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丈夫同时重生 这次 他从金榜题名 到位极人臣 也没来我家提亲
发布时间:2025-08-28 17:55 浏览量:2
我和沈明砚同时重生。
明明恩爱一世。
可这一次。
他从金榜题名,到位极人臣。
我等了整整五年,都不曾等到他来我家提亲。
我终于恍悟。
原来。
他是想换一种人生了啊。
1
前世岁月里。
我与沈明砚是世人眼中璧人一双。
晨曦微露时,他执眉笔为我描绘远山黛。
暮色归途间,他折下一枝带露杏花赠与我。
寒夜蜷缩时,他用胸膛温暖我冰凉的足。
待至不惑之年,他官拜二品,宅邸后院却唯有我这正妻。
纵使天子欲赐下娇娥美婢,皆被他言辞恳切地婉拒。
我们恩爱无间,情意笃厚,十年如一日未曾改变。
故而。
今生今世。
当各路求亲之人接踵而至,无论对方身世显赫富可敌国,还是容貌昳丽风度翩翩,我皆果断拒绝。
我心心念念,只为等候沈明砚一人。
我郑重地告诉父亲,自己心有所属。
待到来年今日,那人高中科举后,便会前来下聘提亲。
父亲勃然大怒,斥责我糊涂,放着世家子弟不要,偏偏钟情于出身寒门的落魄书生。
我却笃定地回应,他日后定会如蛟龙腾渊,前程似锦不可限量。
“就算他沈明砚再有才华,能比得上世家百年积累的底蕴?”
母亲临终前,曾让父亲立下誓言,要好好待我,否则来世不复相见。
正因如此,父亲即便怒火中烧,也不忍强行逼迫我。
就这样,我一一回绝了所有提亲者。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月光依旧皎洁,却难掩我满心的期盼。
我一年又一年地等待着。
第一年时。
我想起沈明砚曾与我诉说,他年少时被纨绔子弟欺凌的往事。
我暗自思忖,或许我重生的意义,便是要护他年少周全。
当沈明砚被众人围殴时,我即刻带人赶到现场。
十六岁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向我道谢,态度恭敬有礼:“多谢温姑娘。”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言语间透着陌生与疏离。
虽觉苦涩,却也明白,今生我们才刚刚相识。
我悄悄替他缴纳私塾学费,又暗中给予资助。
我将银两轻放在他的窗台,看着他收下,方才安心离去。
第二年,沈明砚科举高中,金榜题名。
然而,他并未前来提亲。
或许是初入官场,事务繁杂,遇到了棘手之事。
我央求父亲,希望能多多关照提携他。
父亲虽满心不情愿,却还是出手相助,助他在朝堂站稳脚跟。
可他似乎为了避嫌,从不与父亲有过多往来。
我多次试图制造偶遇,可他总是行色匆匆,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
第三年,沈明砚依旧没有出现。
我不禁疑惑,难道是我的重生,改变了前世既定的轨迹?
我自责不已,认为都是自己的过错。
此后,我行事愈发谨慎,不敢随意外出。
这一年,我强压心中思念,最多也只是远远地眺望他的身影。
第四年,沈明砚的消息传来,父亲告知我,他接下了南下一年的差事。
如今的他,已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屡立奇功。
可那些功劳,前世本不属于他……
听着父亲的话,我突然惊觉——
沈明砚也重生了。
那么,他是何时重生的呢?
