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折辱清冷公子后》作者:一枝嫩柳

发布时间:2025-09-05 12:29  浏览量:3

《当我折辱清冷公子后》

作者:一枝嫩柳

简介:

纪绾沅贵为丞相嫡女,掌上明珠,又生得花容月貌,自幼便备受宠爱,日子过得骄奢淫逸,性子更是养得骄纵跋扈。

她爱慕京城霁月清冷,芝兰玉树的第一公子温祈砚,追在他身后死缠烂打数年之久,为了得他青眼,甚至不惜卑微伏低。

只可惜对方始终不将她放在眼里,对她的示好置之不理,全然漠视。

这没关系,只要她看上的就必要得是她的,正的不行走歪的,软的不吃上.硬的。

纪绾沅让人弄来最烈的合欢药,她终于如愿以偿,与温祈砚春风一度。

当时恣意疯狂,纪绾沅神魂出窍之际,她诡异得知自己不过是活在话本里的一个恶毒愚蠢的女配。

温祈砚娶她的真实目的是亲近利用,为了替皇帝清除叛党余孽,她爹这个势大的丞相首当其冲,成亲不到两年纪家瓦解,她难产血崩而亡。

凭借处理丞相一案,温祈砚在御前站稳脚跟,一跃成为权臣新贵,越发瞩目。

次年迎娶他的心头白月,也是她的死对头过府,两人和和美美携手白头,她的儿子却备受挤兑冷落,最终也早夭死去!

清醒的一瞬间,纪绾沅登时满头大汗。看着男人清冷的侧颜,面色苍白无比,浑身如坠冰窖。

“……”

-

温祈砚厌恶纪绾沅,她轻浮无知,蠢笨愚昧,除却那张漂亮脸蛋一无是处。

若非为了承接陛下诏令,搜集纪家营私佐证,一举拔除丞相党羽,顺势…周全两人阴差阳错之下闹出的“人命”,他迫不得已才娶了这个孟浪至极的女人。

本以为这段蛰伏的婚后姻缘会鸡飞狗跳,煎熬难受。

却没想到她竟一改往日令人憎恶的骄纵专横,变得善解人意,甚至避忌忍让。

或许……又是她耍的什么小花招罢了,为了引走他的视线,他嗤笑嘲讽。

可母亲提出要迎表妹进门的时候,

温祈砚想过纪绾沅会哭会闹会撒泼,甚至有可能如同过往那般无所不用其极阻止给他抬妾室,

唯独没想过她展颜点头答应了。

她居然…笑着答应了?!

?。闻知此事的温祈砚错愕不已,猛然折断手中笔墨,皱眉阴沉下脸来。

精彩节选:

烛火映照,昏暗的幔帐之内人影憧憧。

拔步床两角悬挂的玉钩因不堪震荡,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上好的锦被压垮幔帘掉落在地上……

平日里宛若松雪般寒冽好闻的气息,在药物的作用下,转变得滚热炙人。

纪绾沅觉得她的腰身快要被折断了,她自幼身子骨柔软异于常人,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欺负”。

伴随着风雪的滚动压垮,她觉得呼吸都困难到了极致。

再然后,脑海当中走马观花闪过一些抄家流放的画面,她觉得身下疼得厉害,她的意识迷糊,神魂出窍,那种感觉就像是话本子里形容的鬼混飘然。

这种感觉还未适应,画面转向精美奢靡的内室当中,珠帘玉幕泛晃着光芒,有人在她耳边奔走大喊,吵得令人崩溃,

“不好了!血崩啦血崩啦!”“少夫人要不成啦!”

似乎是太医还是郎中在吩咐,“拿水来,取人参汤来吊气,或许还有救回来的可能。”

“快把大人请来…”,她的贴身丫鬟翡翠也在叫,还抓住了小丫鬟问人怎么没请来?

小丫鬟支支吾吾说已经去请了,只是大人事多忙碌,不得空过来,让郎中稳婆尽力照看。

“我们家小姐产育,大人怎么能不来!她可是为大人生儿育女!若是出现意外呢!我家小姐她这些年——”

话没说完就被郎中和稳婆追问小丫鬟的话茬给打断了,“少夫人情况糟糕,眼下必须做出抉择,大人可有带话,保大还是保小?!”

那小丫鬟说,“大人说……保、保小。”

“不可能!那我家小姐怎么办?!”

