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那日,未婚夫突然跪地求娶罪臣之女,我正要退婚,眼前飘过弹幕
发布时间:2025-11-13 23:17 浏览量:6
大殿之上,皇帝金口玉言,要为我和裴景川指婚。
他却在这时,突然发了疯。
「臣心中另有所爱!恳请皇上恩准,将念念赐为臣的平妻!」
「若是不能,臣宁愿抗旨,也绝不娶沈见欢。」
许念念,那个被他从教坊司赎出来的罪臣之女。
我尚在错愕,没搞懂他这演的是哪一出,眼前忽然跳出了几行小字。
「男主戏过了吧,不就是想看女主在不在乎他,非要说这种话伤人。」
「抗旨可是死罪,男主这是在拿命试探女主啊。」
「女主宝宝快哭啊,只要你掉一滴泪,说句‘全凭夫君做主’,男主保证立马接旨,什么平妻都是浮云。」
简直可笑!
我堂堂将门虎女,什么时候需要靠眼睛留住男人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金殿中央。
「陛下,您曾亲口答应家父,要为我指一门极好的婚事,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今日看来,裴景川非我良配。臣女愿效仿父兄,即刻赶赴边关驻守,直至良人出现。」
我话音刚落,裴景川脸上的笑意寸寸碎裂,换上了惊愕。
他像是完全不认识我一样,死死盯着我。
高座上的小皇帝江胤已经开了口。
「朕确实答应过沈老将军,要让见欢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
「裴卿,你若执意要纳平妻,这桩婚事,朕便不能下旨。」
皇帝登基不久,尚且年少。
可一想起我爹为护驾、斩除反贼而身亡的往事,江胤的语气便愈发坚定。
「老将军一生忠君,朕绝不能让他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裴卿,你可想好了?」
裴景川却固执地摇头。
「陛下,臣以为,女子当以温柔恭顺为德。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何况念念秉性纯良,难道沈见欢身为大家闺秀,竟连她都容不下吗?」
眼前的文字跳得更疯了。
【女主是不是傻?看不出男主快碎了吗?快答应啊!边关那种苦哈哈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我还等着看婚后一胎三宝的甜宠日常呢!】
【什么平妻,那就是个考验!女主只要通过了,男主保证甜死你,那个许念念根本不存在!】
【对对,男主根本不会碰她的,女主快冲啊!】
我勾了勾唇,无视了那些聒噪的文字,抬头看了一眼上首正为难的小皇帝江胤。
京中谁人不知,我与裴景川是青梅竹马。
六岁那年的赏花宴,他当着满座宾客,指着我说:「沈见欢最漂亮,那些仙子都比不上。」
我们的婚事,是所有人心中默认的定局。
谁也没料到,他会选在今日,当众给我如此难堪。
江胤拿我当亲姐姐,自然盼我婚事美满。
但我冲他摇了摇头,心意已决,再次叩首。
「陛下,臣女不愿嫁。」
「恳请陛下恩准,放臣女远赴边关。」
江胤重重叹了口气。
他正欲命人取纸笔,裴景川却又一次高声开口。
「陛下,臣与沈氏的婚事,乃是先帝亲口御赐。虽无明旨,却是金口玉言,臣不敢违拗。」
他转头看我,目光灼灼:「沈见欢,你大概也不想背上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吧。」
抗旨?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他嚷嚷着要娶平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在抗旨?
一旁的许念念看准时机,连忙开口。
「沈小姐,裴郎也是一片苦心,您就不要公然抗旨,连累他了。」
「大不了……大不了日后您过门,我绝不与您争夺裴郎的宠爱便是了……」
她说着,双眼一眨,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潸然而下。
裴景川见状,心疼得无以复加,立刻握住她的手:「念念,我不许你如此作践自己。」
安抚完佳人,他转身再次请旨。
「陛下,沈见欢性情跋扈,念念却柔心弱质。臣恐日后二人若同为平妻,念念定要受尽委屈。」
江胤不耐地皱眉看他:「那你待如何?」
裴景川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丝冰冷的快意。
「沈见欢骄纵跋扈,不配为我裴家宗妇。」
「不若……不若以其为妾,让念念居正妻之位。」
“轰”的一声,弹幕彻底炸了。
「我靠女主愣着干啥!快反击啊!快哭!你知不知道只要你一哭男主都能把命给你啊!!!」
「女人的眼泪就是男人的软肋,女主只要娇滴滴哭两声,啥都别说了,今晚就洞房!」
我是真的被这些文字震慑住了。
我不明白。
裴景川要我为妾,这是在践踏我沈家的百年门楣。
按照这些文字所说,我非但不能反抗,还要向他摇尾乞怜?
