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们说我是被抱错的真千金,可家里已经有了个所谓的假千金
发布时间:2025-07-22 19:22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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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学费是我自己出的。
高二的暑假我没有回秦家,秦晔也是够专制,他不让任何人接济我。
我用一个暑假的时间尝试了很多兼职。
有些回报很高,我赚了不少,之后也在学校申请了奖学金。
这所私立高中的学费昂贵,奖学金的金额也足够高。
我在生活方面没有什么问题。
高三第一次月考结束,林昊晟的家长对我的辅导成果非常满意,我得到相当可观的报酬,然后继续给林昊晟做家教。
当然,他不是我唯一的客户。
但他是我的活招牌。
林昊晟在成绩上的进步让与他相熟的几位朋友的家长联系上了我,但是时间冲突比较多,以前是一对一,后面干脆他们一起上。
只有林昊晟还是一对一,我得给他母亲一个面子。
富二代们确实不好管,他们根本不在乎成绩,唯一能让他们在乎起来的,是那点内在的攀比,当一个人进步了,慢慢地其他人也会被推着往前走。
只是家教这份事业没能够坚持很久,后面学校安排我去参加竞赛。
其他事就只能先搁置了。
学习是学生的第一要务。
我看到自己在学校光荣榜上的排名越来越靠前。
我身上的标签不再是「秦家养女」,而是秦妙桐。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名字登顶。
不仅仅是在全校,就是全市,我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
临近高考的时候,周围有的同学状态松弛很多,他们家里已经为他们铺好了顺遂的路。
我听说秦思羽会和贺梵一起出国留学。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秉持着对前雇主的负责,我碰上林昊晟的时候,还宽慰了他两句,让他好好准备高考。
结果林昊晟盯着我看了半晌,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
他看起来甚至有点恼羞成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话戳他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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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我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
有一天突然接到了秦怀烁的电话,他在那边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我顿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秦怀烁问我:「你要和爸妈怄气到什么时候?你高考成绩快出来了,之后家里会给你和思羽办升学宴,大学几年,你都要靠自己勤工俭学来生活吗?」
他给我权衡利弊,只要我低头认个错,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或者说早就过去了。
我的成绩给出了答案。
在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刷新了几次,看不到自己的成绩。
意料之中。
之后我的手机忙碌起来。
不仅是各位招生老师和高三的班主任,甚至还有秦家人的电话。
这次连秦晔都亲自联系我了。
我猜是有些招生电话打到秦家去了。
入学时候留的家属联系方式,估计有他们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名次,但是显然不会很差。
很可惜的是,我现在的户口本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秦晔的意思是让我在第一梯度的学校里选一所,专业上就听取他的建议,他说我选法学和金融学是最好,外语方面的也很不错。
在我还没做出选择之时,成绩揭晓。
省状元。
我并不出奇,我为了ṭűⁱ这个成绩付出了相当一段时间漫长的努力,如今得到什么结果,都是我努力的结果。
婉拒了许多位招生老师之后,我最后选择了自己心仪的学校。
只是消息传回秦家后,秦晔大发雷霆。
「你一个女孩你上什么大学不好,为什么非要上国防科大?」
秦家经商,这个圈子基本上和我的选择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仅秦晔不理解,我如今的母亲,林钰女士,她也不理解。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着不赞同以及我所陌生的忧虑,她说:「妙桐,女孩子读这个太累了,你没必要选择这样的路。」
秦怀烁蹙着眉:「你到底在想什么?」
就连秦思羽,她脸上也浮现出疑惑。
