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送我一串红绳,我正准备戴上,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串串字幕

发布时间:2025-06-21 01:33  浏览量:3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这日阳光正好,我携了香烛,与庶妹一同前往寺庙祈福。

一路上,山花烂漫,鸟鸣声声,倒也添了几分雅趣。

行至半途,忽听得一阵呼救声。

我与庶妹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夫人不慎失足,跌落在路旁的沟壑之中,正挣扎着起不来身。

我赶忙上前,与庶妹合力将老夫人扶起。

老夫人满面感激,拉着我的手,不住地道谢:

“多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老身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我微微一笑,道:“老夫人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临走前,老夫人从怀中掏出一串红绳,递到我手中,道:

“姑娘,这红绳乃老身特意求来的,能助你得个好姻缘。今日你救我一命,老身便将这红绳赠予你,权当谢礼。”

我正欲推辞,却见那红绳色泽鲜艳,编得极为精巧,心中倒也生出几分喜爱,便准备接过戴上。

就在这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串串字幕,如鬼魅般悬浮在空中:

【快戴上!这可是绑定男女主的姻缘绳,亲测有效哦!男主娘专程来挑儿媳妇的,一眼就看中了女主呢。】

【戴上红绳后,女主就会对男主一见钟情了,虽然男主一开始不喜欢女主,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女主会用真心感动男主的,日后男主做了丞相,还给女主请封了一品诰命呢。】

【是啊是啊,女追男可甜可有看头了!虽然女主现在有心上人,可她那个心上人是短命鬼啊,马上就要死在战场上了,我们男主才是女主的正缘……】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红绳,一时间不知所措。这红绳,竟有如此诡异之事?

庶妹忽然凑了过来,阴阳怪气道:

“哟,明明是我们一起救的人,那老夫人怎么只送阿姐?莫不是瞧着阿姐模样俊俏,想给她牵个红线呢。”

我眉头微蹙,还未答话,庶妹又接着道:

“那老夫人的儿子还是新科状元呢,怕不是相中了阿姐做儿媳。可惜了,她不知道阿姐早就定亲了,要嫁的还是个粗鄙的武夫呢,哪比得上新科状元文采斐然。”

我心中不悦,冷冷道:“妹妹休要胡言,婚姻之事,自有父母做主,岂容我们置喙。这红绳,我本也不想要,如今看来,更是不能要了。”

说罢,我便将红绳递还给老夫人,道:“老夫人,这红绳太过贵重,我实在不敢收,还请您收回吧。”

1

今日,我本是怀着虔诚之心,前往相国寺为未婚夫上香祈福。

行至半途,忽见路边坐着一位老夫人,神色痛苦,似有难言之隐。

我心生怜悯,遂命车夫停下马车,亲自下车询问。

老夫人见我问起,面露苦色,言道她亦是要去相国寺上香,不料途中不慎崴了脚,又孤身一人,正愁不知如何是好。

我闻言,心中不忍,便道:“老夫人既如此不便,不如随我一同前往相国寺,我已命下人去寻您的家人,届时他们直接去相国寺接您便是。”

谢宁芳,我的庶妹,起初对我此举颇为不满,嘟囔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当她听说老夫人的儿子竟是新科状元郎时,脸色瞬间一变,立刻换上了一副殷勤的面孔。

一路上,皆是她在恭维老夫人,言辞间满是讨好,明里暗里打听那状元郎的情况。

我见她如此,心中暗笑,知晓她这是看上了人家。

不过,我亦懒得管她,任由她去折腾。

只是未曾料到,下车临别之际,老夫人竟从袖中取出一根红绳,递于我手,言道此绳能助我得一段好姻缘。

我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是老人家的美好祝愿。

可转念想起心中那人,又不由动了戴上红绳的心思。

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长串字幕,诡异至极。

此处乃是佛门清净之地,那字幕虽出现得突兀,但我料想,应当不会是什么精怪害人之物。

如此一想,心中便信了六七分。

恰逢谢宁芳又在旁阴阳怪气,故意贬低我的未婚夫,我心中一动,随即抬手,将红绳直接系在了她手腕间。

“妹妹此言差矣,我既已定亲,倒不好再收这般寓意非凡的礼物。适才我见妹妹与老夫人相谈甚欢,想来也是有缘,如此便转赠给妹妹吧,只盼妹妹也能早日觅得良缘,喜结连理。”

我笑盈盈地开口,动作却十分迅速,甚至还给红绳打了个死结。

【啊呀,女主怎的如此糊涂,竟将正缘之物赠予了女配,这不是撮合女配与男主吗?】

【无妨无妨,男主本就不喜女配,女配这般爱慕虚荣,一心攀高枝,哪里比得上女主的真心。男主一开始也是对女主有所误会,后来才被她的真心所打动,宠妻无度的。】

【正是如此,男主和女主,倒像是那湘琴与直树,笨蛋勇敢追爱,终成眷属。女配这般,哪里配得上男主的深情。】

字幕如流水般不断出现又消失,许多内容我皆看不懂。

但我心中,却不由生出了几分疑惑。

这红绳,当真如此神奇?只要戴上,就能让谢宁芳爱上那状元郎吗?

