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之后,已经不惑之年的夫君迫不及待的娶了阔别二十年的青梅

发布时间:2025-10-27 16:43  浏览量:10

我死后,那场景如飘散的烟雾般消散。

不惑之年的温君衍,竟迎娶了阔别二十余载的青梅竹马。平日里那个温良恭俭让,仿佛刻在骨子里的男人,此次却一掷万金,那万两黄金如同璀璨的星河倾泻而出,十里红妆铺就了一条华丽的道路,他广发请柬,八方宾客如潮水般涌来赴宴。

他用整整十年,为那女子洗清了冤案,仿佛是在为她拂去岁月积攒的尘埃。又耗费十年,为她铺就了一条平坦的仕途之路,好似为她搭建了一座通往荣耀的桥梁。

众人皆交口称赞他终于得偿夙愿,对他的情深义重赞不绝口。然而,他们却都忘却了,那个十年如一日,勤勉持家,却如一片悄然飘落的秋叶,死得无声无息的我。

再次醒来,时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回,我重新回到了十年前。只听见温君衍那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声音传来:“若你妄图用这般下作的手段逼我就范,那就休怪我断了这夫妻情分。”

再次睁开双眼,我只觉浑身如坠冰窖,刺骨的寒冷席卷而来。面前,温君衍身姿挺拔如松,长身玉立,只是那面色隐在逆光之中,如同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让人难以看清。

“你如今已是堂堂御史夫人,而阿刁却一无所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若你再存有图谋算计之心,我便不会再顾忌老夫人的颜面。”说罢,他甩袖转身,那衣袖带起的风,仿佛也带着丝丝寒意。

一旁的丫鬟呜咽着大哭起来,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扑倒在我跟前。“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她抽抽搭搭地说道,“是老夫人担忧,郎君替明瑶小姐洗清冤案后,便会和娘子离了心,这才让奴婢下药的。”

我并未理会她,如一阵风般扑到梳妆台前。铜镜中,那张娇美的脸庞不再如前世那般苍老病态,仿佛被岁月重新雕琢过一般。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那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正是前世温君衍奉命重新翻查旧案,破了刁家冤案,从而得到皇上赏识的时候。温君衍误会是我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下药,宁可将我扔进鱼塘,也不肯碰我分毫。

我闭了闭眼,仿佛要将那痛苦的记忆一并抹去,然后说道:“红双,去请大夫。”前世的我,因为害怕失了面子,不肯请大夫,结果病了大半年,生生拖垮了自己的身子根基。

这次有了大夫的悉心照料,我养了足足半月,各种珍草名药如同流水一般用下去,这才渐渐痊愈。

病好后,我便一头扎进了账房。活了两世,要说我看得最透彻的,恐怕就只有钱了。这次,我不会再傻傻地任由他们吸我嫁妆的血,仿佛那是一群贪婪的吸血鬼。

我不再像往日那般,小心翼翼地打探前院的消息,如同一只躲在角落里的小老鼠。但没过多久,红双便面带喜色,捧来一对精巧的糖人。那糖人栩栩如生,仿佛是一个个小精灵。

“郎君刚回府就让人送来了。”红双兴奋地说道,“郎君心里肯定是在意娘子的,这是在求和呢。”

我看了那糖人精致的脸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上一世,我便是被这些看似甜蜜的玩意儿糊住了眼睛,以为温君衍是在求台阶下,却不知他是在为照顾那个女人做铺垫呢。

我轻飘飘地开口:“放那吧。”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在我眼中不过如过眼云烟。握笔的手在账本上轻轻划出一道痕迹,我接着说道:“我想吃福源楼的糖蒸酥酪了,差人去买吧。”

红双一愣,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娘子不是说郎君行事俭朴,不必多余开支吗?”

我双眸半阖,声音微微沉下:“怎的,我这当家主母使唤不动人了?”

红双眸子闪了闪,如同闪烁的星星,连忙应下来退了下去。

夜里,我誊抄理清嫁妆单子时,烛火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不停地闪动。

“映仪。”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我放笔抬头,只见温君衍的下颌线在昏黄灯光中显得温柔了些,仿佛被一层柔和的光晕所笼罩。他放下一方糖糕,声音清润如泉水:“我没排上福源楼的糖蒸酥酪。”

他那纤长的手指缓缓拆开油纸,如同在揭开一个神秘的宝藏:“听说你想吃甜,糖糕可以吗?”

