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战死那天,未婚夫上门退婚,三年后,圣旨赐婚摄政王,他悔疯了

发布时间:2025-11-18 09:20  浏览量:8

我叫赵芸仪,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女。

这一天,本该是我人生中最风光无限的日子。京城炙手可热的谢小侯爷,谢南昭,正带着流水的聘礼,浩浩荡荡地往我家来。

可老天爷偏就爱开这种淬了毒的玩笑。

“边关急报——!赵将军与少将军,战死殉国——!”

一声泣血的嘶吼,仿佛一道惊雷,将我从云端狠狠劈入尘埃。

我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绵延数里的红绸聘礼队伍,连人带马,在我的府门前,利落地拐了一个弯,喜气洋洋地进了隔壁尚书府的大门。

那里住着宋楚玉,尚书府的庶女,也是谢南昭的“红颜知己”。

谢南昭甚至没顾上先安抚我,他忙着在隔壁府前指挥下人安放聘礼,直到那边事了,才整了整衣冠,走到我面前。

他不敢看我,那张我爱慕了多年的俊脸上,此刻堆满了“大义凛然”的为难。

“仪儿,”他开口了,“你听我解释。祖母病危,老人家唯一的遗愿,就是在闭眼前抱上孙子。我……我实在不孝,不能让她老人家失望。所以,我只能先娶楚玉,此乃迫不得已。”

他终于抬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你放心,你我情分不变。等你为你父兄守完三年孝期,我立刻上门,风光大娶,抬你为平妻。”

“平妻?”

我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黄连,苦得发腥。

周围的看客们,那些方才还在艳羡我的人,此刻都换上了同情的面孔,纷纷赞叹谢南昭有情有义,孝义两全。

多么可笑。

我强忍着剜心之痛,红着一双兔子眼,一字一顿地问他:“谢南昭,你也是读圣贤书的状元郎。你难道不知,我朝律例,平妻,实为妾?”

谢南昭的脸色“刷”地一下僵住了。

他狼狈地移开视线,声音也冷了下来:“赵芸仪,我已做出最大让步。你若非要如此钻牛角尖,那……那便只有退婚。”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更像是一种威胁:

“可你别忘了,你父兄已死,将军府失势了。三年后,你一个二十好几的老姑娘,怕是连城西的鳏夫都未必肯娶你!”

细密而尖锐的疼痛,瞬间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的父兄,他们保家卫国,护着君王,护着这片江山,护着眼前的这群百姓。

到头来,他们用命护住的这些人,却联手将他们的幺儿、他们的幼妹,逼上了绝路。

我缓缓闭上眼,将那抹猩红的恨意压回眼底。

再睁眼时,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好,那便退吧。”

“胡闹!”

一声厉喝传来,我那刚刚得知丈夫与儿子死讯、哭得几乎晕厥的母亲,不知何时撑着站了起来。

她将我死死护在身后,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新添的坚毅交织在一起。

“这门亲事,是你爹在世时,和老侯爷亲口定下的!岂容你们两个小辈说退就退!”

母亲说完,转向谢南昭,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挤出了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卑微的讨好笑容。

“小侯爷,我家仪儿的父兄,尸骨未寒啊……你转头就停妻另娶,你这是要让全天下的武将寒心吗?”

“老夫人的心愿要紧,可我们两家的情义也不能断。”母亲的声音开始发颤,“不如……不如这样,你先选两房貌美的妾室进门,早日开枝散叶,既圆了老夫人的心愿,也全了你我的脸面,如何?”

我浑身一震。

当初老侯爷求娶时,亲口许诺,谢南昭此生,非四十无子,绝不纳妾。

如今,父兄刚“死”,母亲竟为了保住我的婚事,卑微到了这个地步。

我的心,在滴血。

谢南昭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僵硬。

就在这时,隔壁尚书府那扇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宋楚玉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弱柳扶风般走了过来,那张小脸上,还挂着两滴恰到好处的清泪。

“伯母,”她先是盈盈一拜,“我虽倾慕小侯爷,但我宋家之女,也绝不为妾。”

她又转头看向我,咬着下唇,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模样:

“仪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若真舍得退婚,就该拿出魄力,当场退还庚帖与婚书,再亲自去老侯爷跟前陈情,而不是在这里以退为进,为难小侯爷。”

好一招“以退为进”。

谢南昭方才对我还有的那一丝愧疚,在听完宋楚玉这番话后,瞬间化为了全然的嫌恶。

“赵芸仪!亏你还是武将之女!”他疾言厉色,“你父兄的光明磊落你半点没学到,这后宅妇人的腌臜手段,你倒是学了个通透!”

他皱起那双我曾以为最好看的剑眉,用一种“语重心长”的恶心口气说:

“仪儿,你该学学楚玉的大度。纵然日后你以平妻身份进府,只要你安分守己,楚玉定然不会为难你。”

“再凭你我从小的情意,我也断不会让人看轻了你。”

“呵。”

我冷笑出声,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我父兄没教会我别的,唯独教会了我一件事——”

“要脸。”

“谢南昭,今日既退婚,往后你我,便是陌路。再见时,也当不认识,省得叫人误会,脏了我的眼!”

谢南昭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黑,精彩纷呈。

母亲的眼眶又湿了,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妥协。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武将夫人的脊梁,厉声命人:“来人!将谢家的庚帖婚书拿出来!还有这些年谢南昭送小姐的东西,一并打包,全都给我搬到府门口!”