我想起初次相遇那年,我还未自报家门,他便唤我“温姑娘”。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重生了。
杏花随风飘落,枝头渐渐稀疏。
我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第五年,沈明砚南下归来。
但他依旧没有前来提亲。
反而传出消息,天子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
窗外。
雨丝如帘,重重地敲打在屋檐上。
天地间一片朦胧,我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曾经与沈明砚的前世情缘,仿佛只是一场虚幻的美梦。
我苦苦等了他五年。
从青春妙龄等到年华渐逝,成了待嫁的老姑娘。
前来求亲的人,从络绎不绝变得寥寥无几。
剩下的寥寥数人,要么想娶我做填房,要么家世远不及温家。
曾经门庭若市的温府,如今也变得冷冷清清。
我的名声受损,父亲也因我饱受流言蜚语的困扰。
至此,我终于幡然醒悟——
重来一世,沈明砚想要重新书写人生了。
而在他的新人生里,再无我的容身之处。
看着被雨水打落的花枝,我唤来侍女,语气平静地说道:
“去告诉父亲,我愿意嫁人了。”
话一出口,在侍女的惊呼声中,我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意识消散前,我满心悲凉地想着——
我与沈明砚,今生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往后余生,再无交集。
2
数月之后。
我与沈明砚再次相遇,是在我出嫁前的一场宴席上。
我躲在角落,看着他如众星捧月般缓缓走来。
这一世,他的风光比前世来得更早。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绣长衫,身姿挺拔修长,眉眼清朗俊逸。
他的面容尚带着少年的青涩,气质却已沉稳冷峻,这般矛盾又神秘的气质,引得无数女子为之倾心。
我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下意识地,我朝着他走了两步。
沈明砚似乎有所感应,抬眼朝我看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女扑到他身边,截断了他的目光。
“明砚哥哥,你今日用了我做的腰带!”
我瞬间清醒过来。
天子最宠爱的小公主心玉,正抓着沈明砚的衣袖,眼神中满是占有欲。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沈明砚,此刻竟任由她依偎在身旁,不见丝毫不悦。
宴席进行到一半。
有侍女前来传话,说心玉公主想与我探讨画技。
公主有命,我不敢不从。
我跟着侍女七绕八拐,来到一处假山环绕、湖水潺潺的地方。
刚一停下,脸上便挨了重重一巴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侍女按跪在地上。
心玉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轻蔑:“温怀素,你真是自不量力,竟敢觊觎明砚哥哥!”
我急忙辩解:“公主殿下误会了,我已经定下婚约——”
话未说完,就被心玉公主打断:
“你就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在暗处偷偷窥视明砚哥哥,还强行塞给他荷包。”
一个被剪得支离破碎的荷包,被狠狠扔在我面前。
上面绣的杏花早已面目全非。
这分明是我当年用来装资助沈明砚银子的荷包,怎么会在公主手里?
心玉公主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得意地解释道:
“明砚哥哥说,你对他痴心妄想,为了他发誓不嫁,给他带来了很大困扰。
“他心地善良,不忍心直接拒绝你,便让本宫来处理此事。”
我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残破的荷包。
我实在想不明白。
就算今生无缘,难道前世数十年的恩爱相守都是假的?
沈明砚若早点说明白,我又怎会纠缠不休!
他何苦一边收下我的银子,一边又急着摆脱我?
心玉公主欣赏着我苍白的脸色。
直到,有侍女禀报,沈明砚来了。
她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对我说:
“本宫今日就让你彻底死心,省得你以后还纠缠不清。”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心玉公主大声喊道:“明砚哥哥,救我!”
说着,她纵身跳入湖中,还顺势将我拉了下去。
刹那间,我被湖水淹没,大脑一片空白。
湖水涌入胸腔,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碎。
母亲离世那年,我被欺主的奴婢推进河里的记忆,突然清晰浮现。
刺骨的寒意侵袭全身,绝望感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我快要绝望时,我看到沈明砚跳入水中。
他明明知道我不会游泳,也害怕水。
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却见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心玉公主游去。
心玉公主假意挣扎,装出被我推下水的模样。
她的侍女在岸边,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
这般拙劣的演技,沈明砚历经两世,怎会看不穿?
可他却选择相信。
他脸上慌张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突然想起前世。
我与沈明砚成亲的第三年。
心玉公主曾当众表达对沈明砚的爱慕之情。
天子拗不过爱女,试探着让沈明砚休妻再娶。
当时的沈明砚断然拒绝,甚至不惜辞官。
天子无奈,只好作罢。
沈明砚一直对心玉公主避之不及。
我曾开玩笑问他,公主美貌可爱,他难道一点都不动心?