“……”

梦里吵吵嚷嚷,无比厉害,没多久之后,忽而一道惊雷响彻云霄,划破天际。

映亮了整个屋子,铜镜当中显出一张美丽却又狰狞苍自的小脸。

“啊——!!!”

锦衾被瞪开,纪绾沅猛然睁开眼睛,她正襟危坐起,整个人瞪大眼睛,捂着心窝大口呼吸。

“哎呦,我的小祖宗,是不是又梦魇了?”

听到动静的纪夫人,连忙抛下手里的事情,从外面绕过屏风大步走进来,抱着床榻之上从梦中惊醒而浑身冷汗,血液凉透的娇娇娥。

“娘在这,别怕别怕……”

纪夫人心疼将自己的独女给抱住,拍着她的后背,让小丫鬟快去端参汤来。

“娘在娘在…”

在自家母亲温柔呵护的怀抱当中,纪绾沅渐渐回神。

她、她又梦魇了……

数不清是第几次。

此刻回神,抬头看去,见到不远处妆奁台的铜镜。

镜中她的面色虽然苍白不好看,到底比梦中好上不少,至少没有面容惊愕,眼球都僵突出来,显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娘~~~”一想到那副挥之不去的惨死画面。

纪绾沅耷在纪夫人肩膀上的小脸,害怕埋入她的肩窝当中,小猫似地蹭哭起来,声调更是转了十几个弯弯道,哼得叫人揪心动肠。

泪水和汗水都黏融到了一起,她的手紧紧抓着纪夫人。

闻言,纪夫人心都要碎了。

说她爹已经再下帖子给大内的御医了,最迟午后就会过来,届时给她再看看。

还骂前面的太医一点都不顶事,她都吃了快一个月的药,身子骨还不见好,怎么反倒是魇得越发厉害了,真是庸医,噼里啪啦云云不断……

若是之前自家母亲这么责骂太医,纪绾沅完全不会在意,甚至还会跟着骂以泄心头之愤!

可自从…发生那件事情,诡异得知了一些事情之后,她就再也骂不出来了。

甚至觉得她母亲实在是有些嚣张,太医是宫内的人,御用的好手,就算是官阶不如她的父亲。

可人家到底是来帮她瞧病的,这是圣上的恩典,怎么能这般辱骂?说什么庸医不庸医,那不是打圣上的脸吗?能进太医院的人可是经过层层选拔的。

也难怪后来纪家倒台,太医院上过纪家门的太医们个个参纪家人嚣张跋扈,行事作风甚至凌驾于皇权至上。

她梦里得知的那些事情……正在诡异的回转应验。

思及此,她连忙道,“好了娘,女儿就是……心悸,做噩梦而已,不关太医们的事情,您…不要再骂…不要再说了。”

纪绾沅擦擦泪珠,耸吸着鼻尖劝道。

看着眼前娇气女儿一副虚弱无力,耷拉着脑袋的模样,纪夫人哪里还有心思察觉她的不同以往的反常,应着说好好好,不讲了。

人参汤很快就端上来了,往日里倒是没什么,现如今梦里她产育血崩的时候,郎中要的就是人参汤。

眼前再看这碗盏盛着的浓郁汤汁,她便下意识反胃,甚至觉得恐惧。

纪夫人端过来时,纪绾沅闻到汤味,实在没忍住,伏案哇地吐了出来。

“沅儿!”纪夫人给她拍着后背,“你不要吓娘啊…”

纪绾沅用帕子捂着嘴,死盯着人参汤,“快、快把这东西端走!”

话刚说完又干呕起来,因为没吃东西,没吐出什么,就呕了一些酸水。

等缓和过来是半灶香后,整个人趴伏在床沿,长发披散在身后,部分拖到了地上,配上她苍白的脸,这刻还真是宛若女鬼。

“……”

午后,太医来了。

这次来的是宫内德高望重的院首,符太医。

这位太医年岁很大了,已经快要致仕,轻易不给人瞧病了,只为太后请平安脉,是纪丞相心疼爱.女,几次求到御前,点名要这位太医来给纪绾沅瞧病,陛下恩准的。

符太医身子骨不大稳健,走得很慢,纪夫人挂心女儿,对太医只给了第一面的好脸,随后也不管不顾,催着他能不能快一些。

从半开的窗柩看去,纪绾沅瞧得真切,想让她娘对人太医温和有礼些,却没力气起身说话。

没一会,太医行至于幔帐之外,为她盖上丝帕把脉。

“烦请纪小姐换一只手来,下官再看看。”

纪绾沅听话照做,纪夫人却在旁边很急,也不知道这符太医能不能看出什么门道?医术真的可以吗?

