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宫三年,皇帝夫君接寡姐进宫,殊不知皇后之位我从来都不想要

发布时间:2025-05-19 10:57  浏览量:2

我站在摘星楼的最高处,任凭北风呼啸而过,吹乱了我精心梳理的发髻。从这里望去,皇城的红墙金瓦尽收眼底,可我的目光却穿透了这些华丽的牢笼,一直望向西北方向。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应该正和阿姐在边疆的草原上策马奔腾。那里的风是自由的,带着青草与野花的香气,不像这宫里的风,再怎么强劲也逃不出高墙的束缚,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娘娘,皇上派人来催了,说是宴席即将开始。"小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抚过腰间挂着的那枚已经有些褪色的香囊——这是阿姐亲手为我绣的,上面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总能让我会心一笑。

"知道了。"我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那副练了千百次的完美笑容。

宫女们为我整理衣冠,铜镜中的女子雍容华贵,一袭正红色宫装衬得肌肤如雪,金线绣成的凤凰在裙摆上展翅欲飞。谁能想到,三年前那个穿着粗布衣裳、在泥地里打滚的野丫头,如今会成为大梁朝最受宠的贵妃?

"娘娘今日必定艳压群芳。"小翠一边为我戴上最后一支金钗,一边奉承道。

我轻笑不语。艳压群芳?这宫里的花开花落,从来不由自己决定。

太极殿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我缓步而入,满朝文武立刻跪拜行礼。萧煜高坐龙椅之上,见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亲自起身相迎。

"爱妃来迟了,该罚。"他执起我的手,语气亲昵。

"臣妾知错,任凭陛下处置。"我微微低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我知道这个角度最能打动他。

萧煜大笑,拉着我一同入座。今日是我的生辰宴,他特意下令大办,这份恩宠让在场的嫔妃们眼红不已。

酒过三巡,萧煜突然抬手示意乐师停下。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朕今日还有一事宣布。"萧煜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西北大将军之女沈云舒新寡,朕念其孤苦无依,已下旨接她入宫。"

我的酒杯差点脱手。阿姐?入宫?

"沈家姐妹同侍一夫,也是一段佳话。"萧煜笑着看向我,"爱妃应该很高兴吧?"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三年前那个雨夜,萧煜微服私访西北,在我家花园中初见阿姐时的眼神突然浮现在我眼前——那种势在必得的贪婪,与我后来被召入宫时他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臣妾......欣喜万分。"我起身行礼,声音稳得连我自己都惊讶,"阿姐能入宫相伴,是臣妾的福气。"

朝臣们纷纷道贺,但我分明看到他们交换的眼神中满是玩味。是啊,谁不知道帝王心易变?我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宴会结束后,我婉拒了萧煜的留宿,独自在御花园中徘徊。秋日的花园略显萧瑟,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娘娘似乎心事重重。"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转头看见国师谢清远站在一株桂花树下。月光洒在他银白色的长发上,给他本就出尘的气质更添几分神秘。

"国师多虑了,本宫好得很。"我下意识地武装起自己。

谢清远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我:"生辰快乐,沈姑娘。"

我愣住了。入宫三年,第一次有人叫我"沈姑娘",而不是"贵妃娘娘"。

"这是?"

"一点小玩意,或许对你有用。"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沈姑娘最好早做准备。"

我还想追问,他却已经转身离去,白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我打开锦囊,里面是一枚古朴的铜镜,镜面异常清晰,背面刻着奇怪的纹路——那纹路竟与我腰间那块从不离身的家传玉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祖母临终前说过的话:"知意,你和云舒的命运与常人不同,当你们手腕上的花纹完全显现时,一定要回到祖宅地窖......"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手腕,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红色纹路,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阿姐的手腕上,也有一个相似的印记。

阿姐入宫那日,秋意正浓。

我站在宫门前,看着那顶绣着金凤的轿辇缓缓落下。宫女掀开帘子,一只素白的手伸了出来,指甲上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是阿姐最喜欢的颜色。

