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设计我失身于她未婚夫,她在人前声泪俱下,求父亲允她退婚(完)

发布时间:2025-05-18 19:08  浏览量:1

前世,嫡姐设计我失身于她的未婚夫,被众人撞破。

她在人前不禁哀恸,声泪俱下请求父亲允她退婚成全于我。

我嫁薛淮一生被困于宅院不得夫君喜欢,她得嫁六皇子,两人神仙眷侣,幸福美满。

十八年以后,我的孩子金榜题名却为她的孩子顶罪,死于亲生父亲手里,而她的孩子却在薛淮的教导下得以成才。

「你区区一介庶女,怎比得过你姐姐

「不过是庶女之子,能为她的孩子顶罪,是他的福分。」

再次醒来,大姐姐正欲将我和薛淮捉奸在床,给我冠上不知廉耻的名声。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我姐妹,只要妹妹喜欢,我愿意把世子拱手相让的。」

我转身扇她一巴掌,死莲花装什么装!恶心人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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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眼前正是薛淮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眼神迷离,浑身发烫,想要来撕扯我的衣裳。

「锦儿,我喜欢你,做我的世子妃吧!」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场景,我恍惚了一下才明白,我重生了。

我叫穆璨,是丞相府里不受宠的庶二小姐。我的嫡姐穆锦,是京城第一美人,自小与宣平侯家的世子薛淮定亲。

前一世,也是在这个院子,穆锦带来了一堆人,捉奸了我和薛淮。我自觉名声毁了,迫不得已同意嫁给宣平侯府。

薛世子与嫡姐退了亲事,娶我做了宣平侯府世子妃。成亲两载,薛淮再不曾碰我一次,嫡姐同六皇子大婚那日,他醉了酒,将我当成了她。

两个月后我有了身孕。薛淮虽厌恶我,但也不曾迁怒于肚子里的孩子,隔几日会来看我,相处之间也有一丝温馨。

我以为,我这一生虽有着不幸的开端却也圆满,待肚子里的孩子落地,便能同他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他见了穆锦一面,居然想逼我堕胎。

我宁死不从,寻到他的母亲,宣平侯夫人面前,才保下肚子里的孩子。生产那日,接生婆想让我一尸两命,幸得婆母相顾,才平安诞下孩子。薛淮他竟还求婆母息事宁人,放过背后之人。我彻底心寒。

此后,我迁居岁竹院,与婆母一起抚养黎哥儿,再不过问薛淮。

十六年以后,黎哥儿金榜题名,考中探花郎。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是我的孩子。我欢喜极了,于是与婆母商量大摆宴席庆祝一番。

「夫人,侯爷来了,正在老太君那呢。」

四年前公公去世,薛淮承袭爵位,成了宣平侯,而我也被人尊称一句侯夫人。十六年了,他难道终于想起黎哥儿了么。

2

「你疯了吗?黎哥儿可是侯府的长子,是你最有出息的儿子!你竟敢拿他去给穆锦的儿子替罪!那可是一百零八条性命啊。」

穆锦的儿子唤作柳禹昌,今年十五岁,被圣上和靖亲王府的人溺爱,自小顽劣,却在薛淮的面前装得一副乖巧模样,更是屡次挤兑去找薛淮请教问题的黎哥儿。

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在江南犯下一百零条性命,只因他看上了老农的孙女,老农不从,一怒之下便屠杀村子一百零八人!薛淮他,竟相信这样一个孩子,也要把我儿送出去顶罪!

「这件事情我已报圣上处理,绝无转圜的余地。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婆母被气得吐血而亡,薛淮定定站在那里,拳头握了松,松了又握,跪下向她老人家连磕三个头,终究还是不顾婆母生前的遗训,将黎哥儿亲自押送进宫。

被押走前,黎哥儿含着泪同我道别,要我别恨父亲,好好过日子。怎么能不恨呢?那是我十月怀胎,十六年细心养育的孩子啊!

