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尸两命被扔进乱葬岗,我把她背回家,亲手接生她腹中鬼胎

发布时间:2025-08-27 00:21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姐姐一尸两命被扔进乱葬岗,我把她背回家,亲手接生她腹中鬼胎:外甥,小姨带你回家认亲咯!完结

我娘是方圆百里最负盛名的稳婆,一手接生术出神入化。

可我姐姐,却依旧惨死在夫家,一尸两命。

她公婆说她伤风败俗,晦气,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吝于置办,只用一张破草席卷了,就那么扔进了乱葬岗。

他们四处宣扬,说姐姐不守妇道,腹中怀的是不知从哪来的野种。

他们不仅心安理得地吞了我姐的全部嫁妆,还将前来讨说法的我和我娘,像两条丧家之犬一样乱棍打了出去。

但他们算漏了一件事。

我们李家会接生的,不止我娘一个。

只不过,我娘是为活人接生,而我,是为死人接生。

接的是阴生,避的是阳关。

婴灵一出,可度鬼煞。

我的好外甥,你想不想……回家看看你的亲人?

1

「死了?」

我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岔子。

姐姐的婆婆,许家太太,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那个李氏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自觉颜面无存,三天前就悬梁自尽了。」

惊怒与悲痛瞬间引爆,像一道天雷精准地劈在我的天灵盖上,电得我浑身发麻,血液逆流。

我娘更是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椅子里。

浑浊的泪水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肆意奔流,她扶着我的手,颤巍-巍地想站起来,嘴唇哆嗦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

「我……我的春桃,她不会的……」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我姐姐性子贤良淑德,柔顺得像春日里的风,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更何况,她嫁入许家后,被婆家看得比笼中的鸟还严。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个个都是许家的眼线,连回趟娘家都得层层审批,她从哪里去偷人?

最重要的是,姐姐已经怀了身孕。

掐指一算,下个月就是临盆之期了啊。

我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在三个月前。

她满脸都洋溢着初为人母的柔光,爱怜地抚摸着小腹,眼神里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阿月,你说这孩子是男是女呢?」

「你说,给他取个什么乳名才好听?」

我当时还笑嘻嘻地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姐你最爱吃翡翠汤圆,不如就叫汤圆吧。」

姐姐嗔怪地戳了戳我的额头,笑骂道:

「就你古灵精怪,一点没有做小姨的样子。」

那么鲜活,那么好的姐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2

「哼,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许太太尖刻的声音再次响起,「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好教养?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蹄子,放着锦衣玉食的少奶奶不当,偏要去跟府里的下人勾三搭四!」

那污秽的言语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双目赤红,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撕烂她那张嘴。

娘死死地攥住我的手臂,胸口剧烈起伏,一张脸白得像纸。

许家家大势大,许太太身后还站着一排膀大腰圆的家丁婆子,虎视眈眈。

我心里清楚,现在冲动,恐怕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就会被她们死死按在地上。

我只能咬碎了牙,将满腔的血与恨一并吞下。

「我姐姐的遗体在哪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依旧嘶哑,「许府为何不挂白幡,也不派人去我们家报丧?」

我自幼被寄养在道观,几天前夜里突然心口绞痛,梦见姐姐泪流满面地站在我面前,却一言不发。

我心感不祥,连忙赶回家,才发现娘亲竟然也做了和我一模一样的梦。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们母女便匆匆赶来了许府。

姐姐嫁入许家,在我们那个小镇上,所有人都说是她高攀了。

我爹早逝,娘亲就靠着一手接生的好手艺,含辛茹苦地将我们姐妹二人拉扯大。

而许家,是镇上的首富,良田万顷,商铺无数。甚至听说,他们家还有一门远亲在京城里做着大官。

许家大少爷许翰清,在一次郊外踏春时对我姐一见钟情,非卿不娶。

许太太自然是百般看不上我姐的出身,可许翰清却用绝食来逼迫她。

最终,许太太拗不过宝贝儿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事,但也因此,对我姐恨之入骨。

成婚后,姐姐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我和娘想见她一面,也是难如登天。每次上门,都得给那看门的家丁塞上些许碎银,才能换来一个白眼和一句冷冰冰的「等着」。

今天,那门房小厮的脸色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我们照旧塞钱,他却死活不肯收。直到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空,连手腕上那只银镯子都撸下来塞给了他,他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跺脚,跑进去通报。

那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预感到姐姐可能出事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竟是天人永隔的噩耗!

