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端坐高堂,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再跑,腿打断!

发布时间:2025-09-17 18:05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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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被那个梦吓醒了。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把鬓边的碎发都黏在了脸上,凉得我一哆嗦。

窗外的天还没亮,只有廊下那盏长明灯透着点昏黄的光,勉强能看清帐子上绣的缠枝莲纹样。

我攥着锦被的手还在抖,耳边好像还响着沈砚辞的声音——那声音冷得像冰,又带着点恶鬼似的缠人,他说「跑啊,怎么不继续跑?」

我闭了闭眼,想把那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可一闭眼,就看见他起身走近的样子。

他的手指很白,也很长,骨节分明的,捏着我下巴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温柔,力道大得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然后他凑在我耳边,气息热得烫人,说的话却能冻穿人的骨头:「再跑,腿打断。」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吻,带着点侵略性的,把我所有的呼吸都堵得严严实实……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厉害。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做这个梦了。

梦里的沈砚辞,和我认识的那个嫡兄,根本就是两个人。

我认识的沈砚辞,是何等温润谦和的人啊。

父亲早亡的时候,侯府都快败落了,账上连下个月的用度都快凑不齐,下人们看风向不对,走的走散的散,嫡母天天在佛堂里哭,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沈砚辞,那时候才十七岁,从南方的书院赶回来,一接手就撑起了整个侯府。

他用了五年时间,硬生生把一个破败的侯府,拉回了京城众人攀附的行列。

他还去考了科举,那么多权贵子弟都折戟沉沙,他却一举中了状元,如今才二十二岁,就已经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了。

京城里谁不夸一句,沈砚辞是天之骄子啊。

而且他对我们这些庶弟庶妹,也是真的好。

嫡母一向不喜欢我们,尤其是我和我娘。

爹在世的时候,最宠的就是我娘,嫡母心里的气,全撒在了我们身上。

克扣吃穿用度是常事,冬天的炭火只给一点点,我手上生了冻疮,红肿得像个萝卜,嫡母也只当没看见。

有一次,她甚至要把我娘发配到庄子上去——那庄子在偏远的乡下,冬天冷得能冻掉耳朵,我娘身子弱,去了怕是活不过一个冬天。

我和我娘跪在嫡母的院子里,磕了无数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嫡母还是铁石心肠,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那时候我实在没办法了,想起刚从书院回来的沈砚辞。

我其实跟他不熟,他常年在外求学,爹在世的时候也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也是众星捧月的世子爷,我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庶女,连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去了他的院子。

我还记得那天,他正在书房里看书,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他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衫,手里拿着书卷,看起来温文尔雅的。

他看见我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点疑惑,问我有什么事。

我把嫡母要送我娘去庄子的事,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话都说不利索。

他听完之后,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道:「你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

我当时还不敢信,可没过多久,嫡母就改了主意,再也不提发配我娘去庄子的事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沈砚辞去跟嫡母求了情,还把自己院子里的炭火和棉衣,悄悄给我们送了过来。

我及笄那年,嫡母又想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对方是个四十岁的官员,死了原配,想娶个年轻的填房,嫡母说,这样能给沈砚辞铺路。

又是沈砚辞拦了下来。

他跟我说:「妹妹不用急着嫁人,就算要嫁,也得找个知冷知热的,不求高嫁,免得将来受了委屈,娘家没法给你出头。找个读书人,以后琴瑟和鸣过日子,才是最好的。」

他还说,会给我准备丰厚的嫁妆,让我婚后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像梦里那样,对我做那种事呢?

我把他梦得那么坏,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我叹了口气,伸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想躺下再眯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该起了,来福哥来了,说世子爷请您过去。」

我心里一动,知道又是要给我相看夫君了。

自从上次嫡母想把我嫁给那个四十岁的官员,沈砚辞反对之后,嫡母就生了气,说再也不管我的事,把相看的差事,全推给了沈砚辞。

我起身换了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就跟着来福去了沈砚辞的院子。

他的书房还是老样子,书架上摆满了书,案几上放着一卷刚写好的字,墨香还没散。

沈砚辞坐在案几后面,见我进来,抬头对我笑了笑,道:「来了?坐吧。」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丫鬟给我端了杯茶,我捧着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今天给你找的,是个准备科举的书生,姓柳,人品学问都不错,模样也周正,你见见?」沈砚辞开口道,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点了点头,道:「都听哥哥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笑意,道:「你啊,总是这么听话。不过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自己要是不满意,可一定要跟我说,别委屈了自己。」

我心里暖暖的,轻声道:「我知道,谢谢哥哥。」

没过多久,那个柳书生就来了。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个子不算太高,但长得清秀,眉眼间带着点书卷气,说话也很有礼貌,还带着几分笑意。

我对他的观感还不错,毕竟沈砚辞挑人的眼光,应该不会差。

我们没聊多久,就是简单的几句问候,我就借口还有事,先退了出来。

走在侯府的路上,秋风一吹,树叶簌簌地落下来,看着满园的萧瑟,我心里突然有点不舍。

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虽然有嫡母的刁难,但也有沈砚辞的照顾,还有我娘在身边。

要是嫁了人,就得离开这里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跟一个陌生的人过日子。

我娘还在侯府里,我走了之后,她一个人,会不会又受嫡母的气?

