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成为秀女的第一天,我盯着自己一身紫衣,额头冷汗直冒(完)
发布时间:2025-07-14 02:08 浏览量:1
进宫成为秀女的第一天,我看到首领太监笑得阴森:
“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成为真正的主子。”
“其她人,生死有命。”
说完,他扫视了我们这群秀女一圈,尖细地嗓子开口:
“紫衣乃贵妃娘娘心头所喜。”
“今日穿紫衣冲撞娘娘者,拖下去入掖庭!”
我盯着自己一身紫衣,额头冷汗直冒。
在小太监凶神恶煞地冲我扑来之前,我迅速在脑中对五个时辰前的自己说道:
“明日拜见贵妃娘娘,不要穿紫衣。”
下一刻,我身上的衣衫骤然变成了月牙白。
1
小太监匆匆走过,丝毫没留意到我,就那样从我身旁径直过去了,好像我本就穿着这身纹样复杂的衣裳。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渐渐平息下来,剩下的秀女们个个吓得不行,战战兢兢地待在原地,大气儿都不敢出。
贵妃娘娘稳稳地坐在主座上,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然后才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开始教训我们这些刚进宫的秀女:
“别以为进宫成了秀女,就能一下子飞黄腾达。
这皇宫里头,多的是那些拼命往上爬却丢了性命的冤魂。”
贵妃娘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红得吓人,透着一股嗜血的凶狠劲儿,就像大白天出来晃悠的鬼魅一样。
她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狩猎的人看到了好久没碰到的猎物似的。
我甚至还瞅见她嘴角挂着一道刺眼的血渍。
朝阳殿里安静极了,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过了好一会儿,贵妃娘娘突然指着我喊:
“你,过来!”
我哆哆嗦嗦地走上前,乖乖跪下。一支金簪猛地插进我的发髻,凉凉的簪子划过头皮,吓得我浑身直打颤。
“你今儿这身衣裳倒是挺好看的,上面的银色花纹很亮眼。
这支金簪,本宫赏给你了。”
2
金簪和那件绣着银色祥云图案的衣裳搭配起来,显得格外和谐。
可没人知道,我手掌心全是汗,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差那么一点儿,今天就要被送进掖庭的秀女名单里就会有我。
我小时候偶然发现自己有一种特殊能力,能跟过去的自己对话。
靠着这个本事,我能改变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倒霉事儿,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躲过。
就像我六岁那年,我爹进山打猎,结果再也没回来。
后来的很多年里,我无数次跟六岁前的自己说:
“一定得想办法拦住爹进山。”
可周围啥变化都没有。费了好大劲我才明白,六岁的我年纪太小,爹哪儿能听一个小孩子的话,放弃那唯一能赚银子的机会呀?
我爹没了之后,就剩下我和娘俩人相依为命。
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到我十五岁那年,陛下下旨广招天下美女进宫。
各个州府都拼了命地在民间找年轻漂亮的姑娘,我也被逮上了去京城的马车。
家里就剩年老的娘,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一天前的自己说:
“明天别出门。”
只要不出门,就碰不上衙役当街抓人了。可我还是上了马车。我成了被衙役闯进家里抓走的美人。
我又试着改变自己的命运,跟过去的自己说:
“明天躲到深山里去。”
“跟娘搬到偏远点儿的地方。”
“多凑点儿银子,贿赂衙役放咱们走。”
“……”
但不管我咋努力,结局都一样。
我总会出现在马车上,像个犯人似的被押送去京城。
最后一次尝试也失败了,透过软帘,我看见娘还像平常一样,抹着眼泪在马车后面追,哭着说:
“玉覃啊,进了宫可得处处小心,娘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我攥紧了拳头,冲娘大声喊:
“娘,我在宫里肯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说不定哪天成了贵人,还能让您享享福呢!”
我必须得活着,我要成为宫里有地位的主子,让娘不用再为我操心,能安安稳稳地过完后半辈子。
3
我是新入宫这批秀女里,唯一一个得到贵妃娘娘赏赐的人。
俗话说,树大招风,回储秀宫的路上,我感觉好多怨毒的眼神都往我身上瞟,好像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们这些秀女,身份卑微,又没什么背景,这么多人里只有一个能飞上枝头。
剩下的,要么成为宫里的冤魂,要么被送去浣衣局,一辈子都出不了宫。
只有跟我同乡的林宝儿,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拿着那支金簪看了老半天,才恋恋不舍地还给我,说:
“玉覃姐姐,贵妃娘娘赏的簪子真好看。”
我笑着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说:
“这是娘娘赏的,姐姐不好给你。等以后姐姐有了能自己做主的好东西,都给你留着。”
林宝儿兴奋得直点头。
她跟我是老乡,我爹没了以后,林家看我们孤儿寡母怪可怜的,明里暗里帮了我们好多年。
这次进宫的时候,林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差点昏过去,最后追在马车后面,哭着说:
“玉覃啊,你从小就机灵,在宫里,可得多照顾着点儿宝儿。”
这吃人的后宫里,就只剩下我和林宝儿相互依靠了。
到了储秀宫门口,早就有掌事嬷嬷在等着了。
她跟贵妃娘娘一样,眼睛也是血红血红的,嘴角的血比贵妃娘娘的还多,滴滴答答地滴在前襟上,弄了一大片。
我假装没看见,赶紧低下了头。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明天要考考各位秀女的针线活儿。
凡是不合格的,”她伸出带血的舌头,舔了舔下嘴唇,“全都罚去浣衣局,一辈子都别想出宫!”