我只能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走的路,一直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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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我被录取之后,学校那边还是震惊了很久,事实上那年学校的成绩都很好看。
我家教的几位客户都有所长进,林昊晟尤其,他考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大学,听他母亲说的是,想要安排他从政。
很难想象,以前胆大妄为的一个人,竟然开始变得稳重起来。
我出席了林昊晟的升学宴。
让我惊讶的是,他没有邀请秦思羽,或者说是秦思羽没有来。
他穿上了西装,看着还有那么点像样儿。
但是他的神色看起来有点别扭,我举着酒杯祝贺他升学:「恭喜啊。」
林昊晟看着我不动,我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虽然不是多大的牌子,但是是我喜欢的烟青色旗袍,我认为自己的打扮得很得体的。
「怎么了?」
林昊晟如今说话已经没了那股火药味了,他踌躇了半晌,最后我从他嘴里听到了「对不起」三个字。
「以前是我不对,谢谢你这一年多以来的帮助。」
大少爷估计不擅长道歉,说话时脸上皮肤都带着红,看起来有点紧张。
我笑了声:「道歉我收下了,但是道谢就不用了,要谢就谢你妈妈愿意信任我并且开出那么高的时薪吧。」
我毕竟是收钱办事。
林昊晟看起来似乎还想说句什么,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了,是他的长辈,我笑笑不打扰他们。
秦家人终于意识到我大概不稀罕他们的家大业大,在前程的选择上,我也不听取他们任何人的建议。
秦晔再一次放狠话说等着我后悔回来求他。
我不知道他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过完暑假就去上学了。
这个时代的大学。
两年多的时间,我完全适应了现代的生活,学会了不少东西。
放在过去的我,肯定想象不出来如今世界的模样。
大学开学之后,我和秦家的联系就变得更少了,逢年过节我也鲜少回去。
那里从前不是「秦妙桐」的家,如今也绝对不会是我的家。
一个没有归属感的地方,怎么称得上是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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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生涯很忙碌,也很充实快乐,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也学了很多新的东西。
然后本科念完继续念研究生。
在这段时间内,我听闻秦思羽和贺梵结婚了,不过他们婚礼的时候我没有出席,当时我正跟着导师一起参加某个封闭项目,手机不在身边,之后再看手机,她的婚礼已经结束好几天了。
秦晔依旧生气,但是他管不了我。
我研究生即将毕业的时候接到了秦怀烁的电话,他说:「下个月 16 号我结婚,你来参加吗?」
他也快三十岁人了,结婚很正常,听说新娘是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和秦怀烁谈恋爱三年了。
秦怀烁大概吸取了教训,提前一个多月来通知我。
我当然承诺不了,我说:「如果时间上没有冲突的话,我会去参加的。」
我回想起从这个时代醒来时的场景,至此我依旧谨记,我没有资格去替从前的秦妙桐释怀,而且站在我的角度,我也不认同这样的家庭观念。
再过不久,我就要去读博了。
得知我要回家出席婚礼ŧūₙ,我的导师皱着眉去打申请了。
等我回去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俩护卫小哥,虽然穿的都是便装,但是他们身上的气质难以掩盖。
我在秦怀烁的婚礼上看见了不少眼熟的面孔,他们当中有的人依旧在游戏人间,有的人已经结婚生子。
我出现时,有的人甚至认不得我是谁。
只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我和秦怀烁脸上时,会惊奇地低下头窃窃私语。
我的面容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我这具身体和秦怀烁毕竟是亲兄妹,我们长相上能找出相似的地方也很正常。
尤其是,秦怀烁身高 185,而我的身高也达到 175。
相比之下,秦思羽的体型显得娇小许多,而且五官上与秦家人更不相似。
流言蜚语总能够往很离谱的方向走,例如已经有人在谈论关于我和秦思羽,到底谁才是亲生女儿的话题。
但是鉴于这些年来人前风光的人都是她,更多人偏向于我是秦晔的私生女,毕竟秦家没有必要在儿女双全的情况下再收养一个女儿。
不管别人怎么猜测,秦家的事我其实并不是很关心。
等见到秦怀烁以及他的新婚妻子时,我还是送上了新婚礼物和祝福。
秦怀烁看见我时表情看上去很是复杂,他目光扫过跟在我身后的两名护卫,轻声说道:
「看来我这个哥哥不提前给你发邀请,你也回不来啊。」
我不说话,确实是这样。
他大概已经意识到,我走的那条路,和他们一直所认知的不同。
我对秦家不会有太多的责任感和归属感。