圣上剥夺薛黎的世子之位,收回探花郎身份,判处斩立决,以平息万民之怨。我还是冲破了侍卫的拦截,赶去了刑场。可当鲜血洒到我脸上,黎儿的头颅滚在我的脚边时,我才终于意识到,我的孩子,死了。

十六岁的薛黎,死在了他金榜题名那一日,死在了他最意气风发的那一日,他死在了薛淮的手中。

我愣怔着,麻木地跌坐地上,儿子的血从我脸上滴下,我再也坚持不住,吐血晕厥。

自那日起,我的精神日益恍惚,强撑着办完婆母与儿子的丧礼,便一病不起。

去岁,黎哥儿亲手在窗边给我种了一大片芍药,他说,希望母亲像芍药一样明艳美丽。他曾日日来给它们浇水,期盼着花开。可如今,芍药花开了,那个弄得满身是泥的少年,却再也看不见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一片芍药独独开了半日就萎靡了。屋外枯枝一片,屋内的我躺在床上,形如枯槁。

那一日,薛淮罕见地来看我,我心平气和地问他:「亲手葬送黎哥儿,可有悔?」

他眼中闪过一丝歉疚,却转瞬泛起厌恶,满脸冷漠,坚定地说道:「我从不后悔。能为昌哥儿顶罪,是他的福分。

「穆璨,我说过,待你病好之后会给你一个孩子,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

原来,我的丧子之痛在他眼中竟只是一场执迷不悟。

薛淮走到床边,睥睨着我,声音冰冷阴寒:「我此生之憾,便是不能娶锦儿为妻!」

「来人,把那片没用的枯草给本侯铲掉,晦气!」他狠狠地把床头放着的枯花摔在地上,抬脚重重地碾,一边碾,一边道:

「一个贱种罢了,跟你一样地不知好歹!既然不肯让出他的才名,那便去死吧!」

我着急忙乱地起身用枯手去护那一朵花,他的话却如晴天霹雳般炸在我耳边。脑海中嗡嗡的,混乱不堪。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是你们害了我的孩子!」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绝望呐喊:「黎儿,是娘害了你!薛淮,穆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往窗外倒去……

闭眼前,听到一声模糊的质问:「穆璨,装什么死,没有我的准许,你还敢死?穆璨,穆璨……」

3

热,浑身发热。

心口的疼痛感犹在。

睁开眼是一个男人年轻俊朗的面庞。

薛淮?

我还没死吗?竟还要受他如此侮辱。

「锦儿,嫁给我吧,做我的世子妃!我会拿命护你一辈子!」一道沙哑带着喘息的声音落在我耳边。

不对,这是年轻的薛淮。

我竟回到了失身之日!

这一刻,前世的种种如梦境一般在眼前回放。

门外熙熙攘攘。

今日是穆锦的及笄礼。

上一世,嫡姐为了逃避与薛淮的定亲,给我和他下了药,将我骗入这间偏房。

嫡姐带着贵人们来赏春花,恰巧撞见我与薛淮苟合。

父亲厌恶,嫡母咒骂我不知廉耻,贵人们指指点点。

嫡姐泪流满面,抢着下跪求父亲给她退婚,成全于我。

父亲心疼也无奈,只能应允。自此,丞相府大小姐与宣平侯府的婚事作罢,变成了我这个庶出二小姐。

脖颈处传来一阵热气,回过神,我想起身逃离,可身体瘫软无力,更何况还有薛淮这个成年男子压在我身上。

抬眸环顾四周,没什么能够用的。

我抡起玉枕,往薛淮头上砸去。他恍惚一瞬,我立刻又砸了几次,直至他昏厥。

没时间了,我已经能够隐隐约约听到人群的喧哗。

咬紧牙关,强撑着把薛淮推开,滚落下床,腿打着颤往后窗走去。

至于薛淮,仍旧在地上昏厥着。

院子里已经有了贵人们的谈笑,此时嫡姐提议:「行至此处日头渐晒,倒不如停下歇息片刻,我已为各位备下茶点,还请众位夫人挪步。」

赏了许久,大家都略有些疲惫,彼此应声说好。

穆锦胜券在握,带着笑容推开门,正要准备大声尖叫,却在看到眼前一幕时愣住了。

几位与她关系亲近的小姐见她这般模样,忙上前细声询问:「阿锦,你怎么了?」

穆锦回过神来,正要遮掩,不料旁边的丫鬟惊恐地指着屋内喊道:「是宣平侯世子!他,他,他头上有血!」

门外的嫡母呵斥着:「成何规矩?世子此时应当在外院。」

小丫鬟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向她汇报:「夫人,是真的,世子他半身裸着,头上带血地躺在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查看虚实,果真看见宣平侯世子狼狈的样子。凑近一瞧,他身上披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衫。

「那衣裙,那衣裙,不是阿锦你上次春游得的新衣裳吗?」似是觉着不妥,那小姐忽地噤声。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明面上虽未表示,可暗地里眼神示意,交头窃语。嫡母维持着脸上的假笑。

