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逼我腾婚房, 我拨通孩子生父电话, 第二天他们哭着来求饶
发布时间:2025-08-28 16:01 浏览量:2
苏青梧刚把最后一个公式推导完毕,写下那个漂亮的“Q.E.D.”,门口就传来了擂鼓般的砸门声。砰!砰!砰!力道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扇薄薄的防盗门给拆了。
她眉心微蹙,将桌上的演算纸收拢整齐,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透过猫眼,熟悉又厌恶的两张脸映入眼帘。是她的母亲刘兰芳,和她的“好弟弟”苏承安。
【又来了。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弟弟谈婚论嫁,需要姐姐“奉献”的时候了。】
苏青梧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刚开一条缝,刘兰芳就如同一只臃肿的母鸡,猛地挤了进来,一双三角眼飞快地扫视着这套虽不大却窗明几净的两居室,嘴里啧啧有声:“我说青梧啊,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嫌浪费吗?承安要结婚了,女方家要求必须有套婚房,你看……”
苏承安跟在后面,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眼神躲闪,一脸理所当然的懦弱,附和道:“姐,梅梅说了,没房子就不结。你这房子地段好,离我上班地方也近。”
苏青梧靠在门边,环抱着双臂,神情淡漠得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笑话。“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刘兰芳的嗓门一下子拔高,唾沫星子横飞,“你这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妈也出了钱的!现在给你弟弟结婚用,不是天经地义吗?你一个女人,带着个拖油瓶,要那么好的房子干嘛?早晚也是要嫁人的!”
【出了钱?当年我拿着状元奖学金和各种竞赛奖金付了首付,你所谓的“出钱”,就是从我的生活费里抠出来,然后美其名曰“替我存着”的三千块?】
苏青梧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妈,我再说一遍,这房子是我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谁要结婚,谁自己想办法买房。我没有义务替任何人准备婚房。”
“你这个不孝女!”刘兰芳气得跳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嚎,“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女儿啊!眼睁睁看着你弟弟结不成婚,你要逼死我们娘俩啊!苏承安,你看看你姐!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点亲情都不讲!”
苏承安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梗着脖子对苏青梧说:“姐,你就帮我这一次。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再给你买个大的。”
【以后?你的“以后”永远是空头支票。从小到大,我的新文具,我的零花钱,我的大学生活费,哪一样不是被你用“以后还你”骗走的?】
“不必了。”苏青梧冷冷地拒绝,“你们要是来做客,我欢迎。要是来抢房子,门在那边,不送。”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轻轻打开,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小小的蓝色宇航员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问:“妈妈,是谁在外面吵架?”
小男孩叫苏星榆,小名小鱼。他有一双和他母亲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睛,但那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却依稀能看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看到小鱼,刘兰芳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哎哟,我的乖外孙醒了。快来,让姥姥抱抱。”
小鱼却警惕地躲到苏青梧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戒备。他虽然年纪小,但智商超群,早就明白眼前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刘兰芳讨了个没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阴阳怪气地说道:“青梧,你也别怪妈说话难听。你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名声早就坏了。要不是我们苏家收留你,你以为你能在外面抬起头来?现在让你为家里做点贡献,你还推三阻四。再说了,小鱼都这么大了,你就不想给他找个爹?承安结了婚,我们家门楣光彩了,说不定还能帮你物色个好人家呢!”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苏青梧将小鱼护得更紧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刘兰芳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小鱼的爹,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吧?你当年在京城读大学,是不是傍上了什么大款?你老实告诉妈,那人是谁?我们去找他!他总不能连亲生儿子都不要吧?到时候要一笔抚养费,承安的婚房不就有了?”
这话如同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苏青梧的心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是她深埋心底,从不愿触碰的禁区。
“滚!”苏青梧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叫你们,滚出去!”**
她的眼神变得极其骇人,像一匹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刘兰芳和苏承安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冲我吼什么……”刘兰芳色厉内荏。
“妈,我们……我们还是先走吧。”苏承安扯了扯她的袖子,他也怕了。他这个姐姐,从小就聪明,也从小就倔。一旦她露出这种眼神,就说明再纠缠下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刘兰芳不甘心地瞪了苏青梧一眼,撂下一句狠话:“苏青梧,你给我等着!你不给房子,我就去你单位闹!我去你儿子学校闹!我看到时候谁的脸更难看!”
说完,她拉着苏承安,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
砰!
