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带初恋和私生子回国,保安愣住:户主卖房出国了,你不知道?

发布时间:2025-06-18 23:48  浏览量:2

“爸,咱们真要出国吗?”

笑笑抬着小脑袋,小心翼翼地问。

徐宴之愣了一下,把刚改好的离婚协议保存好,低下头看着女儿,“嗯,世界这么大,爸爸想出去看看,笑笑愿意和爸爸一起去吗?”

“但是柳阿姨今天才给我带了个娃娃,她是不是愿意当我妈妈了?”

笑笑的声音越来越轻,手里紧紧抱着的娃娃因为她用力而变形。

这是她从柳欣茹那里得到的唯一的礼物。

徐宴之心里一阵刺痛。

和柳欣茹结婚六年,两人的关系连貌合神离都算不上。

大家都不知道她有个丈夫,更不知道她有个女儿。

柳欣茹发现自己怀孕时,已经六个月了,不能流产只能生下来。或许是宝宝知道妈妈不欢迎自己,一直都很安静。

生产当天,柳欣茹就把孩子扔给了他,从没喂过笑笑一口奶。

笑笑满月时,柳欣茹就飞到国外去陪白月光过生日。

笑笑刚会说话时,徐宴之兴奋地找到她,满心的欢喜换来的却是女人的冷漠拒绝:“别叫我名字,也别让她叫我妈妈。”

他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

被巨大的委屈和不甘笼罩,他却只能强忍泪水,点头说:“好的,柳总。”

这四个字,就是他和柳欣茹的全部关系。

她发号施令,他执行。

只有工作往来,仅此而已。

但她还是百密一疏,笑笑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叫妈妈。

在一次柳欣茹带着客户临时回来时,笑笑脱口而出。

徐宴之第一次看到柳欣茹那么阴沉的表情。

他狠狠地瞪了她和笑笑一眼,仿佛有滔天的仇恨。

对客户解释:“是助理和他的女儿,小孩子不太会叫人。”

那之后,柳欣茹就再也没踏足这个家。

笑笑再大些,也学会了恭敬地对着电话那头叫柳女士。

每周都期待着主动给他打电话。

这还是徐宴之实在不忍心看女儿难过,以死威胁争取来的约定。

得到柳欣茹的认可,仿佛成了女儿的执念,又何尝不是徐宴之的执念?

有次徐宴之熬了五个通宵,帮柳欣茹争取下一千万的合作,她顶着黑眼圈,满心欢喜等着女人的夸奖,柳欣茹却千里迢迢奔赴国外,为白月光处理两个亿的烂账。

笑笑半夜发烧,他急匆匆地送去医院,车打滑撞在树上,柳欣茹的电话却怎么都不通,最后对方干脆关机。

他只能抱着笑笑,拖着受伤流血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医院,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十天。

后来徐宴之才知道,那一晚白月光短暂回国,柳欣茹推了所有的合作,安慰了白月光一整晚。

徐宴之不想骗女儿,轻描淡写地说:“笑笑乖,爸爸带你去国外,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你不愿意陪着爸爸吗?”

笑笑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一定要走吗?”

嗓子哑哑的,“我马上生日了,说不定妈妈一高兴,就认我了。”

她极力克制着哭腔,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徐宴之心疼得发紧,鼻子一酸,把头埋在女儿的衣服里,怕女儿担心自己哭了。

“妈妈的心上人要回来了,我们该走了。”

“继续留在这里,会让她更讨厌我们。”

笑笑莆萄般的大眼睛猛地瞪圆,连连摇头:“我不要,不要她更讨厌我。”

搂着徐宴之的脖子,却还有渺茫的期待:“还有两周我就考完期末,可不可以再等两周?”

“万一,万一呢”

没有万一。

不会有万一。

甚至你手里的娃娃,都是她因为心上人高兴,才大发慈悲。

面对女儿,徐宴之说不出这么残忍的话。

他泪光涟涟地看着女儿,沉重答应:“好,再等两周。”

和她结婚允许她生下笑笑狂飙送她去保胎。

这三次的温柔,支撑他走过无数阴冷孤寂的暗夜。

而现在,他换成最后的两周时间,向她做最后的道别。

等两周一过,从此江海阔别。

徐宴之清晨就踏进了办公室,打印出离婚协议书,接着便着手准备辞职的相关事宜。

她辛苦打拼了六年,终于坐上了TN集团大区总经理的宝座,如今却要舍弃这一切。

原因是柳欣茹不仅是集团的总裁,而且公司也是她家族的产业。

从中学时代起,徐宴之就对柳欣茹怀有长达九年的暗恋之情,追随她的脚步加入了TN集团。在一次新员工聚会上,他才得知柳欣茹的真实身份,以及她原本计划与乔远航共同创业的事实。然而,乔远航却突然与一位海外财阀的继承人闪电结婚。

柳欣茹因此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情绪低落,最终来到了TN集团。

在柳欣茹醉酒之际,徐宴之第一次产生了占有欲,顺势与她发生了关系,并开始公开追求她。

当柳欣茹发现自己怀孕后,她终于答应了徐宴之的求婚,两人秘密领证结婚。

徐宴之曾以为自己终于赢得了心上人的心,但后来他才知道,柳欣茹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乔远航的妻子怀孕了。