「各位见笑了,薛世子可能是来找我家锦儿的兄长的,不小心走错了,遭了某个贱丫头的道,我家锦儿可是一直跟大家伙在一块的,哪有这个时间来私会,府上出了这样的事,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各位夫人见谅。」

她用力搅了搅手中的丝帕,不得不强撑着面容招呼大家移步前厅,吩咐小厮把薛淮抬上床,并着人通知府医和宣平侯夫人。

穆锦呆呆愣愣地站在那,直勾勾地盯着薛淮,心里面却是焦躁不安。

「穆璨那丫头呢,怎么会不见了呢?怎么会这样?他们两个没成事,那我怎么办?」

似是接受不了未婚夫的遭遇,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姐!大小姐晕倒啦!」

丞相府今日可谓是热闹一场。没过多久,京中就有关于薛世子在床榻之间过于狠辣,丫鬟受不了用砖头拍得他头破血流的传闻……

我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醒来的瞬间,意识从梦境中抽离。下身隐隐的撕裂感告诉我,这梦是真的。昨晚我真的睡了一个男人!

从薛淮那跳窗之后,我就因为药效发作,昏沉得厉害。为了不碰见其他人,我强撑着走到一处院子推开了一扇房门,往床榻上扑去。

琉璃萤光青竹屏,醉卧桃红美人榻。几缕碎光从雕花的窗沿里斜斜地落在榻上的身影上。印有青竹的冰湖蓝草染锦袍,松松垮垮地罩着修长的身躯。

空气里有莫名的湿意,因着媚药,我全身都热得厉害,泛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榻上的男人瞧。

「璨表妹,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清醇如酒,低低地飘进她耳中。莫名地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拂过男人的颈脖,手指摩挲着精致的锁骨,气息就在女孩的轻柔动作中一点点急促起来。

「嗯~哼,璨表妹,你可知……自己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微哑,分外撩人。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暗暗上下滚动,羽翼般的眼睫因隐忍而微微发颤。

廊外明月皎皎,廊下宫灯长明。昏黄的光线晕散在卧室内,影影绰绰照出两道紧紧纠缠的人影。

「嘶,完了,我这是把谁给睡了?哎呦,我的腰,怎么这么酸?」

我用双手捂住脸,在床上滚了几番,回过神惊奇地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

「青叶!青叶!」

「哎,小姐,你醒了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屋外应声跑来一个青衣的小丫鬟,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头上扎着双螺髻。

「没有啦,我就是想问你,昨天晚上我怎么回来的。」

「小姐你忘了?昨天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回来,我跟青夏出去寻你,正好看见你睡在桂花树下的秋千椅上呢。要不是奴婢眼尖,小姐怕是要冻坏了。」

「是啊,小姐你以后不许再喝酒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快要急死了。」说话间,另一个稍显稳重的丫鬟带着谴责的目光走进来。

「嘿嘿,昨天晚上是意外嘛!好青夏,我以后保证不会啦!」

我略带撒娇地拉了拉青夏的衣袖,冲她露了个娇俏的笑脸。

青夏带着笑意无奈地睨了她一眼。

「对了,小姐,昨天相府发生了一件事,与大小姐定亲的宣平侯世子被人打破了脑袋,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相爷大怒,说是要抓住那个胆大的丫鬟呢。」

青夏一边给我挽发髻一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对啊对啊,听说那世子的头破了个大洞,血流不止呢。咱们大小姐好像也受了惊吓,今天告病静养呢。」

我懒洋洋倚在榻上任由两个丫鬟给我上妆,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却想的是,可惜了,昨天晚上居然没有把他给砸死。

这时脑海中突然闪过另外一张模糊的脸,清润如玉,眉眼带笑。

对了,他好像唤我璨表妹?莫不是哪家过来参加宴席的亲眷。怎么感觉他好像认识我呢。

另一边,锦绣院。

「滚啊!都给我滚!」

穆锦愤怒地嘶吼着,房间里响起刺耳的瓷器破碎声。

她双手颤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她再也忍不住地低声啜泣了起来,俯在榻上几近崩溃。

嫡母急匆匆地赶来,看到这一片狼藉,心疼地把穆锦拥入怀。

「儿啊,娘亲知道你心里难受,都怪娘亲疏忽大意了,让那个贱种逃了。你父亲听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大怒,怕是必须让你嫁过去了。」