3

「笑话,挂什么白幡?」许太太用眼角瞥着我们,满脸的讥讽,「一个接生婆的女儿,也配我们许家为她大操大办?死了都是脏了我们许家的地!」

她端起茶杯,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人我们已经处理了,要去寻,就去城外的十里坡吧。」

说完,她优雅地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上不存在的褶皱,还不忘对着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呵斥道:

「没点眼力见的东西,什么腌臜货色都往府里领!还不快叫人把这地给我仔仔细细冲洗干净,免得沾了穷酸晦气!」

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脑海里只剩下那三个字在反复回荡——十里坡!

十里坡!

那地方,是镇上有名的乱葬岗。

但凡是府里被打死的奴才,或是窑子里病死的娼妓,无处安身,最后都会被拖到那里草草一埋了事。

葬在十里坡,意味着无碑无坟,暴尸荒野。

若是运气再差些,尸身还会被那里的野狗刨出,啃食殆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姐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阴冷的地方躺了三天。有没有野狗去欺负她?有没有豺狼去撕咬她?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手腕上一阵刺痛传来,是娘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我的皮肉里。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眼中是化不开的悲怆,语气却异常坚定:

「阿月,我们走。」

「去十里坡,接你姐姐回家。」

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出许家大门的。

十里坡在城西,离许府足有十几里地。我和娘失魂落魄,连雇一辆马车都忘了,就那么像两具行尸走肉,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了过去。

等我们终于走到十里坡时,一轮惨白的弯月已经挂在了梢头。

月光将坡上枯树的影子拉扯得张牙舞爪,在萧瑟的秋风里,平添了几分诡异,莫名地让人心头发紧。

4

「春桃!我的儿啊!」

娘刚踏上山坡,就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则跌跌撞撞地在山坡上疯狂翻找,用双手去扒开那些散发着腐臭的土堆,拖拽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骨。

这些尸首中,有横死的壮汉,也有瘦骨嶙峋的老妪。

可我翻遍了,就是找不到我的姐姐。

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十指也挖得鲜血淋漓,钻心的疼。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许家上门提亲时,我曾拉着姐姐的手劝过她。

「姐,都说那许太太为人尖酸刻薄,对府里的下人都非打即骂。许少爷为了你跟她母亲闹到绝食的地步,她肯定把这笔账都算在你头上了。这门亲事,要不就算了吧?你嫁过去,怕是要受天大的委屈。」

姐姐当时正低头绣着一方鸳鸯帕,闻言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天底下哪有不受婆婆气的媳妇?翰清他向来孝顺,这次却为了我不惜违逆母亲。他连命都不要了,就是想娶我,我怎么能忍心辜负他?至于许太太,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真心实意地对她好,时间久了,她心里的气自然也就消了。」

都怪我!当初为什么没有拼死拦住她!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脏,疼得我几欲昏厥。

「月儿!」

「快过来!」

我猛地抬头,看见不远处,母亲正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一卷被泥土浸湿的旧草席。

5

那草席被随意地丢在一棵歪脖子树后,一半埋在土里,一半破烂地露在外面。

一缕乌黑的长发,从草席的缝隙中顽强地探了出来。

我的心跳瞬间停滞。

我颤抖着伸出手,掀开了那张草席,一张青白浮肿的脸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的眼帘。

她双目圆睁,嘴巴大张着,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尽管肤色已经泛青,面目狰狞,却依然能辨认出那曾经清丽秀美的轮廓。

是姐姐!

