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四王爷与发妻不和,可后来她在他面前自杀后,他却疯魔了

发布时间:2025-06-24 01:22  浏览量:3

庄静娴踏进正厅时,萧君赫刚褪去朝服。玄色蟒纹朝袍裹着挺拔身躯,眉眼间凝结着霜雪般的冷厉。他随手将狼毫笔掷在案上,休书在烛火下泛着刺目的白。

"签了。"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

庄静娴未及拭去鬓边汗珠,目光已落在朱砂押印的纸笺上。帝王赐婚的红绸尚在祠堂供着,这封休书却来得比预想中更早。她执起笔管蘸饱墨汁,笔尖悬在纸面三寸,忽然抬眸:"庄纾唯出狱了?"

萧君赫霍然起身,铁钳般的手掌掐住她下颌。指节泛白,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节。可再重的伤痛,也敌不过心尖上密密麻麻的噬咬——这个男人,是她枕戈饮血十二年都放不下的执念。

"看来你还不蠢。"他逼近的瞳孔泛着血丝,字字如刀,"既然知道,还不滚出王府?"

庄纾唯,那个毒如蛇蝎的庶妹。当年将生母推入荷塘,假山石撞出的血窟窿至今未愈。父亲却逼她编造谎言,说未来四王妃怎可身陷囹圄。多荒谬!她亲手将凶手送进刑部大牢,又亲自求来这道赐婚圣旨。

坊间都说庄家女豪杰痴恋四皇子,可谁又知萧君赫眼底的恨意?恨她断他心上人前程,恨她用兵权换这桩婚事。大红喜帕未掀,他便撂下狠话:"待纾唯出狱之日,便是你庄静娴滚蛋之时。"

"我滚了,好给你们腾地方?"庄静娴甩开桎梏,染血的战甲撞得案几哐当作响。她笑得胸腔发颤,每根肋骨都在叫嚣疼痛,"我偏不随你的意!"

萧君赫眼底酝酿着风暴,忽地揪住她衣襟往案上掼。后背撞上紫檀木的闷响,让闻讯赶来的侍卫闻初都白了脸。庄静娴蜷缩着咳出血沫,却听见更残酷的谕令:"去庄府,把管思贤的脑袋提来。"

管思贤,她生母的名讳。

庄静娴撑着案角起身,断裂的肋骨扎进肺腑,每口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她望着这个曾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忽然发出低哑的笑声:"萧君赫,你杀不了我。"

兵符在握,帝王亲赐的丹书铁券尚在武库。她赌他不敢抗旨,赌他舍不得用整个四王府给她陪葬。可当闻初的佩剑出鞘时,她终究错开了眼——原来情爱耗尽,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

第2章

管思贤是庄静娴的生母。
三年前被庄纾唯推入荷塘,后脑撞上假山青石。太医说寒气入体伤及根本,恐成植物人。

萧君赫正用她母亲的性命要挟。
庄静娴扶着圈椅扶手缓缓落座,指甲掐进檀木纹路:"那便预祝王爷马到成功。"

萧君赫眸色骤寒,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庄静娴,你当真是这世间最冷血之人。为着那可笑的执念,竟连生母安危都不顾。"

望着男人拂袖而去的背影,庄静娴突然剧烈呛咳,指缝间渗出殷红血迹。她蜷缩着身体闷笑出声,震得断肋处针扎般刺痛。

怎会不怕?
那是她跪在佛前求了二十年平安的娘亲。
可她太了解萧君赫了。
这个男人连战场上的老弱妇孺都不忍伤及,又怎会对昏迷的管思贤下手?她赌的就是这份刻在骨子里的仁善。

案上休书墨迹未干。
方才狼毫递到眼前时,她差点就写下"庄静娴"三个字。
可庄纾唯凭什么全身而退?
那个女人合该烂在大牢里,合该为她母亲赔罪!

……

"三根肋骨断裂,其中一根刺入肺叶。"楚斯诀将银针浸入药酒,烛火在青年眉间投下阴翳,"需要我禀明圣上吗?"

"练功岔了气。"庄静娴望着军帐顶出神。

楚斯诀的女弟子正给她缠绷带,闻言手抖了抖。谁不知道庄将军昨日还在校场演示红缨枪法,这伤分明是人为。

庄侯府朱门紧闭。
庄静娴望着门匾上"钟鸣鼎食"四个鎏金大字,突然觉得讽刺。这宅院本该有她母亲的一半,如今却成了囚笼。

"长姐来看笑话?"
庄纾唯倚着月洞门,颧骨突出更显眼窝深陷。三年牢狱竟未折损她半分颜色,反倒添了楚楚可怜的风韵。

庄静娴踩着蜀锦绣鞋踏上台阶,阴影笼罩住庶妹:"牢饭可还合口?夜里是否听见冤魂索命?"

"托姐姐的福。"庄纾唯忽然轻笑,踮脚贴近她耳畔,"君赫说待你腾出王妃之位,便用八抬大轿接我过门。你可知他昨夜……"

话音未落,庄静娴已掐住她咽喉按在影壁。大理石砖冰凉刺骨,庄纾唯却笑得愈发畅快:"你杀了我啊!就像杀死我腹中孩儿那样!"

"住手!"

玄色蟒纹闯入视线,萧君赫将瑟瑟发抖的庄纾唯护在怀中。他望着庄静娴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污秽之物:"你当真恶毒到连孕妇都不放过?"

庄静娴踉跄着后退,忽然想起三年前。
那时庄纾唯捂着肚子跪在御街,说被她推下石阶小产。满朝文武看着她从侯府嫡女沦为杀人凶手,看着她跪在金銮殿前求来赐婚圣旨。

"王爷可知,"庄静娴擦去唇边血沫,"她当年买通稳婆,在母亲安胎药里下红花。若非我发现及时,此刻躺在床上等死的,该是我和未出世的弟弟。"

萧君赫眉峰骤聚,庄纾唯已哭倒在他肩头:"君赫,她又在编造谎言!姐姐恨我夺你宠爱,竟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诅咒……"

庄静娴看着相拥的两人,忽然笑出声来。
原来情爱真能让人变成瞎子聋子,堂堂四皇子竟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转身走向母亲居所,每一步都踏在碎瓷般的记忆上。

第3章

庄静娴望着萧君赫护住庄纾唯的模样,喉间泛起腥甜。十年痴恋,竟沦为满京笑柄。她踉跄着退开两步,任由那对璧人相携离去。

管思贤的院落僻静幽深,却收拾得纤尘不染。庄侯爷再厌恶她这个嫡长女,终究不敢怠慢手握兵权的王妃。庄静娴坐在紫檀木雕花床畔,指尖拂过母亲苍白的鬓角。太医说寒毒已侵肺腑,怕是此生难醒。

"静娴。"庄侯爷的呼唤打破满室寂静。

她未曾回头,只盯着母亲衣襟上暗绣的并蒂莲。当年生母亲手为她缝制嫁衣,如今斯人沉睡,莲花早已褪成惨白。

"与四王爷和离吧。"庄侯爷语气罕见地柔和,"强扭的瓜不甜。"

庄静娴忽地轻笑出声。强扭的瓜?这瓜分明是他亲手塞进她怀里的!当年庄纾唯推母落水,他逼她伪造证词;如今萧君赫厌她入骨,他又要她腾出王妃之位。

"父亲可知,"她缓缓转身,眼底淬着寒冰,"若要我和离,便将庄纾唯按进荷花池。不必撞假山,只需让她这般昏睡三载,我便如您所愿。"

"你!"庄侯爷暴怒,茶盏摔得粉碎,"纾唯已受足苦楚,你怎如此心狠手辣!"