不过转念一想,沈砚辞会照看着她的,他一向对府里的人都很好,应该不会让我娘受委屈。

回到自己的小院,我看着桌上的针线筐,突然想起上次沈砚辞给我带的礼物。

那是一套镶了红色宝石的首饰,红得像火,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当时不好意思收,他却说:「妹妹不必客气,礼物都是心意。妹妹针线好,若是愿意,送我一身衣服作为回礼,我也高兴。」

我想着,他帮了我这么多,送他一身衣服也是应该的,就开始准备起来。

我选了一块宝蓝色的绸缎,料子很软,颜色也衬他的肤色。

我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缝衣服,桂花的香气飘过来,甜甜的,让人心里也跟着软下来。

我一边缝,一边想着,以后嫁了人,不求像侯府这么大富大贵,有一个像我现在住的小院这么温馨的地方,就很好了。

不知道那个柳书生的家底怎么样,他要是考不上科举,我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过得紧巴?

我从小就没过过什么锦衣玉食的日子,知道钱的重要性,不过沈砚辞说了,会给我丰厚的嫁妆,应该能让我过得好一些。

「妹妹,想什么呢?」

一道温润的男声突然从头顶传来,我吓了一跳,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手指。

我抬头一看,就看见沈砚辞站在我面前,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好看。

他长得是真的好,眉眼俊朗,鼻梁高挺,皮肤是冷白色的,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我忙站起来,道:「哥哥。」

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然后看向箩筐里的衣服,问道:「这是给我做的?」

我点头,脸颊有点发烫,道:「是的,还没做好,可能有点粗糙。」

他笑了笑,道:「妹妹做的,我都喜欢。对了,今天那个柳书生,你觉得怎么样?」

提到柳书生,我的脸更红了,小声道:「哥哥做主就好。」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抬头想跟他说点什么,却突然愣住了。

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温和,而是冷得像寒潭,没有一点温度,就跟我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紧,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刚想仔细看看,他却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道:「挺好的,妹妹想清楚了就好。」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道:「妹妹长大了,都要嫁人了。」

「还记得当年我刚回家的时候,看见你,还问身边的人,谁家这么娇俏的小姑娘,怎么来咱们府里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家的妹妹。」

我想起那时候的事,忍不住笑了笑。

其实那时候我见过他很多次,都是在一群兄弟姐妹中间,他被众人围着,根本看不见角落里的我。

可他却以为,我十三岁去找他求助的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面积满了欣赏和欣慰,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都说长兄如父,沈砚辞对我,确实比父亲还要好。

他大概是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点点看着我长大的吧。

「妹妹,一定要嫁人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我愣了一下,道:「大家都嫁人,我不嫁的话,会很奇怪吧?」

他看着我,道:「你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做什么?你不嫁人,就一直留在侯府,哥哥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心里动了一下,可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要。」

我清楚地看见,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就像乌云遮住了太阳,可转眼间,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好像刚才的阴沉只是我的错觉。

他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道:「真是养不熟啊。」

他又问:「为什么一定要嫁呢?嫁人有什么好的?万一那个男人对你不好,欺负你怎么办?」

我想了想,道:「我有哥哥撑腰啊,他不敢欺负我。而且大家都这么做,我要是不做,心里会慌。我相信我能把日子过好的,哥哥不用担心。」

他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道:「妹妹想清楚了就好,嫁人也挺好的。」

他打量了一下我的小院,问道:「这院子你喜欢吗?」

我用力点头,道:「喜欢,特别喜欢。」

这院子是他给我挑的,里面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秋天的时候满院飘香,还有一个秋千,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上面晃悠。

墙角还种了几棵月季花,开花的时候特别好看,爬满了院墙,整个院子都显得清幽又雅致。

他见我喜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道:「喜欢就好。」

没过多久,我和柳书生的婚事就定下来了,定在他科举结束之后。

我开始忙着准备嫁妆,沈砚辞也帮了不少忙,还派人去帮柳书生打理成婚的事宜。

我给沈砚辞做的衣服也终于完成了,我在上面绣了双面绣的纹样,一面是缠枝莲,一面是竹石图,花了我不少心思。

做完衣服,我就开始绣嫁衣。

嫁衣我也用了双面绣,绣的是百子千孙图,希望以后能有个圆满的家庭。

柳书生的新郎服,也是我来缝的。

那天来福把柳书生的尺寸送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心里有点疑惑——这尺寸,怎么跟沈砚辞的一模一样?

