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以琛的小青梅连捅十八刀当场身亡,阮秋苒重生在了五年前

发布时间:2025-09-21 03:52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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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顾以琛的小青梅连捅十八刀当场身亡,阮秋苒重生在了五年前。

重生在她最爱顾以琛的那一年。

重生在顾以琛向她求婚的那一天。

男人低沉沙哑却饱含深情的承诺钻进耳朵,“苒苒,你我此生不负。”

他半跪在阮秋苒身前,虔诚的捧着钻戒。

上一世,她答应了顾以琛的求婚,遵照父母的遗愿嫁给了顾以琛,以为两人会从此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然而婚后第三年,顾以琛在一场车祸中身亡。

顾以琛死后的一周,阮秋苒强撑着心碎操办顾以琛的身后事,却得知顾以琛之所以登上这趟航班,是为了陪他的小青梅夏初晓待产。

顾以琛死后的一个月,阮秋苒看到了顾以琛这些年写给夏初晓的情书,字字句句全是爱慕。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顾以琛娶她,不过是为了报答阮家资助十八年的恩情。

顾以琛死后一年,阮秋苒见到了夏初晓的那对双胞胎兄妹,看眉眼就知道是顾以琛和夏初晓的孩子。

顾以琛死后第二年,阮秋苒被夏初晓当街捅死,夏初晓说,是阮秋苒拆散了她和顾以琛,让她失去了爱人,让他们的孩子失去了父亲。

她要阮秋苒抵命。

思绪从回忆里抽离,阮秋苒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摘下戒指,推开顾以琛,逃出了咖啡厅,逃出了求婚现场。

回到父母留给自己的别墅,阮秋苒安静的坐了很久,理清了纷乱的思绪。

她是阮家独女,父母早年因为化工事故落下病根,所以早早为她独女好了打算——在阮家资助的孩子里挑中了顾以琛做她未来的丈夫。

父母一直欣赏顾以琛性格沉稳,觉得自己的独女性格太跳脱。

二老甚至公证了遗嘱,只有阮秋苒和顾以琛结婚,阮秋苒才能继承阮家的千亿资产。

阮秋苒二十岁那年,父母因为那场化工事故的后遗症相继离世,

所以婚还是要结,阮秋苒静静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中指——片刻前那枚求婚戒指短暂停留过的位置。

但结婚后,她会立刻想办法离开顾以琛。

从此不再相见。

阮秋苒酝酿好了心情,主动给顾以琛打了电话。

打到第三遍才被接通,电话那头,是顾以琛和别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隔着衣物面料摩擦声。

是放在兜里被误触接通了。

阮秋苒听出了夏初晓的声音!

她遍体生寒,四肢百骸传来剧痛!

上一世就是这个又甜又软的声音,一边说着要让她给顾以琛抵命,一边在她身上连捅了十八刀!

顾以琛声音很严肃,“初晓,你知道,没有阮伯父伯母就没有我的今天,伯父伯母离世前把苒苒托付给了我,我会照顾她一辈子。但你相信,我也不会辜负你!”

他温柔缱绻的对夏初晓承诺,“我对苒苒只是责任,我们之间才是爱情。我给你全款买了房和车,每个月的零花我都会打到你卡上,你只需要无忧无虑的做你自己。”

阮秋苒死死攥紧了拳。

上一世,正是在顾以琛死后,她清算顾以琛的财产,才顺藤摸瓜找到夏初晓,才知道婚后三年,顾以琛拿了阮家将近半个亿去养他的小青梅!

她听见拉链滑动的声音,内衣被撕开的声音,男女的调笑声,最后是粘腻的,令人作呕的水声。

“初晓,还是你了解我...阮秋苒在床上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人...不过你放心,我把她每天都要吃的维生素换成了兽用避孕药,她很快就会彻底失去生育能力...”

“等结了婚,阮家的资产都是我的,我的就是初晓你的,就是我们的孩子的...”

“以琛,继续,别停...我要给你生宝宝...”

听到这里,阮秋苒忽然无比庆幸上一世顾以琛自作孽,死在了自己前面!

顾以琛回家已经是半夜。

他跪在装睡的阮秋苒床前,小心的把白天阮秋苒避若蛇蝎的戒指带她中指上,在她鬓角落下一吻。

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他声音沙哑,“苒苒,白天我求婚太着急,吓到你了是不是?我的错。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天涯海角,我都会对你负责!”

“负责”两个字,阮秋苒听了十八年,她以为那就是爱情。

顾以琛承诺完就去了浴室洗澡。

阮秋苒起身,看到床头柜的温水和每天必吃的维生素。

她抖着手查了,确实是...兽用避孕药。

怪不得上一世自己无论如何都怀不上孩子!