“我赵家今日是失势了,你谢南昭另攀高枝,另聘新妇,我赵家不拦你!”

母亲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

“我等着!我等着看你谢小侯爷,如何踩着我将军府的鲜血,平步青云!”

谢南昭气得面红耳赤,偏偏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伯母何苦拿话噎人。”宋楚玉皱紧眉头,朝母亲草草行了个礼,“马革裹尸,本就是将军的宿命。您……”

“啪!啪!”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步动了。

两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了宋楚玉那张故作无辜的脸上。

“我家门前,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聒噪?!”

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哎哟,尚书家的千金话是难听了点,可赵小姐这动手也太……”

“就是啊,将军府是死人了,可朝廷每年赏赐也拿得够多了,天下的好事总不能让她一家全占了吧?”

窃窃私语中,突然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如果把这赏赐给你,让你全家男丁都去赴死,换你全家一个爵位,你可愿意?”

第2章

刚刚还满口“阿弥陀佛”说因果报应的妇人,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你咒谁呢!你才全家死……”

“光”字还没说出口,那人就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摄政王!摄政王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我心中一凛。

谢南昭那张跋扈的脸也瞬间垮了,苦着脸凑上前去行礼问安。

可那个男人,大周朝最冷面无私的摄政王,墨君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黑色金龙暗纹朝靴,踩过谢家散落在地的聘礼,一步一步,径直停在了我和母亲面前。

他带来的,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好消息。

“探子回报,战场上并未寻到赵将军与几位少将军的遗体。请夫人和小姐暂且安心等候。”

母亲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喜极而泣的哭声泄露出来。

我只觉得胸口那口郁气瞬间被冲散,可紧接着,心脏又被高高悬起。

找不到遗体,可以往好了想,也可以……往更坏了想。

墨君庭没有给我们太多消化情绪的时间,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高声宣读:

“皇帝感念将军府一门忠勇,特此册封赵将军为勇国公,世袭罔替。若将军府无男丁承爵,便由赘婿袭爵。”

“轰——”

我的脑子彻底炸了。

国公?世袭罔替?赘婿袭爵?

这最后四个字,像一块千斤重的巨石,砸得所有人头晕眼花。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谢南昭。

“扑通”一声,他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

“仪儿!”他满眼都是我熟悉的、精明的算计,“伯母说的对!你我自幼的情分,这婚事,退不得,万万退不得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咦”了一声,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威胁我、下一秒就下跪的男人,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谢小侯爷,你这是做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可不敢妨碍您回去给老夫人尽孝啊。”

谢南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咬牙,竟猛地伸手,将旁边看戏的宋楚玉也一把拉过来,死死按跪在地上。

“仪儿,都是我一时糊涂!祖母的病哪里就等不得这一时半刻了!”

“如今……如今我已经牵扯上了楚玉,总不好坏了她的名声。我……我兄长幼年病逝,我本就打算兼祧两房,一家一个子嗣,互不耽误!”

“你安排的倒是挺妥当。”

我冷笑着,看着这对狗 男 女:“可我不愿。”

谢南昭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也沉了下来。

“赵芸仪,你别不识抬举!如今你父兄生死未卜,背着‘战败’的传言,京中无人会来你家议亲!”

“你若错过了我,就只能孤零零地看着自己容颜老去,珠黄人老!到那时,你到哪里去找,像我这般真心待你、不计前嫌的好儿郎!”

在这么严肃又悲伤的时刻,我居然被他的无耻给恶心笑了。

我回头再看宋楚玉,她眼底的嫉妒已经快要化为实质的毒蛇。

见我看她,她马上吓得一个哆嗦,尖叫着钻进谢南昭怀里。

“仪儿姐姐……你、你莫不是想杀了我?”

她躲在谢南昭怀里,却又探出头来,用只有我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意满满地说:

“听说姐姐早年骑马伤了身子,怕是难有子嗣吧?没关系的,姐姐。等我生下小侯爷的孩儿,一个继承侯府,一个继承国公府,姐姐你只管享福就是了,还有什么不愿的?”

呼吸,在那一刻几乎停滞。

我死死地盯着谢南昭,全身的血液都冷了:“是你告诉她的?”

那是我八岁时坠马,太医随口一句“恐伤及子嗣”,他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了别的女人!

谢南昭下意识地想过来扶我,被我嫌恶地避开。

他习惯性地开始解释,或者说,是辩解:

“仪儿你别多心。楚玉虽说是庶女,可她爹毕竟是尚书。人家都不计较自己的孩子将来给你养,你让人家的孩子袭你的爵,也算是……也算是一种补偿嘛。”

“啪!”

这一巴掌,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条长街。

“都给我滚!”我怒吼,“我父兄不日就能凯旋!我勇国公府,也容不得你们这两个贱 人来践踏!”

母亲也反应过来,立刻指挥着家丁,把谢南昭那些散落在地的聘礼,连同他这个人,一起往外扔。

“小孩子家不懂事,拌几句嘴,亲家母怎么还真生上气了。”

一辆挂着侯府徽记的马车悠悠停下,谢侯爷扶着老夫人,满脸“和蔼”地走了下来。

“孽孙!让你来给仪儿下聘,怎么惹出这么多事端来?”