「娘亲,女儿不要!我不要嫁给他!六皇子已经承诺女儿,给我正妃之位!您帮帮女儿!」

穆锦哭得梨花带雨,眼圈泛红,看得她心疼得厉害。

她安抚着女儿,用手绢细心拭去小脸上的泪珠。

「锦儿,你放心,娘不会放过那个贱种的,娘会想办法成全你。」

嫡母狠厉的眼神望向清晖院,转过头吩咐人把我叫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就该打死才好。」

青叶和青夏被按倒在长凳上,痛苦地哀嚎。我见此情景,恨不能以身护之,奈何被两个粗使婆子牢牢地摁在地上跪着。

我磕着头,哀求她们放过这两个丫鬟。嫡姐在一旁似是不忍,为难道:

「妹妹想要救人,姐姐能理解,可是这两个丫鬟昨晚偷吃了燕窝,坏了府上的规矩,不罚不行啊。这样吧,妹妹在这跪足六个时辰,我便央求母亲放过她们,如何?」

「奴婢没有偷吃!你们诬陷!」青叶用仇恨的眼神瞪着嫡姐。

「放肆!不许对嫡姐不敬!」

我暗吸一口气,给青叶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向嫡姐磕头:

「是我管教无方,御下不严。看在她们年幼的份上,且饶了她们这一次,大小姐仁善,妹妹在此谢过姐姐。」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地面上已然被鲜血砸出一个窝。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豆大的雨,寒意冰冷刺骨,颤抖的我依旧一下又一下地磕着……

「我竟不知,素来以和善著称的丞相府大小姐,私底下竟如此苛责庶妹,看来丞相府的教养,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穿了一身素色白衣,玉冠束发,就那么出现在了院中。少年眉目疏淡,手中撑着一柄油纸伞。

远远望去,谦和温润,如同画中走出的神仙人儿。

嫡姐有一瞬间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微微俯身行了个礼。

「见过崔氏表哥。母亲这是在惩罚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妹妹与她们感情甚好,愧于疏管之责,这才下跪于此。」

穆锦又停顿道:「今日看在表哥的份上,饶过你二人,望回去反省自己,今后好好做事。妹妹,快快起来回去上药吧。」

「穆璨在此谢过崔表哥,锦姐姐。」

强撑着抬头一瞧,少年眼里似有心疼。

心疼?什么鬼,是对我吗?等等,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呢……

忽地一暗,眼前的人快步走到我跟前,为我倾斜了伞。这人不仅长得好看,心也很善良呢。我支撑不住,终是向前倒去……

原来,那晚是他啊。崔氏表哥,当真是光风霁月呢。

清河崔氏,七大门阀士族之一,族中弟子在朝中颇有建树。穆家的嫡系女穆央是崔氏这一代的家主夫人,生有一子一女,崔珏和崔菱。

我昏昏沉沉烧了数日,终于在宣平侯府下聘前一日好全了。

自薛淮那日遇害已经半月有余,丞相府上上下下彻查数遍,仍旧寻不到贼人。

因此事理亏,丞相府答应了宣平侯婚期提前的要求。

今日便是他们来下聘的日子。

躺了半个月,我的骨头都要快散架了。

趁府里事忙,青叶她们俩去帮忙了,偷摸着去后花园溜达溜达。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脚踩着柔软的泥土,这感觉真好!

「你怎么在这?」

被这声音一吓,我差点栽花丛里。转过身一看,呦,原来是今日的主角之一,薛世子。

他束着玉冠,身穿一袭绯红色长袍,袍上绣着银色的花纹。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峻,带着一丝讶然和冷漠盯着穆璨。

「见过世子,小女大病初愈,来此散散心,不巧惊扰世子,实在是抱歉。」

薛淮满目冰冷地看我一眼道:

「小小的庶女还是安分守己地待在你自己的院子里,休要耍什么诡计来破坏我与锦儿的婚事。宣平侯府,不是你这区区庶女能奢求的。还不速速离去!」

我握了握拳,脸色冷了下来,咬牙切齿地回道:「是,我区区庶女高攀不起世子大人。小女这便离去。」

区区庶女,又是这几个字!我是庶女便天生有错吗?愣神间,不由得想起我的黎哥儿。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这辈子是不是就不会来了?