4
我曾经拐弯抹角地问林宝儿:
“宝儿,你有没有觉得贵妃娘娘有啥特别的地方?”
她疑惑地摇了摇头,说:
“娘娘看着雍容华贵的,没啥特别的呀。”
我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宫里这些人,简直就像披着人皮的鬼魅。
那血红的眼睛和嘴角的鲜血,只有我能看见。
不过她们也有点不一样,贵妃娘娘只是嘴角有一点血渍,衣服还算干净,可首领太监和掌事嬷嬷的前襟染了一大片血。
那些像行尸走肉一样的小太监和宫女,浑身上下几乎都被血浸透了,活像个血人。
我只能强忍着不去看他们。
女红考试就在储秀阁前面进行。
只要在规定时间内绣好作品,就能在这场残酷的筛选中留下来。
我们这帮人,经过一场场淘汰,最后就只能留下一个人,享受荣华富贵,成为人上人。
女红是每个没出嫁的姑娘都学过的手艺。
我拿起绣花针,正要穿线,突然觉得眼睛一阵发晕,根本看不清针眼在哪儿。
5
我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旁边的秀女们都麻溜地穿好线开始绣了,就我费了好大劲,都没法把像头发丝一样细的绣线穿进针眼。
我使劲儿闭上眼,再睁开,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中毒了,中的是那种能让眼睛暂时看不清东西的毒。
会是谁干的呢?
我仔细回想昨天接触过的所有人,除了林宝儿,就是和我一起进宫的沈清岚。
我们这批秀女大都是农家女出身,身份地位很低,就算是挑出来的美人,也大多手脚粗糙、脸色蜡黄。
只有沈清岚是富人家的闺女,皮肤白白嫩嫩的,手指又细又长。
昨天我得了贵妃娘娘的赏赐后,她就一直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我。
今天一早,她还特意靠过来,在我身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走。
当时我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还以为是她用的熏香,没想到竟是害我的毒药。
沈家虽说只是个小富户,但比我们这些农家女好多了。
这次进宫,她带了厚厚的一沓银票,弄点毒也不是啥难事。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闭上眼睛,跟一个时辰前的自己说:
“别靠近沈清岚,她身上有毒。”
6
我再睁开眼睛,眼睛变得清亮了,一直对不准的针眼,绣线一下子就穿过去了。
我旁边原本信心满满的沈清岚,脸色瞬间变得又怨又恨。她的坏心思没得逞,没找到机会靠近我。
我拿着针线快速绣起来,不一会儿就绣出了一尾尾欢快游动的锦鲤。
在三炷香的时间还没到的时候,我剪掉了最后一针的线头。
我抬头看了看沈清岚,她绣工还不错,在这批秀女里也算挺厉害的。
前面的林宝儿也绣好了一树树盛开得特别灿烂的红梅。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我又琢磨起来。
沈清岚的毒肯定是抹在袖口上了,因为她每次冲我挥手的时候,我才能闻到香味。
可她自己没事,那肯定是带了解药。解药会藏哪儿呢?
我看了看她的穿着打扮,当我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时,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这个香囊是第一次见她戴,那里面装的,肯定是解毒的草药。
我冷静地跟昨晚睡觉前的自己说:
“今晚子时过后,把沈清岚的香囊换了。”
7
我刚说完,就听见有两个人同时说话:
“时间到,请各位秀女放下手中的针线。”
“不!不!我还没绣完呢,嬷嬷再给我点时间吧。”
大声喊叫的是沈清岚。她使劲揉眼睛,拼命在白绢上绣着什么。
刚才还挺精致的一幅竹林山川图,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蓝绿线头。
可别人压根没发现有啥不对劲儿的,毕竟在大家的记忆里,沈清岚从一开始考女红就一直紧张地揉眼睛。
掌事嬷嬷兴奋地舔了舔下嘴唇,把嘴角剩下的血都吞进去了,说:
“秀女沈清岚没完成绣品,拉去浣衣局。”
沈清岚发出凄厉的惨叫,脸都扭曲了,大骂道:
“姜玉覃,肯定是你偷换了我的香囊。
你不得好死,一定会遭报应的!”