顾以琛以为她睡熟了,浴室门半开着,大喇喇的跟夏初晓边洗澡边视频。

阮秋苒从门缝里看见,视频对面的夏初晓同样不着寸缕!

没多大一会儿,于是就传来了令人作呕的声音,顾以琛沙哑的声音一遍遍的喊夏初晓的名字。

阮秋苒想起上一世,数不清多少个夜晚,醒来时身边空空荡荡,浴室的灯亮着,传来男人隐忍的、压抑的喘息...

那时候她自以为是顾以琛心疼自己!

现在想想,竟然是在跟夏初晓做这种恶心人的勾当!

淅淅沥沥的水声和男人越发粗重的呼吸声里,阮秋苒拨通了不久以前,闺蜜推给她的一个私人事务所的电话。

这种事务所,只要钱到位,什么事情都能办。

电话被接通,阮秋苒开口,“我需要一套全新的身份,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她会和顾以琛结婚,和他演好夫妻情深的戏码。

然后,在拿到阮家的遗产和新身份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顾以琛!


2

顾以琛第二天重新安排了求婚仪式。

在南城的海心岛。

“苒苒,昨天是我太鲁莽,”顾以琛小心地牵着阮秋苒的手,生怕弄疼她一样,“虽然订婚戒指给你戴上了,但该有的流程一样也不会少。我答应过伯父伯母,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阮秋苒余光瞥见沙滩树林里有人。

她没多想,等着工作人员布置求婚场地,看着一浪一浪的涨潮拍打着一会儿即将举办求婚仪式的岛屿。

阮秋苒想起父母在世时,有意让她和顾小哥哥发展感情,每个周末都会带她和顾以琛出去玩,名义是家庭聚会。

从顾以琛五岁那年开始接受阮家的资助,这种家族聚会整整进行了十八年。

阮秋苒心里,自己早就和顾以琛是一家人了,早就把自己看做顾以琛的...妻子。

如果不是重生,她无法想象顾以琛会背叛自己如此之深。

无法想象顾以琛会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夏初晓。

事到如今,她不想和顾以琛翻脸,只想拿到结婚证,拿到阮家的全部资产,然后安安静静的离开顾以琛的世界。

她也会给顾小哥哥留下一笔钱。

成全顾小哥哥的爱情。

也算和他过往这些年的照顾...两清。

“两清”这两个字从心里涌起,阮秋苒心里就泛起细细密密的痛。

十八年,她从摇摇晃晃要顾小哥哥抱的小团子,到如今二十一岁父母双亡,最亲近的人只剩下顾以琛。

如今,她要和这个男人一刀两断。

顾以琛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他摘下西装领带,温柔的蒙着阮秋苒的眼睛。

又用丝带捆住了阮秋苒的手腕。

“有惊喜。”他声音缱绻。

如果不是上一世亲眼见了他和夏初晓的双胞胎儿女,如果不是上一世死在了夏初晓的十八刀里,这本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阮秋苒眼角无声的沁出泪水。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那就好好享受这最后一个月顾以琛的陪伴,就当背叛不存在。

之后,她会有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眼睛被蒙上,双手被捆住后,阮秋苒听见身边皮艇发动离开的声音。

“苒苒,礼物在岸上,等我三分钟。”

阮秋苒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个三分钟,直到她整个人都被咸腥的海风吹透了,顾以琛也没回来。

阮秋苒感觉到自己的脚踝在被涨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

最后,她是挣脱了丝带的束缚,硬生生游了三公里,上的岸。

天黑透了,海水漆黑的像墨,阮秋苒不敢回头,拼命地换着气往岸上游。

在肺部要炸裂的剧痛里,她看见了海滩树林。

那里亮着灯。

有人说话的声音。

阮秋苒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跌跌撞撞的向唯一的光源跑去。

细嫩的足底被沙滩上的贝壳磨出了道道血痕。

然后她愣住了,呆呆的站在树林外。

隔着树影,她看见里面是另一个求婚现场——不奢华,但是温馨隆重。

她听见顾以琛的声音。

“初晓,我说过,你和苒苒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女人,今天我向她求婚,你该有的求婚仪式、你的订婚戒指也一样不会少...”

她看见顾以琛单膝跪地,给夏初晓戴上钻戒,比她手上这枚更大的钻戒!

她看见两人接吻,缠绵,夏初晓一颗颗扯开顾以琛的扣子...

