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嫌我穷分手，三年后，她作为实习生，在我面前战战兢兢

雨下得很大，砸在城中村那片薄薄的铁皮屋顶上，像是要把我最后一点尊严也给砸穿。

屋里没开灯，省电。

唯一的光源是我的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是我唯一的出路，也是林薇眼里的死路。

“陈阳，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面条吧”。

我的手指停在键盘上，一个刚刚敲了一半的函数孤零零地悬在那里，像我悬在半空的心。

我没回头，盯着屏幕，好像那些代码能给我一点力量。

“为什么？”

我听到她一声轻笑，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解脱。

“为什么？陈阳，你看看这屋子。”

我当然知道这屋子什么样。

十几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摇摇欲坠的衣柜。墙皮受了潮，一块一块地往下掉，像得了皮肤病。

窗户关不严，风混着雨水的气味钻进来，带着一股下水道的腥味。

“你再看看我，我身上的这件衣服，穿了三年了。”

“还有我那个包，LV的，我闺蜜上周刚买的。你知道吗，她男朋友一个月工资，就够买三个了。”

我终于回过头。

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个我爱了四年的轮廓。

从大学到毕业，从阳光明媚的校园到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你再看看你，天天守着这破电脑，一个月挣那几千块钱，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你跟我谈未来？未来在哪里？在你的代码里吗？”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想说我正在努力，想说我这个项目做完了就能拿到一笔奖金，想说我们很快就能搬出去了。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些话，我说过太多遍了。

我自己都快不信了。

“我累了，陈阳。”

“我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吃十块钱一份的盒饭，不想再为了省几块钱的地铁票提前一站下车走路，不想再看到朋友们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

“我才二十四岁，我不想我的人生就这么耗死在这里。”

屋子里只剩下雨声，还有她压抑着的、细微的抽泣声。

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想抱抱她。

手伸到一半，她退后了一步。

那一步，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隔开了我们四年的一切。

“别碰我。”

她的声音冷得像外面的雨。

“我下周就搬走，我找好地方了。”

我愣住了。

“找好了？这么快？”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沉到比这地下室还深的地方。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只有我，还傻傻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留住她。

“是那个……开宝马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上周，我看见她从一辆宝马5系上下来。

她当时解释说，是顺路搭的同事的车。

我信了。

或者说，我逼着自己信了。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是。”

一个字。

像一颗子E弹，击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行。”

“我知道了。”

我转过身，坐回电脑前，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你走吧。”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她在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最贵重的东西，大概就是那几件我省吃俭用给她买的、但她一次都没穿过的衣服。

门开了，又关了。

脚步声在楼道里远去。

世界，彻底安静了。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未完成的函数，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伸出手，一个一个地，删掉了那些代码。

就像，删掉我跟她有关的所有记忆。

那天晚上，我把剩下的半箱泡面全煮了。

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她以前最爱吃的。

我一边吃，一边流泪。

我告诉自己，陈阳，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为这个女人哭。

也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吃泡面。

从那天起，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两件事。

工作。

挣钱。

我辞掉了那份安逸但没有前途的小公司工作，拿着我所有的积蓄，加上跟朋友借的钱，报了一个最高级的编程培训班。

别人一天学八小时，我学十六个小时。

困了就用凉水泼脸，饿了就啃最便宜的面包。

半年后，我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被一家业内顶尖的互联网公司“跃龙科技”破格录取。

我像一块干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知识和技能。

别人做完本职工作就下班，我留下来研究公司的核心代码，学习最新的技术架构。

别人周末出去玩，我在公司加班，或者去参加各种技术沙龙。

我几乎没有了个人生活。

我的世界，缩小到了一块十五英寸的屏幕里。

同事们都叫我“卷王之王”。

他们说我不要命了。

我确实不要命了。

因为，我曾经把命给了那个女人，她没要。

现在，我只想把命，换成钱。

三年。

整整三年。

我从一个初级工程师，做到了高级工程师，再到资深架构师，最后，成了公司最年轻的技术总监之一。

我手下，管着一个三十多人的技术团队。

我搬出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小区，买了一套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全款。