没人搭理她在那儿鬼哭狼嚎。剩下的秀女都吓得不敢出声。
我看见拖她出去的小太监张开大嘴,在沈清岚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活生生扯下一块肉,鲜血直流。
周围的秀女都没注意到。我紧紧闭着嘴,默默地低下头。
我们这批一起进宫的秀女本来有七十个人,现在就剩下十二个了。掌事嬷嬷眼睛里闪着奇怪的光,说:
“明天各位秀女就能见到陛下了。
你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之前,得给陛下准备一份礼物。
能讨得陛下欢心的,就有机会成为宫里真正有权有势的主子。”
8
小小的储秀宫里,秀女们都紧张又忙碌地准备着。
陛下身份尊贵,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我们只能在心意上多花点心思。
有些擅长女红的秀女正专心绣着鸳鸯,有些家境稍微好点的秀女拿着银票去贿赂嬷嬷,想打听陛下的喜好。
我和林宝儿出身贫寒,除了女孩子该学的那些,我们最拿手的就是采药。
林宝儿拿出带进宫的蒲草,小心翼翼地把它撕成一条一条的,还在里面掺上金丝,然后编成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
我不能和她做一样的东西,想来想去,我找来一块质地一般的白玉,拿着刻刀雕刻一座气势恢宏的皇宫。
这是小时候娘教我的手艺,以前家里经常摆着一些她雕刻的巧夺天工的石头摆件,我和爹看了都直夸好。
林宝儿凑过脑袋,惊讶地说:
“玉覃姐姐,原来你打算把这个礼物送给陛下呀。”
说完,她有点不高兴地嘟囔着:
“你的手这么巧,陛下肯定会喜欢你的礼物。”
我点了点她的脑袋,说:
“你做的凤凰陛下也会喜欢的。”
林宝儿这才露出了笑容。我心想,我和她在这深宫里只能互相依靠。要是我能当上主子,一定得好好保护林宝儿。
9
进宫已然三月有余。
这是我头一回见到陛下。
太监首领那尖细的嗓音响起后,我站在一群秀女之中,窸窸窣窣地跪好了。
趁着陛下落座的间隙,我偷偷抬起脑袋瞧了一眼。
这一眼,险些让我叫出声来。
只见身着明黄色龙袍的陛下胡须花白,身上竟盘踞着一只面目狰狞的蜘蛛。
那蜘蛛正疯狂地吸食着陛下身上源源不断涌出的紫气。
吸到心满意足时,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我死死咬着下唇,把惊呼声都硬憋回了喉咙。
这时有小太监走上前来,让秀女们依次把精心准备的礼物呈上去。
无非是些寻常俗物。
陛下看得提不起兴致。
10
就连盘踞在他身上的蜘蛛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直到林宝儿献上自己的金丝凤凰后,陛下眼里多了三分兴趣。
“这份礼物倒还算用心。”
“赏!”
这字一出口,他身上的蜘蛛躁动起来,血红的眸子满是贪婪,死死地盯着林宝儿。
百两黄金被端到林宝儿面前。
她激动地跪下叩谢皇恩。
接过黄金后,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
还没进献礼物的就只剩我了。
小太监面无表情地引我上前,打开木匣,脸色瞬间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手中的木匣也被摔到了地上。
“陛下……姜秀女她……她……”
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
昨夜我精心雕刻的白玉不见了踪影。
11
只剩一个白布做的巫蛊娃娃,上面插着十几根银针,还有贵妃娘娘的生辰八字。
贵妃娘娘害怕地往陛下身边一靠:
“陛下,这……姜秀女想要谋害臣妾,求陛下给臣妾做主啊……”
陛下勃然大怒,狠狠一拍楠木椅,盘踞在他身上的蜘蛛兴奋得流下了涎液。
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就像看到了什么美味佳肴。
“来人,秀女姜玉覃不敬贵妃,即刻打入冷宫赐白绫!”
