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为哥哥姐姐庆祝升学,我爸喝高了指着我对众人说:你就是多余
发布时间:2025-09-02 15:27 浏览量:3
本文纯属虚构
我是家里长得最平庸的孩子。
姐姐把全家福分享到朋友圈。
有人留言说:“你的妹妹不是亲生的吧?”还说,“怎么一个像天上,一个却像地下呢。”
妈妈年轻的时候,是附近村镇出了名的美女。
爸爸当年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哥哥和姐姐是龙凤胎,出生时因长相出众,惊动了整个医院。
后来妈妈无意中怀上了我,身边的人都劝她留下来。
“前两个孩子都这么漂亮,第三个肯定也不会差。”
然而,我让所有人失望了。
我的脸型、长相、肤色,完完全全避开了父母的所有优点。
家里我被认为是最丑的那一个。
小孩天真,不懂隐藏喜爱和排斥。
小时候,亲戚家的孩子几乎没人愿意和我玩。
至于父母,他们声称自己受过高等教育,不会因为外貌而偏袒哪个孩子。
可一出门逛街,妈妈总是跟姐姐手挽手走着。
如果我主动挽她,她不会马上拒绝,但过不了多久,她总会悄悄把我的手拨开。
甚至连学习成绩,似乎哥哥姐姐都更占优势。
杨瑾和杨瑜轻松考进了985大学。
而我连初中的重点班都没能进。
哥哥姐姐的升学宴上,爸爸喝醉了,公开感叹:“要是只生小瑾和小瑜就好了,可惜还有个小珂。”周围的亲戚都纷纷点头赞同。
那一刻,我如坐针毡。
我甚至忘了当时只有13岁的自己,是怎么熬过那场宴会的。
事后,爸爸意识到说错话,认真向我道歉。
“爸爸表达得不对。
小珂,你不要放在心上。”
“爸爸是想说,高三不仅折磨学生,家长也很辛苦。
小瑾和小瑜都考上了大学,但我不能松懈,需要继续栽培你,责任还很重。”
瑾瑜这两个字本意都是美玉。
而珂,是像玉的洁白石头。
你看,有文化的父母,连给孩子起名字都显得别具意味。
爸爸道歉的理由,也顺理成章。
我装作毫不介意的样子说:“我知道爸爸不是故意的。”……并非刻意,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十五岁那年,爸妈庆祝银婚,选择拍摄了一组全家福照片。
杨瑜顺着摄影师的镜头拍下一张照片,随后分享到朋友圈。
配文写着“一家五口,幸福四季”。
不到几分钟,评论就接连不断。
坐在她旁边,我一眼就能看清所有留言。
最多的评论是“叔叔阿姨气质真好!”其次被提及的是“你哥哥真帅,还是单身吗?”还有人直言:“你的妹妹是抱来的?怎么看都不像一家人。”
甚至有人说:“你之前说你的妹妹长得丑,我还以为你谦虚,结果看来是真实的。”照相馆里,爸妈正和杨瑾讨论是不是换个场景,再拍一套照片。
刚好我余光瞥见杨瑜撇嘴,把某人拉黑了。
她转过身时,与我对上视线,什么话也没说。
可是似乎,她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妹妹长相平凡,成了公认的事实,就像“地球是圆的”一样无可辩驳。
跟别人争辩这样的事,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只是心底深处,我还是有那么点失落。
哪怕姐姐帮我说句好话也好。
高三那年,杨瑾带着女朋友回家见爸妈,连个消息都没告诉我。
那会儿我住校,因病提前返家,恰巧撞见未来嫂子苏悦来访。
她显然有些意外。
立刻捏了一下杨瑾。
“你平时都把妹妹捧得紧紧的,怎么突然没告诉我们你有两个妹妹?” 杨瑾赶紧解释。
“杨珂学校管得严,几个月才回家一次,这回怕耽误她学习,所以没叫她回来。” 妈妈顺势笑着说:“这都能遇上,小珂跟悦悦还真是有缘。” 我那句“妈,我肚子疼”咽到了喉咙里。
只得面带倦容浮肿,坐到了妆容精致的杨瑜身边。
虽没照镜子,我心里清楚,自己跟她比起来差得太远。
趁苏悦去洗手间的空档,我低声对妈妈说:“妈,我肚子疼了两天,能不能陪我去医院……” 妈瞪了我一眼。
生病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你哥女朋友刚来家里,真是大事一桩!谁还有空带你去医院。
我咬紧嘴唇,说道:“不然,我自己回房躺一会儿也没关系。”
“别这么没规矩。
想让别人觉得我们家教不好吗?”