我也买了一辆车。

不是宝马5系。

是保时捷911。

有时候，午夜梦回，我还会想起那个下雨的晚上。

想起林薇说过的每一句话。

但心里，已经没有了恨。

也没有了爱。

只剩下一种淡淡的，像雾一样的平静。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后，便越走越远的直线。

直到那天。

HR部门的经理李姐，笑眯眯地领着几个年轻人，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陈总，这是今年我们部门校招的实习生，您看看，给您团队分一个？”

我的目光，扫过那几张青涩又紧张的脸。

然后，在最后一张脸上，停住了。

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唇，跟我记忆里的样子，分毫不差。

陌生的是那眼神。

不再是当年的骄傲和决绝。

取而代de之的，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和难以掩饰的局促。

她也看见了我。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嘴唇微微张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李姐没注意到我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指着手里的简历，热情地介绍着。

“……这个，林薇，X大的硕士，专业很对口，在校成绩也很好，拿过好几次奖学金呢。”

“陈总，这可是个好苗子，就让她跟着您，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林薇。

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已经三年没念过了，但还是那么顺口。

我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看着她。

她穿着一身明显是新买的、但质感并不算太好的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

但那妆容，掩盖不住她的憔悴和紧张。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好。”

我开口了，声音平稳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我是陈阳，你接下来三个月的带教老师。”

“也是决定你，能不能留下的那个人。”

林薇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陈……陈总，您好。”

她不敢叫我的名字。

她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真有意思。

三年前，她像女王一样宣判了我的死刑。

三年后，她却像个犯人一样，站在我的面前，等待我的审判。

风水轮流转。

古人诚不欺我。

李姐把林薇留下，就带着其他人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没说话，低头看着桌上的一份技术文档，好像上面有什么绝世难题。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地扎在我身上。

带着震惊，带着悔恨，带着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过了很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

“陈阳……”

“我……”

我抬起头，打断了她。

“在公司，叫我陈总，或者陈总监。”

我的语气，客气，又疏离。

她愣住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们团队最近在做的一个项目的前期资料，你拿去看一下，今天下班前，给我一份你的理解和思路。”

“记住，我要的是有价值的思路，不是网上抄来的废话。”

“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团队里的任何一个同事，除了我。”

“因为我没时间，教一个实习生，怎么看文档。”

说完，我不再看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我的电脑屏幕上。

我能听到她拿起文件的声音，很轻，带着颤抖。

然后，是她转身离开的脚步声，仓促，又狼狈。

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关上了。

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刚刚那一瞬间，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挣脱束缚。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苦得舌头发麻。

但我喜欢这种味道。

它能让我保持清醒。

我打开内部通讯软件，我们技术总监几个人有个小群。

我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老王，帮我查个人，林薇，今天刚入职的实习生。我要她这三年的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

老王是公司的信息安全总监，也是我进公司后，关系最好的朋友。

他几乎没问为什么，只回了一个“OK”的表情。

十分钟后。

一份加密文件，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我点开文件，林薇这三年的经历，像电影一样，在我面前展开。

三年前，她跟我分手后，很快就跟那个宝马男在一起了。

宝马男是个富二代，家里开了几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她过上了一段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名牌包，奢侈品，高档餐厅，海外旅行。

她的朋友圈，充满了各种精致的、令人艳羡的照片。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发那些朋友圈时，脸上得意的表情。

可惜，好景不长。

一年后，富二代家里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破产了。

富二代也从天堂，跌回了人间。

他开始酗酒，赌博，甚至对林薇动手。

林薇忍了半年，终于受不了，跟他分了手。

分手后，她才发现，自己除了那些已经过时了的名牌，一无所有。

她原来的专业知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得不重新回到学校，发了狠地读书，考上了研究生。