她骂着谢南昭,眼睛却一刻不停地往我身上瞟。

刚才谢南昭逼我做小、哄我退婚的时候,她不来。

如今,我家刚得了“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她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我连看她虚伪嘴脸的兴趣都没有,一把拉住正要屈膝还礼的母亲。

“母亲,我们母女要即刻进宫,向皇上谢恩。就不留各位了,请便吧。”

谢老夫人那张涂满脂粉的脸,瞬间吃瘪,气得发白。

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和母亲,在摄政王侍卫的护送下,登上了那辆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摄政王的马车。

马车里,母亲一脸担忧,她拿手指了指外面驾车的墨君庭,压低了声音:

“仪儿,摄政王年纪轻轻便屡立奇功,权倾朝野,如今和他扯上关系,怕是……”

“怕什么?”我打断了母亲的话,眼神坚定。

“母亲,还有什么,能比刚才的境地,更难的吗?”

母亲垂下头,不再言语,可她压抑的抽泣声,打在我心上,像钝刀子割肉一般痛。

马车一路驶进御乾宫,这一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皇帝表哥!”

一见到龙椅上的小皇帝,我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

我死死咬住下唇,任凭蓄积已久的泪水在眼眶中打滚,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父兄生死未卜,请皇帝表哥准我,出京寻回父兄!”

第3章

话音刚落,泪珠便再也控制不住,一串串砸落在冰冷的金殿地砖上。

小皇帝再也坐不住,他慌忙从龙椅上跑下来。

“小五,你这是做什么!”他是我姨母的儿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女儿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先皇,怎么有脸去见姨丈!”

可我心意已决,额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在地上,很快便是一片青紫。

“臣妹,心意已决。”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时,一直沉默地站在我身后的墨君庭,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掷地有声:

“皇上,本王愿与赵芸仪一同前往,迎回国公爷。”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摄政王墨君庭,十五岁便单枪匹马,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一战成名。此后十年,大小战事,从无败绩。

有他一同前往,我寻回父兄的把握,必能事半功倍。

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回府后,谢南昭不知何时又从门房里蹿了出来,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狗,气急败坏地拦在我面前。

“赵芸仪!你和摄政王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对不对!”

他面目狰狞地质问我:“我就说!他无亲无故,凭什么会为了你出头!你们……”

我心里的疑团更浓了。

是啊,谢南昭说得对,摄政王,凭什么要帮我?

可还没等我理清楚这团乱麻,送我回府的王府侍卫,便“唰”地一声横刀,立在了我面前。

“王爷的行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侍卫那冰冷的、杀过人的眼神,让谢南昭吓得脸都白了。他放了几句“你给我等着”的狠话,便匆匆离去了。

可第二天,我一出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有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那些窃窃私语,比刀子还伤人。

“就是她,刚死了爹,就勾搭上了摄政王……”

“啧啧,真是好手段,克夫啊这是……”

我的贴身丫鬟春桃气得直掉眼Y。

“将军和少将军们还生死不明,这群天杀的,竟如此编排小姐!”

“等将军回来了,看他们……”

春桃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她睁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谢南昭,竟领着一伙人,抬着五口漆黑的棺材,大摇大摆地朝将军府走了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孝衣,仿佛他才是我父兄的亲儿子。

“赵芸仪,”他站在那五口棺材前,神情悲痛,语气却充满了施舍。

“你我四岁相识,八岁定亲。如今赵家遭此大难,只剩你孤儿寡母,我身为你的未婚夫,自然要担当起为人夫的责任。”

“岳丈和各位舅兄的身后事,我定会料理妥当,也...也好让你看到,我对你的真心。”

我的视线,从那五口刺眼的黑棺,缓缓移到谢南昭那张虚伪的脸上,眼底杀意尽现。

“谢南昭,我父兄只是失踪!你却在万众瞩目下,送来五口棺材!”

“你这是在咒他们死!简直欺人太甚!”

谢南昭见我非但不感激,反而动怒,他脸上的悲痛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薄的冷漠。

“赵芸仪,你醒醒吧!”

“现在京城都传遍了!你爹赵将军贪功冒进,害死了随行的八万谢家军!他是我朝的罪人!”

“你现在就该跪下祈祷,祈祷他们全都死在外面,尸骨无存!不然,等他们真的被找回来,京城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活活淹死!”

我浑身一颤,身子摇摇欲坠。

“谢郎君,您别生气嘛。”

宋楚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今日的她一身盛装,打扮得花枝招展,与这边的“丧事”格格不入。

她言笑晏晏地走过来,柔情似水地挽住谢南昭的胳膊。

“我特意去法华寺,求了最有道行的高僧,来为各位将军念经超度,希望他们早入轮回,下辈子,可别再这么冲动了。”

话音刚落,她身后便走出来十多名穿着僧衣的人。

可那些所谓的“高僧”,一个个贼眉鼠眼,眼神浑浊不堪,身上哪有半分出家人的清净,倒像是被掏空了身体的酒色之徒。

那群“僧人”纷纷朝我围上来,嘴里念着污言秽语,有人甚至趁乱伸出脏手,要往我身上摸!

“滚开!”

我抽出腰间常备的软剑,剑光闪烁,不停地挥舞,才没让那群披着袈裟的畜 生占了便宜。

“谢南昭!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我赵家,不需要你这种忘恩负义、唯利是图的小人,来假慈悲!”

谢南昭冷眼看着我被围攻,不仅没有丝毫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阴沉地一挥手,示意他带来的府兵:“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请’赵小姐,让她清醒清醒!”