尽管当时徐宴之感到震惊和痛苦,但他仍然坚信自己能够在婚后与柳欣茹培养出感情,从而让这段婚姻充满爱意。

然而,六年过去了,徐宴之一直是柳欣茹不愿公开的丈夫,连他们的女儿也像是私生女一样生活。

九年的暗恋和十五年的爱慕,在六年的婚姻生活中被消磨殆尽,只剩下一片废墟。

这代价太过沉重,几乎摧毁了徐宴之的人生。

徐宴之自嘲地笑了笑,抬头看着辞职流程的最后一步,是否确认。

他眼中泛起了雾气,但最终还是果断地点了“是”。

纸质的通知需要递交给人事部门。

徐宴之一走进人事部,就看到了两个高挑的身影。

柳欣茹正低头认真地交代着什么,她看向乔远航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依恋。

真是一对璧人。

徐宴之愣了一下,门口的同事小声地八卦着:“啧啧,柳总亲自陪他来办入职。”

“我说柳总最近怎么这么开心,原来是好事将近啊。”

徐宴之听着这些话,心中涌起了密密麻麻的痛楚。

她低头将辞职通知放在了人事的桌子上,突然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

她惊讶地抬头,对上了柳欣茹深邃的眼神。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难,这双眼睛依旧让她感到恍惚。

“黎”

她刚开口,就看到乔远航走了过来,手搭在了柳欣茹的手臂上。

“这就是跟你九年的小学妹吧?”

在柳欣茹准备回答的瞬间,她看向了乔远航,眼中露出了不属于徐宴之的温柔,轻描淡写地回答:“是吗?不太记得了。”

她无声地拉开了与徐宴之的距离,急于与徐宴之撇清关系,向乔远航展示忠诚。

徐宴之感到喉咙紧缩,眼中热泪涌动。

结婚六年,柳欣茹连微笑都很少给予。

却如此轻易地、随意地、毫无保留地,给予另一个人。

原来她并非冷漠无情。

只是对徐宴之,她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冰墙。

柳欣茹对徐宴之的惩罚,从未停歇。

徐宴之六年的孤独坚守,最终变成了柳欣茹口中的“不太记得了”。

谈及自尊,似乎都显得过于矫情。

徐宴之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客套的微笑:“只是巧合。”

他本想至少当面告诉柳欣茹自己即将离开,现在看来,这已经没有必要了。

“沈总,外面有个鼻青脸肿的孩子,说是您的女儿。”

门外有人急切地喊道。

徐宴之愣住了,一探头就看到笑笑头发凌乱,衣服不整,身上还沾着血迹。

笑笑看到柳欣茹,突然冲了进来,大声哭泣:“他们说我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她并不是冲向徐宴之,而是柳欣茹。

徐宴之大吃一惊,想要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笑笑瘪着嘴,可怜兮兮地抱住了柳欣茹的裤腿,却不敢叫出妈妈。

只敢小声地呜咽:“呜呜呜。”

如果妈妈能抱抱她就好了。

那样即使别的孩子骂她没有妈妈,她也能忍受。

柳欣茹的脸色有所动容,嘴角微微抿起,但在看到乔远航后,她又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情绪。

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冷若冰霜:“沈总经理,看好你的孩子,公司不是幼儿园。”

徐宴之的心仿佛沉入了深渊。

笑笑露出了惊讶和震惊的神色。

那男人已经把目光收回,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走,步伐坚定。

她和笑笑,虽然血脉相连,却比路人还要生疏。

徐宴之在为笑笑包扎伤口时,女儿的泪珠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声音沙哑地安慰道:“别怕,爸爸会帮你讨回公道。”

泪水更加汹涌地流下。

她当然明白女儿为何哭泣。

比起身体的疼痛,柳欣茹的冷漠更让他们感到心如刀割。

但徐宴之无法,也不敢说出真相。

一旦说出口,他的心理防线也会崩溃。

他只能咬紧牙关,硬撑着为女儿撑起一片小小的天空。

处理完伤口后,徐宴之提前请了假。

他抱着女儿来到电梯口,恰好遇到柳欣茹和乔远航在等电梯,谈笑风生。

柳欣茹看到徐宴之的瞬间,表情变得难以捉摸。

徐宴之自觉地退后,转而走向对面的楼梯间。

尽管这里是二十层高楼。

但对她而言,这比在电梯里那几秒钟的窒息感要好得多。

她一层一层地往下走,听着身后的低语和笑声再次响起。

柳欣茹甚至不想说一句普通的挽留。

笑笑依偎在徐宴之的颈窝里,小声却坚定地说:“还有十三天。”

徐宴之的眼眶立刻湿润了。

他的心脏似乎被一双无情的大手紧紧握住。

这么乖巧的孩子,为何连最基本的母爱都得不到。

“爸爸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她执意如此。

如果不是她的贪婪。

如果不是她……

每年女儿生日时,徐宴之看着她呆坐在窗边,期待着那个不会出现的人,他的心如刀割。

他无数次想要放弃,但笑笑就像是他生命中的光芒,他的救命稻草。

“爸爸,别哭。”

笑笑敏感地察觉到,伸出手笨拙地擦去他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她模仿他的样子,抵住他的额头,含糊地安慰道:“笑笑会一直陪着你。”

下到一楼,徐宴之的脚后跟已经沾满了血迹。

他毫无察觉,在前台担忧的目光中走出了大门。

“电梯里有鬼吗?不坐电梯非要走楼梯?”