我望着正摆弄着红绳,面露得意之色的谢宁芳,试探性地问道:“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已经有了心悦之人?若真有,不妨早日定下,父亲如此疼爱你,定会为你选个好夫婿的。”

2

谢宁芳轻抬下巴,一脸骄矜,想也不想便开口道:

“父亲自然是最疼我的!我若要嫁,定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那新科状元郎虽说瞧着有几分才学,模样也算周正,可终究官位太低。没个十几二十年的熬资历,哪能出得了头?到底还是比不上真正的高门大户、王公贵族!”

“姨娘说了,过了年宫中就要选秀,以我这样的品貌,生来就该去那富贵窝里享福的。一般人,可配不上我。”

“就好似那个姓易的武夫,本事再大又如何?五大三粗的,看着就傻不愣登,哪里配得上我?幸好父亲疼我,我只哭闹了两句,他便不再逼我了……”

“就是可怜姐姐你哦,只能捡妹妹不要的!”

谢宁芳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大,满心满眼只想着攀龙附凤,丝毫不见对那新科状元郎有什么倾心之意。

我心中暗自思忖,是这红绳没有字幕里说的那般神奇,还是字幕本就不准?

面上,我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妹妹这话可莫要乱说,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缘分。”

谢宁芳嗤笑一声,道:“姐姐倒是想得开,只是这缘分也得看是什么缘分。姐姐你呀,就认命吧。”

我并未将谢宁芳对我和易启青的贬低放在心上。武夫又如何?只要易启青对我是真心的,便足够了。

谢宁芳只知道易启青是个七品的总旗,小小武官,只因意外救了父亲一命,才得了父亲的嫁女承诺。

却不知,易启青本就是为了我才救下父亲的。从头到尾,他想求娶的都是我,甚至是为了我才选择从军,想要为我拼一个体面的诰命出来。

只是阴差阳错之下,父亲想要把他这个前途无量的好夫婿定给偏疼的谢宁芳。

幸好谢宁芳被她姨娘日日念叨的荣华富贵迷了眼,看不上易启青,这才叫我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定亲后,易启青又着急回了军营。临走前,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跟我说:

“娘子,我已经得了将军的赏识,这回要跟着将军上战场。到时候,我定能多多立功,争取给你挣个更高的诰命。”

这次来相国寺,我就是特意为他上香祈福的。

可偏偏那些字幕说,易启青会战死沙场,还是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去。

有人通敌,导致蛮夷大举进攻。城内士兵死守城门,最终还是无果,百姓被那些敌人俘虏,逼将士们下跪投降。

他们降了,可那些蛮夷还不满足,竟将将士们充作牲畜,开始了狩猎。

为了给将军一个体面,易启青死守着将军的尸身,被万箭穿心。

可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那一城的将士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我将红绳赠给谢宁芳,也有测试字幕所言真假的考虑在。

现在证明红绳之事不准,可易启青的事,我还是难以放心。

这般想着,我越发着急地催促谢宁芳:“妹妹,我们早些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却不承想,刚跨出相国寺的大门,就又碰见了那个老夫人。

她扬起笑脸,拉着我的手刚想开口,下一瞬却脸色剧变,惊呼道:

“姻缘红绳呢!你怎么没戴上!”

3

那尖锐的喊声骤然响起,如针般刺入我耳中,痛得我不由自主地甩开了谢宁芳紧握的手。

谢宁芳却趁机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扶了那老夫人一把,似是要讨个好。

老夫人眼尖,一眼便瞧见了谢宁芳手腕上的红绳,脸色瞬间大变,伸手就要去扯。

她动作粗鲁至极,全然不顾谢宁芳的手臂已被扯得发红。

“你疯了吧!好好说话不成,非要动手动脚!”

谢宁芳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当下便恼了,大声喊叫着挣扎起来。

可那老夫人却似魔怔了一般,一心只与那死结较劲,定要将它解开。

“不是你,怎能是你!该是你姐姐才是!”

老夫人神神叨叨地念叨着,这话却如火星子般,瞬间点燃了谢宁芳的怒火。

谢宁芳最爱与我攀比,我有的她定要有,我没有的她也要争上一争。

如今状元郎的亲娘竟看重我而轻视她,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也顾不得再维持那虚伪的体面,猛地一把推开了老夫人。

老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却又被人稳稳扶住。

来人正是她的好儿子,那字幕中口口声声的男主,林峡。

【瞧瞧,男女主初次见面,虽过程有些波折,但结局总归是不变的。】

【这挪不开的对视,多有趣啊。趁着现在有恶毒女配做衬托,女主可得赶紧展现自己的温柔善良、大方体贴才是。】

我盯着面前那不断浮现的字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林峡确实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宛如玉树临风。

可这样的文弱书生,在我心中,却是万万比不上易启青的。

我敢肯定,自己对他,没有半分心动的感觉。

可我身边的谢宁芳,却与我大不相同。方才还满脸怒容的她,此刻眼里却只剩下了林峡一人。

她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全然一副见到心上人的模样。

“公子……我、我不是……”

【完了完了,女配这是彻底坠入爱河了。这姻缘红绳的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啊。】

【这姻缘红绳本是一对,男女主各执一根。男主的那根占主导地位,只要两人见上一面,便能让女主对他一见钟情,非君不嫁。可如今男主手上的红绳戴得好好的,女主的却戴到了女配手上,出了这么大的bug,剧情这是彻底崩了吗?】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原来如此,光戴上红绳还不够,还得两根红绳的主人正式相见,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看谢宁芳如今这恨不得贴在林峡身上的模样,我不得不相信那字幕内容的真实性。

那么,易启青……他岂不是真的有危险了?