长剑“咣啷”一声掉在地上,我的双手被府兵死死反剪在身后。

宋楚玉得意地走上前,她那涂着鲜红丹寇的手指,死死地掐住我的下巴。

“赵芸仪,你斗不过我的。”

“谢郎君心疼你孤苦无依,更怕你这偌大的国公府后继无人。他已经决定了,半月之后,迎我进府为妻。”

“待我生下长子,便让他姓赵,正式继承你这勇国公的爵位!”

我满脸愕然,拼命挣扎,可双肩被人死死按住,无法脱身。

谢南昭皱了皱眉,似乎不喜宋楚玉的张扬,他亲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语气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深情”。

“仪儿,别闹了。”

“你难有子嗣,这是命。偌大的国公府,总不能真的毁在你手上。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为你赵家好。”

他替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仿佛在做什么天大的恩赐。

“半月后,我迎娶楚玉过门。你身为平妻,来给她这个主母磕个头,敬杯茶。以后,她就是你大嫂,也是你未来‘儿子’——国公府世子的亲娘。”

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

“啪!”

又是一巴掌。

“国公府不欢迎你,滚!”

第4章

谢南昭被我这一巴掌打懵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那慌乱很快就被无尽的失望和恼怒所代替。

“赵芸仪,你真是不可理喻!”

“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为我伤了身子,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我等着,我等着你父兄的死讯传回来,我等着你走投无路,跪着来求我!”

“我的幺儿……我的幺儿可怎么办呀!”

母亲匆匆带人赶来,可看到的,就是我被府兵制住,被谢南昭指着鼻子羞辱的这一幕。她重重地叹息一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我看着母亲绝望的脸,心中那块大石,反而被挪开了。

我前所未有地痛快。

“娘,不就是退了亲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冲着母亲,也是冲着谢南昭,大声喊道。

“我这就出京,寻回父兄!等兄长们回来了,让他们多给我生几个侄儿,我赵家,还怕后继无人吗!”

母亲愁容满面,到底没说出丧气的话,只是颤抖着问我:

“那……那谢南昭,你……你真的,放下了?”

我深吸一口气,露出了这几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放下了。”

“这样的男人,连给我父兄提鞋都不配。他,配不上我赵芸仪。”

谢南昭的脸,瞬间煞白。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真是痴人说梦!你还妄想你父兄活着回来?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猛地打断他,气势如虹,“敢在这里,质疑皇帝陛下金口玉言,亲赐的国公爷!”

说罢,我转身就走,却在踏入府门的最后一刻,停住了脚步。

谢南昭见状,以为我怕了,嗤笑一声:

“怎么,后悔了?果然,你根本不敢惹怒我。”

“赵芸仪,现在,立刻,跪下。给我磕头道歉。我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你进门,做个妾室。”

我背对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谢南昭,你我今日,恩断义绝。再见,便是陌路。”

“你再敢多说一句,再敢踏入我将军府一步……”

“便自求多福!”

说完,我无视谢南昭在我身后歇斯底里的怒吼,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可就在我转身的刹那,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天旋地转间,我最后看见的,是谢南昭那张因为愤怒和嫉妒而彻底扭曲、狰狞的脸。

“仪儿!”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扑过来,却被谢南昭一把推倒在地。

我忍着剧痛,眼前发黑,拼命地向母亲爬过去。

谢南昭却冷笑着,一脚踩住了我的胸口,那力道,几乎要将我的肋骨踩断。

“赵芸仪,既然你如此不识趣,那便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就和你那贪功冒进的父兄一起,去为那枉死的八万将士,陪葬吧!”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谢南昭……我、我有皇命在身……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

谢南昭却只是冷漠地看着我,鼻孔中不屑地哼了一声。

“皇命?”

“这些话,你留着,去地底下给你那好父亲、好表哥去说吧!”

我的身子猛地被两个府兵抬起,谢南昭指着那五口黑棺中的一口,厉声道:“扔进去!”

我拼死挣扎,双手死死地抵住棺材边缘。

谢南昭的眼底猩红一片,他彻底疯了。他走上前,一根、一根地,掰开我的手指。

“赵芸仪,别挣扎了,没用的。”

“如今,除了你这个没用的母亲,还有谁,会来救你?”

“认命吧,这就是你们武将家人的命!享受了尊荣,就要有死的觉悟!”

我死死提着的那口气,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溅了他满脸。

身子再也使不上力,“扑通”一声,掉进了那口为我“准备”的棺材里。

“砰!砰!砰!”

钉子入木的声音,一下下,敲击在我的心上。

棺材被钉死时,外面传来了谢南昭咬牙切齿的声音:

“放心,我会亲

自禀告皇帝,你因伤心过度,随父兄去了。他会褒奖你的贞烈。”

宋楚玉也假惺惺地附和道:

“仪姐姐,你安心地去吧。等我生下儿子,定会让他好好守住这国公府的一切。你的……就是我的。”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我的十根手指,在粗糙的棺材板上拼命抓抠,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最后一颗钉子被重重砸下,我整个人直直地躺了下去。

我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谢南昭!宋楚玉!我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不 得 好 死!”

意识,在黑暗中逐渐涣散。

我好像看见了,看见爹爹,看见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他们都穿着凯旋的铠甲,在向我招手。

憋了这么多天的眼泪,终于落下。

“爹……阿兄们……”

“仪儿无能,护不住国公府了……”

我朝他们伸出手,就在快要接触到的那一刻——

突然,一道浑厚、洪亮的嗓音,仿佛从天而降,劈开了这片绝望的黑暗:

“圣旨到——!勇国公忠勇无双,并未战死!现已带着几位少将军,凯旋归来,不日即将抵京!”