她想通过学历，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惜，今年的就业形势，是地狱级别的。

就算是名校硕士，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她海投了上百份简历，面试了几十家公司，最后，才拿到了“跃龙科技”的实习生offer。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她拼了命才抓住的机会，最终的决定权，会握在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手里。

我关掉文件，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是痛快吗？

有一点。

看到那个曾经高高在上、把我踩在脚底的女人，如今落得这般田地，说完全没有快感，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荒谬感。

命运，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混蛋。

它用三年的时间，把我们两个人的位置，彻彻底底地，调换了过来。

我没有立刻把林薇怎么样。

我甚至没有在工作上，刻意刁难她。

我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最普通的实习生。

一个透明的，无足轻重的实习生。

我让她跟着团队里一个叫小徐的年轻工程师。

小徐是个刚毕业一年的小姑娘，技术不错，人也很热情。

我对小徐说：“这个实习生交给你了，让她做点杂活，别让她碰核心代码。”

小徐很听话，她给林薇安排的工作，都是一些最基础、最繁琐的。

比如，测试bug，写技术文档，整理会议纪要。

这些工作，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含量，但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

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名校硕士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我偶尔会路过她的工位。

她总是埋着头，对着电脑，表情专注。

但她越是这样，我越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煎熬。

她一定在想，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个硕士，要干这些连专科生都不屑于干的活。

凭什么她要被一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姑娘呼来喝去。

凭什么，她要在我手下，忍受这一切。

她有好几次，想找我说话。

在茶水间，在走廊里，在下班的电梯口。

她都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

但我都装作没看见。

我跟身边的同事谈笑风生，从她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我就是要让她明白。

在这里，我才是规则的制定者。

她想跟我对话，首先，要取得对话的资格。

而这个资格，不是靠过去的交情，而是靠她现在的价值。

一周后，团队开项目例会。

我也让林薇参加了。

这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

会议室里，坐着我们团队所有的核心成员。

每个人，都是业内能独当一面的技术大牛。

林薇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拿着笔记本，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会议开始，大家轮流汇报项目进展。

气氛很热烈，也很有火药味。

我们团队的风格就是这样，技术面前，没有上下级，只有对错。

为了一个技术方案，吵得面红耳赤是家常便饭。

林薇显然被这种场面吓到了。

她全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会议的最后，我把目光转向她。

“林薇。”

我叫了她的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猛地抬起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你来公司也一周了，对我们这个项目，有什么看法？”

我问得很随意，像是一个领导对下属的常规提问。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是在给她机会。

也是在给她，挖坑。

如果她能说出一点有见地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对她刮目相看。

如果她说的都是些陈词滥调，或者干脆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对不起，你在我这里的印象分，就是零。

林薇的脸，涨得通红。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发不出声音。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有点失望。

看来，这三年的研究生，并没有让她在专业上，有多少长进。

她还是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林薇。

“没有吗？”

我敲了敲桌子，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没有就坐下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但她还是倔强地站着，没有坐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

“我……我认为，我们目前的用户画像分析，可能存在一些偏差。”

哦？

我眉毛一挑，来了点兴趣。

“具体说说。”

她似乎从我这句鼓励中，得到了一些勇气，声音也大了一点。

“我看了项目资料，我们的目标用户，定位在18到25岁的年轻群体。但是，我们的推广渠道，主要集中在几个传统的社交媒体上。”

“我做了一个小范围的调研，发现现在很多年轻人，尤其是00后，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已经非常碎片化和多元化了。”

“比如，一些垂直领域的兴趣社区，一些小众的视频平台，甚至是一些校园内部的BBS。”

“如果我们能把推广资源，向这些渠道倾斜一部分，可能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说完，紧张地看着我。

会议室里，依然很安静。

团队的运营负责人，一个叫阿杰的胖子，皱起了眉头。

“小姑娘，你说的这些，我们不是没考虑过。但是，这些渠道太分散了，用户量也小，投入产出比太低了。”