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从左侧传来。

徐宴之猛地转头。

柳欣茹站得笔直,面色不悦,扫过他的脚后跟:“没必要用这些不上台面的手段来吸引我的注意。”

他的成全和识趣,在她口中成了不上台面。

不爱,做什么都是错的。

但徐宴之无力辩解。

他垂下眼睛,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柳欣茹对他的顺从感到意外,认真地打量他。

而他已经转身。

“过几天……”

女人的背影停住了。

柳欣茹毫无察觉,继续说道:“是笑笑的生日。”

一大一小同时看向他,震惊的表情如出一辙。

比见鬼还要夸张。

徐宴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确认:“你要给她庆祝生日吗?”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期待。

笑笑的表情更不用说,仿佛即将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柳欣茹心里某个地方突然松动了。

仿佛一直走过的平凡之路,多了一抹色彩。

“那天我应该有空,笑笑有什么想要的吗?”

笑笑已经兴奋得不行,但还是克制着说:“我可以要一个户外生日派对吗?”

很多小朋友都举办过,她很羡慕。

更重要的是,她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并不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徐宴之紧张地看着柳欣茹。

她那么抗拒妈妈的身份,不会生气吧?

两人仿佛在等待某种命运的审判。

“好,那就办一个户外生日派对。”

徐宴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笑笑直接开口问:“爸,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她笨拙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血从伤口渗出,她却乐呵呵地笑:“不是梦。”

徐宴之含泪而笑,心疼地擦去笑笑额头上的血迹。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母女俩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柳欣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回家后,笑笑全身心地投入到生日派对的准备中,亲手制作了许多邀请函,一个个邀请班上的小朋友。

徐宴之也乐意帮忙,无论多难的事都想办法解决。

生日派对的前夜。

笑笑低头画画,开心地抬头问徐宴之:“妈妈会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呢?”

又转头自言自语:“不管什么礼物我都爱。”

想了想又说:“只要妈妈能来,那就是最好的礼物!”

最后的装饰完成后,正好到了打电话的时间。

笑笑紧张地拨出了那个她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

没人接。

被抛弃和拒绝的习惯性思维,让她的笑容瞬间消失。

徐宴之注意到孩子的异样,也习惯性地安慰:“可能妈妈正忙,等会儿再打一次?”

电话再次拨出。

又是那机械的嘟嘟声。

正当她准备挂断时,电话通了。

“柳阿姨,我”

“妈妈,有人找你。”

同样稚嫩的声音传来。

免提这边,徐宴之和笑笑同时愣住了。

打错了吗?

不可能。

柳欣茹的电话号码,他们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谁?”

一个更熟悉的声音。

徐宴之不久前才听过。

她急忙挂断电话,心里七上八下。

笑笑满脸困惑。

徐宴之迅速删除了电话记录,强颜欢笑地掩饰:

“忘了告诉你,她换号码了。”

“新号码爸爸还没记住,等爸爸记住了再告诉你。”

也不知道有没有骗过笑笑,但她没再问,只是闷闷不乐,没有了准备生日派对时的兴奋。

临睡前,笑笑抱着那只已经有些旧的娃娃,爬上了徐宴之的床。

“爸爸,明天妈妈会来吗?”

她果然还是感觉到了。

徐宴之心如刀绞,单手将她搂入怀中。

“当然会来,你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开心过生日了。”

空洞的承诺,就像永远触摸不到的柳欣茹。

第二天的生日派对,小朋友们都到了,家长们也都聚在一起。

只有那个最应该出现的人,迟迟没有出现。

有小朋友嘲笑:“你不会是在骗人吧!你根本没有妈妈!”

笑笑急了,大声反驳:“我有!你才没有!”

徐宴之认出这个挑衅的小朋友,是上次和笑笑打架的那个。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母没有出现。

小朋友刚说完,看着入口眼睛一亮,欢快地挥手:“妈妈!爸爸!”

徐宴之下意识地看过去,瞳孔骤然收缩。

心里堵得慌,一口气上不来。

远处,柳欣茹和乔远航手挽手走进来。

小朋友飞奔进他的怀抱。

柳欣茹平时连眉头都不舍得皱一下,今天却笑得很开心。

目光落在笑笑身上时,有一瞬间的尴尬。

小朋友已经拉着他迫不及待地过来炫耀:“看!我有妈妈!”

乔远航也认出了徐宴之,颇为惊讶:

“沈经理,原来今天是你女儿的生日派对吗?”

“正好我们枝枝明天生日,今天来取取经。”

枝枝大声强调:“我妈妈会给我办得比你更隆重!”

挑衅的声音尖锐刺耳。

柳欣茹没有丝毫阻止。

也是,小孩子说的是事实,有什么可阻止的?

徐宴之的心早已只剩下灰烬。

只是灰烬中的余火还会偶尔翻腾,灼痛一下。

他单恋柳欣茹的这条死胡同,是没有宴之的黑夜。

只是到现在,他才被现实狠狠地打醒。

“说起来,他的妈妈呢?”

乔远航哪壶不开提哪壶。

像是在恶意戳徐宴之的痛处。

一个清脆的声音抢先回答:“我妈妈死了。”

整个场地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柳欣茹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显露出她的惊讶。

没过多久,徐宴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扫视了四周,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今天请大家来,也是为了澄清一些事情。”

“笑笑的妈妈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孩子说话直,但也希望家长们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家长们听了这话,都不是铁石心肠,纷纷上前安慰。

乔远航也装模作样地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徐宴之冷淡地打断他:“这没什么好道歉的。”

除了这个小插曲,生日派对还算进行得顺利。

笑笑像个小主人一样,照顾着每一个小朋友。

看着她忙碌的小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徐宴之的眼眶一次又一次地湿润。

他的孩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生日派对接近尾声,宾客们也走得差不多了。

笑笑失神地坐在秋千上,低头看着地面。

这是她一点一点用花朵装饰的,原本想和柳欣茹拍很多漂亮的照片。

但现在别说照片了,连柳欣茹也只是紧紧抱着那根树枝不放。

徐宴之走过去,蹲在笑笑面前,温柔地问:“爸爸给你拍照好吗?”