庄静娴望着这个偏心的父亲,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她招来亲信将母亲移至楚斯诀的医馆,庄纾唯那毒妇在府中一日,她便寝食难安。

暮色四合时,庄纾唯的贴身丫鬟鬼鬼祟祟出了角门。庄静娴倚在暗巷墙头,望着那顶青布小轿晃晃悠悠驶向药铺,唇角勾起冷笑。

三更鼓响,她潜入庄纾唯闺房。烛火摇曳间,庄纾唯正对镜描眉,胭脂盒里猩红刺目。

"妹妹好兴致。"庄静娴踩住她欲尖叫的唇,匕首贴着芙蓉面游走,"这双眼睛生得真美,可惜长了双看人低的狗眼。"

刀锋划过眼角时,庄纾唯终于崩溃哭嚎。庄静娴将她拖至庭院,青砖地上血迹蜿蜒如蛇。直到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布满刀痕,她才甩开涕泗横流的庶妹。

回府沐浴更衣时,庄静娴望着铜镜中自己带血的指尖,突然笑出声来。多讽刺啊,她保家卫国十二载,到头来却要用这般下作手段报仇。

子夜时分,房门轰然洞开。萧君赫浑身戾气闯入,铁掌如钳掐住她腕骨:"毒妇!你竟敢毁她容貌!"

庄静娴被拽得跌下床榻,断肋处锥心刺骨。她仰头望着这个曾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忽觉万分可笑:"王爷心疼了?当年她推我母亲时,您可曾这般怒过?"

萧君赫眸中翻涌着暴戾,却在她染血的寝衣上微微凝滞。庄静娴趁机挣脱桎梏,赤足立在冰凉的青砖上:"明日我便进宫求陛下赐和离书,只是庄纾唯这张脸……"她轻笑,"王爷说,若她顶着满脸疤嫁入王府,满朝文武会如何议论?"

萧君赫拂袖而去时,庄静娴终于瘫坐在地。窗外月华如水,映着满室狼藉。她忽然想起十三岁生辰那日,萧君赫赠她红缨枪时说的那句"巾帼不让须眉"。

原来情爱最是杀人刀,能将英雄冢化作断肠崖。

第4章

庄静娴的讥讽彻底点燃了萧君赫的怒火。他拽着染血的绳索将她拖出王府,乌骓马扬蹄时卷起的气流裹挟着血腥味。

这匹日行千里的宝马将庄静娴甩得七荤八素,青石板路上拖出蜿蜒血痕。她数次想蜷缩起身子,却被疾驰的马蹄逼得不得不展开四肢,像块破布般在地面摩擦。

庄侯府朱门近在眼前时,庄静娴已看不出人形。血肉模糊的躯体被扔进正厅,庄纾唯的尖叫刺破夜幕——她白纱敷面的脸上写满惊恐,仿佛见着地狱爬出的恶鬼。

"纾唯,来。"萧君赫染血的指尖握着匕首,刀柄塞进庄纾唯颤抖的掌心。他带着她的手高高扬起,冰冷的刀锋贴上庄静娴溃烂的面颊。

温热血珠顺着下巴滴落时,庄静娴反而低笑出声。这笑声在空荡大厅里回荡,惊得庄纾唯死死埋进萧君赫胸膛。

"萧君赫……你真好样的。"庄静娴舔去唇边腥甜,这是她首次直呼其名。十三年痴恋化作刀尖血珠,原来痛到极致是这般滋味。

萧君赫眼底爬满血丝,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庄静娴。往日纵使战场厮杀,她永远脊背挺直如标枪,此刻却像被揉碎的残荷,在血泊中摇摇欲坠。

庄静娴扶着门框起身时,月华正爬上她扭曲的指节。侯府下人见着她纷纷退避三舍,仿佛撞见索命修罗。她浑不在意,拖着残破身躯一步步挪向医馆。

盛夏暑气蒸腾着伤口,每道裂痕都在叫嚣。可这些痛楚,竟不及母亲溺在荷塘那日万分之一。庄静娴仰头望着星子,突然想起及笄那年。

那时她刚随父兄平定南疆叛乱,百姓夹道高呼"女战神"。唯有萧君赫皱着眉说她"不成体统",说女子该捧着诗书而非红缨枪。

如今想来,多讽刺啊。

街角传来醉汉调笑,看见她满身血污又吓得作鸟兽散。庄静娴望着那些仓皇背影,忽然低低笑开。这场景多像她当年追着萧君赫跑遍盛京的模样,活脱脱个惹人厌的疯子。

医馆药香扑面时,庄静娴终于脱力栽倒。楚斯诀执灯的手僵在半空,银针险些戳破指尖。他看着往日并肩杀敌的战友如今满身血污,突然将药箱砸在案几上。

"值得吗?"青年军医声音发颤,"为个瞎了眼的男人,值得吗?"

庄静娴望着跳动烛火,左脸伤口火辣辣地疼。值吗?她想起母亲衣襟上褪色的并蒂莲,想起庄纾唯握着匕首发抖的模样,突然笑出泪来。

原来这世间最利的刀,不是塞外匈奴的弯刀,不是沙场将士的剑戟,而是枕边人递来的那柄匕首。

第5章

庄静娴对武将世家子弟素来青睐有加。
当年皇家秋狝场上,萧君赫策马斩虎夺魁的英姿,在她心口烙下永恒印记。那日他玄色骑装猎猎飞扬,马背取首级的恣意模样,让观礼台上的少女怦然心动。

后来方知,他是萧家嫡子,与庄纾唯早有婚约。庄静娴望着庶妹绣楼里堆满的聘礼,忽然对这位未来妹夫生出几分探究之意。谁曾想,最后竟将自己赔得彻底。

伤口火辣辣地疼,庄静娴后知后觉触到满面湿凉。泪珠混着血水滴落时,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拖着残躯往楚斯诀的医馆挪去。

"我的姑奶奶!"楚斯诀执灯的手猛然僵住,银针险些戳破指尖。药箱砸在案几上的闷响,惊得女弟子手中药棉跌落满地。

庄静娴任由她们清理伤口,始终未吭一声。直到楚斯诀蘸着祛疤膏要碰她面颊,她才突然攥住青年腕骨:"疼……"

尾音发颤,不知是伤口作祟,还是心口淤堵。楚斯诀指尖一抖,药棉重重按在渗血的纱布上,疼得庄静娴闷哼出声。

"现在知道疼了?"军医咬牙切齿地拆开她后背粘连的衣料,"早知如此,何苦招惹那对奸夫淫妇!"