秦怀烁问:「你要去和爸妈打声招呼吗?」
「等下吧。」我说。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林昊晟,他如今确实比从前成熟稳重不少,毕业之后走上了从政的道路,有家庭的扶持,他也没有行差踏错,前途很顺遂。
「秦妙桐。」他喊了我一声,脸上露出了局促,「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关于林昊晟的记忆在我脑海里翻滚了一下,我确实有点难将眼前儒雅的男人和当初在教室恐吓我是不是想死的人联系在一起。
我点头:「很好,你呢?」
他笑了声:「我很好。」
片刻他问我:「这次回来后待多久?」
我回答道:「明天就走了。」
实验室里还有一堆的数据等着核实。
林昊晟脸上似乎出现了失落的神色,半晌我听见他轻笑了声:
「你现在可真是大忙人了,平时想要联系都联系不上。」
我不否认,确实有时候回复别人的信息慢了些。
正说着,林昊晟的母亲走了过来,她对我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我冲她打了个招呼。
「伯母,好久不见。」
林昊晟的母亲如今看起来依旧是庄严优雅的女性,她冲我弯了眸子:
「是妙桐啊,现在都这么漂亮了,谈男朋友了吗?我们家昊晟有机会吗?」
她这话一出口,林昊晟愣住了:「妈,您说什么呢?」
我看着对方也是一顿,随后轻笑:「伯母,我看到很多小姑娘都在偷看林昊晟呢。」
林昊晟道:「别管我妈,她开玩笑呢,现在看谁都来一嘴,我像什么滞销产品似的。」
这段小插曲只是秦怀烁婚礼上很寻常的寒暄。
我在参加完婚礼之后去和秦家父母见了一面,没想到的是,他们身边还站了一个年轻男人,看秦晔的介绍,我大概能猜到点什么。
我说:「我明天就走了。」
秦晔蹙眉:「怎么这么急?你是去上学,怎么像被学校买断了一样?」
林钰女士在旁边道:「这位是李家的三公子,你哥哥的朋友,你们年轻人认识一下?」
我笑了声,忽然想起某位学长诉苦说自己放假回家被逼着相亲的事。
「不用认识了,也不用给我介绍结婚对象。」我语气很平静,「现在要和我结婚,三代以内直系亲属是要政审的,你们能接受吗?」
「……」
我不理会这对夫妻有多生气。
要往外走时,在走廊上看见了秦思羽和贺梵。
这对青梅竹马婚后生活没我想象中那么甜蜜,他们起了争执,贺梵要往外走,秦思羽要拉住他。
我听见贺梵的声音在说:「你知道刚刚那桌人谈论起秦怀烁和秦妙桐更像兄妹时,看我的眼神有多怪吗?」
秦思羽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你现在觉得尴尬,是因为看到秦妙桐漂亮了,还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
声音戛然而止。
我面不改色走了出去,身后跟着我的护卫。
我没看他们的神色。
也没有必要去看。
走远的时候还能隐隐听见他们的争执声。
16
参加完秦怀烁的婚礼,我回了学校,依旧沉浸在我的研究里面。
我对外面的事情不是很关心,读博期间,平时沟通交流的人也只有导师和学长学姐他们。
大家的头发都在平等地变少。
再一次看到秦家的消息,是在网上。
秦家拍下的一块地出事了。
一大笔资金投入进去不说,甚至还有工人受伤,不知道中间都有什么事,有人传是那地方不干净,有脏东西。
现在甚至有专门的部门在接管。
有人拍到穿着道袍的人拿着罗盘进去了一个废旧的宅子里。
我并不关心秦家的事,直到我在网上流传出来的种种照片里面,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葫芦坠子。
我看了很久,直到身边来人也没注意到,导师出声:「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抬头:「老师,我想请假。」
「……」
17
我联系了秦怀烁,说想进去那片地看看。
他最近显然也被这件事烦得不行,听到我要去看时还是不掩惊讶。
「你去那儿做什么,别来添乱。」
那一块地已经被围上了警戒线,出入的地方都有人守着,没有人带着,我进不去。
等我到时,还是看见秦怀烁等在路边,一阵没见,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他还是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妙桐,这里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网上那些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的,你最好别进去。」
我眼中只看见那幢老得弱不禁风的宅子,有什么在催促我上前去。
一些我从来没有解开过的困惑,答案仿佛就在眼前。
我们进去时,看见了特警和穿着道袍Ṱũ̂⁶的老人,特警手上甚至是配着类似于枪的武器,道袍老人神色凝重。
看见我们进来时,他们第一时间是想要让我们出去。
直到我和道袍老人对上了视线,半晌,他似乎叹了口气。
「原来是有缘人。」
我听不懂他的话,但是我们几个人可以停留下来,跟在道袍老人身边类似特警的人也没有再驱赶我们。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部门的,看起来有编制,很严肃。
我走在这幢摇摇欲坠的房子里,每踩着一个阶梯往上,都仿佛感受到历史的沉重。
早在高中的时候,我就打听过自己的家乡,去过那里,我从前的居所早在战火中沦为废墟,又在战争后得到重建。