我扫了那糖糕一眼,并未动。

他声音愈发温润:“那日是我气狠了,你莫见怪。”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涟漪,“老夫人说了之后,我才知是误会你了。”

“你性子纯善,也做不出这种事。”他的话语如同春风,轻轻拂过我的心田。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成一团,又缓缓散开。他总是这样,有时清冷无情得如同寒冬的冰霜,有时又温润细致得如同春日的微风,才让上一世的我反复纠结,又心甘情愿地作茧自缚。

我抬头说道:“我差其他人去买了,包下来所有的酥酪,吃吗?”一旁那一叠叠酥酪精致小巧,如同一个个可爱的小娃娃。而那油纸中碎了的糕点,相比之下则相形见绌。

温君衍那细长的手指微微一僵,眼中划过一丝不赞同,但很快又细心地隐了下去,如同乌云遮住了太阳,却又很快散去。

我知他这番温柔背后另有目的,如同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见他犹豫不决,我直接开口:“衍郎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触及我冷淡的眸色,他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的确有件事……”

我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如同一个等待故事的孩子。

温君衍开口说道:“如今刁家的冤屈已经洗净,只是,刁家作为京中的异族人,生活仍不算太好。”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如同阴天时的愁云,“我想请娘子出面修一个善堂,让这些可怜人有处可归。”

我眸色微冷,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是,府中的账本可拿不出来这钱啊。”

温君衍疑惑地问道:“怎会?”

我解释道:“之前许多开销,不过是我用嫁妆垫着,但这件事,不会也要让我用嫁妆吧?”

温君衍眸光微闪,如同闪烁的烛光:“的确辛苦夫人了。但夫人若能同意,这笔钱我日后一定偿还。”

话音刚落,那糕点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渣,如同我此刻破碎的心。

我面色冷淡,如同冬日的寒冰:“可我不想同意。”

“这究竟是善事儿,还是因为牵扯到刁小姐,是郎君的私心,我可保不准。”我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他的心。

最终,温君衍拂袖离开,那衣袖带起的风,仿佛也带着他的愤怒。

我冷笑一声,心中明白,他不过是想同上一世一般,用冷战的手段逼迫我就范,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在耍脾气。

“母亲,听说你和父亲吵架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锦衣少年小心翼翼地扣开门,如同一只谨慎的小鹿,端来一碗甜粥。那甜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如同一个温暖的小太阳。

“这是我亲手做的,母亲吃完兴许心情能好点。”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我抬头,看着面前恭顺的孩子,却有些恍惚。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呢?前世我也曾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养子身上,只因他的恭顺让我觉得,我们虽无血缘关系,却也母子连心,如同两根紧紧缠绕的藤蔓。

可当我推开外室的院子,看见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用着晚饭时,仿佛一幅温馨的画卷。我名义上的儿子不满地开口:“你还没明白吗?”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如同看到了一只讨厌的虫子,“这里只有你是外人。”

“你耽误我爹和我娘这么多年,占了本该属于我娘的位置,还不满足吗?”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箭,直直地射向我的心。

这如出一辙的眉骨,我竟整整十几年未曾怀疑,仿佛被蒙住了双眼。我推开甜粥,神色冷淡地说道:“近来不想吃甜。”

温衡语气温和,如同春日的微风:“那母亲想吃什么,小衡都能去做。”

“娘子,看小少爷多孝顺啊。”一旁的红双忍不住帮腔,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我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如同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端起了甜粥。温衡面色一喜,如同盛开的花朵。

在我浅尝的功夫,他不经意地开口:“母亲,夫子说,勿以善小而不为。”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我的认可,“母亲这般善良,为何不同意父亲救济百姓的想法?”

小孩子到底藏不住事儿,听到我不同意救济刁明瑶族人的事情后,马上坐不住了,如同一只被点燃的爆竹。只是没想到,温衡这么小就知道了真相,仿佛一个早熟的小大人。

我轻轻放下手中的瓷碗,指尖在嘴角边停留片刻,将残留的汤渍拭去,目光深邃地望向对面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你心里可曾有过一丝怨恨?”

温衡那尚显稚嫩的脸庞上,一抹慌乱如流星般划过,紧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母亲,您为何突然如此发问?”

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低垂着头,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小衡五岁那年,是父亲将我带进了这个家,是母亲您不嫌弃我出身,将我收留。”

“自那以后,您亲自照料我,从未假手于人,小衡心中只有无尽的感激,又怎会心生怨恨?”

“娘子,”红双在一旁,面色紧张,急忙上前劝慰,“即便您心中对郎君有所不满,也不该将怒火发泄在少爷身上啊。”

我望着眼前这两个不知所措的人,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你们都出去吧,”我轻声说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温衡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却还是默默地站起身,跑了出去。

红双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也追了上去,口中还在解释:“少爷,娘子她不是故意的……”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耳畔。

我睁开眼,对着另一个丫鬟吩咐道:“备车,我要出府一趟。”

马车在颠簸中前行,朝着商家的方向驶去。

自从父亲离世,又为了顾及温君衍的感受,我与家中的哥哥便很少联系。

只因上一世的我未能明白,唯有家人,才是最后的依靠。

马车很快停在了商家门前。

我哥商珏收到消息后,走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我强忍了多日的泪水,终于如决堤般涌出。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哥……”

商珏的面色顿时变得柔和起来,语气也变得严肃:“怎么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哥,我想和离。”

听完我的诉说,商珏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你是说,他不仅在外面有了人,还把那个私生子接进了府里?”

我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商珏气势汹汹:“必须和离!来几个人,抄家伙,跟我去找他理论!”