门关上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苏青梧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她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了进去。
小鱼没有哭闹,他只是走过来,用他小小的手,轻轻拍着妈妈的背,用超越年龄的沉稳语气说:“妈妈,不气。姥姥是坏人,我们不理她。”
苏青梧抬起头,眼眶泛红,她用力地抱住儿子,仿佛抱住了全世界。“对,小鱼说得对,我们不理她。”
可是,真的能不理吗?刘兰芳说到做到,她真的会去单位闹。自己是市重点高中的金牌物理老师,最重声誉。如果她真的闹起来……
更让她恐惧的是,他们提起了那个男人。
那个给了她生命中最甜蜜的幻觉,又给了她最残酷的现实的男人。
傅云洲。
***
夜深人静,小鱼已经睡熟了。苏青梧坐在书桌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打开了最底层的一个抽屉,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枚男士袖扣,黑曜石的底座上,用银丝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家族徽记,像一头展翅的雄鹰。
五年前,京城大学。
她是凭借省状元身份,从一座小县城考入最高学府的天之骄女。而他,是京城顶级豪门傅家的继承人,金融系的风云人物,傅云洲。
他们本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直到她成了温知夏的“替身”。
温知夏是傅云洲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艺术系的系花,温柔、美丽,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玫瑰。苏青梧第一次见到温知夏,是在图书馆。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安静地坐在傅云洲身边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画。
而苏青梧,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抱着一摞厚厚的专业书,从他们身边走过,自卑得不敢抬头。
后来,温知夏出国深造,傅云洲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苏青梧因为成绩优异,被一位老教授推荐,成了傅云洲一个重要项目的研究助理。他们的交集因此多了起来。
她渐渐发现,自己和温知夏,有七分相似。一样的长发,一样的身形,甚至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弧度都差不多。
她成了他寂寞时的慰藉,一个可以让他短暂忘记思念的影子。
他会带她去温知夏喜欢去的餐厅,会看着她弹温知夏最喜欢的钢琴曲,会在她穿上白色连衣裙时,眼神出现片刻的恍惚,然后低声叫出那个名字:“知夏……”
苏青梧什么都懂,但她沉沦了。她像一个饮鸩止渴的旅人,贪婪地享受着这一点点的温存,哪怕这温暖是偷来的,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只要能在他身边,当个影子也好。】
那时的她,天真地想。
直到那个雨夜。
傅云洲因为海外投资失利,喝了很多酒。他把她叫到自己的私人公寓,抱着她,一遍遍地喊着“知夏,别离开我”。
酒精和思念让他混淆了现实与幻影。
那一夜,她半推半就,献出了自己的全部。
醒来后,傅云洲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温情,只有无尽的懊悔和冰冷的疏离。
他递给她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衣食无忧。
“忘了昨晚的事。”他声音嘶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苏青海外种田梧的心,在那一刻,碎得彻底。她没有要那张支票,只是默默地穿好衣服,像一个游魂一样离开了那间公寓。她走得决绝,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再也没有回头。
她以为这就是结局。
可命运却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挣扎过,痛苦过。但当她在B超屏幕上,看到那个小小的生命体,听到那有力的心跳声时,她所有的防备都崩溃了。
这是她的孩子。与那个男人无关,只属于她自己。
她办理了休学,回到了老家,找了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下了小鱼。毕业后,她凭借着出色的履历,应聘到本市最好的高中当老师,靠着自己,将小鱼抚养长大。
这五年来,她过得很辛苦,但也很平静。直到今天,刘兰芳和苏承安的出现,像一块巨石,砸碎了她努力维持的平静湖面。
苏青梧摩挲着那枚冰冷的袖扣,这是那晚之后,她从自己衣服上发现的,是他衬衫上的。这是他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傅云洲,你大概早就忘了世界上有我这么一个人了吧。】
她苦涩地笑了笑,合上盒子,重新锁进抽屉。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刘兰芳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说到做到。她必须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本《博弈论》上。
【既然讲道理没用,那就只能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来解决了。】
苏青梧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那个在学术赛场上所向披靡的省状元,那个高智商的苏青梧,回来了。
她开始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一个缜密的计划,正在她的脑中成型。
***
第二天,苏青梧像往常一样去学校上课。她刚走进办公室,关系还不错的同事王老师就凑了过来,小声说:“青梧,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今天一早,有两个人在校门口堵着,说是你妈和你弟,见人就说你不孝,霸占家产……”
苏青梧心中一沉,【来得真快。】
她面色不变,平静地回答:“没事,一点家庭纠纷,我会处理好的。”
她越是平静,别人就越是好奇。办公室里已经有几道探究的目光投了过来。
果然,上午的课刚上到一半,教导主任就黑着脸把她叫了出去。
“苏老师,校门口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现在是招生关键期,影响多不好!你赶紧去处理一下!”
苏青梧点头:“好的主任,给学校添麻烦了。”
她走出教学楼,远远就看到刘兰芳坐在校门口的花坛上,拍着大腿,对着围观的家长和路人哭诉,苏承安则在一旁“作证”,添油加醋。
“大家来评评理啊!我女儿是省状元,是大老师,可她就是不孝啊!霸占着房子不给她弟弟结婚,还要把我们赶出家门啊!”