庄静娴望着跳动的烛火轻笑:"楚大夫医术通神,可能治心疾?"

楚斯诀动作微滞。他们相识太久了,久到他记得她七岁那年偷骑烈马摔断腿,十二岁随父出征斩获首级,十五岁在宫宴上当众驳斥御史"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谬论。

那时他总嫌她跋扈,直到撞见她在后花园教小妹读《女诫》,用红缨枪在青砖上刻"宁为玉碎"四字。后来庄侯爷宠妾灭妻,他方知这姑娘的张狂,不过是层带刺的铠甲。

"管夫人脉象如旧。"楚斯诀避开她目光,将温热的药粥推至她手边,"或许明日……"

"又或许永远。"庄静娴接过粥碗,热气氤氲了眼底水光。三年了,母亲榻前那盏长明灯从未熄过,就像她心口那点微弱的火,随时可能被现实浇灭。

待女弟子退下,她忽然压低声音:"帮我查个人。"

三日后,盛京茶楼酒肆都在传,庄家二小姐未及笄便与外男私通,庄侯爷为遮丑事才将人送去庵堂。流言如雪球般滚大,连宫墙内的贵人都惊动了。

庄静娴抚着面颊新结的痂,望着铜镜中狰狞的伤痕轻笑。楚斯诀说得对,她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既然萧君赫护着庄纾唯,她便要这朵白莲在污泥里烂得彻底。

第6章

庄纾唯几乎是闯进王府的。

她找到了庄静娴,那单薄的身形看起来摇摇欲坠。

庄纾唯到的时候,庄静娴刚刚吃完早茶。

庄纾唯拽住了庄静娴的胳膊,她仰着头看庄静娴,气的眉眼都红了。

“庄静娴你疯了吗!”

她只和庄静娴有过节,庄静娴就是个疯子,这事是谁做的,她并不难想。

庄静娴不耐的推开她的手,舒展被她拽皱了的衣襟,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庄静娴笑意舒畅。

庄纾唯就是活该。

“来人,把这位扔出去!”庄静娴下令。

她并不想与庄纾唯多做纠缠。

看到她,她便觉得可恨。

庄纾唯是二夫人的女儿,那二夫人早逝,没人护着庄纾唯。

当年二夫人进家门的事,闹得并不愉快。

所以最该和庄纾唯有隔阂的管思贤却把庄纾唯当做亲生女儿养。

这个女孩,一早就没了母亲,年岁还小,一双眼睛怯懦懦的,令人心疼。

她庄静娴所拥有的,她庄纾唯一样都没落下。

管思贤让庄静娴让着庄纾唯一点。

庄静娴也就照做了。

后来,她看到庄纾唯往母亲的茶杯里放东西。

她才知道,这个表面上看上去怯懦的小姑娘,生了一副毒心肠。

那茶杯里的水找大夫验过了,是喝了会令人上吐下泻的东西。

可是当时管思贤知道了,也让庄静娴不要声张。

就是这样一个人,庄纾唯说管思贤与她发生争执,她一个字也不信。

府里的侍卫进来将庄纾唯向外拖。

庄纾唯死死的咬住唇,脸色苍白难看。

她胸膛上下起伏,在刚被拖出门的时候大喊,“庄静娴,你们真是活该!你母亲更活该!”

她笑意是那般的令人觉得刺眼。

庄静娴抽出剑,向着庄纾唯走过去。

随着庄静娴的逼近,庄纾唯的脸色大变。

她大声呼救,她也想逃,可是她挣脱不开侍卫的桎梏。

庄静娴扬手,庄纾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叮的一声。

庄静娴手中的剑摔到了地上。

她握着手腕,痛的脸色发白。

萧君赫踹到了她的手腕上,生生的将她的手腕踹断了。

侍卫们接收到萧君赫的眼神,放开了庄纾唯。

庄纾唯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庄静娴死死地盯着萧君赫,眼底漫上一片血红。

“你一定要保她是么?”

庄静娴忽然无比的绝望。

她看着庄纾唯在萧君赫的怀里啜泣,她握着手腕向后退,眼眶酸涩无比。

庄静娴的伤手垂下去,她蹲下身子将剑捡了起来,绕过众人出了王府。

她走了很久很久,久到疼痛都麻木了。

她终于停了下来,坐在一处酒肆放置在外面的椅子上。

庄静娴浑身都湿透了,这么热的天,她却觉得无比的冷。

她望着远处,看着这街上的人,或相依,或独行。

只有她狼狈的像条丧家之犬。

庄静娴自嘲的笑笑,从兜里摸摸,摸出点烟草来嚼进嘴里。

她常年征战,经常受伤。

有时候药草紧缺,不大的伤嚼点烟草忍忍就过去了。

这东西能麻痹痛觉,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那般讨厌庄纾唯,讨厌庄纾唯内心阴暗,讨厌庄纾唯对疼爱她的管思贤下手。

那么,萧君赫是怎样看庄纾唯的呢?

旁边的椅子被挪动,庄静娴看到了一截黑色的袍子。

第7章

她抬起头,对上了萧君赫淡漠的眼。

庄静娴问他,“你有听到传闻吗?”

她的嗓子有些哑。

“听到了。”萧君赫很平静,和庄静娴预想到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他的模样,差点让她误会为,他那般的护着庄纾唯,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那模样着实刺痛了庄静娴的眼。

手腕处的伤剧烈的痛,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终于明白,在萧君赫的心里,庄纾唯的位置。

他将她放在心尖上,哪怕她犯下万千罪恶,他也不在乎。

庄静娴死死的忍着汹涌上来的酸涩。

她猛地站起来,快速的别过眼。

她不敢再看萧君赫,这个令她爱慕了多年的男人,越发的衬的她是个笑话。

庄静娴彻彻底底的输了,输给了庄纾唯,也输给了自己。

她还完好的那只手握紧拳头,只是,她怕是不能如萧君赫的愿,让庄纾唯完完整整的过门。

庄静娴抬脚欲走,萧君赫看着她的背影,冷着声音开口。

“要说出名,还是你庄大小姐更出名。”他轻笑。

庄静娴的身形僵住。

“纾唯这些丑闻,比不得你十分之一。”

萧君赫的话生生的将庄静娴的心撕裂成了两半,她只觉得胸膛里积着血气,疯狂的奔涌。

恨不得一刻将她弄死。

庄静娴有一瞬间几乎都不能维持平静。

她抬不起脚。

男人却自身后而来,而后手掌握住了她的脖颈。

他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的皮肤上蹭了蹭,他低下头,凑到庄静娴的耳边。

声音低沉肃杀,“那个往外散播传闻的人,我找到了。”

他眯眼,“他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一片一片的刮掉了身上的肉,直至死掉。”

庄静娴瞳孔剧烈的扩张。

萧君赫松开她的脖颈,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他垂眸看她,笑着说道:“你那个相好的,早前治死了袁尚书家的儿子。”

