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进宫请旨赐婚他却被青梅叫走了,我嗤笑:正好换成太子做新郎

发布时间:2025-07-09 15:00  浏览量:1

进宫请旨的路上,我拦住了赵涟的车驾。

他长街勒马,神色不耐:

「不就请个赐婚圣旨,非要我和你一起?」

「听说太子要娶贵女,迎迎哭的厉害我得去劝劝她,你自己去吧。」

我咬了唇,将请婚书递到他手里:

「世子,可要看上一看?」

「嘭」的一声婚书扫落,他纵身上马,满目厌烦:

「够了潇潇,我又没说不娶你,有完没完啊?」

马蹄从婚书上踏过,他没有看到。

上面的名字不是他——

而是太子。

1

乾清殿前,太子亦在场。

陛下当着我们二人的面亲笔题写赐婚诏书。

只因皇后近日离宫前往护国寺祈福,这道懿旨须得稍后几日方能颁布。

步出殿门时,储君忽然攥住我的腕子,眼眸中泛起涟漪:"潇潇,你终究应允孤了。"

我垂眸沉思片刻,斟酌着启齿:"敢问殿下,来日准备如何安置徐姑娘?"

他闻言怔忡:"迎迎?孤何曾言明要予她名分?"

我抿了抿樱唇。

徐迎迎,乃太子与赵涟的同门小师妹。

据赵涟所述,储君与这位师妹情谊非同寻常。

甚至不惜冲破门第桎梏,欲立其为东宫正妃。

而赵涟本人,竟甘愿退居幕后,成全这对璧人。

这般情深义重,当真令人唏嘘。

偏生我并非徐迎迎。

而是自幼痴缠赵涟十余载的邻家女。

是与他有着三媒六聘之约的未婚妻子。

我阖目压下喉间哽咽:"殿下若对徐姑娘存着心思,总该给她个正经名分,怎好教她漂泊无依?"

太子陡然色变,急切扳过我肩头:"潇潇,你定是误会了什么!"

"孤视她如亲妹,绝无半分男女私情!这些流言蜚语从何而起?"

我猝然睁眼,正对上那双澄明瞳仁。

眼底清亮如洗,全无半点虚伪。

唇畔泛起自嘲笑意,我朝他盈盈一福。

原来如此。

不过是某些人自作多情罢了。

2

归途马车并未折返府邸,而是绕道驶向枫林别苑。

长公主设下的百花宴,已递来三回请柬。

孰料刚踏入园门,忽有流矢破空而来。

素纱帷帽应声而裂。

三千青丝如瀑垂落,在众目睽睽下狼狈不堪。

侍女匆忙引我至厢房更衣。

途经临水阁楼时,忽闻熟悉声线夹杂着娇笑传来。

"二师兄,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也不过尔尔嘛。"

我顿住脚步,但见徐迎迎把玩着精铁小弓,柳眉轻挑。

而立在她身侧的,赫然是赵涟。

"她不过是深闺里养出的木头美人,木讷无趣,怎及你半分鲜活?"

青年语调温柔,眼底却泛着苦涩:"师妹放心,我定会履行婚约,不教你为难。"

"倒是你,太子殿下终究是储君,莫要与他置气。"

矮几旁,徐迎迎支着下颌撒娇:"分明是太子哥哥欺人太甚!既要我委身做外室,又想迎娶高门贵女,此次若不跪着求我,休想我原谅他……"

我悄然转身离去。

十余载的青梅竹马之情,终究难敌天降红颜。

3

行至园门时与赵涟撞个正着。

他剑眉紧蹙,语气含怨:"怎的更衣耗时如此之久?"

我后退半步,挑眉冷笑:"赵将军寻我有事?还是说……刺客已捉拿归案?"

他面色微沉:"休要胡言!不过是场意外,何来刺客之说?"

"既如此,冲撞本姑娘的歹人可曾伏法?"

他迟疑片刻,颔首道:"是苍山派的小师妹,她自幼在山门野惯了,听闻我们将成婚,这才想瞧瞧未来嫂嫂模样,绝无恶意。"

"不如让她当面致歉,可好?"