我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不可。”

“温君衍现在正是官运亨通的时候,再加上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现在即便闹着和离,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反而会连累我的名声。”

商珏也冷静了几分,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攥紧了衣袖,语气平静而坚定:“我要他身败名裂,再也没有机会连累我。”

“哥,当今天子最看重家风,你找些靠谱的人去查一下温衡的身世。”

“既然要让出位置,就不怕事情闹大,让他们一家好好团聚。”

回府后,我依然与温君衍保持着冷战的状态。

往日这个时候,我早已坐立不安,百般讨好求和。

送糕点,送手帕,然后温君衍才会勉为其难地踩着这个台阶下来。

但这一世,我却没有丝毫动静。

他身边的书童找红双打探:“夫人病好了吗?”

我让红双送消息过去,说他提的事我同意了,但是,我还有另外的要求。

不光要优待刁氏族人,还要在京中各处设立仪善堂,让所有无依无靠的女人,或者流浪的孩子,都能到里面接受救济。

不过,救济的名头不能以温府的名义,而是要以我的个人名义。

温君衍很快便同意了。

当晚,他便来到了我的院子。

“映仪,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月光下,他的笑容显得那么清淡,刚想上前一步,我便自觉地拉开了距离。

“衍郎,你公务繁忙,这救济的事情就都交给我吧。”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

达成目的后,我也不多留。“我的身子还有些不舒服,就不留衍郎了。”

他如玉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失落,问道:“映仪,你可还是在怪我?”

我沉默着,没有开口。

他凤眸轻弯,语气诚恳:“谢谢你,一直陪伴我支持我。洗清恩师的冤屈后,我便放下了心结。”

“我保证,再过一段时日,我会彻底地接受你。”

我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但愿如此。”

次日,我便马不停蹄地忙碌着仪善堂的事情。

一段时间下来,也算是小有成果。

京中不少人都赞誉我一句:“商夫人心善。”

温君衍对我的态度也日益软化,仿佛真的如他所说的,放下了心结。

我一面敷衍着他,一面等待着。

终于,哥哥差人传来消息:“找到证据了。”

彼时,红霞满天,正值黄昏时分。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温君衍,问道:“衍郎,你是有急事吗?”

温君衍回过神来,语气温和:“是,是想到一些公事,一时间走了神。”

他说着便体贴地夹了一筷子排骨到我碗中:“你身子弱了许多,快多吃些。”

他话音未落,我便身形晃了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怎么了?”他急忙扶住我,神色紧张。

我咳嗽了几声,说道:“是之前的老毛病了,你送我回房吧。”

他小心翼翼地扶我回房。

我开口说道:“我想喝口茶。”

他倒了桌上的茶,端过来。

我轻轻抿了一口,看着大半杯茶水皱眉:“可惜了,这壶补茶,我今日实在不想喝了,不如你喝了吧。”

温君衍没多犹豫,捏着我剩下的茶水喝了下去。

紧接着,大夫前来看诊。

见温君衍神色越发心不在焉,我体贴地开口:“衍郎公务繁忙,不如先去,不用管我。”

他有些放心不下,问道:“那你这……”

我温柔地笑笑:“没事,有大夫在。”

他看了看天色,还是下定了决心:“那我先走了。”

我点了点头。

他匆匆离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看着在转角消失的背影,我面上的笑容逐渐散去。

“来了吗?”我轻声问道。

“到了,说是那位小少爷自小的乳母。”

我垂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今日,是那位的生辰。

所以我知道,不管如何,温君衍都会带着温衡赶去,哪怕上一世的我是真的生病了。

夜色逐渐浓郁,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整个世界笼罩。

一位夫人带着两名奴仆出现在街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请问,你有见过这个人吗?”她打开画像,正是刁明瑶的脸。

不少人摇头表示没见过,最后又迟疑起来。

我点了点头:“是我。”

在确保这些街坊都知道我来的消息后,我让人撞开了最后一户人家的木门。

里面率先传出少年的惊诧声音:“母亲,你怎么来了?”

院子里面,桂花树随风摇曳,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下面是一桌佳肴,上面散落着几个酒壶,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欢宴。

我脚步直冲向最中心的房间,心中充满了决绝。

“母亲,你不能去!”温衡涨红了脸,面对我质问的眼神,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语气温和却坚定:“小衡,我是担心你父亲。”

随后,我毫不犹豫地下令:“给我把这个房间门撞开!”

几个身形壮硕的婆子得了指令,瞬间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前去,用力撞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母亲!”温衡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阻拦这些婆子,却被一个机灵的丫鬟从背后用手紧紧扣住,动弹不得。他面色涨得通红,满是恼怒,大声吼道:“都给我滚开!你们难道就不怕父亲回来狠狠责罚你们吗?”

我神色平静,脚步却沉稳有力地走近,语气虽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人送来紧急消息,说你的父亲此刻或许正深陷危险之中。”

说着,我直直地对上少年那满是紧张与担忧的眼神。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婆子们成功撞开。

紧接着,房间里传出女子惊恐的惊呼声和男子愤怒的咆哮声。

“阿衍!”