4

当下我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易启青的安危,只想赶紧脱身,去寻他。

可那林老夫人却如鬼魅般死死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走。

她面露急切,赔着笑道:“姑娘,这姻缘红绳,原是我送给姑娘的谢礼。可回头想想,送这样的礼物实在简陋,有失体面,便想取回来。方才情急之下有所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林老夫人一心想把谢宁芳手上的红绳取回来,甚至还提出改日再登门拜访,送上大礼感谢我们姐妹。

【瞧瞧,男主老娘还真是认准了女主,都这样了,还想把姻缘红绳拿回来,重新找个理由送给女主呢。】

【嗐,男主老娘可不是什么善茬,等女主嫁过去了,可有得折腾。她其实就是瞧不出女配庶出的身份,觉得女配的嫁妆肯定没有女主的多!】

【可不是嘛,女主家可是皇商,家财万贯,男主家里清贫得很,男主娘只能帮他找个有钱的媳妇儿咯,而且商户之女也好拿捏,等嫁过来就能用女主的嫁妆全力帮持自己儿子,啧啧,算盘打得可精了,如果不是男女主爱情好嗑,我都看不下去。】

【会说多说,偏心的爹,病重的娘,破碎的家庭和小可怜的她,难怪需要男主来拯救,放心吧,等嫁给男主后,你一定能苦尽甘来,幸福完美的。】

原来如此。

只不过,林老夫人这回可是打错算盘了。

我爹向来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

他最疼爱的,便是谢宁芳。

可以说,我除了占个嫡出的名头,什么都比不上谢宁芳。

至于我的嫁妆,我爹只按规矩置办了一些,大头都是我母亲当年的陪嫁。

反而是谢宁芳,我爹早早给她置办了足足一百零八抬嫁妆,那场面,可真是风光无限,比我的丰厚多了。

眼看着如今谢宁芳已经对林峡一见钟情,非君不嫁,林老夫人却对她有所误会,我自然要帮一帮她。

我微微福身,柔声道:“林老夫人,都说礼轻情义重,我们姐妹也只是帮了您一个小忙,哪里就需要重礼酬谢了。”

“我妹妹虽是庶出,却心思纯净,最看重心意。也正是因此,我父亲历来最疼的就是她,什么金银珍宝全往她屋里送,连我也比不得。可她却从来不爱那些俗物,偏偏如此这般喜爱您送的姻缘红绳,想来是看重您的心意,这是你们的缘分啊……”

话未说完,林老夫人的脸色就变了,她皱着眉头,急切地问道:“你这妹妹,当真这般得你父亲宠爱?”

5

林老夫人态度如何,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我此刻只盼能早些离去。

易启青不日便要奔赴那烽火连天的战场。

若那内奸不能及时揪出,结局怕仍是难以更改。

我无心再理会那几人,径直抛下他们,匆匆上了马车,扬鞭而去。

至于谢宁芳,她定会感激我,给了她更多与林家人相处的机会。

赶到易家时,易启青正忙着收拾包袱,准备启程的行囊。

他见我前来,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忙问道:

“怎么来了?今日不是……”

我未待他说完,便直截了当地开口:

“岁末樊城必有一战,且城破人亡,众将士无一人生还,你信我还是不信?”

此言一出,易启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定是惊讶于我如何得知这原定的结局。

不止他,连那些字幕也纷纷惊讶于我的预知能力。

我顾不上解释,只急切地告诉他有内奸,或许来自军中,或许来自朝中。

能接触到布防图,又熟悉樊城的人,屈指可数。只要仔细排查,定能避免这场灾祸。

我曾想过,是否要以隐晦的方式提醒他。

但我放弃了。隐晦的方式太过耗时,且易生误解。

先帝时期,有人摆弄巫蛊之术,差点覆灭了整个皇室。今上登基后,严禁此术。

我这般说出未来会发生的事,必然会引人猜测。

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易启青是除了我娘之外,我最在乎的人。我不能让他出事,更不能让那一城的将士,因为我害怕暴露自身而枉送了性命。

易启青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面色凝重如霜。

他起身查看四周,确认无人后,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满脸严肃:

“此事我已知晓,定会告知将军多加注意。今后,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从未告知过我,好吗?”