林薇立刻反驳道：“但是这些渠道的用户粘性非常高，而且用户画像也更精准。我们不需要做大规模的投放，只需要找到每个社区的KOL（关键意见领袖），进行精准合作，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她越说越流畅，眼睛里也开始闪烁着光芒。

“而且，我整理了一份详细的渠道清单和合作方案，包括每个社区的用户画像分析，KOL的联系方式，以及预估的转化率……”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了过来。

“陈总，这是我的方案，请您看一下。”

我没有接。

我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不得不承认，她这番话，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虽然方案还很粗糙，很多想法也过于理想化。

但是，她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而且，她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

这说明，她并不是完全在混日子。

她确实，想在这里证明自己。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阿杰说：“阿杰，你回头看一下她的方案，如果可行，可以拨一小部分预算，让她去试试。”

阿杰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薇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可能没想到，我竟然会采纳她的建议。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走了。

林薇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给她机会。

我拿起笔记本，从她身边走过，淡淡地说了一句。

“做得不错。”

“但，还不够。”

那天之后，林薇的工作状态，明显不一样了。

她不再只是被动地接受任务。

她开始主动地，去思考，去发现问题。

她拿到的那笔小预算，被她用到了极致。

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一个一个地去联系那些小众社区的KOL。

很多KOL开始根本不搭理她。

她就一遍一遍地发邮件，打电话，甚至跑到人家的城市，去当面拜访。

我听说，有一次为了见一个在圈子里很有影响力的游戏博主，她在人家楼下，等了整整五个小时。

那天下着大雨。

跟三年前，她离开我的那天，一模一样的大雨。

小徐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脸的佩服。

“陈总，林薇姐也太拼了吧，简直就是女版的你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是啊，真像。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放下所有的身段和尊严。

只不过，我当年是为了生存。

而她，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留下来？

还是为了，向我证明什么？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一个月后，林薇的“精准投放”计划，初见成效。

我们APP的新增用户里，来自那些小众渠道的比例，竟然占到了百分之三十。

而且，这些用户的留存率和活跃度，都远远高于其他渠道。

在项目复盘会上，我第一次，公开表扬了她。

“林薇这次做得很好，思路清晰，执行力强。给大家都上了一课。”

“从今天起，你不用再跟着小徐了。”

“你直接向我汇报。”

我说完，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又看看林薇。

他们可能都在猜测，我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薇自己，也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我能看到，她眼里的光，更亮了。

那是一种，被认可，被肯定的光。

也是一种，带着希望和野心的光。

我喜欢这种光。

因为它让我想起了，三年前的我自己。

那晚，公司团建，在KTV里。

大家都喝得有点多。

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瓶口，转到了我面前。

阿杰喝得满脸通红，大着舌头问我：“陈……陈总，你……你有没有，忘不掉的前女友？”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八卦地看着我。

连角落里默默唱歌的小徐，都停了下来。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划过喉咙，像一把火。

“有。”

我回答得很干脆。

“那……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阿杰追问道。

我想了想。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也是一个，很现实的女人。”

“她教会了我，这个世界上，最靠得住的，永远只有自己手里的钱，和脑子里的东西。”

我说完，全场一片寂静。

大家都听出了我话里的故事。

只有林薇，坐在最远的角落里，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我能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团建结束后，已经很晚了。

我叫了代驾，准备回家。

在公司地下车库，我被拦住了。

是林薇。

她好像也喝了点酒，脸颊泛红，眼神里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勇气。

“陈阳。”

她没有叫我陈总。

“我们能，谈谈吗？”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往前走了一步，离我更近了。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酒气和香水味的气息，飘了过来。

“我知道，你恨我。”

“你肯定觉得，我是一个嫌贫爱富，忘恩负义的坏女人。”

我笑了。

“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还在那个地下室里，写着没人要的代码，吃着十块钱的盒饭。”