“是啊,我姐太狠心了,我们找她商量,她还打我们……”
苏青梧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没有上前争辩。她只是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将这一切都录了下来。
直到刘兰芳看到她,像看到了救星,立刻冲过来,试图抓住她的胳膊:“你这个死丫头,你终于肯出来了!你当着大家的面说,给不给房子!”
苏青梧灵巧地躲开,举起手机,对着刘兰芳的脸,语气平静无波:“妈,你再说一遍,我怎么不孝了?我霸占了谁的家产?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刘兰芳被手机镜头对着,一时有些发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声音更大了:“你录什么录!你还有理了?那房子就是我们苏家的!你就该给你弟弟!”
“哦?苏家的?”苏青梧点开手机相册,翻出几张照片和文件截图,“这是房子的购买合同,首付款支付凭证,还有这五年来每个月的还贷记录。上面,可都是我的名字和我的银行卡。妈,你说你出钱了,请问证据呢?是转账记录,还是现金收条?”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刘兰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哪有什么证据。“我……我给的是现金!我养你这么大,你花的钱还少吗?那房子就该是我的!”
“原来是这样。”苏青梧点点头,像是在课堂上给学生解题一样,条理清晰,“首先,父母对子女有抚养义务,这是法律规定的,不是可以拿来交换房产的筹码。其次,我从大一开始,就没再用过家里一分钱,我的奖学金和勤工俭学的工资,不仅足够我的学费生活费,还结余了不少。”
她话锋一转,看向苏承安:“倒是弟弟你,从大学到现在的花销,不少都是我转给你的吧?我这里有详细的转账记录,要不要我念给大家听听?”
苏承安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神慌乱,不敢与她对视。
刘兰芳彻底急了,开始撒泼:“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是伪造的!我不管,你今天不答应,我就死在这儿!”
说罢,她真的往地上一躺,开始打滚。
苏青梧像是早就料到她有这一招,不慌不忙地拨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这里是市一中门口,有人寻衅滋事,严重影响了学校的正常秩序,还对我进行诽谤和人身威胁……对,是我母亲。”
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刘兰芳的耳朵里。
刘兰芳的打滚动作停住了。她没想到,苏青梧竟然真的敢报警抓亲妈!
围观群众的眼神也变了,从看热闹变成了鄙夷。这哪里是女儿不孝,分明是当妈的在倚老卖老,撒泼打滚。
警察很快就到了。了解完情况,看了苏青梧提供的视频和证据,立刻对刘兰芳和苏承安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并将他们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一场闹剧,就这么被苏青梧用最冷静、最合法的方式解决了。
处理完这一切,苏青梧回到办公室,那些探究的目光都变成了同情和佩服。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默默地开始备课。
【这只是第一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必须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她的计划,还需要一个最关键的变量。一个她最不想去接触,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人。
傅云洲。
***
苏青梧开始有意识地关注财经新闻。很快,她就找到了她需要的信息。
傅氏集团旗下的“云洲资本”,正在本市洽谈一个大型的AI产业园项目,傅云洲作为总裁,亲自带队前来考察。
【真是天助我也。】
她知道,以傅云洲的身份,绝不会希望自己的私生活,尤其是一个“私生子”的丑闻,在这个关键时刻被爆出来影响项目。
这就是她的筹码。
她通过查询公开信息,很快就锁定了傅云洲下榻的酒店和他的行程安排。
周五下午,她请了半天假,带着小鱼去了市里最高档的商场。这家商场,正是傅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她知道傅云洲今天会来这里视察。
她没有刻意打扮,依旧是一身简洁的白衬衫和长裤,却难掩清丽脱俗的气质。小鱼则穿了一件帅气的小西装,像个小大人。
母子二人在商场的儿童乐园玩了一会儿,苏青梧的余光始终留意着入口的方向。
下午三点整,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他。
五年不见,傅云洲比记忆中更加成熟,也更加冷漠。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定制西装,五官深邃,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苏青梧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深吸一口气,牵着小鱼的手,不紧不慢地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计算着时间差,确保能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偶遇”。
机会来了。
傅云洲一行人正准备乘坐VIP专属电梯。
苏青梧领着小鱼,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径直走向旁边的公共电梯。
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小鱼手里的一个魔方,“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傅云洲的脚边。
小鱼仰起小脸,礼貌地说:“叔叔,可以帮我捡一下魔方吗?”
傅云洲的脚步顿住了。
他低头,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那一瞬间,他如遭雷击。
那张脸……
那双眼睛,和苏青梧一模一样。但那眉眼间的轮廓,那挺直的鼻梁,分明就是他自己的缩小版!
跟在傅云洲身后的助理和高管们也都愣住了,面面相觑。这孩子……怎么跟傅总长得这么像?