苏悦是杨瑾的同学。
虽然她长相没有杨瑾那样出众,但家境富裕且懂礼貌,所以我爸妈对她一直夸个不停。
这场应酬终于结束了。
杨瑾送苏悦到门口。
杨瑜开始一个个拆开苏悦带来的礼物。
爸妈激烈讨论着苏悦家在老家离我们千里之遥,这会不会是个问题。
好像没人记得我刚才说我不舒服。
终于,杨瑾回到了家。
他刚刚开车送苏悦回去。
正准备脱掉外套,见到我,皱眉问:“杨珂,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说完,他却把车钥匙一把扔进门厅的钥匙盒,开始换鞋。
显然是没打算再出去的样子。
我揉了揉肚子。
疼痛感已经变得迟钝,似乎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去医院。
虽然我还清楚地记着,杨瑜以前痛经,妈妈带她看遍了市里的中医。
杨瑜怕苦,不肯吃药。
妈妈耐心劝着:“乖,身体是自己的,只要调理好了,以后就不会难受了。”
假如妈妈对我像对杨瑜那样细心,我或许早已确诊是慢性阑尾炎,也不用动手术了。
听说我生病了,苏悦特意来看看我。
她礼貌得体,送来了迟来的见面礼。
在苏悦注视下,杨瑾对我尴尬笑笑:“这事儿怪我,混淆了你和杨瑜两个妹妹的名字,所以苏悦误会我只带了一个妹妹。”
我很清楚,杨瑾肯定根本没怎么提起过我。
而全家人都没主动澄清苏悦这个误会,更加说明了问题。
虽然我在家里是隐形人,但苏悦送我的礼物明显费了心思。
竟然是一套祛痘的护肤品。
不过,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国产品牌。
苏悦关心地说:“我看到你痘痘挺严重,这个牌子是我邻居家妹妹力荐的,别看包装普通,但效果真不错。”杨瑾冷笑了一声。
“你总爱搞这些古怪的东西。
她现在高三,别总让她分神。”
苏悦却持不同意见:“每天花五分钟洗个脸擦乳液,怎么会分散注意力?”
“痘痘好了,心情自会变好,学习效率肯定也会提升。”
或许是体质差异,杨瑜的肌肤光滑细嫩,而我的额头却常年布满痘痘。
我只能用厚重的齐刘海来遮掩那些瑕疵。
苏悦送我的礼物虽然不算传统,却正是我所需。
我真诚地对她表达了感谢。
苏悦对我格外的关照,引起了杨瑜的反感。
毕竟,她从小一直是那个被众人关注的“公主”。
不过,当她知道那套水乳的价格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吐槽了一句:
“200块钱的东西,你竟然也敢往脸上抹?”
“不是听说苏悦家很有钱吗?这种便宜货也愿意送?”
我小心翼翼地从杨瑜手里接过瓶子,心里暗暗想着,至少苏悦比你这个姐姐更关心我。
这套平价的水乳虽然便宜,但确实效果不错。
坚持用了两个月,额头上的闭口竟然完全消失了。
我破天荒剪了个斜刘海,露出了额头和眉眼。
尽管五官依旧有不少瑕疵,但至少,我开始敢向人微笑了。
我妈是一位商务礼仪培训师。
平时杨瑜换了个腮红,我妈能轻松察觉,她俩还经常讨论化妆技巧。
然而我刘海剪了三天,居然无人察觉。
我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
我主动问:“妈,你觉得我哪里变了吗?”