我拿着尺寸问来福:「这莫不是拿错了吧?柳公子的个子,好像没哥哥高啊。」

来福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小姐,没错,小的亲眼看着柳公子量的。柳公子还说,为了能合身,最近都会保持饮食,不会让身材有变化。」

我总觉得来福的样子怪怪的,可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再多问。

我想着,大概是巧合吧,说不定柳书生只是看着不高,实际跟沈砚辞差不多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柳书生科举的日子。

我心里还挺替他紧张的,要是他能考上,我们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些,要是考不上,就得跟着他回安阳老家了。

可结果出来,柳书生落榜了。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有点慌,一想到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忍不住害怕。

沈砚辞看出了我的不安,过来安慰我:「妹妹不用怕,有哥哥在,就算去了安阳,他也不敢欺负你。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就回来,哥哥永远给你留着位置。」

他的话让我稍微安心了些,可婚事已经定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出嫁。

婚礼那天,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我心里也不好受,眼泪也跟着往下掉。

除了我娘,我最舍不得的就是沈砚辞。

可我上轿的时候,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我心里有点失落,想着他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没时间来送我吧。

柳书生那边没什么亲友,婚礼办得很简单,跟侯府的热闹完全没法比。

我坐在新房里,盖着红盖头,心里忐忑不安的,等着新郎官进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能感觉到,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我紧张地攥着衣角,等着他掀盖头。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熟悉,可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说:「娘子,我掀开盖头了。」

我心里一动,还没等反应过来,盖头就被掀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瞬间就僵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说不出话来。

站在我面前的,哪里是什么柳书生,分明是沈砚辞!

他穿着红色的新郎服,衬得他皮肤更白了,脸上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却没到眼底,看得我背脊一阵发凉。

我呆若木鸡,结结巴巴地说:「哥、哥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柳、柳公子呢?」

他拉着我的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语气却带着点狂热:「今天是我们成婚的日子,我当然在这里。柳公子?他不过是我安排的一个人罢了。」

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心脏狂跳,道:「你疯了!我们是兄妹啊!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一步步逼近我,眼神里带着点偏执,道:「我们不是亲兄妹。你娘当年嫁给我爹之前,就已经怀了你。她原来的丈夫死了,婆家要把她卖掉,她才逃出来,遇到了我爹。」

「怎么可能?」我喃喃道,脑子一片空白。

可我突然想起,我娘这些年,一直偷偷供奉着一个牌位,我问她是谁,她只说是故人。

而且她对我爹,也从来没有过什么情意,嫡母还经常骂她假清高。

难道沈砚辞说的是真的?

他见我愣住了,继续道:「妹妹,我喜欢你很久了,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对你的好,从来都不是兄妹之间的好。」

我心里乱得像一团麻,道:「就算我们不是亲兄妹,也不能成婚啊!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嫡母知道了,会被气死的!」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带着点受伤:「难道别人比我还重要吗?他们不过是外人,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也不会关心你,只会在你做的事不符合他们的道德观时,站出来指责你。你难道要为了这些人,放弃我吗?」

他的话像一根绳子,把我绕得晕头转向,我居然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可我心里又清楚,这是不对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我咬着牙,道:「可这就是不对的!伦理道德不能不管啊!别人家的兄妹,也没有成婚的!」

「伦理道德能给你什么好处?是我重要,还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规矩重要?」他反问我,语气带着点强势。

「别人家的哥哥,不喜欢自己的妹妹,所以他们不成婚。」他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声音低沉而暧昧,「说不定,他们也跟我们一样,偷偷成婚了,只是没让人知道而已。」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点温热的气息,我感觉脸上发烫,身上也有点燥热,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我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的脸色也变得绯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平时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氤氲着一层水雾,看起来格外勾人。

我的脑子开始混沌,思维变得很慢,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突然吻住了我的侧脸,滚烫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

我想推开他,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跟他贴得更紧。

他轻笑一声,声音带着点蛊惑:「妹妹,咱们的新婚之夜,我用了点迷香,你会喜欢的。」

说完,他就吻住了我的唇。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只能任由他摆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酸痛,像被拆开重组了一样。

房间里只有两个仆妇,一个老婆子,一个丫鬟,她们都不会说话,只是默默地服侍我洗漱穿戴。

我看着她们麻木的脸,心里一片冰凉。

昨晚的荒唐事,一幕幕在脑子里回放,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沈砚辞跟我说的话。

他说,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从他第一次见我,就喜欢上我了。

可他也犹豫过,因为他的计划里,我再也不能见之前的亲友,至少短时间内不能。

所以他之前才会劝我,不要嫁人,留在侯府做个老姑娘,这样他就能一直以兄长的身份,留在我身边,不越雷池。

可我偏偏想嫁人,他没办法,只能找了个暗卫,假扮成柳书生,跟我成婚。

他还说,等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对外宣称,我和柳书生在路上遇到了山匪,坠崖身亡。

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是沈清沅,而是被他软禁起来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玩物。

我躺在那里,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我想不通,那个温润如玉、对我百般照顾的沈砚辞,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心思。

他筹谋了这么久,心思缜密得可怕,可平时在我面前,还装作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天天说把我当亲妹妹疼。

我甚至怀疑,他对我的那些好,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只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心,好一步步实现他的计划。

中午的时候,沈砚辞回来了。

他再也不装了,进门就走过来,抱着我亲。

我用力躲闪,可他的力气比我大太多,我根本挣脱不开。

他一边吻我,一边哄我:「乖,咱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你躲也没用。」

我气得浑身发抖,道:「你这个骗子!你下流!我是被你逼的!」

他停下动作,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受伤:「我也是不得已啊,妹妹。你太迂腐了,难道你看不出,谁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吗?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又气又乱:「我现在怎么知道,你之前对我的那些好,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为了自己的私欲,把我的人生彻底毁了,让我见不得人,这就是对我好吗?」