这里并非我记忆中的任何一处,但是如今二楼布满尘埃的厢房内,那个挂在床头的灰扑扑的葫芦坠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从前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他也许来过。
我走近,听见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似乎想拦着我进去那间房,我隐约听见了「阴气最盛」几个字。
还是白天,但是这里昏暗不见天日。
墙角有张木桌,年久失修,看起来很是破败。
我看着这一幕,脑海里仿佛能想象,很多年前,穿着西式长裤衬衣的年轻男子俯首案前的画面。
空气里弥漫着霉味,我慢慢走近床边,伸手靠近了床头的葫芦坠子,那一刻空气中忽然涌动起了微风,我碰到了那个坠子。
那只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桃木坠子,串起来的红绳经年累月已经完全褪色,绳子也脆弱得不堪一扯,仅仅是轻轻一碰,便断了。
原本的猜测,好像就要揭晓了。
我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拿着葫芦坠子,往底下看,打着手机电筒,我看见底部很模糊的刻痕。
模糊到我就要看不清。
可我还是认出来了,上面是三个字——秦妙桐。
那年我们分离时互赠,这是我送出去的那个。
我收到的那个,后来随我一起葬在不知何处。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滑落,模糊了我的视线,一直沉寂的心变得滚烫起来。
我听见耳边有声音,像是脚步声,又带着呼吸声。
我手里拽着葫芦坠子,缓缓转身看去,我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看到了另外一道颀长的影子,房门在那一刻似乎被风合上了。
呼吸停止片刻。
我一动不动看着那道人影。
「阿叙,是你吗?」
我想要看清那张脸,往前走了一步,但是那道身影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阿叙。」我顿住脚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他停住了,我往前,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见他脖子处的伤痕,割喉伤。
我的眼泪再度滑落。
目光往上,曾经遥远得我快要记不清的脸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就是我的阿叙。
我想要伸手去触碰,只是手探过去,只碰到了一缕空气。
哀伤袭来,迟来的悲恸让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的阿叙啊,他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妙桐,别哭。」半晌,我听见一道声音响起,隔世的声音。
我的视线再度被泪水模糊,但是我想看清他,于是伸手擦拭眼泪,再抬眸,看见他伸出来又收回去的手。
正如我触碰不到他一样,他也触碰不到我。
我抬眸,终于看清了那张脸,他和我记忆里长得并没有不同,清秀的眉眼,看起来依旧儒雅,只是我的难过溢于言表。
「阿叙,和我说说你的事好不好?」
我想知道他的经历和遭遇,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代醒来。
阿叙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妙桐,我不记得了。」
他被束缚在这个房子里许多年,直到近日秦氏施工。
阿叙说他只记得自己要等一个人,看见我时才想起来,他等的人是我。
他想再见我一面。
我紧紧盯着阿叙,生怕一眨眼,他就从我眼前消失。
我从前未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故人,我未假设过阿叙还活着,但我很多次会想到,在我死后,他会在战争结束后再遇到一个很好的人,他的后人会和我如今一样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可是他和我一样死在了那个时代。
他孤单地停留在这里许多年。
「妙桐,我要走了。」阿叙忽然道。
我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再次落下。
「妙桐,你要开心。」我看到他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我伸手过去,掌心抓不住一点东西,他就像流沙一样,从我掌心滑落。
这个房间里幽暗不见天日,可我的阿叙也不在了,我掌心里只剩一个经年累月变得沧桑的葫芦坠子。
仿佛刚刚看见的,只是我的一场错觉。
18
道袍老人告诉我,阿叙生前执念太深,死前许下过遗愿,他身上带着功德,他的执念将我带来了这里,也是执念让他坚守许多年。
他想再见我一面。
这也是为什么施工开始时,这一片怪事频发的原因。
阿叙或许会对别人造成更大的伤害,这才是这里停工被政府接管的原因,若不是我出现,这里会一直停工下去。
道袍老人说,阿叙身上有金光,按规定,他们不能对身负大功德之魂动手。
他笑眯眯告诉我,说我身上也有金光,前世今生的汇聚在一起。