“大胆!”

只见男子赤裸着精壮的上身,那线条分明的肌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刚劲有力。女子则慌乱不已,急忙抓起一旁的锦被,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紧紧裹住自己,随后被男人迅速护在身后。

温君衍抬手捏了捏额角,眉头紧皱,语气低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商映仪,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目光缓缓扫过男人身上那些暧昧的红色痕迹,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嘲讽,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郎君,你若喜欢别的女人,这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处心积虑,定是别有图谋!”

“简直是一派胡言!阿刁能有什么图谋!”温君衍怒目圆睁,大声反驳道。

刁明瑶躲在温君衍身后,泪眼汪汪,那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她的语气却格外清晰:“衍哥曾是刁家的救命恩人,替刁家洗清冤屈,我对他心生爱慕,能有什么图谋!”

门外,早已有不少人悄悄探出头来,目光中满是好奇与窥探。

温君衍眸光暗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但他还是细心地拿过一件衣服,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物,温柔地披在刁明瑶身上。

这件事若传出去,对于女人而言,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可对男人来说,却不过是平添了一件风流韵事罢了。

我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是这个婆子找到我,自称是少爷的乳母,还口口声声说要敲打温府一番。”

“我原本是不信的,可她却非要我找小衡的生母来作证。温君衍,你不是亲口跟我说过,小衡无父无母吗?”

那乳母被几个壮汉压着,跪在地上,与刁明瑶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皆露出一丝惊慌。

显然,她们是认识的。

外人并不知晓温衡是被抱养的,都以为他是我亲生的孩子。

听到这话,外面顿时又多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这话让温君衍的眼神开始犹疑起来,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刁明瑶,问道:“小衡,不是你收养的孤儿吗?”

刁明瑶的眼神瞬间变得委屈起来,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

还不等她开口,那乳母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奴绝对没有说谎,这孩子,的的确确是明瑶姑娘和郎君的亲生孩子。”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一片哗然。

刁明瑶还想继续隐瞒,可那乳母却像倒豆子一般,说出更多细节。

“小少爷出生的时候,手肘上有一颗鲜艳的红痣,肩胛处还有一枚独特的胎记。”

“小姐说,少爷跟着她只能是罪人的身份,所以才想方设法把少爷送到郎君这儿来。”

温君衍有些怔住了,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温,温衡,是我的亲生孩子?”

我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时他竟然还不知情。

刁明瑶显然不想承认,毕竟此刻若承认了,不仅会影响温衡的名声,她的做法还会被人指指点点,诟病不已。

只是温君衍从她那含着泪水的秋眸中,已然读懂了答案。

如我所料,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放得响亮一些,开口说道:“温衡,的确是我的亲生孩子,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刁明瑶闻言,骤然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温君衍,说道:“温君衍,你我成婚五年,我未曾有过身孕,你甚至都不肯碰我一下。”

“你我彼此耽误这么多年。”

说着,我缓缓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那颗鲜艳的守宫砂,继续说道:“既然你与明瑶姑娘心心相印,连孩子都能悄无声息地抱到我的膝下养着,我又怎敢再继续耽误下去。”

“我们就此和离吧!”

话音刚落,温君衍的墨眸骤然一紧,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我,我与明瑶之前的事只是一场意外,温衡也一直视你为亲生母亲,你……”

我立马打断他的话,说道:“那大人可否解释一下,你们今晚这是在做什么?”

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到两人裸露的肩头上。

温君衍面色骤沉,如同暴风雨中的乌云,他大声说道:“是有人给我下药,我今日只,对,茶水,是你的茶水!”

我面不改色,神色平静地说道:“我的茶水只是一些滋补的鹿茸之物,的确有壮阳的功效,但却远远不足以达到扰乱人心智的效果。”

“大人,做事还是留一线为好。我自问为温家主母,无论是主持家中事务,还是照顾幼子,都从未出过一丝一毫的差错。”

“如今不仅被瞒着抚育他人的孩子,更是不知,外面还有这么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既然如此,我商映仪也不是非温家不可,就割发断义,自请和离!”

我字字铿锵有力,如同战鼓敲响,外面也传来不少附和声。

“商夫人如此善良,却被夫君这般欺骗,真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的确太欺负人了,要是我可不止和离这般简单。”

“母亲……”

众人的议论声中夹杂着一丝哭腔,温衡哭着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衣袖,面带希冀,可怜巴巴地说道:“母亲不要我了吗?”

“孩儿一直把你视作亲生母亲,母亲……”

少年哭得稀里哗啦,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人群中传来一丝感叹。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我轻轻扯开温衡抓住我的手,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茶色的眸子,说道:“你今日赶来,忘带了一样东西,落在房中了,我替你取来了。”

身后的人递来一枚打造精巧的锁扣,上面还有着笔法尚显稚嫩的几个字。

“阿娘,生辰快乐。”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少年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

温衡瞬间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商映仪,我年少的确和阿刁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但我与你成婚之后,对她只有照顾之意。”

“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温君衍眸露失望,语气低沉得如同从深渊中传来。

我露出讽刺的笑,说道:“露水情缘,照顾之意?”