我念及长公主颜面,终究未再追究。

还是那方矮几,徐迎迎正酣睡正浓。

藏青鹤氅覆在她肩头,我一眼认出是赵涟的贴身之物。

闻得脚步声,少女慵懒伸腰,目光径直掠过我,落在身后人身上:"怎的这般磨蹭?我的叫花鸡呢?"

赵涟无奈轻笑,自袖中取出油纸包。

氤氲热气中,隐约可见金黄脆皮。

我冷眼瞧着他将烧鸡细细拆解,骨肉分离后递到她唇边。

"小馋猫,且先饮盏茶……"

话音未落,已被少女抢白:"二师兄最好了!"

他这才转身介绍:"潇潇,这是迎迎。方才她失手射落帷帽,你且饮了这杯赔罪酒。"

徐迎迎这才施施然起身,执起酒盏:"慕小姐莫惊,我箭术精准得很,断不会伤及性命。"

说罢将烈酒强塞入我掌心。

赵涟亦附和道:"师妹年幼顽皮,潇潇看在我的薄面上,莫要计较。"

我蹙眉浅啜一口。

辛辣酒液如火线入喉,呛得我弯腰剧咳。

耳畔传来银铃般的娇笑:"哎呀,我竟又忘了,大家闺秀怎饮得惯烧刀子?"

待喘息稍定,我执起酒壶又斟满一杯。

"徐姑娘请。"

她俏脸涨得通红,闭眼仰头灌下。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呛得泪花涟涟,扶着案几不住干呕。

我慢条斯理拭去唇角酒渍,斜睨着她:"徐姑娘这赔罪的诚意,未免太浅薄些?"

她跺脚捶打赵涟胸膛:"她分明是故意作践我!"

青年登时变了脸色,怒目而视:"慕潇潇!你何时变得如此狠毒?"

我执起帕子轻拭指尖,唇角扬起讥诮弧度。

有些人眼盲心瞎,纵使将真心捧到跟前,也只当是毒蝎利刃。

4

一连数日赵涟都未现身,连着我差人送去的物什也被侯府仆从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我望着案上堆积的锦盒轻叹,抬眸问前来回话的仆从:"世子可曾过目?"

"回小姐话,侯府门房一见是您遣人送的东西,碰都没碰就撵小的回来了。"那仆从支吾半晌,压低嗓音道,"小姐且缓些时日罢,门房那些个刁奴说得忒难听,说您……说您惹恼了世子,如今上赶着赔不是,倒叫世子爷心烦……"

我摆摆手示意知晓,望着侍女将红木箱笼抬进内室。箱中整整齐齐码着赵涟往日赠我的玉佩香囊,原是想悉数奉还的。

心口堵着团棉絮般难受,我索性约了三五闺中密友往城外踏青。直至暮色四合才打马回府,谁料刚踏入花厅,便撞见位不请自来的娇客。

徐迎迎着一袭柳芽儿青的烟罗裙,正倚在我母亲身侧说笑。见着我进门,她亲昵地挽住母亲臂弯起身:"潇姐姐可算回来了,方才我们正念叨你呢。"那熟稔姿态,倒像是她才是这国公府正经嫡出的姑娘。

她鬓间金凤步摇随动作轻颤,流苏折射的华光刺得我眼眶发疼——这分明是赵涟及冠那年,我亲手赠他的定情信物。

"徐姑娘好教养。"我冷笑着上前,猛然抽出发间步摇掷在紫檀案几上,金玉相击声清脆刺耳,"谁许你踏进国公府的?"

"啊!"她短促地惊叫着躲到母亲身后,纤纤玉指揪着母亲衣袖,"伯母救我,姐姐好生吓人。"

我脑中嗡地炸开,厉声喝问:"你唤谁伯母?"

母亲被我们二人吓得怔住,蹙眉道:"阿潇这是作甚?前日涟哥儿特意差人送了这姑娘来,说是你的意思要认作义妹。我见她戴着你的金凤步摇,又听涟哥儿再三暗示这姑娘有大福气,这才应下……"

后半截话尽数淹没在耳畔轰鸣中。圣上确曾提过待皇后秋狝归来再颁赐婚诏书,故而府中至今不知我与太子婚约。我望着母亲鬓间新添的白发,喉间泛起腥甜。

好个赵涟!这金凤步摇是他及冠归家那日死皮赖脸讨去的,说什么"见钗如见卿"。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在为这孤女师妹筹谋贵女身份,竟将主意打到定国公府头上!