他皱了皱眉,道:「你可以见人,只是不是现在。这几年你先在这里待着,等大家都把你忘了,我就安排你回去,让你做侯府的夫人。」

他说得那么自信,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喃喃道:「你疯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乱伦,不仅我们会被人耻笑,府里的兄弟姐妹也没法做人,整个侯府都会沦为笑柄。」

他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道:「你回去,不会是以沈清沅的身份。我会对外说,遇到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想娶她做夫人。你以为京城这些人,真的在乎伦理道德吗?他们只在乎谁的权力大,谁值得攀附。只要我站在高位,谁也不敢说什么!」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以前的他,就算被人称为天之骄子,也一直谦虚有礼,从来不会用这种轻蔑的语气说话,更不会看不起别人。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陌生又可怕。

「好了,你一个小姑娘,不用想这么多。」他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眼神里带着缱绻的爱意,像化不开的浓雾,「哥哥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别过头去。

他却不满意,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语气带着点强势:「我是你的夫,你必须爱慕我,不准躲我。」

「别这样。」我想按住他的手,可根本没用。

「别哪样?」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点蛊惑,在我耳边轻轻道,「我们昨晚什么没做过?嗯?」

我没有力气跟他反抗,只能任由他抱着我,亲了又亲。

在他的半强迫和半诱哄下,我身体里的那点力气,很快就被耗光了,软得像一滩春水,靠在他怀里。

接下来的日子,沈砚辞把所有好东西都往我这里送。

绸缎、珠宝、珍稀的药材,只要是他能弄到的,都会给我送来。

他还经常跟我说,我娘在侯府里过得很好,让我不用担心。

他说:「妹妹,你别总是愁眉苦脸的。你要是嫁给那个柳书生,怎么能保证他一定对你好?万一他心狠,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你爱你。」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恐惧。

我无法接受,将来要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更无法接受,别人会在背后说我勾引自己的兄长。

而且跟我有关的人,都会因为我而被人耻笑,我娘、我的兄弟姐妹,他们都会觉得我是个耻辱。

更让我害怕的是,沈砚辞还想让我生孩子。

他每次抱着我的时候,都会跟我说:「妹妹,给我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永远都是我的了,我也永远都是你的。」

他说起孩子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期待,说会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可他从来没想过,将来孩子出生了,也会被人嘲笑,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对抗世人的眼光,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沈砚辞说,他会站在高位,让那些人不敢议论,他也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因为他觉得,绝大多数人都是蠢材,愚不可及。

他愿意维护自己温润如玉的形象,只是因为那样符合众人的观念,对他的仕途有利。

现在他敢挑战世人的观念,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足够强,有能力掌控一切。

可我不一样,我很弱,我害怕那些流言蜚语,害怕被人孤立。

我甚至开始做噩梦,梦到我和沈砚辞被所有人审判。

梦里,我娘、嫡母、府里的姨娘、兄弟姐妹,甚至连丫鬟小厮,都围着我,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要脸,跟自己的兄长乱伦。

有些男人,还一脸得意地说,我在侯府的时候,也勾引过他们,只是他们看透了我的本性,没上钩。

他们往我身上扔菜叶子、扔臭鸡蛋,我浑身都是脏东西,狼狈不堪。

我急忙看向我娘,想跟她解释,说这不是我的错,是沈砚辞逼我的。

可嫡母突然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巴掌,骂道:「你这个小贱蹄子!砚辞那么优秀,怎么会做这种事?肯定是你勾引他,迷惑他!」

所有人都附和着,说沈砚辞是被我勾引的,我是他的污点,只有杀了我,把我沉塘,才能洗刷他的清白。

我娘哭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求他们放过我,可没人理会她。

他们还说,我娘教唆我勾引沈砚辞,也要把她一起沉塘。

我看着我娘被人拖走,扔进冰冷的池塘里,她在水里挣扎着,喊着我的名字,最后慢慢沉了下去。

我吓得尖叫起来,猛地从梦里醒过来。

我发现自己还躺在沈砚辞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勒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昏暗的烛火下,我看着他的脸。

他真的很好看,高挺的鼻梁,冷白的皮肤,勾人的桃花眼,身高腿长,是京城里无数女子的良人。

如果我们不是兄妹,被这样一个人喜欢,我或许会很开心,甚至会有点虚荣心。

可他是我的兄长啊,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那个照顾我、保护我的哥哥。

是那个在雪天里,给我和我娘送棉衣和炭火的哥哥;是那个阻止嫡母,不让我娘去庄子受苦的哥哥;是那个每次出门,都会给我带很多新奇礼物的哥哥。

我以为我们会是感情很好的兄妹,一辈子都这样相处。

他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呢?