庄静娴听懂了,他是在拿楚斯诀威胁她。

如果她不乖,恐怕楚斯诀的下场也好不了多少,轻则入狱,重则失了命。

庄静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将他变成了这样。

然后她似乎又明白了。

娶她之前,萧君赫不是这样的。

是她将这个男人,逼成了这样。

萧君赫见庄静娴苍白的脸色,他撩起讽刺的笑意来,“当初我要人去杀管思贤,也没见你这么着急。”

他扯唇:“若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你最好像个死人一样活着。”

庄静娴唇角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

萧君赫的为人她清楚,他不会动管思贤。

可是楚斯诀就不一样了。

他以前,就和楚斯诀结下了梁子。

至今,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缘由。

萧君赫转身离开,庄静娴跌坐在椅子上。

她叫楚斯诀打听的那个人,叫谷忆,长的很好看。

庄纾唯不知道怎么跟他厮混在了一起,大概是看上了他的脸。

但是,庄纾唯知道自己能嫁给萧君赫后,就将他给甩掉了。

谷忆愤怒不已,找到了侯爷府。

站在门外,扬言要庄纾唯身败名裂。

第8章

是管思贤将谷忆带进了庄侯爷府。

管思贤怕此事被更多人知道,庄纾唯与四王爷的这桩婚事怕是要黄,而且以后会嫁不出去。

于是她自作主张的给了这个谷忆一大笔钱,封了他的口。

由始至终,庄侯爷都不知道这么件事情。

那时候,庄静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谷忆露出了那张白净脸下的狰狞,管思贤态度放得很低,才将这件事情给妥帖的处理了。

庄静娴抬起头,休息了会。

萧君赫那般的警告她,如果她再对庄纾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怕是楚斯诀也会跟谷忆一个下场。

庄静娴低低的笑。

笑萧君赫的威胁落空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要,她只想要庄纾唯的命。

庄静娴做了决定。

起身,去了侯爷府。

依旧是在外面等通报。

等庄静娴进去后,就见庄侯爷手里拿着一支藤条。

见到庄静娴,就往她的身上抽了过来。

庄静娴抬手握住霹雳而下的藤条,掌心麻了。

“庄静娴,你疯了吗?”庄侯爷咬牙切齿,“你知道别人都怎么看我么!”

其实,庄侯爷这样说,庄静娴倒是释然了。

她这个父亲,的的确确偏疼庄纾唯一些,可是他更爱的是自己,更爱的是自己的名声。

不过是个自私的人罢了。

不过,自私的人最好摆平,只要给他想要的就可以。

“你竟然还敢来!我打死你!”庄侯爷面目狰狞。

庄静娴夺过藤条,抽裂了庄侯爷的衣摆。

庄侯爷这才清醒了一点。

这个女儿倍受皇帝器重,他刚才是气昏了头才……

“静娴……”他刚开口,便被庄静娴给打断。

“我会和四王爷和离。”

听到庄静娴的话,庄侯爷愣了。

随后,他脸上的欣喜都不遮掩一下。

“真的?”

庄静娴点头。

“但是我有条件。”

庄侯爷的脸色又难看了。

表情丰富的像是在换脸谱一样。

“你说。”他咬紧牙,就怕庄静娴又是在耍他,或者开他给不起的条件。

“我要五百两黄金。”庄静娴笑,“你库里的那把弓箭也给我。”

这钱,她要给楚斯诀,日后给母亲治疗。

虽然她不缺钱,可是她也要让庄侯爷出出血。

至于那把弓箭,它有自己的用处。

庄侯爷唇崩成一条直线,那把弓是先皇御赐,是把不可多得的良弓。

五百两黄金,这庄静娴狮子大开口!

但是他不缺钱,他想要的是权势,毕竟萧君赫是做皇帝最合适的人选,没人能与他匹敌。

所以,他答应的很痛快。

庄静娴从侯爷府离开的时候,亲自赶着一辆马车,车上装了黄金,装了良弓。

她犹记得离开前,庄侯爷警告她,让她说到做到。

庄纾唯回到了四王爷府,从自己的房里拿出了萧君赫亲手写下的休书。

她耐心的研了墨,而后在休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了这个,皇帝便知道,此番和离,是两个人的主意。

萧君赫,自由了。

庄静娴收拾了自己的所有东西。

离开了四王府。

第9章

萧君赫回来的时候,庄静娴已经不在了。

他看着桌上她写了名字的休书,眼神沉静。

他该给庄静娴一笔补偿。

庄静娴将黄金给楚斯诀送了过去。

楚斯诀看着这么多的黄金,眼眸沉了沉。

“静娴,你说实话,你要做什么?”庄静娴向来性子桀骜不驯。

她这番做法,让他不安。

庄静娴笑着安慰他。

“你也知道的,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带兵去打仗了,我与萧君赫已经和离,我没地方放。”

楚斯诀怔了下,道:“你……”

庄静娴知晓他的意思,道:“是真的,他给了我休书。”

楚斯诀抿唇,道:“你可以购置宅子。”

他紧紧的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庄静娴摇头,“购置宅子还得雇家丁,我懒得打理事务,我还是最信任你,再说了我也不能让我母亲在你这里白白的医病。”

庄静娴头一次觉得,有个这样知晓自己的人,不是一件好事。

应付楚斯诀,太难了。

“你别做傻事。”楚斯诀道:“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

“你放心,萧君赫不值得我为他去做傻事。”

庄静娴冲着楚斯诀笑。

“那我走了。”她道。

楚斯诀抿唇,皱起眉头。

他抓住庄静娴的手腕,痛的庄静娴煞白了脸。

手感不对。

楚斯诀忙撸开她的袖子,看到她的手腕后,脸色一变。

他眼神沉了下来,问:“这也是练武时伤的么?”

庄静娴为何被称为帝朝第一女将?!

正是因为她武功强悍,鲜少有人能伤她。

除了萧君赫。

上次他便觉得她在撒谎,这次她连慌都不撒了。

庄静娴低头看手腕,想抽出来,却使不上力。

“都快好了。”

别说断个手腕,就算是断个胳膊,她也能自己接回去。

楚斯诀咬紧了牙。

看着庄静娴离开。

庄静娴将弓背上,带了一支箭。

冲上了侯爷府对街院落的房檐上。

待庄纾唯走出屋的时候,庄静娴站了起来。

弓箭搭上弦,两指向后拉。

弦发出铮铮的紧绷声。

而庄纾唯毫无发觉。

庄静娴的嘴角缓缓的勾起。

看着庄纾唯,冷声道:“去死吧。”

冷箭冲向庄纾唯,带着致命的风声。

而一道黑色的身影更快的扑过去,将庄纾唯扑向一边,那箭插入他的肩头。

他闷哼一声,回过头来。

那双阴鸷的眼睛,对上了庄静娴的。

庄静娴握着弓的手垂下,空荡荡的箭筒被风吹出响声。

她的箭法是出了名的准。

她自信的就带了一支箭来杀庄纾唯。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萧君赫会出现在这里,护住了庄纾唯。

庄静娴自嘲的一笑,也是,那庄纾唯是萧君赫的心肝儿。

他又怎么会不时时的护着她呢。

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对庄纾唯动手。

萧君赫早有防备。

她被萧君赫带来的护卫团团围住。

她站在房檐上,身上的衣袍被风吹的瑟瑟的响。

四周风声渐起,有箭声破空而来。

庄静娴察觉到了,却躲也未躲。

箭插入心口,庄静娴从房檐上跌落。

她似乎听到了四周张皇失措的喊声,又似乎听错了。

她紧紧的阖上眼。

庄静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她还发着烧,心口隐隐作痛。

她怀中揣着的那个楚斯诀给的护身符,已经碎裂成了两半。

若不是有这个挡着,她怕是早就死了。

她感觉到榻边站着人,歪过头去看,看到了萧君赫。

这一箭,她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萧君赫命人发的。

谁叫她不听话,对庄纾唯动了杀机。

“我没死。”庄纾唯的声音沙哑,“王爷是不是很失望?”