浑身是血的小太监上前紧紧抓住我,抬脚就往冷宫拖。
他的十指力气大得仿佛要捏断我的胳膊。
我把所有的惊呼和喊叫都咽回了肚子里。
喊冤根本没用。
当今陛下把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农家女召进宫,就像围猎猎物一样,看着猎物慢慢无力挣扎直至死亡。
我小时候,村子里也曾选过美人进宫。
她们进宫后,都没了消息。
在我被拖下去的时候,陛下身上的蜘蛛张牙舞爪,好像迎来了它最喜欢的事情,八只眼睛不停地眨着。
它流着口水使劲盯着我。
我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血腥味让我清醒过来。
我还没死。
12
我还有机会。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昨夜玉雕一直忙到快天亮才完成。
然后我把它放在木匣里,小心翼翼地藏在枕头内侧。
我睡觉很轻,要是有人偷偷拿走换掉,肯定会把我弄醒。
眼下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只能对三个时辰前的自己喊道:
“玉雕完成后,贴身放好,不要拿出来!”
周围没有任何变化。
凶狠的小太监依旧强硬地把我往冷宫拖。
我甚至都听到冷宫里疯妃的歌声了,让人毛骨悚然。
我的后背寒毛都竖起来了,又被冷汗浸湿。
玉雕不是昨夜被换的。
那只能是今天早上见陛下之前。
小太监已经干净利落地把我扔进了冷宫里。
身后,有满脸皱纹的太监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条雪白的白绫。
他浑身鲜血往下滴,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在阳光下触目惊心。
“姜秀女,既然得罪了陛下,那就安心上路吧。”
说完,有小太监上前按住我的四肢,脖子上迅速套上了白绫。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娘亲还在宫外等我回去。
13
父亲死后,她日子本来就不好过,要是我死亡的消息传回小山村,等待她的肯定是被族人卖了。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好像有刀刃在大脑里搅,今天早上所有的事在我眼前不断回放。
我出储秀宫的时候,还看见玉雕好好地放在木匣里。
我一路和其他秀女走着,只碰到过贵妃娘娘身边的夏竹。
她趾高气昂地打开每个人的木匣看了一眼。
然后翻着白眼走了。
这是木匣唯一被人动过的时候。
大脑彻底混乱之前,我拼尽最后一口气,在脑子里对昨晚睡觉前的自己大喊:
“明早夏竹会换掉你的玉雕,不要让她碰木匣!”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
我看到小太监打开了我的木匣。
里面躺着一枚栩栩如生的玉雕。
玉的品质虽然一般,但雕刻得皇宫十分逼真。
陛下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错,姜秀女的手倒是巧夺天工。”
靠在他旁边的曹贵妃一脸怨恨,狠狠地瞪了夏竹一眼。
夏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窒息感突然消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跪在地上磕头:
“能让陛下开心,是民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陛下挥了挥手。
赐给我一柄通体翠绿的玉如意。
陛下没什么精神,龙辇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曹贵妃冷笑了一声:
“姜秀女今天真是出尽了风头啊。”
“本宫倒是要看看,在这皇宫里,你到底能走多远?”
回应她的,是我更加恭敬的磕头。
我没有和曹贵妃争斗的本钱。
但我知道,我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
要是不早点除掉我。
她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刚进宫的时候,掌事嬷嬷仔细地打量了我们这群秀女。
然后告诉曹贵妃:
“这群秀女中,沈清岚气质出众,姜玉覃美貌过人,其他人都是普通女子,不足为惧。”
现在沈清岚已经不是秀女了。
她的眼中钉就只剩我一个了。
没人看到。
我跪在地上,嘴角却勾出一抹冷笑。
我不喜欢被动挨打。
我更喜欢主动出击。
这次改变命运之后,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
14
我捧着木匣离开储秀宫时,一群人被夏竹拦住了。
她查看我的木匣时,被我坚决拒绝:
“夏竹姑姑别怪我,这木匣里的礼物,得让陛下第一个看才行。”
夏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张嘴就骂:
“还没当上娘娘呢,就敢不听娘娘的话了?”
“来人,给我打开她的木匣。”
我把手中的木匣抱得紧紧的,几个宫女上来抢。
夏竹还在旁边骂着,突然却不说话了。
有巡逻的侍卫路过。
她一下子变得温柔害羞起来。
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爱慕和喜欢。
在喜欢的人面前,女人总是很矜持温顺。
巡逻侍卫这么一打断,掌事嬷嬷正好赶来催促:
“赶紧走,耽误了时间,陛下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
这场危险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十二名秀女。
还剩六个。
我入宫第三个月,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一个人走进了朝阳殿。
可能是在宫里待久了,再看到浑身是血的宫人,我的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今天的朝阳殿格外热闹。
自从几年前皇后娘娘去世后,后位一直空着。
偌大的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就是曹贵妃。
今天是她的生日,宫里好多美人婕妤都聚在一起,说着吉祥话讨曹贵妃开心。
我在殿外等了很久,太阳晒得我头晕,夏竹才趾高气昂地带我进殿。
曹贵妃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手里把玩着陛下赏赐的金珠。
“一个小小的秀女,居然也敢来朝阳殿,真是不把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
我慌张地跪在地上:
“贵妃娘娘,民女之前进宫不懂规矩,不小心冒犯了娘娘。”
“今天来,是给娘娘赔罪的。”
曹贵妃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仗着有点姿色,还真以为自己能爬到本宫头上来了?”