「娘,姐姐死不瞑目!」我发出一声悲鸣,「她……她是枉死的!」

我伸出手,想为姐姐合上双眼,可她的眼皮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着,怎么都合不上。

不只是眼睛,她的嘴巴也是,似乎有什么天大的冤屈要诉说。

娘亲垂下眼睑,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一排清晰的血印:

「月儿,带你姐姐回家。」

「我们,准备接阴生。」

我们李家,祖祖辈辈都是接生婆,传到我这辈,已经是第九代。

但和其他接生世家不同的是,我们家有个规矩,每隔三代,必须出两个人。

一个,接阳世的生。

一个,接阴间的死。

接死胎的,便被称为「接阴婆」。

因为常年与死物打交道,身上难免会沾染邪祟怨煞之气。为了保我平安,我从小便被寄养在清静的道观之中。而且,不能参与任何人的婚丧嫁娶之事。

就连姐姐出嫁那天,我也只能躲在街角,远远地看了一眼那顶花轿。

从我七岁学艺起,我就再也没有和姐姐有过亲密的接触。

可我还记得,孩童时,我是她最爱的小尾巴。姐姐时常要上山帮娘采药,我跟在后面爬不动了,总是她背着我一步步走下山。

而现在,换成我来背她了。

怀胎八月,正常孕妇的肚子应该已经高高隆起。

可姐姐的小腹,却只是微微凸起,看着倒像是只有五六个月的样子。

仅仅三个月不见,她竟瘦成了这般模样。

我将她背在身上,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昨日刚下过一场小雪,天气阴冷刺骨,姐姐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腐败气味。

但我和娘亲没有丝毫嫌弃,我们母女二人轮换着,一步一步,将姐姐背回了那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6

「接阴生」需要准备的东西十分繁琐。

时辰也必须精挑细选,要选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姐姐怀胎八月含冤而死,怨气冲天,无法消散。

若不及时将腹中胎儿的阴灵接引出来,母子二人恐怕会化作凶戾异常的母子煞,永世不得超生,无法再入轮回。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得如同泼墨。

娘点燃了烛火,我小心翼翼地将姐姐平放在床上,准备为她擦洗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就在我解开她衣领的时候,赫然发现,姐姐的脖子上,有两道交叉的、深紫色的勒痕。

我有个朋友,是县衙仵作的女儿。

她曾跟我讲过,自缢和被人勒杀,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绳结留下的痕迹。

自缢而亡,绳索的痕迹通常在喉结上方,且两边只到耳后发际,不会在颈后交叉。

而勒杀,为了能用上力,绳索必须在后颈处交叉绞紧,否则被勒者很容易就能挣脱。

姐姐不是上吊死的。

她分明是,被人从身后活活勒死的!

滔天的恨意在我胸中翻江倒海。

我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下那股嗜血的冲动。

愤怒会让人丧失理智,我不能乱。

姐姐含恨而死,执念不消。幸好我和娘在第三天夜里就找到了她。若是再晚一些,时辰一过,她彻底化为怨煞,便真的万劫不复了。

要顺利接生,就必须先化解她的执念。

「娘,我要开始了。」我轻声说,「您是阳世的接生婆,阴气太重对您不好,您先出去回避一下吧。」

娘亲却流着泪摇了摇头:「我接生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接生婆了。阿月,你忙你的,娘给你打下手。」

7

接阴生要用的东西早已备好。

槐木雕刻的香炉,特制的引魂香,一副用黑猫皮鞣制的手套,以及大量的香烛纸钱。

「叮铃~」

我轻轻摇动手中的骨铃,低声念诵咒语。

「夜产阴灵,避去阳关。子女落地,赋予人名。入道轮回,早日投胎!香烛燃,阴胎出!」

咒语念毕,按理说,姐姐的尸身应该会有所反应,双腿会自然张开,做出生产的姿态。

可是,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张开的嘴巴反而咧得更大了,几乎要咧到耳根。

娘在一旁急得不行:「阿月,你姐姐这是心有不甘,不肯去投胎啊!」

我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咬了咬牙,抓起一大把纸钱朝空中撒去。

这不是普通的纸钱,每一张纸里都碾入了坟头土,是用来强行打开阴路的。

「娘,把问鬼香点上!」

孕妇不肯产子,皆因执念未消。

我对着姐姐的尸身,一字一句地立下重誓:

「姐姐,你放心。许家害你至此,我李月对天发誓,定要让他们家破人亡,血债血偿,为你报此深仇大恨!」

我对许家,已是恨之入骨。

姐姐一个鲜活的人嫁进去,换回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还背着不贞的污名。

那个恶毒的许老太婆,她那个看似情深的儿子许翰清,还有姐姐院子里那些吃里扒外的丫鬟婆子,一个都别想跑!