我攥紧掌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徐迎迎区区孤女,莫说太子妃位,便是东宫良娣都需敕封。他赵涟真当国公府是任人揉捏的面团不成?

"母亲且宽心。"我掏出帕子拭去母亲眼角泪花,指尖划过案上步摇时骤然收紧,"人既接进来了,何必再送出去?"

望着徐迎迎骤然发亮的眼眸,我唇角勾起抹冷笑:"女儿有个两全的法子,定叫徐姑娘得偿所愿。"

5

次日清晨,天际初露曙光。

我方欲推门而出,迎面撞见步履匆忙的赵世子。

瞥见我时他眸光骤亮,左手金弓在晨光中划出弧线,扬眉道:

「慕姑娘的弓矢遗落了,本世子正要送还。她现下居于何处?速速引路!」

我抱臂斜睨,眼底泛起讥诮:

「世子莫非没有旁的话要交代?」

他神色微滞,旋即甩开折扇不耐道:

「区区小事也值得纠缠?若连这般差事都料理不妥,日后如何执掌侯府中馈?」

我轻嗤一声,提裙径自前行。

既如此急切,便成全你这场会面。

沿途仍能听见他絮叨不止:

「徐姑娘乃未来东宫女主,你等须得恭敬侍奉,切莫拿国公府规矩拘着她。待她入主椒房殿那日,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且慢,这院落怎的如此破败?」

我充耳不闻,抬手推开斑驳木门。

杂乱院中,着粗布衣衫的女子正挽着宽袖,抽泣着捶打盆中衣物。

她身后立着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手持竹杖虎视眈眈。

闻得响动,那姑娘蓦然回首,泪痕斑驳的面容映入眼帘。

赵涟身形骤僵,霍然转身,面色霎时铁青:

「慕潇潇!你竟敢贬她为婢?」

徐迎迎如见救星,扔了木杵便扑进他怀中泣不成声。

赵涟揽着佳人连声安抚:

「傻丫头,怎的由着她们作践?」

「呜呜……她们府中连个婆子都身怀武艺……待我告知太子哥哥,定要诛他们九族……」

赵涟目眦欲裂,戟指怒喝:

「慕潇潇!你竟敢阳奉阴违?」

「我赵家绝不容你这等忤逆妇人。这桩婚事,作罢也罢!」

言罢拽着人便要离去,却见徐迎迎虽哭得梨花带雨,脚下却似生了根,目光在二人间游移不定。

我识趣退后数步,将空间留给这对璧人。

半晌,赵涟终甩袖而出,负手睥睨:

「念在迎迎求情,此事暂且揭过。」

「她可是未来中宫之主,即便你心生妒意也该恪守本分。」

「待太子殿下亲迎那日,看你有何面目交代?」

语毕扬长而去。

我凝视着默默浣衣的徐迎迎,转身没入晨雾。

6

正院厢房内,母亲正清点着我的嫁妆册子。

见我入内,忙不迭执笔相邀:

「潇儿快来,可要添些什么?」

「圣上赐婚这般大事也敢隐瞒,东宫不比侯府,须得万全准备才是。」

我垂眸叹息:

「圣旨未下,母亲且勿声张。」

她颔首应下,面上却难掩喜色:

「昨儿同你父亲提及,他欢喜得直念佛。」

父亲身为太子少傅,素日最盼我入主东宫。

奈何我昔日痴缠赵涟,终究是误了韶华。

喉间泛起苦涩,我反手拥住母亲:

「娘放心,女儿想明白了。」

回房时郑嬷嬷已候在暖阁,我斜倚贵妃榻,漫不经心拨弄茶盏:

「说吧。」

素日趾高气扬的婆子此刻俯首帖耳:

「徐姑娘让转告世子,太子命她暂留国公府,待安排妥当便接她为妃。」

见我不动声色,她迟疑片刻又道:

「老奴还发现……姑娘怕是有了身孕。」

「咔嚓!」

青瓷盏重重磕在紫檀案上。

我指尖微颤,眸色渐深。

郑嬷嬷冷汗涔涔,强自镇定:

「或许……或许是老奴看岔了。」

「她自己可知情?」

「想来尚不知晓。」

我挥退众人,独留秋菊侍奉梳洗。

铜镜中映出我苍白面容,她踌躇道:

「小姐,这孩子……」

「是太子的骨肉。」我抚着小腹冷笑。

虽早有揣测,亲耳听闻仍如刀绞。

若无真情实意,何来肌肤之亲?