结果却被敷衍开了。
我妈一脸不耐烦:“给你姐找的那份工作有点难着,我正在头疼怎么帮她,你别来烦我。”
杨瑾学的是商科,毕业后就在家族企业帮忙。
杨瑜大学专业是播音与主持,毕业后公务员和编制考试都没考上。
企业工作又不满意。
我妈一直想方设法托关系,给她找电视台的岗位。
我顿时没了和家人分享的兴致。
从那以后,我好像再也没主动向他们透露过任何事情。
连模考一模二模的成绩,他们从未提起,所以我也选择了沉默。
也许,我的运气真的很好。
高考时,我出人意料地发挥超常,居然被一所相当有名的大学录取了。
客观来说,我考上的学校甚至比杨瑜杨瑾的那些学校还要好一些。
我们这里,考进大学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事。
大多数家庭都会举行升学宴,邀请亲戚朋友们一同分享喜悦。
我原以为,经过十二年寒窗苦读,起码我也应当得到一个升学宴的待遇。
可妈妈却难为情地跟我说。
“小珂,要不咱们不办了吧。” 理由呢? “小瑜毕业一年都没找到工作。
咱们要办事,亲戚们都会来。
要是被人提起这事,小瑜怕丢了脸,心情可能会更难受。” “你得多体谅你姐姐一点。” 我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应。
我体谅她,难道她也体谅我吗? 本该轻松自在的暑假,就这样被一层阴霾笼罩。
我依旧照常参加同学的升学宴,遇到同学问起时,我撒谎说,爸妈还在商量吉日。
八月快结束了,再这么拖下去已经不行了。
我每天都为怎么圆谎而苦恼。
突然有一天,妈妈告诉我,她决定给我举办升学宴。
我喜出望外,内心又充满疑惑。
不是说为了顾及姐姐的感受,我不能办升学宴吗? “你姐姐找到工作了,不用担心别人闲言碎语了。” 那时我才知道,妈妈费了多大力气才让杨瑜进了电视台。
不管怎样,有升学宴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的衣柜里适合出席的衣服不多,反倒是杨瑜因为学播音主持,买了不少礼服。
妈妈想让我借几件姐姐的旧衣服,我却偏偏倔强,想用自己的钱买一件新的。
最终,经过一番软磨硬泡,我买了一条白色的直筒裙。
回到家时,我看见杨瑜正穿着一袭同色系的镂空鱼尾修身裙,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
她紧紧揪着裙子的腰线,自己评价道:“还不错,不用再收腰了。
这件我明天就穿。” 裙子既大胆又性感,将她曼妙的曲线完美展现。
一直以来,我都在这位光彩照人的姐姐面前显得黯然失色。
然而此刻,我的自卑感达到了顶点。
我紧抓着手中包好的衣服,好像这样就能攥紧最后一点尊严。
我小心翼翼地问:“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明天你能不能不要穿这件裙子?” “为什么要这样?” 杨瑜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我,我硬着心肠回答:“它太抢眼了,你穿了大家都会看你的。
但这是我的升学宴……” 我越说声音越小,好像做错事的小孩。
突然,杨瑜笑了起来。
然后她优雅地用食指拭去眼角的泪光,缓缓走过来,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把我带到她的衣柜面前。
她指着琳琅满目的五彩礼服,说:“你想我换衣服?我这里的裙子随你挑。” 自从姐姐闲在家,她的脾气变得有些怪异,没人敢惹她,因为一旦惹火她,她一定会加倍报复。
话锋又快又锐,刺得人浑身难受。
我怕她不高兴,赶紧说:“姐,你要是不换也没关系……” “当然要换,为什么不换。”
杨瑜的语气理所当然,满是不屑:“不过我得告诉你——无论我穿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盯着我的。”
“杨珂,你信不信,就算我穿的是破布,所有人也只会看我,根本不会注意你。” 我和杨瑜相差了五岁,所以家里几乎没有姐妹间的争吵场景。
高傲的天鹅怎会和平凡的麻雀争高下? 当杨瑜说出这句话时,我一时无言以对。
眼泪却先一步滑落脸颊。
杨瑜冷冷地丢下一句“矫情”,松开抓着我肩膀的手,脸上满是不耐,转身去换鞋出门。
明明是杨瑜在对我发火,我妈却不断念叨的却是我。
“你姐打扮漂亮,也是给你争脸,她非得穿得破破烂烂你才满意?” “心眼儿怎么这么小。”这件事情,真的错在我吗?我开始怀疑自己。
可我还是忍不住顶嘴。
“喜酒上,伴娘也不会比新娘打扮得更隆重吧。”我妈显然没想到她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女儿也敢顶嘴。
为了不闹得更僵,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行了,不办升学宴你不乐意,办了你又挑刺,别吵了,干脆不办,大家都轻松。”到这里,我期盼了两个月的升学宴,我已经没心思去了。
但我欢天喜地通知了所有老师和好友,绝对不能临时取消。
那晚,我几乎彻夜难眠。
第二天,宴会现场。
杨瑜说得没错。
只要她一出现,所有目光都会聚焦在她身上。
甚至那个和我互有好感的同桌詹程,看到杨瑜时,整个人呆住了足足三秒。
詹程和她打招呼时,脸颊都红了。
再对上我的视线时,他一时间呆滞。
你看,再怎么说内心美重要,出众的外表总是最吸睛的。
过去,在沉重的学业压力下,我也幻想过,如果我们都考上理想的大学,关系会不会进展更近一点?可是此刻,少女那点轻狂的情愫,已经烟消云散。
站在洗手间的化妆镜前,我无力地想着,对于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孩来说,有个出尘脱俗的姐姐,是福还是祸?然而,莫名其妙地,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既然避不开姐姐,那就靠近她一些也好。
于是我咬咬牙,转身走出门,主动挽住杨瑜的手臂。
她往哪儿去,我就跟到哪儿。
杨瑜抓住了大家的视线,所以我决定站在她身侧。
看到她的人,也不得不注意到我。
并且我会抢先开口。
“叔叔阿姨好,我是杨珂。
这是我姐姐杨瑜。”
仿佛把“我的”两字特意加重,就能有多大改变似的。
我不能允许所有人只记住杨瑜,却忘掉今天也是属于杨珂的荣誉时刻。
尽管,或许这努力也只是徒劳。
宴会结束后,爸爸称赞我。
“小珂,你班主任跟我说你性格稳重,踏实。
你做她的课代表,从未有过差错。”
“你在家里安静,在学校里也很受老师喜欢啊。”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要是他去参加我的家长会,早就知道,我班主任教的是数学。
而我,却是语文课代表。
不过,这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马上就要踏上远方的旅程。
我本以为自己的生活费会和哥哥姐姐当年一样。
当时,他们每月生活费是1500。
而我,却只有1200。
我质问父母为何定这个数目?