小半盏茶的功夫,把好脉了。

纪夫人忙问,“太医,我女儿的身子骨究竟如何了?”

“前些时一直在吃药,却也不见半点好,近来越发梦魇得厉害,方才连参汤都吃不下去,闻着味道便呕酸水,吐得厉害,此刻人虚弱不堪,我实在担心啊。”

面对纪夫人一连串的陈述,符太医蹙眉,欲言又止,仿佛有难言之隐,在思忖着如何开口。

见状,纪夫人越发担心起来,莫不是她的掌上明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思及此,纪夫人再也克制不住,厉声让太医快说,莫要这般吞吞吐吐吓人了。

听到自家母亲不耐的语气,纪绾沅觉得她有必要起来周全挽回一下,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处。

但她真是害怕梦里的事情发生啊。

于是费力撑着身子骨爬起来,气若游丝道,“娘……暑热难挡的天里,符太医能够过来帮女儿瞧病已然是大恩,您不要这样。”

“太医,实在是劳烦您了,绾沅母亲是关心则乱,并非对您不敬。”

纪夫人和符太医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符太医,意外至极,这位丞相之女,他早年可是见过的,仗着丞相独女之势,骄纵蛮横,如今竟然这般讲理温婉?

听着她虚弱娇气的声音,绵绵软软,可怜兮兮,还真叫人生不起气来。

“无妨。”太医道,“纪夫人,有关于纪小姐的病人多眼杂,可否借一步说话?”

纪夫人还以为符太医是怕纪绾沅听到她自己的“病情”而加重,连忙将人给请到了隔室。

人走后,纪绾沅瘫倒回去,她在心中忍不住忐忑。

这位符太医会不会看出她的病症了?

不,不可能。

她这个病应当算心病吧?

之所以开始做噩梦惊醒,是因为前些时日她和…温…温祈砚……这样那样之后…才频繁的梦魇。

提到这个男人,想到他寒若冰霜的侧颜,危险冷漠的神态,以及惊骇叫人吃不消的强势,还有他对她的绝情…

纪绾沅便忍不住揪紧了锦被,腿骨都有些打颤。

“……”

回想当时,恣意疯狂,她扛不住他的凶戾,最终思绪飘忽,然后犹如鬼怪般未卜先知,诡异晓得一些后来会发生的事情,这才被吓得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日渐消瘦。

那太医纵然神通,怎么可能通过把脉得知她脑子里那些诡异事件?

医术又不是会读心术?

纵然是会读心术,也要看着她的脸来猜一猜吧,他就是把脉而已。

应当把不出什么的,纪绾沅这样安慰着,呼~不要自己吓自己啊。

暂且称为“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不想有第二个人知道。

丢脸是其次,主要是危险!毕竟事关父亲和母亲还有纪家。

没一会,纪夫人折返。

纪绾沅听到脚步声,刚要起来,却听到她娘屏退了内室伺候的小丫鬟,就连她贴身的翡翠也打发了出去。

随后撩开幔帐,对上她母亲略是严肃……且生气的面庞。

纪绾沅心里一咯噔,不是吧?真知道了?

她脑袋瓜子转来转去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即将要面对的应对之策。

却忽而听到她娘深呼吸一口之后厉声质问,“绾沅,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仿佛被当头一棒打懵的纪绾沅,仰面歪头,

“…啊?”

氛围有一瞬间都处在死寂的沉默当中。

纪绾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蹙眉道,“娘,您胡说些什么啊?”

什么孩子?

她怎么可能会身怀有孕?

等等……不对……

她的视线渐渐往下,心中恍悟。

想到那日疯狂之余,俊脸之上盛着怒意和冷漠的男人,在她那什么长久停留,甚至夸张到弄脏她喜爱裙裾的画面。

不会吧?

纪绾沅冷不丁噎了一ロ沫,脸色吓得越发白,手越发揪紧了柔软的被褥。

她恐惧这个孩子的到来,又有一件事情应验——她怀孕了。

将来纪家瓦解倾颓,她产褥血崩而亡的事情还远吗?天呐!

