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因嫡姐病重无法参选,我才被匆匆送进宫来充数
发布时间:2025-09-04 16:43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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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三日后,我在御花园见到陛下。
他正与皇后在亭中下棋。我远远望见明黄衣袍,立即跪伏路旁。
脚步声渐近,停在我面前。
“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头,不敢直视天颜,只瞧见绣着金龙的袍角。
“你是林太傅的女儿?”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是,家父林文远。”
陛下沉默片刻,对身旁人道:“皇后你看,太傅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我这才敢微微抬眼。
皇后娘娘真美,像一株盛放的白牡丹,雍容华贵,与陛下站在一起,真真一对璧人。
“起来吧。”皇后声音温柔,“太傅身体可好?”
“劳娘娘挂心,父亲安好。”
陛下似乎对我并无兴趣,已转身欲走。
皇后却多问了一句:“住在何处?可还习惯?”
我一一答了。
陛下忽然回头:“朕记得太傅最喜欢梅花,你院中可有了?”
“回陛下,有一株老梅。”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与皇后相偕离去。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一个英挺,一个婀娜,如此登对。
回到凝辉阁,我命宫女找出所有带梅花纹样的衣裳首饰。
既然陛下记得父亲喜欢梅花,或许也会多看我一眼。
3
一月后,陛下终于召幸。
我沐浴更衣,被裹在锦被中抬进乾清宫。龙涎香的气息浓郁得让人头晕。
陛下坐在灯下看书,见我来了,放下书卷。
“多大了?”
“十六。”
他打量我片刻,“长得不像太傅。”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沉默。
他招手让我近前,手指抚过我衣襟上的梅花刺绣。
“太傅最爱梅花,曾说梅花傲骨,不畏严寒。”
我轻声道:“父亲常说,梅花香自苦寒来。”
陛下笑了,“是,他是这么说的。”
那一夜,他很温柔。事后摸着我的头发,说:“你这头发倒好,像太傅。”
原来恩宠,皆因我是太傅的女儿。
次日回到凝辉阁,赏赐如流水般送来。
其中最珍贵的是一方梅花砚,陛下说:
“太傅最爱收集砚台,这个你替他收着。”
我成了后宫中最特殊的存在——不得宠但得脸。
陛下从不连续召幸,但每月总会来一两次,每次来,多半会谈及父亲。
“太傅当年教朕读书,总说‘治大国如烹小鲜’。”
“太傅的字最好,朕临摹多年也不及其风骨。”
“太傅...”
我安静地听着,适时递上茶点,在他怀念恩师时露出感动的神色。
半年后,我晋为美人。封号“梅”。
合宫皆道陛下厚待太傅之女,连皇后待我也格外温和。
只有我知道,陛下看我的眼神,永远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深秋时,父亲病重。
陛下特许我归家省亲。见到病榻上消瘦的父亲,我忍不住落泪。
“阿凝,”父亲气息微弱,“在宫中可好?”
我点头,“陛下很念旧情,待女儿很好。”
父亲露出欣慰的笑容,“陛下重情,是谓明君,可惜为父不能再为陛下分忧了。”
他咳嗽起来,我急忙为他拍背。
等他缓过来,从枕下取出一本书册。
“这些文章是陛下少时所作,放在我这里多年。你替我还给陛下。”
回宫后,我将书册呈给陛下。
他翻看着,片刻便眼眶微红。
“太傅竟都留着。”他轻抚书页,像抚摸易碎的珍宝。
那夜他留宿凝辉阁,第一次没有提及父亲,只抱着我,沉默良久。
我以为这是一个转变。
父亲在冬初去世了。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为陛下绣一个梅花香囊。
针尖刺入指尖,血珠洇红了白绢。
陛下下旨追赠太师,谥文正,葬礼极尽哀荣。
他亲自前往祭奠,在灵前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回宫后,他大病一场。
皇后衣不解带地伺候,我也日日前往乾清宫请安,却总被拦在门外。
4
一个月后,陛下痊愈,后宫中第一个被他召见的是我。
他瘦了许多,眼神更冷了。
看我时,那层透过我看父亲的薄雾消失了,只剩下帝王固有的淡漠。
“梅美人近日可好?”
我垂首答:“劳陛下挂心,臣妾安好。”
他点点头,“太傅去世,朕心甚痛。你有什么需要的,可向皇后禀明。”
语气疏离得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妃嫔。
那一刻我知道,父亲走了,我在陛下心中那点特殊也随之而去。
春天来时,皇后有孕了。
陛下大喜,大赦天下。后宫一片欢腾,人人都去坤宁宫道贺。
我送上亲手绣的百子千孙被面,皇后笑着收下,赐座看茶。
“梅美人入宫也一年多了吧?”皇后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语气温和。
“是,一年零三个月。”
皇后点头,“陛下重情,太傅去世,他伤心许久。如今本宫有孕,陛下心情好些了,妹妹也多用心些。”
我低声应“是”。
走出坤宁宫,见陛下疾步而来。
甚至没注意到请安的我,径直走向皇后,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欣喜:“太医说可有什么不适?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御膳房...”