沈明砚苦笑道:“我可不敢招惹这样的小祖宗。”
第二年,心玉公主被送去和亲。
没过几年,便香消玉殒。
听说,她死时凄惨,身上满是伤痕。
后来有一次,沈明砚在梦中喃喃自语:
“要是我娶了你,你就不用去和亲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
醒来后,他对此事只字未提。
我原以为,他只是愧疚才做噩梦。
如今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的身体不断下沉。
我看到沈明砚小心翼翼地将心玉公主抱上岸。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的手脚渐渐没了力气,求生的欲望也慢慢消散……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黑影飞快地跳入水中——
3
当我悠悠转醒,已置身温府内宅。
父亲眉头拧成铁疙瘩,板着脸催促我饮下苦涩的汤药。
我温言软语,试图抚平他眉间的郁结。
终归,心玉公主已受到应有的惩戒。
这些年父亲守着鳏居之身,皆是为了护我周全,生怕我再遭家中人刁难。
谁料一个疏忽,就让心玉公主钻了空子,对我肆意欺凌。
父亲竟在金銮殿上长跪不起,为我讨要公道。
天子的面色阴沉得仿佛暴雨前的乌云。
纵使他再宠爱掌上明珠,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颠倒黑白。
心玉公主被罚抄录经书,还得亲自登门赔罪。
然而,我苏醒已有数日,那道已久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
以她骄矜傲慢的性子,怕是早将这承诺抛诸脑后。
我倒也不以为意。
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递来一份烫金拜帖。
我满心疑惑,沈明砚往日对我如避蛇蝎,如今怎会主动登门?好奇心作祟,我允他入内。
沈明砚立于庭院之中,与我隔窗相望,始终未踏入卧房半步。
他身姿挺拔如修竹,与院中的杏花相映成趣,宛如一幅清雅的水墨画卷。
他礼数周全,语气疏离:“温姑娘,今日冒昧来访,是代公主向您致歉。”
“她年纪尚轻,性子难免骄纵,但并无恶意。”
“当日守在岸边的侍女皆是水性极好之人,断然不会让您陷入险境……”
心玉公主年方十六,比我和沈明砚整整小了五岁。
可这番说辞,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话未说完,我已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他望着我苍白如纸的面容,神色微微一滞。
很快便恢复如常:“公主已命我请来两位太医,今日便会前来诊治。”
沈明砚出身寒门,却能在仕途上平步青云,虽有父亲相助,但更多是凭借自身才华。
他为人处世滴水不漏,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如今,这巧舌如簧的本事,竟用在了替公主开脱上。
若要反驳,反倒显得我斤斤计较、无理取闹。
我索性轻笑一声:“无妨,幸得有人及时搭救。”
“只是还未来得及询问恩公姓名,不知沈大人可否告知?”
那神秘救我的黑衣人匆匆离去,知晓真相的,唯有在场众人。
不知为何,沈明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冰冷:
“当日未能及时施救,实是为姑娘的清誉着想。”
“不妨直言,我已与公主殿下有了婚约。”
原来如此,为了避嫌,他选择冷眼旁观。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将我拒之千里之外。
我的手指微微颤抖,虽早有预感,亲耳听到这番话,仍不免心头一颤。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温姑娘尚未出阁,那位侠义之士不愿留名,想必也是顾虑到这一点。”
他说得好像,但凡救了我,就必定要娶我为妻一般。
他自己忌惮与我扯上关系,便以为人人皆如此。
沈明砚似乎并未察觉,我也经历了重生。
往昔我对他的种种情意,不过是出于倾心爱慕。
见我沉默不语,沈明砚顿了顿,语气稍缓:
“温姑娘,愿你早日康复,觅得良人相伴。”
他目光深邃,话语中似有深意。
我了然于心。
他是在暗示我——
今生,莫再纠缠。
我自嘲地笑了笑:“多谢沈大人美意,实不相瞒,良人已至。”
此言一出,沈明砚向来从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4
沈明砚面色如霜,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温姑娘,我已有婚约在身,还望自重。”
他显然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险些笑出声,强自忍住,轻轻点头:“你方才说过了。”
沈明砚一时语塞,眉头紧紧皱起,扔下一句“不知好歹”。
言罢,甩袖而去,仿佛我是什么污秽之物,唯恐沾染。
在我调养身体期间,父亲给定下婚约的人家送去书信,说明我的身体状况。
大夫直言,我本就体弱,经此劫难,日后恐难生育。
父亲的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我却并无太多悲戚。
前世,我成婚近十年,才诞下女儿。
可她自幼体弱多病,早早离我而去。
这是我深埋心底,不愿触碰的伤痛……
思绪至此,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被忽视的细节,也渐渐清晰。
我的女儿沈长思,乳名念念。
长思长忆,念念不忘。
不知沈明砚为女儿取这个名字,究竟是在思念何人?