“的确!”他冷神看她,似乎要将她撕碎,“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再动庄纾唯,你的下场会如何?”

庄静娴目光看向他中箭的位置,有些恍神。

她听见自己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若是当时萧君赫的动作再慢一些,他就会死。

她那一箭,用了十成十的功力,足以穿心而过,使人丧命。

他冒着会死的危险,也要去救他的心尖尖。

庄静娴别开眼,她不懂萧君赫,他这般的人喜欢谁不好,偏偏要是庄纾唯。

她毫不在乎的模样,激怒了萧君赫。

他几乎是拂袖而去,摔上了门。

萧君赫的离开,让庄静娴浑身都松懈下来,她迷糊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她好疼啊。

楚斯诀推门进来。

见萧君赫的模样,他便知道庄静娴醒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

但是楚斯诀到底是忍下了怒气,唤她的名字:“静娴!”

这是头一回,楚斯诀咬着牙跟她讲话。

庄静娴觉得新鲜。

她睁开眼睛,冲他笑了笑。

那笑意却刺伤了楚斯诀的眼。

“你这个骗子!”他的语气很重,眼底有怒意,可是大半,是对她的心疼。

他知道她有多么的恨庄纾唯。

管思贤的模样,连他都觉得可怜。

“对不起。”庄静娴垂眼,“我跟你道歉。”

楚斯诀双拳握的咯吱作响。

“你在作践你自己!”

他的话,让庄静娴愣了一下。

随后她抬眼,望着楚斯诀的眼眸,轻声道:“可是除了我,没人会护着我母亲了。”

除了她,又有谁能给管思贤报仇呢?

楚斯诀眼底出现了裂缝,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紧,揉搓,痛的厉害。

他走向庄静娴,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

然后小声道:“对不起。”

庄静娴有点想睡了。

其实她本能成功的,就差一点。

她想,萧君赫不会放过她的。

想必,萧君赫现在恨死她了。

庄静娴如此想着,又觉得无畏。

反正他记恨她许多,也不差这一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箭伤的缘故,庄静娴总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被抠下了一大半。

而后,她从楚斯诀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

那箭上涂了要命的东西,她的确没能如萧君赫的愿死掉,但是她怕是再不能习武了。

萧君赫,打的一手好牌。

她庄静娴,道行到底还是太浅。

第10章

萧君赫再次来的时候,庄静娴刚喝完了药。

他挥退了女医,站到榻前。

他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庄静娴。

庄静娴垂首,自顾自的拿起一边的书,看也不看他。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杀了庄纾唯,就算你是陛下最看重的女将军,你也得被处刑!”

庄静娴睫毛动了动。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动庄纾唯,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他这样说的目的,不就是怕她再起歹念么。

那看起来像是在关心她的话,但是由萧君赫来说,那便是另有其意。

萧君赫脸色铁青。

庄静娴合上手中的书本,感到有些乏。

“王爷,以后你别再来了。”庄静娴冷静道:“我们之间已经毫无关系,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那一箭,已然对她动了杀念。

他那般护着庄纾唯。

她若是还对他存一点心思,那她可真是不要脸了。

萧君赫的脸色有些复杂,但是庄静娴已经闭上了眼睛,什么也没看见。

他目光落向她的心口,射向庄静娴的那一箭,不是他指使的。

他只命人围堵,并未让人伤她。

萧君赫离开后,庄侯爷来了。

庄侯爷的眼中无一丝心疼的意思,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庄静娴睁开眼睛,有些茫然。

她已经和萧君赫和离,难道庄侯爷不知道吗?

不过,萧君赫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这打算,在庄纾唯来的时候,揭晓了。

庄纾唯告诉她,萧君赫要过一阵子向皇帝说明,与庄静娴和离的事宜。

毕竟,庄纾唯刚从大牢里出来,要是世人知道,萧君赫与庄静娴和离了。

一定会骂庄纾唯抢庄静娴的男人。

庄静娴没说话。

她只是觉得,偏爱和不被爱之间真的是有区别的。

其实萧君赫根本就不用多此一举。

当年她与萧君赫成婚,铺天盖地皆是骂她的,都在惋惜萧君赫与庄纾唯没能在一起。

如今,这对鸳鸯重聚。

世人应该皆是大快人心才对。

但,萧君赫还是为庄纾唯想了很多。

见庄静娴不咸不淡的样子,庄纾唯有些来气。

她左右看看,走近庄静娴,低声道:“你别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的好姐姐。”

她的脸上带上笑意,“你仗着自己在朝中是个官,无法无天的想要杀一个民女,你觉得,你还能深得民心么?”

她又笑,“尤其,你要杀的还是我庄纾唯,你的亲妹妹,也是之前被你抢了夫君的女人,你猜世人该怎么看你,陛下该怎么看你呢?!”

隔日。

庄静娴刺杀庄纾唯的消息,传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

皇帝召她进宫。

问她是否确有其事。

庄静娴都承认了。

她作为朝中重臣,险些犯下大错。

朝堂之上有看不上她的都跟陛下上折子,要求罢去她的官职,再打入大牢,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皇帝有心保她,可是皇帝不知道庄静娴是怎么想的,在大堂至上,当着全部同僚的面。

说,她若有机会,还是会对庄纾唯动手。

众人脸色皆变。

皇帝震怒,直接命禁卫军将庄静娴抓了起来,准备押入大牢。

庄静娴被带出去的时候,萧君赫正赶来。

他穿着一身常服,来的匆忙,连朝服都没换。

“庄静娴!”他有话要说,庄静娴别过头,一个字也不打算说。

禁卫军将人带走,押入大牢。

如今这样,正合庄静娴的意。

牢里清净,不用听不用看。

也不知道朝中的那些人都跟皇帝说了些什么,最后判下来,要在牢里待一年,还得挨三十大板。

不过,这在庄静娴的眼里,不过是皮肉之苦罢了。

楚斯诀一直都有来看她,时长会和她说母亲的情况。

萧君赫也有来过。

她见到人,便背过身,理也不理。

然后,很长一段时间楚斯诀都没有来。

他再来的那一日,脸色很差。

他鲜少有失了分寸的时候,庄静娴直觉,母亲不太好了。

她躺了太久,就剩下一口气了。

又过一个月,管思贤没了。

庄静娴被特许从大牢里出来,去看管思贤最后一面。

管思贤面容凹陷,往西帝朝的第一美人,如今已看不出当时豆蔻年华那好看的模样。

庄静娴握住她干枯的手,久久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时候,都在盛传,萧君赫与庄纾唯即将成婚的消息!