我又不是脑子坏了。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裴景川又开始了他的慷慨陈词。
「陛下,先帝御赐的婚事,臣不敢不遵。臣只求能护住毕生所爱,若念念被这毒妇折磨致死,臣绝不独活!」
「为求万全,还请陛下将沈见欢赐为臣的妾室!」
江胤头痛地看向我。
他刚登基,根基未稳,又兼年幼,实在没什么帝王威严。
私下里,他甚至还会叫我一声“沈姐姐”。
而裴景川,偏偏又是皇亲国戚,算他半个表哥,今年又高中探花。
于公于私,江胤都不好当众驳他的面子。
我不想让这个小皇帝为难,思索片刻,伸手扯下了腰间的玉佩。
「裴景川,你可还认得此物?」
他瞥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自然记得。」
「此物是双鱼玉珏,乃先帝御赐,算作你我二人的信物。另一枚,便在我的腰间。」
他似乎抓住了什么把柄:「沈见欢,你拿出此物,不正好说明你我婚事乃是天定吗?」
我摇了摇头。
「裴景川,你记错了。此物是我送你的,你可还记得?」
「先帝是希望我能得遇良人,并非将我‘赐’给你。而是当年,我选择了你。」
我直视着他,一字一顿。
「既然你非我良人,那便把玉佩还我吧。」
裴景川怔愣许久,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做。
他还想挣扎:「陛下……」
「裴卿若不信,难道要朕此刻把太后请来对质不成?」
江胤已经彻底不耐烦了。
裴景川顿了顿,微微摇头:「臣不敢。」
接着,他猛地扯下腰间的双鱼佩,狠狠扔到我手里。
「给你!谁稀罕这破烂玩意儿!」
我收好玉佩,笑了笑:「裴公子自然不稀罕我的东西,毕竟你的一生所爱是许念念。」
「哦,倒是忘了问了,裴公子大约还是要娶她做妻子的吧?」
我笑盈盈地看向他。
眼前的文字静了一瞬,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怨言。
【我靠女主太伤人心了吧,这可是男主啊!】
【女主看不出来吗?男主他都这样了,你不哄着还劝他娶别人?这种 傻 逼 也配当女主?】
【支持原地换女主,我快看不下去了,真他 妈 的 能伤人啊。】
漫天的文字中,我依稀看见裴景川扯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然后,一字一顿。
「自然要娶。」
眼前的弹幕清净了些,我终于看清了裴景川的脸。
他牵过许念念的手,无限深情地望着她。
「陛下,念念心性良善,性情温柔,臣此生愿以她为妻,终身爱护有加。」
我立刻拍手庆贺,语气无比真诚。
「陛下,裴公子痴心一片,臣女也十分感动。」
「您就准了他吧。」
裴景川的背影微微一颤。
弹幕重新掀起了热潮。
「666惊呆了,演都不演了? 傻 逼 女主我看不下去了。」
「这种女的要么是心机很深搞雌竞,要么是装汉子茶。」
「我追,坐等女主后悔然后追夫火葬场。」
这些文字看得我眼花缭乱。
但我很肯定,我绝不后悔。
江胤叹了口气,似乎准备下旨。
「陛下且慢!」
裴景川的母亲,舒和长公主,终于坐不住了。
「陛下,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川的婚事,还需再斟酌。」
「还请陛下体谅我这为母之心,莫要草率下旨。」
江胤快被这一家子弄烦了。
「姑母,朕敬重您是长辈,可方才他胡闹时,您怎么不阻止?」
长公主卡壳了。
还能是为什么?
无非是看裴景川拿捏我,她乐见其成罢了。
若是裴景川对我言听计从,她恐怕还看我不顺眼呢。
但拿捏归拿捏,真要让裴景川娶一个罪臣之女当正妻,她这个长公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我看着上首的江胤皱眉不悦,赶紧出来打圆场。
「长公主爱子之心自然恳切。但是方才,裴公子已经当着陛下的面,许诺终身了。」
长公主立刻瞪我一眼。
「皇室中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沈家丫头,你性子乖僻本就是有违妇德,不曾私下修习女德,还要在这金銮殿上丢人现眼么?!」
我浑然不惧,笑语相迎。
「若是如此便有违女德,那裴公子许诺在先,长公主您毁约在后,又当如何呢?」
「不过想来,裴公子忠君爱国,怎么会犯下欺君之罪呢?」
长公主气得发抖:「你——」
「好了!」江胤小手一挥:「裴卿,朕再问你最后一次。」
「你到底,要不要娶许念念为妻?」
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只有弹幕在疯狂滚动。
「当着女主的面男主一定会说娶的啊,女主还看不出来吗?男主要的是她的态度!是态度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啊,男主就想女主主动说爱他,可女主却往死路上作!」
我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弹幕。
果真如此么?