妈妈语重心长地说:“现在跟以前不同了。
行业大环境不好,你爸的公司得保证充足现金流。”
再说,“你哥哥准备结婚了。”
还有,“你姐姐在电视台的置装费用也不少。”
最后,依旧是陈词滥调。
当年为了生我,家里付了好大一笔钱,现在从我的生活费里扣下来,也算合理。
爸爸不到六十岁,头发却已经花白。
我感激他抚养我长大。
但……
我又不是自己选择来到这个世界的。
离开家,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难以忍受。
反而,我感到一丝轻松。
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不必再顾虑优秀的哥哥姐姐当时如何行事。
也不必再被别人评头论足:“你哪方面都比不上他们。”
刚入学时,同寝室的同学们还保有学生的心态,喜欢一起玩耍。
有个女孩立志要减重,晚上带着我们一块儿去操场绕圈跑。
“除了减肥,运动还能刺激多巴胺释放,调节情绪,缓解压力。”
我确实需要一种自我释放的方式。
常年被优秀的学长学姐们笼罩着,“不够好”这几个字,一提起就让我心跳加速。
跑完步后,伸展身体,思绪也随之飞得更远些。
运动实在让人疲惫。
半个学期结束时,寝室里四个人,只剩我一个还在坚持着。
可能这是无心种下的柳树。
过去常常埋头做功课,背有点弯,但经过一学期的跑步,身姿有了明显矫正。
而且好像毛孔收紧了不少。
寒假回家的时候,杨瑜破格地夸了我一句。
“A市的水土真养人,看杨珂都变得像个姑娘了。”
其实是跑步的效果,她却归结于气候环境。
对这些争论没必要,我嘟囔着说。
“反正这里比家里好。”
年前,曾经的高中同学们又组织聚餐。
包括我在内,许多女生都换了发型和穿搭。
一眼望去,我居然不是变化最大的人。
唱K时,詹程故意坐我旁边,笑着问:“杨珂,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老是不回?再忙,也不能丢了同桌的情谊吧!”
我低头撒谎:“抱歉,我真的很忙,没时间。”
詹程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可以看出,他满心失望。
然而,从我看到他眼中对我姐姐的惊艳开始。
也许是我固执,也许是嫉妒。
无论如何,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离家读书才几个个月,我的房间已经堆了不少杂物。
我开始一个个搬出来清理。
衣柜里装着两个亚克力收纳盒,里头乱糟糟的,放满了杨瑜的化妆品。
我叫她搬走,她却懒得挪动。
“有人送的,还有商家赞助,我用不着,你随便丢吧。”
这些彩妆有的甚至没开封,有的只用过一两次,直接扔掉感觉很浪费。
我总觉得糟蹋东西让人心疼。
但比起这份心疼,我更被好奇心驱使着。
因为妈妈的职业特别,我从小家里就囤满了化妆品。
她不太愿意让我这个小孩碰太多化妆品,
但每当杨瑜撒娇时,她都会在女儿的眉心轻点一个红点当做宠爱。
随着时间推进,杨瑜的歌舞天赋渐渐显露出来。
妈妈带着她四处参加培训和比赛,每次都是亲自为她上妆。
相比之下,我没有任何才艺,只知道埋头死读书。
我也曾好奇地窥探过妈妈的妆柜,
却总是只听到严厉的制止声。
“别随便碰那些东西。”
此时,童年的好奇心压倒了听话,
我忍不住想:我也能试试化妆吗?