"知意。"沈云舒走出轿辇,朝我微微一笑。

三年未见,阿姐消瘦了许多,一袭素色衣裙衬得她越发单薄。寡妇本该穿戴更素净些,可她耳垂上那对明珠耳坠却明晃晃地刺着我的眼——那是我入宫前最心爱的一对耳坠,离家时留给了阿姐。

"阿姐。"我上前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路上辛苦了。"

沈云舒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一颤,随即反握住我的手:"能再见到妹妹,什么辛苦都值得。"

她的笑容依旧如记忆中温柔,可眼神却陌生得让我心惊。那里面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凝滞。萧煜大步走来,龙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下意识要行礼,却见他直接越过我,握住了阿姐的双手。

"云舒,一路可还安好?"萧煜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调。

"托陛下洪福,一切安好。"阿姐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耳垂上的明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我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摆设。直到萧煜似乎终于想起我的存在,回头道:"爱妃还愣着做什么?带你姐姐去歇息吧。"

"是,陛下。"

我领着阿姐往长春宫走去,背后传来萧煜对太监总管说的话:"今晚设宴清晖阁,为云舒接风洗尘。"

云舒。不是沈姑娘,也不是爱卿。亲昵得仿佛他们已经相识多年。

"妹妹在宫中过得可好?"阿姐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托阿姐的福,一切都好。"我勉强笑道。

路过御花园时,一阵风吹过,阿姐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红色纹路——与我手腕上一模一样的花形印记。

"阿姐,你手腕上......"我忍不住开口。

沈云舒迅速放下袖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没什么,可能是路上被什么虫子咬了。"

我识趣地没再追问,但心中疑云密布。祖母临终前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当花纹完全显现时,一定要回到祖宅地窖......"

将阿姐安顿好后,我独自回到自己的寝宫。刚进门,小翠就匆匆迎上来:"娘娘,国师大人派人送来了安神的香料。"

我接过那个精致的香盒,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今夜子时,御药房西侧偏院。"

我攥紧了字条,心跳加速。谢清远想做什么?为何要约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见面?

子时的钟声刚刚敲过,我披上暗色斗篷,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悄来到御药房西侧的偏院。这里堆满了晾晒草药的架子,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香。

"娘娘果然守时。"

谢清远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在他银白色的长发上,给他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蓝色长袍,比平日少了几分仙风道骨,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国师深夜相邀,所为何事?"我警惕地与他保持距离。

谢清远不答反问:"娘娘可注意到令姐手腕上的印记了?"

我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与娘娘手腕上的花纹同出一源。"谢清远从袖中取出一本古旧的册子,翻开其中一页,"这是'双生印',传说中只有具有巫女血脉的双生子才会显现。"

我凑近看去,书页上绘着的图案确实与我和阿姐手腕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荒谬!我与阿姐并非双生子,而且沈家世代将门,哪来的巫女血脉?"我压低声音反驳,却想起祖母那些神神叨叨的往事。

谢清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娘娘可曾想过,为何皇上对你们姐妹如此执着?"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我确实想过无数次。萧煜后宫佳丽三千,为何偏偏对西北边陲一个武将的两个女儿念念不忘?

"三年前,皇上微服私访西北,表面上是视察军情,实则是寻找具有巫女血脉的女子。"谢清远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敲在我心上,"巫女之血可助修行者突破瓶颈,延长寿命。而双生巫女的血,更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引。"

我后退一步,浑身发冷:"你胡说!阿姐刚入宫,皇上就......"

"就对她格外宠爱?"谢清远冷笑,"那是因为令姐手腕上的花纹比你的更明显,效用自然也更强。"

我脑海中闪过今日萧煜看阿姐的眼神——那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慕,而是饿狼看到猎物的贪婪。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死死盯着谢清远,"你究竟是谁?"