话音刚落,笑笑的眼泪就像决堤一样,躲进徐宴之的怀里,低声哭泣。

徐宴之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紧紧地抱着她。

两人整理好情绪,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徐宴之牵着笑笑回家。

家里依旧空荡荡的。

桌上只有他为笑笑准备的惊喜,柳欣茹连生日礼物都没留下。

柳欣茹在生日派对中途就匆匆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些都已经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了。

现在,只剩下九天。

在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家里,有太多的琐碎。

徐宴之把笑笑哄睡着后,就开始独自收拾东西。

大多是留给柳欣茹备用的生活用品。

浴巾、毛巾、牙膏、杯子、拖鞋……

有的直到放坏了,也没等到用它们的人。

晚上十一点。

徐宴之扔完第二波东西,一出电梯,就和柳欣茹对视。

她左手提着一个手提袋,右手正要敲门。

看到徐宴之,她难得露出尴尬:“我没有钥匙。”

她当然没有钥匙。

那时候大吵一架后,她亲手把钥匙折断,扔进了厨房的水槽。

徐宴之越过她开门,把她挡在门外:“笑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柳欣茹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

这个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她便毫不在意地再次开口:“我今天打算在这里过夜。”

她以为男人会感激涕零。

毕竟这是她最期待的事情,像普通的一家人一样,一起吃三餐,晚上一起哄孩子睡觉。

徐宴之心里一阵刺痛。

曾经梦寐以求的待遇,现在只剩下复杂的情绪。

“算了吧,家里没有你能用的东西。”

放在几天前,徐宴之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拒绝柳欣茹的一天。

他依然心痛,依然受伤。

但他不会让自己一步步沉沦。

柳欣茹心中涌起莫名的烦躁:“你在发什么脾气?是因为那天在公司我没有安慰笑笑吗?”

“还是因为我今天没有去参加生日派对?”

“是你教笑笑说妈妈死了的吧?你有什么目的?”

他的正常拒绝,换来了她三句咄咄逼人的追问。

徐宴之微微一笑,抬头静静地看着这个让他浪费了十五年光阴的人。

她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当初喜欢她的自由奔放,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自由,变得更加成熟内敛。

只是徐宴之,已经不再停留在她身上。

他平静地反问:“笑笑说错了吗?”

“你对我、对她、对这个家,和死了,有什么不同?”

徐宴之的话没有停,这些话不像是他会说的。

柳欣茹紧皱着眉头,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违抗自己。

“既然你这么多不满,为什么不离婚?”

“好啊,离。”

争论在门口戛然而止。

柳欣茹眼中满是惊讶,难以置信。

一阵轻微的啜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笑笑抱着玩偶站在门边,不敢放声大哭,却小声嘟囔:“我不想爸爸妈妈分开。”

这次,柳欣茹没有纠正她的称呼。

她警告地瞥了徐宴之一眼,推开他,走进了屋内。

找了一圈没找到室内拖鞋,算了,直接从纸袋里拿出玩偶。

“看,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笑笑停止了哭泣,偷偷瞄了徐宴之一眼。

柳欣茹注意到了,立刻抱起她,安慰道:“这是妈妈给你的礼物,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听到她自称妈妈,徐宴之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去。

等了六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但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可能是因为那无数个日夜,已经耗尽了她太多的精力。

“我能叫你妈妈吗!”

“当然可以。”

“那你今晚会留下来给我讲故事吗?”

“可以。”

最后,柳欣茹光着脚走进了客厅。

母女俩难得聚在一起。

柳欣茹配合着笑笑的各种幼稚游戏。

而徐宴之则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

有些不对劲。

柳欣茹是因为内疚吗?

但这样的补偿未免太多了。

又是礼物,又是允许笑笑叫妈妈,还打算留宿。

美梦总是残酷的。

越完美,醒来时就会越痛苦。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柳欣茹拿着手机走向阳台。

她通话时,笑笑快速跑到徐宴之身边,满脸兴奋:“妈妈!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笑笑想和妈妈一起生活吗?”

正好柳欣茹推开阳台门,听到这话,随口反问。

“嗯!”

笑笑重重地点头。

柳欣茹盘腿坐在她身边:“只要你帮妈妈一个忙,以后就可以和妈妈一起生活。”

还有这种好事!

笑笑几乎没有犹豫,两眼放光:“什么忙?!”

她眼中的光芒过于闪烁。

柳欣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摸摸她的头:“今天太晚了,明天告诉你。”

看到她露出犹豫害怕的样子,又笑了:“妈妈今天不走,给你讲睡前故事。”

真是个慈母。

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不像是现实。

眼看着柳欣茹抱着女儿进了卧室,徐宴之突然揪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逼出了眼泪。

她大口喘着气,偷偷跟了上去。

一墙之隔,柳欣茹竟然真的在讲睡前故事。

声音低沉稳重,故事生动有趣。

不像是第一次讲。

乔远航和那个叫枝枝的女孩突然闯入心头。

是给枝枝讲了多少次,才会这么熟练呢?

笑笑小心翼翼珍惜的时光,不过是别人的余光。

她们正经的母女,却像小偷。

这短暂的家的温暖,都是从别人手里偷来的。

徐宴之的激动渐渐淡去,回去半躺在沙发上。

半小时后,柳欣茹走了出来。

“家里洗漱用品在哪儿?”