梦里他后悔了,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我身上。

我好害怕,害怕有一天,他真的会像梦里那样,为了自己的名声,把我推出去,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指责和惩罚。

我想反抗他,想逃离这里,可我根本没有能力。

我也无法安心地待在他身边,接受他的爱意。

所以我每天都活得很拧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充满了羞耻感。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还喜欢在床榻之间叫我妹妹,逼着我叫他哥哥。

每次听到他这么叫,我都觉得恶心又恐惧,可他却很兴奋,好像这样能满足他的某种欲望。

他甚至跟我说:「要是我们有血缘关系,我会更高兴。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我们既是兄妹,也是夫妻,是永远都无法割舍的存在。」

有时候,在他紧紧抱着我,我也攀附在他身上的时候;在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只有我的时候,我也会动摇。

我会想,嫁给谁不是嫁呢?

沈砚辞说得对,我嫁给一个陌生人,未必能过得好。

这世上的女子,又有几个能过得真正幸福呢?

嫡母出身尊贵,嫁给我爹之后,天天跟妾室斗来斗去,一辈子都在为我爹争风吃醋,连觉都睡不安稳。

之前嫡母还很担心,我爹会把陈姨娘扶正——陈姨娘出身也不错,后来娘家得了皇帝的赏识,身份越来越尊贵,还生了两个儿子,都有官职,跟我爹的感情也比沈砚辞好。

所以就算是嫡母,也过得不开心。

我娘就更不用说了,要看嫡母的脸色,连自己和我的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

我那些已经出嫁的姐姐,上嫁的要忍着丈夫纳妾,还要被妾室挑衅;平嫁的要自己操持家务,里里外外都要靠自己;下嫁的就更惨了,不仅身份地位降了,连银钱都不够用。

之前沈砚辞让我嫁给柳书生,其实也是想给我托底,怕我嫁得不好受委屈。

可我要是真的嫁给了柳书生,也未必能过得好。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智慧,也不知道怎么化解婚姻里的矛盾,说不定真的会像沈砚辞说的那样,过得很辛苦。

我看着沈砚辞的脸,心里思绪万千。

可我清楚地知道,我现在跟他在一起,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还是一个犯了乱伦之罪的外室。

将来我的孩子,也会是外室之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他真的能让我回去,让我做侯府的夫人吗?

就算他能做到,我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他会永远爱我吗?

嫡母会同意他娶我吗?府里的其他人会接受我吗?

我不敢想,越想心里越乱。

沈砚辞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心思,他抓住我放在他脸颊上的手,虽然没睁眼,嘴角却露出了笑意。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吧。

人前温润如玉,谦和有礼,人后却偏执、张狂,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不在乎。

可他对我,总是很有耐心,会一遍遍地哄我,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

我凑上去,主动吻了吻他的唇。

他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惊喜,问道:「妹妹想通了?」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都是你的人了,还能怎么样呢?」

他把我的头抬起来,认真地看着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回去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确实过了一段看似恩爱平和的日子。

他每天都会来我这里,早上我会伺候他穿衣,他会给我画眉;我们一起吃早饭,然后他去上值,我在家给他做衣服,或者绣些花样。

我的刺绣手艺还不错,尤其是双面绣,能在绣庄卖不少钱。

其实这门手艺,也是沈砚辞后来找师傅教我的,他说:「妹妹要是有个手艺傍身,将来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就已经在为我铺路了吧。

有时候他下午会提前回来,陪我在院子里散步,或者坐在桂花树下喝茶。

我现在住的这个小院,跟我在侯府住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连桂花树下的秋千都有。

有时候他会推着我荡秋千,我荡得很高,看着天空离我很近,又很远,风吹在脸上,带着桂花的香气,那一刻,我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我会想,不然就认命吧,管别人怎么看呢,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只要能过得安稳,就够了。

可每次做噩梦,都会把我拉回现实。

我清楚地知道,他是男人,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也能扛过去,大不了换个身份,换个地方生活。

可我不一样,我是女子,一旦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三个月后,沈砚辞跟我说,他要去南方办案,大概要走一个多月,让我乖乖待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大概从来都没想过,我会想离开。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没有他的允许,根本跑不了。

可他不知道,我早在嫡母要送我娘去庄子的时候,就开始担心,侯府总有一天会容不下我们母女。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为自己做准备了。

沈砚辞给我送的礼物,我没有都用掉,而是悄悄变卖了一部分,攒了些钱。

后来他给我涨了月银,又让我学了双面绣,我靠刺绣也赚了不少钱。

我用这些钱,在京城附近的乡下,买了一个庄子,还把我的奶娘安排在了那里,让她帮我打理庄子。

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连我娘都不知道。

我看着沈砚辞收拾行李,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逃走。

他走的那天,我去送了他。

他抱着我,跟我说了很多叮嘱的话,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我点头答应着,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走后,我没有立刻逃走,而是等了两天,确定他已经走远了,才开始行动。

我把我攒的银子都装在了一个小包袱里,又从院子里找了一把长剑——这是沈砚辞之前放在这里的,说是让我防身用的。

我没有带其他东西,那些绸缎珠宝虽然贵重,但带着太惹眼了,而且也不能变卖,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我趁着天黑,避开了守卫,偷偷溜出了小院,去了城外的车行,买了一辆马车,朝着庄子的方向赶去。