可我又为何非要嫁一个口是心非、甚至当众羞辱我的人?
正天人交战间,裴景川缓缓开口。
「臣,愿以念念为正妻。」
他回头看我一眼,语气冷漠如冰。
「至于沈家小姐,在臣眼中,连念念一个发丝都不曾及得上。」
我释然一笑。
这样也好,省得我再胡思乱想。
江胤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然保持着帝王的威严。
「好,那朕就为你赐婚。」
我眼疾手快,看到长公主似乎又要开口,赶紧抢在她身前,冲着许念念喊道:
「许小姐,这是高兴坏了吧?还不赶快叩谢皇恩!」
「啊?」许念念似乎真的刚反应过来,立刻慌忙跪地谢恩。
赐婚过后,今日的宫宴便算圆满谢幕。
我刚出宫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正是一身素衣的许念念。
她上下打量我两眼,神情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倨傲。
「沈小姐,今日多谢你的提醒了。」
「我知道你一直爱慕裴郎,但如今要嫁给他的人是我。所以日后,还请你收起那些春情相思,少做惹人厌烦的事。」
我奇怪地看着她。
如果我没记错,我刚才还帮了她一把。
我平和地笑了笑:「你多虑了,我压根就不喜欢裴景川。」
「他那么喜欢你,还煞费苦心地把你从教坊司里赎出来,你就该知道他的心意了。」
流落教坊司是许念念毕生之痛。
被我这么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沈见欢!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
「就你这副故作坚强的样子,我看了也不喜欢!你知道吗?眼泪,才是制服男人最厉害的武器!」
我愣了一下,没太懂她的逻辑。
下一秒,她突然对着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呜呜呜……沈姐姐我错了,我这就去向陛下陈情,让你做正妻……」
不远处的裴景川三两步就冲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想强迫我下跪:「道歉!」
道歉?
道哪门子的歉?
许念念还在那装可怜:「裴郎,沈姐姐只是嫉妒我才会如此,你不要迁怒她……」
叽里咕噜的,听得我心烦。
我一个反身,使了个巧劲,就把裴景川的手甩开了。
许念念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楚楚可怜。
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笑一声。
「接着哭吧,你的男人这不是已经来了。」
「你的武器是眼泪,我的武器,是拳头。」
说完,我甩了甩手,潇洒离去。
听说许念念被赐婚给裴景川,京中都在私下笑话我。
加上许念念在背后故意为之,那天在宫门口的闹剧也逐渐传开。
关于我粗鲁不堪、悍妒跋扈的名声愈演愈烈。
爹娘早逝,大哥常年镇守边境。
诺大的沈家,如今只有我和二哥在。
听说了京中的流言,二哥愁眉不展。
我告诉他,我想去边境找大哥。
他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了。
「也好,你本就喜欢边境那边的气候,去散散心也不错。」
「不是散心,」我坚定地摇头,「我想和大哥一起,驻守边疆。」
「驻守?」二哥一愣,随即叹了口气,「也罢。你若是真想,我去替你求一道圣旨,再请圣上派些人护送。」
我点点头。结果第二天,府前就来了一队人马。
「萧策?」我惊喜地大叫,「你来做什么?」
来人是当朝奉恩将军萧策。爹生前,他是爹手下最得力的一员猛将。
后来爹护驾殉国,萧策没有再回北境,而是留在了京城领了闲职。
看到我,萧策翻身下马,神情无比认真。
「听二公子说,小姐欲往北境?」
「萧某愿一路同行,护小姐周全。」
我笑了。
「不用这么大阵仗,我用不了那么多人护送。我的武功你还不知道吗?你忘了我们是怎么一起逃出雁鸣林的了?」
那是几年前,我和萧策不小心在雁鸣林走失。
传闻此地乔木高大,雁鸣难过,又有猛兽,极易丧命。
我们两个硬是走了一天一夜才走了出去。
我本以为萧策只是想报答父亲的知遇之恩,但他却忽然抬眼,直视我的眼睛。
「不在人多与否,只是我想护送你。」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而弹幕已经炸锅了。
【我靠这什么剧情,女主怎么能和阴郁男炮灰在一起呢?既没有男主帅,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趁虚而入是吧,阴郁男果然狡诈。呜呜呜我的小夫妻啊,女主糊涂啊!】
【萧策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吧,人家也是正经的将军啊。】