傅云洲的目光,缓缓地,一寸寸地,从孩子的脸上,移到了他身边的女人身上。
苏青梧。
她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你。”傅云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青梧微微颔首,语气疏离:“傅先生,好久不见。小鱼,快谢谢叔叔。”
小鱼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傅云洲,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谢谢帅叔叔。”
傅云洲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弯下腰,捡起那个魔方,递给小鱼。他的指尖,甚至有些僵硬。
“他……”傅云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他多大了?”
“五岁了。”苏青梧的回答轻描淡写,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傅云洲的心里炸开。
五岁……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
时间,地点,一切都对得上。
这个孩子,是他的!
傅云洲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而来。他有一个儿子,一个五岁的儿子,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们需要谈谈。”傅云洲死死地盯着苏青梧,不容置喙。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苏青梧牵起小鱼的手,“傅先生日理万机,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站住!”傅云洲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他身后的高管们识趣地退到了远处。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是不是我的儿子?”傅云洲一字一句地问,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苏青梧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傅先生觉得是,那就是。傅先生觉得不是,那他就不是。这重要吗?”
“苏青梧!”傅云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她的名字。
“傅总,”苏青梧刻意加重了称呼,拉开两人的距离,“如果你是想用一张支票来解决问题,那就不必了。五年前我没要,现在更不会要。小鱼是我的儿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话像一把刀,刀刀都插在傅云洲的心上。
【没有任何关系?他的眉眼,他的神态,处处都是我的影子,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小鱼突然开口了。他举起手里那个被打乱的魔方,递到傅云洲面前,用一种纯真的语气问道:“帅叔叔,你会玩这个吗?我妈妈说,能在三十秒内复原三阶魔方的人,IQ都在130以上。”
这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也是一个天才儿童的炫技。
傅云洲接过魔方,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心中百感交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手指翻飞,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后——
啪嗒。
不到十五秒,一个六面全色的魔方,出现在小鱼面前。
小鱼的眼睛瞬间亮了,充满了崇拜:“哇!叔叔你好厉害!比我妈妈还快!”
傅云洲的心,在那一刻,被这声清脆的赞叹和那双明亮的眼睛,狠狠地击中了。一种陌生的,名为“父爱”的情感,悄然萌发。
他蹲下身,第一次与自己的儿子平视,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你叫小鱼?”
“我大名叫苏星榆。星星的星,榆树的榆。”小鱼认真地自我介绍。
傅云舟看着苏青梧,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苏青梧,给我一个小时。”
苏青梧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好。”
***
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鱼被助理带到另一个房间玩玩具,客厅里只剩下苏青梧和傅云洲。
“为什么不告诉我?”傅云洲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和痛苦。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酒后乱性,有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苏青梧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傅总,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吗?‘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只是遵从你的指示而已。”
傅云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是,那句话是他说的。他当时只觉得荒唐和懊悔,急于撇清关系,却没想到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我……”他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想要什么?”傅云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钱?房子?或者,你想让小鱼认祖归宗,进傅家的门?”
苏青梧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傅云洲,你是不是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和权来解决?”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夜景。“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让你负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儿子。”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傅云洲感到一阵无力,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五年不见,她早已不是那个会跟在他身后,眼神里充满爱慕的女孩了。她变得坚硬,冷静,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苏青梧转过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将刘兰芳和苏承安如何逼迫她,如何去学校闹事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他们是我目前无法彻底摆脱的麻烦。他们就像附在我身上的水蛭,不断地吸我的血。如果被他们知道小鱼是你的儿子,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咬住傅家不放,到时候,难堪的不仅仅是我。”
傅云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群贪得无厌的市井小民,一旦攀上傅家,那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和丑闻。
“所以,我的交易是,”苏青梧的目光锐利如刀,“我需要你帮我,彻底解决掉他们。作为回报,在你的项目结束离开这里之前,我可以让你见小鱼。项目结束之后,我们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今天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用你最擅长的权势,去对付那些只认权势的人。这才是对症下药。】
傅云洲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他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旧情,只有冷静的计算和交易。
“你把我当什么?解决麻烦的工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难道不是吗?”苏青梧反问,“在你眼里,我不也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替代品吗?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交易,现在不过是换了个交易内容而已。”
“替代品”三个字,像一根针,刺痛了傅云洲。
他沉默了。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好,我答应你。他们的事,我来处理。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做亲子鉴定。”傅云洲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鉴定结果出来后,我要小鱼的抚养权。”
苏青梧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煞白。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就拒绝,“小鱼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他!”
“由不得你。”傅云洲的眼神变得冷硬,“他是我的儿子,是傅家的长孙,他应该拥有最好的一切,而不是跟着你,被一群极品亲戚骚扰,过着清贫的生活。”
“清贫?”苏青梧气笑了,“我年薪三十万,有房有存款,我能给小鱼提供最好的教育,最重要的是,我能给他全部的爱!你能给他什么?一个冷冰冰的豪门,一个不爱他母亲的父亲,还有一群勾心斗角的家人吗?”