“道歉他已经收到了,你快回去吧。”

徐宴之没动,裹着毛毯,平静地看着她。

柳欣茹板起脸:“别说扫兴的话。”

徐宴之神色不变:“刚才是乔先生给你打电话吧。”

换来柳欣茹的皱眉不满:“你现在还管起谁给我打电话了?”

徐宴之没有力气再纠结,起身回到主卧,反手上锁。

那么骄傲的人,没有栖身之地,自然会离开。

一夜飞快。

徐宴之几乎睁眼到天亮。

他不知道柳欣茹有没有离开,只是在夜里幻听好几次他关门的声音。

“妈妈!你怎么睡在沙发上!”

笑笑响亮的询问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卧室门后,徐宴之的心跳如鼓。

他真的要在这里过夜?

昨天说的以后一起过日子,是认真的?

她的美梦,不会只是一瞬间?

“妈妈给你做早饭。”

外面传来锅碗瓢盆的喧闹。

伴随着欢声笑语的纠正。

父女俩手忙脚乱地准备了早餐。

“去叫爸爸起床。”

徐宴之从梦中惊醒,急忙揉乱头发,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女儿礼貌地敲门,声音里满是兴奋:“爸爸,妈妈做了早餐!”

徐宴之抑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好。”

早餐看起来不怎么样,但这并不影响笑笑认为它是天下美味。

匆匆吃完,她急切地问:“妈妈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柳欣茹几乎没怎么吃,笑笑一放下筷子,她也跟着放下。

她斟酌着用词:“你还记得枝枝吗?”

“记得。”

“枝枝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需要骨髓移植,你初步筛查和她能匹配。”

骨髓移植,关乎生命,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徐宴之的美梦瞬间破碎。

柳欣茹紧抿嘴唇解释:“也不一定能匹配上,是医院的建议。”

“柳欣茹,你现在是在用我们女儿的生命,去讨好另一个女人吗?”

徐宴之回过神来,一字一句地打断她。

他喉咙滚动,解释显得毫无说服力:“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我做。”

笑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什么?!笑笑你知不知道你答应了什么!”

徐宴之第一个反对,连声反对。

而柳欣茹已经兴奋地站起来,破天荒地抱起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果然是妈妈的好笑笑。”

留下一句“等会来接你”就匆匆离开。

至于徐宴之的意见,她毫不在意。

从不对孩子大声说话的徐宴之第一次破例。

“笑笑!你疯了吗!”

笑笑哽咽着,却没有退缩:“爸爸,只要我答应,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一句话,让徐宴之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

未说出口的愤怒,化作深深的心疼。

柳欣茹凭什么让女儿拿自己的生命去赌?

徐宴之咬紧牙关,眼里露出决绝:“爸爸今天就带你走,不管她们了。”

女儿虽然年纪小,但主意却很坚定,摇摇头,异常坚决:“不。”

徐宴之当然可以强行带她走。

但也要面对下半辈子,女儿的怨恨。

他犯过一次错,不想再犯第二次。

经过再三思考,徐宴之提出了最后的底线:“只要你有一点生命危险,我要随时中止一切。”

笑笑点头同意。

三天后,在市中心医院。

小小的身体被推进各种仪器中。

瘦弱的手臂要抽出那么多血。

看着她脸色苍白,却强忍着不哭出声。

徐宴之憋着一口气,泪水止不住地流。

“天啊”

乔远航赶来,似乎不忍心看,躲进了旁边男人的怀里。

柳欣茹垂下眼帘,温柔而心疼地安慰他。

却忘了在里面受苦的,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徐宴之想问,笑笑的命难道就不重要吗?

话却堵在喉咙里。

她要尊重女儿的选择。

一套检查下来,笑笑已经脸色苍白,大口喘气。

但柳欣茹还是抱着那个该死的乔远航。

没有分出一点关心给她的亲生女儿。

徐宴之首次对这个女子感到彻底失望。

他曾试图宽恕,试图补偿,试图等待她的宽恕。

他曾天真地以为,他们之间至少还有一丝情感。

但最终,他意识到自己只是被自己的心魔所迷惑,困住了自己。

在等待医院的回执时,徐宴之回家签署了离婚协议,并迅速找到了新房子的买家。

距离笑笑的期末考试还有三天,房子的过户手续已经完成,医院也发来了回执。

“不匹配。”

这三个字让徐宴之感到如释重负。

但柳欣茹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真是讽刺。

她的女儿没有生命危险,她却显得不高兴。

笑笑虽然体力尚未恢复,却蹒跚地找到了柳欣茹。

“妈妈。”

“你妈妈是谁?”

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

她板着脸,阻止笑笑靠近。

似乎意识到这样做不妥,柳欣茹急忙解释:“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笑笑的头。

但下一刻,徐宴之直接抱起孩子,后退一步,冷冷地盯着她:“柳欣茹,你真的希望她失去生命吗?”

“徐宴之,别无理取闹。”

“爸爸,我头好晕。”

笑笑微弱地挤出这句话。

徐宴之感到肩上的重量,意识到笑笑倒下了,他惊慌失措,急忙大喊:“医生!”

医生简单检查后,表情严肃:“马上进手术室。”

一阵混乱。

徐宴之紧握双手,在手术室外焦急地来回走动。

柳欣茹和乔远航的脚步声传来。

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们的手还是紧紧相握。

“她怎么样了?”

不是女儿。

不是笑笑。

只是一个冷漠的“她”。

够了。

徐宴之已经受够了这一切。

他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狠话:“柳欣茹,我们离婚,我放你自由。”

柳欣茹带着责备的语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谁是家长?”