阮秋苒再也克制不住,翻江倒海的吐了出来!

然后陷入了昏迷。


3

顾以琛从医生手里接过检查单。

“放心吧顾先生,受了惊吓,受了寒,再加上体力透支和情绪激动才昏迷的,没大碍,”医生说,“您可以给您太太请个护工,专门照顾她饮食起居,恢复的会更快一点。”

跟着过来的夏初晓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以琛,我来就行。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你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阮家资助你十八年,你要报答,我也会尽力成全你!”

顾以琛鼻头一酸。

阮秋苒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初晓。

上一次,这张脸狰狞的往她小腹上捅刀子的画面猛然冲破脑海!

阮秋苒吓得尖叫起来。

顾以琛在走廊听见动静,拎着打包好的两份饭加快了脚步冲进病房。

“苒苒,做噩梦了?”他单膝跪在病床前,自然而然的握拢阮秋苒的手,“我在,别怕。”

夏初晓第一次见顾以琛和阮秋苒亲昵的场面。

她死死攥住了拳,眼底妒忌和恨意翻涌。

她以前居然一直信了顾以琛说的“和阮秋苒在一起是为了责任”的鬼话!

自己青梅竹马的男人,明明就是爱阮家这个大小姐爱的刻骨!

阮秋苒神经质的用手去捂自己小腹,好像看到了上一世淋漓的鲜血。

“让她走!顾小哥哥,让她走!”

死亡的恐惧下,阮秋苒下意识喊出了这个成年后就没喊过的,全然带着依赖和哀求的称呼。

顾以琛死死的把阮秋苒搂在了怀里。

“没事,你一定是做噩梦了,这是我远方表妹,特地来照顾你的,她是好人,”顾以琛一下下的轻拍着阮秋苒的背,“苒苒,没事,小哥哥一直在你身边...”

夏初晓怨憎的看着阮秋苒。

顾以琛爱她,远胜过对自己这个青梅的爱!

安抚好了阮秋苒,顾以琛打开两份饭。

一模一样的饭,两个人的忌口他都记得明明白白。

一个给阮秋苒,一个给夏初晓。

...

夏初晓留在了阮秋苒身边,照顾她身体的名义,住进了阮秋苒父母留下的半山别墅。

阮秋苒没办法解释重生这种离奇的事情。

但她骨子里抗拒夏初晓。

夏初晓不蠢,很快就看了出来,但她自以为是阮秋苒看出了她和顾以琛的私情。

盘子摔碎声响起。

顾以琛走进厨房,看见夏初晓面色惨白,掌心一道淋漓的血口子,眼底噙着泪,“阮小姐我错了,我知道您嫌我手笨,我明天就回乡下!”

看见顾以琛进来,夏初晓腿一软,直接对着茫然的阮秋苒跪了下来!

顾以琛生平第一次对阮秋苒发了脾气。

“从初晓来照顾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家的穷亲戚!但你也不能做这么恶毒的事情!阮秋苒,伯父伯母在天有灵,会为你感到耻辱的!”

顾以琛给阮秋苒解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

他指向外面花园,“阮家家法,伯父伯母不在了,我来执行。阮秋苒,出去跪着,知错了再进来。”

阮秋苒手背狠狠抹去眼泪,梗着脖子,“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摔了盘子,自己用瓷片划了手!”

顾以琛根本不信。

他用力把阮秋苒推了出去,反锁上门。

“苒苒,你什么时候愿意开口向初晓道歉,什么时候进来。”

八月的南城,大中午烈日骄阳。

花园连一棵树都没。

阮秋苒没一会儿就脱了水,她奄奄一息的趴在台阶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敲门。

透过门缝,她看见顾以琛噙着纵容的笑,任由夏初晓开了存放爸妈遗物的保险柜,任由她随便糟蹋母亲生前的首饰!

阮秋苒死命拍打着门,极度的干渴和燥热,让她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儿。

而属于她阮秋苒的别墅内,他们阮家养了十八年的顾小哥哥,她的未婚夫,正在和别的女人肆无忌惮的调笑、接吻!

不知过了多久,阮秋苒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晒死的时候,门开了。

顾以琛颈侧还残留着吻痕。

“愿意道歉了吗?”他语气冷漠,“伯父伯母生前把你惯坏了,我既然是你的未婚夫,理应好好教教你规矩!”