“娘、娘娘娘……”她吓得唇舌打颤,连声叫了好几句娘。

“这个孩子不能要,我要打掉,您快些给女儿准备落子汤来,现在就落掉!”

现在一了百了,总比之后产育的时候叫她一命鸣呼强。

只要没有这个孩子,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边说边想,她的脸色比哭都还要难看,“您让太医用最好的方子,抓上好的落胎药熬成汤,女儿怕…怕疼。”

纪绾沅死死攀拽着纪夫人的手腕,一副快要被吓哭的模样,六神无主到了极点,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细汗,唇都在颤抖。

“不……不能要。”

乍然得知她身怀有孕的纪夫人,惊愕过后震怒不已。

暂时安顿了符太医封口,她即刻就过来“审问”她这背地里荒唐闹出“人命”的女儿了。

可才一句话过去。

纪绾沅的神色起先就像是不解,观看她反应的纪夫人还以为她被人欺负了。

毕竟她这女儿虽然骄纵跋扈,可样貌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万一真是有些个登徒子欺负她,那可怎么办?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身份尊贵,有父兄护着,放眼整个京城,谁敢惹她?

可后面看她慌慌张张就像是恍然大悟的模样,明显是知道她的身孕究竟是怎么回事,叫她怀孕的那个男人是谁。

纪夫人眼睛一眯,刚要逼问,不防纪绾沅抓着她的手颤抖着声音说不要孩子的话。

“你……”此刻的纪夫人就算是生气,也心疼坏了。

她长叹一口气,从旁边取了帕子给纪绾沅擦拭脸上的冷汗,握着她冰凉颤抖的手。

“沅儿啊,你先冷静下来,告诉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绾沅咬着唇不愿意说,她就是要让纪夫人去抓落胎药来,让她吃了打掉。

纪夫人耐心哄了一会,不得不拿出架子训斥了她胡闹!说这个孩子来路不明,就算是要落掉,也得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谁敢辱她亲女,欺负到丞相府的门前,还扬言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听到付出代价四个字,纪绾沅毫无有人撑腰的底气爽感,只觉得惊恐。

哪里是对方辱她,分明是她给人家下了能药畜.生的合欢药,把人家给辱了,这才闹出来的人命。

当时她被吓傻了,回来之后一直想着那些诡异的话本画面究竟是不是真的,居然忘记喝避子汤,过去一个月了,居然就有了孩子。

她怎么那么蠢啊?!纪绾沅头次在心中痛恶自己的愚昧。

明明她产褥血崩的画面一直循环往复在脑中闪现,简直不分白天黑夜了,她怎么还想不到要喝避子汤的事情。

思及此,她忍不住手握成拳,砸捶自己的脑袋。

见她怕是疯了,纪夫人连忙拉住她,语气又软了下来。

还没说什么话哄一哄,纪绾沅催着她快点去叫太医开药方,说这个孩子不落掉,她一定会死的,而且死得特别难看,就连整个纪家都会出事的,没有人能够逃得掉。

言罢,眼泪珠子扑簌而下,呜呜呜仰头大叫。

纪夫人抱着她哄,说没事的,她爹是丞相,一定会护着她,如今纪家得脸,谁敢动纪家动她?还让她死得特别难看,想想都不可能发生。

让她不要哭了,给她擦着眼泪,企图安抚下来,让她快些把孩子父亲,那个男人给说出来。

“母亲,女儿不、不能说。”她哭得太猛了,上气不接下气打哭嗝儿,“您、您就听女儿的,快去…”

见她实在无法沟通,纪夫人也是滋火了,戳着她的脑袋瓜,恨铁不成钢,“去什么去!”

“你知不知道太医说什么!”

“你若是不要这个孩子落掉了,那你终生都不能再怀孕做母亲了!”

纪绾沅又是一愣,“…啊?”

那……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好事的吧?她在想。

可是她娘一锤定音,“所以这个孩子必须留下。”

纪绾沅,“……”

当日夜里,温家宅院的书房,灯火通明。

卷起来的信笺靠近烛火即刻便烧了起来,燃起的火光映照着男人丰神俊朗又清冷异常的面庞。

他冷眼看着信笺被烧尽,随后慢条斯理拿帕子擦拭着他修长如玉的指尖一言不发。

书房门被推开,温父走了进来。

“可曾查到什么端倪了?”

