了就能解脱,没想到……我回来了,却还是要看着这一切。”
我沉默了。原来,那个被捧在天上的白月光,也活在自己的牢笼里。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我问。
“因为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光。”苏清瑶抬起泪眼,“以前的你,看王爷的时候,眼里全是爱慕和讨好。现在的你,眼里只有你自己。我羡慕你,沈晚意。你活成了我最想成为的样子。”
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怨恨,突然就释然了。
我和她,不过都是被萧承允那份偏执的“爱”所困的可怜人。
“你想做什么?”我问她。
“我想离开这里。”她眼神坚定,“彻底离开京城,去过我自己的生活。”
这正合我意。
我和苏清瑶,两个重生者,达成了一个秘密的同盟。
苏清婉的事情之后,萧承允对我的态度变了。他不再强迫我模仿苏清瑶,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探究和……我不敢深想的情愫。
他开始频繁地来我的院子,虽然我对他依旧冷淡,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他会给我带一些京城新奇的小玩意儿,不是苏清瑶喜欢的那些雅致东西,而是些拨浪鼓、糖画之类,很俗气,却很鲜活。
有一次,他带回来一只小猫。雪白的一团,怯生生地躲在他怀里。
“看它和你一样,看着凶,其实胆子小。”他笑着说。
我没理他,那只猫却自己跳了下来,蹭了蹭我的脚踝。
我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
我给它取名“团子”。
有了团子,我的院子多了几分生气。萧承允也总能找到借口过来,“看看团子”。
他会坐在我对面,笨拙地学着给我剥橘子,或者陪我下棋。我的棋艺,是上一世在冷宫里自己跟自己下练出来的,棋路刁钻,不按常理。他常常被我杀得片甲不留,却乐此不疲。
“你的棋,和她……完全不一样。”有一次,他输了棋,喃喃自语。
我心中冷笑,当然不一样。苏清瑶的棋,是大家闺秀的棋,温婉端方。我的棋,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棋,步步为营,招招致命。
边境的战事越来越紧。朝堂之上,主战派和主和派吵得不可开交。萧承允是主战派的领袖。
我记得,上一世,就是因为这场战争,他被政敌陷害,说他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皇上震怒,将他圈禁。是我,拼死闯宫,用我父亲留下的最后一道免死金牌,换了他一条命。
而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苏清瑶的坟前,告诉她,他没事了。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下人传回来的话,心如死灰。
这一世,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但我也不想他死。他死了,新帝登基,只会更加动荡。我的逃离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我让苏清瑶,也就是阿月,利用她对朝堂的了解,偷偷给萧承允的亲信传递了一些消息。提醒他们注意兵部的某个侍郎,以及小心南下的粮草路线。
萧承允很敏锐,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暗中有人相助。他开始怀疑我。
一天晚上,他屏退左右,直接问我:“晚意,是你,对不对?”
我正在给团子顺毛,头也不抬:“王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在帮我。”他语气肯定,“你知道兵部侍郎有问题,你知道粮草路线会暴露。这些事,除了核心的将领,无人知晓。你……到底是谁?”
他眼中的探究,变成了深深的疑惑,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他大概在想,他枕边这个女人,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我终于抬起头,直视他:“我是谁,重要吗?王爷,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
“为什么?”他追问。
“为了我自己。”我坦然道,“你倒了,王府就乱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拿到和离书,离开这里。所以,在你给我和离书之前,你最好好好活着。”
我的话,直白又伤人。
萧承允的脸上血色尽褪。他苦笑一声:“原来……只是这样。”
他踉跄地走了。背影萧瑟,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野兽。
那一晚,我失眠了。
边境大捷的消息传来时,京城一片欢腾。萧承允力挽狂澜,不仅挫败了敌军,还揪出了朝中的内奸,正是那个兵部侍郎。
皇上龙颜大悦,赏赐无数。宸王府风头无两。
萧承允回来那天,百姓夹道欢迎。他骑在马上,身披铠甲,褪去了往日的忧郁,增添了几分铁血的煞气。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后,落在了王府门口的我身上。
四目相对,隔着喧嚣的人潮。
我看到他眼中的光,那么亮,亮得我有些刺眼。
他翻身下马,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回来了。”他说。
我点点头:“恭喜王爷。”
他看着我疏离的模样,眼中的光黯淡下去。
“晚意,”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这是你要的。”
我接过来一看,是和离书。
上面盖着他的私印,只要我签上字,送去宗人府备案,我和他,就再无关系。
我捏着那张纸,手指微微颤抖。我等了那么久的东西,终于到手了。我应该高兴的。
可为什么,我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个木匣子,“这里面的银票和地契,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想去哪,就去哪。”
他把所有路都为我铺好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两世,也恨了两世的男人。他瘦了,也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疲惫,可看着我的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不舍。
“为什么?”我哑声问。
“因为我想通了。”他低声说,“以前,是我错了。我把你当成她的影子,是我对你的不公,也是对她的亵渎。我困在过去,也把你困在了我身边。现在,我想放你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我爱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她,只是我心中臆想出来的一个完美幻影。而你,沈晚意,你才是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怨会恨。是我……把你弄丢了。”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两世的委屈,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泪水。
“保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王府。
那背影,决绝得像是在与自己的过去告别。
三天后,我带着小桃和苏清瑶,坐上了离开京城的马车。
苏清瑶已经恢复了自由身。萧承允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选择了跟我一起南下。
她说:“京城太闷了,我想去看看江南的烟雨。”
马车驶出城门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高高的城墙上,似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收回目光,马车辘辘,奔向未知的远方。
一年后。江南,苏州。
我用萧承允给的钱,开了一家小小的绣庄。我的绣工本就好,加上铺子里的花样新颖,生意很是红火。
苏清瑶则女扮男装,成了一家书院的先生。她博学多才,很快就以“月先生”之名,在苏州文人圈里小有名气。
我们买了一个带花园的小宅子,养着猫,种着花,日子过得平静而惬意。
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萧承允的消息。我以为,我们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交集。
直到这年初秋,桂花满城的时候。
一个身着布衣的男人,走进了我的绣庄。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却丝毫没有减损他的俊朗,反而添了几分沧桑。
他看着我,眼睛里像是盛着一片星海。
“掌柜的,你这的绣品,真好看。”他说。
我愣住了。
是萧承允。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权倾朝野的宸王殿下吗?
“你……”
“我不是王爷了。”他好像知道我想问什么,笑了笑,“一年前,我就向皇兄请辞,交还了所有兵权。现在,我只是个闲散人,萧承允。”
我的心,狂跳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追我弄丢了的妻子。”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眼神专注而炙热,“晚意,过去种种,皆是我错。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想明白,没有苏清瑶的影子,没有宸王妃的身份,我爱的,就是你,沈晚意。”
“我不要荣华富贵,不要权倾朝野。我只要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这一次,不为任何人,只为我们自己。”
他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他的手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
窗外,桂花香气袭人。绣庄里的伙计们,都偷偷地看着我们。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紧张和期盼。
我笑了。泪水,却模糊了视线。
我伸出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萧承允,”我说,“我的绣庄,还缺个算账的先生。你,愿意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狂喜地将我拥入怀中。
“我愿意,我愿意!”他抱得那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一辈子,都给你算账。”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这一次,我们终于等来了,只属于沈晚意和萧承允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