“我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傅云洲的话掷地有声。
“完整的家?”苏青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是指,你和温知夏的家吗?”
她从新闻上看到过,温知夏已经回国了,并且和傅云洲出双入对,媒体都在盛传两人好事将近。
“让我的儿子,去叫另一个女人‘妈妈’?傅云洲,你做梦!”
**苏青梧的情绪彻底失控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又愤怒的一面。**
傅云洲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那倔强不肯落下的泪水,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残忍。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解释。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苏青梧打断他,声音恢复了冰冷,“抚养权的事,你不用想。交易你做就做,不做就算了。大不了,我带着小鱼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说完,她转身就去隔壁房间,准备带小鱼离开。
“等等!”傅云洲叫住了她。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锋芒已经收敛了许多。“好,抚养权的事,我们以后再谈。你家人的事,我会处理。明天,等我消息。”
苏青梧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傅云洲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他不仅要处理苏青梧的家人,还要面对自己内心那份迟来的,汹涌的父爱,以及……对苏青梧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之外的情感。
***
傅云洲的效率高得惊人。
第二天是周六,苏青梧还在陪小鱼做早餐,就接到了苏承安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谄媚。
“姐!姐!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你快救救我啊!”
“出什么事了?”苏青梧故作不知。
“我……我被公司开除了!公司的合作方,突然全都撤资了,指名道姓说是因为我!现在老板要我赔偿巨额损失!还有,妈……妈常去打牌的那个棋牌室,被查封了,说她聚众赌博,要拘留她!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找人了?”
苏青梧心中冷笑,【傅云洲的手段,果然快、准、狠。】
苏承安不过是个小公司的职员,釜底抽薪,断了他的生路。刘兰芳平日里最好打点小麻将,直接把她的窝点端了,还给她扣个“聚众赌博”的帽子。这两招,精准地打在了他们的七寸上。
“我找人?我一个普通老师,能找什么人?”苏青梧的语气淡淡的。
“姐,你别骗我了!昨天是不是有个开豪车的男人去找你了?姐夫他对不对?姐,你早说你嫁得这么好啊!我们怎么会跟你抢房子呢!都是误会,都是一家人!”苏承安的称呼都变了。
苏青梧只觉得恶心。
“现在知道是一家人了?你们去我学校闹事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我错了我错了!”苏承安都快哭了,“姐,你快跟姐夫说说,让他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我不能没有工作啊!妈也不能被拘留啊!”
“求我?”苏青梧的声音冷了下来,“可以。带着妈,到我家来,我们当面谈。”
挂了电话,苏青梧看着窗外,眼神清明。她知道,彻底解决问题的时机,到了。
一个小时后,刘兰芳和苏承安失魂落魄地出现在了她家门口。刘兰芳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苏承安更是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
“青梧……”刘兰芳一开口,声音都是抖的。
苏青梧没让他们进门,就让他们站在门口。“想让我帮你们?”
两人如同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好。”苏青梧拿出两份文件和一支笔,“签了它。”
两人凑过去一看,第一份是《断绝亲属关系声明书》,第二份是《财产分割及互不干涉协议》。
协议内容写得很清楚,苏青梧自愿放弃对母亲刘兰芳的赡养义务,同时,刘兰芳和苏承安也永远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苏青梧的生活,不得对她进行任何形式的索取。苏青梧名下的房产及所有财产,均与苏家无任何关系。
“苏青梧!你……你太狠了!”刘兰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是你逼我的。”苏青梧面无表情,“签了字,你们的麻烦,或许还有解决的余地。不签,那你们就自己去承担后果。苏承安,你公司的损失,怕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吧?妈,聚众赌博留了案底,你以后出门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母子二人的心上。
他们怕了,是真的怕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苏青梧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她的背后,站着一个他们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
苏承安第一个服软了,他抢过笔,哆哆嗦嗦地在两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刘兰芳看着儿子,又看看一脸冷漠的女儿,最后,老泪纵横,万般不甘地也签了字,按了手印。
苏青梧收好文件,一式三份,她留一份,给他们一份,还有一份,她会拿去做公证。
“好了。”她看着他们,“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你们的麻烦,会有人去解决。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那两张绝望而悔恨的脸,彻底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终于,清净了。】
苏青梧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缠绕了她二十多年的噩梦,终于在今天,画上了一个句号。
她拿出手机,给傅云洲发了一条信息。
“事情解决了。谢谢。明天上午十点,市中心的海洋馆,我带小鱼去。这是我答应你的。”
很快,那边回了一个字。
“好。”
***
海洋馆里,绚丽的灯光将各种海洋生物映照得如梦似幻。
小鱼兴奋地趴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鲨鱼和魔鬼鱼,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傅云洲站在他身边,没有穿西装,而是换上了一身休闲装,让他看起来少了些商人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他耐心地给小鱼讲解着各种鱼类的知识,眼神里满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和宠溺。
苏青梧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不得不承认,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很和谐。小鱼的眉眼,像极了傅云洲。那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
【或许,让他和小鱼接触,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小鱼的童年里,有了一个“父亲”的形象。】
“妈妈,快来看!是尼莫!”小鱼回头冲她招手。
苏青梧笑着走过去。
傅云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复杂。“谢谢你,肯带他来见我。”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苏青梧提醒他。
傅云洲苦笑了一下。“在你眼里,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交易了吗?”