男人还是不语,他垂眼看着桌上的布防图以及书卷。

“还是一点线索破绽都没有吗?”温父的眉头皱起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月以来,他这出色的儿子越发寡言少语,甚至给人森寒阴沉的感觉,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据他派出去的人查访,这一切发生于月余之前,他同丞相嫡女纪绾沅见面之后。

那日他几乎是一夜未归,清晨回来的时候,虽然看着一切如常,可耳后一片隐现出潮红一片。

撞见他归家的家仆说他眸色阴沉吓人,月白衣衫虽然整洁齐整,可他的步子迈得比往日快些,面色不太好看。

就是自那日起,他话少不说,偶尔会走神。

陛下交托下来的事情倒是一直在做,也没耽误进程,可饶是如此,还是没什么额外的收获。

良久之后,端坐着的温祈砚仿佛像是回神了,他道了句,“没有。”

对于这句久违的答复,温父又瞧了他一眼。

见他不再说话,便主动道,“这些时日查访幽州矿业一事,你也紧绷了许久,既然没有线索,那便再想想旁的法子吧。”

“纪家盘踞朝廷多年,纪丞相身居高位,幕僚众多,况且他做事一直滴水不漏,十分不好对付,幽州若真有矿业,那定然藏得很深,一时半会查不到,也属正常。”

温父继续宽慰,“若真的好查,想来纪家也不会困扰君主多年,成为陛下的心腹大患。”

“今日天色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

温祈砚淡嗯一声,他翻看着书卷,“父亲也是。”

话都已经说完了,可温祈砚还是不动。

温父离开到门口,想到了些什么,转过身来告知温祈砚。

“前些时日纪丞相一直上表恳求陛下让太医院首给他的女儿瞧病,陛下恩许,今日那符太医已经去了。”温祈砚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温父接着道,“听说太医早些时便去了许多个,可还是没治好,也不知他那女儿究竟是生个什么病。”

话说完了,伏案的俊美男子还是不为所动。

温父收回目光,径直离开。

在他走后好一会,看着书卷的男人翻动当前页的速度比平常略慢了一些。

但依旧面不改色,没有波澜。

“……”

翌日,丞相府内,纪夫人还是没有从纪绾沅的口中问出什么来。

只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纪丞相。

闻知此事,纪丞相同样惊怒。

他当下就让小丫鬟把纪绾沅给带来,纪夫人连忙拦下,“你是不知道近来沅儿的身子骨虚弱吗?还叫人把她带来听你训斥。”

“符太医说了,她前些时日吃的药冲了脉,胎象不稳,若是不好生歇息,只怕保不住。”

纪夫人递了一个眼神给她的义子纪凌越,让他帮忙从中劝和。

若是放在之前,不论纪绾沅闯出多么天大的祸事,纪丞相再生气斥责纪绾沅,不等纪夫人开口,纪凌越已经开口从中劝和了。

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开口。

仿佛失神一般,待她提醒了才说话。

对于纪凌越的失神,纪夫人没有多度深想,只认为是纪绾沅身怀有孕的事情着实叫人震惊了,他没缓过来。

这不,眼神递过去,他便帮忙从中劝和了。

在温润义子的安抚之下,纪丞相勉强冷静下来,“都是你往日惯坏了她!”

骂归骂,到底是心疼女儿。

还是放下手中事情,亲自过去纪绾沅的庭院探望。

听到贴身丫鬟翡翠说她父亲过来了,纪绾沅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起身。

纪夫人走得快,见到她动弹,连忙给人按下,“符太医的嘱咐你都忘记了?他让你好生休养,别大动大闹。”

“爹、爹……女儿给爹请安了。”

纪绾沅一眼看到紧随其后的自家父亲,那脸严肃沉厉,吓得她整个人一哆嗦,揪着被褥,缩着脑袋,嗫嗫嚅嚅请安,活像是鹌鹑。

纪夫人瞧了纪丞相一眼。

纪丞相才没接着审视,而是坐下来。

“你母亲说你怀孕了。”纪丞相的语气不太好。

纪绾沅啊嗯了一句,声若蚊蝇说是又点头。

正想着她爹会怎么拷问,她要怎么应付,便听到晴天霹雳的一句,

“孩子父亲是不是温祈砚?”

此言一出,纪绾沅仰头错愕,“……”

她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同样震惊的还有纪夫人和纪凌越。纪凌越还好,情绪没有过分外露便已经隐藏回去了,他站在一侧沉默着没说话。

纪夫人当下便反问,“沅儿,你父亲说的话可是真的?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温祈砚?!”