虽然我的底子摆在那里,化出来的效果可能惨不忍睹。
我把大半化妆品放到二手App上卖掉,却偷偷留下了几件珍藏。
每天夜里,家人熟睡后,我便轻轻打开台灯。
作为新手,我的手法必然拙劣无比。
不过,我仍旧从中找到乐趣。
新学期开学后,趁宿舍没人,我依然时不时练习。
有一次,我顶着两条浓眉去卫生间洗脸,
正好撞上隔壁寝室的一个女孩。
她吓得往后一退。
我左右为难。
但幸好,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中,“脸皮厚”绝对算一个。
我对她笑了笑,自我调侃道:“别被吓着,我平时都是自带滤镜,今天忘了给自己开美颜了。”
这蹩脚的玩笑竟让她忍俊不禁:“你这妆,确实挺怪的……
“要不让我给你化一个?
“我也在练习,手艺肯定比你稍微好一点。”
林白露喜欢摆弄各种化妆品。
她不仅爱给自己化妆,更喜欢在别人脸上琢磨技术。
她们寝室的姐妹们都被她化过一遍,
如今看到手忙脚乱的我,简直乐开了花。
把自己满是瑕疵的脸放在不怎么熟悉的人面前,
确实需要不少勇气。
但林白露天生嘴甜,话语温润如玉。
在她眼里,我那双「眼睛小巧,单眼皮,脸中部较长,下巴较短」的缺点,全都不算什么问题。
她丢下一句话:「我刚学会一款特别适合你的妆容」,随即给我描绘了整圈眼线,装上浓密假睫毛,刷上柔和浅棕眼影,脸上的修容和高光刷得仿佛没见过钱似的。
浓艳的妆效让我彻底惊讶。
坦白说,林白露的化妆水平,确实只比我精通那么一丢丢。
可是,我们俩这两个新手菜鸟都异常有毅力。
大一的课程虽然挺紧凑,但我们总能挤时间共同琢磨如何化妆。
各种博主的初学者教程被我们看了个透彻。
摸索了好几个月,经历无数试错,我们终于总结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妆法。
林白露典型的南方姑娘,身材娇小玲珑,用厚重妆容容易显老气,所以她选择了活泼又俏皮的少女风格。
至于我,面庞轮廓分明,不适合清淡妆容。
妆越浓烈,气场越强大。
最初我还有点没底气,拉着林白露反复问:「这样浓妆会不会太过分?我妈和姐姐都化妆,但从没把眼妆弄得这么厚重。」杏眼桃腮,素雅淡妆,是大多数人的审美标准。
但林白露一直很坚定:“谁说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种美?”为了和妆容搭配,她还拉着我去染发。
染成挑染短发,齐耳的长度居然让我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叛逆和不羁。
大一暑假背着这样的造型回家,邻居们几乎认不出我。
有人惊讶说:「这是杨珂吗?」有人感慨:「进了大学,变化真大啊。」我爸妈倒没时间多关注我。
因为杨瑾和苏悦正式分手了。
分手是苏悦提出的,理由是性格不合。
杨瑾每天在家无奈叹气,愁眉苦脸。
苏悦给我发来了微信。
她说既然跟杨瑾分开了,就应该删掉与他有关的所有联系人。
在删除我之前,她想先通知我一声。
虽然我和苏悦只见过两面,但她给我的感觉非常好。
于是我说:「姐姐,别急着删我。
你当年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能否让我请你吃顿饭回报你?」等了很久,苏悦才回复我。
「好的。」
显然,苏悦对我哥哥仍怀有深厚的感情。
我真心敬佩她能够坦然接受,也能轻松放下。
心中也默默为我哥感到惋惜。
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伴侣,为什么不能多坚持一会儿呢?