一片阴霾落在我的心间,涩涩的。

我心不在焉地往清晖院走去,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靠近我。

「妹妹,你怎么在这?可有见淮哥哥?」突如其来的一道询问把我拉回现实,迎面走来的正是穆锦。

她今日身着烟紫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头戴芙蓉暖玉金步摇,耳边坠着紫玉芙蓉耳铛,既矜贵又华丽。

作为京城第一美人,她生得极美,莹白润透的肌肤仿佛会发光。

「不曾,姐姐可去别处再找找。」

我摇头,行过礼正欲回去,穆锦却忽得靠我很近,莞尔一笑,拉着我的手道:

「妹妹,姐姐可是还需要你的成全呢,先别走啊。」

远处一行人正往这边来,其中分明有薛淮那厮。低头瞅瞅我与她的同色系衣裳,坏了,这货还没死心!妄图把薛淮那个狗推给我!

正当嫡姐踩住我的裙摆用力推我时,我心一横,拉扯住她的发髻借助惯性先一步把她推出去,随后跌倒在地。

「啊!救命啊!」嫡姐惊恐地痛呼一声,掉入湖水之中。

岸边的丫鬟突然高声呼喊:「来人啊!大小姐掉湖里啦!快来人救救大小姐!」

果不其然,薛淮一听到这话,便奋不顾身地奔来,纵身一跃往湖里救人去了。

穆锦啊穆锦,这狗男人你爱要不要!反正我不要!你还是自个儿消化吧!

侥幸逃过一劫的我跌坐在岸上,面上一片焦急,心里止不住地得意。

很快,薛淮把她给救上了岸,两个人衣衫尽湿,相拥在一起。嫡母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差点昏了过去。

嫡姐吐过水,脸色惨白,抽抽搭搭地依偎在薛淮身上,哭得难过极了。

「父亲、母亲、淮哥哥,是妹妹推我!呜呜呜~锦儿不知何处惹了妹妹不喜,竟如此害我!」

「我没有!」

她眼圈泛着红,浑身湿漉漉的。薛淮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听到嫡姐的话更是气到发抖。

薛淮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地上,转过头看我,眼里尽是愠怒,飞快地扬起手,一个巴掌便甩在了我的脸上。

「伯父,此等恶毒女子当真要好好管教一番,免得以后犯下大错,辱我两家名誉。」

我的脸颊瞬间肿起,嘴角渗出一抹血迹,耳朵更是一阵一阵地嗡嗡响。听到他的训斥,我扯扯嘴角,面露讽刺。

「世子尚未知晓事情概貌就妄下定论,真是相府的好姑爷。」

他向来极有风度,很少动怒。此时却因为穆锦而动手打我!

父亲沉着脸,一脸嫌恶。

「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我押下去!请家法,杖责二十,发配祠堂罚跪!」

我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间湮灭了,半晌,倔强地眨了眨眼睛,一步一晃地离开了。

穆璨啊穆璨,枉你重生一次,竟还对所谓的他们有所希冀,何必呢。

4

「十八,十九,二十……」

我血肉模糊地躺在那,血渍顺着裙角往下滴落,染红了一片地。

如果,就这样死了,是不是永远就不会痛了?是不是就能见到我的黎哥儿了?

我昏昏沉沉地,任由眼中的泪肆无忌惮地流下,在祠堂跪了不过半刻钟,伤口更是钻心地疼,刺骨寒意笼罩在身上,我快撑不住了……

「唉,何苦呢。」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轻轻落下,随即陷入一个有着青竹清冽气息而又温暖的怀抱。

再有意识时,我的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伤口处也只是泛着上药后的灼痛。

身体难受极了,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全身酥痛无力。抬眸望向窗外,院子里一片沉寂。

「你醒了,来喝口水吧。」崔珏身着青衫,缓步走进来。他态度自然地一口水一口水喂着。

「昨日我去拜访友人,并未在府上。得知此事我已与姑父求情,允你出来休养身子,只是不能出清晖院。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回去记得每日更换。」

少年的声线清朗,不疾不徐地向我叮嘱着。

「你,为什么救我?」我不解且疑惑。

他笑了笑,略带一丝无奈与宠溺。

「幼时得璨儿相救,才能免于断腿之痛,我一直记得那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更不提前些日子的露水情缘,璨儿,莫不是把我给忘了?」

我一愣,久远的记忆袭来。幼时爹爹也是宠过我一段时日的,允我穿鲜艳的衣裳,带我出去玩。我就是在那时从马蹄下拉了一个男孩。

崔珏温柔地替我擦拭嘴角,亮晶晶地盯着我,如玉的脸庞不禁红了红。

「璨儿,嫁给我可好?」

穆锦的婚期定了,在今年的六月,距离她与薛淮大婚不足三个月。她还是急了,慌忙约六皇子在听雨阁相见,商量对策。

却不料,薛淮因失而复得之喜,恨不得日日守着她。穆锦一边应付着薛淮,一边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机会与六皇子见面。