记得那年,我牵着念念,与沈明砚一同前往寺庙祈福。
庙中有棵古树,枝桠间挂满了祈福的红布条,承载着万千心愿。
我上完香归来,正瞧见沈明砚抱着念念,将一条红绢布系上枝头。
我随口问道:“写了什么?”
沈明砚不动声色地放下女儿,过来握住我的手:“念念识字不多,回去得多教她读书认字。”
接着,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当时并未多想,只道是寻常的祈福话语。
如今回想,那红绢布随风扬起,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是念念稚嫩的笔迹,赫然写着——
愿以我生,换她重来。
我如遭雷击,猛然从床上跌落。
念念先天不足,出生时大夫便断言她活不过十岁。
她终究没能等到及笄之年。
我不信苍天无眼,要用我女儿的性命,换取心玉公主的平安。
却不曾想,沈明砚竟如此狠心!
他不顾人伦道德,竟妄图用亲生女儿的命,去换另一个女子!
前世。
他临终前,紧握着我的手,说祈求上苍再给他一次机会,只为能再度相逢。
如今我终于明白。
他想要的重来,是与心玉公主的重逢。
从来不是与我。
原来,不止今生,就连我曾以为美满幸福的前世,都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恰在此时,侍女送来回信。
那家人得知我的情况后,并未介意。
侍女满脸喜色,转述道:
“小姐,那位公子说,他心悦之人是您,若您喜欢孩子,日后领养几个便是。”
“世间怎会有这般体贴的郎君!”
是啊,怎会有如此深情之人?
恍惚间,一道挺拔的身影,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5
时光如白驹过隙。
沈明砚与心玉公主的婚讯,似春日惊雷,瞬间响彻整个天下。
街头巷尾,人们纷纷传颂。
这一对璧人,一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一个容颜昳丽气质出众,真可谓天造地设的佳偶。
传闻那向来对女子冷若冰霜、从不假以辞色的沈明砚,竟甘愿佩戴女子发簪,只为博得心玉公主嫣然一笑。
心玉公主被罚抄写的书卷,辗转送到了温家。
我仅仅扫了一眼,便一眼识破——这一页页字迹,分明都出自沈明砚之手。
虽然笔迹可以伪装,但下笔时的独特习惯,却如同烙印般难以磨灭。
可见沈明砚对她的宠爱,已到了极致。
前世,念念在寒冷的冬日里,双手生满冻疮,娇声讨饶不愿写字,得到的也不过是他严厉的教诲。
然而,心玉公主刁蛮任性的名声早已人尽皆知,也时常遭到他人非议。
有人私下议论:“若不是公主身份,她哪里配得上沈明砚?”
没料到,沈明砚竟亲自站出来,言辞恳切地说道:
“她那颗纯真无邪的心,犹如赤子般赤诚,在我心中,她便是那落入凡间的仙女,世间再难寻觅。”
“遇见她之后,往昔见过的所有女子,在我眼中都黯然失色,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能得到仙女垂青,我此生再无所求。”
这番深情告白,字字句句,令人为之动容。
心玉公主生来便尽享世间荣华富贵,无需为任何琐事烦忧,自然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纯净无瑕。
也正因如此,前世这位“仙女”早早离世,才更让沈明砚痛心疾首。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撞见沈明砚竟蹲下身,亲手为心玉公主揉捏脚踝。
心玉公主娇嗔着说走得累了,沈明砚揉完脚踝后,又将她背起,一步一步穿过繁华的闹市。
平日里极为注重颜面的沈明砚,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
倒是心玉公主,羞得脸颊绯红如霞。
他们之间的恩爱场景,比起我与沈明砚前世的相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天之后。
一年一度,由太后娘娘主办的画作比试拉开帷幕。
比试结束后,这些画作将进行义卖。
义卖所得的钱财,都会用于赈灾慈善事业。
这是众多才子佳人崭露头角、打响名声的绝佳机会。
我既不擅长主持中馈、管理家事,又没有子嗣,更不精通理财管家之道。
前世若不是沈明砚娶了我,我恐怕要在某个男子的后院里,饱受嫌弃。
而我唯一擅长的,便是作画,在闺阁之中时,就已小有名气。
前世的这场比试,我凭借一幅《饿殍图》,一举夺魁。
这幅《饿殍图》更是被炒到了天价,最终被一位黑衣蒙面的神秘贵人,以万两白银的高价收入囊中。
这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好事,今生我自然也打算参加。
我刚抵达现场,便听到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有人惊叹道:“真没想到,堂堂公主竟能创作出如此心怀天下苍生的画作。”
“这笔触的力道,绝非寻常人可比。”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这幅《饿殍图》所呈现的内容,画技倒是其次了!”