阮秋苒用干渴的嗓子挤出三个字,“我、没、错。”

顾以琛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反手就要合上门。

对生的渴望压到了一切。

阮秋苒屈服了。

她抓住了顾以琛的裤脚。

顾以琛低头看她,“苒苒,认错要有诚意,你伤了初晓的手,去给她跪下道歉。”


4

阮秋苒从来没跪过任何人。

她是阮家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早晚要掌管整个家族财财富的,没人敢给她脸色。

顾以琛除外。

他目光刀子一样扎在阮秋苒脸上,“刚在在门外怎么答应我的?你差点毁了初晓的下半生,让你磕头认个错,不过分!”

阮秋苒看着夏初晓。

她带着母亲生前留下的全套翡翠首饰,那是母亲临终交代的,让她婚礼上带的。

阮秋苒看向顾以琛,“以琛,我妈走的时候是你陪着我,你知道这套首饰对我多重要...”

她想要和顾以琛讲道理。

但顾以琛完全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只觉得阮秋苒软硬不吃。

他直接按住了阮秋苒的肩膀,阮秋苒膝盖砸在地面上时,眼泪都疼出来了。

她没哭,咬着牙,对夏初晓道了歉。

见她终于服软,顾以琛神情和缓了很多,把阮秋苒抱在自己腿上坐着,给她揉泛红的膝盖。

“我们家苒苒小公主长大了,知错就改了。”

阮秋苒的心却彻底死了。

“以琛,我妈留下的首饰...”

顾以琛情绪没什么波动,“那套初晓喜欢,拿去也就拿去了,过时的款式。我给你从国外一个收藏家手里找到了全套的绿钻首饰,独一无二,就当赔你的。我们的婚礼就用新的。”

“可那是我妈的遗物!”

顾以琛不耐烦的打断,“我说了,初晓喜欢,死人还能有活人重要?”

阮秋苒气的浑身发抖。

向来体贴入微的顾以琛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哄阮秋苒开心。

他起身上楼,“苒苒,你今天情绪太不稳定,我们分房睡——对了,虽然两次求婚都被你都任性搞的一塌糊涂,但婚还是要结的,我说了会照顾你一辈子。”

阮秋苒开口了。

上一秒她还气的战栗,在听到顾以琛说出“结婚”两个字后,忽然平静。

“以琛,那我们后天就去领结婚证好不好?我实在是不想多等了。”

后半夜,顾以琛进了夏初晓的房间。

阮秋苒被楼上的动静吵的无法安眠。

两人恨不得把别墅地板做穿。

正失眠,私家事务所发来了信息。

【阮小姐,新身份已经安排好了,您打算用什么方式摆脱现在的身份?】

阮秋苒想了片刻,想起上一世。

她回复。

【随你们安排】

【我唯一的要求是,一个月后,阮秋苒在顾以琛心里,就是个死人。】

翌日。

得知明天阮秋苒就要和自己的竹马顾以琛领结婚证,夏初晓当即脸色就变了。

阮秋苒经过厨房的时候,清清楚楚听见一句,“初晓,我要是不和苒苒结婚,怎么拿到阮家的钱?拿什么养你和孩子?别闹情绪。”

如果不是亲耳所到,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矜持疏离的顾小哥哥会说出来的话。

夏初晓带上了顾以琛送他的那枚订婚戒指,在阮秋苒面前晃了一整天。

阮秋苒只觉得心里的刺痛逐渐变成了闷闷的钝痛。

但她知道,很快就不会再疼了。

很快她就会彻底把顾以琛放下。

夏初晓做的一切,都在帮她对顾以琛千丝万缕的放不下。

见阮秋苒不在意她手上那枚价值千万的鸽子蛋,夏初晓回到房间带上了阮秋苒妈妈的遗物。

那套翡翠首饰。

阮秋苒看不得自己母亲的遗物被糟蹋,冷了脸,“还给我。”

话音刚落,夏初晓就当着阮秋苒的面平地摔了一跤。

那只带着翡翠镯子的手腕,狠狠砸向地面!

玉屑四溅!

阮秋苒瞬间失去了理智,蹲下身去抢碎掉的镯子!

母亲临终前温柔又哀伤的神色历历在目——“苒苒,这套翡翠首饰是我们家祖传的,是妈妈留给你的唯一的念想...”

“你戴它,就像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戴着它嫁给顾以琛,你们会恩爱的...”

阮秋苒眼睛红的要滴血!

她正在手忙脚乱的捧起残片,想要找最好的玉匠修复,却被人从后面揪住了领子,然后就是一耳光!

“阮秋苒,伯父伯母不在后,你是越来越放肆不知道轻重了吗?欠管教是不是?”