帝王家向来情薄,太子既要权臣之助,我便要那凤冠霞帔。

各取所需,本无对错。

可他既要利用,又何必惺惺作态?

秋菊执玉梳为我通发,轻声叹道:

「那这婚事……」

我阖目倚在引枕上,唇角泛起凉薄笑意:

「嫁,自然要嫁。」

赵衍也好,太子也罢,终究不是良人。

既如此,不如搏那九重凤座。

为定国公府,更为自己。

7

自赵涟不再来寻我后,国公府消停多了。

连徐迎迎也安心浣衣,不再哭哭啼啼,仿佛认命要当一个国公府的婢女。

直到市井的流言传出来——

「现在外面都在说徐迎迎不仅是太子殿下的师妹,还是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小姐,还说太子殿下有意娶她做太子妃,国公爷才将人带回府的。」

秋菊忿忿不平的嘟囔着,气得不行。

「这流言真歹毒,连着老爷太子一起编排了,太子不发作,老爷也不好辟谣。这可怎么办啊?」

我拨弄着茶水里的浮叶,神色淡淡:

「无妨。」

等圣旨下来,他们自然会闭嘴。

也不知徐迎迎,为何就这么笃定她的太子哥哥会选择爱情?

这流言便可以看出,两人之间隐瞒众多。

流言愈演愈烈,甚至说起了太子和小师妹在苍山学艺一些故事。

其中不乏有人提起了赵涟,心慕小师妹,默默守护的深情世子。

直到三日后,帝后回宫。

听闻皇上大喜,接连下了几道赐婚。

其中一道便是太子殿下的。

几日不出门的徐迎迎一大早就跑到主院来等着,神色焦急。

赵涟也早早来了,眸中几分苦涩几分欣喜:

「迎迎,你总算要得偿所愿了。」

徐迎迎装了许久,终于恢复往日里的得意,轻蔑的瞥了我一眼道:

「二师兄放心,等我当了太子妃,就给你们赐婚。」

「只不过这样的世子夫人,二师兄只怕要好好调教一番了。」

我没有理会这二人,径直向外走。

来宣旨的是太子。

身姿如玉,温润雅致。

看到徐迎迎在,他微微一愣,眸中划过些许不自在。

目光投向我的时候又带了几分柔情。

余光中,我看到徐迎迎娇羞的垂下头。

我唇边带笑,从容谦和。

我突然想知道,当着心上人的面赐婚于我,太子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公嫡女慕潇潇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赐婚皇太子,择日完婚。」

毫无疑问是我。

然而有人不这么认为。

宣旨太监的声音刚落,徐迎迎瞬间惨白了脸。

她摇摇欲坠,猛地扑过来抓住太子:

「是谁?殿下,你告诉我赐婚的是谁?」

「你骗我,你骗我——你还是娶了贵女!」

李承翊将人推开,笑意淡了些:

「小师妹,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你怎能平白攀扯于我?」

「若是之前孤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误会,孤向你赔个不是。」

说完看向我,情深一片:

「万不可再胡闹,让我与未婚妻生了间隙。」

徐迎迎面如死灰,险些跌倒,幸得赵涟在身后及时扶住。

我装作惊讶的打量着几人,好心提醒:

「殿下,到底师门一场,不若将徐姑娘纳为妾室?」

赵涟忽地转头,对我怒目而视:

「慕潇潇,你怎敢这般羞辱她?」

太子面色沉下来,不轻不重的出声:

「赵世子,不可对孤的太子妃无礼——」

又看向我,声音缓和了些:

「不必了潇潇,我与小师妹并无男女之情。」

徐迎迎终于再忍不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8

李承翊又陪了我一会才离去,言语之间,想将婚事Ṭůⁿ提前。

我微微颔首。

听我爹提起,圣上身子愈发不好了,三皇子那边也蓄势待发,太子只怕是急了。

转角处,我被赵涟拦住。

他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我:

「慕潇潇,你做了什么,为何要抢迎迎的太子妃之位?」

「你不是——一心要嫁给我吗?」

「还是说,这又是你争风吃醋的手段?也太过了些吧!」

他看起来气急败坏,目光如箭,几乎将我射穿个窟窿。

一时分不清,他是心疼徐迎迎更多些,还是对我不嫁给他的恼羞成怒更多些。

我嗤笑一声,朝不远处的下人摆了摆手。

很快一个红木箱子抬了过来。

赵涟微愣,似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眉宇间带了几分倨傲:

「我知道你送了好几回礼物给我赔罪我没收,你这是生了我的气?」

「这样吧,你去和殿下说,不愿意做太子妃说你只想嫁给我,我便收下这些东西原谅你,如何?」

我简直气笑了,这人哪来的这么大脸?

一脚踢向红木箱,沉重的箱盖应声而开,我唇边勾起淡淡的讥讽:

「赵世子要不要瞧上一瞧,这箱子里究竟是些什么?!」

他不耐的伸头去看,只一眼整个人愣住,脸色铁青:

「慕潇潇,你竟然早就想与我两清?!」

「你怎么敢——」

他脸色胀红,身子猛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气的浑身颤抖。

像是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争风吃醋是假,不愿嫁他才是真。

羞恼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混在一起,几乎将他淹没。

我半阖着眼睛,别有意味的轻声开口:

「太子妃一事已成定局,世子痴恋徐姑娘多年,难道就不曾做他想?」

他怔住,下意识的反问:

「什么意思?」

我微微侧头,低声蛊惑:

「徐姑娘正是伤心的时候,世子既然爱慕她,为何不亲自娶她呢?」

他眉心骤然发紧,若有所思。

他也该想想了。

一个孤女而已,为何太子娶得,他娶不得?

9

赵涟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不出半日,他抱着衣衫不整的徐迎迎在房间苟且的消息传的满府皆知。

她被太子抛弃了,不再是人人争抢的宝了。

又不是多么身份高贵的女子,他为什么不能拥有她呢?

赵涟是个男人,男人总有劣性。

别人来抢的总觉得是好的,别人扔下的多少也带了廉价。

面对心爱的女子,又是哭倒在他怀里心灰意冷的女子,他把持不住很正常。

不过他是真心爱慕她,也愿意娶她给她负责。

他已经是个极好的男人了。

不想动脑子,我也能猜到赵涟的想法。

徐迎迎清醒后,大哭了一场。

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她到底同意这桩婚事。

用完晚膳,她来寻我。

眼睛里还带着红,见到我仍恨得不行:

「你同意让我以国公府表小姐的身份出嫁,不就是为了早点打发我吗?」

「你怕对不对,你怕太子哥哥心中有我,怕你的太子妃之位不稳。」

「你赢了,我答应嫁给赵涟,我要李承翊悔恨终生,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他既然骗我,就要承受失去我的代价。」

我端了茶:

「不送!」

瞧,恋爱脑的思维,就是很简单。

赵涟的婚期与太子和我的,定在了同一天。

这是徐迎迎要求的。

我无所谓,随便她折腾。

凤冠霞帔,洞房花烛。

太子挑开喜帕,笑意盈盈的望着我:

「潇潇,孤终于娶到你了。」

任谁来看,都是一个终于得偿所愿的羞涩新郎模样。

只可惜,虚伪至极,令人作呕。

我面上含笑,亦是无限娇羞。

喜烛燃烧,红帐飘摇。

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夜半,我做了噩梦。

梦里,我在做皇后的第三年,被李承翊一杯毒饮鸩杀。而他拥着徐迎迎立在我面前神色恨恨:「都怪你,朕才委屈了迎迎多年。还假模假样的让朕纳迎迎为妃,笑话,朕的迎迎只做皇后。」

这段时间我一直做这个梦,就像之前一直梦见我嫁给了赵涟,被冷落孤独终老一般。

后者我避开了,前者,我也绝不会让它实现。

李承翊被我惊醒,轻柔的为我披上衣服:

「怎么了潇潇,可是做噩梦了?」

温润的面孔同梦里狰狞的脸重合在一起,我压下心底的波涛,报之一笑:

「无事。」

不知等你得知徐迎迎嫁人了,还能不能仍心无芥蒂的娶她做皇后?