“是我之前误会心玉公主了,她与沈大人果真是天作之合!”
“……”
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我拨开人群,走到画作前,抬眼望去。
一幅无比熟悉的画作映入眼帘。
与我前世的那幅画几乎如出一辙。
同样的构图,同样的笔法。
唯一的差别,便是这一次画作上的署名,变成了“心玉”二字。
那是我婚后的某一年,南下寻找沈明砚,途经灾荒之地时,亲眼目睹的悲惨景象,才创作而成。
沈明砚前世自然见过我的这幅画。
况且,心玉公主向来对民生疾苦毫不关心,就连京城的贫民区都从未涉足,又怎会见过饿殍遍野的惨状?
这幅画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已然不言而喻。
我将目光投向沈明砚,与他四目相对。
我并无质问之意,可他却向我投来警告的眼神,随后大声说道:
“此次比试,本就是为慈善而行,画作究竟出自谁手并不重要。与其纠结作画之人,不如多关注画作本身,我想心玉公主也是这般想法。”
他这话,分明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咽下这口苦水。
围观的众人,又开始纷纷夸赞起心玉公主的人品来。
心玉公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沉浸在这从未有过的赞美声中。
一旁的侍女见状,焦急万分,慌乱说道:“小姐,这幅画怎么和我们的一模一样,这可如何是好?”
她情急之下,并未压低声音,这话被旁人听了去。
原本围着画作赞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说道:“心玉公主这幅画,早在三个月前,我就在国子监见过了。”
“她有一处画不好,还特地让沈大人拿到国子监找人指点!”
“抄袭他人画作,实在是无耻至极!”
沈明砚果然谋划周全,让人无懈可击。
侍女怒不可遏,直接当众展开我的《饿殍图》。
“我们小姐绝不是这样的人!”
然而,这一举动,反而坐实了我的“抄袭”罪名。
我这幅画,是今早才刚刚完成,墨迹都还未干透。
众人的议论声、唾弃声愈发激烈。
甚至有人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寡廉鲜耻”。
平日里相熟的贵女们,也纷纷避之不及,生怕与我扯上关系。
侍女涨红了脸,拼命为我辩解,却无济于事。
若不是经历过前世种种,此刻面对这样的场景,我恐怕早已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一死了之。
过了片刻,沈明砚才装作宽宏大量的样子说道:
“各位作画之人,都是心怀仁爱,或许有人一时被名利蒙蔽了双眼,这也情有可原,大家不必太过苛责。”
众人虽心有不甘,但见沈明砚一副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而又开始大肆夸赞沈明砚和心玉公主。
我却突然笑了起来。
“沈大人,可我在您……不,在心玉公主的画上,分明看到了我的名字啊。”
6
有人阴阳怪气道:“温姑娘,莫不是被戳破了真面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脚胡诌起来?”
我仿若未闻,冷着脸不予回应。
恰在此时,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娥前来收取参赛画作。
在众人如炬的目光中,我朝侍女颔首示意,让她将那幅饿殍图暂且收起来。
侍女这才如梦初醒,眉眼带笑地应了声。
她转身唤来家丁。
家丁双手如捧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抱着十卷画作缓步而来。
既然是以画行善,自然是多多益善,方能尽显诚意。
这一世重活,我浸淫画道多年,笔下功夫早已炉火纯青,臻至化境。
在苦等沈明砚的那五年光阴里,作画成了我消磨时光的日常。
日积月累之下,竟画就了上千幅佳作,今日带来参展的,不过是其中十幅。
前来参赛的,多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学子,成名已久的书画大家不屑于参与这种争名逐利之事。
这些年轻人皆是精心挑选,大多只带来一两幅得意之作。
有好事之人忍不住嘲讽:“温姑娘莫不是打算以数量堆砌,妄图取胜?”