谢清远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摘下了左手的白玉扳指。我惊讶地发现,他的无名指上竟然也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是一把小小的剑。

"因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他想要猎杀的对象。"他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冰冷,"我的家族,已经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谢清远迅速将扳指戴回去,把书塞进我手中:"藏好它,下次见面时我会告诉你更多。"

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我一人站在月光下,手中古书的重量仿佛压在了我的心上。

阿姐入宫半月后,宫中风向已然大变。

萧煜几乎夜夜留宿在阿姐的春熙宫,而我这个曾经的宠妃,已经整整十日未被召见。宫人们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我宫中的份例渐渐少了,连小翠伺候时也没了往日的殷勤。

"娘娘,今日御膳房送来的菜色......"小翠掀开食盒,露出里面几样简单的菜肴。

我扫了一眼,比从前差了不少,但比起普通嫔妃还算好的:"无妨,放下吧。"

小翠欲言又止:"娘娘,听说今早皇上已经下旨,要立沈姑娘为后了......"

我的手一顿,汤匙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么快?按照礼制,新寡之妇至少该守孝一年才能再嫁,萧煜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是李公公亲口说的。"小翠凑近我,压低声音,"还有人说,等沈姑娘当上皇后,就要把娘娘您......"

"把我怎样?"我挑眉看她。

小翠扑通跪下:"奴婢不敢说。"

我冷笑一声:"但说无妨。"

"说要把您送去静心庵......为皇家祈福......"小翠的声音越来越小。

静心庵?那个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活死人墓?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阿姐,你就这么恨我?

"起来吧。"我强作镇定,"去把我那件鹅黄色的衫子找出来,明日赏花宴穿。"

小翠应声退下。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谢清远那晚的警告:"小心你身边的宫女,她可能是你姐姐的眼线。"

我走到梳妆台前,假装整理首饰,实则通过铜镜观察门外。果然,小翠没有去衣橱,而是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宫门。

一刻钟后,她回来了,手中拿着我那件鹅黄色衣衫。

"娘娘,衣服取来了。"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待她走后,我检查了那件衣衫——袖口内侧被撒了一层极细的粉末,无色无味,但我知道那是什么。桃夭粉,接触皮肤后会让人起红疹,若是不小心沾到脸上,三日之内必会留下疤痕。

明日赏花宴,各宫嫔妃都会出席,若我当众出丑......阿姐真是打得好算盘。

我将衣衫扔进箱底,从柜子深处取出谢清远给我的那本古籍。这几日我仔细研读,终于在一页角落发现了关于"双生印"的记载:"双生花开,一荣一枯;巫女之血,可生可死。"

什么意思?难道我和阿姐的命运是相连的?一荣一枯......所以阿姐才要置我于死地?

次日清晨,我换上了一袭水蓝色长裙,将手腕上的花纹用脂粉仔细遮盖。小翠看到我的装扮时明显一愣:"娘娘不是要穿鹅黄色的......"

"突然觉得那件太艳了,不适合赏花宴。"我淡淡地说,欣赏着她脸上闪过的慌乱。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的牡丹亭。我到时,阿姐已经坐在萧煜身侧,一袭正红色宫装,头上金凤步摇熠熠生辉——那是只有皇后才能用的纹饰。

"妹妹来了。"阿姐热情地招呼我,"怎么坐那么远?来,坐我旁边。"

我顺从地走过去,在她右手边坐下。萧煜看了我一眼,眼神冷淡得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宴席进行到一半,阿姐突然提议:"陛下,听闻妹妹琴艺精湛,不如让她为我们弹奏一曲?"

萧煜点头应允。我心中警铃大作——我的琴艺平平,阿姐明明知道。这是要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正当我犹豫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陛下,贫道昨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暗淡,恐有不妥。不如让贫道为陛下卜上一卦?"