“夏竹,把人赶出去!”
几个宫妃都站在曹贵妃这边。
“不过是个没位份的秀女,娘娘何必跟她计较。”
“就是,她呀,估计活不到当主子的那天!”
我战战兢兢地跟在夏竹后面,在离开朝阳殿之前,听到她恶狠狠地骂道:
“在宫里,敢挡娘娘路的人,都已经成了冤魂了。”
“我看你还能活几天!”
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在夏竹疑惑的眼神中,我指着墙角的一个东西大喊:
“这里……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汗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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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大惊失色,急忙喊道:
“贱婢乱说,来人,给我把姜秀女拖出去乱棍打死!”
我拼命挣扎:
“夏竹姑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身后,传来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
“你看到了什么?”
是陛下。
曹贵妃生日,陛下肯定会来看她。
汗巾大大方方地扔在墙角,沾满了泥土,几乎和墙角融为一体。
盘踞在陛下身上的蜘蛛好像看到了好玩的事情,八只眼睛骨碌碌地转,想要找到曹贵妃的身影。
赶来的曹贵妃只慌乱了一下,就又温柔地靠在皇上肩上:
“陛下,姜秀女胆子真大,居然用这没影的东西污蔑臣妾,陛下今天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一双浑浊的眼睛落在我身上。
我害怕地缩成一团:
“陛下,民女……民女只是不小心发现……都是民女的错。”
年老的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自己老了,而身边的人年轻,有了别的想法。
下一秒,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搜宫!”
这两个字一说出来,蜘蛛疯狂贪婪地吸食帝王身上的紫气。
它兴奋得眼睛都红了。
好像在庆祝自己又有了好吃的。
曹贵妃强忍着镇定,扭头死死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
“贱婢,今天过后,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今天之后,宫里可能就没有曹贵妃这个人了。
她没注意到,身边的夏竹听到[搜宫]两个字后,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
没过多久,有太监从夏竹的房间里搜出一堆男人的衣服。
衣服保存得很干净整齐,一看就是精心收藏的。
曹贵妃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夏竹脸上。
“你这个贱婢,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衣服!”
宋婕妤慢悠悠地说:
“夏竹不会是给娘娘保存的吧。”
这话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
刚才还拼命讨好曹贵妃的宋婕妤,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
眼睛红红的,嘴角流出血丝,像一只抓住猎物的狼。
帝王目光深邃,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我知道,曹贵妃活不成了。
夏竹藏的衣服,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给主子保管的。
而盘踞在帝王身上的蜘蛛,对着曹贵妃,流出了刺鼻的涎液。
16
和前几天我被拖进冷宫的时候一模一样。
果然,帝王挥了挥手:
“拖下去,赐白绫。”
曹贵妃脸色白得像纸。
被小太监们拖走的时候,像一条快死的鱼,嘴里还在哭叫:
“陛下,臣妾伺候您十二年,绝对没有二心啊!”
她哭得很伤心,美丽的眼睛里全是绝望。
可皇上哪会在乎我们冤不冤。
就像我十几岁的时候,娘亲问我:
“玉覃啊,如果有对你很重要的人被冤枉了,你会怎么办?”
“想办法帮她洗清冤屈。”
“那,如果有两只打架的鸡跑到你面前,”娘亲指着院子里两只互相啄的鸡。
“它们喊着自己冤枉,你会怎么做?”