“是你让我明白，男人，光有爱情是没用的。”

“你得有钱，有势，有能力，把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对不起。”

她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

“当年的事，是我不对。”

“我太年轻了，太虚荣了，我被外面的世界迷花了眼。”

“我以为，钱就是一切。”

“可是，等我真的过上了那种生活，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快乐。”

“那个男人，他根本不尊重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花瓶，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玩物。”

“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和不安里，我怕他随时会不要我。”

“我甚至，开始怀念……怀念我们在地下室的日子。”

“虽然穷，但是……我们是开心的。”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我静静地看着她哭。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真的。

我以为我会心痛，会愤怒，会有一丝丝的动摇。

但没有。

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开心？”

我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品味一个陌生的单词。

“林薇，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你是怎么哭着跟我说，你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的？”

“忘了你是怎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给不了你未来的？”

“忘了你是怎么头也不回地，坐上那辆宝马车的？”

“现在，你来跟我说，你怀念过去？”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哭得更凶了，身体都在发抖。

“我知道晚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

“我只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后悔了。”

“陈阳，我真的后悔了。”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那眼神，楚楚可怜，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软。

可惜，我不是三年前的那个我了。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机会？”

“可以啊。”

“你现在，不就在我给你创造的机会里吗？”

“好好工作，努力表现，转正，加薪，升职。”

“用你自己的能力，去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这，就是我能给你的，唯一的机会。”

说完，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代驾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出车库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还站在原地。

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孤单的影子。

我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这场迟到了三年的对话，终于结束了。

也该结束了。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林薇也像往常一样，第一个到公司。

她眼圈红肿，但精神状态，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好。

她见到我，没有躲闪，而是主动地，迎了上来。

“陈总，早。”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很坚定。

“这是我昨天晚上整理的，关于我们下一个版本功能迭代的一些想法，您有时间可以看一下。”

她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接了过来，翻了翻。

很厚，很详细。

看得出来，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好，我回头看。”

我点了点头，从她身边走过。

从那天起，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试图跟我谈论过去，也不再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我。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她成了我们团队里，最拼命的那个人。

比当年的我，还要拼。

她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

她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学习着一切。

她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从一个连文档都看不懂的菜鸟，到能够独立负责一个小的功能模块。

她只用了两个月。

团队里的同事，对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轻视和八卦，变成了后来的佩服和认可。

连最挑剔的老王，都私下跟我说：“你从哪儿挖来这么个宝，这姑娘，是个狠人。”

我笑了笑。

是啊，她一直都是个狠人。

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实习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按照公司的规定，每个实习生，都需要进行一次转正答辩。

由我，和几个核心的技术骨干，担任评委。

林薇的答辩，被安排在最后一个。

她准备得非常充分。

PPT做得漂亮，逻辑清晰，数据详实。

她不仅总结了自己实习期的工作，还对我们目前的产品，提出了好几个非常有建设性的优化建议。

她的表现，无可挑剔。

连最喜欢抬杠的阿杰，都频频点头。

答辩结束，进入评委打分环节。

毫无疑问，她拿到了全场最高分。

按照流程，我需要当场宣布结果。

我清了清嗓子，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知道，她在等我宣判。

等我给她一个，她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换来的结果。

“林薇。”

我开口了。

“恭喜你。”

“你通过了转正答辩。”

她眼里的光，瞬间亮到了极致。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是。”

我话锋一转。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薇的脸，也瞬间煞白。

我看着她，慢慢地说道：

“我们团队，今年没有转正名额了。”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薇更是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为……为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我的表现，不是最好的吗？”

我点了点头。

“是。”

“你的表现，是所有实习生里，最好的。”

“但是，公司有公司的规定。”

“我们部门今年的HC（招聘名额）已经用完了。”

“所以，很抱歉。”

我说得很平静，很官方。

像一个冷酷无情的机器。

林薇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不甘心。

她不相信。

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久，最后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比直接告诉她“你不行”，还要残忍一百倍。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的，或者说，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