谢清远不知何时出现在亭外,一袭白衣胜雪,手持玉柄拂尘,仙风道骨的模样让在场嫔妃都不由屏息。

萧煜对谢清远颇为敬重,立刻准允。谢清远步入亭中,经过我身边时,袖中滑落一个小纸包,悄无声息地落入我袖中。

我借口更衣离席,在无人处打开纸包,里面是几粒药丸和一张字条:"服下可百毒不侵,两个时辰内任何药物对你无效。"

我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然后回到宴席。阿姐已经命人备好了琴,我注意到琴弦上泛着不自然的暗光——涂了药?

我佯装不知,坐下抚琴。指尖刚触到琴弦,一阵刺痛传来,但我面色不变,继续弹奏。谢清远的药果然有效,除了最初的刺痛,并无其他不适。

一曲终了,萧煜难得地露出赞许之色:"爱妃琴艺确有长进。"

我正要谢恩,突然阿姐惊叫一声,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红疹,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臂蔓延。

"御医!快传御医!"萧煜慌了神。

场面一片混乱。我冷眼旁观,注意到阿姐惊恐的目光不断扫向我的手腕——她期待的出丑场面没有发生,反而是她自己中了招。

谢清远站在人群外围,对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我这才明白,他是将计就计,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阿姐自食其果。

御医诊断后说是接触了不洁之物,开了药方。萧煜亲自护送阿姐回宫,赏花宴不欢而散。

我故意走在最后,果然听到两个宫女小声议论:"听说沈贵妃本来要穿鹅黄色衫子的,临时换了......"

"嘘,小声点!你不知道吗,那衫子被动了手脚,沈皇后本想......"

声音渐渐远去。我站在花树下,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就像我此刻复杂的心情。阿姐,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了这样?

回到寝宫,我让小翠去御膳房取些点心来。她刚走,一道白影就从窗外飘然而入。

"国师好身手。"我讽刺道,"堂堂国师,竟学那梁上君子。"

谢清远不以为忤:"娘娘今日表现很好。"

"是你做的手脚?"我直视他的眼睛。

他坦然承认:"只是将她准备的药粉还施彼身罢了。"

"为什么帮我?"

谢清远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摘下了象征国师身份的白玉冠,一头银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我惊讶地发现那发色并非纯白,而是泛着淡淡的金色。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沈知意。"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萧煜不仅害死了我的族人,还将我的妹妹囚禁在密室中,日日取血炼丹。"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是前朝......"

"没错,前朝遗孤。"谢清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隐姓埋名二十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推翻暴政,救出妹妹。"

我心跳如鼓,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我伸出手:"合作愉快,国师大人。"

谢清远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叫我清远就好。"

就在这一刻,我手腕上的花纹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颜色似乎比之前更深了几分。

阿姐的红疹三日后才消退,而萧煜的立后大典也因此推迟。这给了我宝贵的喘息之机。

谢清远开始频繁"偶遇"我,每次都会暗中传递一些消息或物品。在他的指导下,我学会了如何辨别毒药、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如何在复杂的宫廷斗争中保全自己。

"你学得很快。"一天深夜,谢清远在我的寝宫密室中评价道。自从结盟后,他就在我宫中秘密修建了这间密室,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名师出高徒。"我翻阅着他带来的密信,突然手指一顿,"这是......"

信中提到萧煜正在秘密调兵,准备对西北几个拥兵自重的将领下手,其中就包括父亲的旧部。

"他这是要清除异己。"谢清远冷笑,"先削弱你父亲在军中的势力,然后再对付沈家。"

我胸口发闷。父亲镇守西北多年,忠心耿耿,萧煜竟然......

"还有更糟的。"谢清远又拿出一封信,"你姐姐参与了谋划,她向萧煜提供了那些将领的弱点。"

我猛地站起,眼前一阵发黑。阿姐竟然背叛家族?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置父亲于险境吗?