“我会拿根棍子把它们打一顿,然后让它们别吵了。”
娘亲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记住,只有你很重要,别人才会花时间给你洗清冤屈。”
曹贵妃的死在后宫里没掀起多大的风浪。
倒是很多以前不敢争宠的美人婕妤,都打起精神,在皇宫各处找机会和陛下偶遇。
我每天都待在储秀宫里,不是学宫规,就是拿针线绣花。
直到初夏来了。
我们剩下的六个秀女,迎来了最后的较量。
17
林宝儿已经好些日子没搭理我了。
瞧她看向我的眼神,跟其他秀女并无二致,满是警惕。
毕竟在生死攸关之际,往日情谊早就烟消云散。
每个人都只顾着自保,严防他人暗下毒手。
我好几次想找她聊聊天,可每次看到的都是她刻意躲开的背影。
最终的残酷拼杀在太液池畔拉开帷幕。
湖面上,小船划过,漾起一道道美丽的涟漪。
我们仅存的六名秀女,要使出浑身解数展现最出色的才艺,只为博得帝王欢心,在这凶险异常的后宫谋得一线生机。
此时的帝王,比我上次见他时更显老态。
他对权力的掌控近乎痴迷,如同饥饿的恶狼,双眼通红,看不到一丝眼白。
到了关键时刻,有两名秀女鼓起勇气,上前盈盈一拜,打算为陛下献上一支舞姿优美的舞蹈。
这对双生姐妹花,面容极为相似,身姿轻盈婀娜,宛如太液池中盛开的并蒂莲那般娇艳动人。
然而,一曲舞毕,陛下并未出声叫停。
姐妹俩一时不知所措,只好继续跳下去。
她们的衣袂随风飘舞,可陛下却显得兴致不高。
18
毕竟皇宫里从不缺能歌善舞的舞姬,那些专业舞姬个个身段曼妙,跳着热情奔放的舞蹈,远非我们这些出身贫寒的农家女子所能比拟。
轻柔的微风拂面,姐妹俩薄如蝉翼的纱裙不停地旋转着。
我已记不清她们究竟跳了多久,只见她们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直到其中一人体力不支,在一次旋转中不慎扭伤脚踝,重重地摔倒在地。
刹那间,内监们的眼神变得诡异而贪婪,那是看到猎物时的凶狠目光。
陛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冷冷下令:“御前失仪,把她们丢入太液池,当作池里荷花的养分吧。”
随即,哭喊声和哀求声此起彼伏。紧接着,“噗通”两声,双生姐妹花落入池中。
她们在水中挣扎了几下,便缓缓沉入了水底。此后,再没有秀女敢主动回应。
皇上不耐烦地随意指了指人,一位秀女战战兢兢地走上前。
她按照事先排练好的曲子放声歌唱,只是声音颤抖不已,曲调也不成样子。
此时,那只巨大的蜘蛛越发兴奋起来。
它从帝王身上吸食了大量的紫气,身体膨胀得几乎要爆炸,即便如此,它仍不满足,还想在我们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随后,又有两名秀女被相继丢进了太液池。
最后只剩下我和林宝儿。一向胆小怯懦的林宝儿突然露出微笑,向皇上叩首说道:“陛下,民女准备了一支曲子,今日冒死为陛下演奏。”
清脆悦耳的琴音如清泉般从她指尖流淌而出,我瞬间呆立在原地。
原来,林宝儿弹奏的正是我这段时间日夜苦练,打算献给陛下的曲子。
为了这支曲子,我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好不容易才从掌事嬷嬷口中得知,陛下早年特别喜爱这首曲子。
我们这些入宫的秀女,本身并没有什么高超的才艺,因此取巧就显得尤为重要。
19
果然,一曲终了,皇上罕见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盘踞在他身上的蜘蛛则显得无精打采,仿佛错过了什么美味佳肴,满脸恼怒。
林宝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天子的脸色,试探着说道:“能让陛下开心,也不枉民女精心准备了这么久。
听闻姜姐姐为陛下准备了丹青,不知姐姐打算画些什么呢?”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我从未学过绘画,这种耗费大量钱财的技艺,对于我这样的农家女来说,根本遥不可及。
就连我准备的曲子,也是在储秀阁苦练了三个月,才勉强能够演奏。
林宝儿靠近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姜玉覃,我要感谢你帮我除掉了所有的对手。
如今,只有一个人能成为宫里真正的主子,而这个人,只能是我!”
听到这话,我的血液仿佛逆流,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解决办法。
我对半月前的自己说:“除掉林宝儿。”可周遭毫无变化,林宝儿依旧得意洋洋地站在我面前。
她早已对我有所防备,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我不断将时间往前推移,一直回溯到进宫的第一天,还是没能除掉她。
时间不能再往前推了,如果在小小的山村动手杀人,我不仅对不起林家,而且也难以做到全身而退。
我仿佛又回到了被抓入宫的那天,无论怎样让过去的自己想办法,都无法除掉林宝儿。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她好心“提醒”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姐姐该动笔作画了。”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只能采用最繁琐的方法。
我对十岁的自己说:“去告诉娘亲,把家里的银子拿出来,找个先生,送我去学丹青。
记住,这件事要瞒着所有人!”