“当真如此吗?”

见我态度坚决,温君衍眸色冷淡,如同寒冬里的冰霜,说道:“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和离吧。”

得到这句话,我不再多留,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

背后,一家三口终于“团聚”。

我早早让人收拾好嫁妆,迫不及待地带着嫁妆离开。

至于我院落中带不走的东西,我也毫不留情地烧掉。

我才不会留给后来之人享受呢。

商珏驾着马车在温府大门等我。

在我走出门的那一刻,他指挥人毫不犹豫地泼上几桶狗血,那狗血溅在温府大门上,如同给这个虚伪的地方画上了一个丑陋的符号。

随后,他放下狠话:“敢欺负我妹妹,我商珏和你没完。”

我坐上马车,看着狼狈不堪的温府大门,露出会心的笑意,说道:“哥哥,走吧。”

随后,马车毫不留情地离开,只留下一串滚滚的烟尘。

回到出阁之前的院落,我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仿佛一只归巢的鸟儿。

也许是上一世临终前被背叛的感觉太过刻骨铭心,我都快忘了,当初自己怎么会爱上温君衍。

那年梨花时节,一切都还那么美好……

父亲眉眼含笑,温柔地冲我开口:“映仪啊,以后你会对什么样的男子心动呢?爸爸可得好好给你挑挑。”

我立马做了个鬼脸,大声拒绝:“我才不嫁人呢,我才不想离开这儿。”

可谁能想到,下一秒,我就因为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身姿挺拔、如青竹般俊逸的少年,瞬间脸颊绯红,心跳如鼓。

那是在一棵开满洁白梨花的树下。

少年赶忙稳稳地扶住我,声音温和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小姐,没磕着碰着吧?”

也许,爱情里最让人难忘的时刻,就是初次相见那惊鸿一瞥的瞬间。

和上一世的情况如出一辙。

我离开没多久,温君衍就娶了刁明瑶。

只是和上一世那个权倾朝野、威严十足的丞相大人不同,这一世的温君衍不过是个刚刚得到皇上赏识的小官。

再加上之前在别院闹出的那场风波,沸沸扬扬的,到处都在传温君衍骗得原配夫人养着私生子,自己却在外花天酒地的丑事。

和上一世我听闻的那场盛大无比、十里红妆的婚礼相比,这一世的这场婚仪寒酸得让人咋舌。

我哥哥还对外放话,谁要是去参加温君衍的婚仪,商家以后就再也不会和其有任何往来。

商珏虽然没有走父亲从官这条路,但在商场上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友。

他怕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着,心里憋得慌,就带着我出来游湖。

画舫里坐着他不少朋友,一个个都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商珏领着一个气质如仙、宛如月中仙子般的白衣公子走到我面前,笑着说:“仪啊,你要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看看我这位兄弟怎么样,是不是比昨天那个大婚却没什么人去,闹了个大笑话的家伙强多了?”

看着哥哥挤眉弄眼的样子,再看看面前这位白衣公子那淡淡的微笑,我顿时一阵无奈,轻声喊道:“哥……”

那公子眉眼疏朗,衣摆随风飘动,如同天上的流云,声音清朗悦耳:“在下陆宿白。”

我也礼貌地回应:“小女子商映仪。”

陆宿白轻轻一笑,说道:“听珏兄提起过你好多次,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

见他态度落落大方,我也赶紧解释:“我哥刚才就是开玩笑呢,公子别往心里去。”

面前的人眸色微微暗了暗,不过我并没有太在意。

看到他和其他人谈笑风生,并没有被我们刚才的对话影响,我拉着商珏走到船头。

“哥,你就别担心啦,我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我看得出来,哥哥不过是想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眸色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不过很快又感慨道:“不愧是我妹妹。”

我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哥,我想跟着你学做生意,另外,还想借一下你手里那支商队用用。”

商珏爽朗地答应道:“你有需要就尽管拿去用,不过,做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我坚定地摇摇头,说道:“我不怕累,况且,人最大的依靠只有自己。”

我们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轻笑。

“好巧啊,碰见姐姐了。”

刁明瑶站在一叶小舟之上,从湖的一端悠悠划来。

她的身后,是多日不见的温君衍。

两人都穿着青色的衣服,看上去倒是十分般配。

刁明瑶面色红润,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姐姐怎么知道我和阿衍在这儿游湖呢?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阿衍说呀?”