查明真相是官府的事。

而我,只想让整个许府,都给我姐姐陪葬!

我的话音刚落,插在香炉里的三支问鬼香,竟应声齐根折断。

8

冤不受香。

姐姐她……不同意我的做法。

我心头又酸又涩,重新点燃了三支香。

我们这些行走在阴阳边界的人,常年与阴邪之物打交道,最忌讳的就是手上沾染无辜的鲜血。

一旦折了阴德,日后再做这行,便极易反噬自身。轻则伤身损命,重则魂飞魄散。

姐姐啊,你都成了鬼,却还在担心着我……

娘亲哽咽着,替我重新将香点燃:

「春桃,你放心。娘会看好月儿的,我们会想办法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找出真正的凶手。月儿她,不会枉杀一个不该死的人。」

这一次,三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盘旋,氤氲出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紧接着,姐姐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

「娘,姐姐要生了!」

我立刻戴好黑猫皮手套,将手探入姐姐的双腿之间。

「甲辰年,癸酉月,戊寅日,庚子时。李春桃喜得女婴,重二斤二两,赋名许安宁!」

这是姐姐早就给孩子起好的名字。

她说,若是生个女儿,就希望她一世太平,安康顺遂。

一个瘦弱青黑的胎儿被我捧在了手中,紧紧地闭着眼睛,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

生下孩子的姐姐,僵硬的头颅缓缓转向孩子所在的方向,仿佛看了她一眼。

那大张的嘴巴慢慢合拢,圆睁的双眼也渐渐阖上,神情变得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空中的青烟散尽,姐姐歪着头,总算是瞑目了。可就在这时,我手中的婴灵猛地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只见瞳孔,不见眼白,整个眼球,是如鲜血一般浓稠的赤红色!

9

这是血煞凶婴!

我心中大骇,手一抖,那婴灵险些从我掌中滑落。

娘眼疾手快,一把接过婴灵,迅速将她塞进早已准备好的襁褓里。

这襁褓是我家祖传的宝贝,用九十九张黑猫皮缝制而成,滋养阴气,通晓灵性,能最大程度地安抚婴灵的煞气。

只是这血煞凶婴的煞气实在太过浓重,刚一进入襁褓,她便咧开嘴,发出了凄厉的哭嚎。

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

我心一横,将早就备好的一张镇灵符塞进了它的嘴里。

然后连同襁褓,一起装进了一个特制的木盒中。

这盒子内外双层。内层是槐木,养阴;外层是百年桃木,镇邪。可以暂时镇住婴灵,又不至于伤了它的灵体。

「娘,小安宁已经成了煞,怨气难消,必须用仇人的鲜血祭拜,才能让她安息入土。」我沉声说道,「姐姐的遗体,暂时也不能下葬。」

娘怔怔地抚摸着木盒上雕刻的符文,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血煞凶婴,至少需要三个人的鲜血祭祀,才能化解它的恨意。也就是说,害死你姐姐的凶手,至少有三个!」

我垂下眼帘,将所有的杀意都掩藏在眼底深处:

「不管他是三个,还是三十个,总归,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娘,您在家里好好照看姐姐。明天,我会设法混进许府。」

我每次去许家,都只能在门口匆匆见姐姐一面。许家上下,从主子到奴才,都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们家的人。

只要我稍作乔装,他们应该认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许家刚打发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现在,大少爷许翰清的院子里,正缺人手,要新采买一批丫头。

我立刻找到了镇上的人牙子,并向她承诺,我的卖身钱一文不要,全都孝敬给她。

「大娘,我……我爱慕许家少爷,就想去他身边伺候。」我装出一副羞怯又痴情的模样,「只要能让我进少爷的院子,卖身的银子,就当是我孝敬您的茶水钱了!」

人牙子捏着我塞过去的银锭,笑得合不拢嘴:

「好说,好说!小丫头,进了这富贵窝,能不能飞上枝头,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低下头,用力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抱住胸前的包袱。

包袱里,是一个小小的木盒。

安宁,别怕,小姨这就带你回家。

10

许翰清身边的丫鬟,我虽然认不全,但多少也见过几个面熟的。

可现在,他院子里站着的这几个,却个个都是生面孔。

唯一眼熟的,就是从小伺候他长大的那个贴身大丫鬟,晴雪。

不过现在,院里的人都毕恭毕敬地称呼她一声——雪姨娘。

姨娘。我稍一打听才知道,这位雪姨娘,是昨天才被抬的妾。院子里还摆了几桌酒,窗户上甚至还贴着一张刺眼的「喜」字。

那红色,鲜艳得如同我姐姐流出的血,扎得我眼睛生疼。

我被分派去打扫院子,每天都能看到许翰清醉得东倒西歪地进出。

自从纳了这位雪姨娘,他几乎夜夜都宿在她的房里。听说,一晚上光是热水就要叫上两三回。

今天,许翰清又喝醉了,嘴里含混不清地嚷着让人扶他。

雪姨娘闻声赶来,媚眼如丝地将他半抱在怀里,累得香汗淋漓。

她见我拿着扫帚傻站在一旁,立刻柳眉倒竖,喘着粗气呵斥我:

「你是死人吗?没看见少爷醉了?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啊?是!奴婢这就来!」

我连忙上前,伸手环住许翰清的腰,入手处却是一把硌人的肋骨。

许翰清,好像瘦了很多。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迷迷糊糊地扭头看了雪姨娘一眼,随即痴痴地笑了起来:

「晴雪啊,扶我去书房……去书房歇着吧。少奶奶不喜欢我喝酒,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她该生气了。」

我的手指,蓦地收紧了。

11

雪姨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耐着性子,用一种腻得发齁的声音哄着许翰清:

「少爷,您忘了?少奶奶她……已经不在了。」

许翰清的脚步猛地僵住,他茫然地抬起头,眼神空洞:「不在了?去哪儿了?」

话音未落,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大变。

他猛地推开我和雪姨娘,像头发了疯的野兽,在原地手舞足蹈地乱踢:

「贱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你怎么不早点去死!」

我和雪姨娘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双双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我忍着痛,连忙爬起来去扶雪姨娘,她却一把甩开我的手,眼神里怨毒的光芒一闪而逝。

「少奶奶,少奶奶!人都死了,还对他念念不忘!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难道还比不上那个李春桃吗?那个贱人,到底哪点比我强了?」

我咬紧嘴唇,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许翰清发了好一通酒疯,又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一把抱住雪姨娘,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乱蹭,嘴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春桃……谁都比不上你……」

「春桃,我好想你。」

雪姨娘又羞又气,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转头恶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

「你是死人吗!扶个人都扶不稳!」

我一声不吭,默默地帮着她将烂醉如泥的许翰清扶进了她住的梨香院。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没过多久,屋里就隐隐约约传来了暧昧的喘息声。

我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在屋外静静地站了许久,直到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僵,才转身离开。

这许府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脱不了干系。

12

「大少奶奶李春桃」,这五个字,在许府已经成了一个禁忌。

若是被发现有谁在私下里议论她,轻则打板子,重则直接发卖出去。

我几次三番想把话题往姐姐身上引,都以失败告终。

那些丫鬟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就连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看门婆子,都变得异常谨慎,三言两语就将话题岔开。

再问下去,恐怕就要引人怀疑了。

许翰清这边暂时探听不到有用的消息,我便将目标转向了那位新晋的雪姨娘。

姐姐嫁进许府不过一年多,生前和许翰清的感情是出了名的好。

许母曾想给儿子纳妾,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为此,许母大发雷霆,甚至不惜装病,让姐姐衣不解带地在床前侍疾,变着法儿地折腾她。