"我必须警告父亲。"我咬牙道。

谢清远按住我的手:"太危险了。宫中所有书信都会经过检查,一旦被发现......"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父亲和那些叔伯们送死?"我声音颤抖。

谢清远沉思片刻:"我有办法。我在宫外还有些人手,可以秘密送信。但需要你亲笔写一封家书作为掩护,真正的消息要用密文写。"

我立刻铺纸研墨。正写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谢清远反应极快,一个闪身躲进了屏风后。

"娘娘,您睡了吗?"是小翠的声音。

"已经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说。"我强作镇定。

"可是......沈皇后派人来,说明日要请您去春熙宫赏梅。"

我皱眉。阿姐又想耍什么花样?"知道了,告诉来人我会准时赴约。"

待小翠的脚步声远去,谢清远才从屏风后走出:"小心有诈。"

"我知道。"我揉了揉太阳穴,"但我必须去,也许能探听到更多关于西北的消息。"

谢清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明日我会在春熙宫附近守着,若有异动,就以星象异常为由求见皇上。"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短短数月,这个曾经的陌生人已经成了我最信任的盟友。

次日,我如约来到春熙宫。阿姐的气色已经恢复,一袭华贵的紫色宫装,发髻上的金凤钗宣示着她即将成为皇后的身份。

"妹妹来了。"她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快来看看陛下新赐的梅花,据说是从南疆移植来的珍品。"

我随她来到后院的梅园,果然看到几株罕见的绿梅在寒冬中绽放。我们姐妹表面言笑晏晏,实则各怀心思。

"妹妹近日与国师走得很近?"阿姐突然问道。

我心头一跳,面上不显:"国师精通药理,我不过是向他讨教些养生之道。"

阿姐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吗?那妹妹可要小心了。我听说这位国师来历不明,陛下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这是在警告我?我假装不在意:"多谢阿姐关心。"

就在这时,阿姐突然捂住腹部,脸色煞白:"好痛......"

我下意识扶住她,却见她裙摆上已经染上了点点鲜红。

"来人!快传御医!"我高声喊道。

春熙宫顿时乱作一团。御医匆匆赶来,诊断后脸色大变:"皇后娘娘这是......小产的征兆。"

小产?阿姐怀孕了?我震惊地看着她痛苦扭曲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萧煜闻讯赶来,脸色阴沉得可怕。御医们全力救治,但最终没能保住胎儿。

"陛下......我们的孩子......"阿姐泪流满面,虚弱地抓住萧煜的手。

萧煜心疼地安抚她,转头看我时眼神却冷得像冰:"沈知意,御医在云舒的茶中发现了堕胎药的痕迹。而那杯茶,是你亲手递给她的。"

我如坠冰窟:"陛下明鉴,臣妾绝没有......"

"够了!"萧煜怒吼,"来人,把沈贵妃打入冷宫,待朕查明真相再行发落!"

我百口莫辩,被侍卫粗暴地拖走。在离开春熙宫的那一刻,我看到阿姐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冷宫阴冷潮湿,我被推入一间破败的屋子,门外立刻上了锁。屋内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床薄被,窗棂上的蛛网显示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我蜷缩在硬板床上,浑身发抖。这一切都是阿姐设计好的陷阱!她根本就知道自己怀孕不稳,故意借我之手......

夜深人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了我。我警觉地坐起,看到窗边出现一道白影。

"清远?"我小声呼唤。

谢清远灵巧地翻窗而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带了些吃的和厚衣服给你。"

我眼眶一热。在这种时候,竟然只有他冒险来看我。

"你姐姐是故意的。"谢清远低声道,"我查过御药房的记录,她前日秘密取了一味会导致流产的药。"

我咬紧下唇:"她竟然用自己的孩子做筹码......"