他叹了口气,将我揽在怀中:

「定是孤做的不好,才让潇潇做噩梦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待我是再好不过的,我还有哪里不满足?」

他顿了片刻,像是想起什么迟疑着开口:

「潇潇,小师妹与我到底师兄妹一场,可惜身份低微了些,不如让国公认她做义女,日后我给她寻个良人嫁了,也算对得起她一片心意,你觉得如何?」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认她做义女,是为了好以后取代我的身份吧。

我笑着点点头:

「这些哪里需要殿下操心,今日我们成婚,也是徐姑娘的大喜之日呢?」

他瞬间滞住:「她……跟谁大喜?」

「自然是和赵涟赵世子,世子爱慕她已久,总算得偿所愿。」

他大惊:「怎么可能?赵世子不是说娶你府上的表小姐?」

「徐姑娘就是表小姐啊,我和殿下想到一起去了,想着到底是殿下的师妹,徐姑娘要出嫁,总要给她一个身份才是,殿下,你说妾身是不是想的很周到?」

身后的呼吸声加重了些,良久我听到了几近咬牙切齿的声音:

「是很周到。」

10

次日一早,我与太子进宫请安。

御花园内,正巧碰上赵涟带着徐迎迎问安太后。

八目相对,除了我,皆红了眼。

赵涟脸上的欢喜在见到我和太子紧握的手骤然消失。

太子眉眼含笑,只Ṫúₙ眼底压下万千波涛,望着徐迎抿着唇一言不发,捏着我的手阵阵发紧。

徐迎迎亦同样望着他,倔强的咬紧下唇,泫然欲Ţū́₎泣欲说还休,最终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赵涟这才想起她,见到两人的神色,脸色更绿了,隐隐有蔓延到头顶的趋势。

请安后,皇后单独留了太子叙话。

我闲来无事四处逛逛。

后山一角,熟悉的声音隐约传来。

「迎迎,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嫁给赵涟?」

是太子。

我犹疑片刻,隐藏起身子。

「孤让母后帮忙引开潇潇,就是为了来寻你,你就是这样对孤的?」

徐迎迎声音带着哭腔:

「你骗我,你让我进国公府你还娶慕潇潇,你既然能骗我我为何不能嫁给别人?」

太子负手踱步,带着压抑的怒气:

「我让你去国公府是为了以后取代慕潇潇的,结果你好端端的在流言里乱加坏我计划,我好不容易让慕潇潇劝她父亲认你做养女,结果转头就听见你嫁给赵涟的消息,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徐迎迎愣住,哭的更厉害了:

「你骂我蠢……呜呜……还不是你自己非要娶贵女反倒来怨我……」

好一会,太子叹了口气,将人揽在身上,轻拍她的肩膀:

「好了别哭了,孤也是没办法,孤实在不敢拿皇位去赌。不告诉你实情也是怕你承受不住……孤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会嫁给别人。」

「不过还好,赵世子一向听你的,你先应付他些时日,等我坐稳了皇位,再想法子把你接进宫。你放心,皇后的位子只能是你的。」

他一番话情真意切,听得徐迎迎感动不已,抱着他大哭起来。

回府的途中太子心情极好。

对着我柔情蜜意,侃侃而谈,很是体贴。

也是,江山美人尽在他手,能不得意吗?

11

李承翊的想法是对的,在他娶我的那一刻起,定国公的筹码就全压在了太子身上。

我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大动作。

三皇子一党很快溃不成军。

定国公府,府医为我诊脉。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

老太医轻咳了一声,捋了捋胡子:

「太子妃,的确有身孕了。」

我爹笑的看不见眼:

「好,好的很。」

「李承翊那厮既然敢对不起你,去父留子,扶持外孙儿登基倒也不是不行。」

「老虎不发威,都当老子是病猫呢。竟然还敢散播老子流言,要不是你当初拦着早就该给他们颜色瞧瞧了。白瞎你娘对我又锤又打。」

赵世子那边,近来也很是热闹。

听闻徐迎迎有了身孕,都两个月了。

这就尴尬了。

世子夫人进门才将将一月多,何来的两个月身孕?