阮秋苒捂着发红发烫的脸,看着依旧是一句话都不问,维护夏初晓的顾以琛。

所有的委屈和解释哽在了喉头,她一句话没说,转身,狼狈离开。

她去了墓地。

想和父母说说委屈。

阮秋苒一眼就发现墓地被人动过。

她喊来了工作人员,“是顾以琛先生修缮过这里吗?”

当时父母先后离世,都是顾以琛前后跑着操持后事。

工作人员拿来资料给阮秋苒看,随口问,“你是顾先生什么人?这里安葬的是顾先生妻子的父母,姓夏。”

阮秋苒手脚冰凉!

“什么?夏?不是姓阮吗?”

工作人员显然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一开始是给姓阮的一对夫妇准备的,但是后来顾先生带着他爱人来了一趟,他爱人说这里是风水宝地,顾先生就把他爱人的父母葬在了这里。”

想起父母离世后她对着这处墓地磕的头,说的心里话,流的泪...这居然是夏初晓的父母!

“那阮氏夫妇的骨灰...”阮秋苒追问。

工作人员指指流程,“按照流程,扔进了大海,也是顾先生办的,他拿来了阮氏夫妇女儿的授权委托。”


5

阮秋苒胸腔闷疼的想吐。

她的顾以琛,她的顾小哥哥。

世界上除了父母,她最爱也是最信赖的人。

父母离世前,她的爱是三份,父母离世后,她倾尽所有的爱顾以琛。

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连父母的骨灰都留不住!

换来的是父母的坟茔都被顾以琛的小青梅霸占!

她扶着墓碑,哭弯了腰。

如今的她想要找父母说说委屈,都无处可去!

一件带着淡淡烟草香的外套披在了阮秋苒肩上。

是顾以琛找来了。

他无奈的看着阮秋苒,“就知道你又来看伯父伯母了,在家里受委屈了是不是?是我的错。”

他拇指擦去阮秋苒眼角的泪水,把阮秋苒搂紧怀里,“苒苒,小时候你在伯父伯母那里受了委屈,都是来跟顾小哥哥说委屈。”

“这次是顾小哥哥做了错事,让你难过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阮秋苒看着春风拂面一样和煦的顾以琛,又想起片刻前对她大发雷霆,差点把她活活晒死的顾以琛,只觉得心在被一遍遍碾碎。

她疲倦的叹息,“顾以琛,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吧。”

她说,“我不想等了,一天都不想多等了。”

阮秋苒盯着顾以琛深不见底的眼睛,“夏初晓让我没有安全感。”

“好。”顾以琛也没有迟疑。

他本来就是要对阮秋苒一生负责的,只要阮秋苒开口,他随时能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阮秋苒是故意提起夏初晓的,她也担心自己急着领结婚证让顾以琛猜到什么。

父母的遗言顾以琛虽然听的清楚,但那份只有结婚才能继承遗产的遗嘱顾以琛并没看过。

父母也担心人心易变,顾以琛虽然和阮家人接触了十八年,但并不真正了解阮家的千亿家底,以为阮家就是普通生意人。

就在顾以琛要抱起自己离开前,阮秋苒忽然开口。

她指着坟茔,“你对着我父母发誓,此生不负。”

顾以琛看向坟茔的目光有一瞬的心虚。

那里面是夏初晓的父母。

当年他操持阮伯父阮伯母的后事,累的低烧不退,阮秋苒也是个不会照顾人的小公主,夏初晓知道后,来了这边照顾他。

也就是那时候,夏初晓非要说阮秋苒爸妈这块坟地风水好,要把自己父母的骨灰埋在这里。

一开始顾以琛觉得荒唐,一口回绝,还嫌弃的说夏初晓就是学历低,迷信。

但架不住夏初晓软磨硬泡,最后甚至搬出他们的孩子,说这样可以让祖先荫蔽子孙。

也就是这句话,让顾以琛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夏初晓还让他把阮秋苒父母的骨灰扔进海里,顾以琛也答应了,但车开到海边,他总觉得良心不安,于是把阮伯父阮伯母的骨灰收了起来,找了别的地方安葬。

如今,苒苒让他当着知晓的面,发誓对阮秋苒此生不负?

顾以琛脸色有些难看,觉得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以琛,只是发个誓,很难吗?”阮秋苒故作迷茫的看着他,“这句话你对我说过很多次,怎么当着我父母的面就说不出来了?”

顾以琛犹豫了很久,并指发誓,“我顾以琛此生一定不负我深爱的女人,如有违誓,不得好死!”

说完这句话,顾以琛如释重负。

但阮秋苒不想放过他。

“不得好死这话都听腻了,以琛,换个说法?”