“不然呢?”苏青梧反问。
“青梧,”傅云洲的声音低沉下来,“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很抱歉。”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地向她道歉。
苏青梧的心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知道。”傅云洲看着她,“你变得比我想象中更坚强,更优秀。”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查了你的资料。你是你们学校最年轻的特级教师候选人,带的班级物理成绩常年全市第一。你发表的几篇论文,在业内也很有分量。你……真的很了不起。”
这些话,如果是五年前听到,苏青梧一定会欣喜若狂。但现在,她只觉得心如止水。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两人陷入了沉默。
直到小鱼拉了拉傅云洲的衣角,仰着头问:“叔叔,你是我爸爸吗?”
童言无忌,却最是致命。
空气瞬间凝固。
苏青梧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傅云洲蹲下身,与儿子平视,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反问:“小鱼希望叔叔是你的爸爸吗?”
小鱼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看了看傅云洲,又看了看苏青梧。“我们班的同学都有爸爸,他们的爸爸会带他们去游乐园,会把他们举得高高的。如果叔叔是我的爸爸,也会陪我玩吗?”
傅云洲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会。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小鱼开心地笑了。
看着这一幕,苏青梧的心情很复杂。她既为小鱼开心,又害怕傅云洲会真的把小鱼从她身边抢走。
就在这时,傅云洲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苏青梧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个名字。
“知夏……”
苏青梧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还有他的白月光。温知夏回来了,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和他,不过是一个意外,一场交易。
傅云洲很快就挂了电话,走回来说:“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
他看着小鱼,满眼都是不舍。“小鱼,叔叔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好!”小鱼乖巧地点头。
傅云洲又看向苏青梧,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然后,他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青梧自嘲地笑了笑。
【苏青梧啊苏青梧,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牵起小鱼的手,轻声说:“小鱼,我们去看海豚表演吧。”
“好耶!”
母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幽蓝色的光影之中。没有人知道,她转身的瞬间,眼角滑过了一丝晶莹。
***
接下来的几天,傅云洲没有再联系她。
苏青梧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但她知道,这不是梦。她和傅云洲之间,因为小鱼的存在,已经有了斩不断的联系。
这天,她正在上晚自习,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喂,请问是苏青梧苏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婉动听的女声。
“我是,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温知夏。”
苏青梧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
温知夏。
这个名字,像一个魔咒,曾是她整个青春的噩梦。
“有事吗?”苏青梧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想……我想见你一面。有些事,关于云洲的,我想和你当面谈谈。”温知夏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甚至带着一丝请求。
苏青梧沉默了。
【她想谈什么?是来宣示主权,还是来……谈判?】
“好。时间,地点,你定。”她最终还是答应了。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她们约在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温知夏比照片上看起来更美,更有气质。她穿着一袭米白色的长裙,画着精致的淡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大家闺秀的优雅。
她看到苏青梧,微笑着站起身:“苏小姐,你好。”
“温小姐。”苏青梧在她对面坐下。
“苏小姐比我想象中更漂亮。”温知夏由衷地赞叹道。
“温小姐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夸我的吧。”苏青梧开门见山。
温知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苏小姐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苏青梧面前。“这是云洲让我转交给你的。他希望你能签了它。”
苏青梧垂眸看去,文件标题赫然写着——《关于苏星榆抚养权转让及补偿协议》。
协议里,傅云洲愿意支付苏青梧一个亿的现金,外加京城二环内的一套顶级豪宅,作为补偿。唯一的条件是,她必须放弃小鱼的抚养权,并永远离开这座城市,不得再与小鱼相认。
苏青梧的心,一瞬间凉到了底。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以后再谈”。原来,他从未放弃过抢走小鱼的念头。原来,他让温知夏来,就是为了用这种最羞辱人的方式,来逼她就范。
“他凭什么?”苏青梧抬起头,眼睛里像淬了冰,“就凭他有钱?就凭他是孩子的父亲?”