赵涟咬着牙承认是自己的种。

他偷摸着想打掉孩子,徐迎迎哭闹着不同意。

太子这边因着关键时刻顾及着国公府,也不敢出面说话。

任由赵涟和徐迎迎闹的天翻地覆。

我当笑话一样说给太子听:

「反正都是他的骨肉,不过早一个月生而已,也不知世子闹些什么,总不会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吧?」

李承翊眼神闪烁,笑容勉强:

「怎么会,小师妹向来自爱,应当是世子多虑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丧钟敲响了。

太子精神一震,忙不迭的往宫里赶。

我望向暗沉的天色,沉默不语。

皇帝驾崩,要变天了。

一众命妇进宫哭灵。

包括世子妃徐迎迎。

太子哭了好几场,憔悴的厉害。

偏又整个人凝神抖擞。

徐迎迎的变故我是猜的到的。

所以她浑身是血找上我的时候,我并不震惊。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状若疯癫:

「慕潇潇,他是个混账,嫁给他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他要杀我们的孩子,他竟然骗我喝落胎药。」

「怎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说过会对我好的。为何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其实没有为什么。

在她身孕月份不对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她这一胎就保不住了。

许多人都在明里暗里的揣度,她的骨肉是太子的。

尤其圣上殡天,三皇子一党贼心不死,都在想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太子不是傻子,赵涟做不了,只有他亲自来做了。

只是没想到,徐迎迎性子这么烈,愤恨之下,鱼死网破。

「我伤了他的命根子,哈哈——」

她面色惨白,笑容疯癫,近乎绝望:

「他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让他这辈子断子绝孙哈哈——」

她被乱箭射死,罪名是谋杀太子。

此时,李承翊昏迷不醒。

不知他若是看到,是否还会有一丝痛心。

赵涟带走了徐迎迎的尸体。

他神色呆滞,行尸走肉一般。

路过我的时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潇潇,是否与你有关?」

我安静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惨然一笑:

「罢了,说这些没有意义,终究他负了她,我亦负了你。」

12

李承翊的伤被瞒了下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拖着残败的身子登上了皇位。

三皇子并非没有作妖,还好我爹早有准备,登基一事也算顺利。

李承翊握着我的手,感激涕零:

「潇潇,孤以后只有你了。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朕的皇太子。」

对于徐迎迎,ŧű̂ₖ他提也未提。

男人不管有多少情深,在牵扯到自身利益上,都会变得无足轻重。

尤其徐迎迎害得他不能人道,他更是恨的不行。

永安侯府被牵连夺爵,赵涟被贬为庶人。

没多久,暗卫来报,赵涟思念亡妻失足落水而亡。

我知道是李承翊的手笔,他没了命根子,性子变得阴晴不定,手段愈发雷霆狠辣。

他记恨徐迎迎,更记恨赵涟。

自然不会让他们活着。

就如同——我也不会让他活着。

次年六月,我产下一子。

李承翊大喜,亲封为皇太子。

赐名李寰。

他抱着李寰仰天长笑:

「徐迎迎啊徐迎迎,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哪里就这么容易了?」

「连老天都在帮我,哈哈——」

说罢,突然神情滞住,眼珠僵硬,口角歪斜流涎。

新帝兴奋过度中风的消息瞬间传遍朝野上下。

我将孩子递给奶娘,温柔的替李承翊掖好被角。

他早已说不出来,只呜呀呀的伸手比划。

太医来诊脉,只说大限将至。

我叹了口气,哭的更伤心了些。

等人走后,我又凑到李承翊耳边:

「陛下,有件事臣妾怕再不告诉你就没有机会了。」

「寰儿他,不是你的骨肉。」

「也是臣妾不好,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就接连睡了九位公子。」

李承翊目眦欲裂,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陛下是想问,到底是谁的孩子?」

「臣妾也说不明白,九位公子各有姿色,说起来陛下你也是有可能的,十中有一的概率呢!」

我掩着嘴,似笑非笑。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欺人者终被人欺。

他也该体会体会这等滋味了。

时年七月,新帝驾崩,太子李寰继位,皇太后慕潇潇垂帘听政。

自此以后,夜夜再无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