直到姐姐查出有了身孕,她才不甘不愿地暂时收手。

姐姐前脚刚死,晴雪后脚就被抬为了姨娘。

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我开始一有空就往梨香院跑。

雪姨娘脾气暴躁,对下人动辄打骂,院里不少丫鬟都对她心怀怨怼。

其中,怨气最重的,当属她的贴身丫鬟,冬莲。

冬莲和晴雪,以前都是许翰清房里的大丫鬟。

无论论资历还是样貌,冬莲都要比晴雪更胜一筹。

以往,晴雪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冬莲姐姐」。

可如今,晴雪一朝得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冬莲要到了自己身边伺候。

从前途无量的大少爷贴身丫鬟,沦为伺候一个妾室的丫鬟,冬莲心里的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冬莲姐姐,你这么能干,雪姨娘怎么还不知足?她对你也太苛刻了,这满院子的人,哪有比你更伶俐的?」

这天,冬令又被雪姨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那尖酸刻薄的辱骂声,隔着院墙都听得一清二楚。

冬莲捂着脸从屋里跑出来,一个人蹲在花园的假山后低声啜泣。

我适时地递上一方干净的手帕,用最温柔小意的声音安慰她。

13

冬莲擦干眼泪,一双清亮的杏眼里燃着熊熊的妒火与怨气: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作践我!以前跟条哈巴狗似的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比谁都甜,如今爬上了主子的床,就猖狂得没边了!」

我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那也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姨娘,是半个主子呢。我们做下人的,也只能忍着……」

「呸!」冬莲啐了一口,「她算哪门子的主子!不就是因为抓住了大少奶奶偷人的把柄,在夫人面前卖了个好,这才换来一个姨娘的位子嘛!」

我故作震惊地捂住了嘴:「偷……偷人?」

冬莲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那李春桃也是个贱皮子,不愧是下九流的出身,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就李四那种给马刷毛的粗鄙玩意儿,她也看得上眼?」

我立刻装出一副好奇又八卦的样子,凑了过去:「李……李四?那个扫马粪的?」

这些话,估计在冬莲心里憋了太久。

她见已经开了头,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说完后,又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冬莲姐,你放心,我的嘴巴最严了!」

我举起手,信誓旦旦地发了誓,冬莲这才彻底放下了心防。

按照冬莲的说法,姐姐确实和那个在马房当差的李四有染,而且,还不止一次。

14

那个李四,虽然只是个养马的下人,平日里还好喝两口,赌上几把,但却生了一副好皮囊。

他个子高大,五官也算英朗。加上嘴巴甜,会哄人,院子里不少小丫鬟都对他暗送秋波。

据李四自己交代,他和姐姐平日里幽会的地点,就在花园的假山石洞里。

而这段孽缘,要从姐姐刚进门三个月的时候说起。

李四甚至还话里话外地暗示,姐姐嫁进许府后迟迟没有身孕,是因为嫌弃许翰清在床笫之事上,不那么中用。

直到和他有了首尾,这才怀上了孩子。

「呸,简直伤风败俗!」冬莲比划了一下,眼中满是不屑,「晴雪那蹄子在假山里撞破他们丑事的时候,李春桃的肚子都那么大了,眼看就要生了!」

「亏得大少爷平日里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爱!被抓了个现行,她还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是被李四强迫的,说那是她第一次和李四见面。可笑!那李四手里,可是有她亲手送的肚兜、香囊,还有写着露骨情话的诗笺呢!她一个当家少奶奶,李四只是个养马的,能拿什么来胁迫她?再说了,三更半夜的,特意支开身边的丫鬟,约在假山里见面,她还有脸说自己是清白的?」

怒火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烧成灰烬。

我死死地抠住身下的石凳,几乎要将那坚硬的石角生生捏碎,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失态。

冷风中,我听见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像一面破锣:

「所以,大少奶奶就……畏罪自杀了?那……那个李四呢?」

冬莲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李四?应该是被乱棍打死了吧,犯下这种滔天大罪,难道还能留他一条活路不成?」

十里坡旁边,就是镇上的义庄。

我来之前问过看守义庄的那个驼背老头,他说,那几天,许家只送来了一具女尸。

那就是我姐姐。

15

如果李四死了,他的尸体在哪?

如果李四没死,他又被许家藏到了哪里?