我选择无视眼前七嘴八舌的纷争。
明明灭灭的文字里,萧策的脸却格外清晰。
英朗俊逸,小麦色的皮肤又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阿欢,我担心你,想与你一道。」
「若是可以,北境之后,我也想与你一道。」
怦怦。
怦怦。
我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
过了一会儿,我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开口。
「那个……如果日后,有人装可怜陷害我,你怎么办?」
「比如说,她同你说我推了她,再比如……」
「再推她一次就是了。」
萧策毫不犹豫地开口。
「管她真的假的?若是诬陷你,那她自然该尝尝受苦的滋味。」
「若是你真的推了,那我自然也要与你一条心才是。」
我缓缓笑了。
「你说得对。」
我默许了萧策跟在我身边。
比起裴景川,萧策让我心安得意。
四品将军的俸禄不低,再加上他之前在北境攒下了不少军功赏赐。
于是,他成日带着我出门游玩。
二哥对此乐见其成,甚至私下告诉我,若不是有裴景川横在中间,萧策早就向我表白了。
「你也要好好待人家才是。」
这话辗转被萧策知道,当晚便给二哥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听说是在北境守军时,从敌国王宫里缴获的战利品,二哥爱不释手。
看见那份文房四宝,我却想起别的事情。
离我准备启程的日子没多少了。
我却收到了裴家的帖子。
是许念念办的赏荷宴。
但帖子却是裴景川的母亲,舒和长公主下的。
我决定还是去看看。
「否则若是落个怠慢长公主的罪名,沈家可吃罪不起。」
二哥笑着敲敲我的脑袋。
「那便让萧策陪你同去,省得你吃亏。」
我依言应下。
许念念的赏荷宴就办在裴府。
到了那日,萧策和我一同前往。
却不想,在大门口正巧遇到裴景川。
他放下正在招呼的客人,大步向我走来。
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我。
「沈见欢,他是谁?」
「闲杂人等,不能进我裴家大门!」
弹幕又开始疯狂刷屏。
【我靠男主好可爱啊,一大早就在等着女主出现,现在还跑来吃醋,口是心非可爱死了,我们甜甜的小夫妻又有可能了哈哈哈!】
【官配就是最香的,男主又来试探女主了,女主快抓住这次机会啊,一举拿下男主!】
我被这些不明所以的文字吓得踉跄了一下。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试探的。
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拿下”这么一个垃圾。
这一下愣神的功夫,裴景川似乎却更加生气了。
还好许念念及时赶来。
「裴郎,怎么了?」
她的目光在我和萧策之间打量,忽然状似天真地开口。
「沈小姐,你一个未婚女子,却公然和其他男子行为亲密,这……」
她故意说得高声,引得周围人都纷纷侧目。
「未婚女子?真是有伤风化啊……」
「这不是前些日子被退婚的沈家小姐吗?啧啧啧……」
我微微皱眉,萧策却无所畏惧地挡在我身前。
「我为沈老将军麾下副将,奉二公子之命,护送沈小姐出府赴宴,有何疑问?」
他面若冰霜,吓得许念念不由自主地后退。
裴景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仍然坚持护着许念念。
「沈见欢,你就任由你的人这么欺负念念?」
「行事如此大胆,有伤风化,难怪我母亲看不上你!」
裴景川这话,已是极大的冒犯!
本来过路人就多,他无异于是在当众指责我有不轨之举。
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沈家门楣不可因为我而受辱。
所以我直接一巴掌,狠狠地打到了裴景川脸上!
「啪——」
一声脆响,裴景川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理也不理他,神色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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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家教女,以忠君报国、爱护百姓为先。沈家女儿世代皆受此训,辱我清白名声,便如同欺辱沈家门楣!」
沈家本就有忠君之名,再听我这一说,围观路人纷纷叫好!
「好!」
「果然是沈家女儿,说话做事就是有风度!」
「有气魄,不愧为沈老将军之后!」
许念念一个箭步冲到裴景川面前,满脸关切地上下打量。
“阿川,你没事吧?”
裴景川刚摇头,她就立刻转头,柳眉倒竖地指着我。
“沈见欢,你竟敢在裴家公然欺负阿川,好大的胆子!”