"那不是萧煜的孩子。"谢清远的话让我震惊不已,"时间对不上。根据我的调查,她入宫前就已经怀孕了。"

我脑中一片混乱。如果这是真的,那阿姐的丈夫刚死不久她就......这简直难以置信!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你出去。"谢清远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冷宫下面有一条密道,是前朝修建的。三日后子时,我会在出口等你。"

我仔细记下地图上的细节,然后抬头看他:"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谢清远俊美的脸庞上。他沉默良久,突然伸手轻抚我的脸颊:"因为我不能再看着重要的人死在他手里。"

他的指尖温暖而轻柔,我心跳突然加速。就在这暧昧的一刻,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我得走了。"谢清远迅速收回手,"记住,三日后子时。"

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室清冷的月光和我紊乱的心跳。

冷宫的第三个夜晚,寒风透过破败的窗棂灌进来,我蜷缩在谢清远留下的厚斗篷里,数着时间等待子时的到来。

手腕上的花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像是一道新鲜的伤口。我轻轻抚摸着那奇特的纹路,想起祖母曾说过的传说——当双生花同时绽放,拥有印记的人将面临生死抉择。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子时到了。

我悄悄起身,按照谢清远指示的位置,挪开了墙角的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果然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仅容一人通过。我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密道狭窄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我借着手中微弱的烛光,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老鼠从脚边窜过,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我加快脚步,却在即将到达出口时猛地停住——地上有什么东西在烛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我弯腰拾起,顿时浑身冰凉。那是一枚染血的玉佩,谢清远从不离身的家传玉佩。

"清远?"我小声呼唤,声音在空荡的密道中回荡。

没有回应。

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我握紧玉佩,警惕地靠近出口。就在我即将踏出密道的一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我屏住呼吸,从缝隙中窥视。月光下,几个黑衣人正拖着一个白色身影往马车方向走。那身影一动不动,银白色的长发拖在地上,在月光下如同一条血迹斑斑的小溪。

谢清远!

我几乎要冲出去,却在最后一刻强迫自己冷静。对方人多势众,我贸然行动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他扔进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消失在夜色中后,我才敢走出密道。出口处一片狼藉,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我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触碰那血迹。就在这时,手腕上的花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我痛呼一声,却看到那花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转眼间已经覆盖了整个小臂。

更诡异的是,地上的血迹仿佛受到某种召唤,竟然缓缓流动起来,在我面前形成了几个字:

"皇陵地宫"

这是谢清远留给我的讯息!他还活着,并且设法告诉我他被带去了哪里!

我脱下外衫,迅速擦去地上的血字。皇陵地宫——那是萧氏皇族的禁地,据说里面机关重重,有进无出。

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战。现在该怎么办?谢清远被抓,我在宫中孤立无援,连冷宫都回不去了。

就在我彷徨无措时,一阵熟悉的香气飘来。我警觉地转身,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月光下。

"阿姐?"

沈云舒一袭素衣,面容憔悴,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她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随从。

"我就知道他会来救你。"她的声音沙哑,与往日判若两人。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是你设的陷阱?"

"不全是。"阿姐苦笑,"萧煜早就怀疑谢清远了,我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为什么?"我声音颤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不是亲姐妹吗?"

阿姐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亲姐妹?知意,你真的以为我们是普通的姐妹吗?"

她缓缓卷起左袖,露出手腕上的花纹——那已经变成了漆黑色,形状如同一朵盛开的花,与我手臂上鲜红的花纹形成鲜明对比。

"看到了吗?当你的花纹变红时,我的就会变黑。这就是双生印的诅咒——我们注定只能活一个。"

我震惊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祖母没告诉你吗?"阿姐冷笑,"沈家每一代都会出生一对双生女,一个继承守护之力,一个继承毁灭之力。当双生印完全显现时,两人必须对决,胜者将获得全部力量。"

我脑中一片混乱。祖母确实讲过一些家族传说,但从未提过这样的血腥内容。

"所以你要杀我?"我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阿姐,她与我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姐姐判若两人。

"本来是的。"阿姐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我没想到萧煜会......"

她话未说完,突然身子一软,向前栽倒。我本能地上前扶住她,却摸到一手温热——她的后背插着一支短箭,伤口周围已经泛黑。

"有毒!"我惊呼,"阿姐,坚持住!"