我悄悄退下。
回宫路上,经过那株老梅,已是绿叶成荫子满枝。
我真正失宠了。
陛下不再召幸,偶尔在宫宴上遇见,他的目光也会掠过我看向别处。
凝辉阁成了宫中最冷清的所在,连内务府的奴才也渐渐怠慢。
5
夏日炎炎,我中了暑气,病了好几日。
太医来得敷衍,药也迟迟不到。
宫女气不过,要去禀报皇后,被我拦下。
“何必叨扰娘娘养胎。”
病中昏沉,梦见小时候父亲教我读书。
他说:“阿凝,你要记住,君子慎独。”
醒来时,月满西楼,冷光洒在床前。
我咳嗽着起身,为自己倒水,发现壶中空空。
那一刻,泪终于落下来。
皇后临盆那日,整个皇宫都在等待。
陛下在产房外踱步,脸色苍白如纸。
我们一众妃嫔跪在殿外祈福,听着里面皇后一声声惨叫。
终于,婴儿啼哭响起。
嬷嬷奔出来报喜:“恭喜陛下,是位皇子!”
陛下冲进产房,片刻后出来,怀中抱着襁褓,脸上是难以言表的喜悦。
“朕有嫡子了!”他高声宣布,群臣跪拜祝贺。
我随着众人跪地山呼万岁,抬头时,看见陛下温柔地吻了吻皇后的额头。
那样真情流露,是我从未见过的。
大皇子满月宴上,陛下立其为太子。
同时宣布大封六宫,我晋为婕妤。
圣旨到时,我正在绣太子的肚兜。
宫女欢喜地提醒:“娘娘,该去谢恩了。”
我放下针线,看着镜中平淡的容颜。
二十四岁,却已暮气沉沉。
太子周岁时,边关大捷。
陛下大宴群臣,我们也得以列席。
宴至半酣,陛下忽然道:“今日胜仗,让朕想起太傅。当年他主和,朕主战,争执不下。如今看来,倒是朕赢了。”
众臣纷纷称赞陛下圣明。我
低头抿酒,听陛下又道:“太傅若在,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看向我:“梅婕妤,你以为呢?”
我起身行礼:“父亲常说,陛下天纵英明,非臣等可及。”
陛下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些许嘲讽,“太傅从不阿谀奉承。”
我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接话。皇后适时开口:“陛下,梅婕妤是晚辈,怎好妄议朝政。”
陛下摆摆手,不再看我。
宴席继续,丝竹喧闹中,我默默坐下,感觉无数目光刺在身上。
6
回宫后,我病了一场。
这次病得重,高烧不退。
太医来看过,只说郁结于心,开了安神汤药。
昏沉中,我感觉有人摸我的额头。
手很暖,声音也熟悉:“怎么病成这样?”
我想是梦,因为陛下不会来。
次日醒来,却见案上多了一盒人参。
宫女说昨夜陛下来过,坐了一炷香时间。
“陛下还问起娘娘日常做什么,奴婢说娘娘常抄写诗书,陛下沉默了好久。”
病愈后,陛下召见我。
乾清宫里,他正在批奏折,让我在一旁磨墨。
“病可好些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谢陛下关怀,已大好了。”
他放下笔,看着我:“太傅去后,朕很少想起他了。那日宴上,是朕失言。”
我惊讶地抬头。
陛下居然向我道歉?
他苦笑:“朕只是...偶尔会想,若是太傅看到如今的朕,会说什么。”
我轻声道:“父亲一定会说,陛下是明君。”
他摇摇头,“不,他会说‘陛下还需谨慎’。”模仿父亲的语气惟妙惟肖。
我们都笑了。
笑着笑着,他的眼神又恍惚起来,透过我在看很远的地方。
陛下又开始偶尔来凝辉阁。
不再谈父亲,而是下棋喝茶。
有时什么也不说,只坐在窗前看书,让我在一旁绣花。
宫中人议论纷纷,说梅婕妤复宠了。
只有我知道,这不是宠幸。
他只是在寻找一种感觉。一种与过去联结的感觉。
7
一次大雨,他留在凝辉阁过夜。
夜里雷声大作,我惊醒时,发现他坐在窗边看雨。
“陛下?”
他回头,眼神异常清醒:“朕记得太傅最喜欢雨夜读书,说最有滋味。”
我起身为他披衣,“陛下也喜欢吗?”
“不喜欢。”他答得干脆,“但太傅说,为君者要懂得忍受孤独。”
雷声又起,他忽然问:“你恨朕吗?”