见面时,苏悦上下打量了我许久,肯定地说道:「我挺喜欢你的发色。
小姑娘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我们吃饭中途,苏悦接到了几个朋友的临时邀约,她爽快地拉着我一起前往。
大家都难免好奇我的身份。
苏悦满不在乎地回答:「是前任的妹妹,不过这个小姑娘脾气挺对我胃口,就带来了。
你们千万别欺负她。」
两辆 SUV 把我们送到郊外一处新开的度假山庄。
姑娘聚在一起,永恒不变的主题之一便是拍照。
这队伍中唯一的男生是苏悦的堂弟苏行知。
他是个五官清秀的男孩。
在国外读大三的他,平时兴趣不多,唯一爱好就是摄影。
这种时候,他理所当然地施展技艺,负责拍摄。
所有人都拍完后,苏行知叫了我的名字。
「杨珂,你过来站在那束光下吧。」
夏日纯净的阳光穿越树叶,正好落在苏行知指定的位置。
然而,自从15岁那年拍过全家福写真后,我几乎很少主动拍照。
即使和大学宿友出游,我也只是帮她们按快门,很少让她们拍我。
我稍微退缩了一下,笑着说:「我又没什么好看的,拍了也没意义。」
但苏行知坚持道:「没有模特不好看,只有不专业的摄影师。
给我个面子吧。」
「再说,你哪里不漂亮了?明明很好看。」
大概是因为苏行知的笑容太真诚,我终于放下戒心,
或者是苏悦在旁边指导时语气坚决,不容我拒绝。
我模仿着苏悦刚才的姿势,站进了那道光线中。
出乎意料的是,我的照片竟然成了效果最好的。
苏悦毫不吝惜地称赞:「眼神还带点躲闪,不过姿势非常棒。」
她的另一位朋友徐曼逸仿佛发现了宝藏,一直夸我很有潜力:「以素人来说,你的镜头感相当出色。」「你有没有兴趣尝试兼职做模特?」
徐曼逸和她的朋友一起经营一家女装网店,她觉得我挺搭她们衣服的风格。
反正暑假整整两个月没什么安排,我爽快地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我刚拍完第一周,她的网店销量就开始暴涨。
我拍的卖家秀,款式相似,但销量是别人三倍以上。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徐曼逸转来的一笔酬劳。
帮忙拍摄才四天,我就拿到了2000元的报酬。
对一个学生来说,这数字让我感到惊喜。
可更意外的还在后面。
徐曼逸又问我愿不愿帮她朋友拍摄。
「报价一天800,不过对方要求挺高,过程会累些。」
「听说你是X大的学生?要觉得累,我可以帮你拒绝。」
我最近正打算报名学车,却不好意思开口跟爸妈要钱。
这份兼职几个天就能赚出学费。
说实话,这个诱惑挺难拒绝。
于是,我答应接下了这单。
或许新人自带幸运buff。
我在网上查了不少关于兼职服装模特辛苦的吐槽,但意料里的困难似乎压根没出现。
我顺利地帮徐曼逸的朋友完成拍摄,她又把我推荐给另一位摄影师。
这样,暑假过了一半,我已经积攒够学车的钱,甚至多出了下学期的生活费。
不得不承认,那段时间,我有点膨胀了自信心。
这也是我以后经常告诫自己的教训——千万别得意忘形。
其实事后想想,被偷拍其实没那么严重。
但当时我心智未成熟,惊恐得不知所措。
对方不仅发给我换衣间里只穿内衣的偷拍照片,还语气猥琐,要求我和他“谈恋爱”。
我慌乱无措,第一个念头是报警。
但站在警局门口犹豫了半小时,最终没有勇气踏进去。
羞愧和恐惧中,我想起了父亲。
我记得杨瑜高中时,有个男生天天尾随她上下学,追得很紧。
她告诉了我爸爸,结果他每天都提着棒球棍守在学校门口,足足坚持了半个月。
终于,那男生被吓得不敢再来骚扰我。
我们同样是女儿,都遭遇了羞辱,我理所当然以为我爸也会站在我这边。
可当他看到那人发给我的信息后,他立刻勃然大怒。
重重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小小年纪就这样卖弄风骚,你还有脸来跟我哭?”
“滚,我们家不需要像你这么无耻的女儿。”
我只能偷偷跑到书房求我爸的。
他一吼,全家立刻炸开了锅。
我妈妈看了照片,脸色惨白:“哪个大学生像你这般,不待在家里读书,跑去外面丢人现眼?一点都不严肃!”
杨瑜满嘴冷嘲热讽。
“你这份兼职倒挺合适的。
假如模特难看,衣服漂亮,人家顾客才觉得自己穿得更好呢。”
杨瑾还算有些脾气,试图替我说话,
但也是一边骂一边帮我撑腰。
“爸妈没给你生活费吗?你怎么还自己出去赚钱?”
家人齐声的指责让我懵了。
可我清楚记得,17岁的杨瑜被尾随时,她回家哭诉给父母,谁也没责备她一句。
反而大家都在安慰她,说那不是她的错。
为什么我们同样是女儿,遇到骚扰,待遇却差别如此之大?