我不在乎这些。
「阿叙去哪里了?」我问他。
「人死,便入轮回,徘徊于人世,无异于作茧自缚,他执念已散,会迎来新生。」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新生」是什么意思,但我衷心祈愿阿叙有一个平安顺遂的来生。
这片地的禁令撤销,可以继续施工。
秦家的燃眉之急解决。
秦怀烁尽管不明所以,但他那日与我一起到场,他看着我上楼,又看着我失魂落魄下楼。
他似乎想问什么,但又清楚从我嘴里得不到答案。
我那日只在那房间里带走了一个葫芦坠子,这个宅子是阿叙曾经住过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不知换过多少任主人,如今还属于他的,只有那个我曾赠予他的坠子。
明明很久之前就清楚,我们的缘分早就断了,但当他在我眼前出现再消失,我还是会怅然若失。
手中的葫芦坠子似乎在提醒我,我与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之间的连线已经断了。
现在的秦妙桐,只是秦妙桐。
19
28 岁那年,我博士毕业,正式入职一个科研所。
我的社交并不多,整日与实验室为伴。
秦家那边一开始会联系我,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但我毕竟不是他们想要的女儿,他们也不是我想要的父母。
我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并不高,我的工作能够满足我对生活的追求,只是领导经常大惊小怪,让我出入记得让警员跟着。
秦家人后面想必也明白了,只要我不想见他们,他们是没办法出现在我面前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所谓联姻的命运,根本不可能落在我身上。
后面好几年,我都独自生活,从别人那里知道一些关于秦家的事。
秦晔慢慢退下来,秦怀烁接手秦氏,但是这个时代日新月异,秦氏的竞争者争先恐后涌现出来。
就算秦怀烁是什么商业奇才,也很难和时代抗争,秦氏在衰落,以相对缓慢的速度。
至于秦思羽,她生了一个孩子,但是我听闻贺梵并不是一个良人,有的男人就像是发酵的酒一样,看着还好,但一闻才知道已经坏掉了。
他们算是轰轰烈烈谈过的,只是同样经年累月,互相蹉跎。
不过这只是我的见解,我与秦思羽所求毕竟不同。
她如今过的生活,和她十几岁站在台阶下与我所描述的没什么不同。
她的物质生活依旧是许多人触及不到的终点。
后来我的其中一项研究成果被公布,秦晔借着那个机会公开了我的身份,那一段时间他们联系我联系得紧密,希望我回去参加秦晔的寿宴。
俨然,秦思羽成了这场闹剧里的弃子。
秦晔在权衡之下,又或者是在之前秦氏的危机中意识到,他想要往政界扩张人脉,一个搞科研的女儿, 是很好的敲门砖。
我收到秦思羽一条迟来的消息,带着不甘和怨念。
【你赢了。】
可惜秦晔不知道的是,我那些不能公开的研究成果, 注定我不是他作为生父能左右的人。
我直接将他拉黑了,看着碍眼。
秦怀烁后来想说什么,一张嘴就不是我爱听的话, 我让他们父子俩一起进黑名单。
我沉迷工作, 直到领导和同事也操心起我的个人生活。
「……」
我只能告诉他们,我心里只有科研,已经打算将生命奉献在科研之上。
这些年来,我身边出现过不少优秀的男士,他们很好, 只是我的生命里,很难再出现心动的时刻。
那位道袍老人曾经告诉过我,我的此世便是我的下一世。
因此我能融合「秦妙桐」的记忆, 感她所感, 只是前世的记忆也一并融合。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对这个时代重新产生归属感。
闲暇时间, 我偶尔买点花在家里养着, 想养宠物的, 但是我太忙了, 担心养不活它们。
等再后来, 我自己也招收了学生,看着他们一张张没经过毒打的脸, 还真有些怀念过去的自己。
我并不严肃, 但是个严谨的人, 我可爱的学生们在我手下吃了不少苦。
但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年轻人。
我站在讲台上, 开始讲理论知识, 身后头顶, 是五星红旗。
我们都在讲述这一代的故事。
番外(周叙视角)
我与妙桐相识在幼时, 她的父亲曾教过我写字。
妙桐从小便是位有主见的女子, 她生得漂亮, 但也不仅仅皮囊之美。
我们一同长大, 看着国家蒙难, 看着百姓受苦, 虽不甘,却无力。
她父亲捐了许多家产,仍不够。
我父母后来北上做生意, 为军队提供粮食。
她说要留洋, 看看别的国家是怎样的风景。
那时候处处危险, 我父母做主,将我与她都送了出去。
我们情窦初开时,也曾在夏夜里学着别人一样偷偷接吻。
她就像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我情不自禁去凑近,去爱上她, 她那样美好。
后来我们历经重重困难回国。
我们相许终生。
只是战火四起,我们虽同在一个阵营,但也不得不接受短暂的分离。
我在一次掩护群众撤退的行动中暴露。
死亡离我那样近。
失去意识前,我在祈愿我的妙桐在未来可以看到一个没有战火的国家。
她那样美好的人, 会拥有别的爱慕者。
她会遇见更好的人。
如果说我还有什么遗憾,大概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真希望可以再见她一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