第5章

这道声音刚落,几乎是与此同时,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尖细的圣旨,也传到了国公府门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赵氏芸仪,秀外慧中,淑慎有仪。今特赐婚于摄政王墨君庭,为正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砰——!”

我头顶的棺材板,被人用巨力从外面生生劈开。

刺眼的阳光混着新鲜的空气,一同涌了进来。

我挣扎着,从那口几乎要了我命的棺材里爬了起来。

来宣旨的,是御前大总管,胡德胜。

母亲听到消息,从府里急匆匆地奔出来,刚好听到了胡德胜宣读的第二道圣旨。

她先是狂喜,随后是巨大的困惑。

她冲过来,双手紧紧扶着我的胳膊,激动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夫君……夫君和孩子们……可、可都全须全尾?”

“当真是……回来了?”

“怎……怎不见他们的影子?”

母亲一直往胡德胜身后瞧,胡德胜笑得脸上的褶子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哎哟,老奴给您道喜了!您现在可不是国公夫人了,您是亲王妃!”

“皇上已经下旨,加封勇国公为‘忠勇亲王’!这举国上下,除了宫里的太后娘娘,谁还有您威风啊!”

“王爷和几位少将军,正被皇上留在宫里庆功呢。皇上是怕您和郡主(Junzhu)等着急了,才让洒家快马加鞭,先赶过来报喜。”

胡德胜说着,那双精明的眼睛,意有所指地瞟向了僵在原地的谢南昭。

“……也是怕,有那不长眼的,冲撞了您和府里的人。”

母亲这才从巨大的喜悦中惊醒,她颤着声音,问出了第二个疑问:

“胡总管,刚才听您……还宣了一道旨?说、说把幺儿她,赐婚给……摄政王殿下?”

胡德胜一扫拂尘,笑得高深莫测:

“王妃您还不知道吧?摄政王殿下,可是用他这些年积攒的、足以封王拜相的赫赫军功,才向皇上求来了这道赐婚圣旨。”

“皇上感念王爷一片深情,也是乐得做个成人之美。”

我在一旁听得云山雾罩,一片深情?我跟墨君庭?

但谢南昭,显然是听懂了。

他也彻底疯了。

他猛地冲到胡德胜面前,劈手夺过了那道赐婚圣旨。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皇帝怎么会把臣子之妻,赐婚给别人!他怎么敢!”

“赵芸仪她不孕在身!她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她哪里配得上摄政王!她如何能上皇家玉蝶!”

“胡公公!你身为御前总管,竟被赵芸仪这个贱 人收买!你陪她演这好大一场戏!”

他边说,边颤抖着打开了圣旨。

可当他看到圣旨末端,那鲜红的、还带着余温的传国玉玺大印时,他瞬间呆愣在原地。

“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是真的……”

“皇帝明明知道,我和赵芸仪已有七年婚约!纵使他是皇帝,他也不能插手臣子的家事!他不配为君!”

“谢小侯爷,慎言!”

不等我开口,胡德胜便沉下了脸,那张笑眯眯的脸,瞬间变得比冰还冷。

“咱家提醒您一句。赵小姐如今是‘忠勇亲王’的嫡女,是皇上亲封的‘安平郡主’!”

“郡主的闺名,哪里是你一个小小未承爵的世子,敢直呼的?”

“谢小侯爷,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身份吧!”

“谢郎君,谢郎君……”

谢南昭还想辩驳,被一旁同样吓傻了的宋楚玉一把拉住。

”谢郎君,今日……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有什么,我们改天再说……好不好……”

宋楚玉朝我看过来,那眼神里,没有了方才的得意,只剩下破釜沉舟的怨毒和挑衅。

“你是郡主又如何!谢郎君爱的人,终归还是我!”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笑了,笑得无比恶毒:

“哦,对了,赐婚摄政王……你以为是什么天大的美事吗?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谁不知道,摄政王早些年上战场,伤了命根子!他、根、本、不、能、人、道!”

“不过也好,”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他一个假男人,真太监;你一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般配得很呐!”

谢南昭也仿佛找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一把搂过宋楚玉,还不忘赌气一般,朝我扔下最后的狠话:

“赵芸仪,你听见了吗!离了我,你连个真正的男人都找不到!”

“等你新婚之夜入了洞房,发现他不行,你哭都找不着调!”

“不如,你现在好好求求我,”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五”,“拿出你亲王府一半的嫁妆做赔礼,说不定,我还能大发慈悲,原谅你的背叛,让你……继续做我谢家的二房主母!”

我一言不发,从胡德胜身后的侍卫手中,夺过了那卷明黄的圣旨。

然后,我从靴中,抽出了父兄留给我防身的、那把象征着皇家权力的——

尚方宝剑。

我用剑尖,直直地对着谢南昭的鼻子。

“你,在做梦!”

“谢南昭,你方才辱骂当朝亲王、当朝郡主,还意图活埋朝廷命官,桩桩件件,我都记下了。”

“还有,你欠我‘忠勇亲王府’的五口棺材钱,什么时候还?”