难道只是因为她外貌出众,人人喜爱吗?
漂亮的人,是不是就能少遭遇这个世界的恶意?
压抑多年的冤屈和不甘像火山爆发,我咬紧牙关转身跑出家门。
身后传来:“就说你两句,你倒好,竟然离家出走,厉害了。”
我当然不是离家出走,
我有正事要办。
没人陪伴也无所谓,我自己去了派出所,报了案,做了笔录。
果不其然被推来推去。
“X大的学生?名校啊。
怎么还会被骗?”
“……你问结果?要不我打电话让他批评教育几句。
下次换衣服也要注意点。”
这样的处理结果根本无法让我心服口服。
我在公园里一个人坐了一整下午,决定绝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通过微信群联系上了当天和我一起做兼职的几位女孩,逐一问她们有没有遭到骚扰。
令人震惊的是,我竟然找到三名受害的女生。
其中一个只有17岁的女孩,因为害怕,竟然给那个男人转账了3000元作为封口费。
我带着她们,再次去了派出所。
这次迎接我们的是一位态度十分温和的警官。
他立刻查阅了那个人的信息,并且帮我们立了案。
不久后,我得知那个人被行政拘留了5天。
这算是个好消息,但我心里并没有太多喜悦。
因为,我内心真的感到害怕。
或许,母亲说得对,我应该像大多数学生那样,踏踏实实读书和考试。
而不是抱着什么“自力更生”的幻想。
我在家里呆了好几天,家里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爸妈主动向我道歉,说不该打我。
作为注重学业的父母,他们曾经给我买过不少学习资料。
他们明白,父母不是完美无缺的人,也会犯错。
错了就得向孩子道歉。
不过,顺便教育我还是免不了的。
妈妈长篇大论地跟我分析,说爱慕虚荣会让人越陷越深。
爸爸主动提出要把我的生活费提高到1500元。
“爸爸的公司确实有些困难,但我不能眼看着你去做那种兼职!”
然而,他接着说:“小珂,看你姐姐什么时候做过那样的事?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她?”
我瞬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疼得发麻。
我强忍着泪水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导员通知让我提前返校,我得先回学校了。”爸妈没明白我话中的深意,只是嘱咐我到了学校要认真学习。
收拾行李时,我带上了一个铁盒。
盒子里装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
漂亮的糖果包装纸,朋友寄给我的明信片,还有我最钟爱的语文老师赠予的印章。
它们是我从小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价值,但它们都是我的心头宝。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行李箱中。
仿佛有种预感,我不会再回到那个家了。
踏进空荡荡的寝室,内心依旧满是失落。
手机震动,是苏悦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我看见了那个偷偷拍我换衣服的猥琐男人。
苏行知反手控制住他,让他露出真面目。
而徐曼逸则对着镜头说了句“看好了”,随即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嘴里骂骂咧咧。
“人家十几岁的小女孩出来打工,赚点辛苦钱,难道容易吗?你哪来的脸偷偷拍她们?”
“你这种人,如果再让我碰到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视频最后,举着手机的苏悦也踹了他一脚。
苏悦还发来一段语音:“放心吧小珂,他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了。
我们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
这种败类,人人都该诛灭。”
这是怎么回事?我拨通电话问清楚,苏悦有些尴尬。
“原来你还不知道。” “唉,是我弟弟,听说那个渣男扬言报复你,就告诉了曼逸。
她脾气火爆,最讨厌见不得别人吃亏,所以我们就一起……” 苏悦尴尬地笑了笑:“呵呵,那个,没事,打人是不对的,孩子们不要学坏。”
我以为经历了这件事,自己再也不会哭了。
然而显然我错了。
放下手机,我痛快地哭了好久好久。
哭过之后,郑重地回了一条消息给苏悦。
“谢谢你,姐姐。” “我会永远记住这件事。
以后遇到再难过的事情,我都会想起,有你们陪着我。”苏悦回了个笑脸给我。
“小珂,继续努力。”
据说,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充满挑战的时期。
但我清楚地知道,这次不能再让自己胆怯。
于是我周末和假期依旧坚持做兼职,且慢慢学着从错误中汲取教训,变得更加小心谨慎挑选拍摄项目。
更多时候,我宁愿选择收入较少却更安全的寄拍。
我不再主动向家里伸手要钱了。
爸妈会先转钱给我,我则会把钱退回去。
渐渐地,他们也停止了再给我转账。
如果说兼职拍摄带给我什么额外收获,那大概就是我的穿搭品味提升不少。
接触的拍摄风格越多,我就越能精准把握适合自己的定位。
而且,我也能迅速找到性价比最高的单品。
现在,轮到我为林白露当“买手”了。
她穿我挑选的衣服,几乎不会出错。
大二的寒假,我仅在家中短暂停留一周,就提前返回了学校。
反正,杨瑾和杨瑜都在家,爸妈绝对不会感到孤单。
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这个学期里,最让我开心的,是苏悦搬回了 A 市。
她原本是 A 市人,以前在我老家的城市工作,无非是为了杨瑾。
她时常邀我出去玩耍。
无论是点餐还是旅行,苏悦总是花费更多的钱,而我则默默补上差额。
最终,她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我这样做。
后来,苏行知毕业回国,暂时住在她家。
我们三个偶尔会聚在一起,聊聊天,玩玩乐。
说来也真巧。
有一天,苏家姐弟来学校接我出去玩,恰好遇到了杨瑾。
他因出差来到 A 市,顺带来看我。
结果他看到的是苏悦挽着苏行知,而我则挽着苏悦。
杨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杨珂,你就不帮忙介绍一下这位男士吗?”