“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拦住护卫的,反倒是裴景川。
他捂着半边脸,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沈见欢,今天看在念念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了。”
“你只要给我道个歉,再让这个男人滚出去。”
他抬手指向萧策。
我嗤笑出声。
“说得好像谁多稀罕踏足你们裴府似的。”
我扭头便要离开。
却在游廊拐角处,迎面撞见了舒和长公主。
这下,想走也走不成了。
宴席实在乏味,众人便提议在园子里投壶取乐,赢个彩头。
可当那彩头由侍女用托盘呈上时,我的目光瞬间被钉住了。
那对红白相间的玛瑙镇纸,分明是我母亲的遗物!
这是我与裴景川情谊尚存时,赠予他的心爱之物。
后来在金銮殿上他决意另娶,我便派人索回了历年所赠。
唯独这对镇纸,他托词说早已失手打碎,无法归还。
原来,他竟是把谎言藏在了这里,等着我自投罗网。
弹幕又开始敬业地为我分析局势。
「哈哈,男主等的SOP就是这一刻,有遗物在手,不怕女主不咬钩。」
「钓系男主我太可了!他的算盘就是不让女主轻易赢到,然后等着女主泪眼汪汪地来求他!」
「典型的嘴硬心软嘛,只要女主一哭,男主肯定立马双手奉上!」
我暗自握紧了双拳。
裴景川却好整以暇地望过来,冲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旁边的宾客已经开始吹捧。
“这对镇纸真是巧夺天工,华美无匹!更难得的是这设色,竟是用玛瑙的天然红白巧雕成‘白雪红梅’之意,当真是稀世奇珍!”
“可不是嘛,如此喜庆又精致的物件,用作新婚礼,再合适不过了。”
许念念的目光也被那对镇纸牢牢吸引。
她半是娇羞半是期盼地望向裴景川,柔声道:
“阿川,这镇纸真好看。”
“只可惜……我不擅长投壶之戏,怕是要辜负阿川的美意了。”
裴景川闻言,只怔了片刻,随即便极其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满眼宠溺。
“无妨,我与你一队,定会为你赢下此物。”
这番做派,顿时引来周围一片艳羡的抽气声。
旁边的萧策却微侧过身,压低声音在我耳畔道:
“这镇纸,合该是你的。”
他眼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你在北境能百步穿杨,箭无虚发,这区区投壶,不必放在心上。”
末了,他话锋一转,轻快地笑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失手了,我替你抢回来就是。”
他这副理所当然的强盗逻辑,反倒把我逗笑了。
比赛很快开始,许念念果然不擅此道,裴景川便握着她的手,手把手地教,才勉强投中几支。
旁人自然要顾及主家的颜面,纷纷假装失手,场面一派和气。
轮到我时,我拈起一根箭羽,指尖轻捻着尾羽,忽然笑了。
“方才这对玛瑙镇纸一亮相,我就觉得莫名眼熟,再仔细一瞧,才惊觉,这竟是先母的遗物。”
“昔日我与裴公子情谊尚笃,互赠过不少小玩意儿,如今旧情已散,那些物件也悉数归还了。唯独这对镇纸,裴公子当时回复,说已不慎摔碎,无法奉还。”
“不曾想,今日竟在此处,得见此物。”
我故作怀念地看了那镇纸一眼,而周围的贵女们早已面露惊疑,窃窃私语。
“什么?这竟是沈夫人的东西?”
“看这成色和工艺,莫不是沈夫人的陪嫁?裴家竟敢私吞故友母亲的遗物,还编谎欺瞒沈小姐?”
裴景川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般毫不留情地当众撕破他那层遮羞布。
“阿欢——”
他刚开口,我手腕一振,十根箭矢“咻”地一声同时离弦,化作十道流光,直奔那壶口而去!
一阵清脆的“叮当”连响,十支箭,不多不少,尽数稳稳落入瓶中。
满场皆静,随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许念念和裴景川的脸色,则是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萧策笑眯眯地走上前,无视主家,径直从侍女托盘中取走了那对玛瑙镇纸。
“告辞。”
我扶着他的手臂准备离开,裴景川却不甘心地追出了花厅。
“沈见欢!你不要我,就是为了跟这么个粗鄙武夫厮混?难怪你之前就对我冷嘲热讽,你们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了!”