庄子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走了两个时辰,就到了。

奶娘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会来这里。

我没有跟她说实话,只是编了一个谎话,说我跟柳书生成婚后,他对我不好,经常打骂我,后来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山匪,柳书生坠崖死了,我侥幸活了下来,不想再回侯府了,就想着来这里躲一段时间。

奶娘听了,心疼得直掉眼泪,拉着我的手,说会好好照顾我。

这个庄子不大,有十户佃农,都很老实。

奶娘在这里住了两年,把庄子打理得很好,地里的庄稼长得也不错。

我跟着奶娘在庄子里住了下来,每天跟着她去田间地头忙活。

奶娘种了两亩大白菜,北方的冬天,主要就是吃大白菜。她还种了些小麦,等到明年春天就能收割了。

重活我们做不了,就请佃农帮忙,每天给他们一斤半的猪肉作为报酬。

佃农们都很乐意,干活也很卖力。

大白菜丰收的时候,我们把多余的都存进了地窖里,奶娘还做了很多辣白菜,红红的辣椒盖在白菜上,装了一桶又一桶。

我以前胃口一直不好,可吃了奶娘做的辣白菜,居然能多吃一碗饭,没过多久,就长胖了不少。

冬天的时候,天气冷了,奶娘开始给我做棉衣。

她拿着软尺,给我量尺寸,量到腰的时候,突然皱起了眉头。

我疑惑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尺寸不合适?」

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道:「小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愣住了,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一片茫然。

我怀孕了?

我仔细想了想,从离开沈砚辞那里,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

这么算下来,我怀孕应该有五个月了。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肚子,突然感觉到,肚子里有个小东西动了一下,像是在踢我。

我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心里又惊又喜。

我有孩子了,我要当娘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生命,心里突然就有了牵挂,也有了勇气。

冬天的日子很悠闲,我和奶娘每天都在一起给孩子做衣服,缝小鞋子。

奶娘有时候会跟我叹气,说不知道她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奶娘年轻的时候,嫁过人,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后来儿子病死了,女儿被牙人拐走了,再也没找回来。她跟她丈夫也断了联系,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她心里苦,可我也没办法,只能安慰她,说她的女儿说不定还活着,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

可我们都清楚,那个牙人不是什么好人,很多孩子落在他手里,都活不了多久。

奶娘的女儿,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在庄子里的日子,平淡又安稳。

我偶尔会想我娘,不知道她在侯府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我。

我也偶尔会想沈砚辞。

只有离开他,我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发现,其实我对他,或许早就动了心。

不然我不会在他对我好的时候,心里那么温暖;不会在他流露出冷淡眼神的时候,心里那么失落;也不会在他抱着我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动摇。

只是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关系,让我不敢承认这份感情。

现在有了孩子,我更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我想,就这样在庄子里生活下去,把孩子抚养长大,也挺好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五月。

我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她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眼睛也没睁开,看起来丑丑的。

可我一点都不嫌弃她,抱着她的时候,心里软软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听到她的哭声,我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女儿长开之后,越来越可爱,眼睛大大的,像我,鼻子高高的,像沈砚辞。

我的奶水不够,奶娘就找了一个佃户家的娘子,让她帮忙哺乳。

那个娘子人很好,对我女儿也很细心。

女儿一岁的时候,终于会叫「娘」了。

听到她软软地喊我「娘」,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更想念我娘了。

她只有我一个女儿,现在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不知道有多伤心。

我跟奶娘商量,让她悄悄回京城一趟,去见见我娘,告诉她我还活着,让她放心,但是不能告诉侯府的其他人,尤其是沈砚辞。

奶娘答应了,第二天就出发了。

她走了三天,才回来。

她跟我说,我娘这一年来,憔悴了很多,头发都白了不少,天天以泪洗面,还偷偷给我立了一个牌位,每天都去祭拜。

我听了,心里特别难受,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跟奶娘坐在屋里,看着女儿在炕上爬来爬去,她走累了,就趴在那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样子特别可爱,我们都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还有点急切:「妹妹,你让我好找。」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这个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是沈砚辞!

我愕然地回头,看向门口。

沈砚辞站在那里,跟我上次见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胡子好像很久没刮了,乱糟糟的,脸色也很苍白,瘦了很多,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很憔悴,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勒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他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我能感觉到,有湿热的水珠滴在我的脖子上,是他的眼泪。

奶娘和女儿都呆呆地看着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儿大概是觉得他欺负我了,飞快地爬过来,用小拳头砸他的腿,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过了好一会儿,沈砚辞才松开我。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还有点委屈。

他伸手想去抱女儿,女儿却一扭头,躲到了我的身后,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警惕地看着他。

沈砚辞的眼神暗了暗,然后伸出手,攥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心里又慌又乱,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放手!」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快步走到门口的马车旁,把我推了进去。

女儿在后面哭了起来,奶娘想拦着,却被沈砚辞带来的人拦住了。

我趴在车窗上,看着奶娘抱着女儿,女儿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对着沈砚辞吼道:「你把我女儿还给我!你这个疯子!」

他坐在我身边,脸色冰冷,道:「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不会伤害她。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会让你们母女团聚的。」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绝望。

我以为我已经逃出来了,以为能过上平静的日子,可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回到了之前那个小院。