我愣住。
“朕怀念太傅,对你并不公平。”
我低头:“臣妾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恨?”他逼问。
我跪下来:“陛下对臣妾很好。”
他扶起我,手指冰凉:“你比你父亲狡猾多了。”
那夜后,他再来时,不再提过去。
只是有时会看着我发呆,像在解一道难解的题。
太子五岁时,皇后再次有孕。
陛下欣喜若狂,几乎日日守在坤宁宫。
凝辉阁又冷清下来。
我习惯了这种起落,每日抄经绣花,教导新入宫的嫔妃礼仪。
陛下说:“梅婕妤性子静,适合教导新人。”
新入宫的婉才人活泼娇俏,很像当年的皇后。
陛下很快迷上她,赐住离乾清宫最近的披香殿。
深秋时,皇后突然早产。
挣扎两天两夜,产下一位公主,自己却血崩而亡。
陛下崩溃了。
他罢朝三日,跪在皇后灵前不吃不喝。
我们跪在殿外,听着里面陛下压抑的哭声。
下葬那日,陛下亲自扶柩,一步步走出皇城。
那背影萧索得让人心碎。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陛下变得阴沉易怒。
婉才人因在宴上笑得太欢,被打入冷宫。
整个后宫噤若寒蝉。
陛下开始常来凝辉阁。
什么也不做,只坐在那里发呆。有时会问:“你说,皇后最后可恨朕?朕宠幸婉才人,她从未抱怨过。”
我答:“娘娘深爱陛下,只会盼陛下安康。”
他冷笑:“你总是那么会说场面话。”
我不语。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这后宫之中,只有你不会骗朕。因为你不爱朕。”
我抬眼看他。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痕迹,那双眼睛却依然锐利,此刻盛满痛苦。
“陛下错了。”我轻声道,“臣妾也爱慕陛下。只是臣妾知道,陛下心中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他愣住了,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良久,他松开手:“是啊。”
那夜他留宿了。
黑暗中,他抱我很紧,像是溺水者抱着浮木。
我听着他的心跳,感觉颈间有湿意。
至高无上的君王,也在为失去所爱而哭泣。
公主被抱到凝辉阁抚养。
陛下说:“你性子静,适合带孩子。”
顿了顿又道,“皇后生前常夸你稳重。”
我接过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她小脸皱皱的,像只小猫。
陛下为她取名“怀瑾”,取自屈原“怀瑾握瑜”。
小公主很乖,很少哭闹,我将其视如己出。
陛下常来看她,有时会抱着她发呆。
“眼睛像皇后。”
他说,语气听不出喜怒。
8
怀瑾一周岁时,叫了第一声“母妃”。
陛下正好在场,愣了片刻,最终没说什么。
那晚他留宿,夜深时间我:“你可想有自己的孩子?”
我答:“公主就是臣妾的孩子。”
他沉默良久,说:“朕老了,开始明白太傅当年说的话。为君者,果然是最孤独的。”
我轻拍他的背,像哄怀瑾那样。
他依偎过来,头枕在我肩上。
怀瑾三岁时,陛下立我为贵妃,代掌凤印。
朝中有反对之声,说林家势大。
陛下冷笑:“林家还有什么人?不过一个孤女。”
是的,父亲去世后,林家渐渐没落。
兄长外放为官,京城只剩我这个不得宠的贵妃。
掌宫后,我忙碌起来。
陛下很少来后宫了,更多时间在前朝。
他偶尔会来看怀瑾,然后留下用膳。
一次中秋,他喝多了,看着怀瑾玩耍的身影,忽然道:“太傅若在,定会喜欢这个外孙女。”
我剥蟹的手一顿。多年未听他提起父亲。
“陛下...”
他摆摆手:“朕知道,你们都觉得朕透过你看太傅。其实后来不是了。”
他看向我,眼神清明,“朕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待你。”
我垂眸:“这样就好。”
他笑了,笑容里带着倦意:“是啊,这样就好。”
那是我与他最接近的时刻。
之后,他又疏远了。
9
怀瑾十六岁时,陛下为她择了驸马——新科进士,才华横溢,家世清白。
出嫁前夜,怀瑾趴在我膝上:“母妃,我会常回来看您。”
我抚摸她的头发,想起她刚出生时的模样。
时光荏苒,我已入宫三十年。
怀瑾出嫁后,凝辉阁真正冷清下来。
陛下身体日渐衰弱,很少踏入后宫。
一个雪夜,他突然来了。屏退左右,只与我围炉取暖。
“朕昨日梦见太傅了。”他说,“还是当年教朕读书时的模样。”
我为他斟茶:“父亲一定很挂念陛下。”
他摇头:“他骂朕昏庸,说朕辜负了他的教导。”
苦笑,“连梦里都不肯说句好话。”
窗外雪落无声。
炉火噼啪,映着他的头发。
“朕这一生,辜负很多人。”
他轻声道,“皇后去时,朕答应此生不再立后。太傅去时,朕答应善待你。都未能做好。”
我抬头看他。他眼中映着炉火,像有星光闪烁。
“陛下...”