庄侯爷做了回人,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送了管思贤最后一程。

庄静娴穿着孝服走在最前面。

看管思贤被葬于庄家的坟。

最后一捧土被盖上的时候,庄静娴依旧没有实感。

她被特许可以出来三天,第三天的时候,她坐在屋里里失了会神,突然跟楚斯诀说要去看看母亲。

楚斯诀愣了一下。

就见她往以往管思贤所住的那间屋子走。

等庄静娴打开门,看到空荡荡的榻时,突然,嚎啕大哭。

楚斯诀抬起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庄静娴哭的嘶声裂肺。

她彻底的意识到,她失去了这世间她最为珍贵的一个人。

萧君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顿住脚步,听着她的哭声,脸色动容。

她最后呜咽到没了声音,瘫在了楚斯诀的怀里。

庄静娴死死的揪着楚斯诀的衣袍,用尽了力气。

“庄静娴。”萧君赫开口。

楚斯诀扭头,将庄静娴护在身后。

萧君赫向前一步,庄静娴脸贴在楚斯诀的后背上,竟是一眼也未抬。

她的眼睛红的可怕,脸色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没有人见过庄静娴这样,她一直都是最坚强的。

“你来做什么!”楚斯诀问。

萧君赫冷声道:“来带庄静娴。”

楚斯诀讽刺道:“你凭什么?现在谁不知道您四王爷即将与庄家二小姐庄纾唯成婚。”

“庄静娴和你无半点关系,你没有资格将人带走。”

萧君赫眼中被戾气沾满,他看了一眼,楚斯诀紧握着庄静娴的手。

牵唇嗤笑,“那不过是坊间谣传,本王与庄静娴,还没和离。”

楚斯诀瞳孔紧缩,骨节泛白。

萧君赫再也不忍,下手来抢。

第11章

楚斯诀是个大夫,为了行军,也练过一身拳脚功夫。

可是他到底敌不上帝朝的战神四王爷萧君赫。

庄静娴整个人被萧君赫裹在了怀里。

她闻到萧君赫身上的气息,恨意突然就涌上了心头。

“你给我滚!”她几乎是嘶吼出声的。

她那双曾经布满爱意的眼睛,如今完完整整的都是恨意。

她无法维持平静。

管思贤死了,都是庄纾唯害的,可是萧君赫却护着庄纾唯。

那庄纾唯云淡风轻的做了几年牢便出来了,可是她却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她怎么能不恨萧君赫呢。

但是她太虚弱了,根本没推动男人分毫。

萧君赫脸色寒魄,抱着她就走。

楚斯诀拎剑追,却被闻初缠住。

萧君赫将人带进了王府。

他的胸口一阵刺痛,是庄静娴张嘴咬了他。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咬,隔着衣服都尝到了血腥气。

“我一直想问你。”萧君赫没在乎她的动作,而是抬起她的下巴。

看着她冷汗涔涔,虚弱的脸,道:“那天在朝堂之上,你是故意那么做的?”

庄静娴道:“你给我滚!”

她喊完,就没了力气。

萧君赫捏紧她的下巴,句句逼人,“我最不喜你这样。”

“你就不会服个软么!”

庄静娴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她呸一声,道:“你算老几我要跟你服软?我缺你喜欢我吗?”

她用力的推萧君赫,推不动就挠他的脸。

萧君赫没料到她会这样,一时不防,脸上便被她挠了一道血印子。

他眼神漆黑,薄唇抿紧,半晌说了一句。

“我没让人用箭伤你。”

庄静娴一怔,她知道萧君赫这人向来坦荡。

他对她的无情也不差这一回,他没必要撒谎。

毕竟,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她不在乎。

期限已过,庄静娴被押回了牢里。

终于,她惩罚期过。

楚斯诀来接她。

庄静娴很茫然。

她以前空有一身的力气,后来做了女将。

现在,她被削了官职,无法再带兵打仗,更何况,皇帝也不会再用她。

庄静娴脑袋里忽然就想起,以前庄侯爷因为她翻墙出去玩,指着她鼻子骂的情形。

庄侯爷一直想要一个温婉知礼的女儿。

庄静娴不是他心目中合格女儿的样子。

所以他分外的讨厌她,因为她只会给他丢人。

原本她后来做了女将,人人都说庄家出了个女中豪杰,庄侯爷心里还没开心几年。

就闹出了管思贤的事。

庄静娴的名声扫地,他侯爷府的名声也跟着一块丢了。

楚斯诀总跟着庄静娴行军,他原本在朝无官职,现在庄静娴不为朝廷办事。

他也不必,再跟着。

朝中能人,世间神医多的是。

缺他一个不缺。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庄静娴。

是否要跟他走。

庄静娴呆呆的看着他的脸,同意了。

她不想在这里呆了,一刻也不想。

然而,还是出了事。

原本计划三日后离开帝朝,却在行出关门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拦在最前面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锦衣,骑着一匹黑色的马,背了一张弓,拦在关门口。

他对楚斯诀道:“庄静娴曾为我朝武将,知晓我朝机密,你可以走,她留下。”

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楚斯诀却觉得,他不过是想带走庄静娴。

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我会像个死人一样活着。”庄静娴道。

萧君赫笑了,搭箭上弓,对准楚斯诀。

“你要走也可以,他留下当质,如果你泄露半字,他便会死。”

楚斯诀握紧缰绳,低声对庄静娴道:“待会我留下,你跑。”

楚斯诀和庄静娴都知道萧君赫想要的是什么。

庄静娴走不了,还可能搭上楚斯诀的一条命。

庄静娴偏头,在萧君赫面前抚上楚斯诀的脸。

她起身,抱住了楚斯诀。

将头埋在他的肩膀。

闻初能听到,旁边萧君赫手里弓弦崩到极致的声音。

“斯诀,谢谢你。”

楚斯诀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还未开口,庄静娴就下了,马车。

楚斯诀脸色大变,下马车去拉她。

瞬间,萧君赫的弓对准了楚斯诀。

庄静娴站到了楚斯诀的面前。

萧君赫眼睛猩红,恨不得杀了楚斯诀。

可是楚斯诀还有用。

若是他死了,庄静娴就再无顾忌。

而这点,庄静娴也看的出来。

萧君赫早晚是皇帝,为了他以后的江山,也为了皇命。

他还得来拦自己,庄静娴想,他自己的心里怕是恨不得她滚得远远的。

她勾唇笑笑,俯首拜道:“辛苦你了,四王爷。”

萧君赫撤了弓,递给闻初,自己骑马过来。

他带了二十人精兵,这俩人跑不了。

萧君赫将庄静娴捞上了马,看了楚斯诀一点,对闻初道:“闻初,送楚大夫出关。”

他又道:“日后,莫让他踏进来。”

萧君赫带庄静娴回了王府。

庄静娴与他对立而站。

问:“王爷,您之前说,休书未作数,可是陛下那里生了变故?”