阿姐在我怀中虚弱地摇头:"太迟了......知意,听我说......谢清远......前朝皇子......萧煜要用他......祭天......三日后的......月蚀......"

她的呼吸越来越弱,我拼命按住她的伤口,可黑血还是不断涌出。

"为什么......要救我......"阿姐气若游丝地问。

"因为你是我姐姐啊。"我哽咽道,泪水模糊了视线。

阿姐的眼中闪过一丝我熟悉的光芒,像是回到了我们一起在草原上奔跑的时光。她艰难地抬起手,触碰我的脸颊:"地宫......西侧......暗门......救他......然后......一起......逃......"

她的手突然垂下,眼中的光芒熄灭了。

"阿姐!阿姐!"我摇晃着她,可她再也不会回应我了。

我抱着阿姐逐渐冰冷的身体,无声痛哭。我们本应是世上最亲的人,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远处传来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我轻轻放下阿姐,擦干眼泪。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谢清远还等着我去救他。

我最后看了阿姐一眼,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阿姐的死讯传遍皇宫时,我已经在前往皇陵的路上。

借助阿姐留下的令牌,我顺利出了宫门。在城郊的一处隐秘农舍里,我找到了谢清远事先安排的人手——十几个精壮的汉子,都是他多年来暗中培养的死士。

"姑娘就是沈小姐?"为首的汉子名叫铁柱,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我点头:"清远被抓去了皇陵地宫,我们必须救他出来。"

铁柱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国师大人交代过,若他出事,一切听沈姑娘指挥。"

我心中一暖,谢清远竟如此信任我。摊开皇陵地图,我指出了地宫西侧的暗门位置——这是阿姐临终前告诉我的唯一生机。

"月蚀之夜,萧煜会在地宫举行祭天仪式。"我回忆着阿姐的话,"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救出清远。"

铁柱皱眉:"皇陵守卫森严,硬闯不可能成功。"

"所以我们不硬闯。"我指向地图上的一条虚线,"这是排水暗道,直通地宫下层。我们从这里进去,避开大部分守卫。"

计划已定,我们连夜赶往皇陵。一路上,我手臂上的花纹灼热难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燃烧。铁柱看到我痛苦的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国师大人留下的,说您若不适就服用。"

我接过小瓶,里面是几粒淡蓝色的药丸。吞下一粒后,灼热感立刻减轻了不少。

皇陵坐落在京城以北的龙首山上,气势恢宏。我们潜伏在山脚下的树林中,等待夜幕降临。

"姑娘确定要亲自去?"铁柱不放心地问。

我坚定地点头:"我必须去。"不仅为了救谢清远,也为了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关于双生印,关于我和阿姐的命运,关于萧煜的真正目的。

子夜时分,我们按照计划从排水暗道潜入。暗道狭窄潮湿,满是滑腻的青苔和刺鼻的霉味。我咬紧牙关,忍受着手臂上一波波的灼痛,艰难前行。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铁柱示意大家停下,小心地移开出口处的栅栏。

我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四周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中央是一个圆形祭坛,上面绑着一个白色身影——谢清远!

他衣衫破碎,银发凌乱,嘴角有干涸的血迹。听到动静,他虚弱地抬起头,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变成焦急。

"走......"他嘶哑地说,"这是个陷阱......"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身着铠甲的侍卫从各个通道涌出,将我们团团围住。

"朕就知道你会来。"萧煜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他站在祭坛上方的平台上,一身明黄龙袍,面容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放了清远!"我上前一步,无视架在脖子上的刀剑。

萧煜大笑:"放了他?你可知道他是谁?前朝余孽,潜伏在朕身边二十年,就为了有朝一日颠覆朕的江山!"

我直视萧煜:"那你呢?你为了长生不老,不惜残害无辜女子,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

萧煜脸色一变:"云舒告诉你的?那个贱人,果然靠不住。"

"不许你侮辱阿姐!"我怒喝,手臂上的花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双生印终于觉醒了!很好,省得朕再费周折。来人,把她也绑到祭坛上!"