“啪——”
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但动手的不是我,是萧策。
他神情冷峻:“裴公子这张嘴,还是先去御河里淘洗干净了,再来学人言语吧。”
说完,他便护着我,一同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车厢里,萧策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我:
“我打了他,你……可会怪我?”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自然是怪的。”
看他神色一紧,我才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
“怪你没多用几分力气。”
萧策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带着几分紧张地问:
“那,我是否可以……与你同去北境了?”
我含笑看他:“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何处,自然便去何处。”
萧策也笑了。
“我承诺过的,总要事事以你为先。”
册封我为县主的圣旨很快就送抵了沈府。
同来的,还有准许我和萧策同赴边境的旨意。
小皇帝江胤对我十分崇拜,若非早年父亲阻拦,他怕是早就想封我为县主了。
他甚至还亲自便服出宫,来沈府看我。
“沈姐姐的功劳,一点也不比沈将军差!朕都听说了,沈将军领兵在外时,姐姐就在军营里处置万机,运筹帷幄。”
“沈姐姐,此去边境,也要时常给朕写信才好。”
我含笑送走了这位小皇帝。
谁知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失魂落魄的裴景川。
我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在京中的时日已然无多,便还是将他请了进来。
“你当真要去边境,和那个粗人一起?”
他一开口,双眼便死死锁着我。
我平静点头:“是。”
“为什么!”裴景川不甘地低吼出声。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想起了我们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我长大后一定会嫁给他。
他写的第一首诗里,藏着我的名字;我亲手绣的第一个丑荷包,也被他视若珍宝地收藏。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越来越别扭。
和一个处处都要你猜的人在一起,最后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我轻轻叹了口气,问他:
“裴景川,你可还对我……心悦?”
裴景川的脸颊瞬间充血,他眼神闪躲,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别扭地转过头去。
“你若肯学学念念的温顺,懂得如何为人妻,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迎你入府。”
我抬头望向半空,那些陪伴我许久的弹幕,色彩正一点点变得浅淡。
我想,它们大概是要消失了。
也好,从来就没有谁,能真正左右我的决定。
我深吸了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
“可是,裴景川,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忙着打点行装,准备择日启程。
而裴景川,快要和许念念大婚了。
他那天离开沈府时,脚步都是虚浮的。
最后还是我派府里的马车将他送了回去。
听说他刚一回府,长公主便立刻宣了十几个太医,却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无奈之下,长公主竟信了“冲喜”的说法。
强行将他和许念念的婚期提前了一个多月。
我听闻后,也只按着京中礼数,备了份贺礼送去。
没想到,去送礼的小厮,竟跟着长公主一同回来了。
氤氲的茶香中,长公主依旧是那副倨傲的神情。
“太医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阿川是在你这儿出的事,我想,你怎么也该去开解开解他。”
我笑了:“长公主殿下,凡事要讲证据。”
“我是给他下毒了,还是派人暗杀他了?”
长公主被我噎了一下,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
“沈见欢,你就这般铁石心肠?”
“阿川为了你一病不起,你竟半点不念及往日的情分?”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与他之间,又何来情分可言?”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是许念念么?”
长公主哑口无言,悻悻而去。
没多久,裴景川正式大婚。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婚期恰好定在我离京的同一天。
我们的车队刚驶出城门,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疾驰与喧哗。
我掀开车帘回望。
暮色四合,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抹刺眼的红色婚服正拼命追来,裴景川几乎是虚脱般从马背上滚落。
“阿欢……”
他撑着地,竭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喊着我的名字。
“阿欢,你别走,好不好。”
“阿欢,我不娶许念念了,我只要你……我心里只有你。”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副深情款款的狼狈模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久后,我和萧策顺利抵达了边境。
大哥见到我们,自然是欣喜万分。
我善用奇谋,萧策作战勇猛,大哥则精于治理。
我们三人联手,短短三年,便扫平了周遭数个边陲小国的骚扰进犯。
当地的百姓都戏称我为“女诸葛”,称我和萧策是“鸳鸯将军”。
而我们也确实在三年后的这个秋天,如愿成婚。
婚礼前一日,当地的百姓纷纷前来为我添妆,热闹非凡。
我却忽然接到了手下的密报。
“将军,城门外有一位自称您故人的裴公子,正在求见。”
时隔三年,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未死心。
当他闯入军帐,看到满目的朱红喜字和龙凤花烛时,裴景川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忽然发疯似的冲过来,一把将我死死抱住。
“阿欢,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根本不想娶许念念!三年前是我母亲骗了我,我一直以为要娶的人是你!所以我才追你到城门……阿欢,三年前我没能带你回去,这次,你跟我走,好吗?!”