温知夏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苏小姐,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小鱼是傅家的血脉,他应该回到傅家,接受最好的教育,继承庞大的家业。而不是跟着你,过着平凡的生活。这对他的未来不公平。”
“不公平?”苏青梧气笑了,“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九死一生把他生下来,我含辛茹苦把他养到五岁,我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做人的道理。现在,你们凭一份协议和一堆钱,就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这对我公平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苏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温知夏的姿态摆得很高,像是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但感情不能当饭吃。云洲也是为了孩子好。而且……他和我,马上就要订婚了。我们能给小鱼一个完整的,门当户对的家庭。这一点,我想你给不了。”
**“完整的家庭?一个当了五年“影子”的替代品,和一个一直活在国外的白月光,再加上一个被强行从亲生母亲身边夺走的孩子,这就是你所谓的完整家庭?温小姐,你的定义还真是别致。”**
苏青梧的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温知夏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没想到苏青梧如此牙尖嘴利。“苏青梧,你不要不识好歹!云洲能给你补偿,已经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了。你别以为,你能凭着一个孩子,就赖上傅家!”
“赖上傅家?”苏青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小姐,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傅家的人,在纠缠我。”
她拿起那份协议,当着温知夏的面,一撕两半。
“回去告诉傅云洲,想要我的儿子,除非我死。”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
看着苏青梧决绝的背影,温知夏气得浑身发抖。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傅云洲的电话,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云洲……我搞砸了。她……她不同意,还骂我……”
电话那头,傅云洲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知道了。你先回来吧。”
挂了电话,傅云洲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协议!
温知夏是自作主张。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小鱼的存在,便打着为他分忧的旗号,私下去找了苏青梧。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会自作主张了。】
傅云洲拿起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他必须马上去找苏青梧,他要跟她解释清楚!
***
苏青梧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温知夏的话,像魔音一样在她耳边回响。
“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我们能给小鱼一个完整的家。”
她不得不承认,温知夏说得对。傅云洲和温知夏,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他们,才是世人眼中的良配。
而她呢?不过是一个不该出现的意外。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坚持把小鱼留在身边,到底是不是自私?是不是真的耽误了孩子的未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在她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傅云洲那张焦急的脸。
“青梧,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苏青梧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傅云洲直接下车,几步追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腕。“协议的事,不是我的意思!我根本不知道!”
苏青梧挣脱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是不是你的意思,还重要吗?温知夏说得没错,你们才是一对,你们能给小鱼一个更好的未来。”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傅云洲急切地解释,“回国后,两家一直在撮合我们,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青梧,你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青梧红着眼睛质问他,“五年前,你也是这样,前一晚还抱着我喊‘知夏’,第二天醒来就用一张支票打发我。傅云洲,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她的控诉,像一把利刃,剖开了傅云洲伪装的坚硬外壳,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真相。
他无力反驳。
因为当年的他,确实混蛋。
“对不起……”他声音嘶哑,“青梧,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从你身边抢走小鱼。我只是……我只是想弥补他,弥补你们母子。”
“弥补?”苏青梧惨然一笑,“你要怎么弥补?用钱吗?”
“不是!”傅云洲看着她,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执着,“用我剩下的全部人生。”
苏青梧愣住了。
“青梧,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傅云洲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傅云洲,太晚了。”苏青梧摇了摇头,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们这些有钱人玩什么感情游戏了。我只想带着我的儿子,过几天安稳日子。”
她说完,转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决绝地离去。
傅云洲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永远地失去她了。
不,他不能!
傅云洲回到车里,立刻给助理打了电话:“给我查!温知夏是怎么知道那个孩子的!还有,立刻取消和温氏集团的所有合作!对外宣布,傅家和温家,不会有任何联姻的可能!”
他要用行动,向苏青梧证明,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
苏青梧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她擦干眼泪,开始冷静地思考。
逃避不是办法。傅云洲不会放手,温知夏也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主动出击。
第二天,她主动约了傅云洲。
还是在那家咖啡馆。
傅云洲几乎是飞奔而来的,他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看起来一夜没睡。
“青梧,你肯见我了。”
苏青梧没有理会他的激动,只是平静地开口:“傅云洲,我们来谈谈小鱼的未来吧。”
她将一份自己连夜做的PPT投屏到笔记本电脑上,标题是《关于苏星榆成长规划的两种方案对比》。
PPT里,她用详尽的数据和图表,分析了小鱼跟着她,和跟着傅云洲,在教育资源、成长环境、心理健康、未来发展等各个方面的利弊。
她的分析客观、冷静,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像是在做一场学术报告。
“方案A,小鱼跟着我。优点是,他能获得稳定、充满母爱的成长环境,有利于心理健康。我能为他提供精英教育,确保他考上顶尖大学。缺点是,物质条件相对普通,无法接触到你所在的阶层和资源。”
“方案B,小鱼跟着你。优点是,他能获得顶级的物质资源和人脉,未来不可限量。缺点是,豪门环境复杂,亲情淡漠,且从小离开亲生母亲,可能会造成永久的心理创伤。而且……”
她顿了顿,看向傅云洲。“你能保证,你的下一任妻子,会真心待他吗?”