太后的侍女面露难色,踌躇道:“温姑娘,如此之多,怕是……”
我从容说道:“让我家丁随你一同将画作呈给太后娘娘,若有不合心意的,我自会取回。”
她思索片刻,轻轻点头应允。
周围人还在窃窃私语,却无人留意到沈明砚神色复杂,眼底翻涌着莫名情绪。
众人望眼欲穿,等了许久,始终不见太后退还我的画作。
此时,书画比试正式拉开帷幕。
评委席上,除了太后娘娘,还有几位德高望重、名震书画界的大家坐镇。
太后看向我的目光满是赞赏,几位书画大家瞧着我,眼神里也尽是慈爱。
其中两位,正是我前世有幸拜入师门的恩师。
第一名的画作被缓缓抬上展示台。
那赫然是署名心玉公主的饿殍图,这结果倒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一位评委点评道:“公主此画立意深远,虽笔法稍显青涩,但经我等商议,一致认为当得头筹。”
这幅饿殍图,前世便拍出了天价,如今又有皇室公主的名号加持。
再次摘得桂冠,于我而言,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心玉公主仰着下巴,眼神中满是骄矜得意,还挑衅地瞥了我一眼。
有人话里带刺道:“心玉公主的画尽显家国情怀,哪像有些人,行鸡鸣狗盗之事,抄袭不成还死不承认,实在丢人现眼。”
沈明砚原本紧抿的嘴唇微微放松,像是卸下了心头大石,可紧接着,当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第十名的画作依次揭晓,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一幅画绘出宫廷的锦绣繁华,山河壮丽;
一幅展现出哀鸿遍野、生灵涂炭的凄惨景象;
一幅勾勒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雄浑壮阔;
……
从第二名到第十名的画作,笔触灵动自然,构图
精妙绝伦,每一幅都自成一派,独具匠心。
而那画作上的落款,无一例外,皆是——
温怀素。
刹那间,现场陷入死寂,众人目瞪口呆。
沈明砚脸上的平静轰然碎裂,再难维持镇定。
7
经此一事,我的画名如惊雷般响彻京城,比前世更盛。
我落座之时,全场依旧安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几位书画大家对我的画作赞不绝口。
我这炉火纯青的画技,又怎会去抄袭他人?
众人心中明镜似的,目光在神色尴尬的心玉公主和脸色阴沉的沈明砚身上来回流转。
沈明砚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墨来。
太后娘娘听侍女附耳禀报了先前发生的闹剧,眼神扫过心玉公主躲闪的目光,便已了然于心。
心玉公主承受不住众人打量的目光,恼羞成怒地一把推开沈明砚,哭着跑开了。
太后为了维护皇室尊严,当即便提议开始拍卖,将我被污蔑抄袭之事轻描淡写地揭过。
我纵使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沈明砚抄袭的是我前世的作品,我根本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但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自问并未蒙冤受屈。
然而,接下来的拍卖环节,却让我更加震惊。
心玉公主的饿殍图一经拍卖,便被几位富商争相竞价,价格一路飙升。
眨眼间,便喊到了一千两白银。
前世,我的饿殍图最终以万两白银成交,这一世,想必价格只会更高。
毕竟,这可是向皇家示好的绝佳机会。
可谁也没想到,当价格喊到三千两白银后,便再无人加价。
我下意识看向角落,那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一世,就是这个头戴兜帽、身着黑衣的神秘男子,将我的饿殍图一路竞价到万两白银。
他行事古怪,不仅装束异于常人,还总以黑布遮面,可出手却极为阔绰。
正疑惑间,心玉公主的饿殍图已被人以一千二百两白银拍走。
轮到拍卖我的画作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宛如从记忆深处传来——
“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