院子里的守卫比之前多了很多,两个哑仆也还在,看到我们回来,默默地走过来,想接过我。

沈砚辞把我拉到身边,对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女儿还在哭,我心疼得不行,赶紧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哭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趴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抱着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心里一片冰凉。

沈砚辞坐在我对面,默默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跑?」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受伤,还有点愤怒,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看着他,道:「我们是兄妹,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猛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偏执:「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我只告诉你一句,下不为例。要是你再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我看着他漆黑的双眸,里面像有一个无尽的深渊,能把我吸进去。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能做出打断我腿的事。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别过头去。

他松开我的下巴,然后伸手,把我和女儿一起抱在怀里。

我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

见不得人就见不得人吧,只要我的女儿能好好的,只要她能平安长大,我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还是像以前那样,带着点侵略性,把我所有的呼吸都堵得严严实实。

我闭上眼睛,心里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了之前的模式。

女儿刚开始对这里很陌生,天天闹着要出去,要找奶娘。

我只能一遍遍地安慰她,告诉她奶娘很快就会来的。

沈砚辞倒是很有耐心,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女儿玩。

他会把女儿举高高,女儿吓得尖叫,却又笑得很开心;他会把女儿放在肩膀上,给她当马骑;晚上睡觉前,还会在榻上驮着她走来走去,逗她笑。

我从来没想过,一向高高在上的沈砚辞,居然能为了女儿,放下身段,做这么多幼稚的事。

在我的印象里,我爹对他的孩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就算是给个笑脸,都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女儿渐渐被他打动了,开始愿意跟他亲近,有时候还会主动找他玩。

有一次,沈砚辞想帮女儿洗脸,女儿不愿意,撅着嘴说:「我只要娘。」

沈砚辞也不生气,笑着哄她:「你娘在穿衣服,等她穿好衣服,就让她给你洗好不好?现在先让爹给你洗,爹洗得很干净。」

女儿躺在小床上,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伸出自己的小脚丫,对沈砚辞说:「给你脚脚。」

那副小大人的样子,好像是在恩赐沈砚辞一样。

沈砚辞立刻笑了起来,欢喜地应了一声:「好嘞,爹给我们团子洗小脚。」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帕子,给女儿擦脚,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看着他们父女俩相处的样子,我心里的那点怨恨,好像也淡了一些。

奶娘后来也被沈砚辞接了过来,负责照顾女儿的起居。

有奶娘在,女儿也适应得更快了,不再天天哭闹。

有一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沈砚辞突然问我:「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吃菜?」

我犹豫了一下,夹了一个水晶饺给他,道:「我在想团子。」

我看着他,鼓起勇气,道:「我不想团子跟我一样,一辈子见不得光。我希望她能有一个体面的人生,能光明正大地活着,不用被人指指点点。」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下筷子,道:「你就是不相信我。我去年就跟你说过,会让你回去,你一点都不信。现在提到团子,你还是不信我。」

我看着他,道:「不是我不信你,是这件事太难了。别人会说闲话的,我可以一辈子待在阴暗的角落里,可团子不行,她是无辜的。」

他气得皱起了眉头,道:「那你想怎么样?把团子留给我,你自己再跑一次?」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还是不信任我。

从这里守卫森严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而且每次我要是在他回来的时候,没有立刻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变得很着急,到处找我,下人们也会忙得团团转。

找到我的时候,他会很生气地问我:「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他会这样,都是因为我之前逃走过一次,让他害怕了。

我心里有点酸,轻声道:「对不起,哥哥。」

他定定地看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道:「算了,以后你去哪里,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好。」

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有芥蒂。

而且我发现,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会突然惊醒,然后伸手摸我,确认我在他身边,才能安心地睡过去。

我心里清楚,他是真的怕了,怕我再一次离开他。

团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活泼,每天都拉着我的手,指着院子里那扇紧闭的大门,示意我带她出去。

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里很不好受,可我没有办法,只能哄她说:「外面很冷,等天气暖和了,娘再带你出去好不好?」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可眼里的失落,还是藏不住。

有时候,她等不到出去,就会坐在地上哭,哭得很伤心。

我心疼得不行,只能跟沈砚辞商量:「哥哥,你不能一直把我们关在这里。团子需要跟人接触,她想出去看看,这样一直关着她,对她的成长不好。」

他冷哼了一声,道:「不是我要关你,是你自己浪费了我对你的信任。如果不是你之前逃走,我怎么会连团子出生都没能看到?她现在不肯叫我爹,跟我玩还要看你的脸色,我的好妹妹,你说我找谁说理去?」

我着急地说:「可你不能看着团子哭啊!她还小,她不懂这些,她只是想出去玩。」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松了口,道:「好吧,我们搬家,去一个更大的宅子,那里有花园,有池塘,团子可以在里面玩。」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道:「谢谢哥哥。」

没过多久,我们就搬到了一个新的宅子。

这个宅子确实很大,有很大的花园,还有一个池塘,里面养了很多荷花。

团子看到这么大的地方,高兴得不得了,天天在花园里跑,追着蝴蝶玩。

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心里也跟着高兴。

就这样过了半年,有一天,沈砚辞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跟我说:「你的新身份,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愣了一下,道:「新身份?」