都说知女莫若母,纪绾沅又是个不怎么会藏得住事的人,纪丞相措不及防逼问,她错愕之下已经露了马脚。

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反应过来的她连忙摇头,“不…不是他!他无比厌恶女儿,往日里都不拿正眼瞧我,怎么可能会跟我有些什么?”

“爹,娘,你们就不要乱猜乱说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是……是别人的!”至于是谁的,她暂时还没有想好。

说着说着,纪绾沅的声音低下去,心里琢磨着主意,把锅扣到谁的头上?

不如就说她看上了一个戏园子里的伶人,仗势强.夺,不小心玩脱了,然后就有了,她害怕东窗事发,拿钱打发人,谁知道对方是个卖艺不卖身,有气骨的,居然上吊死了,所以那个男人死了。

这样的话会不会漏洞百出?应当还好吧?

心里已经想好了,可面对自家老父亲那张严厉不减反而越发凶的脸,她就说不出来。

不敢跟纪丞相对视,只能垂眸垂脸,“不……不是温祈砚,这是戏园子一个伶人的。”

心一横闭眼道,“他死了,你们也不要去找他了。”

就算是纪绾沅这么说了,纪丞相已经不会再相信。

从纪绾沅的反应当中,已经得到了笃定的答案。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别的佐证,否则他也不会诈她的话。

实际上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前,他已经察觉到了猫腻。

温家坐职御史台,温父任御史大夫,温祈砚去年又被陛下从谏院提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

一直在暗中监察百官,他们纪家尤为“监察重点”,底下人察觉到猫腻之后,即刻禀告,纪丞相怎么会不知道?

他从去年便一直让人看着温家,那温择不是个省油的灯,生出的儿子温祈砚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梁京世家当中,也算是罕见的翘楚了,不论是样貌还是文采手腕,都很惊艳出色。

甚至引得他的掌上明珠追逐多年,在家中历来放肆骄纵的大小姐,竟然为了得到他的青睐,对他卑微伏低。

若是他的女儿能够引得这个男人折腰,变相收服他到纪家的阵营收为己用自然是好,只可惜对方不识抬举,对纪绾沅的示好置之不理,全然漠视。

别说青眼,都没用正眼都没有看过纪绾沅。

不能用,那便是变数,将来还会是敌人。

今年,温家动作频频,纪丞相不仅加派人手盯着温家,还叫人留意了他的女儿,避免她跟温祈砚交际过深,出了什么问题。

原本也跟纪绾沅讲过,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让她别喜欢温祈砚了。

可她就是不听,娇娇美美的姑娘,性子却倔得跟牛一样,非要用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月余之前。

她也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约到了温祈砚赴宴见面。

当夜发生了什么,纪丞相不知道,他那几日忙着幽州矿业开采的事情,是后面得知的。

当时他也没想过,两人居然有了情.事?

毕竟从那天回来,纪绾沅便一直做噩梦惊醒,太医把脉也乜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道心悸受惊。

纪丞相猜想,很有可能是温祈砚威胁恐吓了她,不允许她再胡搅蛮缠,把人给吓狠了。

他这女儿虽然性子闹腾了一些,到底是姑娘家,温家子早年在刑部历练过,为人寡言少语,清冷冰寒,常年漠着一张脸,应当是吓到她了。

为此,他给纪绾沅出气,暗中折了不少温家旁系商铺的营业和官职晋升,以做警告。

饶是如此,纪绾沅的身子骨也没好,现如今还怀孕了。

一诈,果然是他。

暂且不管究竟是谁主动,引发了这场情.事。

既然都出“人命”了,自然是要周全。

“老爷……这要怎么办啊?”纪绾沅还是问什么都不肯承认,就说是什么戏院伶人的,一口咬定对方被她弄死了,尸身都找不到了。

纪丞相思忖一会,没有再问纪绾沅,只叫她好生养护身子,让纪夫人照看好她,这件事情他会处理,随后带着纪凌越离开。

闻言,纪绾沅还在想处理些什么?落掉就是最好的!一辈子做不了母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日后实在不行,就像是哥哥一样,认个孩子带回来膝下养着不就好了?这不比自己生的强?