“我。”

“跟我们进来。”医生停顿了一下:“孩子妈妈在吗?她一直在叫妈妈。”

徐宴之瞥了柳欣茹一眼。

她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正好这时,枝枝从病房那边跑出来,哭着说:“我不要打针!我要妈妈!”

柳欣茹立刻回头,快步走向枝枝。

轻重缓急,无需多言。

徐宴之的心彻底崩溃。

他低声说:“她妈妈已经死了,我进去吧。”

笑笑很坚强,成功地完成了手术。

是急性感染,治疗及时,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尽管徐宴之没有透露手术室外的情况,笑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整天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柳欣茹对此毫不关心。

等到期末考试那天,笑笑恢复得差不多了,坚持要去考试。

考试结束后,笑笑拉着徐宴之的手,坚定地说:“爸爸,我想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国家。”

徐宴之短暂地愣住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好的。”

办理退学、订机票、兑换货币。

一切都处理得很快。

飞机起飞前一小时,徐宴之将离婚协议邮寄到柳欣茹的办公室。

她用了六年时间,终于看清他没有心。

她的人生课题,终于结束了。

离婚协议就是她的毕业证书。

快递员拿走的瞬间,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上飞机前两分钟,徐宴之编辑了一条短信,拨打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祝你们百年好合】

发送成功。

徐宴之取出手机卡,掰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飞机冲上云霄。

笑笑安静地睡在他的怀里。

他看着机翼穿过层层云雾,一束金色的光芒如箭般射入。

接着是更多的光明。

直到眼前一片晴朗。

结束了六年的漫长黑夜,他的宴之,终于要来了。

当柳欣茹接到通知时,她正忙于会议之中。

最近她一直在医院里泡着,这让她错过了许多事情。

她瞥了一眼徐宴之那莫名其妙的短信,以为他又在吃醋,便随手将其删除。

“柳总,新来的大区总经理需要您亲自审核一下吗?”

“不需要。”

她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却突然对这个头衔感到有些熟悉,但此刻她无暇深究。

自从上次笑笑晕倒后,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去看望她。

她只想着会议快点结束,至少得去给那个小家伙道个歉。

她并不讨厌笑笑,甚至可以说挺喜欢她的。

只是每次见到笑笑,她就会想起那个她无法控制的夜晚。

她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会议一结束,柳欣茹就把不那么重要的事情暂时搁置,直奔医院。

却在医院大厅意外遇到了乔远航。

“远航哥,怎么办,医院还没找到合适的配型,但说可以先用笑笑的血应急。”

他一脸无助。

他这次带枝枝回来是为了看病。

毕竟那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柳欣茹一直对他心存愧疚,认为是自己当初不够坚定,才让乔远航动摇离开,因此她总是想方设法地补偿他们。

听到他这么说,她感到有些不舒服,含糊地点了点头:“我去问问。”

可是当她到达病房时,却发现人去床空。

柳欣茹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询问护士,护士告诉她笑笑早就出院了。

她突然感到一阵慌乱,急忙赶回家查看情况。

家门焕然一新。

她敲开门,里面正在施工。

墙壁和地板都被砸得坑坑洼洼。

柳欣茹皱起了眉头:“你们是谁?为什么擅自闯入我家?”

最后事情闹到了警察上门。

直到柳欣茹看到新户主的房产证,事情才得以平息。

警察忍不住问道:“你老公把房子卖了你都不知道?”

柳欣茹无言以对。

她确实不知道。

这房子本来就是徐宴之自己买的。

因为他不愿意让她们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他站在小区前,感到既陌生又迷茫。

回到车里,柳欣茹翻出了徐宴之的联系方式。

所有的来电记录都是呼入的。

都是徐宴之单向的关心。

柳欣茹不知怎的,心中一紧。

随即又皱紧了眉头,因为那一夜,几乎毁了他的大半生。

这都是徐宴之应得的。

她带着怒气拨出了电话。

等他接通后,她要好好地质问他一番!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冰冷的机械女声,浇灭了她的怒火。

好吧,好吧,玩这招。

她倒要看看徐宴之能忍多久!

柳欣茹冷笑着把手机扔到一边,转身回到了公司。

连续一周,她都没在公司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以前无论她愿不愿意,徐宴之每天都会找各种理由送来他亲手做的午饭。

但不知不觉中,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收到了。

她开始不自觉地在公司里四处走动。

每一层,每一间,尽可能地都露面。

等着徐宴之主动找过来。

但毫无效果,反而让公司员工变得疑神疑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柳欣茹越是不想在意,就越是在意。

她看着楼层分布图,徐宴之的办公室被精准地圈了出来。

“柳总,大区总经理问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大区总经理?

柳欣茹瞥了一眼分布图,正是被圈出来的地方。

她立刻起身:“我现在就过去。”

办公室不大,柳欣茹一览无余。

没有看到她想见的人。

她“啧”了一声,坐了下来。

新经理一愣,小心翼翼地请示:“这里的布置都是按照沈经理来的,需要做哪些改变吗?”

新经理上任后,生怕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一点都不敢动。

据说公司总裁非常看重前任经理的工作能力。

柳欣茹的脸色一紧:“他人呢?”

新经理更加愣住了:“这沈经理离职的情况,我不清楚。”

“离职?!”

柳欣茹像一阵风一样起身,大步走向人事部,准备兴师问罪。

人事部战战兢兢:“乔秘书说是您的意思,而且新经理上任时也请示过您的意见。”

她瞬间回想起几小时前的会议询问。

难怪那个头衔听起来那么耳熟。

柳欣茹有些恼火:“他是公司的核心骨干,离职居然不告诉我?你们都在干什么!”