自从父亲去世后,娘亲就知道我能和过去的自己交流。
她叮嘱我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毕竟以我们的身份,一旦被别人知道,肯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同时,年幼的我说出的话,娘亲都会当作圣旨一样认真照办,因为她知道,那是未来的女儿在向她求救。
说完这句话,我的双眼顿时恢复清明,然后熟练地拿起画笔。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掌心多了一层厚厚的老茧,那是娘亲为了凑钱供我学丹青,在农闲时带我进山挖草药,日积月累留下的痕迹。
虽然代价巨大,但效果显著,我终于学会了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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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气凝神,在林宝儿越来越凶狠的目光注视下,为陛下画了一幅画像。
我把盘踞在他身上的蜘蛛改成了一条威风凛凛、贵气逼人的祥龙,周围环绕着紫色的祥瑞之气。
这幅画的技法虽然不算高超,但寓意十分美好。
皇上看后立刻拍手称赞:“不错,姜秀女画得很合朕意。只是,这龙身怎么不够红呢?”
我赶紧跪下回答:“陛下,所用的朱砂不够了,容民女再去取一些来。”皇上摆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了。”
说着,他看了看浑身颤抖的林宝儿。
心领神会的小太监微微欠身,迅速拔剑割破了林宝儿的喉咙。
鲜血飞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
林宝儿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断了气。
丹青很快完成,有了鲜血的点缀,萦绕在皇上身边的祥龙看起来更加栩栩如生。
皇上非常满意,和蔼可亲地对我说:“姜秀女真是深得朕心,后宫皇后之位空缺,朕册封你为皇后如何?”
听到这话,我的内心一阵激动。
如果能当上皇后,就算没有实权,我也能保护母亲后半辈子平安无忧。
这句话就像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但我还是想拼一把。
就在我刚要开口答应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要答应陛下当皇后!”
那是半刻钟后的我发出的声音。
我甚至能从那声音中感觉到太液池上轻柔的微风拂过凉亭的沙沙声。
我迅速跪倒在地,说道:“民女出身卑微,不敢奢望皇后之位,请陛下慎重考虑。”
皇上听后龙颜大悦:“姜秀女倒是懂事明理。
这样吧,即日起册封你为婕妤,今夜侍寝。”
入宫的秀女中,只有我一人存活下来。
夜晚,我规规矩矩地跪在陛下的寝殿,等待帝王的到来。
皇上推门而入时,模样犹如一个诡异的妖物。
他几乎被蜘蛛吸干了精气,整个人显得苍老憔悴,毫无生气。
我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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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我才明白,盘踞在陛下身上的蜘蛛吸收的并非帝王之气,而是皇上身上的戾气。
所以,每当看到犯错的宫人时,蜘蛛就会兴奋地舞动它细长的腿。
皇上年纪已过古稀,却仍然紧紧抓住权力不放,还不断召集天下美女入宫。
他高高在上,看着这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为了一点点生存的机会而拼命挣扎。
然而,他自己却始终置身事外,手上没有沾染一滴鲜血,因为他无需亲自动手。
就像我小时候,村里有个农户家的妻子失踪了,衙役前来调查,那个大嗓门的庄稼汉气势汹汹地说:“婆娘肯定跟人私奔了,这个荡妇!”
我惊恐地盯着他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大声哭喊:“伯伯身上有很多血。”母亲急忙捂住我的嘴。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庄稼汉瞬间脸色苍白,连忙反驳道:“我明明换过衣服了。”
衙役立刻将他带走,并在茅屋不远处的圩田里挖出了死去的女子。
庄稼汉被判服十年徭役,不久便在第一个冬天死去。
其实,那天我还看到,死去女子的婆母眼睛通红,嘴角有血丝缓缓流下。
虽然人是因她而死,但没有直接动手的人,身上沾染的鲜血相对较少。
就像曹贵妃,她无需亲自动手惩罚宫人,双手干净,所以嘴角只有一丝血迹。
我抬头望着摇曳的红烛,正想开口请陛下休息,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只听一个内监高声喊道:“太子逼宫了!”
帝王死死抓住权力不肯松手,太子到了不惑之年,依然无法登上皇位。
为了继承江山,他只好率兵进宫逼迫皇上让位。
逼宫成功当晚,我惊恐地看到,盘踞在皇上身上的蜘蛛灵敏地嗅了嗅,然后跳到了太子身上。
它的身体缩小,肢节变短,就像一只即将孵化的幼年妖兽。
22
身着龙袍的太子手持传国玉玺,原本清澈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贪婪地盯着手中的权力,开始清除朝中与自己意见不合的大臣。
蜘蛛也变得兴奋起来,因为它又有了可以吸食的狠戾之气,用不了多久就能长大。
我和前朝留下来的婕妤、美人们被关在一起,等待新皇帝对我们的处置。
两个月后,酷热难耐的夏天,冷宫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十几个小太监拿着白绫和毒酒排成一排。
内监总管尖着嗓子喊道:“陛下有旨,凡没有子嗣的妃嫔,都要殉葬,陪伴先帝而去!”