看来,整件事的关键,就在这个李四身上。

我握住冬莲冰凉的手,柔声安慰道:「好姐姐,别气了,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在冷风里吹了这么久,小心着凉。」

冬莲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半天,心里的郁气总算是散了不少。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温和:「桃花,还是你人好,肯听我说话。只可惜,你这名字犯了忌讳,恐怕会惹主子们不高兴。」

桃花,是我进许府时给自己起的化名。

许翰清曾经为姐姐写过一首诗,说她「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就是要他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能想起我姐姐。

想起那个因为嫁给他,而惨死异乡的可怜女人。

我一脸为难地拉住冬令的袖子:「这……这可怎么办?我们村里的姑娘,名字不是桃花就是杏花的……」

冬莲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怕什么,你不过是个扫院子的粗使丫头,平日里也见不着大少爷。以后自己注意着点,避开他就行了。」

这段时间的刻意讨好总算没有白费,冬莲已经彻底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我若有所思。

16

许家家大业大,光是一个马房,就有十几个下人。

李四出事之前,是马房的一个小管事,一个人住着一间独立的屋子。

他出事以后,那房间就没人敢住了,渐渐地被当成了堆放草料和杂物的仓库。

我找了个机会,趁四下无人,偷偷溜了进去。

这里是李四曾经住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我掐指算了算时间,如果李四是和姐姐同一天死的,那今天刚好过了三七。

魂魄尚未归入地府,只需几炷清香,就能将他唤出。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铜盆,开始烧纸钱。等将一叠叠元宝都烧尽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摆好香炉,点燃了三支引魂香。

「亡魂李四,故人祭拜~念尔孤苦,特来送香。」

三道白烟袅袅升起,却并没有凝聚成形,而是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飘散开去。

这是无主之香,无鬼消受。李四,根本就没死!

我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张脸被摇曳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

这个李四,当真有几分本事。

犯下了与主母通奸这样的大罪,许家竟然还能留他一命?

看来,许家一定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被他握在了手里。

冬莲说他好赌,或许,我可以去镇上的赌场打听打听消息。

我在府中不便出门,这件事,只能托付给娘亲去办了。

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冬莲说,是晴雪在假山中撞破了李四和姐姐的「好事」。

许府的假山造得层峦叠嶂,曲径通幽,跟个迷宫似的。人要是躲进去,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更别提,是「偶然」撞见了。

大半夜的,她一个丫鬟,跑到那偏僻的假山里去做什么?

看来,是时候,让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出来透透气了。

17

梨香院闹鬼了。

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冬莲。

她晚上睡在雪姨娘的外间,半夜里,突然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那哭声如泣如诉,哀怨凄厉,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只是冬莲,睡在里屋的雪姨娘也听见了。

雪姨娘当晚就吓破了胆,主仆二人在被窝里抖成一团,谁都没有勇气推开门出去看一眼。

第二天,雪姨娘就哭哭啼啼地去找许翰清告状。

许翰清好歹是个童生,自诩读圣贤书,最是厌恶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

他不仅没安慰雪姨娘,反而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然后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雪姨娘不敢一个人睡,又叫了好几个丫鬟陪她。

结果,所有人都听到了那诡异的、只在午夜时分响起的婴儿哭声。

我没想到,这个雪姨娘竟是如此不经吓。

冬莲被她要求寸步不离地守着,就连上茅房,她都厚着脸皮要人陪在门口。

我连和冬莲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找不到了。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我决定,再添一把火。当晚,我便带着安宁,亲自去了雪姨娘的屋子。

此时已过子时,屋里却灯火通明。

点这么多蜡烛,一晚上得烧掉多少银子啊。

我暗自腹诽了一句,然后对着怀里的木盒,轻声下令,让安宁去把那些蜡烛都吹了。

血煞凶婴煞气极重,我即使用了秘法,也只能勉强控制她一个时辰。

安宁的小小身影从襁褓中一探而出,「咻」的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

「啊!」

「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过去了!」

屋里立刻响起了一片连绵不绝的惊恐尖叫声。

烛火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很快,整个房间就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18

“呜哇……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