我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男配倒也不错,对女主是真心的担忧,啊,为何不能两个都收了呢?】

【谁让他是男配呢,注定是要让人意难平的,死前都还在望着月亮呢。】

月亮……

我心头一颤,那是我与他的约定。

若是想念对方,便抬头望月。

我们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下,以月华寄相思。

如此好的他,不该有那样的结局。

我连忙将今日求得的平安符递给易启青。

他看着手中那个红色小布包,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未再顾及礼仪,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平安,一定要平安。”

我闭上了眼,心中默默许愿。

为了防止那些字幕所说的事情发生,我更是没日没夜地赶制护心镜。

好不容易,才在易启青出发前,将护心镜送到了他手上。

只愿能为他在战场上多添一份保障。

可就在我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前线却传来了噩耗。

樊城之战,竟提前了。

这一战,战况惨烈,将士死伤大半。

而易启青,直到军报传回都城的那一天,都未曾寻到人。

他……失踪了。

我刚欲提笔,蘸墨研磨,欲给远在边疆的他写一封家书,诉尽心中牵挂。

陡然间,一则消息如惊雷般炸响,震得我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不可能的……”我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明明……明明我已经提醒了他,明明一切本该能够改变的。

“阿玉。”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我猛地回神,只见娘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心疼。

书案上的信纸,不知何时已滴下了墨点,黑漆漆的,如同血渍一般刺眼。

我迅速将信纸揉成一团,塞进袖中,当作看不见那刺目的痕迹。

“娘,没事的。”我强挤出一丝笑容,搀扶着娘躺下,“他说好来年春日娶我的,他是个遵守诺言的人,定不会食言。”

我安慰着娘,可说出口的话,却不自觉地带着颤抖,连我自己都能感受到那份慌乱与不安。

娘那枯瘦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眼角,仿佛想抚平我心中的忧虑。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叹息道:

“是娘拖累了你,若不是娘这身子不争气,你也不必如此忧心。”

娘这话,让我的眼睛又是一酸,我连忙扬起了笑容,试图掩饰心中的悲戚:

“怎么会,娘,没有娘就没有我啊。娘养我长大,我陪娘到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娘还怕我做傻事,非要我夜里陪着她睡。

感受着娘双手的温暖,我没有拒绝,只是紧紧依偎在娘的身旁,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寒意。

可后来每一天,我都在想,若是我当时拒绝了娘,若是我能再勇敢一些,去寻他,去改变那既定的命运,该有多好。

6

“谢宁玉,你是不是贱!”

一大早,天色尚带着几分朦胧,谢宁芳便怒气冲冲地踹开了我娘的房门。

门外那两个丫鬟,平日里也算机灵,此刻却根本拦不住她。她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这屋子的宁静彻底撕裂。

她还不解气,抬脚就踢倒了凳子,那凳子“哐当”一声倒地,惊得人心头一颤。紧接着,她又伸手打碎了花瓶,碎片四溅,满地狼藉。

本就浅眠的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猛地坐起身来,一脸惊恐。我瞬间怒不可遏,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一般,当即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到了谢宁芳脸上。

这大半月,我都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默默等着易启青的消息,只盼着他能平安归来。

偏偏这谢宁芳还要上门挑衅,整日在我耳边念叨着她与林峡之间的进展,说什么林峡对她情深意重,日后她定能成为状元夫人,飞黄腾达,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面对她这般挑衅,我一律漠视,只当她是跳梁小丑,自娱自乐罢了。

没想到昨夜我歇在娘的院子,她竟还是上了门,而且变本加厉,愈发嚣张。

“这里不是你可以发疯的地方,要发疯就滚回你院子发疯!”我怒不可遏,手指着门外,大声呵斥她。

谢宁芳被我打得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那原本嚣张跋扈的神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可下一秒,她便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喊声,仿佛要将这屋顶都掀翻。

“你敢打我!”

“谢宁玉,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只是占着嫡出的名头罢了!你以为你能炫耀到什么时候?等你娘死了,我娘就是这谢府唯一的夫人,我就是谢府的嫡出小姐!不像你,没人疼爱,孤苦伶仃!”

【不是,这女配如此嚣张,跟疯子一般,一点教养都没有,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嗬嗬,还不是因为男主娘今天来提亲了,可提亲对象不是她,而是女主。这女配脸都绿了,自然要来找女主的麻烦,大闹特闹咯。】

【啊?男主娘终于清醒了,不再重视钱财,而是选择娶妻娶贤,要让男主娶女主吗?这可真是喜大普奔!】

【才不是呢!男主娘是知道了女配的娘是青楼出身,嫌弃女配娘不干净,觉得男主会被带坏,就果断放弃了女配。而且女主毕竟是嫡女,就算不受宠,也肯定有丰厚的嫁妆,这才是她改变主意的原因。】

【其实她还想让男主把两姐妹都娶回家呢,但是吧,读书人最看重名声了,她就决定让男主先娶女主,后面再纳妾让女配进门。】

难怪,谢宁芳会如此生气,气得失去了理智。但这也不是她能来我娘的院子闹的理由。

我皱眉,正要再次动手教训她,身后却传来了娘剧烈咳嗽的声音。那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我赶忙上前搀扶,娘勉力止住咳嗽,面色苍白如纸,却还是强撑着起身,面对谢宁芳,冷冷说道:“那二姑娘现在就可以去外面喊一嘴,咳咳咳——说你盼着嫡母早死,看看二姑娘的如意郎君还敢不敢娶你。”

一句话,便捏住了谢宁芳的死穴。

她贝齿死死咬着唇瓣,直至泛白,眼里怒火熊熊燃烧。

“好啊,原来是你这病恹恹的身子在作祟!自觉时日无多,便想着给女儿寻个好人家嫁了,也不瞧瞧你女儿配不配得上!”