温君衍眸色平静,淡淡地说道:“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刁明瑶善解人意地劝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还留着姐姐的院子,说明你心里还有她。”

“哪怕让我做平妻,我也不介意的。”

看着面前这人这般做作的姿态,我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温君衍的神色有些松动,眸色沉了沉。

“商映仪,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去湖心亭吧。”

一旁的商珏气得差点跳起来。

我急忙拉着他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哪来的戏班子在唱戏啊,这么吵。”

商珏心领神会,满脸嫌弃地说道:“真是聒噪得很。”

我也体贴地看向温君衍的小船,说道:“这么小的船划到湖心亭多费劲啊,不如去换艘画舫?就当是我出钱。”

温君衍压了压眸色,语气变得冰冷:“不必。”

他微微顿了顿,望向我,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商映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和铜臭味为伍,自甘堕落了。”

刁明瑶适时地插嘴道:“想来姐姐也只是一时气话罢了。”

温君衍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开口说道:“算了,你随我回家吧,小衡想你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倒是不知,和离之后还要管前夫家的孩子。”

陆宿白不紧不慢地从身后走出,挡在我身前。

他摇晃着一柄折扇,眉目含笑,如同春日里的暖阳:“如此看来,不是商小姐离不开温家,而是你们温家离不开商小姐。”

温君衍眼眸漆黑如墨,没有理会一旁的陆宿白,而是直直地看着我。

“我有话想对你说,去湖心亭吧。”

商珏下意识地替我拒绝道:“谁要和你去。”

我却先一步点了点头,说道:“行。”

我倒想看看,温君衍不好好享受自己得偿所愿的喜悦,非要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于是,我和他一同去了湖心亭。

我哥和刁明瑶都各自在不远处等着。

温君衍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小衡真的很想你,我没骗你。”

“我也没想到,你会和离得如此决绝。”

“这几天我常常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面带讽刺地打断他:“温大人,你新婚燕尔的来和我说这些,不太合适吧。”

温君衍眉头紧皱,嘴唇抿得紧紧的:“是你不肯听我解释。”

我有些忍不住想笑。

早知道来是听这些无聊透顶的话,我就不来了。

温君衍以为我默认了,便开口说道:“我不知小衡是我亲生孩子,阿刁也从未对我说过,她有了我的孩子。”

“后来,让我收养那孩子,也只是因为她见我生活美满,不忍心打扰。”

“如今小衡跟你亲近,阿刁感谢你的养育之恩,愿意做个有名无实的平妻。”

“你也莫要再赌气了,还是跟我回家吧。”

我听得瞠目结舌,说道:“这般大度,这么说来,你们年少情谊深厚,倒是我在中间横插一杠,打扰你们了。”

“之前是我不清楚情况,才这般糊涂地占了位置,如今明了了,我怎敢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

温君衍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想你因为一时赌气,而后悔终生。”

我笑着说道:“温君衍,人生不能两全其美,你口口声声说与她只是责任,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此这般,又何必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来挽留我呢?”

“还是说……”我话锋一转,“你们温家少了我就运转不下去了,所以舍不得我这头肥羊?”

温君衍面色一黑,说道:“我们好歹有五年情谊,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面不改色地说道:“比起这种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那就一别两宽吧。”

温君衍的嗓音里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如此安排,自然再好不过。”他的话语简洁而冷淡。

我踏出湖心亭的那一刻,便径直登上了画舫,扬帆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待我归家后,商珏在一旁,言辞间透露出几分试探与关切。

他见我态度依旧坚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那家伙,不过是来哄骗你的罢了,你可千万别被他那套把戏给迷惑了。”商珏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望着兄长那满是忧虑的眼神,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以示决心。

回到商家之后,我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经商的学习之中,如饥似渴地汲取着每一个商业知识。

在忙碌于商海之余,我才逐渐接触到了兄长手下的那支商队。

只因他们曾踏足过北疆,那片刁家人被流放的荒凉之地。

这不禁让我心生好奇,刁明瑶那般娇生惯养、奢靡无度的模样,是如何在那流放之地熬过苦难,甚至还诞下了子嗣的?

我的心中,悄然滋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猜测。

与此同时,我并未收回对仪善堂的掌控,反而借着商家的名义,又增设了几处善堂。

随着商家名声的日益远扬,温君衍也不甘寂寞,开始有所动作。

他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找到了新的真爱,京中不时传来温君衍为了新欢一掷千金的消息。

然而,大多数人对此并无多少羡慕之情,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嘲讽。

毕竟,这一次,他们的结合,更像是无媒苟合,而非有缘重逢的佳话。

他们表面上恩爱得如胶似漆,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温家的账本,那上面的钱财,可经不起如此挥霍无度。

我兄长的探子不时传来温府内部鸡飞狗跳的消息,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一个不理庶务的温君衍,加上一个看似柔弱实则难以担当的刁明瑶,温府的日子,又怎会平静如水?

与上一世可以安心打拼仕途的温君衍截然不同,这一世的他,被这些琐碎杂事缠得焦头烂额,不仅没有继续受到皇上的宠爱,反而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出了差错,被言官们抓住不放,处境堪忧。

还有一些事情,是我在仪善堂时,从旁人的闲谈中得知的。

我看着那些孤儿在仪善堂的悉心照料下,逐渐变得活泼开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满足感和归属感。

收拾好行囊,我准备出门。

一群孩子热情地将我送到门口,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依恋。

还没等我迈出大门,一个身影便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

“母亲!”温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他的穿着不再如往日那般光鲜亮丽,神情也显得萎靡不振,委屈巴巴的。

这着实让我感到诧异,如今他有了亲生父母,不是应该得偿所愿,过上幸福的生活吗?