他点了点头,道:「我找了一个南方的商户之家,他们家有个女儿,从小就送到寺庙里养着,可惜还是没养活,年纪跟你差不多。我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你顶替那个姑娘的身份,以后你就是他们家的女儿。」

他顿了顿,又道:「我给了他们家一个盐引,足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他们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复杂。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侯府的人说的,也不知道将来我以新的身份回到京城,会遇到什么事。

可我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至少我和团子,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了。

没过多久,沈砚辞就安排我和团子,去了那个南方商户的家里。

商户家的人对我们很客气,也很照顾,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又过了一个月,沈砚辞的婚书就送来了。

成婚那天,我穿着红色的嫁衣,盖着红盖头,坐在花轿里,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花轿到了侯府门口,沈砚辞亲自来掀了轿帘,扶着我走了进去。

拜堂的时候,周围有很多人,都在议论我。

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天啊,这位姑娘长得也太像之前的清沅小姐了吧?」

「是啊,要不是说她是南方商户家的女儿,我还以为是清沅小姐回来了呢。」

「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啊,这也太巧了吧?」

沈砚辞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却一点都不慌,笑着对众人道:「这就是缘分吧。之前我妹妹不在了,我心里一直很伤心,现在遇到了她,就像妹妹又回到了我身边一样。」

他说着,低头看了看我身边的团子,满目慈爱地说:「而且还买一送一,她还带着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我真是太幸运了。」

团子被他说得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小的门牙,样子特别可爱。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之前的议论声,渐渐消失了。

拜完堂,我被送进了新房。

沈砚辞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酒,递到我面前,道:「妹妹,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接过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酒是甜的,可我心里,却有点涩。

我不知道,我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安稳幸福。

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他一起,走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京城之所以会流传那些关于我的流言,说我是沈砚辞的非亲妹妹,坠崖后寻回了亲父母,带女再嫁,都是沈砚辞故意安排的。

他就是要让这些流言真真假假,混淆视听,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一个跟他妹妹长得很像的人,而不是真正的沈清沅。

有一次,我们躺在床上,他抱着我,跟我说了很多他以前的事。

他说,他父亲其实是他杀的。

那时候他父亲想把陈姨娘扶正,还问他能不能接受,甚至想让他去跟嫡母说情。

他父亲觉得,他一向谦和,肯定会同意。

可他怎么会同意呢?

陈姨娘扶正了,她的儿子就会威胁到他的世子之位,到时候他在侯府,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所以他就给父亲下了毒,一种慢性毒药,让他的身体慢慢变差,最后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他还说,他对他的父母,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嫡母天天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抱怨父亲对不起她,可转过头,又会为了父亲争风吃醋,他看着就觉得烦。

父亲一把年纪了,还天天沉迷酒色,把好好的侯府败落得不成样子,他也看不起。

嫡母知道他杀了父亲之后,吓得脸色惨白,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再也不敢对他说一句重话。

他说,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觉得我很特别。

那时候我站在初冬的寒风里,穿着单薄的衣服,小脸冻得通红,却还是鼓起勇气,小声地问他,能不能不要把我娘发配到庄子上。

我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还有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他。

他觉得我很单纯,跟我说话很轻松,我笑起来的时候,也特别好看。

刚开始,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有趣的宠物,逗我玩。

可后来,他越来越在意我,越来越想把我留在身边,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我。

他觉得我跟府里那些肮脏龌龊的人不一样,我没有算计,没有野心,只有简单的快乐和忧愁。

他说,当他知道我想嫁人的时候,心里特别难受。

他想到了嫡母,想到了父亲,想到了那些不靠谱的男人,他怕我嫁过去之后会受苦,怕我被人欺负。

他觉得,我已经被他养成了一朵富贵花,根本经不起磋磨。

所以他才会想到,让我嫁给自己。

他说,世俗伦理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就是平等地看不起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除了我。

就算我之前逃走了,就算他找了我一年多,就算我对他的感情总是摇摆不定,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

后来有了团子,他更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们母女。

他说,看到团子香香软软地扑进他怀里,看到我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们,他就觉得,之前所有的冷寂和清苦,都值得了。

嫡母对他娶我的事,虽然很生气,嘴唇都哆嗦了,可却不敢说一句反对的话。

她知道,要是她反对,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在背后跟人说,她的儿子就是个疯子,可她却不知道,她的儿子变成这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和父亲造成的。

沈砚辞还跟我说,之前他每次出门,都会给府里的兄弟姐妹带礼物,其实不过是想光明正大地给我最好的礼物而已。

那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背景板,能跟我呼吸同一个天空的空气,都算是抬举他们了。

他说,在他心里,我只能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我躺在他怀里,听着他说这些话,心里既感动又害怕。

感动的是,他对我的感情,竟然这么深沉,这么偏执。

害怕的是,他为了我,竟然能做出这么多可怕的事。

可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我们之间,有过欺骗,有过伤害,有过挣扎,可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以后的日子,我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困难,什么非议。

可我知道,只要有沈砚辞在,有团子在,我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是永远都无法割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