杨瑾和苏悦分手已经有半年多了。
我一直以为杨瑾早已忘记了苏悦,反正我爸妈一直替他安排相亲,从未听他拒绝过。
可苏悦却先开口说:“你是谁?凭什么要我给你介绍?”
杨瑾毫不客气地回应:“我妹子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我连问都不行吗?”
苏悦讥讽地笑着说:“他是我男朋友。”工具人反应敏捷,立刻点了点头。
杨瑾没有发火,反倒露出一抹笑容。
他不再理会苏悦,转过身对苏行知说道:“兄弟,劝你别对她动真感情。
她家势利得很,不一定会看得上你。”
这是我头一次听见我那个阳光帅气的哥哥用这么刺骨的话语。
苏行知歪着头打量着苏悦铁青的脸色,笑着回道:“兄弟,这事儿你不用操心。
我们从小一起住隔壁,感情铁得跟钢一样。
我们的父母也当对方的孩子一样照顾。
你说她家看不上你?那他们还真有眼光。
因为我也不看好你。”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了杨瑾的心肺。
他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
“苏悦,看来你的情史还挺精彩的啊。”
“说分手就分手,拿性格不合当借口是吧?你早跟这小子偷偷和好啦!”
话里带刺连给别人辩解的机会都没,转身就走了。
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苏悦满脸难以置信。
“我们大学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这时我才明白,杨瑾和苏悦分手背后另有隐情。
我家的小公司在本地算小有名气,但跟苏家那种背景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所以,即便苏悦的父母足够开明,只提出了他们认为合理的条件,
对杨瑾来说,也同样是巨大的挑战。
比方说,苏家要求杨瑾必须进入他们的工厂,从最基层的业务员干起。
然而杨瑾在我爸那儿当“小杨总”,生活优渥安逸,怎么能够适应那种环境?
还有,苏家坚决要求,苏悦和杨瑾的第一个孩子必须跟母亲姓。
我问:“如果我们只生一个呢?”
答复是:“那也必须跟苏姓。”
杨瑾尝试说服苏家放宽要求。
可苏家也十分现实。
把女儿嫁出去,怕她受委屈,考验女婿,这是他们的理所当然。
几次谈判毫无进展,苏悦只得选择友好分手。
不过她也承诺,会等杨瑾一年时间。
如果这段期间杨瑾能拿出可行的解决方案,她愿意继续帮忙说服父母。
毕竟彼此曾是初恋,她已经倾尽了全部的诚意和耐心。
然而此时,苏悦真的是彻底死心了。
她哭够了,渐渐恢复了镇定,缓缓说道:“现在回想起来,我爸妈大概早就看清我们不合适,所以才刻意制造矛盾,故意刁难我们。
“小珂,记得当初我送给你那套水乳的时候,你哥哥当时就来跟我争辩,觉得那东西太便宜,怀疑我看不起他妹妹。
“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
护肤品这种东西,关键是用对适合的,不在于价格,他不懂得就该谦虚点儿,别没头没脑地跟我吵架,反倒显得他既自卑又自负。
“果然,我爸妈一跟他谈婚事,稍微施加点压力,他就受不了了。”
苏行知站在一旁,满脸不满地说:“姐,他这人就是有毛病。
自以为是,没有礼貌。
而且,他还喜欢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从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姐,你跟他分手是对的,这种人不值得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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