她又道:“我可以去与陛下说,和离这事,是我自愿的。”

“如今这帝朝谁人不知我庄静娴是个要杀妹妹的恶人,您也不必怕世俗伤了你的庄纾唯。”

等她不再说,萧君赫道:“我不会与庄纾唯成婚。”

这话,正好被站在门口的庄纾唯听在了耳朵里。

她脸上发麻,一股子冷意从头浇到了底。

“王爷……”她迈过门槛奔进来,有些崩溃的呢喃。

其实,萧君赫不会娶她,这事庄纾唯早有预料。

因为他绝口不提。

她之前与庄静娴说,萧君赫要过一阵子向皇帝说明,他与庄静娴和离的事宜。

因为,她刚从大牢里出来,要是世人知道,萧君赫为了她与庄静娴和离了。

对她名声不好那事。

不知是为了骗庄静娴,还是为了安抚自己。

她给自己找了个让心安慰的理由,连自己都骗了。

而萧君赫要与她成婚的消息,是她自己放出去的。

萧君赫,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要娶她。

“闻初,送庄二小姐出去。”

当年之事,他找到了庄纾唯身边的婢女,那婢女因为害怕交代了所有的事宜。

庄静娴没撒谎。

是他心盲,看错了人。

第12章

庄纾唯的哭声越来越远,最后听不见了。

庄静娴坐下,默然不语。

“我错了。”萧君赫突然开口。

这样的萧君赫,令人看不懂。

“王爷,我想出府。”她无意与他纠缠,也无意再发脾气,这样太累了。

她好像被萧君赫耗光了所有的元气。

“我以后会好好的疼你。”

他就当没听见她的话。

他俯身下来,对她道:“我说了,我不会娶庄纾唯。”

庄静娴看也不看他。

她一点都不在乎,他要娶谁不要娶谁,都和她没有关系。

庄静娴起身欲走,却被萧君赫按下。

“王爷,你凭什么以为,你说要疼我我就要不计前嫌的跟着你,你当我是什么?”

她仰起头,说的话,深深地刺痛了萧君赫的心。

“你不是喜欢庄纾唯喜欢的要死么?你怎么不娶她,她会哭的,你不会心疼么?”

萧君赫道:“我早便对庄纾唯没感情了。”

他不过是恨她。

他向来不喜,被人威胁。

萧君赫问她,日后想做什么。

庄静娴趴在案几上,一言不发。

她不能再习武的事,他也知道。

但是他相信,这都是可治的。

萧君赫去请了帝朝很有名的神医古子。

他问古子,庄静娴是否有完全治好的希望。

古子给庄静娴把了脉,他的脸色凝重。

但是还是给了萧君赫希望,毕竟,完全治愈这事,在他的手里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让庄静娴开心,萧君赫命人在她的院子里种了许多画

因为他听闻,女人多是喜花的。

庄静娴从不跟他说话,他也不在意。

这日,萧君赫要入宫议事。

命厨子给她做了好吃的,他才离开。

庄静娴看着书,思绪却没再书页上。

也不知道楚斯诀到哪里了。

四王府戒备森严,以她现在的情况,想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庄静娴从未断过离开这里的想法。

听闻,皇帝与萧君赫要商量的事情,比较棘手。

听闻,萧君赫被绊在了宫里。

而庄纾唯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穿了一身罗裙,美的不像话。

庄纾唯坐在庄静娴前,吃了两个放在桌上的枣子。

然后对庄静娴道:“王爷早晚会娶我的,他只是一时生我的气了。”

她的声音绵软,面色波澜不惊。

庄静娴内心毫无波动,垂下眼皮。

庄纾唯见她这样,深吸了一口气,“你当初答应好的,会离开四王府,庄静娴,你不是做人最光明磊落么,为何不能兑现你的承诺。”

庄静娴看的出来,庄纾唯是真的喜欢萧君赫。

“休书我接了,我也准备和楚斯诀出关,是四王爷将我拦了下来。”

她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往庄纾唯的心上扎刀子。

她不再能泰然自若。

庄纾唯起身,怒道:“庄静娴,你少装好人!”

她自小没了母亲,一开始也是将管思贤当生身母亲看的。

可是管思贤对她虽好,却还是感觉不一样。

管思贤会摸着庄静娴的脑袋,一边低声训斥,一边给她摘头发上的枯草。

因为庄静娴又出去玩,弄了一身脏。

可是管思贤对她呢。

好到让她感觉不真实。

虽然此刻庄静娴的话令她愤怒,但庄纾唯也知道,庄静娴没撒谎。

萧君赫关门截人的事情,她听说了。

所有人都觉得萧君赫的理由非常正当,可是了解他如庄纾唯。

萧君赫向来不惧一切,就算有人跟别的小国泄露了什么,有他在,帝朝就无恙。

他不过,是为了留下庄静娴罢了。

以前,庄纾唯就将庄静娴当做防备的对象。

她没个姑娘样,但是所有的小伙伴都喜欢她。

而现在,萧君赫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你若想离开,我可以助你。”庄纾唯咬了下嘴唇,道。

庄静娴:“这王府戒备森严。”

庄纾唯:“只要你有心想走,我便有办法。”

庄静娴笑笑,未语。

庄纾唯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是被迫的么?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走!”

庄纾唯的眼睛都红了。

庄静娴,道:“要我走也可以。”

她上下打量庄纾唯。

“你跪下给我磕个头。”

庄纾唯捏紧帕子,死死的咬住嘴唇。

“怎么,觉得我欺负你了?”庄静娴笑,也不急。

庄纾唯,怕是最希望她离开王府的。

她也很期待,她的办法。

庄纾唯犹豫了几秒,退后两步,款款跪下。

屈辱的差点将嘴唇咬出血来,还是给庄静娴磕了头。

庄静娴吃着糕点,嗑着瓜子。

庄纾唯抬头对上她的眼神,道:“你再等三个时辰,会有人来带你出去。”

“你若是害我呢?”

其实庄静娴笃定庄纾唯不会害她的命。

她这步棋走的也着实险。

庄纾唯刚来过,她便失踪了。

萧君赫又不是傻子。

庄纾唯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到时候你自然会主动走。”

事情如庄纾唯安排的一样。

有人潜进四王府。

也却是如庄纾唯所说,她会主动走。

因为过来带她走的男人,是楚斯诀。

他戴了张假面。

也为她细细的贴了一张,然后背着庄静娴越出四王府。

庄静娴问他,“你怎么回来的?”