“不还?那好。”

我剑锋一转,指向了京兆尹府的方向。

“我们,报官,公堂上见。”

第6章

谢南昭压根没想过我会让他还钱。

这几天,他没事总来尚书府蹦哒。

可每次,都在国公府门口徘徊许久。

他以为我受不了家里人死亡和他要和我退婚的双重打击,定是在家哭瞎了眼。

可今天他亲眼看到皇上的赐婚圣旨,他突然就感觉心里莫名发慌。

此刻被我拿话一激,他立刻憋的满脸通红。

“赵芸仪,我没求着你为我花过一分钱,所有的钱都是你自愿为我花的,凭什么要我还。”

“我自愿的?”我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

“你祖母跟我说心口疼,我找来回春堂的丹神医给她配了养荣丸,需每日服用,对不对?”

“是,祖母确实每日服用养荣丸,那又如何?”

谢南昭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那些都是你孝敬祖母的,又没人拿刀架到你脖子上逼着你掏钱。”

我冷笑一声,拿出回春堂的账单。

“可为什么每次我给你祖母从回春堂买完药以后的第二天,总有一个自称柳嬷嬷的人,会以八成的价格,请回春堂回收同样数量的养荣丸。”

谢南昭的脸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别过视线不再看我,声音也小了下去,但依旧嘴硬。

“世间又不止一个姓柳的嬷嬷,你别瞎说毁我侯府名声。”

“被祖母知道她最喜欢的孙媳妇这么编排她,你让老人家多痛心。”

我被他的无耻气到,冷笑一声。

“你母亲和你 妹妹总我府上找我玩,可每次见面从没有空手回去过。”

“不是和我哭诉没有四季新衣,就是眼馋我新得的珠宝首饰。”

谢南昭被我的话噎住,但很快他便无奈的耸耸肩。

“我跟你说过许多次别总惯着她,是你说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是你主动把东西给她们的,与我何干。”

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一字一句道:

“可我送她们的东西,过不了半月,就会出现在各大当铺,还都是死当。”

谢南昭被我盯得喘不上气,他干脆把手一摊。

“既然已经送出去了,东西怎么处置,自然是母亲和小妹说了算,你不会连这也要计较吧。”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恨自己当初是多么眼瞎才看上的他。

“可谁告诉你这些首饰,是我送给她们的?”

谢南昭愣怔住。

我接着说道:

“这些都是御赐之物,我不过是被她们缠的没有办法,借给她们戴几天撑撑门面,我可不敢把皇家的赏赐送人。”

谢南昭猛地回神,惊出一身冷汗。

“芸仪,我马上回家筹集银子,只求你看在我俩情分上,将此事压下来。”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平静的扯了扯嘴角。

“我和你之间什么情分都没有。”

“你旁边这个,才是和你有情分的人。”

第7章

宋楚玉恨得牙痒痒。

可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只是尚书府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庶女。

是她买通谢南昭身边的小厮打听到他的行踪,又做局设计谢南昭落水,自己美救英雄后才得了谢南昭几分怜惜。

后来在一次宴会上,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趁着谢南昭喝醉酒爬上他的床,事后谎称是谢南昭强迫了他。

原本谢南昭只不过想把她当做外室养在别院,谁想到下聘那天接到赵芸仪父兄惨死的消息。

谢南昭权衡利弊后,居然直接把给赵芸仪的聘礼抬进了她的院子。

宋楚玉可不允许到手的富贵就这样飞走。

此时她无比忐忑,赵芸仪对谢南昭的感情有目共睹。

京城里谁不知道赵芸仪为了谢南昭在侯府站稳脚跟,出钱出力讨好他的家人。

正在胡思乱想时,谢南昭朝她看了过来。

他压低声音,和宋楚玉商量。

“楚玉,赵芸仪让我还钱,可我哪里有那么多银子还她,你看能不能用你的聘礼和嫁妆先帮我把窟窿堵上。”

宋楚玉一听,当即沉了脸。

“自古嫁妆是女子的私有物,我还没嫁给你,你就打上我嫁妆的主意了?”

“你们侯府平时看着风光,难道真像赵芸仪说的,都是靠她接济才能在京城立足?”

谢南昭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冷了下来。

“要不是你引着我做那档子不要脸的事,我怎么会和芸仪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是亲王府的郡马,哪里用得着为这点小钱发愁?”

宋楚玉还是不愿拿出银两替他还债,可谢南昭直接撕破脸皮。

“你身子都给了我,肚子里也有了我的种,你要不替他还债,侯府的门你也别进了。”

“再有两三个月,你肚子大起来,看看谁更着急。”

宋楚玉闻言,气得脸都白了。

可她又怕谢南昭真的不要她。。

谢南昭见状,又低低的哄她。

“你放心,等你入了侯府,就是侯府的长房长媳,侯府中馈交到你手上,要多少银子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宋楚玉沉吟片刻,竟真的同意了。

我看着谢南昭抬过来的箱笼,当场清算了数目。

谢南昭双眼通红,声音委屈。

“芸仪,不要答应赐婚,我和你一起去求皇帝,他不是你表哥吗?一定能取消这道赐婚旨意的。”

我冷着脸,一边指挥人把东西抬进我的府里,一边和他拉开距离。

“今日你我之间的账目一笔勾销。”

“再见到我,请叫我郡主。”

谢南昭还想凑过来动手动脚,却被从天而降的金龙鞭砸断双手。

“啊”的一声惨叫,谢南昭抱着断手在地上疼得滚来滚去。

“竟敢对摄政王妃图谋不轨,你当我是死的吗?”