无奈,穆锦只能装病,央求薛淮出城为她求得普陀寺里的平安符,以此来支开他。

普陀寺距京城几百里远,一来一回耗费一天,薛淮为了心上人,竟也甘愿冒雨前去。

穆锦算好了时辰,却没算到薛淮为了早点回来见她,半夜拿着令牌就出发了。次日一早便撞见了她行色匆匆地往听雨阁去。

他疑心穆锦是有什么危险,便急忙跟着她入了阁。为掩人耳目,穆锦更是连一个丫鬟都没带,只有侍卫在不远处值守。

薛淮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白衣女子衣裳半褪,躺在六皇子怀里,二人情意绵绵,正难舍难分地吻在一起。

薛淮愣在原地好半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心上人是在与他人私会,一怒之下便冲过去揍起了这个奸夫。

穆锦见到他大惊失色,随即拦在薛淮的面前,求他不要伤害六皇子。

「淮哥哥,求你不要再打了!我和六皇子是真心相爱的,他没有强迫我!」

面对泪眼蒙眬的心上人,薛淮终究是红了眼眶,不忍下拳,把屋内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因动作声响太大,吸引了阁里的其他客人,就这样,穆锦的名声坏了,坏得彻彻底底。

第二日便有朝臣弹劾六皇子德行有亏,与女子私会。宣平侯府与丞相府也落了一个管教不严、家风不正的下场。

崔珏近来总爱往我院子里跑,偶尔送些药、字画、芍药给我。

下人们都在传,我这个二小姐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个个谄媚得很。而嫡姐那,却因为私会一事败露,婚事生变而被关禁闭。

前不久,宣平侯府终于前来商议与穆锦的婚事。他们的态度摆在那里,宣平侯世子妃不能是一个名声败坏的人。

要么退婚,两家婚媒一拍两散,要么穆锦做侧妃,继续结亲。

听闻此言的穆锦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

此时的她再没有退路了,六皇子已然不可能娶她,自己名声俱毁,只能寄希望于薛淮这个旧情人。

她天真地以为薛淮对她的感情那么深,他们还能回到以前,但薛淮只是沉默地立在一旁,任由父辈们的交谈。哪怕美人落泪,眼巴巴地盯着他。

薛淮眼中有一丝怜惜,却很快扭过了头。即便再喜欢,穆锦那天私会的场景仍旧狠狠地折磨着他。

父亲经过考虑,最终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两家人一同在相府用过午饭,便商议起了婚期。

晌午时分,薛淮竟来清晖院找我。他说,我是一个极好的主母人选,若嫁给他,和嫡姐又是亲姐妹,日后必能和睦相处,想让我同嫡姐一同嫁与他。

正逢崔珏过来,他听到这话,当即冷下神色,出言斥责。

「荒唐!姐妹同嫁,享娥皇女英之福,你倒是敢想!薛世子还是回家洗洗脑子,璨儿可不是你能妄想的人。」

薛淮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穆璨,你一介庶女,可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若不是……」

啪!一杯清茶兜头淋下,薛淮那张臭嘴总算是闭上了。

「薛世子,不好意思哦,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不懂礼仪,也没有容人的胸襟。宣平侯府,我高攀不上,您请回吧!」

我抬手将茶杯摔在他面前,清脆的响声惊呆了众人。

薛淮面带愠色,声音冰凉无比地说道:「穆璨,你好样的!」

随后,他转过头大步往外走去。

这一幕落在了嫡姐的眼里。

「穆璨,你一个庶女凭什么骑在我的头上!」而后便跌跌撞撞地离去。

我看向崔珏,十七岁的少年身姿修长,站在那,就好像是一棵笔直的青柏。他眼睛微微眯起,正偏头看着我笑。

我的心忽地一颤,好像有抹阳光落下,暖暖的,痒痒的。

那日过后,两家便紧锣密鼓地操办婚事。穆锦好似妥协了,乖巧地待在房间里绣嫁衣。从前大红色的料子不能用了,嫡母另给她找了一匹绯红色的。

四月初十,这是黎儿前世身死的日子。自重生回来,我便在普陀寺点了一盏长明灯,保佑我的孩子。

我虔诚地跪在佛前,祈求佛的怜悯,给黎儿多一点点福运,哪怕是以我的寿命来换。

我的黎儿啊,纯善的孩子……

从小路下山乘牛车回程,听得铁甲铮铮往山上去。

听说,山上有人冒犯了嘉怡公主……

嘉怡公主,是当今陛下和贵妃的小女儿,自幼受宠。她娇弱矜贵,性子却最是和婉。

前世与薛淮成婚后,我才知晓,因着年少时薛淮英雄救美一事,公主对他芳心暗许,迟迟不肯成亲。

公主为人正派,知道年少爱慕的少年已经与我成婚,并诞下一个可爱的儿子,也不曾来为难过我,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宣平侯府,对长得肖似薛淮的黎儿多加照料。