人事部遭受了无妄之灾,只得再次强调:“汇报过,乔秘书说是正常的流程。”

说曹操,曹操到。

乔远航站在门外,畏缩地道歉:“远航哥,不好意思,我看那段时间你事情太多,还以为是沈经理提前和你商量好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柳欣茹决定不把怒气发泄到别人身上,她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乔远航紧随其后,轻声说道:“你不是早就对他忍无可忍了吗?现在不正是个机会吗?”

他回来的目的是为了重新赢回柳欣茹的心。

向那个男人证明,有很多优秀的男人愿意娶她。

本以为这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徐宴之。

柳欣茹的目光冷冽,她紧盯着对方警告道:“这是我的私事,请你注意界限。”

这一幕又上演了。

乔远航紧咬着嘴唇。

明明她对他更有好感,在两者之间选择,他总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但他们之间仿佛有一道厚厚的屏障。

每当他想要拉近彼此的距离,就会被那屏障弹回来。

他得想个办法。

新上任的经理表现得并不怎么样,才来了三天,就捅了个大篓子。

客户损失了上百万,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

新经理只会尴尬地道歉,那副无能的样子让人更加生气。

乔远航试图阻止客户,但他既挡不住人,也不会说话,就这样让客户闯进了会议室。

柳欣茹正在会议室里讨论新的合作项目,对方一看到这场面,立刻取消了合作。

柳欣茹气得要命。

而乔远航却在一旁说着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远航哥,没事的,下次再补上。”

“怎么补?”

“你就别干了。”

柳欣茹一口气解雇了好几个员工,总经理的位置空了出来,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选谁都觉得不够好。

选谁都比不上徐宴之。

她从未意识到徐宴之的不可替代性竟然如此之强。

某个深夜,柳欣茹放纵自己沉浸在酒精中。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看到了徐宴之的身影。

混乱的夜晚和感觉,将她带回了六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

她并没有完全醉倒,也认得清眼前的人是谁。

她有力气推开他,但不知怎的,却任由事情发展。

当她得知自己怀孕时,从未想过要打掉孩子。

她的脑海中直接浮现出结婚的念头。

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在抑制着她。

她无法解决理智与情感的冲突,于是将所有的情绪都投射到了笑笑身上。

当得知乔远航的孩子可能需要笑笑的救命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以后终于有机会,让笑笑光明正大地称呼自己为妈妈。

她也不必再纠结,也不用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这个计划又落空了。

笑笑口中的“妈妈”再次变成了各种束缚。

仿佛承认他的身份,就是承认了自己当时那微小的心动。

就变成了背叛心上人的卑鄙之人。

但现在,柳欣茹再怎么逃避,也无法闭上眼睛不去面对。

六年了,她早已离不开徐宴之。

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融入了她的生活。

只是还不够。

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主动展示的部分。

“徐宴之”

低沉的叹息,消失在夜色之中。

乔远航躲在门外,脸色变得阴沉。

第二天,TN集团的大门前,路人纷纷驻足,乔远航堵在门口,泪眼汪汪:“欣茹哥,我闯祸了,你可以惩罚我,但孩子是无辜的,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医生说没有合适的骨髓,枝枝可能活不了多久,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妈妈在一起。”

人事部部长路过,好奇地问道:“乔秘书,你孩子不是普通的报销吗?”

公司的福利很完善,会为新员工及其直系亲属缴纳完整的社保,因此人事部也大致了解变动情况。

柳欣茹皱起了眉头:“那是什么意思?”

乔远航露出慌张的神色,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就是小病的意思,不需要用到重大疾病保险。”

“都要换骨髓了怎么会是小事?”

“可能是医院误诊了?”

柳欣茹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立刻拉着乔远航和枝枝去了医院。

结果确实是小病,是上火引起的鼻血。

柳欣茹拿着检查结果,不顾乔远航的求饶,直接让人把他们送到了机场。

她丢下狠话:“以后别再回来。”

柳欣茹这才醒悟到自己的愚昧。

她竟然因为一个无中生有的病症,让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久的苦。

记得那时,笑笑躺在冰冷的检查台上,硬是没吭一声。

她含着泪,只是渴望得到妈妈的安慰。

只是想叫她一声“妈妈”。

柳欣茹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是在这茫茫人海中,要找到两个故意隐藏的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柳欣茹开始发疯似地四处寻找。

她动用了公司所有的人脉资源,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来搜集线索,还悬赏了一大笔奖金。

在几乎无孔不入的搜寻下,柳欣茹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

在南方,有一个不起眼的私人小岛。

“立刻订机票。”

秘书面露难色:“可是马上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取消。”

柳欣茹没有丝毫犹豫。

直到飞机降落前,她一直在脑海中构思着道歉的话语。

根据线索,她来到了徐宴之住的酒店。

这里的隐私保护做得非常严密,柳欣茹和前台磨了一个小时,用尽了各种手段,也没能让对方松口。

柳欣茹抬头,注意到了公共屏幕,问道:“这是全岛都能看到的吗?”

前台点了点头。

沙滩上。

徐宴之躺在太阳伞下,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笑笑,没错,就是笑笑,正在沙滩边和其他孩子嬉戏。

“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啊?”

一个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的男人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冷饮,眼角带着笑意。

徐宴之接过冷饮,向他点了点头:“终于把笑笑的名字改过来了。”

出国后改户籍特别麻烦,她费了不少劲,今天才搞定。

“你呢,还不打算回国吗?”