“那武夫如今生死未卜,我看就是谢宁玉克夫,生生把人克死了!未婚夫尸骨未寒,她倒好,又盯上我的夫婿,和妹妹抢男人,真不愧是主母教出来的好女儿,这般不知廉耻!”

言罢,她猛地一把将木架上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瓷瓶瞬间迸裂,一地的水渍蔓延开来,那娇艳欲滴的花朵,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外力,瓣瓣凋零,散落一地。

“你是个病秧子,你女儿是个克夫命,你们全都去死好了!这般苟延残喘,是想拖累谁不成!”

谢宁芳的话,于娘而言,无异于一把把锋利的刀,直直插进她的心口。

娘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我,让我处处受制于人,又不得父亲宠爱。如今我好不容易觅得个如意郎君,却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如何能接受这般残酷的现实。

“阿玉……咳咳咳——”

娘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喉头一甜,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

而后,她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脸上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娘!!!!”

我目眦欲裂,恨不得将谢宁芳碎尸万段。可此刻,我却只能强忍着怒火,让下人快去喊大夫。

门外,两个丫鬟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被人厉声呵止在原地。

好几年未曾踏进娘院子的父亲,此刻竟出现了。

“林家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你没有看见娘正在吐血吗?我要请大夫,若你不请,就滚出娘的院子!我要守着娘,那林家,谁爱嫁谁嫁!”

父亲面色一寒,警告地瞪了我一眼,这才缓缓转向我怀里口吐鲜血的娘,语气冷漠至极:

“想要治病可以,你随我去前厅,老老实实签下婚书,否则,就让你娘死在这里。”

“你可以试试看,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冒险替你去请大夫!”

7

刘姨娘早早便候在了前厅,那模样,似是盼了许久。

被她殷切招待着的,正是林老夫人与林峡。只见那正厅中央,整整齐齐摆放着带着红绸的聘礼,红得刺眼。

我甫一踏入前厅,刘姨娘便不得不强挤出笑容,快步上前将我拉到近前。

“瞧,大姑娘这不是来了嘛。”她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在林老夫人与林峡面前转了一圈,那姿态,仿佛我是一件任人挑选的物品,全然不顾我的感受。

“不错,只是大姑娘见着倒是比先前憔悴了不少。要我说呢,一些不重要的人与事,过去了便过去了,不必一直挂怀。这人啊,心里藏着太多事儿,容易生疮,坏了自己的身子不说,还可能连累他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林老夫人牵起了我的手,以长辈的姿态,慢悠悠地向我传授着她所谓的人生经验,话里话外,皆是想要劝说我。

我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她这是想让我忘记易启青,乖乖嫁给她儿子,做一个贤妻良母。

可此刻,我心心念念的,唯有我娘。

那温热的血仿佛还在我指尖流淌,无论我怎么擦拭,娘口中的鲜血都止不住。死这个字,第一次离我如此之近,触手可及,让我满心都是恐惧与悲痛。

“若要我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该丢了就丢掉,向前看,前方才有更好的,大姑娘可要仔细思量啊。”林老夫人又接着说道。

我忽地冷下了脸,猛然抽回了手,语气冰冷:“不劳林老夫人关心,也不必麻烦您用那自己都活不明白的人生来同我讲劳什子的大道理。该如何,我自个儿心里明白。”

谁也没料到,我会突然翻脸。

可我也只是答应了他们来见人,并非一定要订下这婚事。

林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直接撤回了手,冷哼一声:“看来,谢府的诚意也不如何。我儿乃新科状元,多少人想榜下捉婿,我儿都没答应。如今不过是看在你曾救助过我这个老婆子的份上,才来上门提亲。否则你一个商户女,又如何能高攀上我儿!”

“母亲,既然谢大小姐无意,我们便走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峡忽然开口,他冷着脸,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似有不满,转头便想离开。

父亲见状,怒视着我,连忙上前挽留:“林公子,林老夫人,莫要生气,小女不懂事,还望二位海涵。”

刘姨娘也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劝解林老夫人:“老夫人,您消消气,大姑娘许是一时没想明白。”只是她眼里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了,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谢宁芳更是直接,几步凑到了林峡身前,大胆推销自己:“林公子,我姐姐不想嫁给你是她眼瞎,那你可以看看旁人。与其娶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未来做对怨偶,不如选一个真心实意待你的人。那日初见,我便对林公子一见倾心,此心天地可鉴……”

【嗯……难评,这红线的作用怎的如此不堪,怎么女配说的,和原剧情里女主说的差不多,还是那一套说辞,突然感觉我吃的是工业糖精了,呸呸呸。】

【别说了,瞬间兴致全无,原本还以为那是男女主之间感情的催化剂,结果没想到是个傀儡戏,全特么是操控的,瞬间下头了。】

【男主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么,他就是个美美隐身的既得利益者啊,相当于剥削了女主的钱财、身体,把自己打造成好丈夫好儿子,哇塞这是什么恶心男主。】