一时间,冷宫变成了人间炼狱,无数的哭喊声震得我耳朵生疼。
“不要啊,求求您放我们回家吧。”“我愿意在冷宫度过余生。”
“凭什么,我三年前和七十多个秀女一起入宫,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才侍寝了两次,凭什么让我殉葬!”
喊这话的是宋婕妤,她比我早三年入宫,也是上一批秀女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内监总管似乎早已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他冷漠地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们动手。
我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太监一步步向我逼近,强装镇定地冷笑一声:“姜婕妤,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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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可终究还是逃不开死亡的阴云。
每一个小太监身上都溅满了淋漓的鲜血,那鲜血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残酷的杀戮。
他们双手沾满了无数条人命,手上的血腥气仿佛已经深入骨髓。
我满心恐惧,可还是强忍着咬紧牙关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必须想个办法活下去。
但又能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呢?
就算我能够和过去的自己对话,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太子发动逼宫呢。
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内心的慌乱如潮水般涌来。
这时,我想起了娘亲。
她还在那小小的山村眼巴巴地盼着我回家。
除非我的死讯传到族里,不然族中绝对没有人敢动她分毫。
没有子嗣的后妃都逃脱不了殉葬的命运。
我连侍寝都还没有过,哪儿来的子嗣呢。
子嗣,子嗣……
我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好像要把它们嚼碎一般,直到一杯毒酒递到了我的面前。
如果我不喝下去,这杯毒酒就会被强行灌进我的喉咙。
我紧紧闭上双眼,过了片刻猛地睁开,此时眼底一片清明,似乎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希望。
我对着侍寝前半个月的自己说道:
“去找到许侍卫,威胁他,如果不能让我怀上子嗣,就向陛下告发当日是他与曹贵妃私通,按照律法可是要诛灭他九族的!”
就在我在脑海中喊完这句话后,小太监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姜婕妤,赶紧上路吧!”
大概是事情有了转机。
虽然我并没有找太医诊断过,但我的癸水已经推迟了十几日。
我狠下心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掺了雉毒的酒水顿时洒了一地,我气势威严地大声说道:
“本宫已经怀上了先帝的孩子,你们哪个敢动手试试看!”
太医很快就被召来了,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确认我腹中的孩子确实已经有两个月了。
侍寝那天,寝殿里只有我和陛下两个人,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圆房。
这个孩子成了先帝的遗腹子。
因为他年纪还小,现在根本看不出来是男是女,自然也就不会对皇位构成任何威胁。
而且我的身份十分低微,也没有母家的势力来支持这个孩子登上皇位。
新帝对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格外宽容。
这个胎儿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不仅让我搬到朝阳殿安心养胎,在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恩准娘亲进宫来看望我。
我们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母亲见到我不仅还活着,而且还有了皇子作为依靠,脸上的皱纹都因为喜悦而舒展开来。
在无人的寝殿里,她紧紧抱着我痛哭了一场。
“玉覃,你有了皇子,如今是以太妃的身份住在这儿,往后肯定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了。”
我怜爱地摸了摸肚子,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因为有了孩子,份例自然不会少。
我甚至还攒出了一些多余的银两,为娘亲在京城购置了一座宅子。
我吩咐宫女们多出宫去照应着,现在日子可比过去好了太多。
叙旧之后,娘亲好奇地问我:
“宝儿呢?”
我的神色瞬间僵住了,赶忙安慰她:
“宝儿被安排去伺候别的主子了,前些日子她寄回家的银子,林家收到了吗?”
其实我欺骗了娘亲。
林宝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的眼底泛起一片血红,带着一种嗜血的光芒,心中满是悲愤。
所谓“一红”寄回去的银子,其实是我从自己的份例中拿出来的。
娘亲连忙点头说道:
“收到了,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在说你和宝儿是最有出息的。”
“玉覃,娘知道你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本事,但在这深宫里,你千万要小心谨慎,等孩子出生了,他就是你这辈子的依靠。”
我再次怜爱地摸了摸肚子,心中五味杂陈。孩子的亲生父亲已经被我暗中派人除掉了。
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把娘亲送走之后,我又回到了那毫无生机的朝阳殿。
看来我的余生,大概率就要在这深宫中度过了。
虽然能够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却失去了自由。
我坐在铜镜面前,一边轻柔地抚摸着肚子,和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说着话,一边慢慢地梳理着长长的秀发。
那模糊不清的铜镜中,映照出我疲惫而又年轻的面容。
我看见自己双目通红,嘴角缓缓流下一丝血迹,那血迹挂在苍白的脸上。
红得触目惊心,就像这宫中的所有人一样,都深陷在一场残酷的血色悲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