鬼使神差的,顾以琛脱口而出,“我要是辜负你,就让我被车撞死,行了吗?”

阮秋苒脸上绽放了真心实意的笑。

“好。”

“顾以琛,你要是敢辜负我,就被车撞死,这是你说的。”


6

两人没有立刻去民政局,先回了半山别墅换衣服。

阮秋苒还要画个淡妆。

顾以琛一身西装得体,出现在楼梯口时,夏初晓眼睛都看直了。

她越发的恨阮秋苒!

凭什么她可以做顾太太,名正言顺的站在顾以琛身边!

而自己,只能一辈子见不得光!

但她克制着没让自己当场冲出去给阮秋苒两耳光。

下午那会儿阮秋苒不在,顾以琛已经把话给她讲明白了。

核心就是两点,第一,阮家很有钱;第二,只有和阮秋苒领了结婚证,这些钱才能变成顾以琛的。

阮秋苒从自己的步入式衣帽间里出来,故意没关门,欣赏了几秒夏初晓看见满墙大牌包包的惊讶和嫉妒神色。

这是她给夏初晓这个蠢货布置下的陷阱。

夏初晓故意当着阮秋苒的面,踮起脚给顾以琛整理领带。

尽管她并不会整理领带,反而弄乱了顾以琛的衣领。

阮秋苒并不想提醒顾以琛衣服的不得已之处,她只是从书架里抽出了一份协议。

【婚前协议】

“就差一个签字了,以琛。”阮秋苒开口。

顾以琛坐下,翻开,夏初晓立马凑了过去,恨不得钻进顾以琛怀里看。

顾以琛泰然自若,显然早就习惯了这样亲密的接触。

这些复杂的条款对只有高中学历的夏初晓来说,读起来很吃力。

但她看懂了一行——【夫妻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

她指着这一行字尖叫起来!

顾以琛都没按住她,眼看着夏初晓抢过婚前协议,冲上去扇阮秋苒的脸!

“贱人!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野男人?”

阮秋苒都没想明白,顾以琛这个小青梅的脑回路为何如此清奇。

夏初晓声音尖锐刺耳,“在我们庄子里,女人嫁了汉,什么都是男人的!钱都要归男人管!你看看这个不知廉耻的,狗屁协议里都写了什么?财产归各自所有?肯定是你在外面有男人了,钱要养外面的男人!”

顾以琛脸色变了变,要捂住夏初晓的嘴。

“这种协议书法律怎么可能认可!我要报警!把你抓进牢里坐着!”夏初晓完全没有基本常识。

她成绩不好读到高中就辍学了,好在青梅竹马的顾以琛有出息,不但拿到了城里有钱人家的资助,还一直拿学校的奖学金,毕业就进了阮家的公司。

夏初晓辍学后也没打工,这些年全靠顾以琛养着。

顾以琛知道夏初晓长了张漂亮脸蛋,但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伸手去拦。

已经晚了。

夏初晓重重一耳光扇在了阮秋苒脸上!

她是真的恨,阮秋苒嘴角当即就出了血,眼前一片漆黑。

等她能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幕,看到的居然是顾以琛挡在夏初晓身前,一脸维护,“苒苒,我这个远房亲戚不懂法,不知道这些条款什么意思,你别生气。”

阮秋苒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冷漠的看着对自己丝毫没有歉疚的顾以琛。

原来这就是爱情和责任的区别。

“没事,签吧,”阮秋苒舌头抵了抵被打的有些松动的牙,“我去补个妆,你再仔细看看内容。”

阮秋苒补妆的时候,顺便预约了伤情鉴定,又保存了客厅的监控。

等最后跟夏初晓清算的时候,这些东西都会派上大用场。

她听见楼下,夏初晓这个把她一耳光扇出血的罪魁祸首在哭。

而顾以琛,这个曾经她被水果刀蹭破点皮都六神无主,捧着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吹气的男人,居然在安慰夏初晓,说这不是她的错。

阮秋苒手很稳的给自己补妆。

她要谢谢夏初晓这一巴掌,彻底的,打断了她和顾小哥哥所有的情分。

至于原有的假死,离开的安排...