他身上穿着不知多少年前的旧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唐和潦倒。
唯独那双眼睛,在见到我时迸发出了骇人的狂喜。
边地虽远,我却也断断续续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
他与许念念成婚后,便终日流连花楼,酗酒度日。
夫妻感情冷漠如冰,就连长公主为他捐来的官职,他也不屑一顾。
许念念倒是怀过几次,却都因不明不白的原因流产了。
太医只说是裴景川身子底子太差,才导致胎儿不稳。
又一次小产之后,许念念也油尽灯枯,一命呜呼了。
长公主紧接着也撒手人寰。
想来,正因如此,他才敢这般毫无顾忌地追到这里来吧。
只可惜,我已经厌烦透了这场独角戏。
我唤来亲兵,直接让人把裴景川打晕,捆结实了送回京城。
同时,我修书一封,给江胤附上奏折。
尸位素餐、孝期出逃、宠妾灭妻。
这几条罪名叠加,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做完这一切,我抬眼看向帐外。
萧策正捧着我的凤冠霞帔,含笑走来。
他的爱意,就像这北境每日都会升起的太阳。
坚定、炽热,温暖得让人沉醉。
番外裴景川
我八岁那年,京中多了个沈府。
府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就是沈见欢。
但吸引我的不是她,而是我眼前凭空出现的那些奇怪文字。
「啊啊啊男女主终于相遇了,妈妈亲亲,以后你们就是全京城最甜的小夫妻!」
「女主看男主的眼神都要拉丝了,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果然还是养成系最香了,活泼天真女主和口是心非男主,我超爱!」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笃定,沈见欢倾心于我。
而她,注定是我的妻子。
正如那些文字所言,她很喜欢黏着我。
许是在边境长大的缘故,沈见欢身上有股用不完的活力。
整日想拉着我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
还总送我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第一次捉到的鱼,她亲手绣的第一个荷包,甚至还有她母亲的陪嫁。
那些奇怪的文字依然每天都在。
它们说,这叫磕cp。
直到我看见了萧策。
他从边境沈老将军身边回来述职,第一件事竟是跑来给沈见欢送特产。
而沈见欢见到他时,那种发自内心的雀跃,让我感到刺眼和不适。
可整天看着那些文字刷着“沈见欢多爱我”,再对比她对萧策的亲近,我心里那份笃定逐渐被疑云取代。
我开始不信了。我想,我必须亲自验证一下。
正逢新帝登基,被先帝定罪的许家得以翻案,重获清白。
我向陛下求情,将恩师的女儿许念念从教坊司赎了回来。
此举合情合理。
接着,我将许念念安置在裴家,刻意与她表现得亲密不同寻常。
但沈见欢却依旧毫无反应。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了那句诛心的话。
“臣心中另有所爱!求皇上将念念赐为臣的平妻。”
“否则,臣情愿抗旨不尊,也绝不愿迎娶沈见欢。”
说这话时,我的余光死死锁着沈见欢。
她果然失神了片刻。
我心头一喜,以为她终于要吃醋、要服软了。
可沈见欢,却当众请旨,要远赴边境!
这怎么行!
她走了,我娶谁?
我绞尽脑汁,甚至搬出先帝的意愿,试图阻止这一切。
但事情,却朝着我完全失控的方向滑去。
新帝没有如我所愿给我们赐婚,而沈见欢,甚至主动为我求来了赐婚圣旨!
我彻底慌了,我惊恐地发现,沈见欢好像真的不喜欢我了。
她开始全然无视我的感受,任由我娶谁都无动于衷。
我无法承认自己的失败,于是开始变本加厉地试探。
宫门口的刁难、拿她母亲的嫁妆做要挟。
我的每一次算计,换来的都是她更决绝的背离。
甚至我的噩梦——那个萧策,又重新出现在沈见欢身边。
他们出双入对,甚至连陛下都准许他们同去边境!
我彻底疯了!
在我去找沈见欢的路上,在那无数条同情我的文字中,只有一条dissenting的评论如针扎般刺眼。
「男主活该啊,早干嘛去了?长嘴又是干什么用的?女主凭什么委屈自己一直等着他啊?」
那行字一闪而过,我却如遭雷击。
我明白了。我错了。错得离谱。
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我想,只要我肯低头,和沈见欢说清楚。
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她一定会舍不得我的。
可我又错了。
沈见欢只是平静地告诉我。
“晚了。”
这两个字,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气。
被送回裴家后,我整日水米不进。
不是我赌气不吃,而是无论吃下什么,过不了多久都会悉数吐出。
太医说我这是忧思过度,伤及脾胃。
“长此以往,恐伤寿数啊!”