穆锦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了薛淮,普陀寺里,他们原本是想演一出英雄救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将世子正妃的位置给我。

薛淮大概是亲眼见到了穆锦的真面目,对她失望之下又想起来我的好,想把我娶回去做正妃打理事务。

穆锦却是纯粹不见得我好,宁愿拉着我一起嫁给薛淮,也不愿让我嫁给崔珏成为高高在上的崔氏主母。

重生回来后,我第一时间寻求嘉怡公主的帮助。我告诉她,穆锦私底下与六皇子勾结,私德有亏,她并不是薛淮的良配。

嘉怡公主沉默良久,答应了与我合作。她不希望她的英雄毁在那样一个女子手里。

这一次普陀寺之行,公主穿着我的衣裳,戴着面纱,代替我成为局中人。经此一事,我相信,她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果然,第二日,皇帝降下旨意,宣平侯世子年少有为,赐婚于公主,择日成亲。

消息传到丞相府,嫡母惊恸昏厥。穆锦一言不发,随即不顾一切地闯进清晖院咒骂我。

「穆璨,你个贱人,你害我至此,你会遭报应的!贱人!」

这咒骂声一直到她被父亲带人关回锦绣院而结束。

报应啊,穆锦,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你前世的报应!

当晚,清晖院一场大火,将穆家庶女穆璨的一切烧为灰烬。穆家大小姐状似疯魔一般也奔入大火中,幸得奴仆救助,才捡回一条命。

「崔珏,你不去追她吗?」城楼上,望着远去的马车,嘉怡公主忍不住问道。

清风徐徐,晴光正好。

「不了,她喜欢自由的阳光和生活,我愿意成全她。」

少年凝视着远方的路,面带微笑,久久不能回神。

又过两年,陛下因病去世,三皇子继位。

穆锦因在那年大火中烧伤容貌,神智颇有些不正常,有一次甚至将怀孕的公主推倒在地。

「贱人,你们都是贱人!都给我死!」

幸而有忠仆护主,公主和胎儿并没有大碍,只扭伤了脚踝。薛淮见到穆锦可怜的模样,便已心软了。本想小惩大诫轻轻揭过此事,没想到当天晚上公主便带着侍从地进宫告状。

太后大怒随即下令将穆锦关在天牢,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便在京郊别院里了却余生,孩子也将交由公主照管,与公主之子一同抚养。

别院里的穆锦时常对着院门咒骂,她疯疯癫癫的,侍女都不敢近她的身,曾经那个名满京城的相府嫡女已然变成了一个邋邋遢遢的妇人。

薛淮本可以靠着公主享一世荣华,但他不甘心看着崔珏一跃而上成为新皇的近臣,官拜首辅,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

嘉怡公主对他虽有情,却不容许他借着天家威严在官场上肆意妄为。当初尚公主时的风光不再,且公主日日管束着他,督促他脚踏实地靠军功挣得前程。

薛淮骄傲自矜,面对公主的苦心却厌烦无比,二人不复新婚时的和睦,日渐貌合神离。嘉怡公主也被他伤了心,冷了情,只一心管教两个儿子。

过了不久,丞相府与六皇子勾结,贪污治理河道的数万两白银,导致河堤溃败,死伤无数。皇帝震怒,下令严惩。

六皇子贬为庶人,终身监禁。相府男子流放,女子入贱籍。宣平侯世子参与其中,废除其世子之位,由公主之子薛俞承爵。

转眼之间,我已经在江南度过了四年。青夏与我一同经营着一坊甜品铺子,青叶已经随着商队去往了更广阔的天地。

不知崔珏他……怎么样了呢?愣神间,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爬上我的膝盖,献宝似的捧着一簇余容给我。