看着这个，曾经被主T管亲自表扬，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内定人选的“天之骄女”，如何从云端，跌落泥潭。

我站起身，准备结束这场闹剧。

“就这样吧，散会。”

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

林薇突然开口了。

“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带着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是你，把我的名额，给了别人。”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留下来。”

“你让我做这一切，让我拼了命地努力，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只是为了，报复我，对不对？”

她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颗钉子，钉在我的背上。

我能感觉到，全公司所有同事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他们一定在想，这出年度大戏，终于迎来了高潮。

我转过身，看着她。

她的脸上，挂着泪，但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脆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不屈。

我笑了。

“是。”

我承认了。

“是我。”

全场哗然。

林薇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这个答案，彻底击垮了。

我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说的都对。”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留下来。”

“我让你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给你希望。”

“我让你爬得越高，就是为了让你在最后这一刻，摔得越惨。”

“我就是要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我就是要让你明白，什么叫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三年前，你对我做过的事，今天，我会加倍，还给你。”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薇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悲哀。

“你……你好狠。”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笑了。

“狠吗？”

“跟你当年比起来，我这，算什么？”

“你至少，还有机会去别的公司。”

“而你当年，是把我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说完，我不再看她。

我转向其他评委，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的话说完了。”

“谁赞成，谁反对？”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话，震住了。

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我如此冷酷，如此不近人情的一面。

我拿起桌上的名牌，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传来林薇压抑不住的，崩溃的哭声。

那哭声，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地割。

但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只要一回头，我所有的伪装，都会瞬间崩塌。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去了我们公司楼下新开的一家酒吧。

我点了一杯最烈的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摇晃出迷离的光。

我把它，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我趴在吧台上，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赢了。

我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了那个曾经伤害过我的女人。

我把她当年给我的羞辱和痛苦，十倍，百倍地，还给了她。

我应该高兴的。

我应该痛快的。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空呢？

就像，被人硬生生地，挖掉了一块。

我拿起手机，点开了林薇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

最新的一条，还是一个月前，转发的一篇技术文章。

我往上翻。

翻到了三年前。

那时候，她的朋友圈里，还全都是我。

我们一起去过的图书馆。

我们一起吃过的路边摊。

我过生日时，她用省下来的生活费，给我买的那块廉价的电子手表。

每一张照片下面，都配着她写的，甜蜜的文字。

“跟我的笨蛋程序员在一起的第XX天。”

“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我看着那些照片，那些文字。

感觉，像是在看一部，别人的电影。

那么不真实。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她。

三年前，她跟我分手后，跟那个宝马男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为了钱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去知道了。

因为，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林薇的辞职邮件。

写得很简单，很官方。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我点了“批准”。

然后，把她的联系方式，从我的手机里，彻底删除。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的人生，会回到正轨。

我会继续做我的技术总监，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然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子。

就像，一部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可是，我错了。

林薇的离开，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

但它激起的涟C漪，却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先是团队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敬畏，和疏远。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敢跟我开玩笑，敢在会议上跟我拍桌子。

他们变得，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我成了，一个真正的，高高在上的“陈总”。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然后，是小徐。

那个一直很崇拜我，甚至对我有点爱慕之情的小姑娘。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我。

有一次，我在茶水间碰到她。

我主动跟她打招呼。

她吓得，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掉了。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叫了一声“陈总”，然后就落荒而逃。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最后，是老王。

那个我最好的朋友。

他直接冲到我的办公室，把一份文件，摔在我的桌子上。

“陈阳，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没说话，拿起了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人事调动申请。

是林薇的。

上面写着，她申请，调去公司在西北的，一个偏远的分部。

做最底层的，数据标注工作。

那个地方，环境艰苦，待遇也差。

去了，基本上就等于，自毁前程。

“她为什么要去那？”我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老王冷笑了一声。

“你他妈还有脸问为什么？”