我望着正在审视谢宁芳的林峡,一股恶心反胃感涌上了心头。又是一个和我爹一样的男人,自私自利,全然不顾他人感受。

8

即便我千般反对、万般不愿,我爹却依旧不肯放弃林峡这个在他眼中堪称绝佳的女婿人选。

林母态度坚决,铁了心不愿要有个ji女娘的庶女谢宁芳。如此一来,这桩婚事终究还是如阴云般,沉沉地落到了我的头上。

甚至,日子都已定好,五日后便要定亲,半个月后便要出嫁。

这两个日子,乃是近期最为吉利的。

而他们如此着急,皆因我娘已命不久矣。

大夫前来诊断过,直言我娘只剩最后一个月的寿命,且无药可医。

他能做的,不过是让我娘在离世之时,能少受些病痛折磨,走得轻松一些罢了。

可我爹,却只想着要在我娘死前,赶紧将我嫁出去。如此一来,便能免去三年的孝期,好牢牢拴住他眼中的好女婿。

“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罢了。即便面对你最为疼爱的女儿谢宁芳,在利益面前,她也不过如此。我已然说了不嫁,若你非要逼我嫁,那后果便由你自负!”

“混账!谢宁玉,你竟敢威胁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今日便告诉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他被我气得拂袖而去。

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下人,要严加看管我,一步都不许我踏出院子。

又拿我娘的性命来威胁我,言明我若绝食一日,便断我娘一日的药。

他就是要用这般手段,让我屈服于他。

【这爹简直该死!果然,人品没有最下限,只有更下限。哪有这样的父亲啊,真是令人作呕。女主娘都要死了,他还逼着女主嫁人,真是疯了!】

【男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披着一张言情外衣的凤凰男罢了,和女主爹如出一辙,难怪两人能臭味相投。一想到女主被逼着嫁给男主,我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这样的家,确实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只是不知女主会如何抉择,她娘定然也是希望她能离开这个火坑的。】

可对我而言,有娘在的地方,便是家,无论身处何地。

我垂下眼眸,不断地用清水清洗着双手。

自那日之后,我时常觉得手中温热黏腻,仿佛沾染了无尽的污秽。非得在水中将十指搓得通红胀痛,那股不适之感才能稍稍消散。

原本洁白如玉的十指上,很快便布满了血丝。

我爹见状,直接喊来大夫。可这分明是心病,同样无药可医。大夫只能开些药,用来稳定我的情绪,让我四肢乏力,不得动弹。

他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控制我,将我压上定亲宴。

只要能顺利定亲,那我能不能行动自如,便也无关紧要了。只要我在场,他们便能如愿以偿。

我坐在那定亲宴上,看着周围所有人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那笑声,一阵又一阵地传入我的耳中,听久了,竟更像是野兽的嚎叫,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主人公的进场,可左等右等,那些宾客渐渐不耐烦起来。

刘姨娘自诩在官家事务上能力顶尖,自然不会让宾客们不快。她连忙招呼着下人,让他们立马去催一催。

很快,那下人便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刘姨娘原本无懈可击的笑容,也在这一刻一点点碎裂开来。

我慢慢从座椅上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说道:“怎么了,刘姨娘,吉时都快到了,我爹、林老夫人、林公子,哦,还有宁芳,怎么还不出现呢?”

我轻笑一声,又道:“姨娘,怎么能让各位宾客一直这般等着呢?咱们一起去催一催吧。”

刘姨娘闻言,顿时对我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是你,全是你做的!”

9

我猛然发力,强硬地拉下了柳姨娘那正指着我、颤抖不已的手,将她狠狠扯到了身前。

“是我又如何,你阻止不了的。”我目光灼灼,语气决绝,似是要将这世间一切阻拦都视作无物。

就如我所说,刘姨娘根本无力阻挡那些好奇心作祟的宾客。我死死拉着她,不给她丝毫挣脱的机会,让她连搬救兵的念头都成了泡影。

那些平日里听她话的丫鬟们,此刻也慌了神,没了主见,更不敢拦着这些非富即贵的宾客。

在我拖着刘姨娘进入后院之时,宾客们瞬间爆发出一阵轰然喊叫声。

“哎呀,这成何体统!”

“失礼,失礼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们嘴上喊着失礼,喊着非礼勿视,可眼睛却瞪得一个比一个大,好似生怕自己错漏了什么精彩画面。

刘姨娘还在不停地挣扎着,她面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她不想看见那一幕,可我偏不如她的愿,强硬地拉着人就往房里走。

亲耳听,终究比不上亲眼瞧见来得震撼。何况我还扒拉着她的眼睛,让她想躲都躲不掉。

【我靠,辣眼睛!!!这画面,简直不堪入目。为何还有一对中年人,居然是女主那渣爹和男主那蠢妈,一刺激就是刺激五个人,这招可真够绝的。】

【我要是女主,也会这般行事,真的,只能说干得漂亮,这些人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滚开!都是假的!我不相信!”刘姨娘绝望地嘶吼喊叫着,声音尖锐刺耳,她试图欺骗自己,可现实却如冰冷的刀刃,狠狠刺痛着她的心。

而屋内那不断耸动的四个人,也在这一声声嘶吼中逐渐清醒过来。

他们在看清自己身边的人时,同样发出了惨叫,那声音中满是惊恐与羞耻。

父亲是四人中最快冷静下来的,他强装镇定,还想要安抚其他三人。

“别、别怕,我们还能补救,对,还能补救——”

“不能哦。”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那古怪又尴尬的气氛。

那四人看着我挟持着刘姨娘出现,纷纷变了脸色,那惊恐与愤怒交织的表情,甚是精彩。而大敞的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想让人忽视都难。

“快关门!”