生孩子搞不好……会出事的。

不会是会出事,而是她一定会出事。

“娘,爹还要怎么处理?”纪绾沅可怜巴巴问,“您和爹还是不相信女儿所说的话吗?”

“没听见你爹说的话?你要好生保养身子,别的就不用想了。”

她怎么不用想?!这件事情困扰她许久了!

“依女儿看,这个孩子干脆就落——”

话没说完就被纪夫人给打断了,“好了!不准再提什么落不落,打不打的!”

纪绾沅被吓到了,话憋了回去,眼泪珠子在打转,纪夫人还从来没凶过她,这两日可是频繁凶了好多次。

见她瘪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样子,纪夫人还是没办法继续凶下去了,叹气哄她,“好了,娘也是挂心你,怕符太医说的是真的,你日后无法做母亲怎么办?”

纪绾沅靠窝在纪夫人怀中,“不能就不能吧。”

她刻意气哼哼,“真要是有了孩子,像女儿这般不省心,还不是给母亲添烦恼。”

知她又在撒娇,纪夫人戳了戳她的鼻尖,“鬼灵精!你还知道自己不省心了?”

纪绾沅小脸皱做一团,咕咕哝哝没反驳,“……”

回书房的路上,沉默许久的纪凌越开口了,“父亲,沅妹的身孕…您欲做何打算?”

纪丞相瞧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儿子不敢妄言。”

“可以说来听听,毕竟……都是自家事,绾沅是你的妹妹。”

纪丞相后面这句话仿佛意有所指,纪凌越怎么会听不出来。

良久之后,他道,“儿子想,不论父亲做什么决定,必然是深思熟虑之后最好的结果。”

纪丞相笑了一下,“话虽如此,天意却不好揣测。”

天意……

到底是哪个天?天子,还是……纪凌越下台阶时掀开眼皮仰头瞧了一眼。

纪绾沅忐忑一整夜,翌日得知她父亲去了温家,吓得在院子里团团转。

她要出门出不去,因为纪夫人禁了她的足,除却贴身丫鬟翡翠之外,庭院这边都换成她母亲身边的老妈妈,为了看住她。

“翡翠,你知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去温家做什么?”

父亲不是很避嫌吗?常说什么文官不宜过分往来,很少接世家各族的帖子,别提去谁家了,他今儿怎么去了?必然是为了她的肚子!

见纪绾沅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看向她的肚子,翡翠怕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连忙哄她转移注意力,说纪夫人出门之前亲手给她做了糖糕,热乎着呢,让她尝尝。

本来没有胃口,可也的确是饿了,原本只想吃一口,但没想到一口接着一口。

她左右手各拿一块,泄愤似的左右循环各来一下,就这样吃完了好几块。

翡翠见她总算是安静下来,又哄了她好一会,让她别担心,丞相和夫人还有大公子一直都疼她,肯定会护着她的。

“翡翠,你也不懂我……”纪绾沅唉声叹气。

接下来事情真的会有转机吗?会不会接着像话本里的一样发展?

她焦急,但又被困在这里无计可施,好像在等死一样,温家那么危险,父亲母亲怎么还往里面钻?

“……”

此刻的温家厅堂,下人都被屏退了,气氛僵滞。

温夫人接到纪家拜帖的时候,不知对方来意,便去找了温父。

温父前脚刚到家,纪丞相及其夫人后脚便到了。

看着纪丞相和纪夫人的样子,似乎…来者不善。

果然,一入厅堂,便道有要事相商,建议温夫人清场。

不知道纪家人葫芦里卖什么药,温大人和温夫人对视一眼,温夫人叫身边人把伺候的人都屏退了。

没想到何止是要事,简直是晴天霹雳。

纪家小姐怀孕了,是温祈砚的孩子?

“不、不可能!”温夫人惊愕到即刻反驳,“祈砚那孩子我是了解的,他厌——”恶字还没出来,就被温父的急急咳嗽给掩视了回去。

温夫人立马改口,“他厌近女色,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情。”

“是吗?”纪夫人还没反驳,纪丞相皮笑肉不笑道,

“不如找温公子来问问,看看他怎么说的?”

两家正在对峙,门扉忽然被叩响,下人提醒大公子回来了。

众人看去,门口伫立的颀长清俊身影不是议论的当事主人公还能是谁?

温夫人急急起身走过去,“祈砚,丞相大人说你和纪——”

话没说完,清冷公子淡淡开口,“母亲。

“孩子的确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