其他小孩对温府的消息颇为关注,因此他们很维护我,纷纷站出来为我说话。

“商夫人哪里是你母亲,你不要脸!”一个小男孩气呼呼地说道。

“你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外室的事情吗?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叫母亲!”另一个小女孩也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少年红着眼眶,目光倔强地看向我,仿佛在等待我的回应。

我心中并无丝毫动容,但还是摆了摆手,示意其他孩子回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淡淡地问道。

温衡支支吾吾了几句,然后低下头,声音微弱地说道:“我想母亲了。”

我面不改色,冷静地回应道:“有了亲娘,想来你过得应该很好,我就不多耽搁你的时间了。”

我刚想抬脚走开,温衡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母亲,你回来吧!”他声泪俱下地哀求道。

“娘亲,娘亲不让我上育达书院,想替我换个书院。”

“可我明明很喜欢那儿,不想离开!”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是和家里吵架了。

育达书院是我曾经为他精挑细选的书院,每月的开支自然不菲,我也都是从自己的私库里掏钱供他读书。

如今温家账上的形势不见好转,自然想替他换个书院,以减轻负担。

我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你是想让我回去,还是想重回书院?”

温衡涨红了脸,辩解道:“母亲怎会这般想我?我……”

我好笑地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我先说好,要是我回去,你不仅会被你的娘亲和父亲怪罪,我同样也不会再送你上育达书院。”

温衡白皙的脸上满是期期艾艾的神情,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

我算是全了自己的体面,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递给他:“这些算你半年的书费。”

这些银子若是放在往常,不过够他一日的开销。

如今却要他省吃俭用,当成半年的书院开支。

温衡发出抽泣声,哽咽道:“我不是为了钱,我是真的很想母亲!”

“我想生病时有母亲那般细心地照顾我。”

“胃口不好时,能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酸梅糕。”

“如今的娘亲虽然也很好,但我去哪里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我没继续听孩子的哭诉,而是直接擦肩走了过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哭泣。

令我意外的是,不过三日之后,我在去仪善堂的路上,竟然被刁明瑶拦住了。

她打扮得颇为清雅脱俗,语气客气而谦卑,但神情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委屈和不甘。

“我是想请姐姐回去的。”她低声说道。

“姐姐这般关心衡儿,想来也是割舍不下阿衍。”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自降为妾,成全你们。”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见,他们围观在一旁,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刁明瑶看似客气示弱,实则是在暗地讽刺我还紧抓着温家不放,心有不甘。

我扫了一眼她目露不甘的神色,毫不留情地开口讽刺道:“莫不是刁夫人操持不了庶务,竟慌得口不择言了?”

我这一句话,恰好踩中了刁明瑶的软肋,让她更加不甘和愤怒。

“既然商夫人没有回去的想法,那就不要再做让温家误会的事了。”刁明瑶摆出了正房夫人的架子,试图以势压人。

然而,周围的人却并不买她的账。

“分明是你向前找麻烦,还敢如此嚣张!”一个围观的大妈不客气地反驳道。

“不过是外室上位,还敢找上门来挑衅!”另一个年轻人也附和道。

“商夫人要是不心善,你家的族人现在就可以滚出仪善堂了!”一个老人更是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在一阵起哄声中,刁明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

等到夜晚休息时,哥哥匆匆赶来,一脸担忧地问道:“你今日在外没被欺负吧?”

我摇了摇头,安慰他道:“的确遇见了刁明瑶,不过没发生什么大事。”

他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温君衍那小子不知发什么疯,忽然上门拜访说要见你,我一问,便说只想替夫人道歉。”

“被我的人拦在大门外了,没让他进来。”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夜里,忽然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但扫了眼外面的天色,只是闭上眼继续睡去,没有丝毫慌乱。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我打开门准备出门时,丫鬟突然惊诧地叫了一声。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正是温君衍。

准备出门的我皱了皱眉,冷冷地问道:“温大人有何贵干?”