她还是会假死,但她不会离开了。

她要让顾以琛和夏初晓付出代价。


7

婚前协议确实是早就和顾以琛商量好的。

内容是阮家的律师团拟定的。

阮父阮母终究是担心故人心易变,给自己女儿留了后手。

给顾以琛的说法是资产保全之类的老掉牙托辞,虽然顾以琛脑子足够好使,生意做得也不错,但也信了。

反正这些年,他从阮家捞到的钱足有上亿。

结婚证领的很顺利。

阮秋苒看着结婚证上自己和顾以琛的照片。

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天作之合。

这是自己梦中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

阮秋苒指尖蹭过照片上,自己用了化妆品遮掩,还是微微红肿的脸颊。

“你先回去把,以琛,朋友喊我去喝下午茶,”阮秋苒笑的毫无破绽,“晚饭等我回家,咱们俩一起吃。”

她故意强调了“咱们俩”。

很快,夏初晓这个碍眼的东西就要被她弄走了。

阮秋苒径直去了伤情鉴定中心,做了司法鉴定,然后拿着鉴定报告和家里的监控报了警。

阮秋苒回半山别墅的时候,正好和把夏初晓带走的警车擦肩而过。

夏初晓怨怼的目光和她对视,唤醒了阮秋苒上一世的记忆。

十八刀捅在小腹的痛楚,隔了一世还是疼。

她握着方向盘的掌心渗出了冷汗。

但她逼迫自己对上夏初晓的目光。

这一世,她要让夏初晓尝尽苦楚,那她就要先克服恐惧。

警车远去,阮秋苒进了别墅。

看见的就是脸色难看的可怕的顾以琛。

这样的顾以琛,是之前十八年都没见到过的。

“你报的警是吗?阮秋苒!”顾以琛要疯了,冲到阮秋苒面前,吼出声,“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你怎么就这么恶毒!你报警抓她?”

阮秋苒摊手,在顾以琛面前。

那是一颗牙。

“轻伤二级,顾小哥哥,你说只是一巴掌?”阮秋苒质问,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要是哪天她捅我十八刀,你是不是也要护着她,说只是皮外伤?”

顾以琛感觉自己脑子里某处神经跳了跳。

连捅十八刀。

好像有什么惨烈的画面从脑海深处浮现——是横尸在地的阮秋苒。

她身下全是血。

小腹上还插着一把刀!

顾以琛哆嗦了一下,回过神。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但他还是压下了怒火,“是初晓对不起你,那就让她...吃几天苦头。”

接下来的集团,顾以琛几乎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资源,最后硬是砸钱把夏初晓捞了出来。

夏初晓从看守所被接回来那天,阮秋苒接受了阮家全部资产,刚办完交接手续,回家。

站在半山别墅门外,她看见推了今天上午一个高层会议的顾以琛正在给夏初晓张罗着跨火盆。

他还专门找了柚子叶给她洗澡。

阮秋苒进入别墅的时候,顾以琛正在温柔的给刚洗完澡夏初晓吹头发。

看见阮秋苒,顾以琛根本没心虚,理直气壮的指使她,“苒苒,把你的护发精油拿过来。”

阮秋苒一字一句,“那是你亲自去法国给我定制的,你说,那是独一无二的味道,送给独一无二的我。以琛,你现在这样做,合适吗?”

她直接挑明了。

说完这句话,阮秋苒自己都被自己强硬的态度震惊到。

在她没放下顾以琛的时候,他的话对她而言就是圣旨,她把顾小哥哥奉若神祇。

如今放下了,她看顾以琛,只剩下厌倦。

顾以琛依旧没心虚。

他温柔的给夏初晓梳头发,“我和初晓只是亲戚关系,她只是我远方表妹,苒苒,你的心思不要太脏。不过你们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阮秋苒没什么好脾气,“想用的话自己上来拿。”

然后她径直上二楼卧室。

片刻后,夏初晓推门进来,声音怯怯的,和前几天泼妇模样判若两人。

“姐姐,我可以用你的护发精油吗?”

阮秋苒没搭理她。

几秒后,她听见钝器撞击的声音!

回头,看见夏初晓居然用装护发精油的玻璃瓶砸在了自己头上!

然后夏初晓把玻璃瓶塞进看呆了的阮秋苒手里,拿起手机报了警!

“警察吗?我被人故意伤害了!是阮秋苒,她要杀了我!”

顾以琛冲上楼,“发生什么了?”

夏初晓哭的喘不上气,“是阮秋苒砸的,她要杀我!我已经报警了!”

顾以琛的目光里夹杂着对夏初晓的心疼和对阮秋苒的失望。

阮秋苒回过神,不冷不淡的提醒,“以琛,让夏初晓承认错误还来得及,她是栽赃。”

顾以琛用陌生又失望的眼神看着阮秋苒,“初晓没读过几年书,但是心思单纯。报警了也好,阮秋苒,你是应该进看守所清醒清醒脑子。”

警察来的很快。

顾以琛是最先开口的。

他冷漠的看着阮秋苒,一字一句,“我亲眼看见阮秋苒打伤了夏初晓,把她带走吧。初晓伤的这么严重,是不是能让阮秋苒坐几年牢?这算不算故意杀人,是不是十年起步?”