母亲趴在我的床榻边泣不成声。
我是她唯一的孩子,是父亲大房唯一的血脉。
我若出了事,这爵位便要落入二房手中。
我想开口安慰母亲。
床尾,许念念怯生生地开了口。
“殿下,我听说民间有个法子,叫‘冲喜’。”
“说不定冲喜过后,阿川的身子便会好起来呢?”
我胸中的滔天恨意瞬间被点燃!我猛地抓起手边的玉如意,用尽全力朝她砸了过去!
“滚!你给我滚!”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阿欢何至于此!”
她吓得花容失色,大哭起来。
母亲赶紧命人将哭哭啼啼的她带走。
又回过头来再三向我保证。
“阿川,你放心,母亲这就再去一次沈家。”
“就算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母亲也定会为你求娶沈见欢的。”
我心中一动,忽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真的吗?”
“可……可阿欢她要去边境。”
母亲一边喂我喝燕窝粥,一边笃定地笑道:“无妨,母亲替你劝她。”
“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情分,阿欢不过是闹闹脾气,母亲是过来人,还能不明白吗?”
母亲的自信让我安下心来。
没过几天,母亲带回了我梦寐以求的消息。
“阿欢她……允了。”
我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淹没!
府中也渐渐撤去沉闷,多了不少喜庆的亮色。
我急于娶妻,母亲似乎也乐见其成。
但她却不许我再去见沈见欢。
“她是新妇,大婚前不好再见面的。”
我不乐意地反驳:“从前许念念也是新妇,怎的就能见了?”
母亲嗤笑一声:“许家是罪臣之后,如何能与沈家相提并论?”
“沈见欢那两个哥哥,一文一武,皆是人中龙凤,日后你们有了孩儿,也不愁没人教导。”
我被母亲描绘的未来迷住了心神。
想了想,我还是嘱咐了母亲一句。
“等阿欢进门后,也择日让念念进府吧。”
“毕竟是圣旨赐婚,总不好一直冷落她。”
我想,以阿欢的大度,她大概也会理解的。
终于等到了大婚之日。
我按捺着内心的焦灼,按规矩一步步完成了所有流程。
好不容易捱到入了洞房,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先郑重地表明心迹。
“阿欢,我心悦你。”
说完,我才颤抖着手,揭开了那方红盖头。
盖头下,赫然是许念念那张含羞带怯的脸!
她温柔地唤我:“夫君。”
我却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我不肯圆房,开始流连欢场,彻夜不归,以此冷落她。
京城美人无数,总能找到几个眉眼有几分肖似沈见欢的。
府中诸事我一概不问,母亲为我捐的官,我也无意去做。
好像自从沈见欢走后,京城的天,就一直是灰蒙蒙的。
我除了买醉,还会花重金收买边境的消息。
听说沈见欢在那里如鱼得水,被誉为“女中诸葛”。
“还有那位萧策将军,两人并称‘鸳鸯将军’呢!”
萧策。这个名字我已许久不曾听闻。
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回府了。
许念念很“争气”,不过一夕之欢,便有了身孕。
可那孩子,却无故小产了。
她哭着求我再给她一个孩子。
但夫妻三年,她竟接连掉了三个孩子。
太医只说,是胎儿太弱,保不住。
最后,连她自己都厌倦了。
一场血崩,便再也没醒来过。
她死了,母亲也因为操劳过度,撒手人寰。
我忽然再次生出了那个不管不顾的念头。
现在,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了。
我要去找沈见欢。
我要去弥补我曾经犯下的所有过错。
阿欢,等我。
当我风尘仆仆地赶到边境时,却发现城中处处张灯结彩。
一问才知,是她和萧策要成婚了。
不过,没关系。
只要我来了,阿欢一定会回心转意。
我记得,之前那些奇怪的文字曾说过,这叫‘追妻火葬场’。
但我没想到的是,她连一句话都不肯多给我。
当我声泪俱下地诉说完衷情,沈见欢只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一个手刀将我劈晕了过去。
她向陛下奏我三宗罪。
孝期出逃、宠妾灭妻、尸位素餐。
我失去了一切,余生再无尊荣,甚至连进入宗人府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被圈禁在这方小小的天牢里,了此残生。
唯有天窗处透进来的那束微光,提醒着我,曾经的日子是何等繁华。
而我,早已潦倒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