“别看!”

“啊啊啊!”

床上那四人如惊弓之鸟,纷纷抢夺起了被子和衣服,企图掩盖自己的丑陋行径。

又是一阵惊惶失措的尖叫,于我而言,却如仙乐一般悦耳动听。

我欣赏够了四人的丑态,这才大发慈悲,放开了早已癫狂的刘姨娘。

她立马如疯了一般,扑上去撕扯着我爹的衣服,又狠狠扇了他身边的林老夫人好几巴掌,那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而我,却大声笑了出来,笑得酣畅淋漓,仿佛要将这多年的委屈与痛苦都一并笑出。

【哇,女主是真的疯了,竟能干出这事,自己的名声也是不要了。】

【好好一个女主宝宝就被这群chu生逼成了这样,真该死啊他们。】

“jian人,是不是你!”林峡身后的谢宁芳,双眼喷火,对着我厉声喝道。

我缓缓拭去了眼角因大笑而溢出的泪,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怎么会是我呢。”

“我的好妹妹,说话要讲证据啊。”

他们没有证据,只能在那里无能狂怒,那愤怒的模样,好似要将我生吞活剥。

今日之后,谢府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成了这京城中的笑柄。

他们还在辱骂我,说我同归于尽的手段太过不留余地。

“余地?哈哈哈哈。”我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五人,那眼神中满是恨意与决绝。

“在我娘死了的那刻,我和谢府再无转圜余地,只有不死不休!”

10

娘死了,在我被囚禁于那方寸之地的第二日。

她不愿再苟延残喘这最后一个月,带着对我满心的歉意与愧疚,决然自尽。

我好不容易翻出那高高的院墙,映入眼帘的,却是娘不住地口吐黑血,那场景,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我的心窝。

“阿玉,是娘对不起你……娘痴傻了半生,悔恨了半生,到头来,误的竟是我的阿玉……”

娘气息微弱,艰难地吐出这些话语。

她又道,她患的根本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毒。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中毒的,唯有那枕边之人。

“你飞吧,飞出这如牢笼般的谢府,落在你该栖息的枝头上……”

言罢,她的手,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滑落在我手中,轻如一片飘零的落叶,却又重如一座巍峨的青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呼吸一滞,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不知过了多久。

娘的仇,我定要自己亲手来报。

所幸,我在这府中经营多年,还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人手。

我爹命人给我灌下的那让我四肢疲软的药,早被我暗中换了。

我假装不知娘已离世,做出一副受制于人、不得不服从的姿态,只为瞒天过海,等待时机。

又特意选在今日,将我爹、谢宁芳、林峡、林母四人聚在一起,给他们下了药。至于闹出的丑事会有多大,我全然不在乎,我只想让他们身败名裂!

“只要你们能付出应有的代价,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我声音喑哑,恶狠狠地盯着为首的谢敏敬,眼中满是恨意。

他还在叫嚣着要将我除名,要将我赶出谢家。

“好啊,我等着。不过,谢敏敬,你觉得,我只做了这点事吗?”

在他那难看的脸色中,大理寺卿带着一群官差出现了。

“罪人谢敏敬,经查实,修建秋水行宫时,谢家商行提供的建材存在大量以次充好现象,罪证确凿,陛下特令将谢家一干人等捉拿归案。”

大理寺卿走进屋内,看到满屋子的荒唐景象,也不禁愣了一下。

可圣上下令要把人即刻抓走审问,他也顾不得许多,随手给他们几人一人一件衣服,草草遮体了事。

见到官差,林老夫人立马变了脸色,还想极力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官爷,这可不关我们林家的事啊,都是这谢家的错!”

林峡却是铁青着脸,躲在角落一言不发。今日之事太过荒唐,他的名声已然尽毁,就算能逃过这次的牢狱之灾,往后的前途也彻底毁了。

不同于其他人的喊冤反抗,我的顺从让官差颇为诧异。

【唉,女主根本不想活了啊。娘死了,心上人大概也死了,唯二两个给她温暖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因她而死,不抑郁才怪,她现在一心求死。】

【妈的,都怪那渣爹和男主,没有他们,根本就不会把女主逼成这样。她这么小,本该是在娘亲怀里撒娇的小姑娘,呜呜呜。】

如此,倒也挺好。

本朝对贪墨之事向来都是从重处罚。更何况,行宫是给皇帝用的,我爹竟贪到皇帝头上,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我大概率也是个死。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湛蓝的天空,心中只是遗憾。

现在怎么不是晚上,见不着那皎洁的月亮了。

11

狱丞缓缓推开牢房那扇厚重的铁门时,我正静静地倚着斑驳的墙壁,透过那小小的、方寸大小的窗户,痴痴地望着外头的一轮弯月。

那弯月清冷孤寂,恰似我此刻的心境。

隔着阴暗潮湿的走道,谢宁芳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她疯狂地嘲讽着,第一个受刑送死的人竟是我,嘴里还大骂着“你活该”。