8

别说阮秋苒,连警察都愣住了。

这种家庭纠纷,就没见过张嘴就要把自己家人送进去的。

警察忍不住问,“先生,您和她们两位的关系...”

“伤人的是我妻子,”顾以琛直截了当,“她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跋扈嚣张,刚才她打伤了人,该判几年就判几年,让她长点教训。”

阮秋苒越发心寒。

顾以琛却完全没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目光落在阮秋苒身上,还是温柔和煦,“苒苒,放心,我们是夫妻,就算你去坐牢,我也会等着你,不会嫌弃你有案底。毕竟我承诺过,照顾你一辈子。”

阮秋苒想讥讽。

他口中的照顾,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自己送进监狱?

顾以琛还在自顾自的介绍,“苒苒,进去之后你也别怪我,我只是想让你收敛下大小姐的性子,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有三分像初晓一样懂事,我也不会这样。”

阮秋苒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有顾以琛口中的“跋扈嚣张”“大小姐性子”。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为了继承家产做准备的,她是唯一的继承人,父母把她教的无论性格还是能力都无可挑剔。

所以,只是不爱罢了。

阮秋苒有些苦涩的想,因为根本没爱过,所以才觉得自己一身毛病。

因为全部的爱都给了夏初晓,才会连夏初晓这么拙劣的栽赃都选择视而不见。

阮秋苒被警车带走的时候,顾以琛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是半跪在下初晓面前,心疼的给她擦额角的血。

夏初晓终于弄走了阮秋苒这个碍眼货,她在网上查了,阮秋苒这种故意杀人罪十年起步。

她兴奋的一夜睡不着,第二天一早,站在半山别墅的露台,贪婪地看着这奢华精美的别墅,幻想着这十年里阮秋苒不在,她可以和顾以琛生活在这里的美事。

她甚至都想好了怎么重新装修自己的房间,要在这里生多少个孩子。

就算十年后阮秋苒出狱,这别墅也早就变成了她和顾以琛的家,生活着他们一大家子人,阮秋苒还能怎么样?

她能占了阮秋苒爸妈的坟,现在连阮秋苒的家都归她!

所以当夏初晓在露台上看见阮秋苒回来时,内心是震惊的。

“你这个杀人犯,你回来干什么?我要报警!”

顾以琛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很难看,看向阮秋苒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苒苒,认识了十八年,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有心计的人。”顾以琛语气冷淡,“明明能说清楚的事情,非要闹到警察局,想要给初晓扣一个报假警的罪名?”

刚才警察局来了电话,说查清楚了前因后果,阮秋苒拿出了走廊的监控,刚好拍到了瓶子是夏初晓自己砸的。

阮秋苒听着顾以琛冰凌一样不带温度的话,指尖颤了颤。

还是会有细微的难过。

“我有心机?”她轻声反问,“顾以琛,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你昨天...”

顾以琛不耐烦的打断,“过去了,别说了,不想听。”

他走进厨房,虽然心烦意乱,但还是下意识是开始给阮秋苒做早饭。

阮秋苒最喜欢他做的饭。

夏初晓不死心的走进厨房,从后面搂住顾以琛的腰,“以琛,能不能想办法把阮秋苒弄走?这么大的别墅,要是只有我们两个,那才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顾以琛推开夏初晓,“你也别闹了。我发过誓会对阮秋苒负责,就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可是...”夏初晓还想说什么。

顾以琛冷淡的打断了她,“好了初晓,你做的小动作我知道,但我理解,毕竟你和苒苒都只是太爱我了。这几天你的小动作我都知道。”

夏初晓有点害怕这样的顾以琛,嗫嚅着,“我...”

顾以琛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初晓,说到底,我和苒苒才是合法夫妻,这里是我和苒苒的家。明天我就送你回去,给你在老家置办点房产,有时间我就回去看你。”

夏初晓不能忍受离开顾以琛的日子。

更恶毒的念头在她心里浮现。

但她没有流露出来,只是伸手去抓盘子里的三明治。

顾以琛刚做好的。

顾以琛却拦住了她,“这是苒苒的,给苒苒端过去,不要动。苒苒昨天应该也被吓到了,我再去给她热个牛奶,安安神。”

夏初晓伸到半空的手僵硬了。

她无法忍受和阮秋苒共享一个男人了。

她要阮秋苒彻底从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