第8章

我往人群后面看过去,不仅摄政王,连父亲与四个哥哥都一起回来了。

围观的百姓看到父兄无事,一个个争先恐后跑过来道喜。

他们围着父兄,一口一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好像前些日子说父兄既得了赏赐便是!活该战死的那些人不是他们似的。

墨君庭分开众人,来到我面前。

紧张的把我从上到下看了三四遍,这才开口问道:

“他们没把你怎样吧?”

我莫名感到一阵温暖,除了家人,根本没人在乎我有没有事。

就连前些天家里遭逢巨变,谢南昭又借机退婚,族老们也没有一个人出来为我主持公道。

只有墨君庭,肯站出来为我说话。

我红着脸摇了摇头。

墨君庭连看都没看地上打滚的谢南昭。

皱眉看向谢南昭等人。

“太吵了,赶紧把人送回侯府,告诉谢侯爷,若他不会管教儿子,本王不介意出手帮他。”

立刻有人上来把谢南昭抬走。

尚书府的管家很快便送了礼单过府,半句都没提上午发生的事情。

墨君庭吝啬的点了点头,管家却如释重负,癫癫地跑回去给他家主子复命。

我拿着圣旨不解地问道:

“父兄都无事,为何还要这道赐婚圣旨?”

父王也不明白墨君庭的心思,连同几位兄长齐刷刷看向他。

墨君庭见搪塞不过去,索性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你总归认识吧?”

我的视线看过去的那一瞬,眼睛里的光芒藏都藏不住。

“这是母亲给我的十岁生辰礼物,怎么会在你那里?”

墨君庭看着我,红晕竟慢慢爬上他的脸。

“我生母位份极低,生产时又伤了身子,早早便没了,我虽被记在德妃宫里,可她有了自己的皇子后,哪里会真心看我一眼。”

“宫里那群奴才看没人护我,整日骑在我头上欺负我。”

“十年前那场宫宴,前面酒池肉林,而我已经饿了足足三天。”

“我当时已经想好怎么死痛苦少一些,可你却像个小太阳出现在我身边,还送我这枚玉佩,不夸张的说,没有你,便没有我。”

前尘往事被提起,不堪与屈辱在他嘴里一带而过。

我的记忆也闪回到当初,那时不过见不得一个生命无缘无故消失,给了他两块宫宴上的点心,告诉他人活着才有一切可能。

没想到竟无意中救下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我伸手去接玉佩,墨君庭却迅速收回手,将玉佩仔细贴身放好。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等成亲那日,我要王妃亲手帮我挂在腰间,我要日日佩戴。”

当着父兄和母亲的面,我面色羞赧,家里人却一个个露出笑容。

“可摄政王应该也听说了,我怕是难有子嗣……”

第9章

话音刚落,墨君庭便皱着双眉,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状无奈的苦笑一下。

“我不怪你,你是摄政王,不能没有自己的子嗣。明日我俩一起进宫,请皇帝给你另外赐两名侧妃。”

四阿兄心直口快,一把将我扯到身后护住。

“想必许多人眼馋摄政王妃那个位置,我家小幺儿福薄命浅,就不白白占着正妃位置了。”

说完他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摄政王挺身护着我家小幺儿,我们心中万分感激,但谁若要委屈了小妹,我手里的落樱枪第一个不答应。”

墨君庭急得出了一头汗。

他看着我,声音里全是委屈。

“我都没说一句话,好大一顶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

“那日你还说让你兄长们多生几个侄儿给你养老送终,我看就让四阿兄的孩子过继到摄政王府吧。”

“四阿兄想必不会不同意吧?”

四阿兄一愣,“你,你不是嫌弃我家小幺儿?”

“我何时说过嫌弃的话?”墨君庭笑看着他。

这下轮到四阿兄浑身冒汗了,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难道……难道你真根外界传的一样,不行!”

“那我们小幺儿一辈子的幸福……”

“不行不行,这个婚事还是不行。”

我羞得红透了脸,像煮熟的虾子般弓着腰往外溜。

不知道墨君庭和父兄他们说了什么,屋子里传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直到跑进我自己的院子,脸上还像火烧一样。

派出去盯着侯府的家丁回来报说,谢南昭被砸断双手,回府后请了丹神医,可丹神医只看了一眼,便断言他这双手彻底废了。

我心下骇然,侯府年轻一辈,除了谢南昭,还有一个姨娘生的庶子。

人们平时玩笑给他叫一声小侯爷,实际上连请封世子的折子都被压在龙案上。

看来侯府以后谁当家还说不定。

兼祧两房,承袭国公府,想的挺美。

可怜宋楚玉,苦心算计,早早把自己的全部给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知道她此时有没有后悔当初设计爬床。

此时的侯府,阴云笼罩。

侯府夫妇和老夫人都在谢南昭房里急得团团转。

老夫人极其传统,认为只有嫡子才配得侯府的一切。

所以大孙子死后,她把谢南昭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没想到今日出门一趟回来竟变成这个模样。

她拄着龙头拐杖,在房间里一圈圈来回踱步。

突然,她猛的一顿,拐杖重重砸向地面。

“好一个摄政王,不叫我侯府好过,就别怪我把当年的事都说出去。”

第10章

老夫人一句话,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包括床上的谢南昭,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告状?