他摆摆手,起身离去。
他比我大十二岁,在雪中蹒跚着,背影看上去竟已像个老人。
陛下病重是在次年春天。
太医说这是积劳成疾,药石无灵。
太子监国,我 日夜侍奉在榻前。
他时常昏睡,偶尔醒来也认不出人,一次抓着我的手喊“皇后”,一次望着我喊“太傅”。
我一一应着,为他擦拭身体,喂药进膳。
那日他精神稍好,让我扶他坐起。
窗外桃花正盛,风吹过,落英缤纷。
“朕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他突然说,“在御花园,你跪在路边,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微笑:“陛下好记性。”
“太傅的女儿,朕自然记得。”
他喘息片刻,“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我摇头:“陛下待臣妾很好。”
他苦笑:“你还是这样,从不说真心话。”
接着剧烈咳嗽起来,我忙为他抚背。
咳喘稍平,他握住我的手:“朕去后,你可有打算?”
我答:“臣妾会安心守陵,为陛下祈福。”
他凝视我良久,最终叹息:“也好。”
10
陛下在桃花落尽那日驾崩。
遗诏传位太子,另有一道旨意:梅贵妃自愿守陵,不得阻拦。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
我穿着丧服,走在最前面。
怀瑾哭成泪人,紧紧抓着我的手臂。
先帝下葬后,我搬入陵园旁的行宫。
只带了两三个侍女,几箱书籍。
行宫冷清,但很安静。
我每日打扫先帝灵位,抄经念佛,日子如水般流过。
秋日里,怀瑾来看我。
她说新帝仁厚,朝政清明。
又说自己有了身孕,脸上洋溢着幸福。
临走时,她犹豫道:“母妃,父皇留了一封信给您。藏在凝辉阁的梅树下。”
我愣住了。
怀瑾派人送来那封信。
信封泛黄,字迹确实是先帝的。
“卿如晤:朕知大限已至,特留此书。朕此一生,负人良多。最愧对者,一为皇后,一为太傅。皇后早逝,太傅仙去,唯卿尚在。朕知卿性静,不喜纷争,故许卿守陵,全卿清净。凝辉阁梅花砚下,另有旨意,卿可自取。”
信纸从指间滑落。
我望着窗外落叶纷飞,久久未动。
三日后,我请示守陵官,回宫取旧物。
凝辉阁一切如旧,那株老梅依然枝繁叶茂。
挪开梅花砚,果然见一道密旨。
是册封我为后的诏书,日期在怀瑾出嫁后。
朱批小字:“朕三思而未发,恐误卿余生。后位尊荣,终不自在。”
我捧着诏书,在梅树下站到日落。
最终,我将诏书投入火盆。
看火舌舔舐明黄绢帛,化作灰烬。
11
回到陵园,我病了一场。
病中总梦见年轻时的事:初入宫时跪在御花园青砖上,先帝与皇后相偕而行的背影,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书册...
病愈后,我变得嗜睡,醒着时就常坐在廊下看云卷云舒,一坐就是一天。
冬天第一场雪时,我让人搬出那只梅花砚。
我磨墨铺纸,想写点什么。
笔悬良久,最终只写下:“梅花香自苦寒来。”
墨迹干透,我将纸折好,收入匣中。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远山近树。
我倚在窗边,看雪落无声。
恍惚间,仿佛回到入宫那日。
日光正好,琉璃瓦闪着金光,我低着头,看青缎绣鞋踩在扫得一尘不染的青砖上。
那时不知,这一走,就是一生。
我是在睡梦中去的。
侍女发现时,我靠在窗边,像是看着雪景睡着了。
手边放着那个梅花砚,砚台里墨迹已干。
匣中留有一封信,给怀瑾的。
只请她将我与这梅花砚合葬,别无他求。
新帝仁厚,追封我为皇贵妃,葬入妃陵。
怀瑾哭得撕心裂肺,却终究没能完成我最后的心愿——梅花砚是御赐之物,不得随葬。
下葬那日,雪后初霁。怀瑾将一朵梅花放在我棺木上,轻声道:“母妃,梅花开了。”
棺木缓缓落入墓穴。
黄土覆盖,将我的一生悉数掩埋。
唯有那方梅花砚,留在宫中库房,标签上写着“恭静梅皇贵妃遗物”。
偶尔会有新入宫的小宫女好奇询问,老太监便答:“这位是林文正公之女,不得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