萧君赫命人看着他,不让他入关。

“我用一笔银两让人做了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假皮,花大价钱让人替了我。”

楚斯诀说着,已经出了四王府五里。

再往外,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后,是孤崖。

而萧君赫带了一批人马,就在那里。

楚斯诀抿抿唇,他不信萧君赫能事先知道他会带庄静娴出逃。

如今俩人都易了容。

应该是他们倒霉,碰上了正在这里做什么的萧君赫。

庄静娴将脸埋在他的肩头,而楚斯诀缓步的往前走。

兀的,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飞过来,从楚斯诀的面前擦过,插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萧君赫拎着剑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扫向楚斯诀身上的人。

庄静娴能感觉到楚斯诀浑身的线条都崩了起来。

萧君赫站到二人的面前。

他看了半晌,兀的笑了,然后拿剑挑楚斯诀的下巴。

第13章

“小孩子的把戏,骗鬼呢。”他说完,直接拿剑挑开了楚斯诀的脸。

那张假皮被揭了下来。

“来人,绑了!”萧君赫命令道。

他身后的亲卫快速包围了楚斯诀,楚斯诀的骨节泛白。

萧君赫向庄静娴伸出手,道:“过来。”

庄静娴从楚斯诀的身上下来,楚斯诀用胳膊,将她护在身后。

“今天我就算是死在这,也不跟你走。”庄静娴道。

萧君赫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他突然挥剑,斩断了楚斯诀的胳膊。

楚斯诀登时面无血色,痛吼出声。

有血溅到了庄静娴的脸上和衣服上,红的刺目。

她终于失了冷静,红着眼睛喊出声。

她欲抱楚斯诀,却又不敢碰他。

“过来。”萧君赫再次伸手,眼中无一丝动容的神色。

庄静娴欲跟他拼了,他剑尖直戳楚斯诀的喉咙。

“不要!”庄静娴抱住他的胳膊,乱了分寸。

萧君赫歪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不想他死?”

庄静娴哭着点头。

萧君赫将她挟在怀里。

淡看了眼楚斯诀。

他几乎痛的昏死过去。

萧君赫自然不在乎楚斯诀的死活,可是庄静娴在乎他。

他便留着他一命。

庄静娴,有在乎的人,那就好办了。

庄静娴被萧君赫带回了四王府。

她情绪很不稳定。

频频回头看。

楚斯诀自然也被萧君赫带回来了。

四王府有个暗牢。

萧君赫便命人将楚斯诀安排在了那里,给他找了大夫。

庄静娴被他放到榻上,她坐在那里,小脸苍白。

萧君赫将剑收回鞘中,解了剑带,俯身下来,凝视她的脸。

“吓到了?”他问。

“你滚!”庄静娴咬牙。

萧君赫低笑,“他私闯四王府,劫走本王王妃,他死不足惜。”

他挑起庄静娴的下巴,“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我留着他的命,还望王妃日后,别再生出别的心思。”

萧君赫命人摆了晚饭。

庄静娴一口也吃不下。

竖日,帝朝大街小巷都传着一个消息。

当年,庄家二小姐被关押进大牢,并非是庄家大小姐诬陷于她。

而是因庄家二小姐将庄大小姐母亲推进池塘,致使昏迷,最后逝去。

这事,是她身边的婢女亲口言明。

而庄侯爷也承认了这件事。

庄纾唯彻底的站在了一个风口浪尖。

这些事,全是萧君赫做的。

但他只字未提。

萧君赫找来的神医古子一直有来给她开药。

待一日,萧君赫不在,庄静娴问古子,是否知晓府上有一名叫楚斯诀的人。

他也是个大夫,现在身受重伤。

古子实言道:“王爷有找过我,我名下的小徒正在为那楚公子医治。”

庄静娴眼中有亮,“他那胳膊……”

都说古子是神医呢。

古子摇头,“医不好的。”

庄静娴的眼复又暗了下去。

楚斯诀不过二十出头,他还年轻,他又是个大夫。

没了一只手意味着什么,庄静娴再明白不过。

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自从那日庄静娴被带回王府后,萧君赫一日便会来三次。

晚上也歇在这里。

他知道庄静娴心里有碍,便也不讨她的嫌,窝身与矮榻上。

红烛轻晃。

庄静娴从榻上下来,走向萧君赫。

案几上放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萧君赫又睡得如此熟。

庄静娴垂眸凝着他的脸,手指摸向剪刀。

萧君赫将抱于胸前的双臂松开,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如此一来,他的心口,毫无遮挡。

她双手握住了剪刀,垂于他心口之上。

“你没睡。”庄静娴开口。

萧君赫是整个帝朝最厉害的武神。

他若是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枉顾子民对他的称呼。

萧君赫睁开眼睛,一双眸漆黑,完全没有睡意惺忪。

他翻身坐起,拽住庄静娴的手腕,庄静娴还握着剪刀,她扑到了他的怀里

那剪刀顺势没入心口。

萧君赫躲也未躲。

他道:“你要我的命,我给你。”

“你这般聪明,可以好好想想,如何杀了我,又能脱罪的办法。”

他若今晚死在庄静娴这里,庄静娴也会因刺杀王爷的罪名,被杀。

他手掌扣住她的后颈,唇凑了上来。

庄静娴捂住他的嘴,眉眼发冷,“脱不脱罪,我并不在乎。”

他狭长的眼笑的弯了些,“你觉得,没了你我,楚斯诀还会活着么?”

他低声道:“那暗牢里多的是不见光的东西,我早有命令,我若死,那么别人终生都找不到暗牢的入口。”

“四王爷还是怕死。”

萧君赫握着她的手拔出剪刀,面不改色道:“你不如再等等他,等他伤愈。”

“王爷会送他走么?”庄静娴问。

萧君赫眉眼带笑,薄唇轻启,“不会。”

他又道:“但至少,到时候我若死,他也不会像个废物一样的逃不出去。”

庄静娴拂开萧君赫的手,站直身子。

“王爷,你不纳妾么?”庄静娴穿的单薄。

她过分的消瘦,但很漂亮。

“不纳,有你足矣。”

“你不想做皇帝?”

皇帝还活着,庄静娴如此问,若是别人听了,怕是要招惹祸端。

若是别人问,早就死在了萧君赫的手里。

萧君赫起身,一层一层的将有血的锦袍脱了。

“那皇位,一定是我的。”

他起身。

带起来一股子血腥气。

“那皇后之位,也一定是你的。”

他说的那般笃定。

庄静娴却笑了起来,“那王爷怕是有病,许一个碍眼的人后位。”

“庄静娴,本王喜欢你。”

庄静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本王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甚是不得我心。”

萧君赫手掌拖住她的脸,“可你这人,又着实让本王喜爱的牙痒痒。”

他对上那双云淡风轻的眼,说了和上次一样的话。

“本王,日后会好好的疼你。”

庄静娴歪头,“那王爷所犯的错呢?”

他薄唇轻启,“由你来罚。”

庄静娴似乎真的在考虑,然后说道:“那我若是想要你杀了庄纾唯呢?”

萧君赫:“也不是不可。”

他弯腰,视线与她的视线平齐。

他盯着她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道:“王妃说要用刀杀,本王便不用剑。”

“王妃想要她怎么死,本王便如何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