“你把人家逼到这份上，你让她在公司里，怎么待下去？”

“现在整个公司都在传，你是个为报复前女友，不择手段的变态！”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我沉默了。

“老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老王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陈阳，我不知道三年前，她对你做了什么。”

“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这么狠心的人。”

“你告诉我，你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吗？”

“你心里，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她了吗？”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看着那份调动申请。

林薇的签名，签得很用力，几乎要划破纸背。

我突然想起，她答辩那天，我问她，为什么想留在“跃龙科技”。

她说：“因为这里，有国内最好的技术团队，有我最想做的项目，也有……我最想追赶上的人。”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那光，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HR总监李姐的号码。

“李姐，林薇的调动申请，先压一下。”

“另外，帮我订一张，最快去西北的机票。”

飞机在深夜，降落在了那座以“风城”闻名的西北小城。

一下飞机，一股夹杂着沙土的冷风，就灌进了我的脖子里。

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按照老王给我的地址，打车去往分公司所在的园区。

那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

周围，除了几栋孤零零的办公楼，就是大片大片的戈壁。

我找到了林薇的宿舍。

那是一排很简陋的平房。

我敲了敲门。

过了很久，门才开了一道缝。

露出了，林薇那张，憔悴不堪的脸。

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鬼。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防备。

“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又冰冷。

我没有回答，而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小，也很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方便面的味道。

我看到了，桌子上，那个熟悉的，红色的包装袋。

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你走。”

她指着门，对我吼道。

“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看着她，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尖得吓人。

“林薇。”

我开口了，声音，也有些沙哑。

“三年前，你跟我分手，真的是因为，我穷吗？”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她冷笑了一声。

“不然呢？”

“难道是因为，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吗？”

“陈阳，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没有被她的话激怒。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查过了。”

“三年前，你跟我分手后不久，你爸爸的公司，就出事了。”

“他被人骗了，欠了一大笔钱，差点就要去坐牢。”

“是那个宝马男，帮你家，还了那笔钱。”

“对不对？”

林薇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你……你怎么会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淡淡地说道。

“你当年，根本不是嫌我穷。”

“你只是，不想拖累我。”

“你怕我为了帮你，会去借高利贷，会毁了我自己。”

“所以，你用最伤人的方式，逼我离开。”

“你宁愿，背上所有骂名，去跟一个你不爱的人在一起。”

“也不愿意，跟我说一句，实话。”

“林薇，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压抑了三年的，愤怒和心疼。

林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像一个，迷路了很久很久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个，我等了三年的拥抱。

她的身体，很瘦，很凉。

在我怀里，不停地颤抖。

“傻瓜。”

我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哽咽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下所有？”

她在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怕……我怕你跟我一起吃苦……”

“我不想，让你也掉进那个无底洞里……”

“我以为，只要你好了，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抱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知道，我错了。

错得，离谱。

我以为，我是在报复她。

其实，我是在，惩罚我自己。

我亲手，把那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推得，越来越远。

我们在那间，狭小又冰冷的宿舍里，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我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宿舍。

清晨的戈壁，有一种，苍凉而壮阔的美。

“林薇。”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跟我回去吧。”

她摇了摇头。

“我回不去了。”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

“我没脸，再回去了。”

我笑了。

“谁说，你要回去做实习生了？”

她愣住了。

“什么意思？”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

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林薇女士。”

我单膝跪地，抬头，仰望着她。

“三年前，我没钱，没能力，给不了你未来。”

“三年后，我什么都有了。”

“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

“做我的老板娘，以后，整个公司，都归你管。”

林薇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戒指。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她伸出手。

我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不大不小，刚刚好。

就像，我们之间，迟到了三年的，缘分。

我站起身，把她，拥入怀中。

“以后，不许再吃泡面了。”

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她在我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金色的光，洒满了整个戈壁。

也照亮了，我们，劫后余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