那人抬头,额上的水珠顺着漆黑的发丝滴落下来,显得格外狼狈。

“映仪……”他欲言又止,眼中挣扎着痛苦和无奈。

我忽然惊疑不定起来,这种眼神,不该是如今年轻气盛的温君衍所拥有的。

反倒像那个……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便被我压了下去。

我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说道:“既然无事,还请温大人不要打搅我的生活。”

“别忘了,你我已经和离了,再无瓜葛。”

我越过面前的人,想要跨上马车离开这个令人不悦的地方。

身后,一声无奈至极的叹息悠悠飘来,似是带着无尽的惆怅。

“你还是和从前那般,傻得可以。”那声音,带着几分熟悉,几分亲昵,却又透着几分陌生。

这般熟稔的口吻,让我心里猛地一沉,瞬间笃定,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我迈向马车的脚步微微一顿,缓缓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轻声道:“若不是我这般傻,又怎会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温君衍显然听懂了这话里的深意,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与慌乱。

可此时的我,已然不再理会他,径直钻进了马车。

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启动。温君衍却像个执拗的孩子,不肯罢休,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

“你还记得那些过往,对不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一丝期待。

“你知道我们曾经相互扶持,共度风雨。”那话语,仿佛带着无尽的眷恋。

“你离开之后,我才惊觉,你对我有多么重要!”他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几分颤抖。

“映仪,既然上天给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们何不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呢?”

这一声声的话语,如同针一般,扎在我的心上,让我烦闷不已。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掀开车帘,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道:“把他给我绑了,堵上嘴,扔到一边去。”

“和离之后还敢来骚扰我,真当我们商家是好欺负的不成?”我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几分决绝。

侍卫们领命,动作迅速而利落。很快,温君衍就被绑得结结实实,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像一只被束缚的困兽,被丢在了大街的一旁。

我望着窗外,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手中紧紧捏着商队送回来的信件,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

大理寺外,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有人匿名送来了一纸证据,揭露了温家在查案过程中的种种不力。原来,刁家的罪责并非空穴来风。

然而,私通外敌的罪名却是假的,可贪污行贿、欺君瞒上的罪行却是实实在在的。

证据显示,十年前刁家被判流放后,并没有按照规定前往北疆。而是借助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势力,改头换面,换了个地方继续逍遥度日。

这一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在朝廷中炸开了锅。不少官员都因此受到了牵连,纷纷落马。

温君衍作为此案的首办官员,自然首当其冲,被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

他和刁明瑶一起被禁足在家,等待着大理寺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清白。

梨花亭下,微风轻拂,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

我和商珏坐在石桌旁,品着香茗,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旁边,还坐着他的好友陆宿白。

商珏放声大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原本以为送上这份证据,上面也会抓住商家不放,没想到……”

“这次,还得感谢你宿白哥出了大力。”他拍了拍陆宿白的肩膀,感激地说道。

我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谢意,微笑着说道:“谢谢宿白哥。”

随后,我转头看向长兄,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哥,京中的仪善堂,我想交给其他人打理。”

他欣然点头,眼中满是宠溺:“哥替你找靠谱的人,你放心。”

我笑了笑,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可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质疑:“我想办好这件事后,便跟随商队出去看看。”

“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我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这个想法,并非是我一时冲动,而是我长久思虑后的结果。

商珏原本并不同意,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你一个女孩子,哪受得了长途跋涉的苦。”

一旁的陆宿白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说起来,陆某也有云游四方的想法,路上倒可照拂一二,商兄不必担心。”

这么一说,商珏自然是同意了,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我也松下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处理好仪善堂的那天,温家的事也有了定论。

刁家人试图逃避惩罚,躲了五年的流亡之苦。可如今,却又被重新判了流放之刑。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刁明瑶。

而温君衍则落得失察欺君的罪责。虽然皇上宽宥了他,可他也被贬到了荒僻之地做县令。

至于温家其他人,我已经不再关心,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随着马车缓缓驶出京城的那天,陆宿白也跟在了旁边。

清晨的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洒在大地上,明媚而温暖。

城门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顺势回头望去,只见几日不见的温君衍面色憔悴,眼神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温衡那稚嫩的小脸上也带了几分成熟与稳重,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轻声唤道:“母亲。”

我视若无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温君衍开口,声音沙哑而干涩:“这便是对我的惩罚吗?”

我轻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这和我没关系,一切都是你自己应得的。”

“无论是包庇刁明瑶,还是包庇刁家,你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薄唇紧抿,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与无奈:“是,你说的对。”

“刁明瑶……”他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如今我要去驮县历练,若日后,我有幸归来,我们还会再见吗?”他问得小心翼翼,仿佛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一旁的陆宿白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温大人心气倒是不错,可这做官可不是家务事。”

“理不清,断不了,毫无责任担当,还是不要再耽误旁人的好。”

驮县山高水远,地势凶险异常。谁又能保证日后会如何呢?

我开口,声音坚定而决绝:“如今我能与你说话,已是尽了莫大努力。”

“只希望日后永不相见。”

“你能舍得下我,一手带大的衡儿,也不愿再见吗?”温君衍的声音干涩而颤抖,眼中满是祈求。

一旁的温衡拖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母亲,娘亲,阿衡错了,能不能不要阿衡和爹爹。”

“我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了。”

“也不会再选书院了。”

“我只想要母亲!”

“若,若有来生……”耳边传来温君衍的祈求声,可我已经不想再听。

我一勒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很快奔了出去。

将孩子的哭声远远甩在身后,仿佛要将所有的过往都抛诸脑后。

前路阳光坦途,我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我与身后的一切再无半分瓜葛,也无人能再误我此生。