傅云洲看着这份堪比商业计划书的PPT,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这就是苏青梧。哪怕在最痛苦,最愤怒的时候,她依然能保持着状元郎的理智和逻辑。
“我……”傅云洲哑口无言。他无法保证。
“所以,我的结论是,”苏青梧翻到最后一页,“两种方案都有不可弥补的缺陷。对小鱼来说,最好的成长环境,是既能享受到你的资源,又能得到我的陪伴和爱。”
傅云洲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放弃抚养权。但是,我同意你参与到小鱼的成长中来。”苏青梧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你可以随时来看他,可以带他去体验你认为他应该体验的生活。他的教育,我们可以共同商议。但他必须住在我这里,由我来负责他的日常生活和心理建设。”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也是目前来看,对所有人都最好的方案。
傅云洲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爱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爱上了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她像谁,就是爱她,爱她的聪慧,她的坚韧,她的理智,她的一切。
“我同意。”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青梧,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一个靠近你们的机会。
“不用谢我,我都是为了小鱼。”苏青梧收起电脑,公事公办地说,“如果你没有别的意见,那我们就这么定了。”
“我还有一件事。”傅云洲叫住她。
“什么?”
“温知夏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傅云洲说,“我和她,和温家,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那份协议,是她自作主张,我已经让她向你道歉。”
苏青梧有些意外,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这是你的私事,不用向我汇报。”
“这不是私事。”傅云洲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这关系到,我有没有资格,重新追求你。”
苏青梧的心,漏跳了一拍。她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站起身:“我先走了。”
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傅云洲笑了。
他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像表面上那么坚硬了。
他有的是耐心。
***
从那以后,傅云洲真的成了苏青梧家的常客。
他会以“给小鱼送玩具”为名,每天准时在晚饭时间出现,然后“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饭。
他会以“带小鱼去科技馆”为名,在周末把母子二人一起打包带走,制造一家三口出游的假象。
他会笨拙地学着下厨,给苏青梧做她爱吃的菜,结果不是咸了就是糊了,惹得小鱼哈哈大笑。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傅总,而是一个努力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父亲,如何讨好孩子他妈的“新手奶爸”。
苏青梧嘴上说着“你别白费力气了”,却也没有再强硬地把他拒之门外。
家里的气氛,因为他的加入,变得越来越温馨。
小鱼成了最开心的那个人,他有了爸爸,一个聪明、温柔、还很帅的爸爸。
这天晚上,傅云洲又赖着没走,陪小鱼在客厅拼一个复杂的乐高星际飞船。
苏青梧在书房备课,却总是分心。
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习惯了傅云洲的存在。她那颗冰封已久的心,似乎正在一点点融化。
小鱼拼着拼着,突然抬头问傅云洲:“爸爸,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妈呀?”
傅云洲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么明显吗?”
“当然啦!”小鱼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你每次看妈妈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
傅云洲的心被儿子的话填得满满的。他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压低声音问:“那……你觉得妈妈喜欢爸爸吗?”
小鱼想了想,说:“妈妈嘴上不说,但是你来的时候,她会偷偷地笑。还有,上次你做的鱼香肉丝特别咸,妈妈一边说难吃,一边全都吃光了。”
傅云洲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包围。
他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苏青梧正戴着防蓝光眼镜看书,见他进来,有些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有事?”
傅云洲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的,不是钻戒,而是那枚她珍藏了五年的,黑曜石雄鹰袖扣。
苏青梧的呼吸一滞。
“这个,是你当年落下的。”傅云洲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现在,我把它,连同它的主人,一起交给你。青梧,嫁给我,好吗?”
他没有单膝下跪,没有鲜花和蜡烛,只是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她。
苏青梧看着那枚熟悉的袖扣,又看看他眼里的星光,五年来的委屈、心酸、思念、挣扎,在这一刻,全都涌上了心头。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傅云洲慌了,他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别哭,你要是不愿意,没关系,我可以等……”
苏青梧却摇了摇头,带着泪,笑了。
“傅云洲,你听好了。”她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不是温知夏的替身,我是苏青梧。如果你爱的是苏青梧,那么,我愿意。”
“我爱的就是苏青梧!从来都是!”傅云洲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是我以前太蠢,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门外,小鱼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紧紧相拥的爸爸妈妈,露出了一个计划通的狡黠笑容。
他悄悄地退回去,继续拼他的星际飞船。
窗外,月色如水,星光璀璨。
客厅里,是小男孩认真拼图的专注身影。
书房里,是两个历经波折的成年人,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宿。
这个曾经破碎的家,在今夜,终于变得完整而温暖。
苏青梧知道,她的未来,不再是孤军奋战。她有爱她的男人,有她爱的孩子,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