「娘亲,看,黎儿为娘亲摘的花花!好漂亮啊,就像娘亲一样漂亮!」

小小人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肥嘟嘟的脸庞在太阳底下泛着粉嫩嫩的红润。

那年离开前夜,崔珏过来找我。我到现在还记得少年红彤彤的脸颊,他说:「璨儿,我娶你可好?」

我摇摇头,笑着同他解释:「并不喜欢世家夫人的无趣生活。」少年脸色怅然时,我却从身后抱住了他,双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

……

初到江南那年,我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为崔黎。在他生辰的那一天,刚好是镇上余容花开的日子。看着他眼角的黑痣,我欢喜极了。

小黎问我,他的父亲是谁,长什么样子,俊朗不俊朗。

我望着他的小脸,笑着答道:「等你长大就知道啦。」

隔年,余容书院出现了一位先生,清冷卓绝,温文尔雅。小黎拜入他的门下进行学习。

十二年后,一位江南来的学子摘下桂冠,成为年纪最小的状元,人人都说,他有崔氏首辅的风采。

金榜题名时,打马游街热闹处……

我的黎儿,这辈子会像芍药花那般灿烂盛开。

5.阿湘番外

我本是西街糖水铺子的女儿,生得一副好样貌,自幼与邻居小哥长大。十六岁那年定下婚事,却在采买嫁妆时被相爷看上,强掳回府,变成相府里的甜姨娘。

我的未婚夫婿告上衙门,请求相爷归还他的未婚妻子,却被活活杖责一百,血溅当场。

我在府中听此噩耗,悲愤难抑,万念俱灰之下本想拿着剪子与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渣同归于尽,奈何男女力气悬殊,以失败告终。

相爷被我的狠厉吓到着了,经此一事也失了对我的兴致,从此不再踏入我的院子,任由我一人关在院子里面自生自灭,只每日派人给我送点馒头咸菜。

我的阿郎死了,再没有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递给我一串冰糖葫芦,眉眼含笑地唤我一声湘妹。我那年迈的双亲也经不起打击,不久便远离人世。

家门口也再没有阿爹阿娘温柔地唤我:「阿湘, 快快家来, 尝尝阿爹新做的糖饼。」这世间, 唯剩了我一个人。

暮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这个新生命在我肚子里很乖,既不闹我, 也不挑食,哪怕我已经浑浑噩噩过了一月, 身子消瘦的厉害, 也依然顽强地活着。

我开始有了生的念头。

如果阿郎和爹爹娘亲在, 他们也应该会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家伙吧。

阿娘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了,阿湘可千万不要哭鼻子哦。因为啊,阿娘和阿爹都会变成天上最亮的星子, 每一天都在看着阿湘,庇护着你…… 」

那我的阿郎是不是也会在天上看着我呢?

我红着眼眶, 擦干净脸上的泪,手掌轻轻地抚摸我的肚皮,

「娘的小阿璨呐」

十月怀胎,我于血泊中艰难诞下一个女婴, 自己却耗尽元气,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我的小阿璨啊, 那么瘦小一个, 哭声跟小猫儿似的,娘怎么舍得离开你啊。

我终究还是不能陪着她长大了。大抵是花仙子体谅我初为人母的心, 我的灵魂依旧停留在了女儿的身旁,看着她一点一点长成一个小女童。

「锦儿,我喜欢你,做我的世子妃吧!」

「我「」直到有一次府中设宴, 有人远远地看见她一个小童笨拙地在花园里捡花瓣,众人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庶女。

夫人思索一番后, 给她配了两个丫头, 安置在同样偏僻的清晖院里。嬷嬷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髻说:「丫头这是沾上花仙子的好运气了, 花仙子保佑咱们住进这宽敞明亮的清晖院喽。」

原来住进一个更大的院子就是得到了花仙子的好运吗?小小的孩童想不明白, 却依然睁着那双懵懂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附和嬷嬷的话:

「璨璨有好运气啦!」

夏初的时候,花园里的芍药又盛开了,红的, 粉的,白的,…… 我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挎着篮子钻进茂密的花丛里,沾了一身的花香。

「嬷嬷在院子里和面调馅, 我要给嬷嬷拾回足够的花瓣给嬷嬷做花糕用。香甜酥脆的花糕啊, 璨璨最喜欢吃啦!」

我看着小阿璨很有耐心地把吹散在地的芍药花瓣一片一片拾进她的小篮子里,看着她扭着身子一步一步往清晖院里走去……

「娘的小璨儿啊,娘真舍不得你, 阿娘就只能陪你到这里啦,阿娘要去天上找自己的亲人啦。」

我的孩儿,她定会顺心遂意地度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