“哼,谢云舒,你也有今日,这便是你的报应!”谢宁芳扯着嗓子,满脸的得意与恶毒。

可事情并未如她所愿发展,狱丞竟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一礼,那姿态,满是敬重。

“这段日子辛苦姑娘了,姑娘受苦了。”狱丞低着头,声音诚恳。

就在我满心疑惑,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心跳陡然加快,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出现了幻觉。

那个人一点点地走近,脚步沉稳而坚定,最终站在了我面前。

【WC,神人,男二没死!!!女主宝宝有希望了,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啊。】

【呜呜呜,第一次我希望男二战胜男主,快点把女主带出这无尽的黑暗吧,她真的太苦了。】

“阿玉,我回来了,这段日子,是我没有护好你。”易启青满眼心疼地看着我,此时的我,正因恐惧与委屈而不断颤抖着。他只能不断地说着抱歉,然后轻轻地将我牢牢抱在怀中。

我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仿佛抓住了这世间唯一的救命稻草。

“阿易,我娘死了,我没有娘了。”我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悲痛,在他的怀抱中,我才敢放声大哭,那哭声,凄厉而绝望。

一时间,这阴森的大狱里,只有我凄厉的哭声在回荡。

易启青带着我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大狱,看都没看一眼还在拼命呼喊着救命、状若疯癫的谢家三口。

我哭得累了,只能无力地埋在他胸膛啜泣,那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易启青缓缓开口,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他说,他们其实早已揪出了内奸,可没想到内奸不止一个。

“那另一个内奸,还未曾接触到更核心的军务,便只能仓促发动攻城信号,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易启青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愤恨。

而他与将军一起假死,就是为了让蛮夷放松警惕,也让那些心怀异心之人露出马脚,从里到外,将他们一网打尽。

“等战事一了,我便得知了谢家的事,匆忙赶了回来,用军功向皇帝保下了你的命。”易启青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

其实,因为我的大义灭亲之举,皇帝本就不想杀我。可以子告父,毕竟是大不孝之举。

有些迂腐的官员,极力要求皇帝处死我,以正纲常。

“陛下,此女以子告父,实乃大逆不道,若不严惩,恐乱了伦理纲常啊!”那些官员们义正言辞,却不知我心中的苦楚。

皇帝一时犯了难,正不知如何处理时,易启青及时赶回。他先寻来家中忠仆,让他们陈述了谢敏静下毒杀妻一事,力证我状告生父是情有可原。

“陛下,谢云舒状告其父,实乃被逼无奈,其母惨死,她若不挺身而出,又有谁能为那冤死的亡魂讨回公道?”易启青言辞恳切,句句在理。

而后,他又心甘情愿用所有军功换我一条命,这才保下了我。

至于谢敏静,他逃不了砍头的刑罚,那是他罪有应得。刘姨娘和谢宁芳则沦为官妓,受尽屈辱。

对谢家的判罚,我没有异议,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只是,我又重新跪了下来,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帝。

“陛下,草民要告发状元林峡与母亲使用巫术害人!他们作恶多端,谁都别想逃!”

12

圣上向来对巫蛊之术深恶痛绝、甚是忌惮。待我声泪俱下地陈述完种种事由后,他当即传来了谢宁芳和林峡。

圣上面色冷峻,沉声下令:“来人,用刀划开谢宁芳手腕上的红绳!”

话音刚落,便有侍卫依令行事。刀刃划过红绳的瞬间,下一刻,林峡竟猛地呕出了一口血,那血溅在地上,触目惊心。

谢宁芳见状,一开始还心急如焚,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情郎。她慌慌张张地冲到林峡身旁,迟疑地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林峡,不停地摇头,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而后,她突然抱着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宫殿的穹顶。

待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眼中曾经对林峡的爱意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愤怒。

她猛地转身,朝着林峡破口大骂:“林峡,你竟如此害我!你简直不是人!”

骂着骂着,她竟冲上去对着林峡又抓又挠,全然没了往日的娇柔模样。

那根被划开的红绳,也被钦天监的人小心翼翼地拿去检验。不多时,钦天监的人回来禀报:“启禀圣上,这红绳内里有头发和咒语,确是巫术无疑!”

证据确凿,圣上顿时大发雷霆,怒喝道:“好一个林母,好一个林峡,竟敢行此等巫蛊之术,祸乱宫廷!来人,将林母和林峡打入死牢,即刻问斩!”

行刑那日,午门热闹非凡。有纯粹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也有那迷信之人,拿着碗,眼巴巴地等着人头颅掉下后喷出的热血,说是能用来治病。

而我,静静地站在高处,将法场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咚咚——”

随着两声闷响,两颗人头落地,鲜血溅了一地。一切恩怨情仇,都随着这落地的头颅,彻底终结。

此时,天边原本还在翻腾的字幕,也开始渐渐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只留给我最后一句话:【谢宁玉,一定要幸福啊。】

我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声谢谢,那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随后,我缓缓伸手,轻轻握上了易启青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

“启青,我们走吧,去祭拜我娘。”我轻声说道。

“好,娘若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易启青温柔地回应我。

娘,您看,我现在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