“祖母,还有那个赵芸仪,我一定要把她娶回来,放在身边好好折磨。”

宋楚玉一听,脸上闪过怨毒。

她可不认为谢南昭真把赵芸仪厌弃了,即便俩人做最亲密的事时,谢南昭也会情不自禁喟叹。

“如果身子下面是芸仪,不知道她那拿枪的手抚摸我那处,会是怎样的感觉。”

可她不敢出声阻拦,满府里的人就只顾着谢南昭,就连一个眼神都没人分给她。

“宋楚玉。”

突然被点到名字,宋楚玉条件反射般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老夫人只瞟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果然是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即便给她穿上凤袍也当不了皇后。”

宋楚玉紧咬着下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可她依旧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不敢反抗半分。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些。

“你既跟了我孙儿,就应该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今日你在赵芸仪面前做的就不错,能舍得拿出聘礼嫁妆助侯府脱困,以后仍需这样,把侯府脸面放在第一位。”

宋楚玉赶紧磕头表忠心,心里却把老夫人骂了一百遍。

老夫人转身回屋,拿了一个东西,便让侯爷陪她进宫。

小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回来禀告我时,父兄刚送走墨君庭回来。

父亲脸上难得露出凝重的神色。

许久,他才吐出一句话。

“二十年了,那件事也该昭告天下了。”

说完他也返身回屋,再出来时已经披挂整齐。

我皱眉看向母亲,心里没来由一阵慌乱。

母亲走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

“幺儿,相信你爹,无论什么事,你爹都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当夜,父亲没有回府。

第二天一大早,宫里便传来人宣我进宫。

母亲神色微变,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了出来。

我本想细问一下,可宫里的人寸步不让守在我身边。

“郡主,别让皇帝等久了,想知道什么,到了宫里自然有人帮您解答。”

第11章

等我来到御乾宫,里面的情景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父亲跪在殿门口,身子摇摇欲坠,想来已经跪了一晚上。

摄政王立在父亲身边,右手按在刀把上,随时保护父亲。

而侯府老夫人,端坐在宫里,脸色十分难看。

我从父亲身边略一停留,皇帝便开口唤我。

“仪儿,进来。”

刚踏进大殿,殿门突然关闭。

皇帝从九五之尊的龙椅上一步一步缓缓走下来。

脚步声明明很轻,却犹如踩在我心尖上。

直到走到我面前,皇帝才停下脚步。

他死死盯着我的脸,仿佛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像,真的太像了。”

我心里直打鼓,可我知道皇帝不开口问我话,我绝对不能先说话。

皇帝足足看了我半盏茶的时间,才轻轻勾起嘴角。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世?”

皇帝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我耳边炸响。

“我的身世?我是我父亲母亲的女儿呀?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幺儿表妹。”

“不是,你不是。”

皇帝陷入痛苦的神情。

“姨母生产那一年我已经五岁,我记得当时母后一直唉声叹气,说姨母心心念念的女儿,生下来就没了气。”

“可后来,姨母却下贴给你摆满月宴。我虽疑惑却并未多想,还为姨母的女儿死而复生高兴了许久。”

“谁承想,你竟是是个假的。”

我心里的弦“砰”的一声断掉。

侯府老夫人得意地看过来。

“你身上留着犬戎的血,你亲生父亲是犬戎人,你根本不配进皇室。”

我心里咯噔一下,听见外面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

“皇帝表哥,她说的可是真的?我父亲母亲到底是谁?”

皇帝闭了闭眼,半晌后才轻轻开口道:

“你父亲是如今的犬戎王,而你母亲,是太祖收养的福康大长公主。”

侯府老夫人显然也是听到一星半点的传言,并不知道全部真相。

她呆愣在椅子上,承受着天子威亚。

“当初福康大长公主与犬戎王在宫宴上一见钟情,本该求先皇赐婚,不想犬戎内乱,你父亲临行前留下了你。”

“姑姑只得借口养病,去了你母亲的陪嫁庄子,生下你后,本想带着你去犬戎助你父王,路上却遇见醉酒的老侯爷,姑姑被老侯爷……”

“她一气之下杀了老侯爷泄愤却也因此流了大红,幸亏姨母及时赶到,才保下你性命。”

“那,那为何父亲还答应侯爷将我许给谢南昭。”

我心中疑团更甚。

殿门被重重推开,父亲跪伏了几步。

“放时并不知是老侯爷害死了福康大长公主,以为他舍命护下的你。”

“多亏老夫人昨晚无意透露的信息,我们才把整个事情的真相连贯起来。”

老夫人脸色煞白,她本想挑破我的血脉没想到亲手把侯府谋害大长公主的罪证交了上来。

三天后,侯府满门被拉到菜市口斩首,宋楚玉哀嚎着,说自己根本没有拜堂,不算谢家人,可没有人理她。

所有的人都在摄政王府恭贺我俩大婚。

北戎王也接到消息,亲自送来许多奇珍异宝,和父母一起把我交到墨君庭手里。

当晚,我气得破口大骂:“是谁说这男人不行的,我长这么大,吃过最大的苦头莫不就是今晚了。”

十个月一晃而过,我生下了一个儿子。

又过了两年,女儿降生。

我躲在床角瑟瑟发抖。

“夫君,我俩都行,世人都闭嘴了,您就别证明了。”

屋外,北戎王和我父亲争得面红耳赤。

“丫头在你家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去接手我的江山了!”

我重重叹口气。

“墨君庭,你来替我当北戎王,不然以后别上我的床!”

墨君庭拿大被一蒙。

“娘子说什么为夫都听。”

屋里/屋外,一片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