侍卫粗暴地将我拖上祭坛,绑在谢清远对面的石柱上。近距离看他,伤势比我想象的更严重——胸前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对不起......连累你了......"谢清远虚弱地说。

我摇头:"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

"够了!"萧煜打断我们,"月蚀将至,准备仪式!"

祭司们开始吟唱诡异的咒语,祭坛周围的符文逐一亮起。萧煜手持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走到我们中间。

"双生巫女的血激活祭坛,前朝皇族的魂开启天门。"萧煜狂热地念道,"今夜之后,朕将获得永生!"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计划——他要利用我和谢清远完成某种邪恶仪式!

祭司们将一种刺鼻的液体倒在祭坛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我的手臂越来越烫,花纹已经蔓延到了肩膀。

"知意,听我说。"谢清远突然压低声音,"当月亮完全被遮蔽时,用你的血触碰我的印记。"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艰难地抬起右手,露出无名指上的剑形印记——此刻也泛着诡异的蓝光。

"相信我。"他眼神坚定。

我微微点头。

天空中的月亮正一点点被阴影吞噬。当最后一丝月光消失的刹那,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起来。萧煜高举匕首,狂喜地喊道:"时辰到了!"

就在他即将刺下的瞬间,我猛地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喷在谢清远的印记上。

两股光芒——红与蓝——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祭坛周围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爆裂,祭司们惨叫着被无形的力量掀飞。

"不!这不可能!"萧煜惊恐地看着失控的仪式,"双生印怎么会与前朝皇族共鸣?"

谢清远身上的绳索被光芒烧断,他挣脱束缚,一把将我拉入怀中:"现在!"

他带着我跃下祭坛,与此同时,整个地宫开始崩塌。铁柱和他的同伴趁机冲上来接应我们,与侍卫混战在一起。

"拦住他们!"萧煜歇斯底里地吼道,"不惜一切代价!"

一块巨石从顶部砸下,正好落在萧煜站立的位置。烟尘散去后,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已经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走!地宫要塌了!"谢清远拉着我向外冲去。

我们在一片混乱中逃出地宫,身后是不断坍塌的皇陵和绝望的哀嚎。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脸上时,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一切都结束了。

三个月后,西北边疆。

我站在草原上,任凭风吹乱我的长发。远处,牧民们正在放牧,孩子们欢笑着追逐羊群。这里是我的家乡,也是我新生活的起点。

谢清远——现在应该叫他李琰,他的真名——站在我身旁,银发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金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朝廷来消息了,议会已经成立,新法也开始推行。"他轻声说,"你真的不回去吗?他们希望你能担任西北总督。"

我摇头:"我的战场在这里,守护这片土地和百姓才是我的使命。"

谢清远——李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铁柱从京城带来的,你父亲的旧部已经控制了局面,沈家的冤屈也得以洗刷。"

我接过信,心中百感交集。那场剧变后,大梁朝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变革。李琰放弃了皇位,转而支持建立议会制,让各方势力共同治理国家。

"阿姐......"我轻声问,"她的遗体......"

"已经按皇室礼仪安葬了。"李琰叹息,"她最后选择了帮你,说明她心中还是有姐妹之情的。"

我望向远方,仿佛能看到阿姐站在草原上对我微笑。双生花的诅咒已经解除,但血脉的联系永远不会消失。

"你呢?"我转向李琰,"准备去哪里?"

"回京城,继续做我的国师。"他眨眨眼,"不过这次是真的为国为民了。"

我们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每年春天,我都会来西北巡视。"临走前,李琰对我说,"希望到时候能喝到你亲手煮的奶茶。"

我笑着点头:"一定。"

看着他骑马远去的背影,我心中没有离别的伤感,只有对新生活的期待。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我知道,无论相隔多远,那份在绝境中诞生的情谊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