徐宴之抬了抬下巴,问她。

周欣冉是他来到岛上后认识的。

刚到岛上时,他不熟悉路,差点闯进别人的家。

如果不是周欣冉及时出现,他可能早就被枪击了。

聊了几次后,他们发现彼此算是同行,只是部门不同。

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自然会感到亲切。

周欣冉笑了笑,很自然地躺在他旁边:“本来是打算回去的,现在改变主意了。”

她暧昧地看了他一眼。

大家都是成年人,那些含糊不清的心思,没必要说得太明白。

徐宴之坦白自己目前没有外遇的打算。

对方却反问他怎么知道这不是外遇,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呢。

周欣冉的行为并不让人讨厌。

太久没有温暖的家,偶尔点一盏蜡烛驱散寒冷也不错。

因此徐宴之默许了周欣冉的接近和徘徊。

她突然脸色一变,指着徐宴之身后的显示屏问:“那是你吗?”

徐宴之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那是他入职TN时的证件照。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紧接着,柳欣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还配有字幕。

“对不起,原谅我吧。”

徐宴之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

更让他生气的是,柳欣茹竟然还放出了他和女儿的合影。

这人是不是疯了?

周欣冉从他的表情中猜出了大概,主动提供了信息:“这种大屏幕都是前台控制的。”

徐宴之说了句“抱歉”,急忙起身离开。

他急匆匆地回到酒店,一路上收到了很多异样的目光。

这让她更加愤怒。

走进酒店大厅,四处张望,柳欣茹正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不停地录视频,然后删除,再重录。

“柳欣茹,你现在这是在搞什么鬼?”

柳欣茹一听到声音,立刻抬起了头。

感觉才过了一个月,却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看起来更有魅力了。

以前在公司,他总是穿着规规矩矩的职业装,

柳欣茹立刻站了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好像要帮他披上。

“你穿成这样在外面干嘛?”

徐宴之挥手挡开了她的手,眉头紧锁,一直没放松。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可是我的老公。”

“离婚协议我已经寄给你了,你要是识相就签了吧,咱们两清。”

柳欣茹不接受这种说法,选择装作没听见。

她固执地去拉他的手:“先跟我回家,我会道歉,也会解释。”

徐宴之避开了她的手,身体却一动不动。

他的心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

迟到的醒悟,不过是他们婚姻的终结。

“柳欣茹,是乔远航拒绝了你吗?还是公司接受不了你的婚姻污点?”

徐宴之直接挑明了。

他厌倦了被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牵动情绪。

讨厌自己总是心存侥幸,想要再次相信她。

第一次相信她,他一头栽进了婚姻的陷阱,困了六年。

第二次相信她,差点连孩子都搭进去。

事不过三。

他不会再给她第三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柳欣茹的手空空的,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他们从未争吵过,甚至没有好好谈过。

面对这样不留余地的徐宴之,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直都是她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而他跟在她后面。

“徐宴之,我知道你在生气,你当然有生气的理由,但至少你应该想想笑笑。”

大人说不通,就搬出孩子。

无耻。

“笑笑还这么小,需要爸爸的陪伴。”

多么冠冕堂皇。

多么体贴入微。

徐宴之冷笑:“现在知道需要爸爸的陪伴了?”

“笑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学校开晚会的时候你在哪里?”

学校晚会邀请家长参加。

徐宴之没有看到笑笑的家长,只看到一个像柳欣茹的背影匆匆离开。

当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哭着想要叫你妈妈的时候,你在哪里?”

“笑笑不是你的孩子。”

“笑笑只是你家保姆的孩子。”

几年前的那句话,像一个烙印,深深地烙在她的胸口,时时刻刻提醒她。

柳欣茹的残忍和无情。

面对他声泪俱下的指责,柳欣茹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她良心的拷问。

“徐宴之,我知道我错了。”

“人都会犯错,给我一次机会。”

徐宴之轻蔑地笑:“一次机会?笑笑给了你三次机会,有用吗?”

柳欣茹愣住了:“什么三次机会?”

“办公室生日会,和最后的告别。”

“别说你没注意到,你比谁都清楚,你肯定知道。”

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无非是两个原因。

一,不在乎她;二,不在乎这份感情。

她不在乎,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徐宴之转头和前台沟通,撤下了大屏幕上的寻人启事。

正好周欣冉抱着笑笑走了进来。

糟糕,他太急了,忘了叫上孩子。

笑笑一看到他就瘪了嘴:“爸爸!”

“她是谁?”

柳欣茹的追问紧随其后。

在酒店的大堂里,两位壮汉正面对面站着。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周欣冉率先露出微笑,开始介绍自己:“我是徐宴之的好友。”

他紧紧抱着笑笑,好像在展示自己的领地。

柳欣茹也不示弱,亮出自己的身份:“我是徐宴之的太太。”

“应该是前妻吧。”周欣冉带着笑意纠正道。

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笑笑全程都没有看向柳欣茹,而是紧紧搂着周欣冉的脖子:“叔叔,我们回房间吧。”

接着,她随意地向柳欣茹点头告别:“柳女士,再见。”

“柳女士”这个称呼,深深触动了他的心。

徐宴之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柳欣茹拉住了手。

“柳女士,还有什么事情吗?”

一大一小,都在称呼她为“柳女士”。

好像她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过客。

柳欣茹紧握着徐宴之的手,露出受伤的神情:“我们一定要这么疏远吗?”

徐宴之的眼神显得冷漠:“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称呼你为柳女士,只是为了每周和你通一次三分钟的电话。”

“现在我们不再打扰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你追过来,只是你的不甘心在作祟,回去吧,把字签了,这样对我们都好。”

“我真的无法继续和你维持这段婚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